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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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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红拂女紧赶着开口道:“慢着,相公,汉王殿下此时来访,有要事也说不定,相公见见又何妨。”

“唔,罢了,叫他进来好了。”李靖想了想,点了下头道。

老管家走后不久,李贞便到了,后头还跟着群抬着一件蒙着布的大家伙,浩浩荡荡地杀到了书房外。一见到李靖夫妇,李贞紧走几步,满脸子恭敬之色地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李相,见过夫人。”

红拂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李靖则是皱着眉头道:“殿下如此急地找老夫究竟是为了何事?”

何事?哈哈,咱是钓您这条大鱼来了,您老还是乖乖地上钩罢!李贞心里头得意得很,不过脸上却满是温和的笑容,柔声地回道:“李相,学生偶有所思,得一利器,不知其功用是否一准能成,特来请李相做个评判。”

“嗯?”李靖对于李贞那些个奇思妙想早就习以为常了,说实在的,李靖心中还是很欣赏李贞能想出诸如家具、印刷奇术之类的新颖玩意儿的,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不过也有些子警觉,深恐李贞话里头设下了埋伏,皱了下眉头,看了李贞好一阵子才道:“老夫见识浅薄,恐帮不上汉王殿下的忙,殿下还是找别人代为鉴赏的好。”

得,老爷子还真是谨慎,嘿,找别人做甚,咱可是赖上您老了。一听李靖的推托话儿,李贞紧赶着说道:“回李相的话,学生这样东西旁人是看不出好坏的,满大唐唯有李相能有此能耐。”

“贫嘴。”李靖端起了座师的架子,轻叱了一声,不过好奇心却彻底被李贞勾了起来,看了眼李贞道:“那就拿上来好了。”

哈哈,要的就是您老这句话!李贞得意地笑了一下,也不多说,让人将东西竖了起来,小心地抬进了书房,一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自个儿走到那事物面前,伸手将蒙在其上的布掀开,露出了一块巨大的地势模型,还有一大把的各色小旗子,这竟然是后世的沙盘兵旗推演用具,别人或许不明白这玩意儿是何种事物,可李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蕴涵的军事用途,愣了一下,隐约猜到了李贞的真实来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子难看起来,正打算开口送客,李贞眼尖,忙一把拿起那些各色小旗子,笑呵呵地说道:“李相,此物名为沙盘,其用途是以之推演战事,利于排兵布阵之用,实为学生偶思所得,却不知是否能合用,想请李相代为鉴定一、二,若是合用,学生打算将此物献于父皇,在军中推广,以壮我大唐之军威。”

李贞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娓娓动听,倒叫李靖一时间不好拒绝,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才说道:“殿下打算让老夫如何鉴定?”

哈,上钩了!李贞心中暗爽不已,可脸上却很是平静地说道:“学生手中这些小旗子分为七色,最多可扮演七国之争,每色旗子又分成不同等级各若干柄,每个等级代表特定人数之军队,还有些特色旗子表示水攻、火攻之类的计谋,此地形地势盘可按实际地形进行摆设,参演者在其上排兵布阵,推演战事进展,闲暇时也可依此模拟相互厮杀,以演代战,李相若是不信,学生愿与李相演示一局。”

李贞的提议完全就是鲁班面前卖大斧,不过李靖却并未拒绝,淡定地起了身,走到了沙盘面前,细细地看了看,也不开口,只是伸出了蒲扇大的手掌。

嘿,成了,咱就好生领教一下军神的能耐好了!李贞心里头可是得意坏了,无他,这些天来李贞可是在这副沙盘上下了不少的心思,早已盘算清楚各种攻守之道,算是作弊了一把罢。李贞将一把红色的小旗子递给了李靖,自个儿却选择了蓝旗,笑着道:“李相,红旗主守,蓝旗主攻,双方各有兵力二十万,红方有城五座,全部失守便是告负,蓝方有城四座,若是蓝方四城失守或是兵力尽丧即是告负,请恕学生放肆了。”

李靖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李贞笑嘻嘻地将沙盘上的一个框子拉了起来,用布盖住,算是挡开了双方的视线,深吸了口气道:“李相,可以开始了。”蒙布那一头的李靖也没多话,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李贞前世那会儿是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可军事方面的书籍却没少看,啥子三十六计之类的书可是倒背如流的,就连李靖这会儿尚未正式成书的《卫公兵法》也曾拜读过,当然只不过是残缺不全的版本罢了,至于战略类游戏,那可是李贞的最爱,啥子《三国》、《大战略》之类的东东玩得顺溜得很,此时面对着一代军神,却也毫不怯场,飞快地拿起旗子在沙盘上摆开了阵势,挥洒间,倒也有些挥斥方遒的架势。

