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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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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乐在院子中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子,思索了一番之后,大步走入了厢房之中,伏案速书了起来,片刻之后,手捧着一只信鸽从厢房里走了出来,凝重地想了想,这才一抬手,将信鸽猛地往夜空上一送,但听“扑扑”的拍翅声大作之后,信鸽飞上了夜空,在宅子前绕了一圈,这才展翅向北飞去,不过数息间便已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今日一战打得漂亮无比,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以四千五骑兵大胜万余疏勒骑兵,斩首两千,生擒五千,活捉疏勒王塔甘答,缴获牛羊、马匹无数,不但断绝了和田城最后的希望,还得到了众多的粮秣辎重,与此同时,一旦疏勒全境被拿下,困扰安西唐军的粮道问题也将得以解决,如此一场大胜,自是很鼓舞士气,全军上下一片欢腾,一扫前日攻城不顺的烦闷之情,哪怕此际已是深夜了,军中不少将士还在热烈地议论着此战的辉煌,只不过身为主帅的李贞似乎并没有被这等喜庆所感染,开完了战场总结会之后,便独自一人在中军大帐中对着大幅沙盘沉思了起来,脸上虽无喜无忧,可眼神闪动间却隐隐带着一丝忧愁之意。
今日的大胜固然可喜,然则对于李贞来说却不是根本,无他,因着塔甘答的退缩不前,李贞在这和田城下已然浪费了几近八天的时间,眼瞅着和田河即将进入枯水季节,河中的流水越来越浅,哪怕是前日的一场暴雨也没见和田河涨上几分,再有个十来天的时间,本就是季节性河流的和田河只怕就要彻底断流了,一旦和田河断了流,想走和田道回安西势必就得等到明年了,只能是走且末,绕玉门关回交河,真要是如此,别说赶不上原定剿灭龟兹国的战役,便是出击天山以北只怕都没了可能,李贞原先所制定的安西战略必将严重滞后,随之而来的烦心事只怕少不到哪去,而这一点是李贞万万不能接受的,可要想在短时间里拿下和田城又谈何容易,真要是全军再次投入强攻,那等伤亡又不是李贞所乐见之事,再说了,此时伏阇雄彻底没了退路,不拼死一战才是怪事了,万一打成僵持,后头的龟兹王那班再一瞎搅合,安西原本大好的局面只怕又要乱将起来了。
坐等绝对不是办法,以李贞对伏阇雄的了解来说,此人绝不是个轻易服输之辈,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是绝不会轻易投降的,想等其弹尽粮绝而降,先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算有,李贞也耗不起那个时间。强攻
也不是条好路子,除非李贞打算将手中最后一张王牌——火药武器提前暴露,否则的话,光是突破城恒便得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将伏阇雄骗出城来决战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老小子早就被打怕了,怎可能还敢跟唐军来场大决战的。
烦,真的很烦!李贞将各种可能性都翻来覆去地思量了一番,始终没能找到太好的解决办法,无奈之下,也只好将主意打到了火药头上,虽说已算明了该如何依靠火药爆炸的威力以及震慑力快速突破城恒,也算计好了如何在混乱的巷战中分割残敌,乃至如何追击弃城而逃的敌军,可李贞还是很不甘心火药武器的提早暴露,迟迟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他妈的该死!”李贞想来想去都没能找到除了动用火药武器之外的速胜办法,无奈地低声骂了一句,霍然起身,刚想着下令召集诸将议事,突地见到鹰大从帐外匆匆而入,手中还捧着一只信鸽,立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何处来的消息?”
