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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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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桶就在屋中,吃饭的时候狱吏抬来泔水般的食桶,在每人的瓦罐里倒了一些黑乎乎的菜汤,各人再给一个窝头,这就算是饭食。
吴伯与对狱吏道:“日后的饭食供给,自己花银子可否?”
狱吏感觉这人算是个财神,一进来已经花了小三百,当下眉开眼笑地答道:“你老要吃什么,只要给银子,咱替你老跑腿,只要北京城有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要啥有啥。”
“好。”吴伯与想了想,笑道:“瓦缸市有个沙锅居,里头的白肉很不坏,请替我跑个腿买一份来,再带一些肉包子和馒头,一天两顿也就将就了。”
狱吏算了银子,按三倍价格索了价,吴伯与是人精,知道这是惯例,他在王心一的幕中也很捞了一些钱,知道进了刑部就是运气,无非就是破财消灾,这些小人之辈所求也是有限,没必要去得罪他们,当下虽是皱眉做作了一番,显得有些肉疼,还是按足价给了银子。
待狱吏要离开时,吴伯与突然叫住,又给了一些碎银,笑道:“劳烦老兄多带一些。”他向张续宗那边努了努嘴,说道:“我和这个老弟好歹是一车过来的,他没银子,只好我多照顾他一点儿。”
狱吏翘起大拇哥,赞道:“吴老爷真是没说的,你老放心,半个时辰之内,准定叫你吃上饭。”
这狱吏叫人去买吃食,吴伯与心中大定,虽然腹中饥饿也不会去吃牢食,旁人却不似他这样有关系和银两,牢房中到处响起吃东西的声响,一阵阵馊味弥漫开来,令人感觉作呕。
这也是刚进来的犯人才有的感觉,在这里住久了,嗅觉和味觉自然而然的就退化了,别说眼前这些饭,就是再差一些,也是很有人能吃的下。
张续宗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对牢食不曾看过一眼,吴伯与知道这个青年人已经陷入了绝大的绝望之中,如果没有希望,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死在狱中。
吴伯与想了一想,对张续宗道:“老弟,你何必如此?离开和裕升又不是就没活路,你家中总归还是想着你回去的。几亩薄田,诗酒自娱,就过不得日子了?甚至从此发愤,再攻读经义出来应试,你才二十来岁,人生岂能就这般算了?”
吴伯与的话,确实很打动人心,张续宗一下子就从迷茫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后,还是无尽的痛苦,看了看吴伯与,张续宗道:“宗族已经有公议,把我从族谱中除名了。”
“瞎,你到底是年轻啊。”吴伯与笑了一笑,说道:“蒲州张家,要么把你除名,否认你的张瀚要造反的说法,要么就要和你一起说张瀚谋反,两个选择,哪个容易些?同你一起,坐实了张瀚谋反,宗族必受牵连,否认造反,就算张瀚没有办法脱罪,蒲州张家也还是只受到牵连,两个选择,如果你是宗族主事的人,你选哪一个?”
张续宗道:“吴老爷的意思是说,族里并非真心把我除名?”
“这是自然。”吴伯与道:“如果你能脱罪回去,族里定然会拔给族产,叫你安身的。”
“回不去的。”张续宗脸上露出害怕之色,他道:“张瀚的手段,吴老爷现在总会明白些?我要回去,定然死的不明不白。”
吴伯与也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他道:“奏折一事,早前我也感觉不妥,现在看来……”
“什么王巡按的奏折,就是张瀚搞的!”张续宗叫道:“不是外勤局就是军情局的人,挑人的时候就挑那些擅长开锁翻墙用迷香的人,然后要训练半年之久,那帮人什么都会做,放在外头都是做恶事的行家里手,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伪造个奏折,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这话题张续宗已经提过多次,对张瀚的那帮部下简直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吴伯与初时还感觉不以为然,觉得是张续宗的夸大其辞,现在他也不太相信,只是感觉奏折确实有问题,他想了想,说道:“续宗老弟,你这话一定要坚持,不要反复。就算现在要熬刑,最少打过几次之后再改,将来再审,就说是熬刑不过改的口,要是人家一吓你就改口,将来翻案也不好翻,那可是大麻烦。”
张续宗道:“将来能翻案吗?”