啊哈,老爷子果然选择了守中带攻的收缩防御阵,呵呵,一线兵力不多,大头都躲藏起来了,嘿嘿,看咱如何逼出您老的主力来。大幕一往后退开,露出了红军的整个前线布局,李贞一看之下,可是高兴透了,拿起旗子就开始调兵遣将,兵分三路,中路主攻,两路阻援,转瞬间连下两城,将红方两万余众“斩于马下”,而后分进合击,杀奔红方之主城,兵锋锐利,所过之处,不断地将红方一些小股阻击部队或是击溃或是歼灭,气势旺盛得很,当然,李贞也没忘了一路上留下些掩护队伍以确保粮道及后方安全,就这么着,十四万大军汇集于红方的主城之下,大有一口气将红方全歼的架势,反观李靖的红方似乎处处被动挨打,主力不断收缩,一路损失惨重,最后剩下五万残兵坐困主城,摆出一副最后决战的架势,至于其它兵力则东一疙瘩,西一坨地零星得很。

趁你病要你命!眼瞅着李靖的兵力相对集中在主城,李贞可就老实不客气地展开了强攻,按固定的伤亡攻城比例(2:1),李贞不断地兑换掉李靖的守城兵力,杀得性起,小脸都涨得红通通的,眼瞅着主城即将拿下之际,李靖突地将大幕彻底拉开了,露出了底牌——但见李靖手中扣着的四万精锐突然出现在李贞的右路,根本不去解主城之围,快速地急行军杀向了李贞所设下的辎重后勤中心,而原本东一坨、西一堆的零散兵力却突然间跟活过来了一般,只是稍微调动了一下就挡住了李贞派回去救援的部队,等李贞手忙脚乱地杀退了挡道的那些散兵游勇,自家的后营早就被端了,而后李靖根本不回救己方主城,顺着李贞的来路杀向了蓝方的腹地,可怜李贞大多数部队都已经调集到了红方的主城之下,原本自以为能确保后路的那些个节点根本就无力阻挡红军的攻击,回师救援已是来不及,再说没有粮草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军势如破竹般地清剿自个儿的大后方。

靠!老子拼了!李贞一瞅见形势已经不妙,索性不去救援腹地,拼着老命地攻打红方的主城,打算拿下红方的主城,取得补给和立足之地后再作打算,到那时还可以凭借兵力上的相对优势,攻下红方的五城,大不了就是双方互换地盘的结局罢了。只可惜这个愿望还是落空了,眼瞅着李贞的优势兵力即将攻下红方主城之际,大火起了,守城的红方挂出了表示大火的旗子——红方残余兵力竟然放火烧毁了主城!虽说守城的红方六万人马全军覆没,可城池毁了,李贞的主力大军别说没粮草,就连立足之地也没了,败局定矣!

厄,这样也行?作弊,这是作弊!李贞简直气晕了头,恨不得破口大骂一番,可再一想作弊的好像是自个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涨红了脸挂出了表示战败的白旗,满脸子的丧气状。

“很好。”李靖起了身,脸色平淡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突地问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奈何?”

嗯?啥意思?李贞愣了一下,突地明白过来李靖说的是什么——,前一句“很好”指的是这沙盘道具很实用,后头的话就是问李贞今后有什么打算,说实在的,就李贞目前的状况来说已经是大出风头了,先不说那些个新式家具已经是赚得盆满钵溢了,印刷术一出又是赚大钱之余,外加名扬天下的,这会儿若是再献上沙盘兵演道具,那名气立马一时无两,引起其他兄弟的不满就是必然的事情,遭嫉乃至被暗算的局面怕也是很难避免了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尖锐,却又是绕不过去的问题,李贞不是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只不过他认定只要自个儿不去玩那些个拉帮结派的勾当,理应不会跟那起子夺嫡党起冲突的,不过嘛,这话自个儿心里有数便成,说却是不能这么说的,可老爷子已经开口问了,总得答不是?李贞沉默了一阵,平静地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得,李贞这话可是将林则徐的诗给剽窃了,不过却将李靖给震了一下,以李靖的学识自然清楚此句出自《左传》郑国子产所云之“苟利社稷,死生以之。”的典故,只不过原文读起来却是不如李贞那句般铿锵有力,一时间心神有些子恍惚,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良久之后,看了眼李贞,淡淡地说了一句:“明日一早带上《猿公剑谱》来好了。”话一说完,人已转身离开了书房。

