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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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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永安惊叫一声:“李明永,居然是你?”
  张永安是举人身份,平时在府中走动的幕僚中地位也是最高的,以前这小厮李明永见他就是远远的打躬行礼,态度十分恭谨,张永安那时何曾将一个洒扫的小厮看在眼里,何况又不是王心一的家生奴才,是在大同这里后招募的身家清白的十来岁的后生,也不曾叫他们做要紧的事,只是帮着从京师带出来的家仆做些打杂的事,洒扫庭院和做些粗使杂活而已,迎来送往,伺候王心一的起居,都不是叫这些人上前,张永安也就隐约对这个小厮有些印象,记得他姓名而已。
  “好教张老爷知道,”李明永笑嘻嘻的道:“小的是和裕升的人,一开始就是伪装的履历进府来的。”
  “原来如此……”张永安颓然坐在椅上,最后的一点儿心防也被攻破了。
  李明永也不理他了,径直走到一处箱笼之前,指着道:“温大人,这里的柜子下有一个暗格,我就知道要紧东西藏在里头,具体的却不知道,每次晒扫时我观察过,这里会有挪动的痕迹……”
  “这就够了!”
  李明永是外来的小厮,不是家生子,当然不可能叫他来做这种隐秘的事,不过每日早晚都是这个机灵懂事的小子进来洒扫……有这个条件,经过和裕升训练的特务,很轻松的就能发觉出应该留意的地方。
  一个身材短小的汉子立刻过去,轻轻推开箱子,接着便是找到机括,他取出一根硬硬的铁丝,在地上轻轻撬动着,不一会儿,众人听到“咔嗒”一声,却是暗格被打开了。
  做这些事,只是一根蜡烛的微光,而且是遮挡住了,但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东西就是被取了出来。
  “好了,张先生负责指导,黄相公负责写,然后两人一起看着誊写到正式的折本上……”温忠发看着张永安,突然狞声道:“老张,敬你就叫一声先生,不敬你,两息功夫你就成一具尸体,不要自误!”
  张永安饶是一向镇定,胆子很大,这时也是被吓的心突突跳,他赶紧拱拱手,说道:“绝不敢有什么保留,不会做暗语,一切都是叫人看不出丝毫毛病来!”
  “好,你说,黄相公写,开始吧!”
  屋中传来张永安的低语和黄玉安书写时的沙沙声响,接着便是两人商量词汇口吻的窃窃私语声,最终定稿后已经是近半个时辰,以张永安向来替王心一拟折本的经验,这已经算是很快,再三检查之后,再由黄玉安誊写在正式的折本上,接着张永安指点他用印的地方,一切完成后轻轻吹干,然后封妥装盒,张永安一脸疲惫的道:“在下可从来没有这么聚精会神的写过折本。”
  “这玩意就是交给皇帝看的?”一个军情局的汉子轻轻低语了一声,这在军情人员来说是失态了,不过旁人也没有说什么……对很多人来说,大明皇帝仍然是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特别是以他们的阶层来说,皇帝向来被笼罩在一层神性的面纱之下,隔的太远,这种神性就越强烈,大明的皇帝虽然不象日本的天皇那样成为神道的化身,但也是号称天子,上应天命下抚黎民,所谓江山神授,天子亦是真龙的说法是在民间深入人心,除非是所谓王气黯淡,龙脉断绝,否则的话是江山永固,而看气望脉,又是风水师的特长,所以在大明二百多年来,在没有到山绝水尽的农民起义之前,只有白莲教成功的搞过几次起义,而且再过几年,刘六和刘七又是以教门身份在山东起事,只是旋起旋灭罢了。


第512章 妖书
  “这奏折直入都门。”张永安微笑道:“送通政司,转内阁,再入大内,司礼再送呈皇上,不过皇上对不紧要的奏折不一定看,如果是按惯例处理的折子,比如六部公务,地方政务,一般直接是内阁票拟,司礼批红,备案之后就直接转下来执行,皇上不一定看的。当然这是老例,现在奏折也有直送会极门,然后司礼直接收入的,内阁权势被压,也没有办法和司礼计较……”
  “原来如此。”这一下连温忠发也长了见识,他道:“皇帝也不是三头六臂,天下一天好多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处置好……对了,当年的太祖高皇帝就能做到。”
  “所以内阁要争票拟权,阁老们谁掌握大事的票拟,谁便是最有权的一个,内阁不掌部,权力就在这票拟上了。另外,内阁为司礼监所制,关键也在于批红上,内阁票拟的再好,司礼不批红也是没用。”
