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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杰[精校]-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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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难不成姐夫已经晓得张煌那呆子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此时,蔡泊依然还在对张煌痛骂不止,不过骂着骂着,他忽然纳闷道,“说来也奇怪了,那小畜生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怎么又去而复返将大小姐给掳走了?”说着,他不解地望向卫仲道,毕竟最初可是卫仲道说张煌已离开河阳前往钜鹿的。
'……'
卫仲道闻言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要想法子蒙混过去,却见有一名卫府家仆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公子,关于那张火,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卫仲道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只见那名家仆望了一眼蔡泊,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的瞧那张火,似乎酷似近两日贴在布告榜文上的通缉要犯……”
话音刚落,附近另外几名卫府家仆亦是连连点头。
“我也瞧着像……”
“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小子像朝廷通缉的要犯呢!”
“什么,你也……”
眼瞅着那几名卫府家仆对此议论不休,卫仲道心下不由一愣。
'还有这事?'
想到这里,卫仲道灵光一闪,在叹了口气后,歉意地对蔡泊说道,“蔡管家,此事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卫某。”
蔡泊闻言一愣,不解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
只见卫仲道咳嗽了几声,摇头叹息道,“其实卫某早就觉得此子酷似朝廷通缉的要犯,因此,这才假意……咳咳,假意迎合,骗他再住一宿。而于夜间,卫某叫人送上下了药的酒水,咳咳,趁此人饮酒后药性发作,呼呼大睡之际,将其拿下,就关押在厨房的地窖里……”
“啊?”蔡泊一听登时就愣住了,愕然说道,“可是二公子你当时……”
卫仲道苦笑了一声,歉意说道,“那是卫某见此子似乎取得了蔡管家的信任,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咳咳,当时卫某思量着,倘若此子并非朝廷的要犯,那么,在日后澄清事实后,卫某……咳咳,卫某向其负荆请罪便是;可如若当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便正好叫其暴露真性……”
“哦哦。”蔡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痛声骂道,“我是瞎了眼,才会出手帮那个小畜生!……若不是我,大小姐也不会……”
“蔡管家莫要再自责了。”卫仲道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其实卫某当时亦是存着将此子献于朝廷邀功的心思,却不想……唉!”
蔡泊闻言面色一正,连忙说道,“二公子说得哪里话,二公子为国除奸,乃是义举之行,又岂是贪图那些赏赐?……二公子的为人,连我家老爷亦是赞不绝口的。”
'呵呵……'
卫仲道心下满意地笑了笑,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惊声说道,“糟了!”
“怎么了?”蔡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只见卫仲道转头望向厨房方向,惊声说道,“昨晚我叫卫恭看押着那张火,如今那张火既然脱身,恐怕……”
蔡泊闻言面色大变,连忙与一干卫府家仆来到厨房,打开通往地窖的暗门。
不出片刻,他们便在狼藉一片的地窖里找到了被卫仲道用掌心雷击毙的卫府家仆卫恭,将他的尸首抬了上来。
“那个小畜生!”
眼瞅着面前这名卫府家仆的尸体,蔡泊气地连连跺脚,恐怕此刻的他,无比悔恨当时让张煌上了马车,将其一起带来了河阳。
而在一群人皆破口大骂张煌的时候,唯独蔡二小姐神色不定地瞅着那具卫恭的尸体。
'果然姐夫已经晓得了张煌那呆子乃朝廷通缉的要犯,那呆子之所以失踪,原来是因为被姐夫关在地窖里……可是,那呆子不像是会滥杀无辜的人啊……'
蔡琬不觉皱了皱眉。说起来,她其实是知道张煌杀过人的,毕竟她因为倾慕有侠义之心的张煌,昨日向张煌询问了许多事。而张煌也没有瞒她,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他们黑羽鸦兄弟几人曾在广陵军入伍从军,与叛军作战厮杀,兄弟几个每个人都背负着上百条人命。
但是张煌同样也说过,他们兄弟几人从未杀过无辜之人,而对此,蔡琬是深信不疑的。
'等等,若那呆子并没有杀这个卫恭,那此人……'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卫仲道,蔡琬只感觉汗毛直立。因为整件事的当事人似乎就只有卫仲道、张煌以及死去的卫恭三人,如若并非张煌杀死了卫恭,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昭然若揭了。