啥?啥子个《猿公剑谱》的?这名儿咋听起来这么耳熟,该不会是那本“天书”吧?李贞一时间没想明白李靖这话的含义,登时愣在了当场,连李靖出门都忘了行礼躬送。红拂女笑了一下,走到兀自发着呆的李贞身前,拍了拍李贞的肩头道:“殿下,请回罢,相爷答应教你兵法武功了。”

啥?哇噻!成了!李贞一喜之下,险些跳将起来,恨不得大声狂呼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之情,不过嘛,也就是想想而已,李贞还不至于浅薄到那等地步,飞快地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对着红拂女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谢夫人提点,学生明白了,这便告辞了。”

“嗯,去罢。”红拂女很是满意李贞的沉稳,望着李贞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无妄之灾(上)

天渐渐地热了起来,日子才刚踏入六月,长安的天气已经热得象是下了火一般,大中午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热浪一阵猛过一阵,气温高得连空气中都出现了一浪浪的波纹,大街小巷里人迹绝少,除了不知疲倦的知了还在放声吟唱外,连个人声都听不见,偌大的“燕记工场”里此刻也同样是静悄悄地,除了数名负责安保的燕家武士之外,绝大多数的工匠这会儿都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午休时间。

寂静是此时的主题,即便是那些个负责安保的武士们此时也大多坐在大门口的岗亭里歇着凉,突然,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马蹄声打破了午时的宁静,一名负责安保的燕家武士从岗亭里探出了个头来,一见到正气势汹汹而来的大队人马,脸色顿时被惊得青白,胡乱地叫喊了起来,慌乱间,那些个武士们或是忙着关大门,或是派人去唤工场的总管们,好一阵子的兵荒马乱。

“快,跟上!冲进去,莫走失了贼人!快!”当先一名全身披挂整齐的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高声地下达了命令,数百名兵丁、衙役的混合队伍刀枪并举地往“燕记工场”冲将过去,而此时那起子燕家武士还没来得及关上大门,就听一声“彭”的巨响,虚掩着的大门被强行撞开,顶在门后的那几名燕家武士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口吐鲜血地倒飞了出去,沉睡中的工场顿时被惊醒了过来,四下里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跪下,都跪下,谁敢乱动,杀无赦!”数百名兵丁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工场,将闻讯赶来看个究竟的工匠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刀枪在阳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光芒,可怜一帮子工匠哪见识过此等阵势,一时间全都吓傻了眼,那些个兵丁们不耐地用枪柄或是刀背将因被吓坏而动作稍慢的工匠们击倒在地,手下得极重,霎那间叫疼声,哭骂声交织在一块,满工场里鬼哭狼嚎,怎个乱字了得。

工场总管燕七原本正在办公室里打着瞌睡,却被一名前来报信的燕家武士惊醒了过来,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头杀声四起,立时知道不妙,也不顾不得多问,匆匆地对那名燕家武士交待了声:“快,从后院翻出去,请王爷速来。”话一说完,人已窜了出去,急急忙忙地奔向正乱成一团的现场……

什么?冲击工场,还是官军?妈的,这怎么可能!李贞正自睡得香甜,却被人从梦乡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正待发作,可一听到自家工场出了事,一双眼立时瞪得浑圆,愤怒地跳了起来,手指着那名前来报信的燕家武士道:“燕九,你给本王说清楚点,是哪儿的兵,谁带的队?说!”

“不,不知道,小的、小的没看清,只知道那里头还有着几十名衙役,也不知是哪个衙门的人,总管让小的请王爷速去。”一见到李贞发火,燕九的脸立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妈的,不对劲!满长安谁不知道这工场虽名为“燕记”,可实际上却是老子的产业,竟然还有人敢来闹事,这里头只怕没那么简单!李贞心念电转之下,立时明白这事情只怕有蹊跷,立刻高声传令道:“备马,叫王校尉随本王一道去工场,刘德全,尔去秦府请翼国公前来工场相帮,快去!”话音一落,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一头向着门外奔去,正好跟急匆匆赶来探问消息的李治撞在了一块,可怜李治虽只小了李贞半岁,可身量却差了李贞老大一截,立时被撞翻在地,捂着屁股直叫疼。

狗日的老九,这时候跑来凑个啥子热闹!李贞又气又急,可又不能就此视而不见地自行离去,否则传到宫里头,没准还得多上一事,没奈何只好一把将李治拉了起来,尽量柔声地说道:“雉奴,对不住了,哥哥有要事得立刻出门,有啥事回头再说成不?”

