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1617-第1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孙敬亭真的向管理民夫的军官们鞠躬一礼,众军官先是手足无措,接着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各人齐涮涮的回了一个军礼。
孙敬亭又道:“随我来。”
刚刚还一脸晦气的军官们都是昂首挺胸,大步跟在他的身后。
一个挂民夫千总衔的军官悄声道:“一向听说孙大人对人温和亲厚,没想到还有这样雷厉风行的一面。”
“还要再看看……”另一个军官道:“对咱们雷厉风行没啥,关键是要伏住眼前这些混蛋。”
“这帮家伙,在家里务农时一个个老实巴交的,聚集成团就是成了一群混账。”
“没有受过训练,也不象矿工那样有组织,怪不得咱们大人招兵主要是以矿工为主,然后才是农民,最后是住城里头的。”
“这也是戚帅当年说过的,有专门的招兵法子,上补习班时不是讲过?”
“嘿嘿,当时我可能走神了……”
戚继光的招兵办法,林林总总有很多,包括看身骨,脸色等等,张瀚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军队成份的分析和实施。
戚家军的最主要成份就是义乌矿工,戚继光是卫所军官世家出身,世职是指挥佥事,卫所军职并不低,然后他进京补职后就在京营效力,在京营当到了中级军官,也曾经到边军中呆过一阵子,对当时大明的军队,不论是卫所兵,还是京营兵,边兵,都有相当清楚的认识。
戚继光抗倭初期就是用卫所兵为主,每战必有逃兵,就算用斩刑也不管用,杀良冒功和抢夺首级更是家常便饭,军中的军法甚为酷烈,然而那些兵油子丝毫不惧,斩不胜斩。
后来戚继光吸取教训,裁撤了军中的卫所兵,以义乌矿工为军队主体,果然练成了一支所向无敌的强兵。
张瀚挑兵,自然也是矿工为主,朴实的农民为辅,军户子弟虽然挂名在卫所,其实和农民并无区别,也是兵源的候补。
孙敬亭走过去时,民夫们还在吵闹着要吃饭,他们脸上多半是笑容,倒不是真的认真闹事,只是闲敲着手里的铁饭盒,嘴里还和身边的同伴说着笑话。
出塞这么多天,人人都没显出劳苦模样,多半人的脸上还长出了肉,身上也明显有些发胖的迹象。
主要就是伙食太好!
每个人一顿饭都可以吃四五个麦饼,是用精麦和杂粮掺起来的饼子,一个二两重,这些民夫一顿能吃四五个,加上青菜和咸肉一起煮出来的肉汤,每人都可以打一饭盒……饭盒也是和裕升发给他们的,铁制,有些象后世的大茶杯,有柄,稍微有些弯曲,不管是打米粥还是菜肉汤,或是烧的菜,这种铁饭盒都很方便,吃完后一涮,可以和勺子筷子一起放在一个小包里,系在腰间。
辎兵和战兵们的吃饭家伙和这些民夫一样,从这一点来说,和裕升真的是太不缺铁了。
这东西商会也是拿到别的地方卖,一个饭盒要卖一钱五分银子,光给这些民夫发饭盒就花费不小。
孙敬亭过来时,一队胸甲骑兵步行护卫,民夫们还是情不自禁的让开了道路,他们还是很敬畏孙敬亭的官威。
有一些人则是在猜想孙敬亭的身份,他们来的地方较远,没有在李庄看过孙敬亭,他们只看出来孙敬亭穿着的是儒生的袍服,而且裁剪的方式似乎是把袖子缩了,上身领口很紧,腰间束带也紧,下摆缩短,这样利于骑马,但和纯粹的澜衫有一些不同,这个人并没有穿着官袍,显然不大象是有正式的朝廷官职,这叫很多人松了口气。
和裕升的人都很和气,也不打人骂人,更不提虐待或是杀人,如果是朝廷派了官员就是两回事了。
“你们先不要放饭。”
孙敬亭看到炊事兵要放饭,当下止住了他们,说道:“先放着,过半个时辰再发。”
一见炊事兵们停住了动作,刚安静下来的民夫们又混乱起来。
孙敬亭爬上一辆大车的车顶,叫人拿来一个铁皮卷成的话筒,大声道:“我是和裕升的军令司司正孙敬亭,我们雇佣尔等千里出塞,不是来享福的,再做半个时辰工,天黑了才能吃饭,吃罢了饭早些休息,明早天一亮再开工。”
听到孙敬亭的话,底下顿时混乱起来。
有人无所适从,也有人感觉吃惊,更多的人突然涌起莫名的愤怒情绪。
大家就是这么做活,这么多天也没有人说什么,这个姓孙的一来就要叫大家多做活赶工,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天黑了怎吃?”一个壮汉在下头壮着胆子叫喊起来。
“天黑了你怎吃?”孙敬亭大声回应道:“你在家吃饭未必还塞到鼻子里去?”