“必然能。”吴伯与放低声音,慢慢说道:“咱们这案子是恶了魏大官才落的这个下场,我那东翁是没有办法救下来了,咱们却有机会,将来东林党必然会再得势,一旦有人要借这个案子来攻阉党,咱们就有利用的价值,刑部的人肯定有不少人得到消息,所以我才这么容易就打通了关节,要不然凭我一个举人,就算有点儿旧交情,凭这身份和这点银子,哪这么容易被关照?”
对朝中的事,张续宗所知十分有限,知道的一些还是当年在张瀚身边当侍从官时看到和听到的,他做事又不用心,如果是张续文知道的反而多些,此时听的也是懵懵懂懂,只是他似乎是要淹死的人,吴伯与给他伸出一根棍子,当然是忙不迭的牢牢抓住。
张续宗道:“吴大叔,我还年轻,将来什么事都听你的,什么话都是你叫我怎说就怎说……”
吴伯与微微一笑,说道:“你别怕,稳住了……”这时狱吏返回,从瓦缸市的沙锅居买来一锅白肉,那肉肥而不腻,香气扑鼻,整个牢房的人都闻着香气。
这里关着的多是没有人救援的犯官,或是普通的百姓,其中有不少死囚,待遇差的只能一直吃牢食,饭菜一来,香气四溢,整个牢房都暴动起来。
狱吏也不慌,找来几个帮手,拿着棍子,叫的最厉害的牢房伸手就是一棍,接下来一声惨叫,估摸着不少人被打折或是打碎了手指,打完一圈后,除了低低的呻吟和咒骂声外,再也没有人敢叫唤。
“你老请用饭,再不敢有人打扰。”狱吏转回头,替吴伯与把饭菜摆好,还将张续宗从牢房里提出来,放到吴伯与的监室之内。
“两位放心,三法司会审的麻烦事儿很多。”狱吏道:“十几天内,都不会有人来提审两位的。”
吴伯与含笑道:“下走也只是个师爷,有什么事也轮不着咱,安心在这里吃肉喝酒,等事儿过了,在沙锅居摆一桌,请诸位痛快喝一场。”
狱吏也含笑应了,等两人开始吃喝后才离开。
天色渐暗,这牢房里原本就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吴伯与待遇好,点了灯之后和张续宗细细密谈。
吴伯与就是打算搭上张续宗这一条线,在日后的审问中和张续宗结为一体,他是一个敢冒险的人,看的出来现在虽然是魏阉势大,但将来的事难说的很,如果魏阉势力过大就很可能被皇帝限制,就象是刘谨一样,就算是东林党一时势败,魏忠贤这种太监也不可能一直当权下去,国朝这二百多年,类似魏忠贤这样的例子很多,下场多半都并不好。
如果搭上张续宗的线,将来在翻盘大案中可以搏取个好名声,有可能被当道大佬赏识,直接保举为官,这样的话,也不枉坐这么一次天牢,就算不行取为官,将来也能赚一个好名声,成为一个在地方上有影响力的乡绅。
第542章 面具
两人谈谈说说,狱吏还额外奉送了一壶酒,两人对饮着将酒喝了,肉也吃完,都吃得一饱,虽然一肚颠簸,此前又饱受惊吓,进了刑部狱之后反而都有一种心安之感,这也是吴伯与的感觉,他们能被送到这里,说明东林党还是有相当强大的实力,这叫他和张续宗二人对未来都有了几分信心。
“好饱,”张续宗到底年轻,这时情绪彻底放松开来,抚着肚皮道:“多谢吴大叔这一餐,将来若有机会,一定报答今日之恩。”
“往后你的吃食都在我身上。”吴伯与笑道:“不过多花几两银子的事,这牢食是不能吃的,好人也吃坏了。”
张续宗大喜,正想再说几句感激的话,却见此前那狱吏又带着两人一起打着灯笼走了进来。
这时怕是已经起更,天很晚了,一般来说牢房中不出大事狱吏是不会进来,不过吴伯与和张续宗都不知就里,两人只是微觉奇怪,吴伯与笑道:“老兄我这里不需要什么,怎么又劳烦你进来?”
