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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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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回来时,马身上热汗淋漓,身后的人当然死透了。
阿成一脸淡漠的对着众人道:“不力战而死,率先逃跑的,就是这样的下场。如果落入明国人之手,就是吊在他们城堡前,你们,还敢逃跑吗?”
第三日清晨,蒙古人再次进攻。
这一次骑兵压的更前,箭射的也更凶,军台上被迫用佛郎机向骑队发射了几轮,骑队被迫后撤。
大队大队的牧民拿着铲子和布袋,飞跑向壕沟。
这一次他们全成纵队状态,四面八方而来,队列十分散乱。
军台上仍然开炮,不过炮火的杀伤效果明显不如前两回。
就算如此,火炮声仍然不停,到七轮时还是杀伤近百,到七轮之后,炮管发热,需要时不时的冷却,明军的火炮发射开始变慢。
阿成神色不动,心中却道:“原来他们的炮打过七轮之后就会变慢!”
这一次牧民们坚持到将壕沟填完,等到想往前推平拦马墙时,虎蹲炮的威力变大,而且佛郎机也换成霰弹,一片弹丸打出来就打死打伤多人,再强韧的神经也坚持不住,终于还是有人逃走了。
天黑之前,阿成又要下令拖死逃走的牧民,这一次人数更多,足有过百。
习令色闻讯赶来,神色不愉的对阿成道:“我的部民已经不够,这一次要拖死的多半是我的牧民,阿成台吉能不能饶恕他们死罪,改为鞭打?”
第467章 借力
阿成道:“如果这样的话,再攻时逃走的人就会更多。”
习令色道:“已经填平壕沟,再下来只要接近城角,看他们怎么守的住?”
阿成不动声色的道:“如果这样说,我只好回禀大汗,把指挥一职让出来。”
习令色年轻的脸涨红成猪汗色,他恨恨的道:“既然这样,随阿成台吉处置好了。”
阿成的处置当然是继续处死逃走的人!
哀叫声和人临死时的哭嚎震动了大半个营地,无数个牧民和甲兵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他们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觉无比惶恐!
习令色回到自己帐中,一群拥立过素囊的台吉习惯到他那里聚集,习令色身边的一个部下将今日的事说了,最终愤愤的道:“阿成台吉未免也太不给我们台吉面子。”
一个台吉道:“阿成当初只是拿台吉威胁大汗,在他心里铲除汉人汉商才是最要紧的,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另一个台吉道:“卜石兔汗毕竟在位已久,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还有鄂尔多斯济农,白洪大台吉都支持他,我们想在本部落找到支持的人,也实在困难些。”
各人脸上都有些愁容,他们都是三娘子一脉的台吉,早前在三娘子试图拱素囊上位时都是公开支持素囊的一份子,卜石兔上位后对他们当然没有好脸色,分配牧场都给他们最差的,也经常叫他们贡献人力出来,各台吉明知道是打压也没有办法,卜石兔虽然软弱无能,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果决的。
有人道:“我看还是要引用外力……”
“你疯了?”众人道:“难道你还想与和裕升合作?”
“这怎么可以?”说话的那人道:“东边不是还有林丹汗?”
有人不屑道:“林丹汗此前不是派了布囊过来,号称统管右翼蒙古的大臣,结果怎样?”
“情形不同了。”说话的那人叹气道:“近几个月来,巴林和敖汉,奈曼各部都与建州部眉来眼去,科尔沁更是铁了心跟着建州部走,林丹汗感觉察哈尔的牧场受到挤压,各部也离心离德,我听说他打算率本部西迁……”
这倒真是一个重大的消息,直接把所有人都震的跳起来!
察哈尔部原本的故地已经被土默特和哈喇慎各部瓜分,如果林丹汗率左翼各部回来,右翼又怎么可能乖乖让出地盘?
习令色面色苍白的道:“这消息可属实?”
“现在还不能确定。”说话的台吉前月还在白城,他说道:“以前,广宁未失,林丹汗一心是想和明国合作,打击建州部,还能讨要抚赏,明国已经给了他好几万银两,可是广宁一失,左翼与明国直接打交道的通道被割断了,林丹汗又感受各部不服管束,变攻为守,打算暂时不和建州开战,而是兼并整合各部。现在,左翼那边的局面十分紧张了!”