“二小姐?”卫仲道也不知是否是注意到了蔡琬眼中的异色,出言询问了一声。
“啊?”蔡琬闻言惊醒过来,一抬头却震惊地发现卫仲道正站在自己面前,和善地望着自己。
见此蔡琬心中微微一惊,她当即便想到恐怕是她何时露出了异色惹来了卫仲道的怀疑,心中一转念,就势扑到卫仲道怀中,哭泣道,“姐夫,姐姐她……姐姐她……亏我还以为那小子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狼心狗肺……”
纵然是卫仲道聪慧过人,也被蔡琬的这一手弄地手忙脚乱,在呆呆地站了半响后,小心翼翼得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二小姐放心,卫某定会追回你姐,毕竟,你姐可也是卫某未过门的妻子啊……”
“咳咳。”蔡泊在旁出声提醒着,毕竟在她看来,小姨子扑在大姑爷怀里,这事未免有些不合世俗。
见此,蔡琬这才松开了卫仲道,同时,在偷偷瞧了一眼卫仲道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无怀疑之色后,心中亦长长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卫仲道向蔡泊托付了几句,便带上两名卫府家仆离开了,据说是要动用河东卫家的关系,将掳走蔡琬的张煌抓获。而当时,蔡二小姐假意在二楼房间哭泣,实则却是盯着卫仲道的举动。毕竟,因为先前的种种,她已经对卫仲道产生了怀疑。
但遗憾的是,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对卫仲道心生怀疑,其余无论是她的父亲蔡邕,还是老管家蔡泊,甚至是蔡琰,都对卫仲道的秉性信任万分。蔡琬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没有尝试去拆穿卫仲道的谎言,免得替张煌洗刷冤枉不成,她自己反而引起了卫仲道的怀疑。
'反正那呆子都已经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了,再加个罪名也算什么吧?'
蔡琬汗颜地吐了吐舌头,旋即坐在屋内沉思起来。
'那个呆子眼下在做什么呢?……不会在非礼姐姐吧?'
手托香腮坐在桌旁,蔡二小姐茫然地望着窗外,有些郁闷地撅了撅嘴。
“下雨了……”
——与此同时——
“阿嚏!”
当蔡琬仍在河阳想念着张煌的时候,张煌正驾驭着马车,哼哼唧唧地奔驰在空旷的原野。
侥幸逃脱升天,不可否认张煌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一边挥着马鞭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咦,下雨了?”
一滴雨水甩在张煌脸上,他这才注意到天色似乎有些不妙。这不,整片天空乌云密布,不用猜也晓得即将来临一场暴雨。
这时,张煌耳朵微微一动,在经过广陵战役,经历过东石山斥候战后,他的五感倒是练就地十分敏锐,比如眼下,哪怕是马车正在行驶当中,他亦能听到车厢内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醒了?”左手撩起车帘朝内瞅了一眼,张煌发现蔡琬似乎已经醒了,正坐在车厢内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他其实认错了人,本打算信守承诺带走蔡琬,结果却误将蔡琰给带了出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就见蔡琰张嘴尖叫了一声。
正如张煌所料,蔡琰明显是这会儿才刚刚苏醒,醒来后一瞧四周,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安置在马车上,就在她内心十分惊恐之时,猛然瞧见张煌撩起车帘与她说话,她如何不惊?
“吵死了!”张煌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要知道他对蔡琬心中可是存着气的,毕竟要不是蔡琬软磨硬泡地要他多呆几日,他也不至于会碰到卫仲道,险些就被卫仲道给害死了。
可问题是,此刻瘫坐在车厢内的,可不是那位蔡二小姐蔡琬啊。
这不,听闻张煌的呵斥,蔡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惶恐与畏惧,下意识地将双手横抱在胸前,小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什么?”张煌似乎没听清。
蔡琰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畏惧,低声问道,“你……你要带我去哪?”
'不是你非要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太平道的法术么?'
“去钜鹿啊!”张煌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蔡琰,翻翻白眼说道。
蔡琰张了张嘴,良久怯怯地恳求道,“张公子,你我素来无冤无仇,为何要强行掳走奴家?你若是缺钱,待奴家回得家中,取些予你可好?”
“……”张煌闻言呆呆地望着蔡琬,猛然拉住了马缰,停下了马车。
隐隐得,张煌感觉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勉强堆起几分笑容,讪讪说道,“别……别玩了……”
“什……什么?奴家不明白张公子的意思。”蔡琰畏惧地望着张煌。
'张公子,这个称呼好熟悉啊……'
不由得,张煌感觉自己脑门似乎有些发汗,在咽了咽唾沫后,他讪讪问道,“你是……大小姐,蔡琰?”