狱吏微微一笑,说道:“那也不能把张续宗关在你老一间房里,得把他送回去。”
吴伯与一拍脑袋,笑道:“我竟是把这事忘了,有劳老兄,实在是咱们给老兄添了麻烦。”
“不妨事。”狱吏开了牢房的门,把醉意俨然的张续宗提了出来,另外两人架着张续宗往原本的隔间里走,狱吏道:“以后也不会麻烦了。”
吴伯与听着这话不对,猛然就是一激灵,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老兄这是何意?”
“和吴老爷你不相干……”
狱吏阴阴一笑,张续宗却已经认出架自己的两人,这两人在李庄训练过,张瀚接见过他们,后来被派了出去,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不过张续宗记得他们的脸,只是叫不出名字。
“你们!”张续宗立刻挣扎起来。
“大人叫不要叫你受罪的死,你要挣扎可是自己找受罪。”其中一个汉子紧了紧手,张续宗感觉胳膊如同被铁条勒住一般,再挣扎也动弹不得。
狱吏道:“两位请赶紧些治住他,拖久了怕出事。”
“嗯,好了。”
两个人都是王发祥从京师行动组里挑出来的好手,他们的力气较军中的汉子也不惶多让,况且拿捏的地方都是张续宗不好扭动身体的关节之处,张续宗知道不妙,在地上拼了命的挣扎,但他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当初军训时又摆出张瀚族兄的架子,发大爷脾气,压根就没有好好练过,这时如何是两个好手的对手?他尽自在地上挣扎,但感觉身体被如山一般的重量压着,怎么动也动弹不得,他想大叫,却早就被人塞了抹布在喉咙里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在这黑漆漆的牢狱之中犹如鬼哭神嚎。
“得勒,得勒,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好好上路,来世就不要行差踏错啦。”
狱吏姓燕,五十来岁的精干汉子,见张续宗被治住了,慢慢走到张续宗身边,一边说着劝慰的话,一边便是从怀中掏出一沓桑皮纸来,旁边的牢房里有人怪笑一声,说道:“老燕,跳加官啊。”
“识货。”燕狱吏回头一笑,说道:“给没见过的开开眼,你要想试,一会也给你来一道?”
“不了,我这破嘴,就是多事。”
说话那人被吓住了,自抽了一下耳光,声音十分清脆。
吴伯与已经看呆了,他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刚刚还送酒送肉,眨眼的功夫就翻脸了!
他对要发生的事也不太清楚,只听懂“跳加官”这三个字,对其中的含意完全没有能够理解,但这不妨碍吴伯与在害怕和惊恐,因为很明显,姓燕的这个狱吏和那两个和裕升派来的人,就是打算在这里要了张续宗的命!
