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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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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台吉模样的贵族,身受重伤,被战马压在身底,他拼命求饶,但辎兵们看到他伤的很重,腹部被压裂了,鲜血还在涌出,肠子出拖了出来,这样的情形下是救不活了,两个新兵配合,一个抓住这个台吉的小辫子,另一个把刀挥落,斫断颈骨,一声脆响后,把首级给砍了下来。
  有个落马的骑士是个勇士,他几次冲入枪阵,靠娴熟的马术和杀戮的技巧杀掉了好几个枪兵,在当时的阵战中很受瞩目,现在他受了伤,躺在满是血泊的泥坑里,脸浸在血泊中满脸血污,看到辎兵们走来杀人,这个蒙古人用蒙语骂道:“汉狗,畜生,不得好死,必下阿鼻地狱!”
  辎兵们没有人理他,虽然众人都听的懂,有人高颂佛号,可能是对这个蒙古人的话感觉有些不安,但还是果断出手,锋锐的刀尖刺入这个人的脖子,鲜血狂涌时刀锋转动,慢慢割下了这个北虏的脑袋。
  几个枪兵气愤这个蒙古人杀害了自己的袍泽,相约走过来,用佩刀在这个蒙古人的尸体上斫砍起来,一直砍到血肉模糊,连肩膀和腿都砍断了,这才住手。
  战场上到处是哭叫,求饶,哭喊,惨叫等各种声响,在火把的亮光下,无数人被斫断头颅,然后几百颗上千颗几千颗血肉模糊的头颅被放在一起,堆成了一个还在流血的小山坡。
  北边的沙地里似乎还有砍杀和呐喊声,不过天气昏暗,料想追兵会很快退回。
  这个时候星空无星,天际无月,到处一片晦暗,追兵无法点亮火把追击,只能放弃。
  至于今晚有多少北虏跑散,多少人吓的魂飞魄散再不复归,或是有多少人会死于途中,死于各种意外,或是此役过后,大明会不会考虑收复河套,这些事,就不在商团军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三千破十万……”近沙漠地区,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是特别的大,张九德的大红官袍白天时濡湿透了,晚上时一阵凉风吹来,真是浑身冰冷。
  然而他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这个五十左右的大明官僚这一生都没有这么震撼过!
  哪怕是中进士时,随着同榜同年一起从大开的午门进入宫禁,仰看那巍峨的三大殿建筑群落,然后被皇帝召见,唱名随班陛见,那个时候的激动情绪至今仍然没有忘记,可是就算是拿当时的情形和现在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三千破十万其实是夸张的,战兵连骑兵数字接近三千五百人,其后还有五千余辎兵,加起来是九千人多些,接近万人。
  北虏是分波次出兵,加起来五万多人,不到六万人。
  就算这样,也足够惊人了。
  毕竟商团军就是以战兵出击,三千多人生生扛住了五万多骑兵的冲击,而且一直在向前移动反击。


第778章 壮哉
  “壮哉,伟哉!”武之望摇头晃脑的道:“今日始知王师讨贼之威,竟至如此。”
  “我感觉是枪阵厉害。”给副将王威最大感觉的就是那三个磐石般坚固的长枪枪阵,骑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战兵和铳兵不得不暂避锋芒的时候,是枪阵牢牢的挡住了骑兵的攻击,迫使如潮水般的骑兵攻击完全失效,最终被迫分散,失去速度和阵形,被铳手和战兵不断的绞杀。
  “我以为是铳手犀利……”陈洪范有些失魂落魄,他亲眼看到了上千支火铳不停的打放情形,看着火铳口不停的喷出火光,看到弹丸把北虏的头颅打碎,在身上打出朵朵血花,这是一场屠戮,完全的单方面的屠杀。
  这样的强军居然是一个商人一手训出来的,陈洪范感觉不可思议,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当然是大炮之威。”跟随麻贵出征过的老将抚须而笑,说道:“没有火炮一击打放,哪有这么容易取胜!”
