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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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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副把总,”李明达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道:“这一回的事情不小,大人恐怕还受困不知消息……”
  “大人已经往回赶了。”郑大青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最近张瀚消息不通,人人都好象没有了主心骨,两天前内卫司接到塘报,张瀚已经抵达第九台,也就是王心一奏折刚送到京师之后不久的事情。
  算算张永安和范启斗从大同往宁武这边的时间,估计张瀚已经抵达新平堡或是李庄了。
  “但愿一切顺利,大人能顺利解决眼下的麻烦!”李明达两手一合什,向天祷告着。
  “在我们大人手下,就没有什么狗屁事情解决不掉!”郑大青却是一脸傲气,对李明达的祝祷动作,根本不以为然。
  ……
  张瀚确实已经赶到新平堡了,回堡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常氏和常进全,当然也有周逢吉等人。李遇春在李庄,梁兴在大同,和裕升的事业越做越大,按原本的人才储备法人手肯定不够用,还好几年前张瀚就开设学堂,不仅教伙计们识字,也教给很多做人做事的学识,现在各处的伙计已经能挑大梁,几个原本的大掌柜改为坐镇为主了。
  常氏一看到张瀚脖间和腿上包扎的地方,顿时便是脸色一变。
  张瀚心里也是一慌,做这些事是必须得做的,然而每个当娘的肯定都不能轻易接受,估计要被一通训斥了。
  谁知道常氏脸色虽变了,口中却只道:“你现在大了,凡事都是自己作主,娘只提醒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想好自己的安危,别的就不管了。”
  张瀚心生感动,不料常氏又道:“我身边反正是备着有药,瀚儿你自己顾好自己,倒是你的那几个妻妾,不管是宁儿还是杨柳,特别是玉娘,这几个丫头一定要顾好了啊,顾好她们,这是咱们张家的根……”
  张瀚一头雾水,只得把目光投入常进全。
  常进全苦笑道:“风声已经传开了,大同那边的王巡按上书奏报说你谋反,用商会裹挟地方士绅和商人,私练商团兵马,刺杀巡抚,私自与北虏交战等等事情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新平堡这边人心惶惶,固然跟着你在商会里的人感觉不妥,就算没有入商会的也很害怕被连累……商会里已经有几个任评事的股东找了我说要退股,我说这些事只能等你回来再说……”
  张瀚摇头道:“小人之辈,行此小人之事。”
  这边的风声肯定是王心一派人来传,估计大同到新平堡,阳和卫城和天成卫城再到灵丘,广灵,蔚州,这一带张瀚根基深厚,王心一都会派人先把声势造起来,若是不然,光是一封奏折朝廷来查,如果什么也查不到,未必就能顺利扳倒张瀚,就算张瀚倒了,和裕升不倒的话,估计从事这一件事的人都不能放心。


第500章 议论
  常进全有些担心的道:“瀚哥儿你是不是真的有谋反?”
  张瀚哭笑不得的道:“舅舅,你看过哪个赚大钱的商人谋反的?我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谋反的话,我去招惹北虏做什么!”
  “这倒是,这说的是。”常进全连连点头,说道:“我也不相信你会要造反,只是人言可畏,也不知道朝廷会不会真的信王巡按的话。”
  “朝中我也不是没有帮手。”张瀚笑道:“底下我会去阳和那边见赖同心,再从阳和到大同见郑巡抚和麻总兵,然后再设法解决京师的事,舅舅不要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
  “这就好,这就好。”常进全脸上还是没有太多释然,事涉造反,现在已经不流行诛三族,要是在以前,连常家都会被一锅端,就算是常家不会被抄家,要是罪名坐实的话也不会好过,定然会有地方官府把常进有和常进全都拿下,严刑拷掠一番,敲诈光家产再弄个军流,至于常宁等人……常进全摇了摇头,连想也不愿去想。
  在这个时候,张瀚也是感觉到“造反”这个词在大明这个时代的真正含意。
  这词儿,在后世是曾经流行一时,曾经是严肃的政治词汇,后来成为大人喝斥小孩的话语,网络上更是没有人拿它当回事,提起来只是笑谈,到了大明这个时代,哪怕是最为宽松,思想氛围最为开放的万历到天启年间,“造反”仍然是人们不可承受之重,因为这代表最酷烈的刑罚,代表绝不宽恕……一旦有人被落实造反,必定会人头滚滚,死掉的人会血染长街。
  “你赶紧去做该做的事。”常氏连连念佛,眼中似有泪光,她道:“这事过后,瀚哥你还是消停点吧,已经富到不能再富,往下去你多生几个孩儿,一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多好。你手头的银子,要什么没有,何必还这么自苦!”
