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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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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礼微微一笑,擦着脸,感觉着脸上毛巾把和冷水带来的清凉,心里有一种喜悦和宁静的感觉。
  他和大丫在今年开春后成了亲,说是成亲,连个炮也没放,现在也没有人有这种心气,旗奴之间通婚要主子允许,李明礼在今春的战事后正式抬旗,成了正红旗底甲喇中的一员旗丁,他的婚事,也就是禀报了牛录章京一声就完事了。
  正红旗和所有的旗一样,分为底甲喇,右翼肩,右翼末,左翼肩,左翼末等五个甲喇,每个甲喇下管的牛录数字并不一定。
  李明礼所属的牛录是属于贝子硕托的世管牛录之一,在经过一系列的战事后,各牛录的女真人都有一定的减损,每个牛录都补进了相当人数的生女真和汉军,这些汉军成了旗人,在历次战事中也被当成旗人使用,后来成立乌真超哈和汉八旗时,不少汉人旗丁被划给了汉军八旗,从此世代成为旗人一样看待,在清朝,汉军旗人拥有和满洲旗人一样的政治地位,他们也渐渐视自己为满洲人,汉军与满洲之间可以自由通婚,满洲也视汉军为自己人,这种政治地位和信任就是在辽东这个时候,慢慢的溶入在各个牛录之中的汉军们开始的。
  按说李明礼只能留在牛录之中,安心当他的旗丁,将来混好了也可能成为披甲人,但也很可能早早死在战事或是劳役之中,这个时候的汉军和旗人之间可没有什么交情或是信任,二三百年之后他们的子孙都视对方为自家人,现在这个时候,满洲旗丁视汉人旗丁为旗奴才是常态,稍有不慎就是鞭打斥责,甚至斩首,而曹家那样的包衣又比旗奴高出一筹,正经的十四阿哥的户下人,一般的旗人是惹不起的,李明礼思来想去,还是跟着曹家更为稳妥,所以曹世选给他的银子,除了留下几两应急之外,多半就是全部都买了粮食和各种物品,一早晨出发去辽阳,故意在外磨蹭了半天,天黑之前才赶回了屯庄村口。
  辽阳的粮价在去年冬天时是最高峰值,一石粮超过二十两银,后来有所回落,仍然达到了八两左右一石的价格,这个粮食在大明内地是不可想象的,大明的粮食在百年之间一直很稳定,一般都是在四钱到五钱之间,随着夏税缴纳的时间会有一两钱的价格浮动,北方的粮价要比南方偏高,但京师一带由于储粮充足,粮价一向稳定,进入隆万时期之后粮价开始上浮,特别是北方地区,因为通货膨胀加上天灾,粮价在有些地方也涨到了一两甚至二两一石,最高时也是好几两银子一石,好在大明北方一直有不停的粮食供给线路,不象后金,除了走私路线外就是只能依靠自己,粮价高的匪夷所思,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的人饿死。


第888章 失约
  大丫随李明礼一并出去,村口一带并无人踪,只有几条狗在不停的叫唤,李明礼从村口又搬了两袋粮食扛在身上,大丫则是把半包菜搬运回来。
  “这是啥菜,怪沉的?”
  李明礼笑了笑,说道:“都是些咸菜,经的住搁,还有不少盐,连山关那边买这些东西可不方便。肉只有一个猪头,咱明天把它给熏了,也带过去。”
  大丫心疼道:“一个猪头够买半袋粮了吧,你咋这么乱花钱。”
  李明礼道:“银子是曹叔给的,除了这些粮,还买了些农具,我的刀和弓也要整整,剩下的就是买的粮,我寻思你爹身体太弱,给他吃些肉补补,兴许就好了。”
  大丫眼眶一红,老丁从十三山回来身体就越来越差,近来已经开始咳血,这其实是痨病,不要说没钱治,就算有钱在这时也是治不好的绝症,众人都知道他在熬日子,李明礼舍得买这个猪头,也是想叫老丁走之前能吃几顿好的。
  “就是往连山关路途不怎好走,只有一条官道,破败的厉害……”
  李明礼看大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是扯开话题,不叫这丫头太过难受。
  老丁这时扶着妻子出来,听到李明礼的话,接口道:“再难走也要走,我便是死在道上也得走。”
  “咋了?”李明礼道:“你听到什么不好的事?”