“八哥,出了啥事?瞧您急的。”李治捂着屁股,一脸子好奇地追问道。

妈的,还真是啰嗦!李贞强自按下心中的不耐,略带急躁地说道:“有人到哥哥场子里闹事,哥哥正急着去处理,雉奴就在此等候好了。”

“啊?”李治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一把拉住李贞的手,哆嗦着说道:“八哥,别、别去,要出事了怎办?还是赶紧回宫去见父皇好了。”

靠!这小子还真是他妈的烦人,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李贞气急,轻轻地挣脱开李治的手,温言道:“九弟若是不放心就先回宫好了,哥哥得先行一步了。”话音一落,也不管李治怎个想法,疾步跑向前院的马厩,领着老爷子派来保护他的那二十余名羽林军官兵便纵马向着工场冲去。李治看着李贞大步离去的背影,小脸煞白一片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也高声叫道:“来人,备轿子,本王要回宫,快,快去!”

马是骏马,御马房里出来的马全都是精选出来的上等战马,速度快得很,李贞一行人半柱香不到的工夫便赶到了“燕记工场”,迎面就见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正耀武扬威地把守着燕记工场的大门,手中明晃晃的刀抢立在那儿,老远就有人高喊:“京兆府办案,来人止步!”

京兆府?怎么回事?老子跟崔元昊没啥过节啊,这老小子吃错药了吧?怎地跑老子头上动土来了!李贞眼瞅着京兆府的人马还没撤离,心里头暗自松了口气,可疑云却又冒了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一瞧见那帮子京兆府的军士如临大敌的样子,李贞倒也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离着警戒线还有数十步便下令众人勒马缓行,慢慢地接近了那群紧张兮兮的兵丁。

“尔等何人?来此何事?”那帮子京兆府的官兵眼瞅着李贞一行人都是高头大马,盔甲鲜亮,倒也不敢放肆,一名小校模样的军官从人群中走上前来,高声盘问道。

“本王李贞,尔等为何到本王的工场里闹事?主事人何在?”李贞勒马上前,沉着声问道。

“下官京兆府葵队队正王凯参见王爷,下官等是奉京兆府之命来此捉拿大盗,此系公务,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则个。”那名军官一听是李贞这个王爷亲自到了,立马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个军礼,可口中却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捉拿大盗?妈的,这等狗屁借口也说得出口,嘿,好样的!李贞心中怒极,可脸色却依旧不变,语气平缓地说道:“让开,本王要见主事之人。”

“这……”王凯略一犹豫,看了眼李贞,咬着牙道:“王爷,下官职责在身,不得擅离职守,还请王爷见谅。”

“放肆!”李贞一见一名九品小官竟然敢挡自己的驾,脸顿时拉了下来,断喝一声道:“本王之工场奉旨印书,此乃圣意,尔等来此捣乱,若是误了本王的差事,尔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还不退下!”

王凯没想到李贞突然发作起来,一时间胆气被夺,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就算是官居正四品上的京兆尹也没胆子跟一位当红的亲王硬扛,更别说李贞话里头一口一个圣意、差使的,王凯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暗自吞了口唾沫,往后撤了半步,让开了正中的道路,躬身道:“王爷请。”

我靠!这他妈的哪是捉拿大盗,这是抄家来了,妈的,欺人太甚了!李贞一进工场的大门,入眼即是一片的狼藉,先不说那些在工场里窜来窜去的兵丁们看着就是碍眼,也不说自个儿手下的工匠不少正倒在地上哀嚎,光是瞅见被捆成了个粽子、口里头还塞着块破布的燕七,李贞心中的火便旺得能融金化铁,不过李贞并未就此发作,只是骑在马上,冷冷地扫视着场中的一切,眼光寒得能结出冰渣子来。

一名身着明光铠的红脸大汉一瞅见李贞一行人纵马冲进了工场,立刻领着人迎了上来,一见到李贞忙躬身行礼道:“末将京兆府鹰扬郎将杨天和参见汉王殿下,末将甲盔在身,不能全礼,还请王爷恕罪。”

