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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明-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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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那些所谓的饱学鸿儒吧。”
黄钟看到了小刀正带着儿子在前方转悠,想起他最近和春妹的纠葛,就笑道:“陛下减少了粮税,那些人没地方发泄,杜谦去打头阵,怕是会成那些人的眼中钉。”
方醒却不认同这个:“和杜谦比起来,我才是他们的眼中钉,拉一个打一个,别以为那些人不懂这个道理。”
第2402章 逼良为奴
“冯有为,画呢!”
冯有为精心画完了那幅花鸟图,然后瞒着说要来送画的冯霖,来到了侯府。
“这呢!”
冯有为拿出画来递给陈钟的幕僚,说道:“这幅画是在下这几年最好的一幅,请指正。”
幕僚随手接过画卷,就像是接过一张擦屁股的纸。
这个态度让冯有为的心一下就落到了谷底。
果然,不过是看了一眼,这幕僚就把画卷劈手扔了过来,怒气冲冲的道:“这是花鸟?你自己看看,那鸟到死不活的,那花和侯府里最丑的丫鬟笑起来一个模样,冯有为,你这是想蒙蔽侯爷呢!”
那幅画落在地上,冯有为伸手徒劳的捞了一下没捞着。
他看着在地上弹动几下变形的画卷,缓缓蹲了下去。
他拉开画卷,一幅春光图就映入了眼帘。
一湖仿佛带着春天气息的水上,一只野鸭带着十余只雏鸭在上面觅食,雏鸭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养几只。
湖边有楼台,楼台里有人在饮酒作乐,姿态潇洒。
楼台前一株大树上,两只鸟儿交颈纠缠,枝头芽孢半露,生机勃勃。
天色明朗,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春字。
确实是好画,哪怕匠气多了些,但技法上却没有问题,感情也有所倾注,今日哪怕是皇帝亲来,冯有为也认为他无法指责自己更多了。
皇帝善画不是新闻,所以引得不少想要找到自己那条终南捷径的人改弦易辙去学画,也间接让冯有为这等画师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所以冯有为感激这个时代,可他却不容别人贬低自己的作品。
“这画不差!”
冯有为抬头道:“贵府若是不满意,在下就此罢手。”
幕僚冷笑道:“这是敷衍了侯爷还敢撒手,你好大的胆子。冯有为,按照咱们的规矩,今日是最后交画的时日,你的画呢?”
冯有为蹲在那里,举起那副画,倔强的道:“在这里。”
幕僚本以为他会求饶,于是一下就恼怒了,就过去一脚踢翻了冯有为,骂道:“冯有为,你想作死也别带上一家人!”
冯有为倒在地上却死死的护着那副画,他翻滚了一下,然后艰难的坐起来,把画卷卷好,说道:“就算是在陛下的面前,在下也敢说这是好画!”
那幕僚的眼中闪过厉色,说道:“想用陛下来脱责?冯有为,接了生意就要尽心,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画不到,谁都救不了你!”
冯有为知道自己怕是被盯住了,他惨笑道:“侯爷究竟想要在下做什么?恳请直言,在下也好权衡一二。”
幕僚收回了本想踢出去的脚,抚须道:“你那闺女不懂事,带着外面的野小子打伤了侯府的人,冯有为,换做是以前,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你闺女进了大牢。”
冯有为面露恍然之色,幕僚心满意足的道:“侯爷仁慈,我周东走南闯北从未遇到过,所以才心甘情愿的投在侯府。”
周东皮肤黝黑,长得圆圆滚滚的,宛如一堵肉墙。
他突然面露慈悲之色,说道:“要学会体谅侯爷的难处,要学会聪明些,这样才能善终。”
冯有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周东的面色一冷,“你笑什么?”
冯有为的笑声中带着些癫狂:“侯爷是想要在下一家入府为奴吗?哈哈哈哈!”
周东的眼神微动,冷冷的道:“怎么,你不愿意?”
冯有为喘息道:“这是怕在下把那些画不是侯爷画的事泄露出去吗?在下发誓一定保密,若有泄露,在下愿受凌迟而死。”
“凌迟?”
周东狰狞的说道:“千怪万怪,冯有为,就怪你的画太好了,侯爷拿了十余幅画出去,那些权贵都说好,若是以后泄露了,侯爷的面目何在?”
