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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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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起。”李国助废话不多说,翘起大拇指赞了一下。
  如果这伙人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东主肯定是一个身家巨万的有实力的大商家,关键是铁器这东西是畅销的硬货,在大明都是严重缺铁,自用都不足,不象茶叶和丝绸瓷器那样,大量生产是专门为了出口,民间也不存在市场缺口……当然很多人喝不起茶叶和用不起出口销售的丝绸,可这部份市场原本就没有购买需要,所以也不存在缺货之事,倒是铁器是人人都要用的,国内市场缺口都很大,谁会大量往海外贩卖?关键是想买也买不到!只有每次过海贸易带一些铁器过来,因为倭国这边更缺铁,铁价更高,利润也更大!
  李国助现在关心的就是这批铁器的质量,如果质量过的去,他决定就按蒋奎说的价,十万两,把这批铁器都吃下来!
  李家父子做生意向来如此,自己有利,也给别人利,凡事要守规矩,到了这港口就是海商,不能抢也不能以强凌弱,以商对商,谈下来就谈,谈不下来也不勉强。
  到了外海就是外海的规矩,李家的船队遇到好抢的商船一样会抢,外海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
  一行人骑马往港口去,倭人缺马,不过李家这里几十匹马总是有,各人从城堡一样的宅邸出来,穿过村镇一般的聚居地,在大片倭人夷人汉商的簇拥下到船边栈桥上看货。
  郑绍来叫伙计从底舱搬货出来,要他们把每样货都搬几篓下来,这些铁器都装在草蒌里,每样之间还塞着草,海上风浪大时颠簸的厉害,这一套都是装瓷器的办法,其实铁器精良的话,互相是很难撞坏的。
  郑绍来也是有些紧张,这一桩买卖做成了,这里他以后也能常跑,往倭国的利润不小,关键是航程短,而且安全!
  安全是最要紧的,跑马尼拉或是巴达维亚,或是马六甲,甚至到印度沿海,这些地方航程远不说,安全性也降低很多,在海上遇到台风就是看命,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老天,在曾母暗礁一带到处都是沉船,从宋朝到现在这几百年下来了,不知道多少海船沉在那里。
  还是跑倭国的航线最好,但这条航线海盗也最多,如果有李家势力的青睐,日本航道就很保险,日后可以常跑了。
  “大铁锅,大汤锅,勺子,菜刀,铁酒壶和铁面盆,还有大广锅,大烧锅,铁通条铁炉钉,大公子,还有铁锄,铁镢,铁铲,铁锹,还有铁索,铁锁,铁斧等物,大小不一的铁针没有办法数数,只能按斤称……”
  郑一官到底年轻,这时一脸的兴奋,经他手过下来的铁器有好几十种,数量也很多,等最后看到铁针的时候,四周的人群都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这艘船的东主,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么多铁器,这么大的船装了一多半全是铁器,就算拿重金购买也得买空一个大城市的储存,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么齐全,大明民间缺铁是很严重的,从两湖到云贵地区,越往西南越缺铁,在四川云南贵州一带,不少百姓还用的是石锄一类的农具,因为太缺铁了,有钱也买不到。在汉人区域也缺铁,百姓几家共用农具的也很常见,农具和生活用具都很贵!
  这一艘船的铁器,不要说倭国,就算在大明也是好货,肯定人人抢着要!
  李国助一开始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后来他的神色越来越郑重,他比所有人都明白眼前这些铁器意味着什么。
  倭人缺铁比大明还厉害十倍百倍!
  他们的兵将只有少量大将能披镶嵌铁叶的甲胄,多半武士只穿皮甲,那些足轻就什么甲也没有,现在虽然幕府狩武,但各地方的大名还是要有自己的直属武装,少量的铁都用在打造兵器和铁箭头上,农具十分缺乏,连铁针这样的物事都很少,要不然一根铁针能卖二分银子?
  按大明的铜钱比,现在一两银子换六百文万历金背钱,一钱六十文,一分六文,一根针卖十几文金背钱,在大明虽然缺铁,一文钱也够买针了。
  这是十倍的差价,而且是转出就能都出光的硬货!