  众人七嘴八舌,这时在北方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亲率骑兵出击的麻承恩率部出现在的众人眼前。
  几乎每匹战马身上都悬挂着首级,所有明军骑兵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鲜血淋漓的首级挂在马匹身侧,鲜血流满了马身也并无人在意。
  一颗套虏的首级是五两白银,这个银子朝廷不会拖欠太久,将领也不会克扣这种赏银,否则下次就没有人冲杀力战。
  每个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五两白银听起来少,其实已经是普通营兵半年的收入,一个农民种十几亩地,一年的收入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字,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有人轻声嘀咕道:“麻总兵这一次,最少能加到右都督。”
  “我看左都督也有可能。”
  麻承恩现在已经是都督同知,他这个都督同知份量比张瀚的要重的多,实职总兵加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卫指挥使的世职,这已经是一般总兵官的顶点,能加到右都督或左都督,在几十年前就意味着可能的封爵,在现在,也是武人的最高荣誉。
  陈洪范面如土色,今天他抓着张九德对张瀚不满的机会,对麻承恩大肆攻讦,这一下他可是完了。
  风还是很大,黄沙似乎又漫了一些到城上来,各人站的地方黄沙都快把脚给漫了,可是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这点小事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一次战事对榆林的文武势力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祸事,然后对城中又完全没有影响的结束了……城中死伤的人不到百人,战死者才十几人,对这么一个庞大的镇城来说,每次巡边烧荒都不止死这几人,完全可以忽略的死伤数字。
  可是城外返回的骑兵来回来的首级可不是假的,麻承恩完全信任商团军,关键时刻果断出击,获得了丰硕的战果。
  “我要回去休息了。”张九德突然道:“叫麻总兵天亮之后来见我。”
  巡抚的抚标中军赶紧答应一声,几个幕僚清客和卫兵簇拥着巡抚下城。
  其实的诸将面面相觑,每人都想说话,可又是把话缩了回去。
  众人的脸上都讪讪的,后来慢慢散开了去。
  陈洪范面色青黄不定,这时他看到黄虎等人还趴在城头看热闹,忍不住指着张献忠骂道:“都是你狗日的惹出来的麻烦,真是混账东西。”
  张献忠闻言先是愕然,接着愤怒,陈洪范已经铁青着脸离开了。
  ……
  “见过总爷。”
  李来宾等人全身披甲,见到麻承恩后拱手作揖行礼。
  李来宾又抱歉的道:“对不住总爷,在下甲胄在身,不能下拜行礼了。”
  麻承恩的铠甲上也沾染了血迹,他闻言笑骂道:“你少装蒜了,你们和裕升的人都叫文澜惯坏了,哪个愿给人嗑头的。”
  商团军的人闻言俱是笑起来。
  战场上血腥气和汗臭味道很重,不过众人都是行伍中人,也并不太在意。
  麻承恩看到尸堆如山的战场,感慨道:“六年前我初见文澜,当时他只有你们这些脚夫和喇虎当护卫,立了一个脚行,说要办个帐局,帮商人带货带银子,叫本将入了一股,当时本将并不太当回事,只想着能赚些是一些……没想到,这才几年啊,文澜已经拥有你们这样的虎狼之士了!”
  李来宾一脸谦恭的道:“在下所领,当然不能和总爷的精锐骑兵相比。”
  麻承恩摇摇头,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当然不好说太多,他心中当然明白,自己的这三千人,和李来宾领着的这三千多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军队,双方打起来,明军不会比蒙古人的表现强什么。
  麻承恩换了话题,说道:“斩首多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首级?”
