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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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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军师此言甚是有理,而今之势非我安西之军能独立支撑的,各方势力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余万兵力,我军仅仅五万余兵马,就算再能战也不可能横扫各方,该如何合纵联合还真是件麻烦事,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怕是早就看清了其中的关窍,要引他上钩绝非易事,军师可有甚良策么?”李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的靠手,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好说,阿史那瑟罗此人饱经战阵,非易与之辈,又有索格索斯尽心相辅,其意难测矣。”李贞所言,莫离自是早就分析透彻了,此时见李贞发问,摇了摇头,同样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真他娘的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那场该死的雪灾,如今的西突厥早他娘的成老子的牧场了,又怎会弄得如此之复杂!李贞见莫离也无甚好主意,头立时大了几分,苦恼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皱起了眉头——此时大唐即将远征高句丽,边疆各州之兵力虽不曾有所减少,然则,没有了朝廷大军的帮助,边疆各州也就只有守土之能,而无力对薛延陀做出威慑之态,如此一来,薛延陀便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能集中全力对付西突厥与安西唐军,这等不利的局面下,就算李贞再勇悍,也有些子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头疼自是当然之事了罢。

“启禀殿下,西突厥使节索格索斯来访,言明有要事相商,王总管派人来请殿下示下。”就在书房里一片死寂之时,鹰大从外头大步行了进来,高声地禀报道。

嗯,这么巧?李贞抬起了头来,与莫离对视了一眼,见莫离皱着眉头没吭气,李贞扬了扬眉头道:“传令下去,让王秉和先陪着,本王一会儿就去。”

“是。”鹰大言简意赅地应答了一声,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自去传令不提。

“先生,依你看来,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究竟想做甚子?”鹰大退出去之后,李贞见莫离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

莫离并没有马上回答李贞的问题,而是轻摇着羽毛扇,沉吟了好一阵子,突地停下了摇扇的手,抬起头来,看了李贞一眼道:“索格索斯是送礼来了!”

送礼?送啥礼?金银珠宝?美女?李贞听得一愣,刚想着出言细问,就见莫离哈哈一笑,起了身道:“殿下莫急,索格索斯此来对我安西只有好处,绝无坏处,殿下只管去见见好了,莫让人说我安西之闲话。”

这都哪跟哪的事哦!李贞见莫离故弄玄虚,颇有些子不乐意,可他也知道莫离素来不轻下定论,既敢如此说法,心中自是有了把握,也就懒得再多问,嘿嘿一笑道:“也罢,本王就会会这头老狐狸去,看他有甚大礼要送的。”

莫离对李贞眼中的探询之意视而不见,只是笑呵呵地摇着羽毛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闹得李贞也没了脾气,摇了摇头,对着莫离示意了一下,二人一前一后地行出了书房,向着前院会客的厅堂走去。

王府的排场本就非寻常可比,更何况是李贞这个富可敌国的亲王,一席酒筵自是排场极大,酒好菜香,丰富得很,各色歌舞之表演令人不不暇接,往来穿梭侍奉的众多侍女如云般往来,更兼王秉和能言善道,劝酒招呼,热情而又地道,若是换了个人身处其间,必然是晕乎得不知天南地北,饶是索格索斯乃是见识多广之辈,也有些子迷糊了,只不过索格索斯并非常人,心志坚定得很,加之心中有事,并没有被王秉和那一套接着一套的客气话给放翻了,嘻嘻哈哈地跟王秉和凑着趣,宛若就是专程来喝这场酒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没见李贞这个正主儿露面,索格索斯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平了,趁着王秉和敬酒的当口,笑着举樽回应了一下,貌似无意地问道:“王总管,越王殿下可是不在府中?若如此,老朽明日再来拜会好了。”

王秉和接到的命令是招待好索格索斯,等候李贞出场,先前多方巧妙地打探索格索斯的来意,却全都被索格索斯含含糊糊地搪塞了过去,始终没能瞧破索格索斯的心思,此时见索格索斯话里头已有了告辞而去的意味在,自是不肯放其离去,哈哈一笑道:“年关将近,事情较多,殿下此时想必正忙碌中,某家这就派人去探询一下,索格索斯使节还请再多饮上几杯如何?”