  “大公子,我看过了,所有铁器都是一样的精铁铸打,工艺都是上佳,没有发现一个次品。”
  不仅是郑一官,李国助带来的随员也在检查,运下来的铁器数量和种类都不少了,而且明显是随机搬运,他们检查了过百个草蒌,没有发现一件次品,每样铁器都散发着精铁铸打后的柔和光泽,比起那些粗陋的生铁铁器,明显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出来。


第366章 示好
  李国助深吸口气,对蒋奎道:“贵东主还是大方了,这批铁器,实话实说值得十万以上,具体多少还要看倭人出价,不过十万这个价格还是有些偏低。”
  蒋奎笑道:“我们东主想和李家结个善缘,价格便是十万,不必增添。”
  “大手笔。”李国助出生时李旦已经是大海商,现在更是身家百万以上,光是部下就好几万人,李国助自小就帮着父亲打点生意,豪阔的海商也见过不少,不过上来就少拿几万利润,只图一个良好印象的商人,这么多年也真没见过几个。
  李国助赞了一声,又道:“未知道你们的铁器,是不是能正常供给?”
  “能。”蒋奎肯定的道:“若李大公子有人可以到京师一带打听,就知道我们和裕升的铁器不仅行销山西和宣大,京师到整个北直,还有山东,河南一带,不少商人都批发我们的铁器返回家乡贩卖,我们在灵丘有几十个高炉,日夜不停的出产生铁,在遵化开新开炉场,日后出铁更多。工部用铁现在也是用我们的灵丘铁,品质超过闽铁。”
  “怪不得。”李国助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叫张瀚的东主确实是一个超级大铁商,就象是他的父亲在日本和南洋海域的地位一样。
  “叫人下货吧。”李国助道:“银子就按你们说的价给,别的货我们也按市价吃下来。如果你们回去要带漆器,倭刀,扇子,俵物等,我们也会按低价给各位装船。”
  船只到日本肯定要带当地的土物回去,一来一回两次倒手才赚的多,日本的货物其实也就是倭刀好买,有三倍左右的利润,其余的货也一般,但总会有利润,总比放空船回去强的多。
  “还有,”李国助看了蒋奎等一眼,说道:“晚上请诸位到舍下喝酒,到时候我们再仔细的详谈。”
  “多谢大公子。”蒋奎一副求之不得的神色,赶紧答应下来。
  ……
  黄昏时,李旦披着衣服在城堡阁楼的三层看着西下的太阳。火红的太阳已经失去了白天时的热力,四周的窗子打开着,屋中的闷热感觉一扫而空,近海的地方总不会太热,黄昏时的气温已经开始变低。
  有仆人过来要关窗,李旦做了一个手式,叫人不要关窗。
  他很喜欢吹海风,这种腥咸的味道能叫李旦感觉很好。这会使得想起自己的青年时代,每日每夜都在海上渡过,不停的和天争命,和人相斗,最终他争到了现在的这个地位。
  功成名就如此,当然值得自豪,然而一回身,在镜中却是发觉自己腰背已驼,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俱是深深的皱纹,身体一动,以往自豪的体力已经荡然无存,不管怎样的权力和财富,已经换不回自己的青春……
  有时候李旦并不愿这么想事,可还是情不自禁。
  人生就是这样,青年时想奋斗,要出人头地,老来时感觉时日无多,垂垂老矣,财富和权力又似乎无所谓了,什么也不及青春年少的时光更好。
  李旦听到推门的声响,没有他的命令直接推门进来的,只有李国助。
  李旦并没有回头,还是在原地坐着说道:“货都点验过了吧?”
  李国助道:“点验过了,他们这一船货若都是铁器便好了。那个郑绍来说从江南拉了一半货,我觉得他们真蠢,要是一船都是铁器便好了。”
  “人家也是要投石问路。”李旦听到儿子口吻中的兴奋之意,这半船铁器最少能叫李家赚五万甚至更多,虽然李家现在不差这几万银子,可李国助是看出来以后的商机,如果下次来的铁器更多,然后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呢?
  日本国的铁荒太严重了,李国助感觉这是最少几百万两银子的市场,最少这样的船队来几十次之后,日本的铁荒缓解之后,利润才会下调,不过铁器是损耗品,未来几十年内这个银子都是会源源不断的赚到口袋里来。
  “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李旦回转头来,一脸严肃的对儿子道:“凡事想多些,想复杂些,这样事到临头的时候才不会慌乱!”
