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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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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叫将领们放着物美价廉的和记精铁不用,再转而买那些昂贵的闽铁,恐怕就是朝廷那些大佬们也会觉得太荒唐了,所以也就是睁眼闭眼,只当没有发现这回事就罢了。
  除了精铁外,和记也出售大量精制的明军制式腰刀,六两银子一把,比闽铁制的还是便宜不少,另外还有精制的宝剑和宝刀,比腰刀要昂贵的多,但不少将领相当的喜欢。
  和记铁剑的造型相当匀称,剑鞘也制作的相当精美,特别是剑身如一汪秋水,令人见之就知道是神兵宝器。
  奇怪的就是这样的宝剑居然大量出产,这令得一些将领有些不满,毕竟花大价格还是想要显摆一下,如果连个把总也佩一把和记的剑,自己买的剑又有何意义?
  好在和记又推出更昂贵和精致的宝剑,用料更考究,镶嵌的都是正经的宝石饰物,价格当然更昂贵,但也相应满足了将领们的自尊心,现在已经有相当一部份千总以上的将领是佩戴着和记出产的宝剑了。
  至于长枪,长刀等营兵用的武器和记就没有生产,没有哪个将领会考虑用自己的银子武装那些营兵的,和记在这方面相当的清醒和清楚。
  连祖家这样的大将门都在暗中与和记贸易,民间层面的贸易也根本没有办法断绝,和记最近的分店就在永平府,有着难以想象的出货量和繁荣景像,大量的辽西商人偷偷跑到永平来购货,只要买通关门士兵就不会被检查出什么,大量的货物进入辽西,将朝廷放在辽西的银子又大量的被运出关门。
  袁崇焕耳目众多,对这事当然心知肚明,但和上层一样,他对这种官方和民间的贸易都没有真正打压的打算……压是肯定压不下去的,不如因势利导反是更好一些。
  “除了这辣椒一味之外,还有什么是和记的东西?”
  店主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眼见袁崇焕虽然不是和颜悦色,但也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便大着胆子道:“那多了去了,除了小人和厨子,小二们,几乎都是和记的出品。”
  “这么多?”
  “和记的酒,和记的烟草,和记的烟锅袋,和记的引火机,和记的锅灶,大小不一的锅子,还有铲子等物,都是和记所出。还有冬天用的取暖炉子,小人身上穿的衣袍用的布,各种货色,比来比去还是和记的最好,所以咱们都用和记的东西。小人的店新开不久,和小人差不多的店大约都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袁崇焕轻轻点了点头,店主见没有别的话,便是退了下去。
  “和记可畏。”程本直面色有些发白,他道:“不仅是关门这里,宁远也差不多。入关之后,从永平到遵化,三屯营,迁安,再到京师,南下保定,直抵开封,大抵都差不多的情形。如果不是这两年朝廷限制他们,怕是整个北方到处都是和记的分号和货物了。”
  傅于亮有些纳闷的道:“为什么大家都卖他们的货,就真的这么好?”
  程本直前一阵游历地方甚广,对和记的可怕之处深有体会,闻言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银盒。
  傅于亮瞪眼道:“此为何物?”
  “引火机啊。”
  程本直见袁崇焕也很关注,便不再卖关子,打开机关,轻轻一吹,明火就出现在银色机盒的顶端,程本直任由它烧,片刻之后,火苗不减,棉芯也没有烧的很厉害,但烧的久了,银盒发烫,程本直就是将银盒盖一合,火光一下子消失了。


第1244章 异心
  所有人都看的发呆,傅于亮张着嘴,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袁崇焕对这东西的关注也不小,内心受到的冲击也很大,毕竟是前所未闻之物,不过以他的城府定力,还是最早镇定下来,感叹着道:“和记的出品,总有一种独特之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出来的。而且最奇特之处就是不论是一个,还是十个,百个,几乎是一模一样,除非特别定制,不然你在开封买一个,同在京师买一个,只要是一样的东西,便是一模一样的品质……这就很可怕了。”
  程本直断然道:“这就说明和记控制部下的能力,委实可怕!”
  傅于亮沉思道:“怪不得和记能一路攻上草原。见微知著,从细节小处就能看的出来张瀚这个主事当家的人是什么样的能耐,他能把工匠调教成这般模样,练兵的能力又如何?”