索格索斯乃年老成精之辈,如何听不出王秉和话里的推托之意,估摸着今日恐难见着李贞之面,心中虽是焦急,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呵呵一笑,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起了身道:“殿下事忙,老朽明日再来好了,告辞了。”

明知道索格索斯这是以退为进,可王秉和却不知道李贞到底有何打算,眼瞅着索格索斯要走,一时间也想不出挽留的借口,正心急间,突听厅外传来一阵通禀声:“殿下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忙不迭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衫,看向了厅堂的门口,而索格索斯也从摆满了酒菜的几子边退后了一步,躬身屏气,等候着李贞的到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中)

“参见殿下。”众人一见李贞从帘子后走进了大堂,全都躬身行礼不迭。

“免了。”李贞笑着走到近前,看着白发苍苍的索格索斯道:“索老,有些日子不见了,您老这身子骨还是如此硬朗,着实英雄了得啊。”

索格索斯可不是第一次跟李贞打交道了,早就知道李贞的厉害之处,并不因李贞如此热情招呼便忘乎所以,只是笑呵呵地弯了弯腰,道了声:“托殿下洪福了。”此外并不多言。

“索老远道而来,本王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则个。”李贞笑了笑,径直走到中间空着的大位上坐定,一抬手,对着索格索斯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殿下日理万机,老朽多有打扰,还请殿下海涵。”索格索斯告了个罪,落了座,满脸子恭敬之色地看着李贞,嘴一张却又闭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明了是要跟李贞私下交谈的架势。

“尔等退下。”李贞自是看得懂索格索斯的意思,笑着挥了下手,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王秉和赶忙应答了一声,领着厅堂里的下人们退出了厅堂,至于索格索斯的两名贴身侍卫也没留下,同样是对着李贞鞠了个躬,跟随着众人一并退了出去,厅堂里只留下了主宾二人在。

“瑟罗老哥近来可好?今年的收成不错罢?”待得众人退将出去之后,李贞并没有给索格索斯率先开口的机会,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承蒙殿下垂询,鄙国一切都好。”索格索斯口中说着都好,脸上也是笑意盎然,可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悲哀之色——贞观十七年初,阿史那瑟罗自立为汗,联合五大俟斤各部以及众多附属小部落,陈兵近十五万人马,与乙毗咄陆所率的五大啜及汗庭兵马共计二十余万人在楚河流域、那拉提草原上展开了连番的血战。阿史那瑟罗一方初战不利之后,买通了阿利施部头人阿史那别鲁,在那拉提草原西部的别络拖甸一战中给了乙毗咄陆重重一击,本已胜利在望,然则却被汗庭之精锐白狼军的疯狂反击所阻挡,未能趁势扩大战果,双方就在那拉提草原上僵持住了,直到大雪灾突如其来而至,双方才不得不各自引军后撤,这近半年的大战打将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阿史那瑟罗所部联军仅仅剩下了十万出头,而乙毗咄陆所部也不过仅有十五、六万的残兵,相比于损兵折将的战事,更令双方头疼的是——由于战事太过惨烈,双方都无暇去顾及牛羊之放牧,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几乎都消耗一空了,再经大雪灾这么一折腾,后方更是全都乱了套,自入冬以来,饿死、冻死的部众不在少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西突厥的窘迫李贞自然心中有数,双方半年余的血战之后,虽说双方的兵力都还有不少,然则其实都是残兵而已,又缺乏后勤辎重,压根儿就不堪一击,这也是当初李贞敢于派出人数不算太多的两路精兵强击西突厥的根由所在,实际上,唐军根本不必跟这西突厥两部兵马直接交战,在他们后方杀上一通子之后,没了粮草的西突厥两部除了溃散之外,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令李贞所有的算计全都落到了空处,这会儿见索格索斯打肿脸充胖子,也懒得去揭穿,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瑟罗老哥英明神武,一统西突厥指日可待,值得庆贺,来,本王敬索老一樽,为了贵我双方的友谊干了,请!”

一统西突厥?一听李贞这话,索格索斯心里头可是腻味透了——这会儿的阿史那瑟罗所部都已经落魄到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了,数月前尚能从绍武九姓国那儿买到些牛羊以供军需,可自打进入九月以来,绍武九姓国便以种种借口拒绝了与西突厥两部的商贸往来,这令受了灾的西突厥各部更是雪上加霜,而始作俑者正是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大唐亲王李贞,这令索格索斯很有种生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可又没敢就此发作,只好端起酒樽,仰头畅饮了一番,以掩饰自个儿的尴尬之表情。