  “是,父亲。”李国助已经掌握了很多权力,不过在垂老的父亲面前还是如幼稚的小孩一般,这叫他有时感觉很无力。
  “叫郑一官来,我要详细问他,然后再叫他去盘一盘底。”
  “好,我即刻叫他来。”
  李国助离开后半刻功夫,李旦听到楼梯响动,接着郑一官推门而入,十分恭谨的向李旦拜伏行礼。
  “你起来吧,仔细说说那伙人的情形。”李旦看到郑一官就觉得欣喜,他喜欢这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另外他的感觉比一般人敏锐的多,他能感受到郑一官恭谨面具背后的野心。
  李旦不怕眼前这个青年有野心,以双方的实力来比就如泰山对比蝼蚁,李旦只是想栽培出来一个得力的人手,将来自己不在以后,眼前这个人可以辅佐自己的儿子。
  李国助什么都好,但生长的环境太优裕,掌握权力的过程太顺当,李旦担心在自己身后,李国助不一定能镇压的住那些海盗,郑一官不同,他是草根向上,有野心和雄心,只要适当的扶助,将来可能就是一个有力的臂助。
  郑一官讲的很详细,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分析,李旦感觉郑一官分析的很透彻,但他还不是动声色的吩咐道:“这样看来那个姓蒋的只是人家派过来打头阵的探子,身边的人可能也是差不多一样的角色。一官你一会去和他们再聊聊,最好能打听出来他们在自己那边具体是做什么的,是什么样的地位。”
  “是!”
  “晚宴时叫我,我也去见见他们。”
  郑一官答应着要退下,李旦一脸温和笑意的道:“一官你好好做,将来必有大出息。”
  ……
  李国助为了撑场面,把平户这里有头有脸的海商叫过来不少,郑一官的舅父黄程也在其中,他也是个颇为成功的海商,另外就是一些李家集团中的头面人物,包括一些大头目和船长,人员济济一堂,在李府的厅堂里足足摆了五桌才坐下。
  蒋奎对李国助道:“大公子,不来不知道,原来我大明人在倭人地界还有这般的庞大基业。”
  “这些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地盘。”李国助不以为意的道:“在台湾笨港才算是我们自己真正的基业。”
  蒋奎此前得过指点,笑着道:“我听说是颜思齐不满幕府,想要在倭国这边抢占地盘,后来被人发觉,无奈之下跑到笨港立寨安身。”
  李国助有些诧异的道:“这事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尊驾还真是博闻。确有此事,颜思齐在笨港有营寨,还从福建那边运了不少人过去种地,台湾那边也是一个转运的港口,有不少往南洋的货物都从那边转运,那边荷兰人也比较多,打交道方便一些。家父每隔一阵子就要去笨港处理一些事务,所以说笨港一带算是我李家和颜家共驻,并不是哪一家的地盘。”
  蒋奎不动声色的道:“不过听说颜思齐那边的人多些?”
  “嗯,他的部下虽不及家父多,但胜在大多在台湾和福建近海。”
  李国助不愿就这个话题在说下去,他虽不觉蒋奎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些事涉及到李旦和颜思齐的势力划分之事,还涉及荷兰人在内,情况错踪复杂,少说为好。
  接下来李国助也想盘些蒋奎的底细,蒋奎也说些和裕升的情况,这些事也瞒不了人,只要有心到京师和张家口一带打听就能打听的十分清楚,连大同都不必去,况且在此之前郑一官也来问过,李国助问了半天,后来才知道张瀚还是一个官员,在大同是政商两边都能捞的大鳄,连宣大总督和总兵级别都经常走动,和巡抚还斗个旗鼓相当,知道这些以后,李国助大为惊叹,他当然知道蒋奎不是在吹牛,这些事瞒着没用,吹牛更加没用,况且以李国助的经历远比普通人要丰富的多,蒋奎是不是吹牛,根本不必多想。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五十到六十之间的老人在郑一官的陪同下走进厅堂里来,一见这老人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李国助也赶紧站了起来,蒋奎看看郑绍来,见这个福建人出身的北方船长也是一脸狂热,他知道眼前这人必定是李旦了。
  李旦身量不高,南方汉人很少有高大身材的,但这个矮瘦老人往蒋奎身前一站时,蒋奎竟是不敢与他对视。
  这么一个人,少年时闯荡南洋,中年时就在日本人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中享有大名,拥有近千船只和数万部下,倭人敬之如神,就算是身量不高,眼中一片平和,根本看不到杀气,蒋奎这样的汉子却是在气势上远不及对方。
  李旦开口道:“蒋兄弟远来辛苦,是以我出来同你喝一杯。”
  蒋奎忙道:“老当家万万不要这般称呼,叫我一声蒋昌明便可。”
  李旦微微点头,说道:“昌明远来辛苦,旁话先不说,你我先干一碗。”
  “多谢老当家。”
  蒋奎毕恭毕敬的把酒碗端到额间,然后自己先饮,接着李旦也是拿碗满饮了一碗,李旦已经年老,看着身体也不是很好,不过这一番痛饮毫无迟疑,引起四周无数人喝采叫好。


第367章 预感
  接着李旦与温忠发等人同饮了一杯,然后邀蒋奎到自己桌边坐。
  “昌明你在大同时,原来是你的东主贴身的护卫头目吗?”
