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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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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加加加减减全都涂得乱七八糟的,简直跟天书一般。
“王爷,您没事吧?”燕勤眼瞅着李贞目光有些呆滞,忙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能没事就好了!李贞满心眼里都是不满,可转念一想,这时代既没有专业会计,也没有标准记账法,甚至连算盘都没有,这账簿弄成这样并不是面前这些人的错,须怪不得他们。李贞苦笑了一下,也不开口,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拨打着算盘算开了,这回轮到那帮子账房先生看傻眼了——但见李贞左右手齐飞,算盘一阵噼哩啪啦作响,偶尔停下来用朱笔在账簿上做着记号,一本本账簿飞快地被甩到了一边,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厚厚的一叠子账簿已经被李贞过完了。
“账目有误,少算了三项进项和两项出项,喽,疏漏之处本王已经在账簿上标出,燕总帐若是不信,不妨验算一下。”李贞起了身,自信地拍了拍手道。
账房里七、八个账房先生可都是干了大半辈子的账房,虽说对李贞那首飞快的过账手法很是惊奇,可要他们信服却也不容易,不信是自然的事儿,一帮子账房先生立马开始了复盘,仗着人手多,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得出了个结果——确实是记错了账,满屋子的账房先生全都面面相觑,好一通子尴尬。
“殿下英明,小的们叹服。”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燕勤语带崇拜地说道:“王爷,这算法能不能……啊,能不能教会小的们?”
教自然是要教的,要不咱整出算盘来搞个啥子,再怎么着,这帮人都是帮咱赚钱的不是?可该如何教却是个大问题,奶奶的,这事情还真有些子棘手。李贞倒是想将自个儿所会的都教给这些账房先生,珠算倒也罢了,有现成的珠算口诀,让大家伙自行练习倒是没问题,时日长了,自然手熟,可后世那些现代会计的东西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先不说整个体系庞杂,要想教会这些人,非得李贞花上几年的时间不可,就算李贞有那个时间,可一旦传扬出去,又该如何向自家老头子解释这会计法则的来路,总不能说是前世就会的罢,那也太可笑了些不是?
嘿,有了!李贞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笑着说道:“各位若是诚心要学,本王倒是可以成全一、二的。”
得,李贞这话音才刚落呢,满屋子的人可全都跪下了,各自磕头不已,搞得李贞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这可是极佳的谋生之道,能学到手,这群人就算将来离开了燕家也不愁没个去处,李贞这是给他们金饭碗来着。
“都起来罢,本王这里有些口诀和记账的要点,各位自行练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等本王下次来了,一并发问便是。”面对着众人的膜拜,李贞心里头难免有些子得意,哈哈大笑着挥了下手,示意众人起身,接着拿起笔来,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将珠算口诀写了下来,并将后世那套记帐方法简化了一下,用阿拉伯数字来表示中文大写,同时将流水账按进项帐和出项账分开登记,至于借贷记张法,李贞只是写明了如何登帐的部分,其余诸如啥子计算资产负债率等等较深的理论知识则只字不提,毕竟那些东西对于时人来说太过艰深了些,即便如此,这个简化版本还是让那帮子记了一辈子账的账房先生叹服不已,在感叹之余,马屁拍得山响,听得李贞暗自陶醉不已。
“八哥,您瞧。”还没等李贞陶醉个够呢,满头大汗的李治便冲了进来,一双小手上捧得满满的都是“战利品”,全是些啥子小木雕之类的小玩意儿,后头跟着面色尴尬的燕七则扛着一堆的花雕椅子背,雕花椅子腿之类的东西,愣是让李贞看傻了眼——李贞设计的工场可是按流水线作业的原理,整个工场分成了若干车间,各自生产不同的配件,最后才统一组装上漆的,故此,各种小玩意儿极多,李治逛荡了如此久,搞到如此多的零碎玩意儿也就不稀奇了。
晕,这小狗日的,搞个啥子哦,这么点破东西都当成宝贝了。李贞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看李治,可又没好意思打击他的兴奋劲儿,只好笑着道:“雉奴,天色不早了,该回了,明儿个开始就得进学了,哥哥送你一套桌椅,你自己去挑,今日就送进宫里如何?”