  李来宾道:“斩首五千近六千,详细数字还没有点,俘获战马两千多匹,兵器甲仗也没有清点。在下这样想,首级我们要带走大半,此战估计会上报,不过不宜大肆渲染,我部追击土默特至此,巧遇套寇,乃有此战。至于此战的首功,当然是总爷,我们留下几百首级,加上总爷自己的,可以分一些给城中将领和巡抚,兵备,这样上奏之时,巧做些掩饰,不使上头太关注我们商团团练,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战马我们带走,北虏所遗甲仗,总爷也可以随意处置。”
  “好,这样最好不过。”麻承恩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
  他又道:“你们和裕升有的是银子,北虏的甲仗是真看不上,那么,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
  翌日天明,张九德从睡梦中被吵醒。
  麻承恩一身便服,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腥味道,直接就冲进了上房,等张九德穿衣出来后,麻承恩便道:“军门大人,商团骑兵在西北方向兜住了不少北虏,半夜有人送信来,又有数百斩首,套寇残部数万人分散而逃,多半往西套地方跑了。”
  “好,好,好。”张九德感觉身上一轻,高兴的道:“这一下可完全不必担心,连宁夏后卫,中卫,还有西宁,都不必担心什么了。闻此消息,老夫真想浮一大白。”
  “还有更高兴的事哩。”麻承恩道:“商团兵志在土默特,不会把手伸到套寇这边来,最多会在这里设几个脚行分店,方便咱们陕西的商人,这事儿我曾经和军门大人提过,还请大人再和总督大人打个招呼。”
  和裕升的帐局已经十分受人瞩目,在山西,宣府,大同,至京师与河北一带已经十分受人信任,由于麻承恩的关系,一路从山西镇抵达延绥,其实也就是从山西以陕北,如果再能往宁夏和西宁一带延伸,南边往庆阳和延安,乃至关中一带延伸,就是把整个西北也盘活了。
  在当时而言,陕商和晋商几乎是一本的,陕商不如晋商财雄势大,但在明中后期陕商也有相当的活力,对和裕升的物流和帐局业也是很重要的版图。
  宁夏中卫一带到固原都是固原镇的版图,西宁那边属甘肃镇,其实就是后世的宁夏省和甘肃省。套寇威胁的地方,主要也就是甘肃和固原,还有延绥这三镇,套寇的核心区域是后世的青海省到陕北的河套地区,在陕北的北方后世内蒙地方是鄂尔多斯部的放牧地,这一次和裕升把套寇打惨了,估计各镇最少能消停十几二十年,这个功劳当然是比天还大。
  张九德眯着眼道:“张文澜这一次功高盖世,不在三大征之下,如果报功上去,朝廷甚至可能不吝封爵之赏,何必还在意这点买卖上的事。本官和总督大人,总不好介入商界之事太深啊。”
  麻承恩正色道:“总督大人和军门大人在地方上一言九鼎,张文澜也只是想借两位的势。至于报功,张文澜向来只喜行商,不求上进。此次大战,商团军最多扫上几笔就够了,所斩首级,商团军已经全部交给末将处置了。”
  张九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对和裕升隐匿功劳的事印象很深,在此之前,张瀚这个地方实力人物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前一阵最出风头的事就是派了千辆大车到京城,一下子就叫人对和裕升的整体力量有了一个明显的提升。今年和裕升又在草原上大动干戈,举朝居然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估计又是打完了之后,轻飘飘的上奏一本,多半又是“拓地百里”左右的胡说八道。
  张九德没有考虑太多,他看向麻承恩,捻须说道:“若是这样,岂不心中有愧,诸将可知道否?”