  “在下之事并不止如此。”蒋奎道:“除了统率护卫,还有一些日常的杂务交代给在下去做。”
  蒋奎在大同时其实专职只是护卫,别的杂务就是记录和档案工作,也是有军令和军政两司后,特别是有侍从司之后越来越正规化,蒋奎平时也有很多公务要做。
  不过这一句答话是张瀚在他临行时特别嘱咐的,如果李旦感觉蒋奎就是一个纯粹的打手型的护卫,恐怕会低看蒋奎一眼,不好继续交结。
  “原来是心腹。”李旦在心里对蒋奎的评估上调了一级,他缓缓道:“你们东主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少年得志的英才,又是世家之后,在大同乃至张家口,京师都很吃的开,相比之下,我只是一个不得志的海商,差的太远。”
  蒋奎道:“老当家这话在下实在难以苟同,我家东主提起南边之事就对老当家赞不绝口,言下十分佩服。现在鄙东主有意海贸,所难者两事,一者是需要有稳固的吃货下家,我们的根基在北方,南边的事几乎无人懂得,在下跑了这一趟之后才知道天下之大,而老当家在倭国乃至南洋一带的实力无人能比。二者,便是我们和裕升货物繁多,我们也不是光跑铁器这一样,铁器日后也可以由老当家这边主销,其余货物还需要有转口囤积的地方,毕竟我们东主的势力并不及天津,不便将大量货物放在那里,若是在海外有立足之地,那真是再好不过。”
  蒋奎说话时李旦眼睛半睁半闭,但他一直在用心听着,这时他也是明白蒋奎已经把盘口给开出来了。
  铁器这一项并不是人家的全部底牌,但对倭国乃至南洋地界,铁器绝对都是响当当的硬通货!
  要是李家能把这个专卖权拿下来,人家固然赚钱,可李家有可能赚的更多,而且利益并不止是白银那么简单……李家能控制铁器专利贸易,比起生丝和瓷器鹿皮白糖等货物来,李旦更容易得到倭国和南洋各夷的敬服。
  没有关系和人脉,谁能控制铁器贸易?
  就算是大明,早期对蒙古和东虏都是向来禁绝铁器贸易的,只有抚赏时会赐给少量铁器和盐,“盐铁”专卖,岂是等闲?
  大明内部都在缺铁,海外贸易怎么可能有大宗铁器出现?
  和裕升的铁器,不仅可以大量供应,质量还远超海外出产,不论是铁质还是作工都是一流!
  李旦真的动了心,他虽然垂垂老矣,可他还有嫡脉子嗣,人都是这样,有了儿子就是有了自己的家族,有了血脉流传,就情不自禁的想替儿孙打算。
  李国助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李旦经常怀疑这个儿子能不能守住基业,如果和裕升和李家能保持长期的合作,不仅有庞大的利润,而且会有很强的势力地位,到时候就算有些人心怀不轨,在绝对强势的李家面前也只能忍着。
  李旦盯着蒋奎道:“我李家愿和张东主长期合作,不过我要如何才信的过他?”
  “在下要回大同一趟,我家东主会派一个叫双方都信的过人的前来,长期在此。”
  “嗯,我已经年老,有话就直说了,最好是派至亲前来。”
  “而且最好年轻些。”蒋奎道:“你我两家都要长期合作,有一个年轻些人长期在海外与大当家合作,知根知底,较为妥当。”
  李旦没想到蒋奎如此识趣,把自己内心隐秘的话也说出来了,他对蒋奎简直有些欣赏,如果不是蒋奎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他简直想就叫蒋奎留下,李旦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能调教出这样一个护卫头目的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你说的很是!”李旦按下心中的情绪,不动声色的道:“我老了,希望国助能和你家东主派来的人,长期合作好。”
  “老当家的意思,在下一定一字不漏的带回去。”
  “你们想要一个港口,除了囤积货物,做海贸生意,是不是也想建立自己的船队?”