  张瀚默然不语退出来,常进全留在屋里不曾出来,周逢吉刚刚一直不曾出声,出门来才道:“东主,主母也是被气的。”
  “嗯?”
  张瀚闻言皱眉,正在此时,廊檐尽头是常家的几个人奔过来,带头的便是常五。
  “东主要沉住气……”周逢吉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道:“你家这门里的这些亲戚,实在有些不象话。”
  张瀚已经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只得停住脚步。
  “瀚哥儿!”常五看看张瀚,原本很想上来厮打的模样,不过张瀚身边有温忠发等十几个护卫,常五也不敢造次,只阴着脸道:“巡按大人已经正式出奏,弹劾郑巡抚和麻总兵等人,同时直言你要造反,张瀚,这一次你糟透了!”
  张瀚没有出声,秃头一步便跨过去,拉着常五的衣领骂道:“狗日的敢这样和我们大人说话!”
  说着便是一耳光扇过去,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响!
  秃头又是一耳光,这一下已经打出血来,另外常五的几颗牙齿也被打掉了,牙齿和血沫子飞出老远。
  “你打的好……”常五也是阴狠性子,在常家是个颇有地位的人,这时自是不服,嚷着要报官。
  “赶紧去报,看看新平堡参将和清军厅谁接你的状子。”秃头见此人不服,便是先骂一句,再一拳打在胃囊上。
  这一下果真打的重了,常五再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蜷缩躺在地上,如同一只虾米,脸红的吓人,额上和身上全是黄豆粒大的汗珠,不一会儿地面上都是汗渍,鼻涕和眼泪也一起流出来。
  秃头这么恶形恶状的,打的虽只是常五一人,旁边的人都是吓的不敢动弹。
  常五已经陷入半昏厥的状态,秃头这般的身手,一拳又打在胃上,没有把他直接打死已经算是留手了。
  “罢了。”常进全出门来道:“说来说去还是自家人,把他拖下去吧。”
  张瑞在一边应一声,一边吩咐两个小厮把人拖出门去。
  这一下旁人才有担子说话,一个常家族人说道:“我们也不是要如何,只是凑了一股的股本在商会,现在想退股……”
  张瀚道:“若退了便不要后悔,也不要寻我舅舅和岳父吵闹。”
  常家那族人陪笑道:“不敢,岂敢。”
  张瀚点点头,说道:“大柜一会带他们去银库,取银子给他们。”
  周逢吉应了声,常家这些人才放了心,也不要小厮搬抬,自己几人便是将常五搬抬了出去。
  周逢吉这时才道:“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顺时入股,逆时就要退股,东主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他们。”
  张瀚笑道:“我弄商会又不是开善堂,是想裹着各地的人一起帮我的手,这样的人留在商会里也没有什么助力,只是祸害,趁着这机会清退一批小股东也好。”
  周逢吉没有言语,他眨巴着眼,一时摸不清楚张瀚到底打算怎么做?
  “大柜还在这里镇守,”张瀚转头向周逢吉道:“我要先去见赖同心,叫他不要留在阳和,赶到新平堡这里来坐镇,然后去见巡抚和总兵,接下来再处理别的事情,大柜在这里,记得一条,要退股就退,要从帐局提银子立刻提,银子李庄的银库还有些库存,这阵子可能不止是有退股的,也会有跑来帐局要提款的,记得,一定要爽快给,但该扣的利息不要客气,一钱银子也不要让!”
  “中。”周逢吉道:“你只要有主张,那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嗯。”
  张瀚点点头,匆忙往府门口赶,张瑞带着家下人送行,他身边也没有别的随员和护卫……侍从司的人要么留守李庄要么就在集宁堡,身边就是温忠发这十来人,不过以这些人的身手,想来当护卫也是足够了。
  这个时候,抢的就是时间,张瀚在娘亲和舅舅等人面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抢的就是时间!
  府门口,张瀚倒是意外的见到了常杜氏。
  “岳母大人。”
  张瀚不知道这妇人来意,不过还是执手一礼。
  “姑爷,”常杜氏道:“你要告诉我实话,这一回到底有没有什么风险?”
