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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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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团指挥对面站着,王一魁有意没有走下台阶,这样他比周耀似乎高了一头。
  然而这样的做法有些过于使用心计,这叫纯粹的武人有些不耻,枪骑兵们都面露不屑之色,就是那些步兵团的战兵们,也有的把头低了下去。
  周耀没有客套,直接道:“听说你有约书,拿来我看看。”
  王一魁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份约书来。
  这是他叫赵家人补上的约书,既然说有,当然就是要把事情做妥当。
  周耀接在手中,先皱眉看了一眼,接着两手用力一扯一扬,那约书如蝴蝶一般飞的满天都是,然后如雪花般落在地上。
  周耀道:“现在没有约书了。”
  王一魁大怒,瞪眼对周耀道:“周杆子你如此做,我会在大人面前和你分说清楚。”
  周耀眉心一皱,说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把这事了结了,把那小娘子叫出来,你站在这,我那部下站出来,小娘子指谁就是谁。”
  王一魁闻言道:“这样也行,就这样办了。”
  赵家全家都感觉哭笑不得,不过他们隐隐感觉赵家是适逢其会,这事儿对赵家并不算是坏事。
  赵莲娘被家人一起簇拥着出来,众多军汉一起看她,不少人看了之后,心道:为这小娘子争了一晚上,倒也值得。
  周耀看看这小女孩儿,心中毫无所感,他道:“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挑一个罢。不要扭捏,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别人可没办法帮你。”
  赵宾等人都感觉哭笑不得,也感觉这事传扬开来,可能是流传千古的趣事,只是自己一家成为这桩事的主角,其实并非心中所愿。
  众人皆以为这小娘子总得哭哭啼啼,耽搁很久后才指人,岂料赵莲娘毫无犹豫之意,指着一脸懵懂的卢四就道:“就是他。”
  众人一时呆了,王一魁也是一征,接着大叫道:“我是团指挥,小娘子你要想清楚了。”
  赵莲娘不理,转身就走了,她是北地长大的汉家女儿,大明内地此时缠足的也不多,莲娘当然没有缠足,一声天足走路毫不影响,瞬间便走的远了。


第745章 拔草
  王一魁呆若木鸡,卢四面红过耳,众人都是发征,接着老钟先笑,所有人都一起大笑起来。
  这么一来,王一魁也被笑的不好意思,他回头看了撺掇此事的心腹一眼,见对方低头不语,王一魁转过头来,自嘲的道:“老子年过三十,一脸长须,状若野人,说是将军有个鸟用,哪有小娘子会真心喜欢老子这样的人。”
  众人都是发笑,原本紧张的气氛当然是荡然无存了。
  周耀道:“不是我说,你娶这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原本就不般配,强行娶了,将来很难不成怨偶,何苦呢。我知道新平堡有个嫁过参将的寡妇,家资颇富,二十六七年纪,长相也很过的去……老子原本想娶的,你要的话,让给你。”
  王一魁道:“老子不娶十四五的,娶个二十未嫁的也未必找不到。你他娘的别卖好,今天的事,明天见了大人再分说。”
  周耀原本就是损他,当然不会认真,当下嘿嘿冷笑一声就罢了。
  周耀又扭过头来,看着卢四,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来。他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笑,旁观的人都感觉十分怪异。
  周耀道:“为了你这小子,闹出的事不小啊。”
  卢四躬身请罪道:“小人无状,实在是该死。”
  周耀治军之严,远冠诸军,卢四说话时也是颇觉害怕。
  “你未犯军法,”周耀道:“有个鸟罪?要说你的罪过就是惊的老子到现在没得觉可睡,要罚你成亲的时候,好好请枪骑兵团的同僚,喝上几天大酒!”