“真的?噢噢,太好了!我要那套雕着兰花的。”李治在工场里逛荡了老半天了,对那些雕花桌椅早就心动不已,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此时一听李贞要送自己一套桌椅,立时喜出望外地叫了起来,连说声谢都忘了,一转身向工场里跑了去。
嘿,这臭小子还真是能挑,妈的,亏大了!李贞看着李治的背影,暗自骂了一句——那套雕着兰花的桌椅可是极品,木头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兰花都是用金线镶边的,一整套下来,光是成本就得五、六十贯的,谁让李贞想要拉拢未来的皇帝来着,这会儿也只好吃眼前亏了不是?
第二十章 同人不同命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走到哪都是颠不破的真理,不过嘛,这话说起来轻巧,人人都能挂在嘴上念叨着玩儿的,可真儿个能做得到的又有几个?别人如何李贞管不着,现如今李贞最烦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这句话了,谁要是说了,李贞非跟他急不可,无他,这会儿李贞正苦不堪言地熬着日子呢。
京师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便是着一身单衣躲在阴凉处也能出一身臭汗的,若是在日头下行走,多半会工夫,那身上的汗水一准像瀑布般倾泻而出,若是还得扛着重物在烈日下奔忙,那等罪只怕就有些非人了。似这等日子就该躲放了冰块的屋子里凉快的,倘若能再喝上一壶加了冰块的酸梅汤,那就别提多爽了,只可惜这等好事对于李贞来说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瞧,在大日头下,李贞正手提着足足有他腰身般粗细的大水桶,迈开俩小脚丫吃力地摇晃着前行来着。
半年了,足足有半年了罢,从三九天起到如今都快三伏了,李贞压根儿就没过过一天舒爽的日子,每日里的活儿排得满满的——一大早便得赶到李靖府上学习,过了午就得到秦琼府上练艺,李靖那头倒也罢了,左右就是习文而已,背背书,写写字,别说啥学习兵法策略了,便是武功也不曾见李靖提起过,就那点儿所谓的功课还不够李贞塞牙缝的,轻松得很,只不过到了秦琼府上,李贞可就遭罪了,啥子骑马射箭、练枪习刀的没见到,每天就是一活计——挑水,还不能用扁担,得用手提,每天都得在规定的时间里将一水缸填满才能收工,自打去年到现在,那装水的水缸越来越大不说,手里头的水桶也跟着见长,可计算时间的香却越来越短,偏生秦琼还是个严师,从来不肯通融半点的,但凡是超了时,那惩罚一准是逃不过去的,愣是压得李贞连气都喘不过来。
三趟,妈的,最少还得三趟才能完成今儿个的任务。行走中的李贞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狠狠地甩了一下头,将滴落在睫毛上的汗水甩开,心中暗自估算着进展,满心眼里都是郁闷,还有一丝的不甘,无他,这等活罪就只有李贞一人在受,同样拜秦琼为师的李治却是不用——刚开始时,李治倒也跟李贞一样得提水,可自打因受冻病了一场之后,宫里头就传出了旨意:晋王只须略习骑射便可,同样是亲王,又一同拜的师,可人家可以坐一旁陪着师傅喝凉茶,自个儿却得干苦活,这一天一地的差别真令李贞很有些子窝心的,没法子,谁让李贞是“将星”来着,有苦也只能撑着罢。