鹰扬郎将?怎么回事?谁调的兵?李贞一听杨天和自报家门顿时愣住了,无他,按大唐军制,京兆府的兵属于卫兵,不是一般的折冲府的府兵,要调动京兆府的兵丁可不是件易事,调三百人以下的兵须得兵部调令,若是调动三百人以上的兵丁则需圣旨方可,眼前的这名军官竟然是鹰扬郎将,那就说明事情只怕比李贞想象的还要复杂了。

“杨将军不必多礼,不知将军来此何为?又是受何人之令而来?”李贞翻身下马,趁机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下心神,淡淡地问道。

“禀王爷,末将受京兆府委派,来此缉拿反贼罗艺之子罗烈。”杨天和一脸子平静地回道。

“哦?将军手中可有兵部调兵函?”李贞眉头一皱,紧赶着追问道。

“有,王爷请过目。”杨天和泰然自若应了一句,一甩手,从大袖中取出两份公函递给了李贞。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子这儿真有反贼暗藏着不成?李贞将京兆府与兵部的公函细细地过了一遍,压根儿就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一时间有些子糊涂了,一言不发地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三十章  无妄之灾(下)

罗艺是谁李贞可是很清楚的,传说中那位白马银枪俏罗成的老爹嘛,当然,来这朝代多年的李贞也清楚压根儿就没有罗成这么个人,不过“罗家枪”倒是确有其事,那可是罗艺的看家本领,就凭着这手高绝的枪法,罗艺愣是赚得了个大唐异姓王爷的行头——燕郡王,这在唐初可不是一般的荣耀,满大唐就只有两人而已,另一位是江南杜伏威,当然,这两个异姓王最后全都不得好死,不过嘛,其中又有所区别——杜伏威倒是没啥过错,只不过是因他原本的部下造反而受了牵连,被高祖李渊秘密下毒处死,可罗艺却是明目张胆地竖起了反旗,因战败而被杀,事情是这样的:罗艺其人武艺高强不假,可为人却很有些傲慢,常以自己的军功为傲,素来与太子建成交好,而与时为秦王的李世民有过节,彼此间曾狠斗过几次,当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之时,罗艺正出镇泾州抵御东突厥,待得李世民杀兄弑弟登上了大位之后,立马下了道诏书——晋李艺(罗艺降唐后被赐李姓)开府仪同三司,着其回京述职。罗艺大惧之下,认定这是李世民要跟他算历史旧账了,于是决定举兵造反,只可惜他手下的统军大将们却不想反,不但不反还发兵攻打他,以至于朝廷的征讨大军还没到,罗艺便已经败亡了,到了末了,倒霉的罗艺惨死在自己的亲兵手中,其时任利州都督的弟弟罗寿也一并被杀,罗家尽没,满门抄斩,只不过战乱之中,罗艺三子中仅有两子被擒杀,而第三子罗烈却下落不明,刑部曾下过海捕文书缉拿罗烈,可始终未曾得知其下落。

异姓王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罗艺不反亦然,迟早都得死,这原本就是帝王政治的必然,却也无甚说头,李贞才懒得理会罗艺死得冤不冤的,可真要是罗烈躲在自家工场里,那问题就大条了,先不说那条所谓的窝藏反贼则与反贼同罪的唐律,就算李贞能推说不知情,却也逃不过一个失察的罪名,若是舆论再鼓动一下,那乐子就更大了,即便李贞能逃得过被削爵的下场,可辛辛苦苦创办起来“燕记商号”就将被彻底打入了深渊,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

没啥都不能没钱,眼瞅着京兆府这一招是要砍掉自个儿的摇钱树,李贞可是真的有些子急了,只不过说到底,李贞也不清楚这个罗烈究竟在不在自家场子中,而从官面文章  上看,京兆府并未露出任何的破绽,公文完备得很,李贞就算是想挑刺也无从挑起,只不过心里头却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子不对劲,可一时间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没奈何,只能假借着看公文的当口,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不对劲!这里头绝对有文章  ,妈的,怎么可能如此凑巧?李贞心中一动,突地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两份公函,斜了杨天和一眼道:“杨将军可曾搜到嫌犯?”

杨天和一见李贞没有再提公函的事情,顿时暗中松了口气,紧赶着陪笑道:“回殿下的话,末将已经查到了数名可疑之嫌犯。”

数名?狗日的,嘿,果然如此!李贞心中暗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杨将军此话本王怎地听得有些子糊涂了,难道有好几个罗烈?莫非这个罗烈有分身术不成?”