  “受教了。”眼看一切妥当,温忠发打断了张永安的话头,说道:“张先生就算不想走,不过还是要和我们一起离开,现在为止一切顺利,下头还是要你老先生配合。”
  “当然。”张永安做了眼前的事,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心中也隐隐想起了万历年间的“妖书案”,这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大案,张永安还是一个秀才,不过对此事印象十分深刻……所谓“妖书案”在万历年间共两次,第一次风波不大,第二次最为著名……大学士朱庚在早晨出门时在自家门前发现无名揭帖,名字叫“续忧危竑议”,以“郑福成”的名义揭示大学士沈一贯和朱庚阿附郑贵妃,而皇帝对皇太子朱常洛不满,迟早要易储。
  这帖子一出,京师和各地都是大为震动,万历皇帝也是大怒,下令东厂和锦衣卫彻查,而被攻讦的沈一贯老谋深算,为了摆脱自身不利,沈一贯指使人揭露妖书是内阁另一大学士沈鲤和礼部左侍郎郭正域所著,郭因此受到逮捕,后来是皇太子亲自营救,冤狱未能成功,再后来又牵扯到著多官员,京师内人人自危,最终是东厂逮拿了一个顺天府生员,向来行为不检,很多把柄,最终将这生员屈打成招,神宗为了息事宁人,下令将这生员凌迟了事。
  这件事,在万历年间轰动天下,人人均都知道那生员不是妖书作者,然而最终也没有人知道妖书到底是谁所著,这事儿在几百年后也没有最终的定论,已经成为历史的迷案,完全无法查清了。
  张永安一念及此,心中居然有点儿隐隐的得意,这一次的事情估计也会成为天启年间赫赫有名的妖书案,自己虽然不能出名,不过能亲手做这样的大事,也算是不枉平生,只是需要保密到死,否则一旦被查清甚至牵连上,凌迟处死也是必然之事了。
  温忠发等人显然也是知道张永安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当下各人依次而出,仍然原路返回,一路上高处隐匿的人也是跟着一起退出来,最终退出巡按驻所门外时再将门锁上,几乎是毫无痕迹,张永安和黄玉安彼此对视一眼,均是感觉还在睡梦中一样。
  半空已经有微光,温忠发不敢怠慢,带着众人按预先设好的撤退路线走,走了二百多步后便是秃头等人迎了过来,温忠发道:“我们还好,你们一切顺利么?”
  秃头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苦笑道:“这伙铺兵原本的巡逻路线不在这条线上,今晚不知怎地往这边后门巡过来,没有办法,只得杀了他们。”
  温忠发脸色一凝,他知道这铺兵是附近窝铺里的人,大明有各种各样的徭役,比如征发百姓当官府的马夫,轿夫,或是扒河修路等等,铺夫也是力役的一种,在城中要紧地方有火铺,人们睡在其中负责防火和治安,这伙铺兵应该是得到指令,故意往巡按衙门这里巡逻,原本是要加强戒备,其实毫无用处,只是白白送了这些人的性命。
  “这也是没有办法,尸体要带走……”温忠发道:“不过我们就不能在天亮离城了,好几个铺兵失踪,弄不好会关闭城门,我看,按预备的方案,先在城里躲一下吧。”
  “中。”秃头和所有人都没有二话,各人按事前安排好的路线,或是掩护,或是直接撤退,薄暮之中,人们散的很快,又过了好一阵子,几个尼姑敲着木鱼经过,原地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对的痕迹,只有轻脆的木鱼声不停的响着。
  ……
  清晨时分,塔布囊从一处灌木从里探出头来,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他藏身的地方是一处小从林,马匹藏在林子里,戴了嚼子,不使它发出声响,而塔布囊自己爬到林外,躲在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之中,眼前是大片的开阔地带,碧绿的草原广阔之至,在他的右侧前方是如天空一般蔚蓝,一眼看不到边的集宁海子。
  这样的美景之上,是叫塔布囊无比痛恨的情景,一个个汉人修筑的军堡台墩绵延不绝,隔几里路就是一个,而且因为长时间的车马往来,在草原上已经压出了明显的羊肠小道般的车辙,后来的车会情不自禁的在旧车辙上走,这样的话时间久了,就会形成一条真正的道路……塔布囊知道汉人的勾当,再修宽,筑实,夯平,这样的道路就成为一条血脉,将这一片圣洁的草原和汉人的肮脏彻底连结在一起。