蔡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奴家蔡琰、字昭姬……”
'完了,弄错人了……'
听闻此言,张煌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眼冒金星。他哪里料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本来在他看来,他已经带着蔡琬从河阳逃了出来,可谁曾想到,他带走的竟不是蔡琬,而是蔡琰,是他隐隐有些一见钟情的女子。
而此时,蔡琰正死死关注着张煌的神色。别以为她如外表显示的那样,只是一介柔弱的女子,可实际上,蔡琰的内心十分坚强,否则,也不可能在父亲蔡邕因为仕途而久不在身边的时候,肩负起照顾同龄的妹妹蔡琬的重担,教授她认字读书。
这不,趁张煌发愣的工夫,她突然就从车厢的侧门冲了出去,还没等张煌反应过来,便逃出了老远。
“诶?”
张煌哪里料到蔡琰竟然会逃走,等反应过来时,那位青史留名的才女竟亦跑出了很远。
想也不想地,张煌跳下马车便追了上去,毕竟他对蔡琰可没什么恶意的,但若是万一蔡琰碰到了为非作歹的山贼强盗之流,那可就不堪设想了。要知道这些年来,河东、河内、东郡、魏郡,那可堪称是中原最乱的地方,因为这里遭受天灾是整个大汉最严重的,不知有多少百姓饿死,亦不知有多少走投无路的人落草为寇,一步踏错成为了强寇。
“轰隆隆——”
天空中打响一片炸雷,旋即,早有征兆的倾盆大雨果然如期而至。这无论对蔡琰亦或是张煌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小姐……”
“不、不要过来……”
“你先停下,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要听……呀!”
但听蔡琰的一声尖叫,张煌似乎是脚下被泥泞的泥土绊了一下,在抓到蔡琰手臂的同时脚下一滑,只听扑通一声,两人翻滚着摔倒在地。
“不、不要……”蔡琰惊恐地大声尖叫。
“不要喊……”听闻蔡琰惊声尖叫,张煌亦不觉有些惶恐心虚,顾不得身体在压在蔡琰身上,伸手一把捂住了蔡琰的嘴。
“呜呜……”被捂住了嘴的蔡琰感受到张煌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又羞又气,张开嘴一口咬在张煌的手掌。
“啊——!”这回轮到张煌大叫了,毕竟蔡琰可是灌注了全身力气咬下去的,岂会不痛?
本来张煌倒是可以用刚体抵御,可问题是,他若是施展了刚体,那蔡琰必定被崩碎一口白洁的贝齿。几番权衡利弊后,心虚的张煌在心中转过几个念头,一咬牙,伸手在蔡琰的脖子后砍了一记手刀,将她打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的蔡琰软软倒在张煌怀里。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无奈得叹了口气,张煌再次将蔡琰抗在肩头,原路返回去寻找马车,可谁料到,待他返回了原路后,那辆马车竟然始终不见了。
“不会吧?”满脸苦笑地怪叫一声,张煌茫然地望向四周,隐隐瞧见远处好像有个小黑点,似乎就是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
'跑了?'
眼瞅着四周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原野,张煌心中大骂那匹不仗义的马,竟然只因为淋了雨,就丢下主人自己跑了。
'要是日后被我找到,非要把你宰了做红烧马肉!'