  “嗯。”老丁道:“最近城里抄了好多旗人贵人的家,把什么贸易来的好东西都给没收入官了,还有一些家俱什么的,要么砸了要么烧了,咱们各官庄都传开了,说是要与和裕升断绝贸易,不叫他们把大金这边的金银都赚了去。”
  “我说粮价怎又涨了!”李明礼恍然大悟,他近来和曹世选操心曹振彦的事,对别的事不怎么上心,明显的迹象都没有看出来。
  老丁道:“咱们能活下来,就是一年百十万石的和裕升粮食运进来,粮价从二十两一石降到现在四两不到,等夏秋一过,没了野菜野果,又断了粮道,今年一冬你们看要饿死多少人。”
  李明礼道:“兴许明年收成会好?”
  “老天的事,谁能说的准,谁敢打这包票?”老丁脸都咳肿了,还是奋力道:“就算靠天吃饭,也得靠人,咱们去你曹大叔的官庄,好歹有人照应着,不比留在这强?”
  “嗯,那这事就定了。”李明礼搓搓脸,说道:“这两天你好好歇着,咱家今年官庄的粮已经交了,我把这些粮翻晒一下,准备好所有的家当,等曹家一动身,咱就跟着一起走。”
  “全靠你了。”老丁又咳了几声,满怀凄怆的道:“我曾经也是一家之主,现在这个家,就只能靠你一个。”
  李明礼环顾了一下四周,夯土的四面墙空空荡荡,草屋的顶今年还没有翻晒过,一股子烂草的馊味,席子编成的粮屯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刚用曹世选给的银子买的这几包粮,刚刚大丫看到粮食时,脸上的笑容反而令人心悸。
  曾经的过往,何曾想过突然一下子身处在如此的环境之中,又遭遇到眼下的一切?
  李明礼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闷声道:“别说这样的话,大伙挣扎着向前奔吧,这世道,能活下来就行。”
  ……
  李明礼准备好一切的时候,曹世选却是失约了。
  他去见石廷柱之时,正好赶上石廷柱要奉命率部出征,跟着的是贝子岳托和贝子硕托两人统率的两红旗大军,汉军中除了石廷柱外,还有鲍承先和孙得功等汉军将领随行,预计出动女真大兵两千人,汉军也是两千人,均骑马,这一次的任务是出征讨伐巴林部,因为巴林部的囊努克贝勒背盟劫掠,抢了科尔沁部的不少战马和牛羊,杀伤不少牧民,科尔沁的奥巴台吉因此向老汗求援,虽然上次远征蒙古的大军刚回来,努儿哈赤还是决定要出兵。
  石廷柱因此对曹世选道:“我知道你才授了备御,一心要经营官庄避开这边的纷争,这固然很好,不过此次征伐蒙古等于是送军功,好歹你随我走一趟,回来之后授个游击还是有六七成把握的。”
  “这倒也是。”曹世选斟酌一下,慨然道:“既然老兄瞧的起,我当然要跟随左右效力。”
  石廷柱又道:“蒙古近来局面十分不稳,人都说是林丹汗要西迁了,没准往后去我们讨伐蒙古的差事也就这一两回了。”
  曹世选大感兴趣,说道:“林丹汗要跑?”