  卢四赶紧答应着,周耀已经信步往外走了,他指着呆若木鸡的赵宾等人,笑道:“你这岳父可是有钱人,老子说请喝酒可不是玩笑话……”
  卢四等人赶紧行军礼,周耀已经走远了。
  ……
  王一魁气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亮就去找张瀚,打算狠狠靠上一状。
  刚出门不久,就看到不少哨骑从城门急驰而入,路边有三三两两的军人,并没有城中的百姓出没,戒严令还没有解除,各家百姓除了能在街巷处的水井打水和买些日杂用具,不准迈上各条大街一步,到了傍晚就不准出家门一步。
  整个城池已经成了一座大兵营,不过更多的是辎兵,战兵多半部署在城外,王一魁走不远就看到大量的枪骑兵策马扬鞭驰向城门之外,估计是被派到城外部署,或是直接往青城一带活动去了。
  经过昨晚的事,王一魁成了枪骑兵团的大名人,枪骑兵们是三骑一纵队行进,军法之下没有人敢有什么异动,不过扭头瞥上王团指挥一眼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王一魁心中气闷,恨不得把怂恿他的心腹拖出来狠狠打一顿。
  他也气王长福不在城中,没有人真能帮的上忙,说得上话。
  王长福没有正式军职,不过众人计较之后王长福可能找了张瀚谈心,表示不再想管军训的事,张瀚不愿为难这个追随很久的老人,正好李来宾带着第二团去守云内堡,张瀚给了王长福节制云内堡一带战兵和辎兵的名义,算是老王复出的第一步。
  若是王长福在,王一魁估计周耀就不敢那么嚣张跋扈。
  若是李来宾在,有这好兄弟帮着壮声色,昨晚的事也不会叫自己这么丢脸!
  怀着各种心思,王一魁赶到了三娘子府邸外,这里昨晚他已经来过,府邸辉煌阔大,占地数十亩,房舍二百多间,在蒙古地界是毫无疑问的豪宅。
  门首阔大,光是拴马石就好几十个,可想而知三娘子在世时这里是何等的辉煌模样。
  在蒙古妇人中,三娘子是绝对的传奇人物,辅佐俺答汗攻明,又劝俺答汗与明缔结合约,然后连续下嫁给土默特部的大汗,一生嫁了三个大汗,正好是祖孙三代。第三次时三娘子已经是垂暮老妇,原本不欲下嫁,然而她不嫁,大汗不放心,蒙古人不放心,大明那边也不放心!
  当时的宣大总督王崇古特意派了特使到草原,目的就是一定要劝三娘子再次下嫁!
  最终三娘子被迫下嫁,她一生和明朝交好,明朝既是她的依仗也是她不得不依从的目标,否则她就会失去超然的政治地位,和明朝的关系,也算是对三娘子最大的束缚。
  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旧日的荣光,自素囊死后,右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习令色也有近两年没有住在这里,这座曾经繁盛的府邸已经显得十分衰败,院墙上枯草横生,正是夏天,墙基处生了不少苔藓,也并没有人重新铲除粉涮。
  张瀚正在一个小花园里散步,这是三娘子叫汉人工匠按照汉人士大夫的花园式样建造的,进门后曲折蜿蜒,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边奇花怪树,有小河蜿蜒流淌,还有怪石嶙峋间杂其间,偶有一亭一阁掩映在花木从中,山石之后,在漠北塞外有这样的园林,确实是十分难得的事。
  昨晚孙敬亭和李慎明见了这处花园,两人十分欢喜,因此拉了孔敏行也进来,三人强占了这处地盘,分别住在园里的楼阁之中。
  时值盛夏,这里树木掩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晚上凉风习习,就算昨晚和今晨这样的闷热天气,也叫人感觉凉爽,张瀚自然也是住在里头,王一魁赶到时,张瀚正在修理一从花树。
  “见过大人。”王一魁酝酿好了情绪,故意在脸上摆出气鼓鼓的神情出来。
  “哦,一魁来了。”张瀚起身拍拍手,却并没有问王一魁何事,只是指着刚刚自己修剪过的地方,不动声色的道:“一魁你看,这种草叫莎草,特别顽强,花圃里最为常见,你别看我现在把它拔的干干净净,一个月后,这里又是长满了。”