  张瀚心中有一些厌烦,他道:“你放心,不会有事。”
  常杜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去李庄,就算是真有抄家杀头的事,我想和你岳父还有宁儿他们在一起。”
  张瀚倒真没想到这妇人是说这样的话!
  他心里有一些感动,不过还是道:“不必如此,放心吧,我急着去处理事情,你要担心也可以先去李庄住一阵子……”
  张瀚转身周逢吉,说道:“如果岳母要去,大柜负责安排人护送。”
  周逢吉自是答应下来,常杜氏还是愁眉不展,两人再看时,张瀚已经去的远了。
  ……
  张瀚先到阳和卫城,和赖同心说妥之后,又是马不停蹄的赶向大同。
  大同城中果然发生了挤兑的事情,一听说张瀚出现,大同这边原本就不强的商会立刻成了一团散沙,主事的梁兴虽然能力很强,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空口白话总不及银子重要,还是有很多商人选择在最短时间内取出自己的银两。
  这时候张瀚倒是有些庆幸!
  帐局的吸储能力在这几年里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多半还是短期存放,这些银子和裕升拿出来做周转的还是很少,田季堂在做预算时并不肯把帐做的太松,所以在眼下的挤兑潮中,和裕升的库存银两定然支撑的住,不会出现拿着银票取不出银子的局面。
  至于帐局原本的生意当然照旧,张瀚看到虽然一边是大量取银子的,另一边也还是不停的有商人来洽谈带银子带货……带货的可能货主不一定跟着,带银子的在这当口估计是肯定会跟着一起走了。
  只要帐局和骡马行继续维持,仍然会有大量的利润,这一点来说,足以叫张瀚感觉安慰。
  “谁说和裕升要倒?人家不是大捧的银子取出来了?”
  “还是凶险啊,王巡按这一本奏的凶!”
  “也不知道张东主有没有办法把这事给扳回来?”
  “难,难,难!”
  “事涉造反这样的事,想扳回来,真的是难。”
  “这种事,朝廷向来严查到底,张东主这一回真是难了。”
  “除非是釜底抽薪,王巡按自认错误,撤回这一本,不过,这可能么?”
  “就算他真撤了,朝廷还会怀疑受到了威胁,那就更要彻查了。”
  “嘿嘿,说起来和裕升也太风光了,有这事也不差,叫咱看看热闹……”
  “他娘的你这心眼不好啊,恨人富盼人穷,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就是,这他娘的什么人,和裕升再怎样也是咱大同府自己人弄出来的产业,张东主的为人做事还有什么可挑的?就算这当口也是大捧的银子拿出来,绝不叫帐局储户吃亏,听说有小股东要退股,和裕升也是来者不拒,人家这为人做事,有什么可说的!”
  “人家还打北虏,接济流民,周济四周的百姓,我去过一趟李庄,那光景,方圆二十里内的人家日子都好过了很多。”
  “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第501章 论心
  张瀚骑在马上静静听着,他头顶戴着凉帽,随员也散开了,不是很引人注意,这边的议论声也是听了一耳朵。
  叫张瀚觉得欣慰的便是固然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主,但大多数人的同情显然还是在和裕升一边。这是很不容易的事……要知道王心一故意散布的风声就是张瀚事涉造反逆案,而且几乎是板上钉钉,一般来说不管是什么人涉及到这种案子里也是完了,人们很难同情,就算是同情也要避忌,以防被扫进逆案里头,这种案子朝廷可不会讲什么理性,一旦扫进去可就完蛋了。
  由眼前这事也看的出来,和裕升在宣大一带,确实很得人心。
  “东主,”温忠发策马上前几步,轻声道:“前头看到暗记,内卫司的人约咱们见面。”
  张瀚微微点头,温忠发等人在头前带路,他们绕过西门的鼓楼,到一座城隍庙的后头进入一个小巷,温忠发等人分别在前后几十步慢慢行走,观察着巷子里不多的人物,接着他们带张瀚进入一座宅院,再从侧门离开,迅速跨过街道,进入另一个街区,最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连张瀚也有些晕了。
  “属下见过大人。”
  进入一个宅邸之后,迎上来的是郑大青等人。
  “好,免礼。”张瀚道:“昨晚接到塘报,你们把范永斗和张永安抓了?”
  “是。”郑大青道:“李明达的首告,我正好在宁武,立刻带人把李府围了,抓了这几个人。”
  “审过没有?”