  一想到那种情形,塔布囊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塔布囊也知道眼前这地方在以前也有过汉人的踪影,一些旧城池的遗迹,倾颓的地基还能明显的看的出来当年的建筑规划,连塔布囊也不得不承认,堂皇大气,规制很大,比现在的明国人要宏大很多,听人说这是唐时的驰道和戍堡加上城池的旧址,青城前方不远就是唐人修筑的旧丰州城的城址,那里只剩下几道墙基,但行走在其中,还是能感觉到千年之前那个汉人王朝的惊人傲气……能在草原腹地修那么一座城池,驻军其中,管辖着比现在还大的地盘,整个草原屏息俯首,这是何等的惊人国力……
  塔布囊拔了一撮青草,嘬下草尖上的露水,解除了口中火烧一般的干渴感觉。
  这里距离集宁海子很近,在附近还有几条玉带般的河流,蒙古人敬畏海子和河流,不敢在其中嬉戏和洗浴,但总不能不喝水,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明国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军台堡垒,塔布囊完全能和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策马到河边,趴到清澈见底的水边,痛痛快快的喝个痛快……
  一想到这里,塔布囊感觉更加不快了。
  他阴着脸,看到一队明国人组成的胸甲骑兵在两个军台间策马经过,几乎是摆出巡逻的态式,在那里原本有几十个蒙古包,几百牧人和甲兵在那里驻守,负责隔断军台和墩堡间的联络,当然也是隔断这些明国人后勤补给,然而塔布囊看到,他在草原上辗转游回的这十天左右的功夫,明国人的骑兵给蒙古人的压力明显大的多了,在他们的侧后翼几处大规模的蒙古包都撤除了,只有在军堡的左右两翼还能看到蒙古包,不过牧民们活动的空间也明显减少了很多。
  塔布囊不知道是张瀚突围后,包括集宁堡在内的各军台和墩堡的驻守都加大了出击的力度,商团驻军犀利的火器给了蒙古人极大的杀伤,原本蒙古一方就是进攻乏力,长久围攻是否奏效也不知道,上层的台吉们心思各异,并没有形成合力,下层的牧民们矛盾越来越深,经常会为争夺牧场放牧而大打出手,差点引发多次大规模的械斗,在这样的情形下,士气低落当然无可避免,在集宁堡这里加大了压力之后,蒙古各部果然也不出所料,他们选择了后撤,而不是加大围困的压力,选择与和裕升正面硬刚。
  到这种时候,几乎是个人都明白围困已经失败,蒙古人既无心气攻堡,也没有理由再围困下去,撤围只是时间和面子的双重问题,现在问题的关键点就是张瀚,张瀚象一个叫蒙古人暂时无法摆脱的诱铒,哪怕是最悲观的蒙古台吉也不得不承认,张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一旦拿下此人,这一场该死的战事短时间内就可以结束了。
  很多人对是否能拿下张瀚持相当悲观的态度,也有一些人无法放弃希望,这就是现在蒙古大军虽然十分尴尬,却仍然未曾撤军的最终理由。
  骑兵们突然转向,向塔布囊这边飞驰而来。
  塔布囊没有动,现在有任何举措都难逃一个死字,他虽然三岁就上马,六岁就能射猎,在各部落的大会时,十几岁时就力大无穷,无有人是敌手,马上能左右开弓,能在马上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杂技般的动作,能站在马鞍上射箭,能在五十步内用连珠射法距离不超过人的面门,几乎是每箭必中,他的弓箭也比一般的牧人和甲骑要力要重的多,然而塔布囊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处,一旦被这些胸甲骑兵发现,他就是死路一条。
  他所有的希望和机会就是这些骑兵不会发现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道路可选。


第513章 不快
  好在运气在塔布囊这边,骑兵们仔细的搜索了附近的一些小树林,不过并没有到塔布囊藏身的地方来,看到骑兵们的举措,塔布囊隐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和裕升这边加强了攻击,又把骑兵放出来巡逻,很明显,这边的人不希望张瀚已经成功突围的消息传到蒙古人的耳中。
  塔布囊突然有些惊悸……消息一旦送回,连他自己也敢说大军几乎在短时间内就会撤走,而这些明国人宁愿花大力气阻止他带消息回去,其目的也是十分明显,就是要把蒙古大军尽可能的拖在集宁堡!
  “该死的明国人,该死的张瀚……”明白真相之后,塔布囊浑身都在颤抖,在此之前,他是恨不得飞越过去返回汗帐所在的地方,现在的他却是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消息带回之后,到底会迎来怎样的结果!