  王一魁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张瀚又道:“人心中的欲望也象是杂草,长起来十分茂盛,也很顽强,拔过一回又会再长出来。所以我常说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如果一个人真的绝情到连什么欲望也没有了,这种人跑来找我说话,我是万万不敢见他的。”
  王一魁若有所思,知道张瀚说的是昨晚的事了。
  张瀚微笑着道:“一魁你喜欢貌美的小娘子,我也喜欢。不过记得,欲望就象杂草,长的太茂盛了会妨碍到花圃的生长,说到底,欲望只是成功的陪衬,要拿成功证明自己,而不是放纵欲望的生长。”
  王一魁胸膛起伏不定,抱拳道:“属下错了。”
  “嗯……”张瀚突然脸色一变,骂道:“你他娘的怎么想的,堂堂团指挥和一个小兵争小娘,以你的身份将来娶个武官女儿,甚至是正经官绅的女儿也不是难事。我知道你前年娶的妻室得痨病死了,你一直想续娶,不过也不是你这般做法的。你现在别呆在城里了,赶紧给我滚去找李从业。下一步的进军路线和时间,随时会有塘马去通传,你们依军令行事就是。”
  王一魁脸色青黄不定,半晌过后才想起行军礼答应,张瀚却已经背着手走远了。
  ……
  吴齐进来时,张瀚头也没回,问道:“王一魁走了?”
  张瀚坐在一个亭子里吃早点,他没有叫别人来陪,就是一碗白米粥,切了一个咸鸭蛋,再配腌制的辣椒,这种口味和吃法一般人也受不了。
  北地的人就没有这么吃饭的,若是几年前,张瀚小心谨慎时也不会这么吃,现在的他当然是按自己的口味来,没有人敢说什么,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怀疑什么了。
  就算张瀚现在早晨要求吃烤乳猪,恐怕军司上下也只会想方设法先把乳猪找到再说……
  吴齐笑道:“走了,王司官来见,传不传?”
  张瀚道:“叫他即刻进来。”
  一个穿灰袍的汉子走进房间,他是内情司的司官王勇。
  这人走路的声音很轻巧,象猫一样。他的长相也很普通,气质上来说是一个普通的代北汉子,唯一叫人看出不比寻常的就是他的双眼,闪动时有异样的光芒。
  王勇进来之后也是立刻背靠着墙站着,不象普通人会选择站在靠窗子的地方,那里是张瀚吃饭的几案下首,更方便张瀚问话对答。
  王勇等张瀚吃完抹嘴时才说道:“大人,你吃的这辣椒我是死活吃不惯……”
  “那我要下个规定,”张瀚把手中的毛巾一丢,说道:“吃不了辣椒的就不能干将军。”
  “我这辈子也就是干个内情的事就得了。”王勇丝毫不慌乱的道:“反正这样能时刻见到大人,咱就图个天子近臣的感觉,将来有啥好处你也不会忘了咱。”
  张瀚一开始兴建和裕升时,跟随的喇虎混到高位的也就梁兴和杨秋,王勇还有温忠发等人,王勇算是一直跟在张瀚身边,比起对外事务较多也比较忙碌的杨秋,王勇反而要和张瀚更新近很多,最少从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上来看,两人之间并没有因为张瀚地位的变化而产生太多的隔阂和距离。


第746章 此令
  “还是这副无赖模样。”张瀚笑道:“真是本性难移。”
  “我和秃头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王勇无所谓的道:“曾经有段时间我一心想学成那些大老爷们的模样,因为我感觉自己也差不多算老爷了。可是学了一阵子还是别扭。咱们当过喇虎的人,缺德的事做过,损阴德的事也做过,为了前程可以勉强自己多做正经的事,可要想当一个正经的人,实在还是太难了些。”
  “你他娘的……”张瀚今天难得的没有被孙敬亭和孔敏行几个跟在身边,也是趁机大爆粗口。他好歹曾是个童生,不过近墨者黑,当初身边全是一群喇虎混混,说想不受一点儿影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说正事吧。”王勇把腰板挺直了些,看着张瀚道:“赵文我查过,就是上次枪骑兵突袭板升地时俘虏的,连夜去调查了他的资料,被俘,做工,和卢大荣只是一面之交,他身边的人都说赵文一直担心赵家会被报复,所以巧遇卢大荣后写了封信许给姻亲,这一条线没有问题。”
  张瀚道:“有问题的事在哪儿?”