冯有为举手道:“在下发誓不会泄露,以后也由在下来送画,不假手他人。”
“晚了!”
周东仰天笑了笑,很是猖狂。
这事儿是陈钟随口吩咐让他去办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冯有为一家子都弄到侯府来。
“侯爷说了,按照供奉的规矩给你,难道你还敢推三推四的?”
这个待遇也算是不错了,可冯有为却只是拒绝:“在下祖辈皆是良民,万万不敢辱没了祖宗。”
良民变成奴隶,甚至会被主家赐姓,那可连祖宗牌位都没脸立了。
祖宗大抵是华夏人最诚恳的信仰,从百姓到皇帝,那逝去的先人仿佛就活在大家的身边,栩栩如生。
所以冯有为自然是不愿的,他哀求道:“周先生,犬子有望科举啊!”
周东冷笑道:“就是趁现在,明白吗?若是你不知趣,你那对儿女怕是……”
“慢!”
一听到对方要动自己的儿女,冯有为就撑不住了。
“在下愿意来侯府居住,至死不出。”
这是最低的要求,我愿意为侯爷继续画画,而且甘愿被囚禁在侯府里。
“果真是慈父啊!”
周东微笑道:“可你也不想想,侯爷会留着把柄在外面吗?”
冯有为一怔,正想诅咒发誓时,周东从怀里摸出了一份契约,说道:“你最近在赌坊里输掉了家产,最后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只得求到侯爷这里来。”
“在下没有!”
冯有为嘶声道:“在下从不赌钱!”
周东愕然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来,说道:“毕竟是有些情谊在,所以侯爷仁慈,只要你签了这份契约,赌坊的债务侯爷就替你还了。”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家丁,说话间器宇轩昂,若非是又黑又胖,多半能博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青眼。
冯有为只是摇头,他知道这是套,“在下不赌钱,周先生,赌坊的人都不认识在下,你们这是陷害!”
“赌坊会认识你的。”
周东走到他的身前,把契约递过去,说道:“签了它。”
冯有为颤抖着伸出手,刚接触到契约时,像是触电般的又缩了回来。
作为曾经的秀才,不用看这份契约他就知道自家已经陷入了绝境。
不签,那么侯府自然能找了赌坊的人去上门讨债。
但这个冯有为不怕,他怕的是侯府的人冲着他的一对儿女下手。
可若是签了这份契约,代价就是一家老小都变成了侯府的奴才。
对于某些人来说,能成为侯府的奴才是好事,是值得举家欢庆的好事。
可对于冯有为来说,大儿子冯祥在读书,而且颇有希望,这让他如何甘心!
“周先生!”
冯有为嘶声道:“在下是秀才,哪有秀才做奴才的?侯爷难道就不怕陛下雷霆震怒吗?”
周东不屑的道:“等你成了举人再说吧!秀才?秀才有屁用!你滥赌把家产和家人都输光了,这样的秀才还能做?稍后我自然会去一趟,把你的劣迹告知学官。”
这是要把他秀才的功名给革除了。
“你!你们好狠的心呐!”
第2403章 微笑的男子
“签了吧!”
周东的手一松,契约飘落在冯有为的身前。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冯有为捡起契约,看了那两个粗壮的家丁一眼,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在下要回家商议。”
周东冷笑道:“缓兵之计?冯有为,你太高看自己了。”
冯有为强笑道:“周先生,此事关系重大,在下要和拙荆商议一番。”
“冯有为,别给脸不要!”
周东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你儿子在读书,你女儿在家!”
这是要图穷匕见!
冯有为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他指着周东,骂道:“畜生!居然想对孩子下手。冯家何辜?你们难道不怕报应吗?”
周东大怒道:“叫人去!叫人去!马上动手,先拿了冯霖!”
这是压倒冯有为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前他还抱着周东是在吓唬自己的希望,可当周东身后那个家丁转身走向那匹马时,冯有为崩溃了。
民不与官斗!
而在此刻,周东就是官,他冯有为就是民。
鸡蛋碰石头啊!
“我签!”
冯有为几乎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他的身体奇迹般的停止了颤抖,然后麻木的道:“笔。”
周东狞笑着的脸一怔,然后放松的笑了笑,说道:“给他笔!”
有人去门房那里拿笔,周东得意的道:“早这样哪来的麻烦!别说你冯有为,那些出色的绣娘,要么就封针,要么就只能去大户人家为奴,否则你抢了别人的生意,迟早大祸临头!”