  “嘿。”石廷柱笑了一声,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倒也难怪,他当初可是正经的大明副将,打北虏也不是头一回,对北虏是怎么回事,文官不清楚,武将却是心知肚明。当下便道:“林丹汗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他是感觉蒙古四分五裂,打不过大金这边正因为不能合力,所以这两年一直在敲打东边的部落,把那些台吉都挤到咱们这边来了,看看事有不协,他越发感觉在东边不能得心应手,索性就要举部西迁,说是要把喀喇沁和土默特还有漠北各部都重新收归部下,还有套部,鄂尔多斯,要是叫他做成了,控弦三十万还是有的,可是,他娘的能叫他做成?他过去,咱们不能过去?四贝勒今天就说了,林丹汗真要西迁,一年之内,他亲率数千精兵一路西征过去,不搅的察哈尔部天翻地覆不算完。”
  大约皇太极也没有想到,他的一次西迁就解决了林丹汗这个老麻烦老对头,上天对这个时候的后金简直是眷顾到家了,林丹汗染疾一病呜呼,察哈尔的十来万牧人被林丹汗的大小老婆带着争先恐后的投降,土默特,察哈尔,漠北三部全部降伏,没有了黄金家族后裔出身的全蒙古的大汗,女真人正式成为了草原的主人,这真是运气爆棚的事,不过没有皇太极万里远征,恐怕好运也不会降临到女真人头上,所以说到底,天命还要归于人力。
  “四贝勒向来心志坚韧,”曹世选道:“林丹汗西迁我看也未必能顺畅,听说和裕升在草原上的势力也不小了。”
  “到底怎么样,现在谁也不清楚。”石廷柱道:“不少人都说是夸大其辞,一群商人带着一些护卫,真的能在草原上闯下一大片基业来?这个事,我是不信的。现在要紧的就是咱们先解决这些反复闹事的蒙古台吉们,待林丹汗真的西迁,自毁根基,就是咱们大金要成功的时候到了。这两年老汗就是要解决蒙古的麻烦,一旦收服蒙古,从辽西侧翼至蒙西地界向大明出兵,数千里边墙处处可为战场,就不象辽西这边可以凭一道雄关就把咱们挡在外头那么简单了!”
  石廷柱说这些时,也是满脸的兴奋,眼中显露凶光来。
  曹世选不敢出声,半晌后才道:“小儿的事,还望石公在额附面前说项一二。”
  “这事儿好办。”石廷柱大包大揽的道:“令郎刚从十三山回来,这一次蒙古之行就别去了,派他去你的官庄当个百长吧,你们曹家是十四阿哥的户下人,出去管屯庄只要十四阿哥不反对,旁人是不会说太多的。”
  ……
  在曹世选见过石廷柱的十天不到,大股的军马从辽阳等处出发了,又是二十天不到,就绕过广宁之外的草原,直插闹事的巴林部地盘。
  领军的是努儿哈赤孙辈中最擅长带兵的岳托,这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人,身材魁梧,异常的壮实,肩膀上的肌肉几乎要把衣袍撑爆的感觉,他面容是爱新觉罗家族特有的瓜子脸,肤色较为白皙,最少在渔猎民族来说够白了,但长相是浓眉大眼,又留着很长的连鬓胡须,看起来就给人一种粗豪与细致兼有的感觉。
  岳托一动不动的骑在马上,犹如一座精心雕刻的石像生石雕,他的气质是威风凛凛,粗豪中带着沉静,骑兵跟随在他身后,只有感觉到前方的主帅拥有丰富的经验和无比的自信,又有年轻人特有的英锐之气,普通人情不自禁就被他的气质所震慑住了。
  他的青色战马剪短了马鬃和尾巴,比起一般的蒙古马要高出很多,由于要观察前方的情形,岳托策马在一个高坡上耐心的观察着,他的眼中也满是睿智的光芒,相比起他的那些叔父和兄弟们,岳托在后金青年贵族中并不是纯粹的莽夫,他擅长以骑兵冲锋,但在每次打仗之前,也很乐意动一下自己的头脑。