  程本直点头道:“傅兄果然是帮着元翁练兵的人,一下子就想到关键之处。”
  袁崇焕心中突然一阵烦闷,这一次来见高第,他心中原本就有隐隐的不舒服。朝廷还是没有设立辽东巡抚的打算,这令他相当的失望。
  以袁崇焕的资历和功绩,只要是朝廷设立辽东巡抚,这个位子就是手到擒来,没有任何人够格与他争。
  此前不设辽东巡抚是老孙头的主张,督抚于一处很容易产生矛盾和争执,甚至会因为此而坏事。
  广宁沙岭一战,如果不是熊、王二人一经略一巡抚产生矛盾和争执,战守意见不一,彼此掣肘,恐怕也未必会惨败成那般模样。
  孙承宗上任之后,先奏不设蓟辽总督,后又建议不设辽东巡抚,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要身边有掣肘之人。
  现在老孙头要走了,袁崇焕最盼望之事就是重设辽东巡抚一事提上议程。
  程本直前一阵就是在京师帮着奔走此事。
  从程本直的态度来看,希望还是相当的渺茫,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指望。
  想来也是,孙承宗刚去位,朝廷派了高第过来,紧接着又重设辽东巡抚,岂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新任的经略,就算高第资望远不及孙承宗,朝廷上下未必真心信任,但既然任用了,也是可以挑选的老资历高官,朝廷又怎么可能在其刚上任时就做出不信任的姿态出来?
  袁崇焕怏怏不乐的想着,还是自己的资历和声望不够!
  他此前真正拿的出手的功劳就是在天启二年时全辽丧失之时,王在晋在内的所有高官和武将都失去了信心,众议都是撤出关外,只有袁崇焕力主坚守宁远,并且也确实率部在宁远城中死守不退。
  这个资历是最响当当的拿的出手的东西,别的所谓募兵,匹马出关,多半是身边幕僚替他弄钱和博声望的手段而已。
  光凭这个,叫朝廷忽视一切给他辽东巡抚,还不够!
  机会在哪里?
  袁崇焕目光灼灼,一时竟是呆征住了。
  ……
  “好多大将,威风凛凛啊。”
  话是恭敬的话,说的语气却是不怎么恭谨,叫听到的人感觉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说话的是成方,他唇间留着浓密的一字胡须,穿着茧绸长袍,身边是一身短装打扮的杨二和几个跟班,有几辆大车停在道边,众人在关门这里的茶棚子里喝茶,看样子就是从永平一带办货回来的中等实力的商人,意态安闲,一点没有在十三山时杀伐果决的上位者的气息。
  从当初被和记在山中放出来的土匪,再到现在十三山行军司副政事官,执掌一方,麾下有数万人听从命令调遣……人生际遇,真的是等若一部传奇。
  当然成方比起周耀来还是差的很多,可能是当初经历的事情太多,从萨尔浒的逃兵到开原城中博杀出一片生机,又一路逃亡到草原,经过长城又到山西当土匪,经历太多的人,想的会多,考虑事情会周全,而做起事情来又会较少一些顾忌,所以周耀和成方行事,在外人看来,多少都有一些疯狂和过于狠辣。
  听了成方的话,杨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说道:“这一次你又想谋什么勾当,又想瞒骗我什么事?”
  成方微微一笑,说道:“正常的军情侦察,赵立德走了之后,情报口子缺乏得力的人才,我不得不多费些心思,就是这样。”
  “你一定有事情隐瞒着我。”杨义相当的不满,连掩饰的功夫也都是省了。
  同样是副政事官,成方负责后勤,商业,情报等事宜,当然日常的政务运作和与山上各方势力的协调也是他的事。
  杨义则是行军司军训司的司官,当初推他上这个位子,主要是因为杨义在练兵上还过的去,另外曾经是周耀的队头,周耀主持军训司,可能会对十三山的军训指导更有帮助。
  当然更深的层次就是成方不愿杨义进入核心,杨义诸般事都好,就是在和记内部的忠诚度也并不差。