  ……
  在又被阻隔了两天之后,浑身疲惫的塔布囊被一队牧民组成的巡逻骑队发现,并且将他带回到汗帐所在的地方。
  距离中心地带越近,蒙古包的密度就越大,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毡包立在草地上,野人一样的塔布囊还是能控鞍前行,只是他的脑袋象是被锯子锯过,头疼的厉害,一切控马的动作都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头脑发出的清楚指令。
  眼前的情形也是叫他有些灰心丧气……毡包外到处是游逛的牧民,人多牧群少,人们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又是在战时,不能去随意打猎或是走亲访友,每日除了轮值去前线巡逻外就没有别的事了,也没有人带着练兵,牧民们三三两两的靠在毡包外发呆,也有一些人聚集在一起闲聊,塔布囊看过去时,只能看到一张张呆滞无神的脸,连那种以前蒙古汉子特有的畅快嗓门和欢快的笑声也消失不见了。
  到这种时候,塔布囊才赫然发觉,所谓的狼性,所谓的成吉思汗的后裔草原上的天子骄子,所谓蒙古铁骑所向披靡无敌天下,最少在草原上无敌的故老相传的话语,其实已经成了无聊的谎言,以前好歹能欺哄自己,现在却是连自己人也骗不下去了。
  上层没有战略,中层没有战术,底层没有战技,上中下层都缺乏战胜敌人不惧牺牲的意志……塔布囊突然想起那个自爆的军台,他猛然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驱逐了出去。
  汗帐分为三重,规制很大,塔布囊到时看到三三两两的台吉策马而来,直接进入大帐之内,塔布囊被接应时已经说明了是带回张瀚的最新消息,附近的台吉们能来的都赶了过来。
  等塔布囊被人扶进大帐的时候,帐里已经坐了几十个台吉,卜石兔坐在正中,右边是白洪大台吉,左手边是阿成台吉等有实权的台吉们。
  塔布囊有二十来天没见到大汗和台吉们,他感觉大汗的脸色十分不好,有些削瘦和苍白。
  想来是这样的生活卜石兔汗已经不适应了吧,在继位之初,因为三娘子和素囊的压力,卜石兔汗也曾想做出一番事业,他和火落赤等套部首领台吉们联络,想在西部有所举动,结果在大明三边总督的压力下草草放弃,火落赤因此选择了与土默特本部疏远,在俺答汗时期建立起来的牢不可破的关系破裂了,在此之后卜石兔汗就选择回到青城的汗宫之中,那座建于俺答汗时的汗宫是土默特部极盛时的产物,大量的汉人和蒙古人一起建成了金碧辉煌,拥有宫殿群和高楼的汗宫,卜石兔汗在宫中不停的饮宴享乐,三十来岁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锐气,成为一个暮气深沉的老人。
  这一阵子一直在外,日常的生活享用当然不及在青城之时,估计以卜石兔汗自己的感想来说,也是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算了。
  “见过大汗。”
  塔布囊向大汗行了一礼,又欲向其余的台吉们行礼。
  卜石兔汗道:“塔布囊不必多礼了,那日商团骑兵突围,听闻你带人前往截杀,又说有张瀚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布囊道:“那日有十余商团骑兵往南突,我们在一处密林外与他们遭遇,仓促之下双方各有死伤,我们不是对手,叫他们打散了,后来辗转向北方突围,明国人的哨探侦察猛然加强,我的部下要么战死,要么逃散,只剩下我一人继续向北而来。”
  耿格尔在一旁道:“这些不必说了,我听说你见到突围的骑兵中有张瀚,是不是真的?”
  塔布囊心有不快,耿格尔不是本部台吉,语气又十分的盛气凌人,他抬了抬头,沉声道:“确实是见到了张瀚,他也在那骑队中,我们被打散之后,他和从骑一起离开了。”
  所有在场的台吉都是哗然!
  耿格尔胡子翘起老高,怒气冲冲的道:“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人家已经成功逃出去,现在定然不知躲在哪里笑我们愚蠢!”
  白洪大台吉也面露不悦的道:“原以为可以一战解决和裕升,既然张瀚不在了,大军又何必留在这里?”