“这次算你运气好,侯爷以后要文武兼修,这书画自然是头一项,否则你那手早就保不住了!”
废掉你的手,谁敢说以前那些画都是你画的!
冯有为低着头,渐渐偏向右边。
“进了侯府衣食不愁,你家小子还读过书,说不准以后还能混个管事做做。至于你家闺女,看吧,侯爷那里的女人也不多,你闺女长得还行,若是想,侯爷自然不会少一个女人的……”
周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冯有为看向了右边。
就在右边不远处,一个少年牵着马站在那里,疑惑的看着这一幕。
周东面无表情的道:“哪家的?赶紧走。”
少年只是看着冯有为,先是一愣,然后试探着问道:“可是冯先生?”
冯有为和冯霖的长相有些相似之处,而且他的脚边落了一卷画,活脱脱一个画师的模样。
冯有为心中正在悲愤和绝望的时候,闻言就说道:“正是。”
少年看看冯有为手中的契约,再看看一脸厌恶之色的周东,就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他边说边走,等走到冯有为的身前时,缓缓把那契约拿了过来。
“全家卖身为奴?”
少年看着契约,抬头看了周东一眼,说道:“还欠了赌债?”
这时去里面拿笔的家丁出来了,随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仆役。
那仆役本是笑吟吟的,等看到少年之后,就喊道:“就是他!”
少年正是土豆。
他听到喊声,就把契约放进胸襟里,然后拉着冯有为,低喝道:“冯先生,走!”
冯有为还在发愣,土豆说道:“回头小子自然能解决了此事,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冯有为正在绝望之时,闻言居然听从了土豆的话。
“什么就是他?”
周东正回头问那仆役,等仆役一脸欢喜的说那少年就是打伤侯府仆役之人时,他就说道:“这是有预谋的,拿下!”
他总觉得用赌债来弄冯家吃相不大好看,现在来了个打伤侯府仆役的少年,正好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可等他一转身时,却只看到了两人一马都跑远了。
“追!”
周东一马当先,跑的浑身的肥肉乱颤。
“来人啊!抓住那个凶徒!”
那仆役想起了土豆的双节棍厉害,就回身喊了一嗓子。
顿时整个侯府都沸腾了。
从土豆打伤了仆役从容离开之后,家丁们都被陈钟训斥了一通,难免有些你等蠢笨如豕,只知道吃干饭之类的羞辱。
所以这几天家丁们都在枕戈待旦,就等着机会一雪前耻。
角门处,家丁们拎着木棍蜂拥而出,还有人暗藏着弓箭,这是准备对上那天拦截的大汉时拼一把。
按照陈钟的话来说:权贵不可能为了个画师和泰宁侯府翻脸,而且此事是对方做过了,就算是弄死那个少年和射箭的大汉都不怕。
这话就是定心丸,所以家丁们倾巢出动,呼喊着狂奔而去。
“快跑!”
冯有为的腰不大好,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没了退路,就咬牙跟着土豆奔跑。
等后方传来侯府家丁们的呼喊时,冯有为心中绝望,一边跑一边说道:“你,你快走!”
这个少年应当就是帮助闺女的那人!
冯有为此刻把事情都想明白了,但他却不愿意拖累少年。
土豆的耐力很好,他没有答复冯有为的话,那样会泄气。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呼喊声却突然停住了。
土豆来不及分辨原因,就赶紧让冯有为上马,一路往冯家去了。
他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在不透露身份的情况下解决此事。
他也想过曝光自己的身份,可却担心冯霖和冯家人会就此冷淡下去。
小时候方醒给他们说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睡前故事,其中就有什么灰姑娘和丑小鸭。
可等他们长大后,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
在大明,除去皇家之外,灰姑娘不可能逆袭成为贵妇,丑小鸭只会成为猎人的口中食。
太过阶级分明的大明啊!直接截断了那些差距过大的梦想。
冯有为一看就是个倔的,冯霖更是女承父业,他们一旦畏惧了权贵,哪会搭理土豆。
而且家中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方醒上次说他可以有自己喜欢的女孩,但需要父母过目同意才行。
土豆一直在担心父母会给自己找个权贵之女,那样他发誓宁可逃婚,也不会屈服。
……
这条巷子除去另一家的后门之外,全是泰宁侯府的地盘。
而且那家的后门马上也要移到侧面去了,也就是说,以后这条巷子就只有陈家。
巷子幽深,正如权贵的心肠。
过了泰宁侯府的巷子之后,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但前方还是权贵家,所以行人都没有。
周东发誓一定要让冯有为生死两难,还有那个冯霖。
这次陈钟肯定不会放过冯家,还有那个水嫩的冯霖……
他心中转动着龌龊的念头,脚下却不慢,跟着家丁们冲了过来。
砰!