不少人想笑,不过看到别人的脸色,却是无人笑得出来。
孙敬亭又道:“一会本官就叫人打起火把,你们回来后不要乱,按各自的小队,百总队,千总队分别排队来吃,这么挤成一团,原本很快可以打着饭的,自己挤乱了,凭白耽搁时间,招你们之后,一路过来,没有教你们?”
人群先静了一会,接着有人在队伍中喊道:“我们不去,要去就加钱。”
“和裕升有的是钱,赚我们大同百姓的血汗钱,做工多给几个能怎样?”
“老早听说张东主仁义,你这姓孙的不要坏他的名声。”
孙敬亭以前管束过几千矿工,却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场景,他先是有些呆征,接着便是面沉如水。
军政官聂磊向孙敬亭道:“大人莫要生气,他们一直就是这样,有理无理先搅三分。”
孙敬亭道:“我倒是没有生气,不过有些吃惊,他们居然忘恩负义至如此地步。”
聂磊道:“其实人都是这样,每人都有私欲……我们和裕升没这样的事是因为薪饷丰厚,训练也严格,大家跟着大人有奔头,这些人却不是,最近属下打听过,这些民夫感觉和辎兵做一样的活,工钱却拿的少,早就心怀不满,又有一些人在暗中起头挑唆,渐渐就成如此模样。”
“为什么有人要挑唆?”
“有一些民夫是少数人招来,事前说好就是要给这些招募的人分一些工钱,如果闹饷闹成了,这些人也拿的多。还有一些是宗族里有地位的人,说好了要募钱修祠堂盖族学,也想多闹一些,民夫拿的多,他们就拿的多。”
孙敬亭咬牙道:“简直是混账透顶。”
李梦年这时道:“孙大人打算如何?这样僵下去恐怕会出事!”
人群确实有不稳的迹象,一开始人们忌惮孙敬亭的身份地位,也害怕四周的辎兵和骑兵,吵了一阵看孙敬亭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吵闹声更响,几百人拼命敲着饭盒,还有人推搡起身边维持秩序的辎兵。
赵世文这时闻讯也赶了过来,孙敬亭见他来,先摆了摆手,在车上叫道:“刚刚有谁要加工钱,现在先排队记下名字,然后去工地做事,等明早就按加三成的比例给你们发钱。不要加钱还按原本约定继续干的,留下来等我给你们训话。”
各人开始只是闹腾,却没有人想到孙敬亭真的会发钱,大群的民夫们先是楞征,接着不少人欢呼起来。
这一次自然是不会有人有异议,人们放下饭盒,鱼贯而出。
这个营地有三千民夫,负责两个军台和十一个墩堡的建设,孙敬亭看到人们不断的走出营地,拿着工具走向夕阳下的军台,他抿着嘴,静静的看着。
整个营区走出了近千人,还有两千来人没有出去,场地空出来不少。
孙敬亭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不去?”
有人叫道:“说好了一两一个月,包吃住,俺们不好意思闹腾要加钱。”
“俺是张大人的佃农,大人待俺不薄,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么不仗义的事。”
“加钱也是叫人拿去,不费这个事。”
“做的活轻省,吃的又饱,哪好意思叫加钱?”