“殿下,您可知晓乙毗咄陆已然与薛延陀结了盟,而今薛延陀大军已齐聚阿尔泰山附近,开春之后怕是就要进兵了,其用意未必仅在我方罢,不知殿下以为然否?”索格索斯放下了酒樽,拈了拈胸前的白须,笑着说了一句,一派轻松之意,宛若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一般。

呵呵,老狐狸也沉不住气了,有意思,看起来先前将这老儿先晾在一边还真起了作用。李贞见索格索斯主动挑起了话题,心中一乐,却并没有接招,而是笑呵呵地随手抄起几子边上的酒坛子,为自己满上了一樽,端起了酒樽道:“索老,为了您的康健,本王再敬您一樽。”

索格索斯虽满心不愿再饮,可却又不好推辞,无奈之下,也只好将酒樽满上,回了一句道:“多谢殿下盛情,老朽先饮为敬了。”话音一落,又是一樽下了肚。索格索斯先前由王秉和陪着之时便已饮了不少,这两樽连着干了之后,面色顿时红了起来,虽不致于当场醉倒,却明显是上了量了,不待李贞开口,紧赶着说道:“殿下,据闻天可汗将亲征高句丽,不知是否属实?”

嗯哼,这一个个消息都蛮灵通得么,嘿,老爷子兵都还没出呢,就闹得满天下都知晓了,真以为此战必能速胜么,唉,到了头来稍受挫折,不单面子只怕里子都得受损不轻了,还真不是个事儿。李贞虽明知索格索斯提起李世民要亲征高句丽的用意所在,可还是忍不住对老爷子用兵不谨腹诽了一番,不过么,李贞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嘻嘻哈哈地为自己再满上了一樽酒,举在手中,笑着道:“来,为天可汗之荣光,你我再饮上一樽。”

眼瞅着李贞将李世民这樽大佛扛了出来,这樽酒不喝却是不行的了,索格索斯尽管已有些子不胜酒力了,却也不得不再次奉陪了一满樽,这么三樽酒下来,索格索斯再也没了绕弯子的闲情逸致,刚一放下手中的酒樽,立马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殿下,老朽此来是求援来了,望殿下能贵我双方昔日结盟的交情份上,助我方一臂之力。”

交情?嘿,老子与尔等有个屁交情?李贞眼瞅着索格索斯已然坐不住了,心中可是爽得很,不过脸上却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道:“索老何出此言?瑟罗老哥不是即将一统天山以北了么?”

明知道李贞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索格索斯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无奈之余,只好苦笑着道:“不瞒殿下,我方各部如今已是困顿至极,若是殿下不肯相救,易子而食恐非耸人听闻之事了,若是我部败亡,薛延陀大军趁势过天山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唇亡齿寒啊,殿下。”

阿史那瑟罗一方的困顿以及拔灼的野心李贞哪会不清楚,压根儿就用不着索格索斯多加解释的,不过么,李贞可没打算去做甚子滥好人的,再说了,李贞还真不怎么看得上阿史那瑟罗手下那群残兵败将的,这会儿见索格索斯说得凄惨无比,李贞心里头压根儿就半点同情心都欠奉,当然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上一做的,一待索格索斯说完了话,李贞脸上便露出了凝重与同情之色,然则并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看着索格索斯。

“殿下若是肯相助,我西突厥愿内附大唐。”见李贞老半天不说话,索格索斯咬了咬牙,抛出了一张底牌。

切,轻巧话谁都会说,内附?嘿,老子要尔等内附个屁!李贞从来就不欣赏李世民所制定的关中本位政策,对于所谓的内附属国半点好感都没有,在李贞看来,那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唯有彻底地将这些周边国家全都牢牢地控制在朝廷的直接管辖之下,并以文化进行统合方能永除后患,又哪会被索格索斯的提议所打动,这便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再议罢,索老难得来上一回,本王自该好生与索老畅饮一番,来,喝酒。”

索格索斯见识过李贞在天山以南那等横扫诸国的杀伐,这些时日来也没少派人到安西打探唐军的动向以及安西政治改革的举措,自是明白李贞目下所采取的不过是远交近攻之策罢了,也清楚李贞对于内附不内附的压根儿就无所谓,否则当初就不会拒绝疏勒的内附之请求而悍然发兵灭了三国,眼瞅着李贞顾左右而言其他,不得不再次抛出了一张牌,举着酒樽道:“殿下,您可知晓薛延陀之大王子大度设其人?”