前方的家丁突然止步,收不住脚步的周东一下就撞了上去。
他的吨位比较大,哪怕这些家丁都是孔武有力,甚至是沙场上杀人无数的汉子,可依旧挡不住。
前方的两人被周东撞做了滚地葫芦,周东自己反而稳住了身体。
“为何停了?”
他稳住身体问道,然后抬头看去。
前方十字路口的左边,一个男子负手走了出来。
男子身穿青衣,脸上笑吟吟的,看向他们的目光很是亲切。
周东大怒,喝骂道:“为何止步?”
说着他走到了前方,可身边的那些家丁里有人在揉眼睛。
“他好像是……”
最先止步的家丁面色难看,见周东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个男子,就想提醒他。
可周东却气势汹汹的过去,指着男子喝问道:“你是谁?”
男子微笑道:“本伯方醒。”
第2404章 谁想过去
春节就是春天吗?
没人知道,南方大抵是春天吧。
但是在北方,春节期间除去气氛感觉是春天之外,其它的照旧是寒冬模样。
方醒穿着青色的棉袍,双手就袖在袖筒里,若是再吸吸鼻子,那妥妥的就是老农模样。
“本伯方醒!”
他笑眯眯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周东有些吃惊,下意识的道:“假的!”
方醒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就在周东心中冰凉时,方醒毫无预兆的挥手。
“啪!”
人在冬天的时候皮肤会比较敏感,周东只觉得脸上一疼,然后鼻子里就有热流奔涌下来。
方醒皱眉看着自己的战果,再看看右手,说道:“太油腻了。”
周东抹了一把鼻下,然后收回手,看着上面的鲜血,就呆呆的问方醒:“为何这样?”
那些家丁都止步了,其中至少有五人见过方醒,而且不止一次。
“那是兴和伯!”
“看着像农民般的模样,他居然是兴和伯?”
那些没见过方醒的家丁都惊讶的看着前方。
在那里,周东正在等待着答案。
他觉得哪怕站在对面的是方醒,可他的背后却是陈钟,所以方醒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个兴和伯,一个泰宁侯。
不提爵位的差距,你兴和伯莫名其妙的打上门来,这事儿传出去可不是跋扈那么简单。
在大清理之后,士绅积怨颇深的背景下,方醒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去探究。
在这种时候,方醒怎敢放肆!
“没有为什么!”
方醒的冷淡和倨傲激怒了几个家丁,有人喊道:“平而无故的打上门来,这是在羞辱侯府。”
主辱臣死,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不懂这个道理的下属自然是做不长久的。
有人就喊道:“拿下他,请侯爷做主!”
方醒的个人武力不彰,这是国朝上下的共识。
所以两个立功心切的家丁就出了人群,准备冒险一试。
如果陈钟兜不住他们,那就是灾难。
但是兜住了呢?
那就是大功啊!
方醒见了却不慌,他笑道:“这是要人多欺负人少吗?”
周东此刻也想通了里面的道道,他退后几步,得意的道:“那又如何!兴和伯,那人负债累累,侯爷好心为了他还债,他却不认账,这事说到御前咱们也不怕!”
方醒平静的道:“可是我也有人啊!”
“谁?”
周东未见过方醒,往日听闻方醒的手段狠辣,但今日一见,却是强行阻拦自己一行人,可谓是无谋。
如果退让了,回头陈钟即便是想忍下来,可也会拿他开刀泄愤。
想到这里,他喊道:“来人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嗖的一下,前方的左边和右边墙头上就多了几个脑袋。
而辛老七就是这样走了出来。
他并未佩刀,也无弓箭,就这么走到了方醒的身边。
很平淡的出场。
那两个家丁却止步了。
他们目露惊惶之色,退回来的速度比去时快了许多,就像是逃跑。
周东愕然回头,就见到大多数家丁都是噤若寒蝉。
“你们……”
他怒了,准备回去就把事情栽在这些家丁的头上。
“他是辛老七!”