“其实呢……”狱吏已经把第一张桑皮纸放在张续宗脸上,一边笑着道:“用‘压土袋’的办法也好,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咱刑部大牢会给犯人压土袋,那般死了身上还是能看出痕迹来,再加上你那兄弟不忍心叫你这族兄死的惨,咱们就跳加官吧,你忍一忍,不疼不痒的,就是喘不上来气,不到一盏茶功夫你就断气了,没事……”
张续宗的两眼已经快睁破了,简直要流出血来,他挣扎的更加厉害,整个身体都在扭动和颤抖,一种命在顷刻的感觉使他暴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这是肾上腺素在分泌,使得他的身体把全部体能都释放出来,然而在绝对的力量劣势面前,他的挣扎毫无用处,只是在铺满稻草的地面上踏出一条条蹬踏的痕迹出来。
“噗……”
狱吏并不忙乱,好整以暇的打开随身带的酒壶塞,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喷在了张续宗的脸上。
第一张桑皮纸很快就湿透了,整个洇在了脸部皮肤之上,十分立体,黄色的纸盖住了整张脸,眼部,嘴部,鼻子十分明显,张续宗在急促的呼吸,但显然吸气受到了滞碍,十分困难。
嘴被塞住,鼻子上有纸,还洇湿了,这样吸气当然十分困难了。
狱吏放上第二张纸,又是猛喷一大口酒。
这时张续宗呼吸的更加困难,整个人拼命想扭动,两手下死力往上抬,想去揭盖住自己脸的纸,但他动弹不得,因为挣扎的太厉害,按他的两个人不得不加了点力气,他们小心翼翼,按着张续宗的手上还握着毛巾,是害怕张续宗挣扎太厉害的话,会在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张续宗挣不动,胸膛起伏的厉害,他似乎也发出了呜咽的哭声,似乎还在说什么话,不外乎是一些求情告饶的话。
狱吏和两个按着他的人不为所动,接着就是喷第三张纸!
等喷到第四张时,张续宗的两手一抬一抬的,胸膛还在起伏着,两腿还在蹬腿,但幅度已经减弱很多,按他的两人已经几乎不要用力了。
第五张纸喷完,过了顷刻,张续宗整个人都不动了。
狱吏很有经验的道:“这时还不能揭,等纸干。”
另两人松了手,三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整个牢房中没有人敢出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
吴伯与手和脚都是凉的,他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出来……他在害怕,感觉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眼下这样害怕过。
如果这两人过来按住自己……吴伯与简直不敢想象下去,他的肾囊提了起来,手脚冰凉,整个身体都在发麻……
旁人也好不了太多,不少人看过这种场面,但再看到还是万分的害怕。
这种死法其实比斩刑还要痛苦的多,斩刑是等待时痛苦和害怕,但被斩的过程很快,刀光一闪,人就已经死了,这跳加官的法子,人是慢慢死的,真是痛苦无比。
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桑皮纸干的差不多了,狱吏俯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纸揭了下来。
五张纸凝固在一起,犹如一个纸面具,狱吏指着纸上清楚可见的五官,笑着道:“这就是跳加官的由来。”
两个和裕升的人倒是无所谓,他们原本就是江湖汉子,杀过人也见过太多人被杀,眼前张续宗又是众人都痛恨的人,他们看了一眼,无所谓的一笑,一个汉子接过纸面具,说道:“正好,拿这个覆命就行。”
“两位先走,”狱吏道:“我要把这里拾缀拾缀。”
张续宗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丝毫的伤痕,但还是有挣扎的痕迹,狱吏要把这些清理的毫无异状,就算上面的那些官员来查,当然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自家小心吧。”
这个狱吏是五百两银子买通的,花了重金,不过也是值得,至于他能不能守秘,也得看看,如果不能,自然还是杀了灭口的好。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狱吏微微一笑,说道:“咱不管上头的大人物是怎想的,咱家世代干这个,从大元时就开始,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十七辈,从来没有失过手,走过风,下回再有什么关照,只管来找咱,保证干净利落。”
狱吏说着,还扫了吴伯与一眼,这个时候,众人一下子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是一阵恶臭味道袭来,却是吴伯与被吓的拉了稀。
“呵呵。”和裕升的两个汉子微微一笑,有一人对吴伯与道:“吴先生,上头知道你,说你还算是个有本事的,和咱们也牵扯过,算是有缘分,将来出了刑部,可以替咱们的上头效力,今日先告辞了。”
两人居然还一拱手,接着就是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伯与浑身一阵无力,顿时瘫软在地上!