心中破口大骂那匹没义气的拉扯之马,张煌无奈之下只能将抗在肩头的蔡琰放在下来,他坐在泥泞的地上,让昏迷的她枕在他腿上。
脱下外衣用双手拉扯着凭空遮盖在蔡琰的脸蛋上方,替她当着倾盆的雨水,张煌望着那张姣好的容颜。
'砍下去了……那记手刀,砍下去了……'
望着蔡琰那仿佛并非昏迷一般的恬静睡态,张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当蔡琰再次苏醒过来时,将会用何等鄙夷、痛恨、与自哀的眼神看他。那一记手刀,俨然坐实了他强行掳走人家即将出嫁的新娘的这一项重罪。
想来蔡琰也不会相信他张煌在她昏迷期间什么都没有做吧?虽然张煌确实没有打算做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瞅着蔡琰美丽的容颜,张煌长长叹了口气,说不清究竟是歉意还是哭笑不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震惊发现
因为那匹拉扯的马自己跑丢了,丢下主人拉着马车不知跑到了何处,无可奈何的张煌只能背着蔡琰徒步向东北方走。
眼下正值新年正月,冬日的寒冷已经渐渐消退但还未彻底退去,张煌与蔡琰所历经的这场雨,大概是河内冬去春来期间的第一场雨,不出差错的话,这一场雨应该会消融掉空旷的原野上那一望无际的茫茫积雪,使得冰封的泥土中,能够有抽出绿色嫩芽的机会。
对于终年劳作于田地的百姓而言,这场春雨无疑算是一个好兆头,可是对于张煌以及蔡琬而言,被雨水淋透全身后再被尚有几分寒冷的春风刮拂,可算不上是什么好滋味的事。
平心而论,张煌倒是不怕寒冷,毕竟只要他运起刚体,哪怕是天寒地冻、冰冻三尺的残酷之地,只要有充足的食物,他也能有滋有味地活着,但是他背上的蔡琰却吃不消。
这不,明明还处于昏迷未醒的状态,可蔡琰却已被寒风刮地瑟瑟发抖,冰凉的小手无意识地死死搂紧了张煌的脖子,让张煌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转头瞥了一眼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的蔡琰的姣好容颜,张煌意识到他必须尽快得找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否则,一旦夜幕降临,温度骤然下降,蔡琰这位青史留名的才女,恐怕就来不及留名于世了。然而让张煌感到焦虑的是,他明明已徒步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可是却丝毫没有瞧见任何人烟的迹象。
'是继续沿着官道向东北走,徒步到下一个县城落脚,还是改变路线上山?'
瞅见左前方似乎有一片不小的山丘,张煌心中挣扎起来。不过在盘算了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上山,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必须品,比如一个可以挡风的地方,以及可以作为食物的野兽。毕竟,看蔡琰那面色苍白的模样,张煌不敢保证她到坚持到下一个县城。
想了想,张煌手掐道诀,张煌将一张符纸塞入了蔡琰的嘴里。
“疾!”
这张可不是火咒,而是张煌早些日子准备防备不测的‘活符’,即唐周当初传授他的‘符水之术’,张煌在前往雒阳之前,给他黑羽鸦的弟兄每人准备了一两张。因为在撰写符纸的时候张煌使用了包含有他自身生机的血液,将其混在朱砂当中,因此,那几张道符并不需要施展,万一李通等人受了伤,直接吞入口中即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活血化瘀、痊愈伤势,算是保命的底牌。
张煌自己也留了两张,一张在他逃出河阳的时候便吞入了口中,治愈了他被卫仲道用掌心雷击伤的伤势,而另外一张,此刻便呗张煌塞入了蔡琰的口中。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这张‘活符’是否可以助蔡琰驱走寒冷,张煌说实话却没什么把握。
好在唐周当初传授给张煌的‘活符’果然是高深玄妙的道术,尽管并不能让蔡琰的躯体变得温暖起来,但是她的面色显然是好看了许多,不再向之前那样苍白而毫无血色。
不过尽管如此,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落脚挡风的临时住处依然还是当务之急,要知道活符只能为蔡琰解一时燃眉之急,时间一长,蔡琰还是会有性命之危。毕竟张煌撰写制成一张符纸需要不少时间,尤其是‘活符’,要比‘火符’花费更久的时间,可来不及让张煌临时再撰写第二张活符给蔡琰吞食。更何况,活符其实也不是什么被吹嘘而成的仙术,短时间内服用多次,难免会留下点后遗症,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是元气大伤也固然是避免不了的。尤其是像蔡琰这样体质虚弱的女子,短时间内连续服用几次,虽然活符效用期间精神抖擞,但是一旦道力殆尽,恐怕保不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倦怠、终日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昏睡以弥补损耗的元气。