  和他的父亲代善不同,岳托和几个兄弟都与八叔皇太极交情莫逆,或者说,岳托此时的神情举止和很多带兵的习惯,都来自于对自己八叔的学习。
  在做战是勇敢坚韧,意志坚定,冲阵时勇往直前,不论是骑术还是使用长枪大刀的技巧,或是在马上骑射的本领都要练的比普通的女真将士还要强些,在这些年,在努儿哈赤的严格要求下,后金的贵族们都是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从金到清,除了八旗的将士之外,这些努儿哈赤的子侄们也是很象个样子,有点打虎父子兵,上阵亲兄弟的感觉。


第889章 骑阵
  巴林部是一个小部落,达延汗在时是喀尔喀万户的十二鄂托克之一,万历四十八年时,因为后金的咄咄逼人,内喀尔喀五部二十八个诺颜一起刑白马与后金会盟,巴林部就是其中之一。
  到天命十一年时,巴林部背盟反叛,被后金彻底征服,后将巴林分为左右两翼,其占牧场东西二百五十一里,南北二百三十三里,范围大小也就是和内地一府差不多,丁口数量则就远远不如,连汉地一县也不如,连大一些的镇子怕是也有所不如。
  这一次的征伐是巴林部的分支部落的首领反叛,并不曾涉及整个巴林,但后金仍然是派出大军,总数四千余人,这支军队其实完全可以把整个巴林部扫除,这个小部落整个男丁数字也未必有四千人,出动大军,也是因为蒙古左翼近来的异动,科尔沁多个部落禀报通传消息,林丹汗近来在大肆调度兵马,各部都已经是草木皆兵,科尔沁诸部已经完全倒向了后金一方,林丹汗要是发了疯对各部大加征伐,后金兵没有及时来援,那乐子可就大了。
  天空一片阴沉,风很大,将所有人的衣袍袍角都吹的老高。
  很快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夏天的雨,说来便来了。
  所有的骑兵都用布把弓箭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插袋里头。
  人们的衣袍很快就湿透了,草原上风很大,不少人很快感觉全身冰冷。
  石廷柱和马光远,鲍承先等人聚集在一起,各人的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领军的贝子不说休息扎营,没有人敢于提议休整,女真人都不敢,总兵穆哈连等人都是静静等着,女真人都在候命,汉军们更是不敢有所不满。
  在这个时候,岳托猛然将手一竖。
  令旗招展,所有的候命将士都是整齐的跨上马去。
  岳托用深沉的眼光扫视了四周的将士一眼。
  女真人的阵列在前,汉军在后,女真人的衣甲更鲜明闪亮,特别是整排的白甲护兵,身上银甲闪烁,兵器也在细雨中闪烁着微光。
  “有此强兵,何愁大业不成!”
  岳托在和皇太极闲聊时,皇太极总会提及对未来的展望,在皇太极心中,现在最多算是偏安一隅,不趁着上下一心武力强盛时更进一步,几十年后能打的精锐也就差不多消磨干净了……小国家和小民族的悲哀就在于此,汉人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广袤的国土,能人志士永远都不会缺乏,而小民族只有在兴起之初时才拥有最强的力量,一旦没有抓住机会,很容易被汉人把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这就是后起者的悲哀,后金赢九十九次还是困守辽东,而汉人只要赢一次,后金就会亡国灭族。
  “雨水下来,固然我们不能用弓箭,蒙古人也没有办法使用骑弓,以中军披甲直入,两翼抄掠,硬碰硬拿下这一仗!”