  “末将已经与王副将和李参将并几个参将游击谈过,众人都很高兴。”
  这就是说,城中的将领多半支持此事,张九德叹息一声,说道:“若是如此,本官亦只能生受了。也会写封书子给总督大人,言明张文澜与和裕升的功劳,对其商行在三边地方,多加照顾便是。”


第779章 投效
  麻承恩返回城头时,天光大亮,又是一个烈日当空的晴日。
  风终于停了,黄沙漫到城堞中间终于停了,不少百姓民壮被动员到城头来铲沙,这一段城墙估计要做一些处理,最少不能让沙堆把整段城墙给堆满了。
  除了民壮还有不少营兵和内丁在城头戒备,不过说是戒备,其实他们一直在盯着城外的战场和营地。
  仿佛是一夜之间,榆林城的北边就多了一大片的营地。
  外围是栅栏,四角箭楼,然后是鹿角和拒马,这么一座营地,几乎就是一夜之间搭起来的,很多营兵整夜没睡,一直盯着城外的兵营看,仿佛是在观赏魔法。
  在很多人眼里,这座兵营就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奇迹,他们很难想象,越过沙漠,又和北虏打了一场硬仗,然后这帮人还搭了这么大的营区出来?
  城头上不少将领也聚集在一起,他们说话随意些,不过众人也没有说别的话,都是在啧啧赞叹着。
  麻承恩对众将道:“一会多派民壮和营兵出去,帮着挖坑埋人。”
  王威道:“此事交给我去办吧。”
  麻承恩点了点头,看看诸将,笑道:“事情谈妥了。”
  各人眼里都露出喜色……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三千多首级,每人最少都能分几十上百级,按大明的军功计算办法,最少都能官升一级,就算实职不能升,卫所武官职位肯定能升上去一两级。
  加上颁赐的赏银和御赐物品,每人都是眉开眼笑。
  “陈副将没有。”麻承恩道。
  陈洪范两眼盯着麻承恩,说道:“为何?”
  麻承恩态度粗暴的道:“你他娘的昨天日掘了我半天,骂了张文澜半天,还要首级,你他娘的多大的脸。”
  陈洪范无语,两眼中恨意俨然。
  麻承恩又道:“你可以上奏说咱的首级都是分的,老子不怕。”
  众将闻言都一起盯着陈洪范,陈洪范知道这事后头肯定有三边总督和巡抚,兵备,巡按,还有眼前这些将领,这事他要是敢揭出来,一下子多了几十号生死仇家。
  “放心。”陈洪范咬牙道:“我不会枉做小人。”
  陈洪范转身离开后,王威道:“麻大人,不知道商团军何时撤走?”
  麻承恩道:“他们后天会往西套走一走,和另外的商团军骑兵会合,然后从白城子那里再过草原,那边的沙漠一天多就穿过去了。”
  “真是罕见的精锐。”王威又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
  商团军离开之前,出于礼貌,李来宾和张部明杜伏雷等人一起到城中赴了次宴,城中文武对商团这边极尽吹捧之能事,向来视武将为奴仆的文官们也极为客气,巡抚甚至亲自举杯向李来宾等人敬酒。
  等李来宾等人回到营中时,已经月上柳梢,清辉之下,整个营地隐约可见。
  透过木栅看向北方,临近沙地的地方多了好多怪兽趴伏般的高大土丘。
  杜伏雷吐了口酒气,削瘦的脸庞上有莫名的神采。他有些郁郁的道:“老子是信佛的,这一次最少杀千多人,他娘的,心里怪的很。”
  “军人不杀人,还叫个鸡巴军人?”张问明虽然是参谋官,说话倒是十分粗鲁。
  李来宾没说话,他也盯着那几个大土丘在看……里头埋了近六千人。
  城里头的民壮和营兵出来帮手,还动了两千辎兵,挖了三个大坑,把所有的尸首都埋了进去。原本辎兵们还要把战马也给埋了,后来出城的民壮强烈要求拿马肉打牙祭,李来宾等人考虑到延绥这样的军镇已经够穷困了,不要说普通的百姓,就是营兵们也饿着肚皮,他们又不是要吃人肉,虽然军人视战马为伙伴,对百姓和饿着肚皮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最终马肉都被瓜分了,连骨头都没有落下。
  堆积如山的甲仗也被城中的将领们瓜分一空,城中的武库还有不少储备,但那是朝廷统一分配的,而打开武库分配军械,上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眼前的甲仗又不要上报入库,大家分部瓜分,都是些长枪和长刀,还有一些绵甲之类的和裕升完全看不上的东西,那些将领也是当宝贝一样分了,当场还有两个游击将军吵了起来,后来是麻承恩嫌丢人,叫自己的内丁把这两个宝货给拖走了。
  “指挥。”军政官在一边对李来宾道:“战场伤亡统计已经做好了,与军事报告一起派塘马出发吧?”