这个台吉说的是确切的消息,自广宁失去后,大明一方不仅是失去了对左翼蒙古的联络,最大的恶果就是林丹汗感觉独立对抗后金的能力不足,这个末代成吉思汗脑袋一拍,决定先整合自己的内部。
他的办法就是谁不听话就骂谁,先骂再打,然后再兼并部族的牧场,牛羊,丁口。
这样的做法当然使左翼各部更加不服,内乱已经近在眼前。
广宁一役的后果就是大明一方失掉的不仅是河西一部份的土地,更重要的就是战略上也是后金开始占优,后金方不必担心明方的进攻,反而可以从草原上绕道攻击明国,这也是努儿哈赤和他的诸子们已经看到的事情,这几年内后金一方就在向这一目标努力。
而林丹汗更加愚蠢的配合着后金,不仅不能统合蒙古的力量对抗,反而在自相残杀,他的威望更进一步下跌,而蠢上加蠢的就是他抗不住压力就算了,居然在后金攻击之前,林丹汗就主动放弃牧场,从东向西迁移,一路上攻击了大量的右翼部落,当皇太极到草原与察哈尔交战时,这些蒙古部落并没有帮助他们的大汗共主,反而都站在了女真人一边!
整个明末史,纵观起来,简直就是后金把把开豹子,所有的运气都在女真人手里。
在场的各台吉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眼光和格局,他们更多考虑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利益。
有一个台吉道:“如果是真的……习令色台吉便大有机会了。”
这个机会当然就是林丹汗西迁,习令色选择投入右翼蒙古的怀抱,在林丹汗的支持下,夺回属于自己的汗位。
至于在察哈尔控制下,土默特部还有多少自主权,牧场和牧民能剩下多少,那就不必纳入考虑之中。
习令色神色还是异常难看,右翼蒙古各部已经对林丹汗离心离德,他对这个蒙古共主大汗也缺乏尊重,半晌过后,习令色才道:“此事一时半会的还不会发生,我们从长计议。”
这话的意思就是可以商议,再商议的结果当然就是选择和右翼合作……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习令色话语里的意思,各人都是挪动了一下身体。
劝习令色投效林丹汗的台吉这时又道:“底下我们应该保存实力,不能把仅剩的力量用在攻打汉人的军堡上头,打个军台都这么困难,底下攻城当然更难!”
“对!”
“各人回去之后,对甲兵和部民都要有所交代。”
“我们部落人丁稀少,不能把命都填送在这里。”
提起这个,所有的台吉都是一样的看法,最后有人道:“阿成是反张瀚最厉害的一个,再会议时我们就叫他多出一份人丁甲兵,原本这场战事也是他一力挑起来的!”
……
这一次蒙古人隔了三天才又进攻,虽然阿成用严刑酷法把人震慑住了,但各部的士气都是十分低落,阿成也没有强迫众人再攻,而是叫大家休整了一下。
三天之后号角声连连,又是大股骑兵先出动,接着便是牧民们靠近了铲挖拦马墙,其间有多个陷井破灭,每个陷坑里都是好多具牧民的尸体,加上军台上不停打放火炮,蒙古人的死伤极为惨重。
然而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虽然身边不停有人被击中,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蒙古人还是拼了命的铲墙垫平,没有人敢后退逃跑!
拉马墙不过数十步远,军台上的火枪也开始打放,数十支火枪不停的轮射,每一轮最少也打死打伤数人,十几轮齐射下来,死伤也是近百。
等拦马墙被拆平后,阿成等人立刻下令后撤!
所有牧民和甲兵都是如蒙大赦,他们迅速后撤,连同伴的尸身也不及抢回。
军台里也是出来人割取首级,连同前几次的那些首级一起挂在军台的墙上,几百颗首级血肉模糊,龇牙咧嘴,似乎在嘲讽着蒙古人的无能。
“明日继续进攻……”阿成一脸疲惫,揉着脸对纳木格道:“务必要一阵破敌,不能再拖下去了。”
讷木格道:“原本还有继续攻击其余墩堡军台的计划,现在怎样?”
“算了。”阿成犹豫了一下,摆手道:“下一步是攻下集宁堡,汉人的话,蛇无头不行,没有张瀚和军堡,这些军台墩堡原本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听到阿成这话,纳木格居然忍不住吁了口气!
阿成很想训斥,想了一下,嘴巴抽搐了一下,令纳木格出去了。
在自己的蒙古包里,阿成也是叹了口气!