回答的答案倒不一定一致,不过仍能听的出这些农人民夫的好意。
一个军官在孙敬亭身边哼了一声,说道:“还他娘的还有些人味。”
各人都看向孙敬亭,想看看他说些什么。
“凡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孙敬亭没有说一句客气话,他听完人们的理由后直接道:“我们和裕升的商团最讲规矩,矿山矿场里的矿工也有规矩,工场的工人,佃农,都要讲规矩。此前我们有疏忽,不曾教导你们,这是我们的错。从明早起,会对民夫有管理的章程,你们的言行举动,都会有条例管着,比如吃饭要排队,要按规定上茅房,不能随地便溺,还有怎么洗衣服,上工怎么做事,下工的时间,都有规定,你们要爱护你们的工具,这些都是和裕升花了大价格制造出来,不能随地乱丢,若是各人保管不好自己手头的工具,丢了,坏了,要照原价赔偿。大体就是这样,以现在为期,如果你们在一个月内完成规定的活,我在这里当家给你们涨三成工钱……就是这样,各人散去,按自己的编队慢慢离开,然后各个队派一人挑着桶过来打饭,不要这么多人一起来挤了。”
第435章 狠手
孙敬亭的话语速不快,但语气十分的坚决,他说完后场中一时有些乱糟糟的,这些民夫感觉有些异样,他们好意留下来,这大人并没有说一句好听的话,反而都是说些管教他们的话。有一些人感觉对赶工期动心,不过一想原本的活计是两个月完成,一个月完成就得付出比现在一倍的辛苦,他们也有些犹豫。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都是面色不悦。
赵世文也不太高兴,等孙敬亭下来后他道:“孙大人,虽然上头令你主持军政全局,不过属下还是要提出反对。”
孙敬亭道:“你是反对我给他们加钱?”
“是。”赵世文道:“月饷一两,还包三餐,还发给衣服工具,这样的做活,他们在家里想也不要想,再加三成,薪饷快赶上边军的家丁,咱们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着用。要是如大人后来所说,赶工期赶成了,加钱三成,这还差不多。”
孙敬亭道:“刚刚直接走掉的人,记下来,明早给他们结算到目前为止的工钱,然后分批送回去。”
“啊?”赵世文一惊,连同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大人,”聂磊道:“刚刚走掉的有小一千人。”
“刚刚我已经下了决心,”孙敬亭道:“就算人全走光,也是走多少开革掉多少。”
赵世文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敬服之色,他道:“确实这是最好的办法,咱们又不能对他们用军法,对那些混蛋,开革了也好。”
李梦年笑道:“这一次人多,下次估计就不会革这么多人。日后细则出来,犯者立革,规矩立下来后,也就不会这么乱。”
孙敬亭点点头,说道:“民夫日后就是这般管,此前没章程也罢了,再乱,就是你赵大的责任。”
“是,请孙大人放心。”赵世文笑道:“这帮家伙,只要有拿捏他们的东西,绝对比谁都好管。”
孙敬亭没理他,目光凝视前方,半晌过后才道:“此前我们没有做这样事的机会,这一次也算一个难得的教训吧。”
“大人这般雷厉风行,实在叫人佩服。”赵世文笑道:“就是一下子革这么多,将来也用开革的办法管理,会不会造成人手不够?”
“不会。”孙敬亭看看身边的人,对李梦年道:“梦年来说一下看法。”
李梦年也不谦词,笑了一笑,说道:“是不会……一则,有革退就有更多留下来的,想留下来就会拼力表现,不象现在这样磨工做事,效率反而提高了。二来,流水不腐,人有的是,开年后流民不仅未少反而日趋增多,可能李庄这边对流民的态度传扬开来了,现在连偏关那边都有陕北的人往咱这边跑,可用的人力会越来越多,不会变少。”
……
卢大被调到训练营又苦训了二十天,虽然训练时间才满一个月,不过好歹是有了军人的样子。各处的工期很紧,都需要人手,又有一批新工具从新平堡北上,上头调了一个局的辎兵去接收,卢大这一队被点中了,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
从新平堡外接了这批辎重,各人又赶紧押着车往回走,卢大每天跟着走,有时候也能坐车恢复体力,走两个时辰休整一会儿,早中午吃饭的时候定点停下车队吃饭,这时卢大等人就开始忙活,普通的辎兵在路程上很轻松,各人围成圈坐在地上等着,人们神态都很轻松,不过卢大发觉各人的腰杆都情不自禁的挺直着,坐着也是按小队来坐,说话时也不再抢着说,声调都不大……卢大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好歹都有个兵样子了。”
“警备!”
不远处哨兵叫了一声,接着队官和旗队长,局百总都下令戒备。
卢大一下子跳起来,顾不得正在烧的大锅,赶紧把自己放在一旁的长枪握在手中。
大半辎兵都用长枪,他们按小队赶紧结成了一个横阵枪阵。
少量的辎兵拿着火绳枪,他们吹亮火种罐,点燃火绳,然后夹在龙头上。
做这些的时候,卢大身体情不自禁的有些发抖,好在队伍中的军官都是老兵,看到军官们都很镇定,大伙也都镇定下来。
卢大心道:千万别是鞑子来袭!