“八哥加油,香快灭了!”正当李贞想得有些子入神之际,老九李治那脆生生的喊声响了起来。
得,妈的,再不快点,回头一准又得受罚了,该死的小九,咋命就这么好呢?李贞连回答一声的力气都欠奉,苦笑着摇了摇头,紧赶着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心里头颇有些子疑惑——前世那会儿李贞倒也不是不能吃苦,可并没有如此大的毅力,要不当初在印刷厂干活那会儿他也不会狠下心来去考研了,不就是为了换个舒服一点的工作环境吗?这回好不容易成了亲王,享尽了荣华富贵,反倒能吃得了大苦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李贞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个儿身上那股子吃苦的精神是从哪来的,或许只能归结到穿越综合症身上罢。
妈的,好歹是搞完了!日头西沉之际,李贞总算赶在香灭之前的那一霎那将最后一桶水倒入了水缸,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可着劲地喘着粗气,小胳膊小腿酸得像要断了一般,多半会才算是恢复了点力气,拖着两空桶,有些子垂头丧气地走到了秦琼所在的树荫下,喘着气道:“师傅,学生已完成今日的功课,请师傅训示。”
秦老爷子很是舒服地躺倒在李贞新送来的摇椅上摇着,半睁着眼看了看李贞道:“嗯,好,打明儿个起开始习枪。”
啊哈,习枪了,妈的,总算是不用再干挑水工了。李贞一激动,险些将手中那对空桶扔将出去,可没想到秦老爷子下一句话,却令李贞从九霄云外又跌到了地面上——“明天换大桶和大水缸。”
啥?搞没搞错,还得挑水?我靠啊!李贞又气又急,险些骂出声来,可看了看秦琼那魁梧的身材,愣是没敢作声,没奈何,只好苦着脸道:“是,师傅,学生遵命。”
“嗯,今儿个就到这儿好了,都回罢。”秦琼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李贞兄弟俩可以走了。
“学生们告退。”李贞兄弟俩各自躬身行了个礼,并着肩走出了秦府的后花园。
“八哥。”才刚走出秦府的大门,还没等李贞上轿子,李治突地在背后叫了一声,那声音里还略带着几分的惶恐、几分的不安,还有着几分的期颐。
嗯?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李贞一听李治的语气有些子不对,登时愣了一下,可这会儿李贞正累得够呛,实在懒得多想,头也不回地道:“雉奴有话就直说好了。”
“八哥,是这样的,大姐,啊,还有二姐都托小弟问八哥一声,那种,啊,就是八哥送给小弟的那种兰花桌椅还有不?”李治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道。
大姐,二姐?嘿,妈的。李贞自然明白李治口中的大姐、二姐指的是长乐公主与城阳公主,说起来这两位在一起子公主中一个排位是老五,一个是老六,前者是长孙皇后的长女,后者是长孙皇后的养女,也可以算是嫡生,在这起子嫡子眼里把别的公主全都排除在外了,这一点就令李贞很是不满,毕竟李贞自个儿也是庶出的,对那帮子嫡子打心眼里就没啥好感,不过李贞自然不会将心思都带到脸上,顿了一下,回过身来道:“九弟这是说哪的话,哥哥有的还不就是九弟的,分那么清楚干啥,这样好了,回头哥哥让人到’燕记‘说一声,明儿个送进宫去可成?”