……
“北虏明日必定继续来攻!”
军台之中,旗队长对所有的部下们训着话。
今天已经打的十分激烈,途中叫火炮不停的施放,很多人担心炸膛,好在这几门炮还算争气,没有哪一门炸膛。
火枪也是不停的打放,人们都是在军台内部借着射孔在射击,藏兵洞里烟熏火燎,每人脸都被熏黑了。
一个军政官正在做统计,军台里的辎兵这几仗有两人被射中要害而死,有十几人受伤,有几人伤势颇重,此外还死了一个民夫,伤了十来人,军台里几乎是人人带伤了。
粮食还很多,水也不缺,军台内部就挖了眼井,火药储量却已经下降的厉害,剩下十余桶支撑不了高强度的火力输出。
另外就是缺少医药,堡里只有一个军医,还是学徒出身,已经尽力而为,还是有不少人伤势在恶化,有一些人发烧。
军政官说话时,旗队长一直皱眉听着,在他说完后继续道:“情形就是这样,守怕是守不住了……四面八方架起云梯,然后撞击军台大门,虽然门堵死了,一旦撞开总能搬开,蚁附爬城,人太多了咱也没办法,毕竟咱们就这几十人,这军台看来是守不住了,不过能拖这么多天,咱们也对的起张大人了。明天,如果眼看守不住,不想死的,今晚趁黑出去向北虏投降去吧。北虏杀不杀你们,咱不敢说,听天由命。”
众人均是沉默,死生是大事,没有人说自己愿意死在这里。
第468章 无衣
一个辎兵道:“旗队长你怎办?”
“老子当然是留下。”旗队长道:“大人说过身处绝境被俘者还是好汉,不过老子是和裕升的军官,这身皮和你们就不一样,老子又是战兵出身,投降北虏就算能活也必受折辱,没准要被关上几十年,放羊牧马给人打骂,老子受不得这种鸟气。家里有老婆有孩子,战死了有抚恤,不如死了算球。”
旗队长说完,看着众人道:“老子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可不是要你们跟着学,各人想怎样,都随自己心思。”
一个十六七岁的辎兵眼看要哭出来,半天后才道:“旗队长,我想和你一起,心里又害怕,你怎不怕?”
“操你娘的卢四……”旗队长骂了一句,接着道:“老子怎不怕?”
卢四道:“那你怎说要死?”
“你懂个鸟……”旗队长瞪眼又要骂,突地也是一泄气,半晌才叹息着道:“大人说的是一回事,咱们要是真降了又是另一回事。别的不说,这脊梁骨不得被人戳折了?老子死了,家里人享福,老子不死,全家怕要跟着受罪,老子也怕死,有时候还是死了舒服点。”
卢四的样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旗队长看看众人,骂道:“愿留的,准备子药,好好休息,想活命的,夜里我安排打开军台,趁夜往南跑,能跑就跑掉,往东南西南都有军台和边墩,一会老子会写张军令,不算你们临阵脱逃!”
按军规来说,主官战死,部下无功而返者皆斩!
和裕升平时很少斩刑,但战场军纪一样严格,而且执行起来绝不会打折扣。
如果没有这旗队长的军令,私走出逃,这辈子是回不了李庄了。
至于旗队长下这个决断也无问题,竭力抵抗苦战之后,面临必败局面,这般的决断并无错处,只是各个主官的性格不同,最终的决断肯定也有所不同。
“成了,各人散了。”
旗队长是战兵出身,颇有几分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话说完后就瞪眼叫各人都散了。
半夜时,有十来个民夫和几个辎兵站在了军台门口。
天空有半轮弯月,满天星斗洒下光辉,除非是夜瞎子,不然的话这般的景像走夜路倒是好走,在旗队长的令下,军台城门打开,民夫们鱼贯而出,赶紧就是往南跑。
几个辎兵还有些犹豫,他们多是不到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人是害怕想跑,还有几个是被上头赶出来的。
用旗队长的话说,就是“半大娃子,毛还没长齐,死在这里可惜了!”
卢四就在其中,他心里有些迷迷糊糊的,又是害怕,又有些惭愧,同时也有些后悔。这时他才想起二哥的话来,果然当兵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就在各人犹豫时,身后的门已经砰的一声关闭了。
……
天亮之后,号角声又响了起来。
张瀚等人还是站在女墙后往军台那边看。
前前后后,这个小小的军台已经拖着十万人的蒙古大军十来天,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号角声中,蚁群一般的牧民扛着云梯推着楯车蜂拥向前,骑兵以弓箭在近处压制,军台中先是并未还击,待北虏步兵进入射程后佛郎机先开火,然后是虎蹲炮开火,接着便是火枪全部打响!