  在岳托眼前是白云般一个个蒙古包,但并没有见太多的牧人踪影,只有少数的牧人隐藏在对面的山包之后,几里长的一大片木栅栏就算是这个小部落的城寨,大量的牧人没有呆在自己的蒙古包里,而是手持弓箭和铁枪长矛,躲在木栅之后固守,战马和牛羊等牧人的财富也是收拢在一起,看来这个囊努克贝勒也是个知情识趣的,知道出来打是死路一条,但就这么拱手把自己部落的财富和丁口叫女真人抢了去,那当然也是绝不会心甘,囊努克摆出固守的姿态,而且是明显在等候援兵,也是希望女真人顾忌察哈尔部的援兵,并不会冒险攻坚,来硬吃自己的部落。
  可惜岳托看着沉稳冷静,动起兵来居然也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一声号令之后,千骑万马开始排阵,女真人的阵战之法已经娴熟到无可再熟,这一次冲阵是要骑兵踏阵,所以披甲人都在前列,拔什库策马在小队之侧,其上是分得拔什库和牛录章京,牛录额真,女真阵列与大明辽东镇兵骑战之法相差不多,旗帜于前,一个个小型的圆阵组成了较大的横阵,军官和精锐将士披甲在前或侧,督促将士奋勇争先,阵列之中旗帜扫展,甲胄鲜亮,刀枪耀眼,在横阵之后是中军阵列,也是以大旗指挥形成了一个个圆阵,在其后则是以旗丁和汉军组成的相同的阵列,四千余人排开,每骑相隔一步左右,旗丁和弓手的阵列要松散一些,等前军破阵之后,旗丁和汉军接上冲锋,冲乱敌阵之后,再反复兜转冲击,扩大战果。
  在即将接触敌阵横阵正中是以精锐披甲与白甲为主的重骑兵,女真人以步阵步战为主,但亦并非不会骑战,也并非没有重骑兵,此时阵列中间的就是以重骑兵为主,不仅将士披多重铁甲,持锐利长兵,战马身上也覆有铁甲或绵甲保护,重骑冲前时,地动山摇,如霹雳雷霆,所向无敌。
  整个队伍都十分冷漠,女真八旗的锐士都是目光冷漠,神色淡漠从容,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战阵,这些披甲骑兵都是三十左右的年龄,参战最少在十年以上,大大小小的战事最少数十次,战场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冷漠从容,并没有即将开战而显得神情激动。
  经过多年的奋战,这支骑兵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巅峰。
  正如明朝人笔记中记录的那样,女真八旗每临战则:若地广,则八固山并列,队伍整齐,中有节次。若地狭,则八固山合一路而行,节次不乱。军士禁喧哗,行伍禁纷杂,当兵刃相接之际,披重铠执利刃者,令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巴牙喇立于别地观望,勿令下马,势有不及处,即令接应。一闻攻战,无不欣然,攻则争先,战则奋勇,威若雷霆,势如风发,凡遇战阵,一鼓而胜!
  女真阵列为草原上一处起伏不定的高坡和平地间杂之处,野草在夏季长到马腿小腿高处,在激昂的鼓声中,缓步向前,披重铠的锐士在前,两截绵甲或不披甲的旗丁和汉军于其后,过百面大小不一的旗帜扫展,军容盛壮,士伍从容,战马欢腾,将士在军官和八旗贵胄们的引领下开始操控战马缓步向前。
  蒙古人的栅栏就在里许之外,这数千骑冲过去,瞬间便是成为齑粉!
  就在即将提速的最后一刻,岳托突然眼神一凝,几十匹游骑架梁也是急速返回,吹响号角,提醒即将发动的大阵,在女真骑阵前左侧前方,也是突然出现了一股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
  硕托和萨哈廉等人原本在各自的部曲阵前,此时也是迅速率自己的巴牙喇飞驰而来。
  硕托以马鞭向左侧方一指,肃容道:“军容严整,甲胄鲜明,强兵!”