  几个漠北的台吉道:“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不如各部先回牧场,等明年再聚集大军吧。”
  也有台吉道:“既然军堡难攻,不如我们这十几万人杀向大同或是宣府,向明廷问罪,可能效果反而更好。”
  有人立刻反驳道:“杨国柱和麻承恩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有准备,我们去也讨不到任何便宜,明军总兵所部骑兵精锐很多,我们现在师老疲惫,贸然前往,不仅不会占到便宜,还很有可能被明军成功反击,到时损失惨重,各部离心,这一仗就彻底完了。”
  一时众说纷纭,每一派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快争论就成了对骂,大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好了,都先住嘴!”卜石兔汗的脸色十分难看,他重重喝了一声,又用眼神扫视全场的人,不过他自己也看的出来,并没有多少人害怕他,只有卜石兔汗的一些亲信和直属的台吉们在配合他,劝说其余的台吉先止住话头。
  卜石兔汗看向阿成,问道:“阿成台吉,你是怎么看的?”
  阿成躬了躬身,说道:“大汗,我感觉塔布囊看到的不是张瀚。”
  塔布囊一下子涨红了脸,以他的性子应该立刻叫出来,不过近来塔布囊一直在阿成麾下听命行事,他对阿成比别的台吉更为敬畏,虽然一脸愤怒,却并没有敢出声反驳。
  阿成一脸平静的道:“张瀚是何等身份,呆在城里又没有危险,哪怕是瞎子也看的出来,我们并没有攻城之意,如果没有危险,他又何必冒着被在半途射杀的风险往外逃?这不合情理!”
  白洪大台吉思索着道:“阿成台吉说的有道理,张瀚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在这种时候逃走。”
  卜石兔汗并没有表态,其余的台吉们将信将疑,只有习令色向塔布囊道:“塔布囊,你以前见过张瀚吗?”
  塔布囊道:“在青城时见过他好几回,我不会认错。”
  阿成语气平淡的道:“塔布囊你见他是在远处还是近处,可曾在近处说过话?”
  塔布囊一滞,说道:“没有在近处见,但也不是太远……”
  “嗯……”阿成点点头,说道:“这说明你还是有可能看错。”
  塔布囊脸涨成猪肝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习令色这时又道:“阿成台吉说的有理,但塔布囊当了十来年尖哨,从未认错过人,他自己也没有觉得认错。”
  阿成笑道:“平常时塔布囊当然不会认错人,不过现在每日都充当尖哨,昼夜都在外埋伏,人是很疲劳的,加上立功心切,认错了也不很奇怪。”
  阿成又接着道:“这事十分要紧,要确定之后才能决定底下的大事。”
  卜石兔汗道:“要如何确定?”
  阿成道:“事情十分重大,需要时间。”
  在座的人到是都赞同,白洪大台吉道:“阿成台吉老成持重,就按他说的办吧。”
  一时众人都起身,躬身向卜石兔汗告辞,塔布囊也被人搀扶着出去,他看到卜石兔汗还是盘腿坐着,右手撑着下巴,一脸不高兴的神情。
  塔布囊出来后,一时没有人理他,身边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是台吉们都是自顾自的离开,没有人和他说话,只有习令色瞟了他两眼,接着便是一样离开,塔布囊感觉身上有些发软,他盘腿坐了下去,倚在汗帐边上,太阳很热,却是晒的他很舒服。
  黄昏时,有几个牧民骑马过来,摇醒了睡梦中的塔布囊,告诉他,阿成台吉要见他。
  塔布囊摇摇晃晃的起身,他的战马也十分疲瘦了,有个好心的牧心给战马喂了些豆料,战马看起来比塔布囊要精神很多。
  阿成台吉的驻地在西边五六里远,塔布囊策马在黄昏的斜阳下慢慢走着,四周多是些无精打采的牧民,和他过来时的情形不同,这一次感觉有不少牧民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塔布囊猛然警醒!