  蒋奎并不回避,坦然道:“我家东主确有这个打算,他做事向来是靠自己,不愿靠别人,如果我们能有一支武装,总好过事事仰赖别人。”
  李旦轻轻一笑,说道:“你家东主确实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不过你可知道,我有一百多艘能打仗的战船和能打仗的人手,这是花多少年攒下来的家当?”
  “万事开头难。”蒋奎道:“最难的不是去做,而是不做,越不做就越难。”
  “好一个不做就更难。”李旦击掌赞了一声,不过还是摇头道:“你们北方人,想做这样的事太难了。上头的人倘若不识水性,不懂大海上的事,下头的水手也不会服。你要知道,跑船的人随时能当海盗,这些人桀骜不驯,不是那么容易管束。而且,水战和陆战也不同,一艘战舰要花不少银子,就是无底洞,不要说打仗一下子就沉了,一死几十人上百人,要抚恤,就一艘船,说一声遇着风浪,要么触礁,说沉也沉了,你家东主再有钱,也要想想这是一个投钱的无底洞。”
  蒋奎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一船几十吨位的福船,造价最少也得好几万两,关键是制造的过程也很漫长,结果到了海上,可能刚行驶几天就遇着海盗,被抢了。或是行驶途中遇着风浪,沉了,或是触礁了……总之没有人能保证船只的安全,只有李旦这种海上群盗之主,才可以在风平浪静又成熟的航道上安稳行驶,遇险的几率降到最低。
  和裕升要建立船队,就算和李家有商贸的关系,但毕竟不是李家的船,种种险境要自己去闯,局面要自己去开拓,这其间会遭遇多少困难,蒋奎不想多想都知道。
  他态度有些谨慎的道:“此来之前,我家东主对这些事有过吩咐,现在老当家的话我没有办法回,不过依在下对东主的了解,他是那种百折不还的脾性,应该还是会继续按之前的想法来做。”
  李旦有些好奇的道:“你家东主如此年轻,却是叫你们这些人归心么?”
  蒋奎道:“老当家现在看在下还算人模狗样,是个人物,在跟我家东主之前我只是一个瞎乱的喇虎,这几年一直跟在东主身边,好歹算是有些长进。”
  “哦?”李旦沉吟着道:“若将来你也在海外,渐渐拥有一支船队,从底下的副手到水手都对你归心效忠,你不会自立?”
  蒋奎并没有生气或着急,神色还是很平淡的道:“老当家说这话不如赐在下一死,就算死了在下也没有想过要背叛东主,有这种念头都是我等最大的耻辱。而且,我家东主自有手腕能叫人不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我明白了。”李旦站起身来,神色也有些郑重……和裕升的张瀚,他瞬间在心里连续念了好多遍。李旦现在明白,能调教出如此属下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李旦的嗅觉很灵敏,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西班牙人向他动手前逃出吕宋,他总能感受到一般人感觉不到的东西,现在他的感觉就是张瀚这人非常了不起,是一个值得长期合作的对象。
  “送老当家。”蒋奎先出声,旁人也都站起来送李旦。
  以李旦的地位,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昌明贤侄,老夫等你回来。”李旦向蒋奎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温忠发和王璋等人,感觉这伙人都不凡,李旦心里更是有一种感觉,将来这个张瀚,可能在海上也会有一番作为!
  李国助撇下旁人,赶过来送李旦回后宅。
  “国助,”李旦道:“这伙人了不起,他们要带货回去,你尽量帮忙,和那蒋奎一伙结个善缘,等他们下次再来,必定要谈长期合作的事,他们还想要一个地盘,到时候允许他们在笨港结寨,我会和颜思齐说。”
  “父亲大人,这注下的太大了吧?”
  李国助道:“听说他们现在这艘船还是租的,一半货都是别人的,咱们有必要对他们这么看重吗?”
  李旦哼了一声,说道:“你看吧,下次他们最多三个月就过来,而且再来的时候这船肯定就是他们自己的了,还有可能是两艘船!”
  “他们要港口结寨,是不是要在海外囤货?”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看那个和裕升的东主其志不小,很可能是想拥有自己的势力。”
  李国助有些不安,说道:“会不会威胁我们李家?”