一声惊呼之后,周东缓缓回头看着辛老七,嘴角抽搐几下,问道:“兴和伯,拦截我等何意?”
你总不能说是没事遛弯吧!
可你遛弯就遛弯,这里是权贵聚集区,你专门堵着我们的路干啥?
方醒没搭理他,目光扫过那些家丁,说道:“都回去吧。”
周东再次问道:“兴和伯,敢问何意?”
方醒看着这些家丁,再次说道:“本伯在此,你们想过去吗?”
周东回身,见家丁们无人敢说话,心瞬时就凉了半截。
他的鼻孔流血的速度放缓了,只是下巴和前襟上全是血,看着有些渗人。
“那就回去吧。”
方醒很平静的说道。
周东觉得这些家丁不会听方醒的,可方醒的话音才落,就有人转身走了。
那人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周东知道他是回去报信,就回身道:“兴和伯,此事是侯府抓捕欠债的画师,不知兴和伯和那画师是有何交情,不过等侯爷来了,自然会交涉。”
方醒没说话,他转身看着来处。
十字路口四面来风,方醒站在那里,却不肯挪地方。
周东随手摸出手绢,然后把手绢弄成粗绳状塞进鼻孔里,心中冷笑道:这是装什么呢!
自家东主的立场是紧跟皇帝,并暂时蛰伏,所以周东知道自己被扇耳光的仇大概是报不了了。
可恶名呢?
方醒无礼施暴,而且还打上门来,这能激起多少人的同仇敌忾?
这时前方来了一骑,近前后也没下马,来人在马背上俯身对方醒低声说了些什么。
方醒点点头,还笑了笑,好似在欣慰着什么。
稍后管家来了。
“伯爷,我家侯爷有请。”
这是矜持还是觉得方醒理亏?
方醒不以为意的转身道:“带路!”
管家在前,方醒在后,身边是辛老七,三人从家丁的中间走过。
一行人沉默的到了侯府,却没见陈钟来迎。
这个态度很清晰:本候不爽你方醒!
一进门,五个须发斑白的老家丁出现了。
他们的目光冷漠,仿佛世间再无可留恋之处,看向方醒的目光中并无半点变化。
等他们看向辛老七时,那眼神骤然一变。
连方醒都感受到了浓重的敌意。
他侧身看去,看到那五人都微微弯腰弓背。
这是遇敌的反应。
而辛老七只是站着,看着仿佛没有一点戒备,只是目光已经锁定了这五人。
管家见状就干咳一声,说道:“侯爷在等着呢!”
那五个老家丁中的一人冷冷的道:“侯爷要见的是兴和伯,他难道也能进去?”
管家觉得也是,正准备说话时,辛老七却平静的道:“我家老爷在哪,我就在哪!”
一个老家丁冷笑道:“后生小子也敢在爷爷们的面前放肆吗!”
说话间,一股沙场百战的惨烈气息袭来。
方醒微微眯眼,说道:“老七,发信号!”
“慢!”
这时边上的门房侧面走出来一人,却是陈钟。
两人多次在朝会上相遇,不过陈钟和方醒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继承爵位之后并未有实职安排,算是个空头爵位。
空头爵位如果再不知道去钻营,那用不了几年,整个侯府大概就要被从皇帝到百姓都给忘了。
所以陈钟当然要去钻营。可他交好的那些权贵和方醒大多不对付,两边冷淡的很。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更是第一次交谈。
“兴和伯!”
陈钟的面色微微苍白,却不是生病,只是最近的年酒多了些,昨天又宿醉,所以精神不大好。
他拱手的时候还带了笑意,哪怕那笑容很假,可也算是待客了。
“见过泰宁侯。”
大明的候伯在政治上的待遇是一样的,所以方醒无需执下属礼。
第2405章 我用权势来压你
方醒和辛老七站在背对大门的方向,而陈钟和一群家丁管家站在面对大门的方向,只有那五个老家丁是站在侧面,而且是对着辛老七的那一边。
陈钟微笑道:“兴和伯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敢问何事?”