一朵朵火花在军台上方盛放着!
张瀚看的心驰神摇,两手也重重的握着城堞,他不会希望自己在那边,但他真的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够再次击退敌人!
李守信道:“架云梯了。”
不仅是云梯,也有冲车,砰砰的撞击声连几里外也听的很清楚,军台的门很快被撞碎,撞击之时,火枪不停向下打放,蒙古人利用楯车掩护近距离向上射箭,有几个辎兵分明被射中,人缩进了军台内部。
从军台上方开始有人伸出推杆,把架起来的云梯推翻。
成串的北虏从云梯高处坠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箭雨越发密集,在集宁堡这边看,仿佛是雨水在倒着落,或是草从自地面向上疾飞,整个军台几乎都被箭矢给淹没了。
“守不住了……”李轩和李守信杨明宇等人面色都很难看,这样激烈的攻打程度,几十人的军台当然不可能守的住。
“唉!”
不知道是谁,重重的叹息一声,将手打在城堞之上。
张瀚感觉自己的内心很复杂,在这时他的感觉也是有些无力,他也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冷静,在这种时候,他只是一直在算计得失。
当然也有责任。
一条条性命因为他的命令在炮火和箭雨中绽放陨落,张瀚只是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越来越重,从开始走到现在,有些事已经走不得回头路。
或许张瀚真的如历史上的晋商那样,在张家口一带搞搞走私,清军入关后他和他的部下们都会平安无事,并且享受近三百年的富贵与和平。
自己的选择错了吗?
应该是没错吧……
“挡不住了!”李守信指着远处的军台,沉声道:“军台中人已经人手严重不足,估计伤者极多,已经有好多云梯架起并没有被推翻,还有,军台正门口人很多,估计是在搬运那些堵门的物事,再过一刻钟,北虏就攻进去了。”
李轩道:“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不知道北虏会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李守信不动声色的道:“我辈军人,但知拼搏到底,不该把性命交给别人来决断!”
十余日前,北虏当众对两个胸甲骑兵割喉,这事给了很多人触动,已经有不少人私下表示,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北虏或是被北虏俘虏!
张瀚没有出声,在军官培训时他讲过一些东西,比如力战被俘无损将士的忠勇形象,他也不会介意,甚至会出钱赎买将士回来……当然现在张瀚明白,和野蛮人来这一套没有用,对北虏或是东虏这样的敌人,只能是更加残酷!
“轰!”
所有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一朵无比绚丽的火花,这火花之大,几乎是眨眼间就把整个军台给笼罩在内,人们看不到别的东西,就只有红色,大片的红色在天空之下绿草之上绽放着,不仅吞噬了军台,也把灰黑色的蚁附在军台之上和四周的蒙古人全部给吞掉了!
其实应该是先看到火光,再听到爆炸声,但刚刚人们的精神太投入,一直到被爆炸声刺激,这才发觉了眼中绚丽无比的火光。
“自爆!”
李守信失去了一直沉稳冷静的形象和模样,向着军台那边大叫起来!
“好兄弟们,黄泉路上等着我!”
李轩有些疯了,向着军台那边大喊起来。
所有军人都有些疯狂,可能他们经受了长期的军事训练,吃住均在一起,又一起在战场上冒险,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就是说的军人之间的生死情谊,看到袍泽们选择了自爆而死而不愿落入北虏之手,人们在感觉壮烈的同时,也是被勾起了心中的最深沉的情感!
在场的所有军人都怒吼起来!
张瀚也是感觉震动,无比的震动。
他的身体也有些战抖,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北上之行,自己不仅落于北虏的网中和包围,要与北虏在这军堡决一死战,而且还能亲眼看到这最壮烈的一面!