这个时候,再有人与他说一起对付和裕升,吴伯与一定会堵上自己的耳朵,听也不要听了!
……
塔布囊还是带着一队尖哨在各个军台和墩堡之间活动着,部下们没有什么精气神,连塔布囊也是一样。
各人都无精打采的,现在是六月中旬,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草原上没有遮挡,烈日足以把人的皮肤给晒暴开,天气很热,人们却不敢袒胸露背,头顶还需戴着大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来回的奔跑着。
第543章 再遇
巡逻的意义已经越来越小,牧民们都缩在北边,肯往南边驻扎的部落越来越少,十几天前,来自兴和堡方向的骑兵重创了东南方向驻扎军队和牧民,那边多半是喀喇沁的部落,甲兵因为集中到集宁堡对面,在相隔十几里外的驻地突然被过千的和裕升胸甲骑兵突袭,牧民几乎无力抵抗,弓箭根本对胸甲毫无用处,而胸甲骑兵们的骑铳威力要比弓箭大一些,双方不论是对射还是骑战,蒙古人都不是对手,损失十分惨重,牛羊有过万头被赶走,还损失了过千匹战马,死伤的人数也超过千人,还有一个小台吉战死了。
因为此事,各部都不肯往南方驻军,随着兴和堡骑兵的出现,往东边的警备力量加强了,还有一些喀喇沁的台吉引军东向,他们担心自己老家的牧场被袭击。
荒草间似有野兽出没,几个尖哨的精神倒是提了起来,各人议论着是射什么来吃,然后是吃烤肉还是用带着的锅子煮白肉吃,也就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尖哨们的精神才会振作。
若是在以前,塔布囊定然大声喝骂,但今时此日,他也没有什么兴趣来管束部下,只要按着巡行路线继续巡逻,这已经是合格的尖哨了。
不远处三里多外有一个军台,高耸入云,塔布囊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特别刺眼的感觉,军台依一个土墩而筑,建筑很高,台身四四方方的,墙面上感觉有无数射孔,还有佛郎机炮等火炮的射口,外围一样的拦马墙还有护城河,壕沟,有通道的地方留着吊桥,所有的军台墩堡几乎是一样的规制,在军台外似乎还有一些留着的工人营地,军台里的人应该正常出来维护,营地并没有衰败朽烂掉,而是保存的很好的模样。
塔布囊面色阴沉,军台里的人这样的行为只说明一件事:他们还打算建筑更多的军台和边墩,甚至还有军堡!
有几个尖哨没有请示就策马离开,他们解开骑弓,在草从中追逐着受惊的野兔,几只野鸡在草从里扑腾着飞起来,一个尖哨一箭射过去,正好射中野鸡的脖子,野鸡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就掉落下来。
其余的尖哨们叫起好来,另外几人不甘示弱,弓箭连发,很快将另外几只野鸡全部射中,他们得意洋洋的策马向前,又射中了两只野兔,算算食物差不多了,各人都策马赶回来。
这种从容射猎的场景,在以前塔布囊肯定也会感觉愉悦,有一种身为蒙古人的自豪感,但今天的他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这种变化,不仅是在塔布囊身上,而是在大量的甲骑和牧民身上都有,甚至更加严重。
围堡和各地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三个月甚至更久,蒙古人毫无战果,在各处都处于劣势,在这里虽然大军云集,结果却不如人意,各部的士气已经低到了谷底。
各人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拔光四周的草,找到一些枯枝,挖了个地洞,把兔子开剥,野鸡去掉毛和内脏,然后把肉放在底部,铺上一些树叶,明火在上面燃烧,借由热力可以把食物烤熟。
香气飘散出来时,有一些人已经喝了成袋的马奶酒。
尖哨们按规矩当然不能饮酒,不过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意,塔布囊自己不喝,不过部下中喝酒只要不误事的他也不管了。
一队骑兵在众人眼前出现,大约有十人左右,似乎穿着普通的灰袍,没有外甲,在东南方向五六里开外,向着军台前方飞驰而来。
所有人都看过去,也有人拿眼看着塔布囊。
塔布囊看了一下,说道:“来不及了,咱们上马再冲过去,人家已经到军台火炮的射程内,咱们过去也毫无用处。”