  萨哈廉看了一阵,说道:“阵线以方线线型摆开,队列较为松散,其甲铁质厚重,不是蓟镇或辽镇兵,亦不是宣大兵,这支明军,前所未见。”
  眼前的骑兵,果然是一条斜线形的线形阵列,阵列拉的很开很直,横阵三叠,军旗倒是和明军一样的赤帜,但并没有明显的总兵大旗,当然更没有巡抚军门旗或是明显的文武官员的旗帜,一面面旗帜放置的位置明显是十分讲究的便于指挥的地方,从岳托到萨哈廉都是老于战阵的女真贵族,年纪不大,战场经验少说也近十年了,他们眼睛很毒,粗粗一瞄,就看的出来这支骑兵铠甲厚实精良,阵列十分整齐,最少从表面看来,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劲旅。
  “和裕升,为什么我会想起和裕升的兵来!”萨哈廉突然失态,放声大呼起来。
  “不要瞎说。”岳托转头看了萨哈廉一眼,说道:“和裕升不过一个商行,几百人的队伍可能是有,怎会会有这般强大的骑兵,明国皇帝也不会允许。”
  “这倒是。”萨哈廉迅速改口,也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言。
  硕托道:“有可能是老孙头折腾出来的关宁骑兵,听说花了很多银子,人人备甲,武器也很精良。”
  在场的后金贵族和将领们面无表情,只当没有听到这几个贝子的话。
  事情很简单,十三山的事大的黑锅是李永芳背了,萨哈廉等人也没有太过份,突出了辽西明军骑兵不俗的战斗力……辽西明军骑兵,也就是后来俗称的关宁铁骑确实有不错的表现,而且从整体战斗力来说,关宁铁骑也确实变得越来越强,特别是在崇祯年间几乎是包打天下的第一等的强军。
  高迎祥等人闹的厉害时,是关宁军的曹文诏屡次以数千骑兵击败十余万流贼,吴桥兵变时,孔有德等东江兵几乎祸乱大半个山东,山东和河北明军屁用不顶,最后还是祖宽带来了关宁骑兵,三下两下就把东江军给撵下了海。
  此后的宁锦之役虽然是守城,但从满桂到祖大寿和赵率教祖宽等诸将也都是敢出城交战,这和广宁之役以后明军的孱弱还是有所不同的。


第890章 四边
  当然关宁兵积习难改,顺风仗能打,逆风仗就只能守城,军台军堡都不敢守,国家财货粮储根本不当回事,卖队友的事干起来也是毫无负担,但这并不能否认关宁军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一片石之役,吴三桂手里是最后的关宁军精锐,和李自成的六万百战精锐打起来也是有来有往,虽然闯军当时占了主动,但吴军也打的足够好,一直顶到八旗骑兵出现在闯军侧翼。至于入关之后,那就更是战绩辉煌。
  十三山一役,女真人损失不小,但后金一方很默契的没有把帐算在和裕升头上,一则是贸易通道太要紧了,女真一方不愿翻脸,二则就是除了少数人外,没有人会相信一群商人带的兵会把女真精锐打的那么狼狈,连萨哈廉也不敢公然这么宣称。
  还有一点私心就是岳托兄弟几个与皇太极关系十分亲近,他们也不愿因为这事叫皇太极难堪,与和裕升的一切都是和皇太极有关,如果坐实了是和裕升在主持十三山,这黑锅就算是皇太极背起来也是吃力的很。
  “不是关宁军。”硕托经验也很丰富,说道:“他们可没这股子气势,这帮子骑兵,打老了仗的,关宁军还是新兵多,家丁都不少新兵,要想练成这气势,还得好多年功夫。”
  “不管怎样。”岳托道:“先不要动,看看再说。”
  众人皆是点头,不管这几个贝子还是在场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这些女真军官都是战场经验十分丰富,不管怎么自信,战场上绝不会托大,栅栏里有几千蒙古人,外头再有这三千多骑兵,一头扎进去就打?这事儿,不要说这些老成的女真军官干不出来,就算是几个年轻的贝子们也不会这般孟浪行事。
  ……
  “佛祖啊,咱们巴林部是惹怒了什么魔头,居然要遭这般苦难。”
  “女真人来了不说,又来了这股汉人,我们完了,完了。”
  “这一下大伙都活不成了,就是看最后死在谁的手里。”
  女真人停了马步,但栅栏里的巴林部的人可是没有一点儿轻松的感觉,囊努克的脸色也是跟死人一样难看,部落里的长者原本就在抱怨他的孟浪和轻率……现在更是叫嚷的厉害。