李治高兴得直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李贞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脸上却满是可亲的笑容,拍了拍李治的肩头道:“走罢,该回宫了,明儿一早还要进学呢。”
“嗯。”李治用力地点了下头,很是心满意得地回了自己的大轿。李贞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起了轿子,吩咐随侍的刘德全起轿回宫,可心里头却满是不爽之意:妈的,这事儿一准有蹊跷,长乐与城阳都不是贪小便宜之人,再说了,那套桌椅虽是贵了些,可就她俩的月例来说,买上一套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没道理让小九出面向咱伸手,这事儿搞不好就是小九在想法子讨好自家的两个姐姐,嘿,看样子这个小九也不是啥简单的人物嘛,才屁豆一点大的年纪就懂得卖乖了,还拿老子的东西去做人情,真他妈的该死!不管了,老子又不打算夺嫡,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干啥子,晦气,明儿个还得干活呢,还是赶紧回去梳洗一下,早些睡了的好。
累得一夜无梦的李贞一大早就起了,由着宦官们服侍着更衣梳洗一番,匆匆用了早膳,在宫门口会合了李治,趁着天还没大亮便急急忙忙地乘着轿子往城外头的李靖府上赶去,这都是惯例了,但凡李靖不上朝的日子都是如此,却也无甚说头,只不过今儿个赶到了李靖府上的小哥俩惊异地发现等在书房中的并不止李靖一人,还有一个身着道袍的白发道士正闭眼端坐在蒲团上打着坐。
“学生李贞(李治)见过李相。”李贞兄弟俩尽自心里头满是疑惑,可在一向不苟言笑的李靖面前却不敢有失礼节,紧赶着上前见礼道。
“嗯。”李靖素来不喜多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挥了下手,示意小哥俩各自落座,自个儿却侧了下身子,微微地弯了下腰,对那位正自闭目养神的白发道士说道:“师兄,他们来了。”
师兄?李老爷子竟然还有师兄,呵,这老道是咋个来头,怪了,咱怎从来没听说过李老爷子有师门的,便是后世那些个野史里也没说过李老爷子是哪家哪派的人物,厄,来这朝代如此多年了,貌似也不曾听人说过李老爷子一身的本事从何而来,哈,看样子,这个谜底今儿个该是能揭晓了。李贞心念电转之下,好奇地看向了那位兀自闭着双眼的白发道士,却不料就在李贞看向老道士的同时,那老道士突地睁开了眼,一双眼中精光闪烁,丝毫没有半点老眼昏花的样子,反倒如同两把利剑般锐利,愣是令李贞有种赤裸在其面前一般的感觉,心中猛地一个激灵,忙强自移开目光,不敢再与老道士相对视。
“二位王爷,贫道袁天罡有理了。”老道士的声音温和得很,不过中气却是很足,光是听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年老体衰之人,反倒象是年轻书生一般。
袁天罡?好熟悉的名字,嗯,是他,他来这里作甚?李贞心中猛地一颤,突地想起了面前这位老道士是何许人物——袁天罡,唐初益州成都(今四川成都)人,善风鉴,累验不爽,是唐初最有名的相士,人称袁半仙,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中关于此人的记载都不少,据野史记载:武媚娘尚在襁褓之时,此人便断言武媚娘终有一日会成为天子。
相比于李贞的震惊,李治却无甚反应,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自称袁天罡的老道士是何等人物,眼瞅着李靖称其为师兄,李治倒也不敢失礼,微笑着回道:“仙长客气了,仙长既是家师之师兄,小王还该称仙长为师伯的。”
“不敢,晋王殿下客气了,贫道可担不起师伯之名的。”袁天罡温和地笑着一稽首道:“晋王殿下请安座,若是不嫌弃的话,且让贫道为殿下看看相如何?”
李治倒也没客套,笑着道:“师伯有命,小王遵从便是。”话音一落,笑而不语地垂手端坐在椅子上。
袁天罡笑着点了下头,细细地看着李治的面相,右手指诀不断,推算了一阵子,突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好,好,好,贫道赠殿下一句话,还请殿下牢记在心,莫失莫忘:遇武呈祥,遇苏有难,当断则断。殿下若是能过得了关,日后自当鹏程万里。”
李治对于面相之道素来不知,听了此语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随口谢了一声,可李贞却是不同,他可是知道历史的大致发展方向的,一听此批语,心头猛地一震,面色顿时有些子难看了起来:遇武呈祥,妈的,那个武字不就是指武媚娘吗?该死,这老家伙该不是武媚娘派来的吧?不对!武媚娘这会儿还是个黄毛丫头呢,满大唐能知道其名的都没几个,就算武媚娘再厉害,也不可能孩童时期就开始安排大计,更何况这老家伙是李靖的师兄,寻常人如何能使唤得了,妈的,看起来这老头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嗯,遇苏有难,这个苏又指得是谁?李贞的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想得入了神,就连袁天罡跟他打招呼都没听到,末了还是李治暗自拉了李贞一把,才将李贞从梦游状态里拉了回来,一瞅见老道士正含笑看着自己,李贞忙定了定神,起身恭敬地说道:“小王李贞见过仙长,不知仙长有何赐教?”