  “在王一魁身边的心腹刘全,这人资历上没有问题,万历四十八年到王一魁麾下,开始是个塘马,后来是队官,旗队长,局副百总,现在是连副指挥。王一魁一直很倚重他,这人听说是个鬼精鬼精的人物,王一魁不少事同他商量。按说这样一个人,应该知道昨天的事做的不妥当,最少会引起枪骑兵团的不满,从表面上看他是一心想给王一魁找个不错的老婆,但我感觉没有这么简单,这事儿复杂的很。”
  张瀚道:“你的具体感觉是什么?”
  王勇道:“这我不能瞎说,而且我也不想说。”
  张瀚站在窗前,窗外果然有乌云在翻滚,从昨晚开始所有人都感觉有一场大雷雨近在眼前,现在看来今天这场雨是免不了了,草原就象是一口大锅,一场豪雨很可能淹灭所有的汉人村落的道路,也会淹没往青城的几条官道。原本草原上就是地广人稀,道路稀少,更多的是牧人往还时踩出来的些许痕迹,其余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草皮和野花,大雨过后,军队恐怕在行军上更加困难……
  “来人!”张瀚令道。
  他又转头向王勇,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侍从官吴齐很快赶过来,他拿着纸板和硬笔,等着张瀚的命令。
  张瀚道:“叫人把骑二团和第五团的驻防图拿过来。”
  地图很快取来,张瀚在地图上看到一个个红色的小圆点,那是连指单位的标识,大一些的就是大队级单位的标识,这是昨天晚上刚送来的,应该是三天前两个团带好几个辎兵大队在当时的驻防图。
  两个团是沿着绵延不绝的大青山的山脉展开驻防,已经是在青城的正北方向,张瀚看着地图上的名字,都是些有汉人印记的感觉。
  大青山脚,坝口子村,菜园子村,东营子,破庙子……一个个村落象是锁链一般,已经把大半个青城锁在了包围圈内。
  青城南边,则是西起白庙子,李从业驻守,中间桃花村,派了王一魁去,最西板升城,张瀚和军司人员在此,也有相当的野战部队。
  如果从地图再往西南方向看,中间隔着一百五六十里的地方有个叫云内州的地方,此前有不少牧民在那里放牧,也有辽代在那里修筑的倾颓了的旧城,李来宾带着一个团和两个大队的辎兵在那里驻守,也有一个连的猎骑兵在那里破坏套部和鄂尔多斯部的牧场,警备对方的突袭。
  从云内堡往右就是云川,也是旧单于城,那是灰河的下游,再往南就是玉林卫,距离大同很近了,只是从这条线走要经过兔毛川,然后就是和林,旧元的故都之一,再往前就是长城。
  往西,就是鄂尔多斯部和套部,套部的地形是被延绥和甘肃还有大同三镇包着,一个标准的椭圆形的地形,云内堡直南方向就是旧东胜州和连州,再往南就是大片的沙漠和戈壁地带,过了沙漠才是黄河,下游有很多条支流,从地图上看,就象是一条条的毛细血管。
  黄甫川,清水川,浊轮川,屈野川……从西套到中套,东套,这一大片区域有无数支流,河水润泽了沿岸各川的大块的土地,所谓黄河九曲,唯富一套,只有这一大片的河套地区,不仅未得黄河之害,反得黄河之利。
  河套地区原本在中国治下,自大明中期落入套部之手,套部在此牧马放羊,逐渐强盛壮大,成为一个拥有丁口十万以上的大部落。
  蒙古人此时丁口连同中亚地区恐怕也未过百万,有一些名头很大的部落,丁口不过数万人而已,所谓俺答汗时动辄以四十万丁入侵大明,不过是土默特加漠北三部加喀喇沁和鄂尔多斯还有套部等多部集结起来的力量,而并非土默特一部之力,套部一部便有十余万丁,在当时确实是非常强盛的大部落,土默特和察哈尔这两个最大的部落,力量也不过如此。