  袭扰科尔沁部和往辽东去的商队,这事情当然是林丹汗的布置,原本炒花这个五部联盟的首脑已经在对后金的战事中失踪,上次内喀尔喀五部被打的落花流水,巴林部等小部落也都是看在眼里,族中长老都认为在这种时候,巴林部要站稳脚根,不要轻易挑衅任何一方,等明确看出哪一方会获胜时再下注,对女真一方,反正在万历四十八年时已经刑白马盟誓过,只要保持相对友好就没有太大的压力,可是囊努克碍于林丹汗的压力,悍然出兵袭扰商队和好几个科尔沁部落,这事儿巴林部的诺颜苏巴海也是一力促成……苏巴海已经是老人,老人就是容易固执和相信过往的经验,早在图门汗时期苏巴海就是察哈尔部的五个议政大臣之一,同时也是巴林部的首领,以苏巴海的立场是不管女真怎么强盛都一定会站在察哈尔和林丹汗一边,囊努克的错误就是没顶住那边的压力,然后又把女真人给招来了。
  而眼前的另一支骑兵当然也不可能是关宁骑兵,确实是和裕升的商团兵,至于到巴林部的原因也很简单,自从炒花被马武等人救回青城后,察哈尔部算是与和裕升彻底翻了脸,这几个月商队隔几天就遇袭一次,军司方面已经加强了对往辽东商道的保护,但还是经常被这些蒙古人得手,十来天前,囊努克就带人强抢了小半个车队,自己死了几十人,但抢来十几辆大车,收获也是不小。
  囊努克面色发白,听着众人对他的指摘,心中也只是冷笑。
  当初抢来大量粮食和各种杂货时,那些部落里的长老哪一个不夸他行事果决做事有章法,部落里的人足足高兴了好几天,光是为分割货物就有好几个部落长老亲自动手打了架,到现在这笔账还没有算明白,等看到骑兵压迫过来,众人又立刻把帐算在他一个人头上!
  “吵什么!”囊努克终于忍耐不住,摆出部落首领的威风来,喝斥道:“部落被破,我是第一个上去顶缸的,要死也轮不到别人。”
  众人都是闭嘴不语,不过明显都没有人心服。
  囊努克捋了一下稀疏的胡须,掩饰住心中的焦燥与惶恐,他惹出的这些事都是秉承了林丹汗的旨意,近来察哈尔西迁的风声越来越紧,林丹汗已经宣布要一路打到喀喇沁和土默特部,恢复察哈尔在土默特故地的牧场,当年图门汗为了躲避势头正盛的俺答汗,不得不率察哈尔东迁,现在也到了讨还旧债的时候。
  另外就是林丹汗宣布要讨伐和裕升,这些汉人盘踞青城,压迫漠北三部和土默特各部,欺凌达延汗的子孙,林丹汗表示绝不能坐视,一定要把这些汉人赶出草原。
  囊努克就是因为这些宣言才站在林丹汗一边,他感觉林丹汗毕竟还是黄金家族正牌的后裔,全蒙古的大汗,遇事颇有担当,加上察哈尔部的人拍胸脯说一定会替巴林部撑腰,所以在此之前他心中并不慌乱,但现在女真人和汉人都来了,察哈尔的骑兵却还不见踪影,囊努克心中也不由慌乱起来。
  ……
  “团指挥,这仗打不打?”
  “狗日的东虏也跑来凑热闹!”
  “北虏是盘菜,咱们想怎吃就怎吃,东虏听说并不弱,强敌在侧,这仗看来不能打。”
  “胡扯骚,咱和裕升的骑兵怕过谁?”
  “都是蛮夷鞑子,辽镇弱了才叫东虏冒头,听说当初杨镐誓师出兵,哪路去怎么走都用文告说明了的,誓师时宰牛的刀根本捅不死牛,杜疯子那个主帅头盔居然是锈了,叫人一箭就射穿了,这能不败?”
  “东虏或许真有两把涮子,屡败我大明官兵,今日他们若敢出头碍事,不妨将他们痛打一顿,也给辽东汉民出口恶气。”
  “听说辽东汉民被屠甚惨?”
  “这还要听说,皮岛上就有咱们的人,写信回来,确实是惨极了,辽南那边,都屠的快没人烟了。”
  “狗日的东虏,就算是和他们做买卖也是权宜之计,有机会就干他们一家伙。”
  朵儿一直沉着脸听着部下说话,他并没有急着表态,以他的身份地位知道的内幕当然更多,和裕升今年财政紧张,和东虏的贸易线路十分要紧,军司并没有明令,但上下的意思也很明显,在这重要的关口还是不要和东虏有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十三山已经埋了根刺进去,要是再有更多的和裕升的兵马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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