袁天罡笑着一稽首,看了李贞一眼,淡淡地说道:“王爷请安座。”
眼瞅着袁天罡给李治所看的相颇有些靠谱,李贞心里头不免有些子忐忑不安起来,毕竟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最清楚,李贞还真有些子担心自个儿的身份被这个高深莫测的老道士给看穿的,可没想到袁天罡并没有给李贞看相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李贞,默默地不发一言,愣是搅得李贞心乱不已,多半会,袁天罡突地叹了口气道:“汉王殿下是有缘之人,贫道有一物相赠。”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小包裹,很是慎重其事地递给了李贞。
李贞有些子莫名其妙地接过了小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封面破旧的古书,书不厚,也就是十来页的样子,封面上的文字早就磨损得看不清楚了,李贞刚想翻开书看个究竟,袁天罡却笑着说道:“此物是贫道师门所有,汉王殿下日后有空再看不迟,临别之际,贫道尚有一事相托。“嗯,这老牛鼻子神神秘秘地,整个啥妖蛾子?李贞尽自满心疑惑,可还是很是恭敬地应道:“师伯有事尽管吩咐,但凡小王能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那就好,如此,贫道就先谢过汉王殿下了。”袁天罡脸上掠过一丝激动之色,深吸了口气道:“贫道自问相术冠绝当世,无有不可算之人,怎奈相者无法自算,某亦无可奈何。”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贫道的将来或许与汉王殿下有些瓜葛,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汉王殿下恕罪则个。”
啥?这老牛鼻子究竟说的是啥玩艺儿?妈的,老子怎地就听不怎么明白,貌似这老道送咱东西就是为了将来咱能放他一马?靠,不会这么神吧?李贞心里头有鬼,心中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生,既有些子相信,可前世那会儿多年的无神论教育却又令李贞不敢相信真有相命这么回事,一时间有些子愣了神,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个不停,沉默了良久之后,满脸子坚毅状地道:“师伯所言,小王一定遵从便是了。”
“多谢汉王殿下。”李贞的话音一落,袁天罡立时如获重释一般长出了口气,霍然而起,富有深意地看了李贞一眼道:“心有所思,意必动,汉王殿下行事只须听从心意便可无忧矣。”话一说完,既不开口解释,也不给李贞提问的机会,对着始终默默无语坐在一旁的李靖一稽首,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室内满腹心思的师徒三人,一股子诡异的气氛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第二十一章 忧国不忘发财(上)
武侠世界无疑是多姿多彩的,但凡见识过金庸、梁羽生等大师笔下那般波澜壮阔的武侠故事之人,心中或多或少总会有着武侠的向往,李贞前世上学时可没少看那些子武侠小说,对武功之类的东西可是极为在意的,前世那会儿没条件,到了唐朝,李贞私下里可没少打探这类事情,不过嘛,得到的答案却是或许有,宫里头侍卫高手倒是不少,可李贞却从没见过那些高手们耍过轻功之类的玩意儿,便是所谓的内功也没听说过谁能会两下子的,时日久了,也就死了这方面的心,可自打得到袁天罡赠与的那本书之后,李贞却又有些子迷糊了。