  “还没有来的及审……”
  张瀚沉思道:“审问的重点不必在王心一那里,他是怎么做的,大致都了解到了。现在我想弄清楚范永斗是怎么和张续宗接的头,又是怎么把他弄出宣府镇成的,范永斗在张家口这几年我是听说在做小规模的走私生意,原想着没必要赶尽杀绝,也是给那些小商人一口饭吃,现在看来我还是心太慈了,人不伤虎,虎却是要吃人。你要查清楚,范永斗在张家口与谁来往最密切,他们之间是怎么联手做这样的勾当,谁在背后支持他们,这些均是要查实。”
  郑大青静静听着,待张瀚说完后便道:“属下一定审问清楚,就是有一条,张永安是王心一的幕僚,如果王心一察觉不对……”
  张瀚道:“张永安暂时不能放,可以叫他写封信给家人,找个托词借口,等事情有了转折再放回去,现在反正是失踪,未必大同地方少一个人都是和咱们有关。”
  ……
  从内卫司的秘密据点出来时,张瀚看到范永斗被从屋子里拖了出来。
  当然是要“上手段”,这词儿还是张瀚先用,内卫司的人觉得挺好,也是活学活用,对一些不听话的人就是用“上手段”这词儿包含的东西来招呼,效果一般都挺好。
  范永斗狼狈不堪,被从宁武秘密押解到了大同,他知道已经走不脱,而且不仅是坏事的问题,按常理来说,范永斗感觉自己的人生路也应该走到了尽头。
  他一眼就看到了张瀚!
  范永斗的两眼喷出了火,如果眼神能杀人,对面的张瀚已经是千疮百孔。
  然而张瀚没怎么注意到他,应该还是看到了,范永斗眼里的张瀚正在沉思着什么,一个秃头大汉正把马匹牵到张瀚跟前,张瀚没有急着上马,而是在低头思索着……在范永斗眼里,张瀚的衣着很普通,衣料只是普通的松江夏布,裁剪的很合身,而且比一般士绅富商要裁剪的紧凑很多,这很好的把张瀚高大又匀称的身材给凸显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腰背挺直,范永斗不知道这是张瀚长期锻炼的结果,只是感觉这人从穿着到仪表,都是叫人感觉精神,看起来很舒服。
  头顶是很普通的范阳笠,这年头常年出门在外的人都会戴斗笠,遮阳,挡灰,不过以张瀚的身份,穿戴这么一身,自是有些太过低调了。
  范永斗突然有些迷茫……就是眼前这个青年人,弄的自己一败再败,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机会,却是倒在了李明达那条小阴沟里?
  他是怎么叫这么多人,这么忠诚不二替他效力的?
  “走吧,范东主。”
  内卫司的人冷笑着架起范永斗继续走,这人胆子小,嘴巴到目前还是硬,不过内卫司的人很自信,只要稍微给这人上些刑罚,恐怕就立刻招供,不会强硬太久的。
  “张东主,给我些体面……”
  范永斗终于胆寒了,他向张瀚那边叫过去。
  张瀚终于回过神来,回身扫了范永斗一眼,他没有答声,面容十分冷峻,瞟了范永斗一眼后,便是翻身上马离开,在他身后,范永斗发出绝望的叫声,不过很快嘴巴又被塞起,只剩下轻微的呜咽声响。
  ……
  “二叔,麻总爷。”
  听闻张瀚来到,郑国昌立刻请麻承恩过来,三人避开闲人,在一间密室中商谈。
  “文澜!”郑国昌不满的道:“你驭下之道,老夫向来觉得不坏,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呢?”
  张瀚苦笑道:“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想着是同宗,所以对他防范不够,好在这人向来做事不怎么叫我欣赏,不少真正的隐秘之事他并不知道。”
  从王心一的奏折来看,其实张续宗供出来的有价值的东西不多,很多事情都是表面上的事情,比如商团,商会,北上等事,真正的各种协议,和裕升的财务是真正的机密,张续宗都不知道,另外人才储备计划,地方管制和动员计划,工场区的实际情形……这些东西按秘密等级来说都是张续宗接触不到的,他也只是看到表面,只有关于商团商会的一些东西是外人接触不到。
  最关键的东西,也是李庄势力叫外人一抵达就感觉与众不同的东西,其实是整个体系,也是张瀚一手打造出来的与大明现行规则完全不同的东西,身处其中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异样感,但如果是一个身居高位,又感觉敏锐的人一到李庄,立刻就会知道张瀚在做什么!