  “小家子气!”李旦瞟了儿子一眼,说道:“是不是威胁得往下看,你现在几万人当部下,几百条船,人家一艘船还没有,你倒担心起来了。”
  李国助这一次并没有被一训就退缩,他道:“那个张东主看样子是能做大事的,凡事要想久远一些。”


第368章 向东
  李旦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道:“这一次你想的还不错,不过你对自己要有信心,如果自己够强大,人家最多和你联合,而不会想着图谋你。另外就是看人,信的过就一直能合作下去,合则两赢,如果是枭雄之辈,则在他真正壮大之前,把他给灭掉。这种事,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具体的做法,得看你自己的判断!”
  “如果下次他们真的来几艘船,孩儿想去一趟大同。”
  “不错,好决断。”李旦道:“除了铁器,那个姓张的应该还有大量货源掌握着,关键是他能把铁器运到海边,别的货肯定也行,或者他有更多的好东西,这些事要实地看了才放心。这人是不是信的过,能不能结交,也要当面看了才知道,这事如果成了,我李家在未来十年可以再赚几百万,你的地位就稳了,我死了也能放心。”
  李旦又道:“对了,将来你要去,带郑一官一起,他很机灵,能帮你的忙。”
  李国助不安道:“父亲年未至古稀,何必早言生死。”
  李旦呵呵一笑,没搭这个话茬,直接走了。
  ……
  转眼已经是九月。
  这个天气的草原上早晨和夜里已经很凉,半夜经常刮起北风,往北去的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继续向北,已经有大量俄罗斯人进驻的地方更多半是极地,常年积雪不化,寒流都是从那里由北向南的下来。
  张子铭等人是从喀喇慎地方出发,一路直向东北,他们一群商人都骑着马,任由清晨的风吹在身上,人们都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子,头顶也戴着毛皮的帽子,都穿着很严实。
  在马队后面是蜿蜒如长蛇般的车队,整个车队很长,几乎叫人一眼看不到头。
  “今年天时还是很差啊。”张子铭对身旁的杨泗孙道:“你看,沿途过来也有一些板升地,庄稼都干的不行,只有少量出苗,麦穗也很干瘪。”
  杨泗孙摇头道:“平均收不到一石一亩,种的菜也不行,天太干了。”
  有一个副百总武官道:“孔先生夏天来了一趟,直说了,没有引水的地方,明年收成不足今年一半,明年,会有大饥荒!”
  “我也到关内走了一下,见见亲戚朋友。”张子铭道:“虽说比蒙古人这边强些,也强的有限。只有李庄附近因为张东主的关系,委实是比别处强出太多。”
  “我们大人何消说得,不知道多少人仰他的恩泽。”杨泗孙道:“倒是孔先生,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带来的人也都有本事,选种育苗,还有番薯割蔓育种诸法,水利之法,积肥之法,在他来之前,我真没有想过种地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在下已经能偷偷回关内,实在也是托福张大人。”张子铭感慨道:“如果将来能回去,在下就愿在李庄附近买几饷地,托福在张大人荫庇之下过活就好。”
  张子铭的长子已经快十六,几年下来也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他骑马跟在父亲身边,这时突然道:“爹,你为什么事跑到草原上,到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张子铭脸一红,还是答道:“你爹我少年时好勇斗狠,和人打架致人重伤,判了军流,又受不了边军的苦,只得跑到草原讨生活,后来痛定思痛,知道自己毛病,安心做小买卖,到底把生意做了起来。所以每常对你们兄弟说,遇事要冷静……”
  “冷静?”杨泗孙笑道:“你一听说往巴林部利润高三成,还不是赶紧备了货和我们一起过来开辟新的分号?”
  张子铭道:“这是为了咱们大人的事业。”
  “哈哈,老张你也真不脸红。”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张子铭也不恼,跟着一起笑,他的儿子张彦升不敢放声,只是抿嘴一起笑起来。
  现在青城到板升地再到漠北,然后到喀喇慎地方,西到鄂尔多斯都建起了和裕升的分号,各地的路线和补给站点都慢慢建立起来,草原上地广人稀,建立这些站点比当初和裕升在宣大建立物流站点时要困难许多,很多地方是连片的草原,夹杂着沙漠地区和灌木林地,如果没有优质的马车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地方大规模的搞建设和长途远行,草原上还有着大片的无人区,有时候走几十里才能看到一些毡包和牧群,有时候甚至走几天也见不着一个人影,在这些地方,隔百来里路有一个补给维修站,要付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也是这一年张瀚手头有大量的资金……先是铁器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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