  李来宾听罢说道:“立刻就派人出去,塘马派四个人,多准备马匹,多备粮食,清水,叫他们尽快赶路吧。”
  大军要穿过毛乌素沙地,然后抵达白城子,再从白城子直往北方,抵达后世鄂尔多斯乌审旗地方,再穿过沙漠,然后就是后世包头地区,再往东南走,抵黑山堡,再继续往东南走,才能回到云内堡。
  这个路线当然是绕道很远,足足得多走十来天的路程,但为了防止套寇余部生事,把一切不可能扼杀掉,铳骑兵团指挥朵儿建议步骑配合,往西边兜这么一大圈,要是这样固原镇或甘肃镇还被游骑骚扰,那也真是废物到家了。
  “战死将士一百七十余人,包括这两天重伤救治不了的都已经火化了。”军政官语气有些低沉,这一次的大战虽然是赢的十分辉煌,注定会留名史册,但步兵第二团也承受了相当重的死伤,对明军来说,死不到二百人能大胜北虏十万,还斩首近六千,这是了不起的大胜。对和裕升的步兵团来说,一次战死了近二百兄弟,还有四五百人受伤,其中有近百人是受了重伤,很可能导致残疾,只能从军中退役,这个损失,确实是有点大呐。
  但不管是李来宾还是杜伏雷,在城中的时候并没有人说这样的话,若是说了,感觉有点儿太过于嚣张了些……
  “团指挥,今晚的口令?”
  穿着铁甲的值星武官大步过来,询问营地的口令。
  “无衣,答同袍。”李来宾心绪不佳,草草回答。
  值星官行了个军礼,答应下来。
  “张建通。”军政官道:“这一次战兵中表现最好的战兵军官。”
  “我也看到了。”李来宾兴趣不高的道:“会向大人举荐他的。”
  ……
  夜晚的风很凉,张建通带着一队战兵在营地中巡逻。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营区内除了值班人员外全部都按条例熄了灯,其实就算没有条例,到了这个时候人们也困倦不堪,没有人会再亮着灯看书或是下棋休闲了。
  前天的大战加上穿越沙漠的体力消耗,足以使铁人倒下,就算和裕升的这些士兵经历了长期的体能训练也是一样疲惫不堪,他们的体力都透支了,因为大战过后,李来宾除了一些恢复性的训练外就一直给士兵们放假,很多人干脆一直蒙头大睡,而且由于清水供应充足,不少人除了睡就是喝水。
  那种被烈日烧烤之下水份流失后的干渴,真是人生中的一场噩梦。
  张建通好象对此毫无感觉,他如同一块早就干透了的岩石,人生中除了厮杀和将敌人斩首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能打动他了。
  在营区外围,这时正有一个瘦高的身影悄悄接近。
  “谁?”
  值星哨兵最先发觉潜来的身影,身上背着的火铳立刻被端平瞄准,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足可一枪命中。
  那人显然知道厉害,声音中透着紧张的道:“莫打放,小人是前来投效的。”
  张建通听到动静,令人打开营门,大步走到那人身前。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是一个壮一个瘦,张建通走到近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那人的腹部。
  “咚!”的一声响后,瘦高汉子捂着肚子跪在地上,额头冒出黄豆粒大的汗珠。
  张建通又照那人胸口踹了一脚,骂道:“日你娘的,半夜跑来投效个吊,老子砍了你。”
  瘦高汉子没有呻吟,蜷缩在地上象一只虾米,两眼幽幽的看着张建通。
  “咋?不服”张建通拔出佩刀,横在那人脖间,他的手用力很大,刀刃带出血珠来。
  “驴哈的……老子从出生到长大没被人这么打过。”瘦高汉子沙哑着嗓门道:“你是偷袭,老子当然不服。”
  “不服你能咋样?”