  但这人和其兄杨二一样,侠义心太重,而且更致命的就是他们也是山上一群人的代表,这些人对和记有尊敬和感激的心理,但他们更多的还是认为自己是大明人,是大明朝廷治下的忠诚百姓。
  这个心理,叫成方等核心圈的人感觉别扭,甚至也有别于普通的和记人马。
  特别是从辽西以外地方调来的和记中人,与山上的人更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山上的人坚守感觉是为了大明,而和记的人只是为了和记自己。
  掌握十三山,为了将来的变局,也是和记在辽西伏下的一颗暗子,这是成方在内的和记中人心里都明白的事情。
  但杨义在内的很多人都不是这样认为。
  这一次新经略上任,杨二牵头,包括杨义在内的诸多首领赞同,十三山的人潜越突破防线,前来拜见新经略,并且想询问一下是否能派出兵马,打通与十三山的通道。
  山上很多人愿意跟随和记,继续留在山上,驻守,操练,成为和记核心圈子里的一部份。而也有很多人愿意接受大明朝廷的改编,他们愿意继续当兵,也希望朝廷授给官职,这就与和记的人更有明显的不同了。
  朝廷授官,和记早前的高层几乎是人人都有了,梁兴就挂着大同中卫指挥佥事的官职在身上,只是他从未当一回事,更没有穿过大明的官袍,也没有以大明的卫所将职身份行事。可以说,和记得到朝廷授官的人,压根也没有把官职当一回事。
  在和记兴起之初,人们还为张瀚得到朝廷授官而感觉欢欣鼓舞,到数年之后,哪怕是普通的商团军军官得到授官,也都是完全不当回事了。
  成方和徐名等人考虑到如果断然拒绝,就会失去上山的初衷,不仅失去杨二等一部份人的人心,也会使和记自己内部的人充满顾虑。
  现在张瀚虽然已经自立,实力也强到足以威胁大明,但在大义名望上还有根本性的不足。
  所谓的大义,更多的就是建筑在人内心之中的东西。
  可能长期在草原上厮杀和跟随张瀚的人早就视他为主,并且愿意随他攻伐大明。
  因为这些人知道和记潜藏的力量,也知道张瀚是一位明主。
  但对更多的人来说,张瀚只是一个有实务的大东主,攻上了草原,消灭了土默特部。
  仅凭这样的事,谁就愿抛弃故国故主,跟随他打天下?
  造反从来不是容易的事,大明现在只是有麻烦,谁也看不出有亡国的踪迹。今上据说喜欢打木匠活,可大明的皇帝有几个是勤政的君主?
  现在辽西连续数年无战事,并且收复了大量失土,安置了不少逃民。
  九边重镇除了辽镇有强敌在侧,其余各镇在这几年都安然无事,保存着相对完好的力量。
  奢安之乱平定,荷兰红夷强占澎湖被赶走,除此之外大明万里疆土都无事发生。
  南方相当富裕,北方灾害虽然严重,但通州一地储粮始终在千万石以上,京师和九边数十年内都不害怕会缺粮。
  陕西和山西有灾,朝廷也会发下赈济,不会弄的灾民四处游荡,更不必担心有饥民会造反。
  年景虽差,无非也就是京师多了一些逃荒的流民,在京师的城外和大街小巷里安身,先是每天讨饭,接着男子会做一些力气活,等灾荒时间过去,流民自会回乡,留下来的也是在京师谋生,并不会有什么乱子。
  总体来说,除了一个东虏之外,大明的整体环境不仅不坏,反而比神宗年间要强的多。
  这样的大环境下,能有几人专心跟着张瀚进行造反的事业?
  所以成方并不责怪杨义和杨二等人,自从毕麻子一事之后,山上还是保留了很多小山头,这是为了防止朝廷的过于忌惮……辽西上下已经知道十三山上有和记的兵力在,如果成了和记掌握一切,可能朝廷会和后金方面配合,主动切断十三山和辽西的联络,那麻烦可就大的多了。
  所以保留了很多小山头,也保留了杨二这个最大的山头,虽然对方一心一意想融入和记之内,但成方知道那是因为杨二对和记的尊重,并不是一心要跟着和记做更大的事业。
  这个区别看似不大,内里的分别关系可是太大了,大到了随时可能叫山上分崩离析的地步。


第1245章 应运
  “我真没有事瞒着队头。”成方十分诚恳的道:“要来接洽,我便过来了。但我实话实说,对新经略和辽镇兵马,你不要抱任何的希望。”
  “你就不是辽镇兵马出身?”杨义一听就火大了,怒目瞪眼的对成方道:“现在攀上高枝也没有啥,但不要忘了自己的出身!”