那本书古旧得很,墨迹都已经有些子褪色了,书不厚,就十来页,也没个名字,内里全是些书生模样的人在使剑的图样,画功不错,一幅幅图都栩栩如生,每幅图边上还有些注释,可问题就出在那些注释上——图李贞倒是看得懂,不外乎就是剑谱之类的东西,可偏生那些注释文字李贞竟然没一个字识得,完全跟天书似的,自个儿揣摩了许久也没个头绪,拿去问李靖,没曾想李靖根本就不回答,只是说日久自明。
日久自明?李贞愣是看不出这个“自明”从何而出,可李靖不说,李贞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先将此“天书”搁置在一旁——自打袁天罡相面之后,李靖所布置的功课陡然间翻了几倍,不单是儒学上的进度快了许多,便是啥子天文、地理之类的知识也没少教,饶是李贞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应付得极为吃力,更别说秦琼那头的习武课程也重得很,李贞已少有空闲时间去理会自家的生意,就更别提那本不知来路的天书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转眼间就是贞观七年二月,跟随李、秦学艺一年多的李贞个头长高了不少,小身子打熬得极为壮实,学问见长不说,骑射功夫也有些模样了,虽说尚不能拉硬弓,玩些个百步穿杨的勾当,可骑在马上耍上几趟枪法却也能凑合一下子的,李贞的“神童”之名因此而坐实了,满京师都知道汉王殿下英武聪慧,关于李贞的传说在市面上可是不老少的,时人们在教育自家孩子上,没少拿李贞来做榜样,这令李贞得意之余,却也有些子惶恐——人怕出名猪怕壮,天晓得那帮子“可爱”的兄弟们会不会因自个儿的名声大噪而有所动作,没奈何,李贞也只能小心从事,绝不跟那帮子兄弟勾勾搭搭,每日里除了习文练武就是忙乎生意上的事儿,小日子倒也过得充实得很。
李贞忙得很,一起子兄弟们也都没没闲着,这段时日来,虽说彼此间没什么正面交锋,可都各自加紧了拉拢朝臣、积蓄力量的脚步,而一件大事的发生,终于使始终潜藏着的暗流开始浮上了水面,兄弟们之间的暗斗开始向明争转化,这事儿是这样的:贞观七年二月二十一日,迁延了一个多月的科举总算是放榜了,之所以拖延了如此长的时间,并不是因考生云集而忙不过来,实际上是因考生少得可怜不说,质量还差的很,愣是令主考官不知该如何抉择——堂堂一个大比,明经、俊士、明法、明算、明字、进士一共六科,可总考生加起来却只有可怜的三百人不到不说,真儿个能考过的更是只有明经科不到十人而已,其余五科竟然无一人合格,如此丢脸的成绩着实令主考们有些子不知所措——尽管往年的科举成绩也好不到哪去,可毕竟各科都还有些中选者,至少进士科还能有一、两名俊才脱颖而出的,可这一科竟然全军覆没,这令一直提倡教化百姓,选天下之才为己用的李世民分外的恼火,大怒之余,再次下劝学诏书,诏令各地务必遵照执行。
朝廷想要教化百姓,这自然是好事一件,可要想教化百姓总得有书不是?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这时节的书全都是手抄本,在经隋末乱世之后,存世的书籍本就不多,大多存于世家门阀之手,民间的书籍少得可怜不说,因着是传抄的缘故,其中的谬误还不少,而大唐建立以来却始终未曾在治典上下过功夫,这就导致教化民众连个范本都没有,天晓得下头那些子地方官该如何去遵诏执行,如此一来,治典之事就迫在眉睫了,围绕着该如何治典、由谁来治典,一起子皇子们可是拉开架势斗上了。
最先出手的是越王李泰,头天李世民刚发出劝学诏书,次日一早李泰便上了奏章 ,在大肆吹捧了自家老子的英明决策一番后,提出要编典籍,明儒学之主张,并毛遂自荐要充当总编;李泰的奏章 写得慷慨激昂、颇富文采,令李世民看了之后,龙颜大悦,可还没等李世民下诏准行,那一头得了消息的太子却不干了,同样上了本章 ,宣称弘文馆在东宫,内里藏书丰富不说,弘文馆学士无一不是学富五车之人,既是要修典籍,自该由东宫出面为妥;李承乾的本章 言词灼灼,也很有道理,这令李世民很有些子为难,可还没等李世民做出个决断,蜀王李恪也上了本,同样是提出治典籍的事儿,所不同的是李恪的文本中不但载明了如何治典、治何典籍,甚至连相应的治典计划都详细地列了出来。就这么着,三个皇子算是正面杠上了,还说得都挺有理的,这一下李世民可就犯难了,一时间也无法决定该由谁来主导这次修典,索性下诏让朝臣们上本议事,呵,这回可就热闹了,一起子皇子门下的门客们上窜下跳地忙乎开了,朝堂中立时狼烟四起,乱哄哄地没个安生。