张瀚绝对没有要求过部下这么做,他也怀疑自己真的要求部下这么做会不会有效果,没有哪个主将能堂而皇之的要求部下用自杀式的攻击来做战……有一些疯狂的民族做到了,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
张瀚从不觉得军人采用自杀攻击的办法能有什么用处……他力求的是给部下优厚的待遇,严明的军纪,最好的军械,优良的后勤,然后把军队交给有经验的将领统带,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胜利。
然而过去的理念并不妨碍他现在的感动……在看到烟花一样的红色火花时,张瀚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麻,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两眼泛起泪花!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苍凉雄深的军歌被千余人一起唱出,自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这首流传千年的军歌并没有褪色,仍然是无比的打动人心,悲凉之余,又有无比的壮烈之感。
张瀚和所有人一起大声唱着,这是祖宗留下来的战歌,张瀚以前并没有认真唱过,但此时他整个灵魂都在战栗颤抖,这一首古老的情歌唱到他泪流满面!
歌声也是传到北虏那边,无数骑马的人向这集宁堡这边看过来。
阿成等人,几乎感觉到全身都虚脱了,所有人都有一种畏惧和乏力的感觉!
刚刚最少有十几桶残余的火药被点燃,又是储藏在密室中,爆炸时的威力太大,和裕升的火药又远比明军用的火药威力要大的多,结果就是攻打军台和四周压制的骑兵直接被炸死炸伤四五百人!
受轻松和严重惊吓的牧民和甲兵,估计得过千!
而精神受到打击的就是在场的所有人!
第469章 隔绝
不论是台吉还是将领,或是甲兵还是牧民,所有人都有一种恐惧感,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攻打这么一个小军台就有这么严重的死伤,如果是比军台大出许多,守兵在一千人以上的集宁堡呢?
阿成喃喃道:“明人何时变得这么勇烈?”
更有人讥讽道:“现在感觉明国人比我们更配的上勇士这两个字!”
爆炸过后,骑兵们四散而逃,有一些更是跑到西南的一个墩堡前,被墩堡里愤怒的守兵一通猛打,然后又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牧民们跑的更乱,阿成严苛的军纪在这时完全无用,在这样的爆炸之后,阿成也没有心气继续拖死那些逃跑的人了。
“阿成台吉,”卜石兔汗也闻讯赶来,他脸色苍白的道:“按这情形,我们要拔除这些堡驿军台边墩,要死多少人?”
阿成面色沉郁的道:“大汗不可这么说,要是死人多就不打仗的话,那我们只能投降明国了。”
卜石兔道:“关键是我感觉死人多也攻不下来这个堡!”
阿成道:“大汗岂能这么没信心?”
阿成环顾四周,以前说大汗懦弱时,总会有不少人出来帮腔,不过这一次四周一片沉寂,连向来强硬,一贯瞧不起汉人的耿格尔也是沉默不语。
一个军台就死一两千人,底下还有几百个军堡军台边墩要拔,如果不拔除这些军堡台墩,以和裕升商团的强悍战力,蒙古人又岂敢向南?
一个台吉喃喃道:“怪不得张瀚敢过来筑堡,他的兵马比起明国的边军来实在强太多了。”
“事已至此,”阿成无力的道:“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看困住这个堡就行了。”又一个台吉道:“要攻下这堡我感觉得死一万人,我们承受不住的,干脆在这四周放牧,积攒粮草准备过冬,他们的粮食再多,难道还能吃一两年?”
阿成想说“荒唐”,不过他看看四周,几乎人人都露出赞同的表情……习令色,白洪大,耿格尔,当然还有来自漠北的台吉们,卜石兔汗连连点头,称赞道:“这话说的很好,汉人不是有句话就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就这样办吧。”
阿成两眼一黑,口中一甜,感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这么说大人真的被围了?”
孙敬亭和李来宾,李守业等人都在小黑河堡,王长福和王一魁等人都在大黑河堡中,两堡相隔一百多,策马狂奔一天可至,就算大军前行两天时间也能赶到,大军主力不仅驻守在两个堡,沿途的军台和边墩中也有大量的战兵驻守,另外就是朱大勇和周耀等人率领的骑兵主力都在这里,张瀚在集宁堡那里才有两个旗队,李慎明的兴和堡那边骑兵也不多,朵儿率领的不到一个司的骑兵,主要还是保障商道的安全。
在小黑河堡这里,骑兵就有一千三百多骑,还有大量的步兵战兵,可以说和裕升的过半主力都在孙敬亭的掌握之下。
“孙先生?”李来宾道:“王长福派了塘马过来,他们那边的意思是小黑河堡这里留少量战兵和辎兵守备,再与兴和堡的李先生约好,那边是梁兴和杨泗孙和朵儿等人在,两路约期,一起出击,共解集宁堡之围。”
孙敬亭默然听着,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张瀚被围,上下自然都很着急,孙敬亭对张瀚的感情又比普通的部下还要深厚,旁人对张瀚是忠,而他对张瀚还是朋友,另外又是郎舅之亲,种种因素相加,孙敬亭近来几乎难以入眠。
孙敬亭道:“李先生那边怎说?”