他有些为自己这念头感觉羞愧,有些愧对军饷俸禄的感觉,但卢大还是情不自禁的害怕,希望来的不是敌人。
“好了,是返乡的民夫。”
军官们有人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打望远方,直到确定之后,解除了戒备命令。
卢大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后背心和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有些庆幸,也恨自己太胆小,不过更多的还是庆幸。
近来天气渐转和暖,上头已经下发警告,辎兵已经开始多次遇伏,人们的心理确实十分紧张。
民夫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来,草原上也没有什么道路,他们走的是和裕升车队惯常走的路,车辙在草原上压出了明显的车轮印痕……各条商道都是蒙古牧民在转场和移动时惯常走的路线,都是各部之间最短的直线距离,有时候不一定是直线,因为地形的关系,可能有山,也可能是丘陵或是戈壁,也有可能是海子或河流阻路。
这些民夫身侧有一些补给车,辎兵们也知道他们是被革退的人,孙敬亭一路走一路整顿,加起来可能革退了两千人以上,近来革退的人渐渐少了,但往回走的民夫还是很多。
这些民夫也看到了辎兵营队,他们的眼神很复杂,原本他们和辎兵混在一起,吃穿不愁,还可以按月领银子,这在家里是想不到的好事,结果被他们自己给弄砸了。
离的近些,卢大听到这些民夫嘴里在骂骂咧咧,多半人都在骂孙敬亭,也有小半人在骂张瀚。
卢大听的心头火起,手紧了紧,恨不得拿长枪去捅死一两个。
军官们冷着脸,不叫辎兵动弹,民夫们很快消失在眼前,他们身上只有旧衣包,和裕升还提供给他们帐篷和餐具,也沿途提供食物,不过到了地头就把帐篷和饭盒等一切都收回,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做很对。
“狗日的!”卢大向着不远处的民夫狠狠骂了一声,又吐了口唾沫。
很多人有样学样,还有人解开裤带,往那边撒着尿。
“行了!”军官们忍着笑,喝骂道:“他们也是咱们大同的人,革退了又不是敌人,犯不着这个样子。”
卢大直着脖子叫道:“他们骂孙大人也算了,孙大人这一次做事真的狠手。不过他们骂张大人,俺实在听不下去。”
一个军官冷笑道:“你放心,很快会有人收拾他们。”
……
孙敬亭走到半途之后,往北的路线从直线变成了之字形,等他到大黑河堡的时候,身后已经是一片骂声。
除了有了民夫章程,孙敬亭还把很多部门的职责理顺,详加规定,等他到大黑河时已经是傍晚,天很快就黑,但城堡的工地上还是有如蚁群般的民夫和辎兵在抢工,整个工地全是人影,已经有人打着松明火把在照明。
不管怎样,抢先完工连军官到士兵还有民夫都有奖赏,怠工的则是重罚,人们到此时才明白事情的急迫性,同时也意会到和裕升不是善堂,所以每个人的干劲都很足。
王长福在北岸,他带着一众军官在巡逻,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人就是贱,对他们好,不领情,非得拿鞭子抽!”
王一魁笑道:“就是没想到这一次孙大人能下这样的狠手,一革就是小一千人,这魄力一般人没法有。”
王长福哼一声,似乎不以为然,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摸着下巴看着眼看就完工的军堡。
这军堡是张瀚亲自设计,之前第一稿是张瀚记忆中标准的棱堡,后来经过研究探讨,感觉暂时达不到棱堡需要的火力配置……要守棱堡,凸出面一定要配给大量火器,特别是火炮……后来经过军政司和参谋司花费很大精力改造图纸,最终出来的就是眼前这个堡垒。
完全圆形的堡驿,不象大明的城堡是四方形,大黑河堡是个小堡,周长一里零百步,城堡每面都是斜面,底基厚实,用条石,然后往内斜,好象是一个一直往上的斜坡。
城墙的面都是夯土,外层再包砖,现在正在进行包砖工程,工匠们调匀了大量的米浆,用米浆来粘合砖面。
再上就是女墙垛口,墙面上和传统的城墙有所不同,开设了大量的射口。
城堡四面都有突出部,并不同于传统的瓮城,在这里是放置火炮和配置火器部队的地方。
这并不同于张瀚画的多部突出成夹角的棱堡,但也有凸出部用来与城墙正面进行火力配合,进行多方面的火力打击。
“这城堡,易守难攻……”王长福满是风霜的脸上尽显满意之色,他道:“有此堡,千军万马也难攻破防守!”