兄弟们斗不斗的,李贞并不关心,若是其他事情,李贞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可这回治典之事却令李贞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经过近两年的准备,李贞的印刷厂场已经接近完工,连样本书都已经印制出来了,是该到了赚大钱的时候了罢,只不过光有技术还不够,还得有契机不是?若是没个名堂,私下起印、发行书刊,被人参上一本那可就要出大事的不是?对于夺嫡李贞没兴趣,可对于赚大钱,李贞却是做梦都想的事儿,自然不想让如此好的赚钱良机烂在手里头,可该如何渔翁得利却还有得计较不是?李贞反复思量了好些天,总算是想出了个法子,这不,立马忙乎开了。
贞观七年二月二十四日,又到了早朝的日子了,老爷子才刚上朝呢,屁股都没坐稳,一帮子皇子们就闹腾了起来,开始时是各抒己见,到了末了就成了相互争执,吵得面红耳赤,那些个依附于各皇子的朝臣们也忙着为自家主子帮腔,满大殿乱糟糟的,简直就跟菜市场没啥子区别,这也难怪一起子皇子们如此热心——这主持治典之事不单是扬名天下、青史留名的大好事儿,对招揽民心士气也有着莫大的好处,更别说朝廷拨款那一块大蛋糕的甜美了,此时不争更待何时?皇子们倒是争得痛快,却令李世民头疼欲裂,无奈之下,不得不早早地宣布散朝,召集了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等一干子重臣到甘露殿议事。
议事倒是议事了,在李世民面前,一干子大臣围绕着治典之事踊跃发言,个个都说得慷慨激昂,言之有物,可再细细一分析,那里头却全都是虚言,连个实的都没有,谁也不表态究竟该支持哪位皇子,无他,大家伙都是老江湖了,哪会不知道那起子皇子们心里头的小算盘,在不明圣意何属的情况下,没人会傻到自个儿去摆乌龙的,这回好了,表面上看起来甘露殿里头议得轰轰烈烈的,可全都是口号似的玩意儿,压根儿就解决不了问题,愣是令李世民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了。李世民这一生气不打紧,满大殿的重臣们全都是些人精儿,一见形势不妙,立马全都收声不语了,人人垂手而立,个个成佛像了,大殿里头立时静得只剩下李世民那重重的喘息声在响着。
“启奏陛下,汉王殿下求见。”正当李世民即将发作的当口,内侍监高尧从殿外走了进来,急步走上前去,恭敬地汇报道。
“宣。”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冷着脸,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挥了下手说道。
“儿臣叩见父皇。”李贞一进入大殿,立马发现气氛有些子不对劲,不过这原本就是意料中事罢了,除了治典的事儿,怕也不会有其他事能将老头子气成这副样子,若是有可能,李贞着实不愿在此时出头的,只可惜一来李贞赚钱心切,二来嘛,也只有李靖上朝的日子李贞才能得空,要想上本也就只有趁这等时机了不是?
“免了,贞儿,尔有何事如此急地要见朕?”李世民尽管心情不好,可他毕竟不是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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