这话很生硬,不是待客的态度。
不过方醒也不是来做客的。
他平静的道:“冯有为和方某有些交往。”
气氛一下就凝滞了。
陈钟笑了笑,有些讥讽的味道。
他正准备说话时,那周东却抢先说道:“这是谎言!那冯有为和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钟笑了笑,方醒却没笑,反而是冷了下来。
他看了周东一眼,问道:“规矩呢?”
陈钟不禁一怔。
两个权贵在谈话交涉,还没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你一个幕僚出什么头?
陈钟瞟了周东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兴和伯怎么说?”
这是没觉得周东犯错,觉得他能和方醒直接对话。
方醒的眼中多了厉色,只是看向了周东。
陈钟心中冷笑,心想我就是用幕僚来和你对话,你怎么办?
这个想法还在他的脑海里残留着,一道身影就闪动了一下。
“杀!”
冲过去的正是辛老七,见他冲出来,五个老家丁都齐齐喊了一声杀,然后就围了上去。
他们不是在追求速度,而是想把包围圈弄的更稳靠一些。
至于周东,压根就不在他们的眼中。
周东只觉得眼前一花,辛老七的的大手就抽了过来。
啪!
如果说方醒的耳光疼,那么辛老七的耳光压根就不疼。
麻木了一瞬之后,就在辛老七回身时,周东一张嘴就惨叫起来。
剧痛延缓了一瞬开始爆发,他的左脸飞速肿胀着,嘴巴张开,血水随着惨叫一起喷了出来。
辛老七回身之后,五个老家丁已经围住了他。
这个包围圈看似松散,可只要辛老七攻击一边时,剩下的四人就会联手进攻。
这五人看着很默契,而且经验很丰富。
辛老七缓缓后退,然后猛的向后撞去。
陈钟和方醒并肩站着,看着这一幕。
嘭!
正在惨叫的周东一下就飞了出去。
是的,就是飞了出去!
包围圈后面的一个老家丁眼睛都没眨一下,在周东过来时闪避了一下,很快。
“围住!”
家丁们以为辛老七想借机突围,就收了一下。
可辛老七却原地未动。
陈钟的脸一下就黑了,不是为了已经扑倒在包围圈外的周东,而是自家的老家丁们吃亏了。
他压下了心头的恼怒,说道:“兴和伯,那冯有为乃是我府上的画师,为本候画画已经好几年了,从未听闻他和你有什么交情,你这是想来找本候的麻烦吗?”
既然要找冯有为当自己的枪手,陈钟事先肯定是做过了调查,所以他笃定方醒就是来找茬的。
你既然来找茬,那对不住了,给不出个道理来,陈某不介意去御前求个公道。
方醒虽然只是伯爵,可各方面的实力比陈钟强大不少,所以两家单独对抗的话,陈钟必然不是对手。
可陈钟觉得自己一是有道理,二是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勋戚朋友。
而方醒呢?
这人看似很强大,可除去皇帝的信重之外,剩下的那些大多是仇敌。
只要自己站住理,那还怕他个屁!
在宣德朝,勋戚们继续被无视,他们也装了老实模样,看似无害。
可一旦被他们抓到了把柄,那无害就会变成刀枪。
方醒看到辛老七被围之后,就把右手放在腰侧,说道:“老泰宁侯让人敬佩,所以无事我不会来这里。”
这话同样是在羞辱:老泰宁侯在时我尊重他,可你陈钟算个啥!
陈钟心中微怒,说道:“兴和伯都打上门来了,总得给本候一个道理吧,不然本候不介意去御前求个公道。”
他说话时,周围的家丁,以及围住辛老七的那些老家丁都看了方醒一眼。
这种蓄势的手法方醒见识过不少,自己也用过。
“冯有为不赌钱。”
方醒讥讽的道:“冯有为的日子就是画,不是在画画,就是在看画,那是他养家的手艺,除此之外就只有妻儿能让他分心。泰宁侯,别说是赌坊,就算是美女当前,本伯也敢打赌,他冯有为会盯着看,但却只是想着怎么找到她的神韵,然后画下来。”
陈钟瞥了依旧从容的辛老七一眼,说道:“那是我的生意,兴和伯,你不嫌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吗!”
“那又如何!”
方醒坦然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准备用权势来压住冯家,可对?”
陈钟侧身看着他,眼神渐渐凌厉:“那又如何!”
边上的管家和保护陈钟的几个家丁都听出了火药味,管家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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