“禀殿下,是和田城中传来的消息,刚到。”鹰大从信鸽的腿上解下一枚小铜管,恭敬地回答了一句,将小铜管递给了李贞。
“哦?”李贞原本猜测该是交河或是京师来的信鸽,这一听是交河城传来的消息,顿时来了兴致,无他,唐军虽屯兵和田城下,但因着兵力所限,并没有围城,和田城的南门始终是空着的,城中百姓出城打柴都走的是南门,李贞所部也没有去阻击,故此,城中“旭日”若是有消息,并不需要动用到信鸽,只需派人混在出城打柴的民众间便可将城中的消息传出来,而今既然动用到了信鸽,足见此消息的重要性与紧迫性。
赫尔萨被擒?怎么会这样?哈,妈的,定是这小子想弃城而逃,伏老儿生恐其行径乱了自家军心之故罢,呵呵,有意思!唔,这倒是个好机会,燕乐这小子能想出此等挑拨离间之计,也算是很难得了,倒是不妨一试!李贞心思动得飞快,将燕乐所提的计划在心中权衡了数遍,又根据唐军目下的兵力配置作了些修改,大致有了个清晰的思路,微笑着走到书案前,提笔速书,将所思所想之策一一列出,又斟酌了好一阵子,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抬起头来,对着等候在一旁的鹰大道:“鹰大,即刻将此信发往城中,不得有误。”
“是。”鹰大应了一声,刚要退下,李贞又加上了一句:“信鸽先用着,只是恐有遗失,这样好了,明日一早,尔带几名高手混入城中,通知燕乐,顺便帮他一把,去罢。”鹰大行了个礼,应诺了一声,自行下去安排诸事不提。
“明天该有场好戏看了!”大事既定,李贞的心情自是不错,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大步转入了后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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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内讧(下)
高家铺子,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一家商号,其实不过是和田城中一废弃的玉石加工厂罢了,位于城东头,紧挨着城墙根儿,地盘倒是不小,只是破旧脏乱了些,平日里甚少有人会到此处转悠,这会儿因着被征用为军营之故,倒是比往日热闹了不老少,只不过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兵大爷罢了,个个凶神恶煞得很,本就甚少出现于此地的城中百姓更是绝了足,没事谁也不会自己上门去找不痛快不是?当然了,事情总有着例外,这不,一小队人手一个硕大木盒子的下人们在一名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管家的带领下,正从不远处的小巷子口里转了出来,悠哉游哉地往高家铺子走来。
“叶管事,您来了,呵呵,柯头儿这会儿怕是还没起呢。”一名正百无聊赖地领着几名军士在高家铺子大门口往来巡视的百户长被脚步声所惊动,只一看来者,立马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言语间,不凡讨好献媚之意,无他,只因来者正是在伏阇雄跟前颇能说得上话的叶管事,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客军百户长所能得罪得了的。
“啊,是宁达将军啊,呵呵,您今日轮值?辛苦了,辛苦了,来人,将酒食给将军留下一盒子。”叶管事笑呵呵地对那名百户长拱了拱手,转身吩咐了一句,自有一名下人匆匆走上前去,将一只木盒子交给了那名百户长身边的军士,心急的军兵们略有些子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子一看,内里却是叠在一起的七、八样菜肴,外带还有一壶老酒,顿时全都嘻嘻哈哈地闹腾上。
“滚一边去,没规矩!”百户长宁达见手下那帮子军士个个口水直流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将一拨子手下全都赶到了一边,这才陪着笑对叶管事道:“兔崽子们没规矩,让叶管事看笑话了,呵呵,叶管事可是来找柯头儿的?”
“没事,没事,呵呵。”叶管事笑容可掬地摇了摇手道:“柯将军还没起么?”
“是啊,您老别见笑,昨夜您老走后,柯头儿心情燥,多喝了几樽,这时辰还没见出帐呢,不过,也说不定,或许起了,要不末将去帮你瞅瞅?”百户长讨好地回答道。
叶管事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笑呵呵地开口道:“不必了,不必了,呵呵,某家此来不是公事,只不过是闲着无事,来与柯将军喝上几盅的,柯将军既是未起,某家就去他帐外等着好了。”
“啊,那成,那成,您请便。”宁达百户长压根儿就没有让手下人对叶管事一行进行搜查的意思,笑呵呵地一摆手,让出了道路。
“有劳了,呵呵。”叶管事倒也没多客套,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一摇三摆地领着手下人逛荡地走进了高家铺子,熟门熟路地径直往位于后头的一顶大帐行将过去。
“叶管事,您来了,呵呵,巧得很,我家将军先前还正问起您呢。”数名正在中军大帐前值守的军士一见到叶管事来了,立马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起了招呼来。