  张瀚的眼神一直在掠过北方和套部及鄂尔多斯部两处地方掠过,套部的地盘在偏青海地方,鄂尔多斯则是在陕甘晋诸省的北边,在库布斯沙漠南方的河套区域,距离归化城五百到六百里之间,其间有很多戈壁和沙漠地区,最好走的路线是从其中间地方走直北,那里只有沙漠的边缘,如果套部往青城来,也是从西边直走云内州地界,然后两边可以合起来再往西,先北再西,这应该是最佳的路线。
  张瀚感觉云内州应该就是后世的大同地区,但他也不能太确定,毕竟历史地名和后来的城市名相差太远,只能根据地理大致推测,他知道库布其沙漠,因为后世时他曾经去旅游过,那里在后世属于鄂尔多斯地区,但对云内州的地理位置和名字,他不能确定。
  但毫无疑问,旧云内州是很重要的地方,要不然的话大唐和辽金也不会在那里设州,只是在几百年的荒芜之后那里成了土默特牧人放牧的地方,但要紧的地方就是要紧,军司曾经考虑再三在西边某个地方设堡,遏制套部和鄂尔多斯的攻击,结果挑来捡去,还是旧云内州地方最为适合。
  那么大的地方,筑一个堡显然是不可能的,数月时间,和裕升在旧云内州筑了三个军堡,二十多处墩堡军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环型防御圈,但仓促之间,守堡的火器数量不足,张瀚默想至此,感觉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缺陷。
  还是要抓紧时间,拿下青城,不给各方之敌可乘之机……
  这个时候,张瀚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就象人攀爬大山,开始时体力充足,力量充沛,不惧任何天险和人力的捣乱,但等到了最高处,只差一脚就能攀上最高峰的时候,此时体力下降,注意力分散,最容易发生失误。如果在最高处一脚踩滑,那就是摔倒下峰,粉身碎骨的下场。
  历来创业不怕开始时的挫跌,但最害怕临近成功时的失败。
  比如黄巢,入长安就是崩溃的开始,比如李自成,坚持了十余年时间,结果一片石败后,一败再败,原本的坚韧强大一扫而空,被人从山海关外一路追到陕西,再退到河北,几十万大军护持左右毫无用处,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九宫山。
  张瀚认为,这种雪崩式的失败,就是登临一脚时的踩空,比起事业初创时的挫折,更加危险。
  现在和裕升也算是到了登顶前夕,只要拿下青城一役,土默特庞大的地盘尽落手中,归化城为核心,板升城,旧云内州,和林,单于城,一大片区域尽在掌握,到那时就是真正立下了根基,再不惧等闲的雨打风吹。
  张瀚在地图上用力一拍,终于下令道:“传令,据哨骑报,青城外只有少数北虏游骑,并未发现大队于外埋伏。现决定大军由三路向青城推进,第一团由桃花村向青城推进,任中路,指挥王一魁,第三团由李从业率领由白庙子向青城推进,第六团已经自前日赶赴战场,驻青冢,由青冢方向推进,各部距离青城最远六十三里,最近四十七里,决定自命令下时起,申时初刻前,必须抵达青城外三里路会合。第二,枪骑兵团与铳骑兵团由板升城分左右翼,分向南北方向进军,亦于申时前抵达青城外围,达成主力布防。第三,辎兵各团,大队,按既定的配合方案,配合主力战兵前进,各部均依军令向前,不准有误。第四,军纪,攻占青城之战不得擅杀,不得放火,抓捕俘虏后交辎兵带离战场,不准擅杀,擅用俘虏。联络方面,各部每隔一个时辰由塘马汇报进程和最新的战场情形,接受军司指令。军需,军械方面,转军令,军政,军需各司,与各团协调配合,此令。”