  “我何曾忘过……”成方颇感无奈,这事已经成了他和杨义之间的心结。
  主要就是那次柳河之败,成方正好经过辽西,事后杨家兄弟大为不满。如果他们知道了要出兵柳河,就算不派精兵出阵,也会在十三山搞出动静来配合,如果辽镇兵马的心理有了倚仗,可能不会被一百多人的后金兵一冲就乱了营,如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最后千多铁骑被一百多丁的牛录杀鸡宰羊般的在河滩上屠杀,一个个穿着铁甲的士兵还不如妇孺。
  这件事成了两边的一个小心结,虽然成方坚称自己只是路过,没有了解太多的内情,又急着赶赴京师参加会议,辽西出兵的事也要向军司汇报才能采取行动,所以根本不可能知会山上做什么动作。
  这些说法都是不错,不过杨家兄弟等人都知道是托词而已。
  最少在十三山上的和记,再也不会也不可能替大明朝廷出一分力了。
  一想到这一点,杨义就还是忍不住会心生不满。
  “大明待我们不薄。”杨义正色道:“不管怎样,先大明,后和记,如果成兄弟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向上汇报,驱我出和记,我也甘心承受。只要和记和张大人不对大明动起刀枪,我杨义就绝不会有二心。”
  “得了,”成方有些不耐烦的道:“当年听说你在草原上就是张大人救的你,现在还是这样,你图什么?”
  杨义正色道:“图一个忠。”
  “你适才说大明待你不薄。”成方面露讥诮之色,说道:“是当年吃不饱饭被上官肆意侮辱凌虐的好日子,还是被朝廷在大雪天逼迫上阵送死的萨尔浒一役,或是在十三山没有粮食吃的那天日子,最终还是我们和记送了粮食上山,大明对你到底是什么恩德?”
  杨义被成方说的一征。
  半晌过后,他才低着头,十分艰难的道:“我知道大人是英明天授,对百姓也好,对部下更好,实话实说,我对大人只有崇敬的份,也有感激,没有他我早就被炒花给杀了,哪能活到现在?只是说大人要造大明的反,我实在是过不了这个坎。”
  杨义抬起头来,正视成方,目光清澈见底:“不管怎样,大明庇护百姓二百多年,官吏守土将士御外,这些年辽镇不行了,看看我们辽东百姓遭遇了什么,看看他们为什么拼死也要往东江镇跑,那种路,跑一千人能活下一百人就不错了。可百姓还是前仆后继的往外跑,图什么?不就是相信大明总兵和大明的将士能保护他们不被异族杀害?我是个普通人,相信世间还是有因果报应的,如果大明有自取灭亡之处,亡了也没有什么,自古无不亡之国。但如果是现在这样,前拒东虏,我们却在后头阴怀异志,暗中扯皮捣乱,那我们不是和书本评话上的那些奸贼小人一样了……”
  成方初听之下确实大感不悦,杨义受恩深重,居然不是一门心思的跟着张大人与和记一起进退,此人确实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听的多了,也知道杨义是出于一番挚诚之心,慢慢的听下来,居然还有了一点共鸣。
  是啊,不管怎样,大明始终将自己的百姓护翼在身后,也不可能如东虏那样的政权那样血腥残暴,有法度,有官府,也有一定的公平。虽然将门欺压,官吏盘剥,乡绅恶霸横行,但不管怎样,大明始终是一个正常的国度,在这个国家始终能得到活下去的机会,努力向上也可能会有改变命运的一天。
  而有了东虏这样的外敌和残暴的敌人之后,大明的不足被掩盖了不少,它的好处反而体悟出更多。
  别的不说,十三山上被围十几万人时,天启皇帝为此茶饭不思,敕令辽西官吏将领们务必想办法救出十三山上的百姓,使皇帝能为之心安。
  和记在援救过程中暴露出了不小的实力,令朝廷为之提防,但皇帝顾及十三山之功,始终没有痛下决心针对和记,始终还是给了和记一定的空间。
  这样的胸襟和这样的朝廷,确实叫人还兴不起逆反之心。
  当然在东虏出现之前辽民也是相当的困苦,守着这样肥沃的土地和丰饶的出产,结果还是有不少人吃不饱饭,层层叠叠的压迫象一座座大山盘踞在人的身上,难免会令人心生不满。但当外敌出现之后,人们发觉大明朝廷毕竟还是正常人的国度,不象所谓的后金国,纯粹是一群强盗加野兽。
  “坦白说这一次我真的是来观察的。”成方看着杨义,沉声道:“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想法,新经略要么自甘平庸,萧归曹随,对孙阁部遗留的一切不作任何的变动,这样可以勉强守成,不会有大的惨败的局面。但也没有办法进取,我们十三山还会孤悬于广宁废城之外,不会得到辽西任何的帮助。要么,就是孜孜进取,想做一番展布,他要是敢这样做的话,等待他的结果就定然是辽西崩溃,局面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可能!”杨义身形一震,说道:“你这是危言耸听。”
  “你看吧。”成方冷冷一笑,说道:“不和你说,说我们故意隐藏消息,和你说了,你又受不了。”
  “你是说新经略一至关门就逮拿了几个佐杂官的事?”杨义疑道:“几个不入流品的小官,杀鸡骇猴罢了,不至于到你说的地步吧?”