想要在这种低矮的山丘找什么可以落脚挡风的山洞,那并不现实,毕竟低矮的丘陵,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自然形成的山洞,张煌要找的,是山中猎户们在上山狩猎期间不得已要夜宿山上时,所搭建的临时住处。它可能是搭建在山林树木上的草屋,也可能是防御相对较强的木屋,都看那些猎户是否肯花费些力气好好整顿一下这个临时的住处。
运气不错,走上山林并没多久,张煌就在两颗大树之间找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怪异的‘小包’,大概有一人高,一丈的内深,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树枝,被积雪覆盖着,要不是之前那场雨,恐怕张煌还不能一眼发现这个大概是某位猎户的临时住所。
放下蔡琰,让她暂时依靠在树旁,张煌麻利地整理起来,在这个猎户棚跟前整理出一小块空地来,准备在整理安置篝火,可以在夜里降温的时候,有能够取暖的地方。
将蔡琰抱入了猎户棚的内部,张煌便开始物色用来当柴火的木料,对于掌握着火咒道术的他来说,哪怕是被雨水湿透的木头,他照样能将其点燃,这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怎么才能砍倒那些比他腰还要粗的大树。
'要是吴钩还在身边就好了……'
张煌暗暗叹了口气。
说起那柄吴钩神兵,在起初进雒阳内城去寻找荀攸的时候,张煌将其留在了马元义的住所,毕竟雒阳内城只允许士族佩戴利剑。在几天后,在与唐周一起去马元义住所时,本想顺道取回来,却不想发生了唐周背叛太平道的变故,以至于那柄神剑便在马元义住所地下的密室给落下了。
记得逃出雒阳之后,张煌还心疼了好一阵子,要知道虽然说那柄吴钩神兵比不上天剑恢恢、地剑输耳那些剑儒手中的神剑,但终归还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无端端地丢了,张煌岂会不痛心?毕竟他曾经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位仗剑闯荡天下的豪侠。更别说此刻又要用到那柄神兵的时候了。
'看来还是得学会斩铁才行……有吴钩在时倒是无所谓,可没有吴钩在身边,就难免束手束脚……外物终归是外物啊,比不得自己掌握的本领!'
长长叹了口气,张煌只能放弃那棵比他腰身还要粗的树,转而去找那些细树的麻烦,毕竟若是那些粗细只有手臂大小的树木,张煌凭借刚体还是可以一拳将其拦腰打断的。
因为顾忌蔡琰的安危没敢走远,因此,没过多久张煌便拖着四五棵手臂粗细的树回来了。顺便,张煌还拖回来几条准备拿他打牙祭的山狼,这几条可怜的山狼趁张煌没注意时从隐蔽处窜了出来,一口咬住了张煌,结果非但被施展了刚体的张煌震碎了狼牙,还被张煌用拳头活活打死了几条。
先将那几条已被张煌视为晚饭的狼丢在一旁,张煌搬了一块长石坐下,着手开始将那些树木的枝条掰断。
不得不说这可是一个比较艰苦的活了,小树枝还好,至于那些树干,没能掌握斩铁的张煌只能咬着牙在施展了刚体的同时用拳头砸,用手刀劈,岂能一个苦字可以形容。不过这倒是更加坚定了张煌迫切想要学会斩铁的想法。
好不容易徒手劈完了柴火,张煌在猎户棚子前垒起了一个简单的木架,在上层塞上了柴火,旋即用腰后的隐蔽小包里摸出一张符纸来。
“唔?”瞥了一眼那张符纸,张煌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那是一张空白的符纸,而不是撰写了道法符号的符纸。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张煌连忙将小包里的符纸全部掏了出来,在逐一瞧了一遍后,他额头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火符……在跟那个卫仲道打斗的时候用完了?'
张煌满脸苦笑,他这才想起,自从雒阳逃离之后,他还没有什么空闲能坐下来准备一些火符。
'这可不妙啊……'
张煌苦笑着望了一眼四周,心说这么荒凉的地方,我从哪去找朱砂啊?
当然了,并不是说没有朱砂,张煌便没有办法撰画符纸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办法比较痛,他平时并不乐意轻易动用而已。而如今,他没有办法了。
'那匹该死的马,回头若是被我逮到,非得把你宰了红烧!'
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张煌将右手食指伸入嘴里,心中一发狠,用牙齿咬破了手指。他一边喋喋不休地咒骂,一边就着手指上的鲜血,在空白的符纸上画写一个又一个的古怪道法符号。
画着画着,张煌突然听到身后面传来几声略带痛苦的呻吟,原来是蔡琰再次幽幽苏醒了过来。
张煌的预测是极其准确的,当蔡琰再次苏醒,意识逐渐恢复之后,她仿佛受了惊吓般立马蜷缩了身躯,双臂颤抖着紧紧抱在胸前,用一种厌恶、痛恨、鄙夷等诸多复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张煌。嘴唇微咬,眼眶中弥漫着雾水。
“假如我说我什么都没对你做,你信么?”虽然已不抱多少希望,不过张煌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蔡琰冷冷地看着张煌,用一种近乎漠视与绝望的眼神,很显然,她并不相信张煌的话。
这不,她语气冷漠地讥讽道,“若你什么都没做,奴家为何会在这里?”