  好在包括郑国昌在内的这些高官都并没有到过李庄,他们和王心一这个巡按一样,都是雾里看花,只见其表,不识其里。
  “团练之事,我大明全国各处都有,很容易解释,北上之事,更是事前向朝廷奏报过,也不是大事,工场,苏州一个大工场用工数千,矿工更多,朝廷放开采矿之事,文澜你的矿都是报请过的,也缴税赋税,并无错漏,难的就是纠合商人,成立商会,对抗官府图谋不轨这几条……”郑国昌手中就有和裕升弄来的王心一的奏稿抄本,他一条条的看,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麻承恩这时道:“最厉害的就是巡抚大人说的这几条,另外就是勾结官府,把持地方,北上走私诸事。”
  “论心不论行。”郑国昌叹气道:“如果你是将门世家之后,这都不算什么,朝廷信你,这些都不是了不起的事,当初李帅在辽东时,私兵内丁八千,与北虏走私贸易,兼并大量田亩,辽镇将领,有过半出于李府家门,朝廷又怎样呢?信之则无妨,李帅诸子,有位至总兵的,也有位至锦衣卫都督的,难道朝廷不知道李家的那些事?无非是信任这二字而已。文澜,老夫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提醒你一句,这一次要想过这一关,需从这二字上着手。”
  “照!”麻承恩赞道:“军门大人毕竟是军门大人,说在关窍之处了。若叫我再说两句,便是四个字:法不责众。要么把这事断了根,一下子熄了火,要么就是把这事搅和大了……”
  郑国昌道:“也不宜弄的太大,否则朝廷觉得局面失控,最少也是要文澜息事宁人,在地方上规规矩矩的不得擅动,这样事先的所有布局也就浪费可惜了。”
  张瀚道:“原本我想的是釜底抽薪这四字,毕竟要灭火最好是先去除火源,今日得了二叔和总爷的这些话,感觉就更有把握了。”
  从头到尾,张瀚没有露出慌乱和紧张的神色,更没有一进来就是请郑国昌和麻承恩帮手,其实三人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张瀚若是没有主意,郑国昌和麻承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张瀚眼下的这表现,也是叫郑国昌和麻承恩感觉无比的放心。
  不管发生什么事,张瀚还是那个张瀚!
  郑国昌点头微笑,麻承恩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就是欺负你实际上是商人出身,若你是我这般将门,你那什么商团团练全算内丁,又是多大的鸟事?开商会做走私,哪一家不做?朝廷那帮子人都是糊涂蛋不成?关键是自己不要乱,自己乱了,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现在要紧的就是镇之以静,说句顽笑话,京里那些官能咬得了咱的鸟?东林党再横,他和我麻家还有辽东李家横一个试试?最差的局面,就是老子丢了官,不过这大同地面,还是咱们说了算!”


第502章 族内
  听了麻承恩的话,张瀚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虽然现在三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眼前这两位没选择壮士断腕……和自己来个一刀两断的切割,就象那些小股东一样做法,包括赖同心都是慌了,一开始还想和自己撇清,后来还是点了他几句,叫赖同心明白自己完了,他这个参将铁定也完蛋,赖同心这才醒悟过来,答应一定帮忙。
  张瀚现在还记得赖同心的表情,那种惊惶害怕,却又无法置身事外的无可奈何……
  麻承恩这时又向张瀚道:“文澜,北上之事如何了?”