听到他的话,各人明显的松了口气,众人重新坐下来,等着肉熟。
那队骑兵驶近军台,并没有进入,而是在拦马墙的外围下马等候,尖哨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过去,这时有人扒开火堆,用小刀切下烤熟鸡腿,这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塔布囊。
塔布囊死死盯着那边看,近来出来活动的和裕升骑兵很多,频率越来越高,尖哨们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的很小。
所有人都开始用小刀割肉吃,各人的声响和动作都变小了,他们不想去突袭和裕升的骑兵,当然也不想被发现行踪而被追杀。
和裕升各台墩之间的旗语联络越来越频繁,旗语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很多时候尖哨们经过南边的某一个边墩,然后往北方不远就可能发现有和裕升的骑兵出现来截击,经过好几次这种事后,各部的尖哨都的损失,大家都小心了很多。
塔布囊也咬着肉,肉没怎么烤熟,这样反而口感更好,肉很嫩,野鸡肉其实并不好吃,肉很柴,也很老,没有经过烹饪调味,只洒了些盐,味道当然不好,塔布囊也没有把心思用在吃食上,他还是在死死盯着那队骑兵。
军台上似乎有人在打着旗语,过了很短时间,吊桥放下,接着从堡中牵出十余匹马来,然后换鞍,牵走换下的马。
“他们在换马啊。”一个尖哨嘀咕着道:“哪有必要,现在不是突然遭遇,已经没有人会突袭他们了。”
“各人都起来!”塔布囊把手中的半截鸡腿猛然丢掉,站起来踢打着反应不及的部下,喝令他们赶紧起来。
“里头可能有和裕升的要紧人物。”塔布囊眼睛突然如鹰一般锐利,他道:“他们就是专门往集宁堡去的人,没有穿甲沿途换马就是为了加快速度。不是普通的胸甲骑兵,也不打算和咱们做战。”
“那又怎么样?”一个尖哨大着胆子嘀咕道:“我们又追不上,追上了人家也有骑铳……”
塔布囊死死盯了他一眼,这个尖哨不敢再出声了。
十几个蒙古人悄然上马,往北方直行,他们打算拉开距离再加速,然后在前面兜住那些和裕升的骑兵。
如果这一队人没有穿甲,塔布囊打算把距离拉近了再与他们交手,尖哨们的身手都很不错,拉近打的话战损比不会太难看,关键是塔布囊感觉这队骑兵里应该藏着和裕升的大人物,如果能在激战中杀掉对方的高层,哪怕自己这一队人死光了也是值得……他当然不会把这话说给部下们知道,士气已经低到不可再低的地步,如果这些尖哨知道了塔布囊的打算,很有可能四散奔逃,当然更有可能塔布囊会被自己人从背后给射死。
马速渐渐加快,蒙古人的骑术和战马都是一流,他们很快就在远方超过了那队和裕升的骑兵,然后从西北方向往东南方向兜转过去。
在双方相隔不到二里的时候,彼此都是发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和裕升那边并没有避让的意思,在西边二里多的地方有一个边墩,如果他们紧急往边墩方向奔驰逃避,也很有可能逃到那边藏身。
“塔布囊,不能追了!”散在队伍左前方的一个尖哨突然大叫起来。
塔布囊往前方一看,在远方不远处的丘陵地方,大队的骑兵从丘陵上翻过来,到处是闪烁寒光的胸甲,除了胸甲骑兵外,还有大量的穿着扎甲的重甲骑兵,他们手中是长刀和马刀,总数在千多人左右的骑兵犹如海水一般,只是在流淌时散发银光,马匹奔驰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塔布囊醒悟过来,由于刚刚自己也在策马狂奔,所以忽略了别处的动静,这些骑兵应该在远处就发觉了这边的情形,他们向着自己这一边直冲过来。
“走,往西南,绕道回去。”
塔布囊很有决断,这种情形下再继续追击是自己找死,不管和裕升那边是谁在队伍中都只能放弃了。
“是张瀚。”
有一个尖哨跟随塔布囊伏击过张瀚,这时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虽然在调转马头逃跑,塔布囊也是忍不住看过去,刚刚那队和裕升的骑兵已经往这边跑过来,由不到一里地,明显的看出骑队中间有一个戴笠帽的青年汉子,从身形到外貌特征,很明显的就是二十多天前在林子外遭遇过的张瀚。
塔布囊浑身的热血都在上涌,他的脸也是一抽一抽的,牙齿咬在了一处。
他在想,如果现在断然掉头迎向张瀚,各人全部向张瀚射箭,有没有可能把没有穿重甲的张瀚给射死?