“我只是抱……”张煌解释了一句,可当他说到抱时,就猛然瞅见蔡琰浑身一震,连忙改口道,“背,我背你过来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蔡琰语气冰冷地问道。
“不想做什么。”张煌一边画着符纸一边说道。
“那你可以放我走么?”
'眼下放你走,你绝对冻死在外边,就算不冻死也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瞥了一眼逐渐黯然下来的天色,张煌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蔡琰闻言又羞又怒,忍不住斥道,“你这恶徒!……我等本对你有恩,你为何要恩将仇报?掳走奴家,坏奴家清白?我们究竟有什么仇怨?!”
平心而论,张煌倒是能够理解蔡琰此刻的心情。想想也是,本来蔡琰好端端得在河阳,不出几日即将出嫁,嫁给河东的望族子弟卫仲道,可没想到期间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待嫁新娘身份的她,竟被他张煌一个男子给劫掳了出来。哪怕张煌什么都没错,哪怕日后蔡琬完璧回到河东,恐怕河东卫家亦会对她侧目而视。
想到这里,张煌倒也不去理解蔡琰对他大骂,反正蔡琰来来回回除了淫贼、无耻之徒外,从小家教甚严的她也骂不出什么低俗的话来。
可问题是,张煌不说话,蔡琰却不罢休,明明就那么几个简单的骂人词汇,她却来来回回骂了有足足半个时辰,以至于本来能在半个时辰内画出十余张火符的张煌,今日半个时辰却连一张都没有画完。
“你有完没完?!”再也无法忍耐的张煌一转头呵斥道。
话音刚落,只听咯噔一声,蔡琰双眼一翻,竟再次昏迷了过去。
'糟糕,不经意用了‘气喝’……'
张煌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喝止蔡琰时,不经意地施加了几分气的威压。
这下好了,蔡琰这位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竟然接连三次被张煌弄晕。
不过这一回,蔡琰晕的时间并不长,半柱香后,她便再次苏醒了过来。不过,这回她似乎已经没胆量再出言辱骂张煌,只是蜷缩着身躯缩在猎户棚的角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得本来定力不差的张煌亦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反正她已经断定我是辱了她清白的无耻之徒……这里四下无人的……'
张煌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心中颇有种蠢蠢欲动。不过瞬息之间,他便将心中的这份躁动给压制了下去。
'不行不行,我可是要当侠士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道法无量、道法无量……'
心中默念着,张煌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那一份火热,终于将手中的火符给画完了。
“呼……总算完工了!”
长长地吐了口气,张煌双指捏着那张火符指向面前的柴火堆。
当即,只听熊得一声,柴火堆猛然剧烈燃烧起来,惊呆了正用仇恨目光死死盯着张煌的蔡琰。
“你……你会妖术?”蔡琰忍不住震惊地问道。
见蔡琰主动与自己搭话,张煌寻思着这可能是个缓和两人紧张关系的机会。可当他正要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瞥间依然还夹在两指当中的那张火符。
'怎么回事?'
张煌顿时就愣住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道符是施展道术的媒介,待施展过道术之后,那张道符便会化作灰灰,这是玄门道家最基础的常识。可是眼下,他张煌明明施展出了火咒,可那张道符却并未化作灰屑,这明显不合常理。
心中疑惑的张煌连忙将那张道符放在眼前,逐个逐个仔细地检查着上面那些道法符号,他这才发现,可能是因为方才被蔡琰痛骂而有所分心,以至于有一个符号张煌给画错了,多添了那么一划。
对于道符而言,画错一个符号可不是威力减弱那么简单,画错一个符号,就意味着整张符纸就报废了。
可让张煌不解的是,他明明施展出了火咒。
'难道说……'
随手将那张已经报废的道符撕碎,张煌脸上露出几分惊疑与期待,抬手一指面前的篝火。顿时,就见篝火内的火焰势头冲天而起,要不是张煌收地快,怕是要将附近的树木都给点燃了。
'我……我也可以不依靠道符施展道术?'
张煌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发现,因为他从来没有发现、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方面的才能,并且,道门中也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记载,除非是像卫仲道那样,利用旁门左道之术。
'似乎去了一趟洛阳,我的火咒威力就莫名其妙地大涨,现在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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