  “从细节看大的走向,大致是错不了的。”成方解释道:“高经略是从地方上一步一步上来的,不象孙阁部是直接在朝廷中枢以翰林起家为官,从翰林开坊到东宫侍讲,转学士到入内阁不满十年,缺乏地方历练。但这样反而是好事,辽西的这局面,其实已经是盘根错节不好收拾了,将门和官吏联手施为,辽西已经成了藩镇格局。只是这藩镇还没有领头人,祖家实力最强,但还有满桂等人牵制,加上有孙阁部和袁大人等强力的大人们在,所以辽西上下还能相安无事,能把力量拧成一股绳。而高经略则是从地方上一步一步的上来了,没有孙阁部那种雍容大气,花朝廷银子不心疼的气量。高经略只会斤斤计较,其德才不足镇服将门和底下的官吏,其又自诩通晓吏情民风,必有所展布而显示与前任不同……这也是根脚带来的弊端,他是阉党推上来的,虽然不是阉党的人,但身上带着阉党的痕迹,不把孙阁部留下来的东西扫一扫始终是不成的。辽西已经自成体系,相当的稳固,一旦有外力破坏,必生变乱。而高经略的威信和手腕不足以平息下去,所以半年之内,必生大变,到时候局面会崩坏到你不可想象的地步。”
  “危言耸听!”杨义象是在半夜里走路的夜行人,不停的叫喊吆喝替自己壮胆一样,但他自己都知道,他的话苍白无力,根本不能与成方适才的长篇大论相比。
  “这些话不是你说的吧?”杨义突然怀疑起来。
  “当然不是我。”成方哈哈大笑起来,起身道:“这是行军司副政事官以上才能观看的,是军情司文宣局编写的内部参考,专门研判各地的局势,平时都有刊印发行,有时候下到副司官级,你看过的。”
  “我是看过,”杨义道:“好象没有你说的这些话啊。”
  “都说了是副政事官以上才能看。”成方洋洋得意的道:“这一次是大人亲写的专稿,名字就叫论辽西大局的变乱,你不能看,我和你大略说说已经是违规了。”
  其实成方心里也明白,张瀚的专稿说是要保密,其实专扬的人大有人在。
  这也是文宣办法中的一个小花招,越是秘密不给人所知,就会有更多的人打听。
  不过成方也有一些疑惑,张大人就真的敢断定辽西局面会迎来一次大的崩坏?这可是有一点冒险啊。
  赌上的就是张瀚在人们心中那种料事如神,从不出错的圣人般的形象啊。
  从万历年间张瀚开始组建和记,一路行来到天启五年的下半年了,迄今为止,张瀚每做任何一个决断都是正确的,从未出错,也没有料理不明,事非不分的事情发生。
  对这样的上位者,人们的感觉真的是神圣难明,甚至是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敬畏感。
  和记颇有一些人就是因为张瀚这样神秘的经历而被吸引来的,所谓五百年必有一圣人出,其实人们都知道王朝变乱是三百年,每次都会出来一个天生圣人引导华夏由大乱再复于大治。就如三百年前的大明太祖高皇帝,赵宋的赵匡胤,唐室李世民,现在大明已经二百多年,谁知道张瀚是不是应运而生之人?