那次在从林之外没有斩杀张瀚,塔布囊引为终生之憾,如果那次成功了……这种想法经常萦绕在他的心头,令他坐卧难安。
虽然已经出尽全力,但遗憾毕竟就是遗憾!
塔布囊的心怦怦直跳:难道长生天垂怜,再给我一次机会?
“快走吧。”塔布囊身边的一个尖哨指着身后,叫道:“越来越近了。”
由于大队的骑兵赶过来,塔布囊等人已经调转马身离开,这时在大队骑兵之中有数十骑猛然加快了马速,向塔布囊他们追过来。
叫塔布囊感觉奇怪的就是这些追兵都是头戴大帽,帽檐上红缨跳跃,身上是棉甲或是布面甲,从穿着打扮到骑术,都是明显的土默特部落的骑兵特征。
第544章 殖民
“嘿,是塔布囊在前头?”
双方最近相隔一百多步,后面有人在大叫着。
塔布囊回头一看,也叫道:“拉克申,是你?”
拉克申取了弓箭放在自己胸前,大叫道:“真的是你,塔布囊,我们在这种场合下又一次见面了。”
塔布囊明白身后的蒙古追兵是银锭台吉的部下,他心里感觉十分难过,大叫道:“草原上雄鹰真的要自相残杀吗?”
拉克申道:“塔布囊,我们是各为其主,如果追上你,我会尽全力战斗,如果我输了,就由你割下我的头颅,你的箭可以射穿我的喉咙。”
双方都不再说话,塔布囊的部下开始在马背上拧身回射,后面的人也抛射弓箭,希望能有好运射中一匹高速奔跑的战马,在这种速度之下,只要被箭矢射中,可能就是人仰马翻的结局。
在东侧远方,似乎还有一支骑队在活动着,希望能包住塔布囊等人。
塔布囊知道在西北方向有一个鄂尔多斯部的台吉带着几千人驻扎,也会有骑兵出来巡哨,只要往那边跑一阵就没事,况且现在还是有十几万兵马驻扎在北边,他不相信身后的追兵能追多远。
在双方你来我往的追赶,射箭,再追赶,射箭之后,彼此的战马都疲惫了,这时塔布囊看到了前来接应的鄂尔多斯部的骑兵,他回身对拉克申叫道:“拉克申兄弟,你可以回去了。”
拉克申道:“我尽力了,塔布囊兄弟,祝你平安,能活到这次的战事之后。”
塔布囊道:“我一定能,拉克申你自己要小心。”
拉克申笑了几声,说道:“这一仗大汗他们是输定了的,你没看我们都从小黑河堡那边过来了?要是愿意,早就把青城拿下,断绝这边主力的回归之路了。”
塔布囊苦笑一声,向拉克申挥挥手,往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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