第436章 拼搏
“要紧的还是守备的兵马。”王一魁道:“能攻方能守,不然就是死城。”
王长福哼一声,说道:“辎兵的训练还是不能松,训练满一个月的调职两个月,再训一个月,这样轮换,一直到如战兵的训练科目全部完成为止!”
军训是军令司的事,几个军令司的吏员答应下来。
他们负责编制计划,具体的工作是军官们去干,军令司负责调配人手,自从孙敬亭到草原上之后,各部门间混乱的情形终于逐渐明朗起来。
“孙大人来了。”
城堡的地址挑在一个小丘陵上,几乎有依山而筑的感觉,等主体完成,还要在城堡外围修筑工事,从高处往南边看,果然看到三辆马车和几十个胸甲骑兵护卫孙敬亭前来。
“嗯,我们去迎接。”王长福板着脸下令,他们事前知道孙敬亭今日到,所以预先在此集结。
李从业等人没有过来,他们原本就驻守在南岸,北虏又不是全在北岸,也可能从南岸进击。
河面上还是有多个浮桥,蚁群般的人群不停的在桥上经过,孙敬亭赶到河边时,李从业率部下在河边迎接,一个局的辎兵和车队,还有不少民夫也在桥边等着过河。
几个军官到桥边肃清人群,预备给孙敬亭等人先过。
孙敬亭也看到了王长福等人,他向李从业点了点头,说道:“李把总辛苦。”
李从业笑了一笑,说道:“都是替大人做事,谈不上辛苦。”
“近来虏情如何?”
“小规模骚扰还在增多,不过主要还是针对我们的商道和运货车队。”李从业有些头疼的道:“我们骑兵不足的劣势已经显露出来,为了保障城堡筑成,我们大队人马在此,护卫商道的力量反而有些不足,虽然往漠北和土默特各部的商道已经停了,但压力还是很大。”
“新平堡和李庄那边,会再设法调配一些骑兵过来的。”孙敬亭说了一句,步向前方,指着浮桥道:“我们等辎重和民夫过了再过河。”
李从业道:“大人何苦,也不在意这点时间。”
“不,要立下规矩。”孙敬亭道:“战时当然是战兵优先,现在是建设时期,要以辎兵和民夫优先。”
“好,我叫过河的战兵让开,孙大人也请在河边稍候。”
李从业令自己的一个亲兵跑去传令,同时通知对岸的王长福他们等一等,浮桥上下原本有不少要过河的战兵,这时都被下令让开,由辎兵和车队还有民夫先过。
所有的民夫和辎兵都知道孙敬亭,人们有些畏惧他,也是对他充满着好奇……眼前这个人,穿着青色的旧袍服,看起来合身又利落,人也高大,下巴上留着短须,两眼十分明亮,就这么站在河边同李将爷说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架子。
众多辎兵赶着车先走,身后跟着商会的车辆和民夫,近来贸易缩水的多,不少商会车辆也被军方调用……商会在北方拥有近两千辆大车,这是对军用车辆强有力的补充。
李梦年突然道:“眼前情形还真象那句诗: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孙敬亭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神色,大明对外向来强硬,汉唐雄风向来为人称道,人们都瞧不起弱宋,现在他以一介文士,置身于草原之上,岂能无自豪之感?他在心里笑着说:“虽未能封狼居胥,不过相信也不远啦!”
“车要翻了!”几个民夫突然惊叫起来,他们眼前有一辆大车倾斜了,眼看就要侧翻到河里去。
辎兵们过了一轮,车上都满载着军资,浮桥被压的有些倾斜,商会的大车和民夫们一过来,浮桥一侧受力太多,便是向一侧慢慢斜倒。
“下水,快下水!”
一个辎兵旗队长叫喊着,自己也是先跳了下水,用肩膀顶住倾斜的浮桥。
几个辎兵一起跳了下去,不过浮桥受力太重,桥身还是在往一边歪,民夫们反应不及辅兵,都站在桥上发愣。
孙敬亭没有犹豫,连外袍也来不及脱,直接便趟水下河。
“哎……”李从业叫了一声,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李梦年等人也是跟着,更多的士兵和辅兵都跟着跳下水。
“日你们娘的,”一个军官对桥上的民夫们骂道:“不赶车的赶紧跳下来,这河淹不死你们。”
民夫们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下饺子般的跳了下来。
人们不停向前,桥倾斜的地方在河中央,孙敬亭先用肩膀扛着,感觉身子都在颤抖,桥身太重了,后来李梦年和李从业等人,还有更多的人都挤了过来,人们纷纷用肩膀顶住桥身,孙敬亭感觉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小,最后那浮桥终于停止了倾斜。
王长福等人正好赶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先是发呆,接着才惊醒过来,各人赶紧安排车辆上岸,一辆辆大车从浮桥上了北岸,南岸又停住车辆和人员上车,一场险情算是排除。
惹祸的车夫吓的脸色惨白,他知道孙敬亭等人的身份,他满以为自己会被斥责,甚至革退,鞭打,谁知道人们继续匆忙向前,并没有人来理会他,最后一个军官看不过眼,对他笑着道:“驴日的憨货,赶车也不会,还不赶紧撒开,等人夸你?”