第747章 节点
  “是,军令写就,大人要过目一遍吗?”在张瀚下令时,吴齐手中的硬笔一直不停的书写,等张瀚说完,长篇的命令也就写成了。
  张瀚挥手道:“立刻去颁令,派双人一组塘马去传令。”
  这时孙敬亭和李慎明孔敏行诸人都来了,李东学和各司人员也进来了不少,张瀚与和裕升越来越家大业大,这一场战事又关系到和裕升将来的发展,军司人员几乎来了过百人,每天各司都在配合军队处理各种突发的事件,由于多年的锤炼,又几乎都是商人出身,各个军司处理事情的特色就是快捷高效,象今天早晨这样,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看张瀚发布军令的情形,也是难得一见。
  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气氛和压力。
  天空已经电闪雷鸣,黑云压顶,而人们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所有人都站在花圃之前,并没有人站到廊檐下避雨,而是十分专注的看着张瀚与吴齐两人。
  待吴齐离开后,孔敏行才低声道:“今日始知国朝派兵出战,所谓的方略和赞画,完全是笑话。”
  李慎明道:“文澜手中,随时标注着各部最新的驻扎点,行军的路线用箭头标识,沿途的水文地理也有标识,大致的距离,根据步兵骑兵炮兵的日常拉练测算很容易,下达的军令是根据实际的情形来,绝不会胡乱指挥。哨骑和塘马每天都把敌人的最新情报送回来,所以文澜下令,也是有的放矢。”
  孔敏行由衷的道:“这才是所谓的知已知彼。”
  众人一时不再说话,都看着张瀚。
  所有人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雷电交加的早晨非比寻常,甚至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象孔敏行和孙敬亭等人这种人对这事特别敏感,他们都隐隐想到一点,或许千百年后,史书上就如通鉴那样,记录下此时各人的一言一行。
  这时院外传来塘马牵马而行的嘈杂声响,双人塘马按军令立刻出发,没有人敢延误片刻,人们听着马匹咴咴的鸣叫声,还有塘马奉命出行的应诺声,开关门的响动,将士们的大声说笑和鼓励声……恍惚间,果真是有一种身处重要节点和重要场合的骄傲和自豪夹杂的感觉。
  孙敬亭低声道:“今晚之前,大军必能合围青城。”
  “滑贼落入网中,犹如兽入陷坑,飞鸟入网。”李慎明十分兴奋的道:“此役可定草原乾坤!”
  他又道:“太宗皇帝提三十万兵入草原,大军数次于草原浩浩荡荡而行,而杀伤有限,更不能于草原上久留,否则一旦断粮,大军有全军覆没之危。而我和裕升只有十几个团,投入前线的不过九个团,不过三万战兵,加上辎兵也不到十万人!文澜的赫赫武功,已经足够名垂青史了!”
  孙敬亭颔首同意:“这倒是事实!”