“嗯,打过交道,手下败将耳,算不得甚了得人物。”李贞早已料到大度设会跟阿史那瑟罗所部勾勾搭搭,此时听索格索斯这么一开头,便已猜出了索格索斯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头,脸露不屑之色地说了一句。

“那是,那是,殿下之英武当世无人能及,大度设岂能跟殿下相提并论,只是……”索格索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见李贞面无不悦之色,这才接着往下说道:“只是此番薛延陀之主帅并非大度设其人,而是其弟拔灼,据闻此人嗜杀成性,此番亦是杀兄夺了兵权,呵呵,大度设为求自保,已与我部有所交涉,薛延陀虽势大,却也未必能有作为,殿下以为如何?”

呵呵,这就想套咱的话了?想得倒美!李贞笑了笑,耸了耸肩头,连口都懒得开,只是无所谓地浅饮了口酒。可怜的索格索斯说得口干舌燥了也没见李贞有甚反应,心中顿时大急,可毕竟城府深,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低着头,默默地饮着酒,也不再开口劝说了。

嘿,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还真能稳得下来,着实了得!李贞见索格索斯在这等不利局面下竟还能忍住不将最后的底牌往外抛,心中倒是颇为佩服的,只不过索格索斯既然沉默了下来,却令李贞有些头疼该如何再引他开口了,毕竟李贞也不想放过索格索斯可能送出来的那份大礼的,可这个口究竟该如何开却令李贞颇为费思量的,一时间厅堂里有些子诡异地静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章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下)

静,诡异的静,厅堂里各怀心思的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全都不开口,各自默默地饮着酒,宛若就是专程来此品酒一般,各自的脸上都是一般的面无表情,又都似若有所思的样子,若是旁人走将进来的话,一准会被这等诡异的死寂吓上一大跳的。

比耐性李贞从来是不怕的,左右想不出甚太好的法子让索格索斯自投罗网,李贞索性就来个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反正这会儿急的该是索格索斯,李贞也懒得再多费脑筋去琢磨索格索斯的大礼,加之近日里也无甚要紧政务须烦心的,就这么坐将下去也无不可。

李贞能稳得住,那是心里头有底气在,可索格索斯心中有事,能坐住靠的却是养气的功夫了,然则,毕竟心中没底,这气也就无法憋得长久,见李贞死活不肯开口,无奈之下,也只好再次率先开口道:“老朽听闻此番大雪灾殿下曾下令出动大军营救灾民,而后又开仓放粮,并因此而受了朝廷的训诫,不知可有此事?”

李贞并不算个热衷名声之人,可此番为了彻底收复安西的民心,故意让身边之人将自个儿受了训诫之事透露出去,于是乎,在此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安西的同时,整个安西之民众全都被李贞的善行善心所感动,民心彻底地倒向了李贞,原本那些个在暗中活动着想要复国的三国贵族立马就成了众矢之的,不少人甚至被愤怒的民众检举到了各有司衙门,因此而破获的复辟案不在少数,至于原先因各种阻力而有些子举步蹒跚的州县规划及棉田建设之类的政务也因此顺利了起来,这可是李贞颇为得意的一招,此时听索格索斯说起此事,李贞倒也没怎么谦虚,笑了笑道:“此为上位者所应为之事耳,本王既为官一任,自当为民所想,却也无甚稀奇之处。”

“殿下之胸襟老朽自愧不如也,然则老朽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索格索斯深深地看了李贞一眼,笑着问道。

来了,戏肉开始了!李贞心中一动,已然猜出了索格索斯所送的大礼是何物,饶是李贞素性沉稳,却也不免有些子激动起来,好在城府深,并没有就此表露出来,而是淡然一笑道:“索老有话但讲无妨,本王无事不可对人言。”

“好,那就恕老朽放肆了。”索格索斯挺直了身子,对着李贞拱了拱手道:“老朽年幼时甚喜汉书,虽不算精通,却也颇能句读,记得《左传

成公四年》有语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原历代之帝莫不奉行如圭,殿下因何反其道而行之,老朽不明,请殿下释之。”

“久闻索老饱览群书,乃是西突厥之大智者,果然不假,本王佩服之至。”李贞自是习过《左传》,知晓此句“名言”之来历,此时见索格索斯随口便能道出,心中自是佩服不已,笑着道:“索老所言不假,然则在本王看来,这个族类却有其他的解释,唔,如此说罢,何为族类?样貌同者即为同族乎?本王不认同也,依本王之见,同文同心者方是同族也,样貌有差又有何妨?今安西之民虽不同种,然则肯听朝廷之号令,又肯习汉文,即便样貌大异,亦同族也,若是离心离德,纵使同文同种,又岂是同族,此间之区别大矣。”