“呵呵,殿下说笑了。”杨天和搓了下双掌道:“据线报,罗烈确实躲藏在此工场内,不过因时隔多年,海捕文档上的画像已经不准,故此,呵呵,故此只能将形似之人一并拿下,只须到了大堂之上,一审便可知真伪。”

审?审你妈个头的!到了牢里头,三木之下屈打成招的事情还少的了吗?奶奶的,这一准是个圈套,是冲着老子来的!狗日的,好毒的计策,他妈的,究竟是谁相要害老子?到了这会儿,李贞已经明白这事情就是个套子,只是一时间无法推断出究竟是谁下的套子罢了。

人是绝对不能让这帮家伙带走的,至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被带走,否则李贞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条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要想办到这一条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小心,那条妨碍公务的罪名扣将下来,李贞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的。

动手?嘿,没那个可能,别说李贞这会儿带来的人还没人家一个零头多,压根儿就不是对手,就算那帮子羽林军武艺高强,能以一当百地杀败京兆府的人也没戏,先不说啥子妨碍公务了,就算没这条罪也还是不成,无他,这帮子羽林军官兵是老爷子派来的,李贞压根儿就不相信自个儿能完全指挥得动这帮大爷,很显然,摆在李贞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拖!拖到秦琼赶到为止。

“哦?”李贞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道:“本王倒是好奇得很,这个罗烈究竟是个啥样子的,杨将军能否带本王去见识一下?”

“这个……”杨天和犹豫了一下,眼珠子乱转了几圈,陪着笑道:“王爷还请小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嫌犯武艺过人,若是暴起伤了王爷,末将可是担待不起啊。”

“呵呵,杨将军多虑了,如此多的人马在此,总不会连几个小小的嫌犯都看不住罢?再说了,被缚紧的嫌犯有如无牙之虎,哪还有甚威风可言,本王也不是吃素的,杨将军尽管带路好了。”李贞笑呵呵地说道。

眼瞅着李贞把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杨天和也没了推脱的借口,犹豫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既是要看,末将带路便是。”话一说完,躬身摆了下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咦,这不是本王的远房堂舅燕七吗?怎么,杨大人以为他也有嫌疑不成?”李贞走到那数名被捆成粽子一般、躺倒在地的所谓嫌犯跟前,故作惊奇地叫了起来。

“啊,这个,嘿,殿下误会了……”杨天和紧赶着开口解释,不过李贞却没等他将话说完,猛地一挥手,打断了杨天和的话,冷着声道:“误会?怕不是本王误会了罢?这是怎么回事?说!”

李贞个头不大,可中气极足,这冷不丁的一声大吼,顿时吓了杨天和一大跳,杨天和偷眼瞧见李贞满脸子的寒意,赶忙接口道:“王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末将执行公务乃是奉命行事,这位燕先生,那个,啊,口出狂言,妨碍公务,末将不得不将其一并制服……”

“放屁!本王的堂舅是何等样人,本王难道还会不清楚?嘿嘿,杨将军好大的胆子嘛,皇亲国戚也敢动,尔可有圣旨在手?”李贞冷笑着一伸手,指着杨天和的鼻子道:“还不快快松绑!”

耳听着李贞破口大骂,杨天和眼角狂跳了好一阵子,可到了底儿还是没勇气当众跟李贞硬顶,没奈何,长喘了一口大气,挥了下手道:“来人,给燕‘国舅’松绑”

嘿,小样,就你这鸟样子还想激怒老子,门都没有!明知道杨天和话里头那个“国舅”的讽刺意味极重,可李贞却并不打算就此发作,一脸子冷笑地看着那起子兵丁将燕七身上的五花大绑解开。

“殿下,他们……”燕七刚被松了绑,立马跳将起来,一把掏出口中的破布,手指着杨天和就要开骂,李贞淡然地挥了下手道:“七舅不必多说,一切自有本王做主,你只须告诉本王这些个被捆之人中可有罗烈其人便成。”

和贞这话说得已经算是太白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暗示,燕七又不傻,哪会听不出李贞话里的意思,立马叫起撞天屈来:“回殿下的话,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这些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哪可能有甚子罗烈在内,殿下,您看,这是刘狗蛋,西门村的,那是王三,从程知节、程国公府上要过来的,边上那个柳河是铁门岭的……,殿下,小的进人可都是按您的吩咐全都有保人的,绝不可能有甚子反贼混入其中,这是天大的冤屈啊,王爷,您可要为小人们做主啊。”

得,燕七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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