  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今天会议时外头布满甲兵戒备,里头全是台吉和寥寥几个的伺候的人,散会时卜石兔汗再三强调不准泄密,结果才过来半天不到的功夫,可能所有的牧民都大约知道塔布囊带回来的消息了。


第514章 配合
  现在牧民们可能只有一种疑惑,就是塔布囊带回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不管怎样,对这十余万大军的士气都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塔布囊先是愤怒,但这一次愤怒的情绪很快消失掉,接着他就是感觉一阵窝囊,一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
  过来这么久,他已经不象几个月前那样容易把愤怒保持很久,换个角度来看,连他这样强悍的尖哨头目也失去了锐气。
  阿成台吉的毡包和普通牧民的一样大小,只是外头有一些站岗的甲兵,看到塔布囊过来也无人检查,塔布囊骑马到毡包几步外下了马,直接进入到毡包内。
  外头斜阳正好,毡包内已经黑乎乎的,好在生着火,阿成台吉盘腿坐在火塘边上,火塘是在毡包正中挖了个坑,十几块木柴燃烧正旺,上头是煮沸的奶茶。
  闻到熟悉的奶茶香味,塔布囊使劲嗅了嗅鼻子。
  阿成刚硬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道:“一会儿多喝两碗罢!在外头你受苦了,看的出来,你瘦了好多。”
  这是塔布囊回来后第一个贵族对他表示关怀的话语,塔布囊这种缺乏人类情感的铁汉也有些感动,他道:“多谢台吉关心。”
  阿成不出声,有人进来拿着银碗装了一大碗奶茶,送到塔布囊跟前。
  那人退出去拍,阿成突然道:“塔布囊,我知道你看到的就是张瀚。”
  塔布囊道:“台吉说的是,我不可能看错。”
  “你是我们蒙古人中的鹰隼,”阿成感叹道:“请原谅我对你说了一些不信任的话。”
  塔布囊道:“台吉你有什么用意,请直说吧!”
  阿成一时没有说话,半晌过后,他才道:“你应该看的出来,在这里的大军士气已经低落了。如果这时再宣布张瀚已经逃脱,按眼下的局面,不管是继续围困还是南下都没有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各部散去,是不是?”
  塔布囊道:“按台吉们的说法就是回去休养生息,明年开春再聚集大军……”
  “那是放屁。”阿成重重一拳砸在地上,他怒容满面的道:“今年都打不下去了,明年和裕升不会扩军,不会继续造堡?我们的空间越来越小,人家造的军堡就是锁链,明年我们就如狗一样被人拴在草原上,再过一年,各部的台吉就要骑马到张瀚的驻地,用九白之贡承认他草原之主的身份了。”
  塔布囊闭嘴不语,他明白阿成说的是真的,他也宁死不愿看到有这么一天,可是他一个尖哨头目又能做什么?
  阿成冷然道:“各部不能散,在这里耗也不能散,散了就彻底完了。留下大家的唯一理由就是张瀚还在,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承认你说的是事实,就是你自己,往下去也只能说可能看错,绝不能坚持。”
  塔布囊道:“台吉你可知道和裕升也在设法隐瞒张瀚已经逃走之事?他们也想把我们拖在这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不明白?”阿成道:“他们在等最佳的时机和我们会战。”
  塔布囊一震,直起腰身,看向阿成。
  “是的,这是很明显的事情。”阿成道:“他们想把我们吸引在这里,拖疲拖瘦,然后两路夹击,在这里打一场会战。”
  阿成冷笑道:“和裕升战兵万余人,想和我们十几万人会战,好啊,既然他们有这种想法,那就一定要成全。”
  塔布囊这时才明白,阿成虽然明白对方要会战,故意拖延,而他也是有意配合,故意要留在这里。
  “台吉,这不是中了敌人的狡计?”
  “汉人就喜欢弄计谋。”阿成道:“然而最终有用的只能是实力。十五万大军对一万人,胜算当然还是在我们这边。就算输,也是轰轰烈烈,如果这样窝囊输了,我们就是死了也是无脸回到长生天的怀抱。”
  现在草原红教和黄教流传很广,信仰长生天的贵族已经不多,原始的萨满教完全不是喇嘛们的对手,阿成算是一个特例。
  他说话时,神情肃穆,表情也异常的凝重,塔布囊有一种感觉,阿成并没有他说的那样有把握,但又毫无办法。
  塔布囊最终道:“如果有人问起,我只能说不敢确定,但不能说没有看到。”
  阿成深深看他一眼,说道:“你这样说很好。”
  ……
  五月的京师十分炎热,在当时这座城市是罕见的大城市,人口众多超过百万之数,在当时欧洲的所谓大城市很少有超过十万人口的,更遑论百万。
  庞大的城市群带来治安和环境的极大压力,悲剧的是随着大明国力的下降,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顾不上了,在热气蒸腾的时候,身边是明沟里臭水横流,街角堆积着如山高的垃圾和粪便,加上热浪蒸腾,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的人,要么是不得不出来揽货找吃食的下苦人,要么就是有不得不出门的要紧事情。
  王发祥和李国宾两人就是有着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尽管他们坐在轻便通风的马车里,热气还是不曾放过他们,汗流浃背的同时还得忍受街上的恶臭,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从和裕升商号所在的前门大街过正阳门,再往右走进崇文门,进入内城,一幢幢的小院开始多起来,大街上的招牌幌子也减少了,到了东单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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