“老朽受教了,然则老朽尚有一疑问,此天下大同能实现否?”索格索斯并没有被李贞的宏论所折服,反倒提出了尖锐的疑问。

能不能实现李贞其实心中也没有底,至少在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就没能彻底地实现这个设想,只能说是近乎实现罢了,那还是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努力才有的结果,当然了,如今的唐朝之强大与开放又比李贞所来自的那个年月强得不知有多少倍,照理来说,抵触同化的阻力也应当轻上许多才是,然则,没有几代人的努力,这个天下大同的愿望能不能实现还真是很难说的事情,此时面对着索格索斯那锐利如刀般的眼神,李贞却并没有退却,也没有巧言令色,而是面色一肃,平静地开口道:“本王愿以毕生之精力试行之,索老信否?”

索格索斯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直直地凝视着李贞清澈的双眼,良久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殿下之宏愿可谓大矣,其间之艰难险阻非小,非大毅力者不可为之,殿下能人之所不能,老朽叹服。”

“索老过誉了,本王不过凭心行事罢了,况且此事并非本王一人所能承当,当有众多仁人志士共襄盛举方有成事之可能,本王不才,愿力行之!”李贞斩钉截铁地说道,脸上满是诚恳之意。

索格索斯咬了咬牙道:“殿下之言老朽信矣,若是我五大俟斤各部愿听从殿下之调遣,不知殿下当如何处置我等?”

听到索格索斯如此说法,李贞知晓其已经打出了最后的底牌,立时笑了起来道:“索老还记得么,当初瑟罗老哥率部退过天山之时,并非所有的小部族都跟贵部走了,留下来的倒有大半罢,而今诸部皆已融入我安西之中,已是我大唐之民也,本王的话索老不信的话,大可亲自去原先各部走上一走,看上一看,便知端倪。”李贞说到这儿,见索格索斯开口欲言,笑着摆了下手,止住了索格索斯的话头,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本王行事唯有公平二字,无论何人,只要是遵我大唐之律法,习我大唐之文化,即是我大唐之民众,自有其相应之权力与义务,本王皆一视同仁,概无例外。”

索格索斯一早就派人去那些个投靠了大唐的各小部落摸过底了,自然知晓李贞所言并无虚假,然则索格索斯并不是平民,而是西突厥一大部落之头人,自是不想似那些个小部落头人一般失去原有之权柄,可这话又不大好出口,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犹豫地试探道:“殿下所言老朽亦有所闻,然则我五大俟斤各部非是小部落可比,若是骤然以大唐之律法管制,恐有碍难,能否以部落自律代之,当然,我五大俟斤各部皆听从殿下之调遣,各部之兵马也由殿下号令之,如此可行否?”

部落自治?嘿,这玩意儿一点都不新鲜,不就是听调不听宣那一套么,真要是这么整,跟养虎为患又有甚区别?李贞心里头很清楚索格索斯的算盘是怎么打的,也甚是明白在这等通讯、交通都不发达的年代,若是不能将各民族彻底融入汉文化体系之中,将来一准会出大乱子,那些个游牧民族若不经调教,全都是白眼狼的货色,一旦舔好了伤口,一准就会玩那些个揭竿而起的勾当,这等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李贞可是不会去做的,与其将来出乱子,倒不如现在就下狠手,将可能的动乱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哪怕是多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是故,索格索斯话音刚落,李贞便毫不犹疑地接口道:“本王之言向不更改,尔等愿为我大唐之民,本王自是欢迎,若不愿,本王也不强求,索老请自择之。”

见李贞之言丝毫无通融之处,索格索斯不由地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好一阵子发呆之后,才呐呐地道:“此事重大,老朽不敢自专,殿下可否宽限上数日,容老朽斟酌一、二。”

“此理所当然之事,索老尽管自便好了。”李贞也没指望索格索斯当场便应承此事,这便笑着点了点头。

索格索斯忧心忡忡地看了李贞一眼,也无心再饮酒了,起了身,对着李贞躬了下身子道:“殿下见谅,老朽不胜酒力,就此告退了。”

见索格索斯要走李贞也不想多留,笑着站了起来道:“也罢,索老回去想清楚也好,本王就不送了,索老走好。”

“留步,留步。”索格索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脚步略有些蹒跚地退出了厅堂,自行回驿馆与人商议不提。

“殿下,此大礼合乎心意否?”索格索斯刚退出大堂没多久,莫离便摇着羽毛扇从边上一道小门里转了出来,看着李贞,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呵呵,军师好算计,此礼物是不错,能否收到却还难说,走着瞧好了。”李贞耸了耸肩头,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莫离哈哈一笑,潇洒地摇了摇羽毛扇,很是肯定地道:“阿史那瑟罗有得选择么?殿下就等着收礼好了!”