第1246章 南下
  张瀚在李庄时,经常有穷酸秀才跑过来投奔,主要也是因为张瀚的形象和神秘的气运牵扯在了一起,导致不少读书人愿意投效过来。
  如果公开宣称的大事出现了判断上的错误,这对张瀚形象可是大为不利,算是相当大的损失了。
  一听说成方的长篇大论是张瀚所说,杨义连反驳的心气也没有了,当下眨巴着眼坐在桌前,半天也没有言语。
  “我们该做什么还是要做。”成方见状反是不忍,他也能理解杨义的心态,大家都是从一个阵营过来的,只是心理上的感觉和坚守的东西有些不同而已,算不上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下成方反而是劝慰杨义道:“大人也说了只是推断,而且发生的时间最少也还有三四个月时间,所以十三山破围之议仍然可以上陈高经略,只是其允或不允,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且待再看吧。”
  “也只能如此。”杨义心思沉重的回答着。
  ……
  时间缓慢而坚定的往前迈动着脚步,转眼之间已经又过去一个多月。
  这段期间,孙承宗已经早就和茅元仪等人一起离开了辽西,返回高阳老家。茅元仪则是到京师见一些老熟人,盘恒一段时间之后从通州坐船南下,直抵南京,在南京呆一段时间之后再到江南各处游历,他的官职是孙承宗保到了参将,没有新的战功也就是挂着参将头衔而不必赴任,等于是弄了一个朝廷官职在身上,行走各处要方便一些而已。
  若在京师,茅元仪的参将身份好歹还有些用处,在北方边镇区域对武将的地位还是略有肯定的。
  但茅元仪要去的是江南,本朝文风之盛无非是苏松常等各府的苏南,还有就是浙东,再就是江西,这都是科考大省,也是杰出的才智之士辈出的地方。在江南各处,出名的文士也就是名士倍受尊重,连秦淮河上的画舫里的诗妓们尊重的也是那些有文名的文士,对官员什么的倒未必怎样放在眼里,更不要提茅元仪身上挂着的是武夫的品阶,对他来说,完全不是加分,而是减分了。
  还好在北上之前,茅元仪就在江南混出了赫赫声名,其才学十分驳杂,当然不止是兵家学说一种,诗词歌赋样样都来得,家族也颇有资财,最少以南京的物价和生活水平,茅元仪又曾经流连秦淮河畔追欢买笑,一般人家还真的负担不起。
  其在青年时又在河畔纳两个名妓为妾,因为北上追求功名富贵,也被留在了家乡。
  从通州坐船南下时,看着脚下潾潾流淌的河水,几乎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船抵江畔时,在江北下了一场小雪,时间刚到九月底,还没有到十月,连一江之隔的江北都已经落雪了。
  船行江上,船身四周灰黄色的水浪不断的涌来,江心到处可以看到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沙洲,水草枯黄,芦苇只剩下枯黄的苇杆。
  不知怎地,茅元仪突然想起了柳河之败。
  虽然是夏天出兵,不过料想柳河边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形吧,水涛拍岸,到处是水草和芦苇,水鸟也如眼前的水鸟一样在天空划过,发出意义不明的清脆叫声。
  只是当时的柳河之战时,人们充满了信心和生气,那些壮实的辽民汉子披着坚实的铁甲,手持锐利的兵器,有一种难掩的血气,现在茅元仪回想起来,才感觉脑海中一双双眼睛都充满着惶恐和畏怯……那是一群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啊,和羊群有什么区别?
  “我误军国之事,真是该死!”盘腿坐在船头的茅元仪,猛然想起当年之事,忍不住用拳头在自己膝上重重一捶!
  船家和同船的人们吃了一惊,如果这三品武官在自己船上落了水,那可是不小的祸事。
  后来见茅元仪只是一脸悲戚之色,再下来并无异样举动,众人这才放了心。
  在这种孤凄悲凉的心境之下,天气仿佛更冷了一些,一直到水线到南端,才叫人感觉一丝温暖。
  南岸并没有落雪,不过在离船上岸时风很大,吹的人心腹处都是一片冰冷。
  茅元仪有几个随员,在水西门雇了一乘轿子,茅元仪现在是官体,虽然未穿官袍,但其已经是海内闻名的文人出身的武职官,到南京是请假游历,反正大明对官员管束的极为松驰,自己不愿赴任也没有人来勉强,只是在细节上稍加注意,不给政治可乘之机也就是了。
  水西门附近船只甚多,茅元仪上岸之后,发觉有些异常。
  原本这里多半是江船,也就是茅元仪坐的那种不大不小的乌蓬船,也有一些更小的船和渔船,主要是这些船为主。
  漕船不走这边,是从扬州水面那里直通大运河。
  海船也有,从苏松一带过来的海船,满载货物,从长江口直接入海。
  听说二百多年前的郑和宝船的船队,建造是在江岸,入海也是一样的线路,现在还有一些造船厂的残迹就在江南一带。
  江南现在也有造船厂,不过规模都很小,造船的规模一般都是江南民间用的小乌蓬船,明瓦船,工部在准安府的清江浦有大型造船场,在那里修补漕船,也建船新的漕运用的大船。
  曾经在万历年间朝廷打算改漕运为海运,当时也谋划在江南一带兴修大型的船厂,用来建造大型的海船,不过后来张居正推翻海运之议,建船厂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海贸兴起之后,江南的大士绅眼看着外来的海船运走一船船的货物,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不用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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