  眼看着和裕升的实力越来越强,青城战场就摆了九个半主力团,加上东线各堡的两个半驻守团,留守李庄内地的部队,皮岛募兵,十三山的兵马,台湾的兵马,主力战兵最少已经有十六到十七个团,每团三千三百人左右,主力战兵已经超过六万人,辎兵在今年内肯定超过十万人。
  辎兵已经要编军了,而且是一军五个团的超大编制,赵世文一直总领辎兵,现在辎兵最少要编三四个军,对很多被团指挥门槛挡着路的军官来说,转到辎兵去干上一阵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团体,真的如朝阳一般,旭日东升,朝气蓬勃。
  “等着进青城吧。”李慎明意气风发,气概豪迈,忍不住大笑起来。
  “至之兄,一起去吧,这等事,千古难遇。”孙敬亭看出孔敏行有些犹豫,和众人一起进青城当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但也意味着日后很难再独善其身。孔敏行到目前为止,算是迈进了一只脚,还有半只脚留在门外,他的犹豫显然来自于对日后之事的衡量考虑。
  “至之!”李慎明有些嗔怪的道:“你我之辈也算饱读之士了,你想想,我太祖高皇帝被称为自古以为得国最正,而文澜就算将来有什么举措,这一块地盘他当家作主,自立门户,说一句以正道得国,算不算吹嘘?”
  “不算。”孔敏行为人处世向来公允,他态度坚决的道:“文澜这一国与大明无关,完全是自己一手一脚打下来的。”
  “那不就是了。”李慎明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想就算是尊家并令师徐老先生,也没有理由责怪你什么。就算文澜将来有什么举动,定然也是尽量与大明友好共处,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般情形。”
  孙敬亭也微笑道:“文澜对当今皇帝还是很忠诚的,私下里提起来,也说皇帝是秉性仁厚的天子。”
  这说的倒也是,孔敏行知道张瀚对天启皇帝评价很高,对当今皇帝对于和裕升的一切限制也并没有明里暗里表示过不满,甚至是主动遵守皇帝的安排,团练在内镇确实没有扩大过,到草原上扩军,那就和皇帝所说的不相关了。
  “好吧,”孔敏行见两个好友还要再劝,摆手笑道:“响鼓不用重捶,我随大伙儿进青城就是了。”
  虽然大军才刚刚出发,还没有与北虏交战,但在所有人心里,青城已经是个熟透了的桃子只等着人去摘,而现在出发的大军,就是派出去摘桃子的人,大伙儿只需要待大军将桃子摘下来,自然可以去享用肥美丰润的果实。
  ……
  张瀚没顾及外头的几个好友和大批的军司人员,他只是瞟了一眼之后就折了回来。
  王勇这时的姿态就很正经,他笔直的站着,一副等候命令的神情。
  张瀚刚刚传令时的那种气氛,显然是把这个明显有些玩世不恭的前喇虎给震住了。
  “这事儿,不要查下去了。”张瀚沉吟着,决断道。
  “这样处置并不妥当……”王勇果然还是秉性难移,他道:“大人的仁德可能会被有人当软弱可欺。”
  张瀚冷眼看着王勇,对方并没有和他对上视线,然而王勇虽然低头不语,态度还是与刚刚一样坚决。
  张瀚气极,怒道:“你他娘的也只是猜疑,现在说这些屁话有鸟用?”
  王勇不紧不慢的道:“那也要大人叫属下放手去查……我的人虽然没有军情司行动组的人那么有本事,但盯个梢,抓几个人,好好盘问一番,这些事还是做得来的。”
  “凭一点猜忌之心,擅捕我的部下甚至是军人,这是肯定不行的。”张瀚态度坚决的道:“内情司做事不同军情局,一定要有凭证,不能凭捕风捉影或是猜疑来做事。”
  “大人现在写个条子,叫我把刘全给逮了,凭证不就有了?”
  张瀚冷笑道:“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仅凭口供孤证,最终只能一个个凭口供来定罪。算了,你亲自去一趟,暗中捕了刘全,不准审问,就地处置了吧。”
  王勇不语,半晌过后才道:“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属下遵命。”
  孙敬亭和李慎明孔敏行等人进来时,发觉张瀚的神色不仅没有激动和欢欣,反而隐隐有些不快,甚至是有些忧郁的感觉,众人不能理解,因为很少在张瀚身上看到这样的负面情绪,所有人面面相觑,半晌过后,张瀚的情绪才回转过来,开始和军司中人商量起后勤供给和板升城的治理,还有进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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