车夫这才如蒙大赦,赶紧驾车离开。
河岸上聚集了大量的辎兵和民夫,不训练的战兵也聚集过来看热闹,人们看向孙敬亭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哪怕此前对他很敌视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算是条汉子。
那车若是翻了,可是要直直砸在人的身上,说是拿命来拼,也不为过!
“孙孝征!”王长福走到换衣服的孙敬亭身边,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要是被一辆车给砸死,我怎么对大人交代?”
孙敬亭道:“我还要继续北上,大黑河这里差不多要完成,我们要赶紧再向前,一路直接推到小黑河!”
王长福道:“大黑河到新平堡不到二百里,小黑河到新平堡可是三百四十里,中间除了要过大黑河,还有几条小的支流,倒是没有高山和丘陵地貌,一路平坦,但这一下进的猛了,如果北虏不等夏初,现在就突集大兵,我们就被动了……”
如果从后世的地图来看,大黑河就是在新平堡直北,沿着高速一两小时就到,两边都是平地,往小黑河去,却是要从北部再折向西,中间要越过一些河流,也有一些丘陵地带,地形不象此前那样平坦。
“那也要向前推……”孙敬亭用坚定的语气道:“大黑河,兴和守御所,集宁海子,都是在小黑河身后,小黑河再往前一百六十来里就是归化城,一百二十里不到就是板升城,中间是好几万人的汉人板升地,如今我们要和北虏开战,汉人如助我们,在草原上我们要省多少心力资源?少则三万,多则五万,这些汉人有一些是自己逃到草原上,有一些是被掠来,也有一些是世代相传的行商,但不论如何汉人总归是汉人,北虏用他们,也防他们,我知道汉人在草原上地位很差,如今我们只要推到小黑河,那些汉人就有了主心骨,小黑河堡也是大堡,关键时可以庇护数万人,我看大黑堡,还有兴和堡都快修成,另外几个堡也在修筑,但可以缓缓,小黑河堡才是最重要的军堡!”
王长福眨着眼认真听着,他心中想道:“嘿,孙孝征还真是不白给,军事上居然也闹的这么清楚!”
“怎么样?”孙敬亭看着王长福,说道:“军政大权,文澜是交给我了,然而军事上的决心,需要你来下!”
王长福想了一下,问:“孙司官是不是确定能保证在两个月内完工?要知道大黑河堡周长一里,小黑河堡的设计是周长三里。”
“此前我已将各处梳理一番,并且嘱咐各地的管事者迟快抽身,并且预备将大量人员和物资往小黑河畔调集,只要军队前推,对北虏保持压力,工期在两月内定然能够完成!”
孙敬亭看王长福还有些犹豫,赶紧又道:“长福,你是蓟镇兵出身,可知道现在我们做的事是大明九边重镇加在一起也没有敢做和能做的事?他们是没有办法调集几千辆大车,几万民夫,两万辅兵和一万战兵到这里修筑堡驿,也没有办法保障这么庞大的物资供给,更不必提上百万乃至数百万两白银在短时间数年内的开销,连朝廷也负担不起的庞大工程就在我们手中,岂能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做,去拿出性命来拼?”
“好吧好吧……”王长福笑起来,他对李从业道:“第一司临时交给你,我带天成和镇虏两司在此,俟军堡驻成,两司才能继续西向,此前你要率灵丘司和第一司配合青城司,以三司主力扼控小黑河,一直待军堡筑成。”
李从业道:“那里距离青城太近,只怕会有严重的骚扰,筑成之后,也会是直面敌军的第一条防线,兵力还是有些吃紧。”
“我会禀明大人,尽量再给你派些骑兵过去。”
“这样的话,还得把大炮尽量多给我一些。”
王长福挥手道:“连汤望宗在内都给你!”
一个司有一个局的火炮配合,两个司西进就是八门火炮,汤望宗本人还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