“哦?哈哈哈……”李贞闻言放声大笑了起来。

“启禀殿下,王妃娘娘有请。”正当李贞笑得畅快之际,小宦官王凯急冲冲地从厅堂外掀帘子跑了进来,躬着身,高声地禀报道。

嫣儿?该死,一准是昨日的事发了。李贞一听裴嫣找自己,立马就想到了昨夜的放纵,心顿时猛地一沉,脸色也因此而难看了几分,扫了眼颇有些子惶恐的王凯,冷冷地哼了一声,吓得王凯的小身子骨猛地一个哆嗦,脚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军师,本王去去便回。”李贞沉吟了一下,对着莫离勉强地笑了笑,强自平静地说了一句。

见李贞面色不好看,莫离也没敢出言取笑,毕竟后院里的事儿复杂得很,他可不想参与进去的,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李贞此时心慌意乱地,也懒得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出了厅堂,径直向后院赶去,刚到了东院,老远就听见小李纯格格的笑声,李贞悬着的心算是稍松了一点,也不理会跪倒请安的下人们,直接便进了主房,入眼就见裴嫣正举着小李纯逗乐呢,忙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腆着脸道:“嫣儿,啥事如此开心?”

裴嫣见李贞已到,将小李纯递给了站一旁的奶娘,很是平静地吩咐道:“尔等带小王爷去园子里玩耍罢。”一起子下人们早已知晓李贞昨夜之事,此时见风头好像不对,哪敢在房中多留,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各自退出了主房。

切,不就是偷吃了一回么,算得了甚事,嫣儿不致于如此吃醋罢!李贞脸色虽平静,可心里头却还是有些子打鼓的,毕竟当初为了能娶到裴嫣李贞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的,还狠狠地得罪了长孙无忌,若不是裴嫣一心向着李贞,闹不好就被长孙家给夺了去,那李贞的面子可就跌大了,再者,裴嫣自从跟了李贞之后,福没怎么享,苦倒是吃了不老少,每日里都担惊受怕着,这令李贞很是不忍伤了裴嫣的心,此时见裴嫣面色平静,无喜无怒的样子,忙陪着笑脸道:“嫣儿,你……”

见李贞如此紧张,裴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点了点李贞的胸膛,笑着道:“殿下真是的,办完了事,将倩娘妹子丢下就跑,有殿下这么做的么?妾身都已安排妥了,凝香院小了些,妾身已将倩娘妹子安置在了万花阁,殿下看是否适当?”

哈,不会吧?就这事?李贞疑惑地看了眼裴嫣,嘿嘿一笑道:“嫣儿安排得甚好,只是,啊,嫣儿你没生本王的气罢?”

“呆瓜。”裴嫣忍不住拧了李贞一把道:“妾身与月儿妹子都有了,总得有人照顾殿下罢,前些日子妾身还跟月儿妹子商量这事来着,殿下倒好,自己就张罗上了,倒也省了事,只是殿下要给倩娘妹子甚名分,还是得先定下来方好。”

唔,这倒是个事儿,陈倩娘的身份自然不能跟嫣儿、月儿相提并论的,真要是立为孺人,礼部那头首先就过不去,就更别说老爷子那儿了。李贞略一思索,点了下头道:“就先为媵好了,回头本王上书朝廷之时,让礼部先挂个号罢,嘿,此事本王行得孟浪了些,嫣儿可别生本王的气。”

李贞对裴嫣的大度是早就知道的,可也清楚女人再大度,嘴上即便不说,心里难免会不好受,此时见着裴嫣那红嫩的脸蛋,心中爱怜之意立时大起,伸手将裴嫣揽入了怀中,轻抚着裴嫣的香肩,一时间心情复杂地说不出话来,而裴嫣似乎也不想开口打破这等温馨,闭上了眼,静静地伏在李贞的胸口上,听着李贞强而有力的心跳,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第三百二十一章  北伐!北伐!(上)

时间过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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