  郑国昌也是投来关注的目光,张瀚笑道:“现在还是在拖,不过,局面已经几乎在掌握之中,我想,没有太大变化的话,明年可以把北虏锁在青城到大青山一线,他们不要说犯边,就是想越过这一条线,也是难了。”
  “文澜了不起。”麻承恩翘起大拇指,赞道:“人都说东李西麻,我麻家也是大明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祖宗至今,也只能说和北虏互相杀的人头滚滚,却也没有文澜这种本事,几千人的团练带着几万民夫就敢上北虏地界筑城,当初李遵路到大同来和我说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心想文澜怕是这两年日子过的太顺,心气太高,太不把北虏当盘菜了。现在看来,毕竟还是我远不及文澜啊。”
  郑国昌也是一脸畅快,抚须笑道:“文澜若在老夫任内做成这事,亦是足叫老夫名垂千古,将来国史上怕是能留几笔……凡事你只管做去,只要老夫还在任上,自是会帮衬到底。”
  麻承恩嘿嘿一笑,又道:“要紧的就是锁好北虏,再和东边的北边的还有东虏继续做买卖,咱们的银子还能滚滚而来。”
  郑国昌笑着点了点麻承恩,没有应声。
  ……
  蒲州。
  “点灯……”
  天将黑未黑之际,有人在院中拉长了调门叫喊,整个十几进的院落到处都是人应着,十来个小厮挑着高高的长杆,将院落房檐各处的灯笼一个个点亮。
  各房里的灯也是点亮,虽不能说亮如白昼,却也是到处灯火通明。
  五六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张辇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这个时代士大夫的平均寿命要比普通人高出一辈来,活到七八十岁的士大夫比比皆是,而能活到六十以上的平民就是十分稀少,人们的一般寿命没有人统计过,但料想是比后世要低的多。
  张辇发须皆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也是十分深刻,举手投足间衰颓之气十分明显,可能他身上没有什么病痛,然而所有人一眼都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老病侵凌,已经命不久矣的垂老的老人了。
  张辇一直呆坐着不语,他的座位两边也是一些族中的重要人物,包括张学曾在内,人人都是如庙宇里的泥雕木像,只有偶尔的咳喘声,给人的感觉这伙人还都是活人。
  “太爷,灯都点好了……”一个执事大着胆子走到厅里来,问张辇道:“太爷,厨房里叫过来问问,何时开饭?”
  张辇眼皮抬了一抬,看看两侧的人,说道:“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叹气道:“二太爷说的是,上刑场还得吃断头饭了。”
  各人闻言,都是苦笑起来。
  厨房得了号令,自是赶紧把做好的饭菜都送上来。
  蒲州张家已经是百年传承的世家,从张四维的祖父辈开始经商就发家,然后出了张四维和张泰征,张甲征,再到张耘和张辇,这个家族始终是蒲州的望族,只是现在族中已经没有几个当官的子弟,连秀才举人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再过一两辈人,可能和普通的官绅家族也没有太多不同了。
  最少在这大厅中坐着的人,只有一小半的人身上有功名,也只有张辇等两三人曾经做过低品的官职,这个世家的过往只能从屋中精美的用具,还有各人面前的分餐的小餐桌上能看的出来,多少还保留着当年顶级世家的一些余烬。
  “今晚不饮酒了。”
  厨房按惯例还要给各桌上酒,酒也是张家在城外庄园的家酿,往常聚集这些人,好歹都要上壶酒,今晚却是无人有心思饮酒,张辇挥一挥手,令仆役退下去。
  所有仆役的脸上也是有些怪异……风声已经传到蒲州这边,市井坊间都是议论纷纷,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很多观点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张府之内……总之在很多人看来,张府已经风光了一百多年,这一次估计真的是倒霉的时候到了!
  吃饭时的气氛也是十分沉闷,人们都没有交谈,只能听闻到杯筹之声,过了好一阵子,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一推饭桌,站起来大声道:“我可真是忍不住要说话了!”
  张辇眼眉一抬,说道:“谁不叫你说了?”
  那人道:“若说起来,续宗这事做的不怎地道。一族之人,理应荣辱与共。他出来首告张瀚谋反,自己倒是摘清了,却不想想咱们合族的人却是被他害苦了。这个不谈,只说张瀚。他若不归宗,管他做什么都不与我们相关,前几年他归了宗,名字入了宗谱,谋反大逆,我们也脱身不得。可这张瀚不管事业做的多大,他的手下只用得续宗和续文两人,其余的蒲州张家的人,不管去多少,给些银子便是打发回来。他好,咱们没沾什么光,他不好,我想我们也不必替他着急……”
  旁边一人插话道:“谁替他着急?现在急的就是我们怎么能脱开身,免掉这场大祸事!”
  又有一人哀叹道:“若是咱们在朝中还有当年风磐公在世时的光景,又何必担忧这样的事?就怕人家随便扫我们一下子,咱们蒲州张家也是要有灭顶之祸。”
  张辇一脸不耐烦,放下筷子道:“这些话都是说了一百来次了,不要再颠倒着说,现在各人有主意就说,没有就闭嘴。”
  一时又是寂静下来,在座的都是族中有身份地位的士绅,向来风花雪月的好日子过的多,哪里经历过眼前的这场面?
  不少人心情沉重,脸黑的如锅底一般……这事要真是坐实了,就算朝廷分清楚蒲州张家和新平堡张家有所不同,估计在座的人也剩不上多少家资财产了。
  蒲州的官员,吏员,衙差,现在听闻了消息,定然已经是摩拳擦掌的准备着……反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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