  “只要我今晚不死,将来会踹你狗日的四脚。”
  四周围看的战兵都笑起来,张建通的武艺在军中数一数二的强悍,又是连级指挥,眼看还要升,这瘦高汉子也真是敢说。
  “你当我不敢杀你?”张建通两眼看着对方。
  瘦高汉子冷冷一笑,说道:“随你,死就死了,这吊世道,哪有公道?死了就死了,算个球。”
  两人的眼一个暴戾,一个冷漠,对视半晌之后,张建通反而收起了刀,说道:“你狗日的算条汉子,不过收不收不是我能做主的,进营!”
  瘦高汉子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咬牙跟进了营。
  ……
  “操,指望雨停就不做事了?你们怎么不等着天上下烙饼?”
  大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晦暗,原本是盛夏炎热的天气,在雨地里淋上一阵子,全身湿透之后,每人都感觉一阵冰冷。
  这里已经是十三山驿,也是当年大明在辽东的诸多驿站之一,距离十三山只有三十里左右的路程。
  时不时的能听到几声火铳的打放声,或是有喊杀声透过雨幕传过来。


第780章 雨地
  大量的营兵就站在没遮没挡的雨地里头,脸冻的铁青,身上瑟瑟发抖。
  内丁和将领们则是有临时搭建的油布帐篷,勉强可以躲雨,从帐篷里传来隐约的人声,大约都是在议论着和裕升的辎兵们。
  在雨地里,蜿蜒曲折如灰色长蛇般的是和裕升的车队,从五月起时大量的车马从京师到永平,再到山海关,再从宁远赶赴锦州,广宁,车队穿过了承平的京师和永平,穿过了戒备森严的关门和一片废墟的锦州等旧城和废军堡的遗趾,终于抵达十三山附近。
  在上个月,祖大寿和满桂等人就奉命率所部精锐打通后金兵的封锁,后金留在十三山的原本是各旗人马均有,而且都是较强的精锐。
  三月时代善和阿敏奉命到广宁地方,预备打击内喀尔喀五部,援助被挤压地盘的科尔沁部,同时相机攻打十三山。
  代善等人在试探性的放手给李永芳攻了一次山后,损失十分惨重,结果只能放弃攻山,同时抽调了大量的精锐深入草原与内喀尔喀五部开战。
  后来消息传来,炒花与五部兵马溃败,余部被林丹汗兼并,炒花不知所踪,五部台吉们要么投降后金,要么归附林丹汗,曾经叱咤风云,左右蒙古左翼大局的五部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获得之后,代善等人并没有立刻回师,他们在蒙古草原清剿残部,威逼各部会盟,当明军进袭十三山时,正是代善等人相隔千里的最佳时机。
  后金兵留守兵马果然并不强悍,人数也少,多半还是汉军。在明军持续的打击下,后金防线岌岌可危,只能不断的避让后退,整个锦州到十三山的地域被明军撕开了相当大的缝隙,大量的游骑哨骑在外围警备,主力则是护卫车队,开始向十三山区域挺进。
  听到零星的火铳声后,躲在帐篷里躲雨的一个明军千总赞道:“了不起,这个天气和裕升的火铳还能打放。”
  另一个武官说道:“他们的铳手应该是在车里向外放铳。”
  “也可能是戴着那种大檐帽,把铳的火门放在檐下打放,可以挡雨。”
  “这几天他们可是打死不少东虏了,厉害。”
  明军军官已经不怎么把和裕升车队的辎兵们当辅兵看了,这帮辎兵,用的是团练名义,或是商行的护卫,要么是车夫,反正名义很多,人数不到两千人,几乎全部是火铳手。开始的时候明军只是震慑于和裕升这个商行的实力和财力,同时也惊叹辎兵们推进的速度……真的比明军营兵要快的多。
  沿途的废墟地方,官道毁损,桥梁断裂,辎兵和工兵配合修补,每天都能保证最少推进四十里以上。