“还没有兴和堡的塘马过来。”李来宾道:“不少地方被北虏隔绝了,塘马要绕道而行,兴和堡距离我们又最远,估计最少还得有几天才能有塘马过来。”
“那就等。”孙敬亭道:“不与李先生商量妥当,不能出兵。”
在场诸将都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知敌情,也没有准备妥当,贸然出兵,各人心里都没有把握,然而被围的不是别人而是张瀚,若是有人说迟些救援,又惟恐被人说是别有用心,或是胆怯畏战,而将来张瀚一旦被救出,秋后算账,那自是谁也受不了。
众人当然也是心急,以张瀚待部下之诚,说众人不着急也是假的,只是以军人纯粹从军事角度来说,确实还不是出兵的良机。
这个锅,只能叫孙敬亭来背了。
李从业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亲兵送上肉汤和麦饼。
小黑河堡因为紧邻青城,除了卜石兔汗等主力东行之外,鄂尔多斯的主力和土默特的剩余力量皆是放在这里为主,只有少量的骑兵放在兴和堡一带,整个左翼和漠北蒙古动员了十五万以上的兵力,十万在集宁堡,两万左右在兴和堡,三万左右在青城到小黑河堡一带,还有数千骑兵四处游弋,蒙古人已经没有力量骚扰边境,或是应对周耀在此前的骚扰了。
因为包围的不严密,甚至青城这边只是以守卫警备为主,一路上的墩堡军台见到的北虏骑兵人数十分有限,所以供给未停,各堡中的储粮十分丰厚,战争已经持续旬月,堡中不仅不缺粮,连肉食储备也还十分丰厚。
李从业啃着麦饼,不紧不慢的喝着汤,一直到李贵等人跑了过来。
“把总,”李贵道:“上头商议好了吗,何时出兵?”
李贵身后,都是一群青年军官,有几个参谋,也有军令司和军政司的人,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看着就是年轻气盛的模样,任职也是以中层为主,在和裕升的体系之中原本平均年龄就不大,而眼前这些青年军官也是逐渐成长起来,并且渐渐成为军官团中的主流。
一些镖师和喇虎出身的,倒是有一些年纪颇大,已经俨然中年了。
“暂不出兵。”李从业道:“敌情不明,怎可贸然动员。”
李贵边上的张世雄上前一步,面带怒色的道:“诸位大人怎可如此决断?敌情明不明的还不是这一回事?北虏十来万人,大人被困集宁堡,这敌情还要怎么个明法?”
张世雄是少有的乞丐出身,十来岁时在新平堡乞讨,被张瀚路过见到,张瀚见这小子虽然是乞儿,却是昂然若男儿,身高远超出同龄人,当下起了爱才之心,将他收到和裕升之中,一直在内部的学校学习,然后转到军官学校,入伍比李贵还早些,现在也是局百总,属于青年军官们的佼佼者。
张世雄一开炮,底下一群自然也是跟上,李从业端坐不语,心里却有些惊异……到这时才看的出来,从新平堡学校转到李庄学校,这群小子的人数还真是不少!
等这些青年军官七嘴八舌的说过了,李从业才一脸严肃的道:“意见当然可以提,军中在正式决断前可以允许提任何意见,但一旦形成决议,军人就只能无条件的服从,这也是大人定的章程,你们不会不遵守吧?”
张世雄等人默然不语,气息都很急促,李从业拿张瀚的话来压他们,各人不好反驳,不过心中肯定并不服气。
“好了,都下去。”李从业道:“有下一步消息之前,我们只能等着。”
“我等当然遵从军令!”张世雄一字一顿,虽然压着嗓门,可人人还是能听的出他的愤怒与不甘:“不过如果各位大人坐视张大人被困而不理,我等又该如何?请李把总深思!”
“滚!”李从业骂道:“军人若是跋扈不守军令,这样的军人不如不要,张世雄,不管别人怎么管你,在我这里你别想翻出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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