  这个速度,推翻了很多明军将领的认知。
  而辎兵铳手们的战斗力,更叫明军上下刮目相看。
  由于接近十三山,东虏的抵抗变得激烈起来,每日都有大量的游骑散兵交战,明军这一次动员的是将领的亲兵和内丁为主,战兵数字不多,又多半是骑兵构成,虽然突破防线,但不能有效的肃清东虏,这些天来每天都有小规模的交战,而和裕升的铳手在持续不断的小规模的交战中表现十分亮眼。
  铳手们打的准,反应快,排枪射击时威力巨大,火铳质量明显高出明军火器营的鸟铳和三眼铳等火器一筹,最叫明军将领惊奇的还是和裕升铳手的精锐程度。
  敌骑不近百步以内,绝不打放,打放时都是尽可能的排枪齐射,绝不会有先后打放乱成一团的情形发生。在打放之后,后退装药,动作迅速快捷,几乎叫看到的明军将领惊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很多时候,包括祖大寿等大将在内都怀疑这些辎兵的身份,直到有一个中队的火铳手战兵护卫着刘吉和李平之等人从京师赶至。
  看到团练战兵铳手的表现之后,所有怀疑的明军将领都闭上了嘴巴。
  “不要打放了。”张春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等雨停。”
  “祖大寿和满桂在左右两翼。”李平之看着远方,一脸平静的道:“袁兵备在三十里后的十三山驿,咱们这里距离十三山还有近五十里,走过去,估计就能和山上的人接上头了。”
  “大功就要告成。”刘吉道:“朝廷的兵马也算是尽了力,底下的事就看咱们的了。”
  李平之道:“前日接到大人指示,尽可能的保证多运送粮食上山,要保证撕开的通道多维持一段时间,我们的辎兵最好准备用来战斗。运输方面,装卸多用当地人力。这是我给军司的建议,大人和军司方面都认可了。”
  刘吉和张春牛都没有出声,李平之是从军令司过来的,能力出众,军司方面已经认可他统筹全局的资格,刘吉等各地的掌柜负责指挥车队和协调与明军文武官员的关系,张春牛负责指挥辎兵和工兵,统筹指挥全局的责任,就落在了李平之身上。
  张春牛最后怀疑的道:“要怎么弄到足够多的人手?”
  李平之笑而不语。
  ……
  “当,当,当……”
  雨停之后,太阳重新出现在半空中,烈日之下地面很快被烘干,到处又是热浪蒸腾,人们都是汗流浃背。
  明军开始搭建帐篷,远方还有几朵黑云,没准到了晚上就会再一次变成一场暴雨,趁着天气还好,赶紧弄妥住处是真的。
  远方呈现出山脉的轮廓,距离太远,看的不怎么真切。
  官道被简单的修补过,军队驻在道路两边的荒地里,少数的人和军官住在荒废的村落里头。虽然屋子破烂朽败,好歹比几十人挤在破帐篷里强的多。
  相比较之下,居住在车营里的和裕升的人就要叫人眼红的多。
  明军几十人挤一个破帐篷,和裕升的辎兵是十一人一个帐篷,宽大舒适,叫人羡慕。
  在众人搭建帐篷时,和裕升的炊兵开始用炊车升火做饭,阵阵香气飘了过来。
  明军眼珠子都红了,不少人气的牙齿痒痒。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晚餐就是几个干米做成的饭团子,经过蒸干晾晒,这种饭团子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出兵打仗时的行军军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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