“辛苦了,辛苦了,诸位兄弟辛苦了,来人,给诸位兄弟们奉上酒菜。”叶管事笑眯眯地跟这群亲兵打着招呼,正指挥着众下人上酒食,却听帐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络腮胡子大汉掀帘子从帐内走了出来,忙抢上前去,躬身拱手道:“见过柯将军。”
“哈,是老叶啊,你小子还跟本将军来这一套,不嫌累么?”络腮胡大汉正是疏勒万户长柯萨奇,乃是赫尔萨的副将,与负责城中粮草调度的叶管事见过数次面,彼此间甚是谈得来,昨夜还一道喝酒来着,此时见叶管事假心假意地大礼参见,立时笑骂了一句。
“哈哈……”叶管事放声大笑了起来,挺直了腰板道:“也罢,老柯既不爱受礼,某家倒也省事,这礼就不行了,可酒却不能不喝。”
柯萨奇虽是好酒之人,怎奈昨夜醉得太厉害了,此次方起,头正疼着呢,再加上忧心一夜未归的赫尔萨,却是无甚心情饮酒的,摇了摇头道:“老叶,不是兄弟不想陪你喝,只是这时辰不早了,某还得去行宫看看,王子殿下一夜未归,某家实放心不下,总得有个准信才好。”
“啊,是这事啊,呵呵,柯将军就别忙乎了,某家此来正是为了此事的,帐里头说去。”叶总管哈哈一笑,对着柯萨奇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
“嗯?”柯萨奇先是一愣,而后会意地点了点头,一摆手道:“那好,帐里说罢,请。”
“好,请。”叶管事见柯萨奇会了意,自是没多客套,逛荡着进了大帐,指挥着几名下人将酒食摆上,这才笑呵呵地挥了下手,让跟进帐中的诸人全都退下,也不急着开口,只是笑吟吟地端着酒樽,注视着柯萨奇。
“老叶,你这是做甚?你昨日不是说我家王子殿下喝多了么,天都这会儿了,也该醒了罢,怎地还不见回?”柯萨奇见叶管事半晌不说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忍不住出言问道。
叶管事昨夜奉命安抚疏勒诸将,为赫尔萨不归所找的借口便是其喝多了,起不了身,此时见柯萨奇发急,叶管事却是不慌,笑眯眯地将酒樽往嘴边一凑,浅饮了一小口,瞥了柯萨奇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是啊,是喝多了,此际怕是还正在地牢里睡着呢。”
“地牢?老叶,你小子开什么玩笑!”柯萨奇愣了一下,旋即霍然而起,满脸子怒气地盯着叶管事,没好气地喝道。
“玩笑?老柯看某家像是在说笑么?”叶管事随手将酒樽往几子上一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你……”柯萨奇眼一瞪,正待发作,可又强自忍了下来,在大帐中来回踱了几步,这才面色铁青地开口道:“老叶,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我家王子殿下究竟如何了?”
“如何?嘿嘿,问得好,某家问你,尔等不是商量着要弃城而逃么,怎么不走,嗯?”叶管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顾左右而言其他地反问了一句。
柯萨奇身为赫尔萨的副将,自是知晓赫尔萨的打算,此时听叶管事当面揭破了此事,顿时大吃一惊,面色怪异地看了叶管事一眼,突地一个闪身,冲到兵器架子前,一把抽出搁在架子上的弯刀,一个纵身,人已跃到了叶管事身边,手一抖,锋利的刀锋已然架在了叶管事的脖子上,直到自认已掌控了局势,这才冷着声道:“叶老弟,对不住了,尔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某也只好拿你的头来祭旗了。”
叶管事根本不理会脖子上的弯刀,笑着将几子上的酒樽抄到了手中,慢条斯理地道:“好说,好说,呵呵,柯将军好身手,只是你这一刀杀了某家不打紧,只怕你家王子就得陪着某家一道命赴黄泉了。”
“此话怎讲?”柯萨奇并没有被叶管事的话所吓倒,手一紧,刀锋便在叶管事的脖子上拉开了一小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淌了出来,不过叶管事却宛若无知无觉一般,别说呼疼了,便是动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淡然一笑道:“柯将军若是希望你家王子殿下惨死,那就挥刀杀了某家好了,若不然,且坐下听某家细细述说如何?以柯将军的身手,还怕某家这么个手无寸铁的人能逃出贵军的营地么?”
见出刀子吓不倒叶管事,柯萨奇无奈地收刀入鞘,面无表情地做回了原位,沉默了一阵,这才嘶哑着嗓音道:“伏阇雄老儿究竟打算如何?嘿,逼急了,本将的刀子也不是吃素的。”
“哦?哈哈哈……”叶管事先是一愣,紧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瞧得柯萨奇满头的雾水,闹不明白叶管事究竟在笑些什么。
“柯将军以为某家是受伏老儿所派而来?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叶管事笑得前俯后仰,手指着柯萨奇,喘着粗气地说道。
伏阇雄乃是于阗国王,柯萨奇这个客军将领骂他一声老儿自是没什么,可叶管事作为伏阇雄的心腹之人,也称其为老儿,那可就有些子诡异了,柯萨奇不是傻子,到了此时自是知晓内里只怕大有蹊跷,只是一时间看不透叶管事此举的用心何在,耷拉着脸,并没有接口询问。
柯萨奇不开口,叶管事却根本不以为意,笑着用大袖子将脖子上的血迹抹去,举起酒樽,将樽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这才平静地看着柯萨奇道:“某家也不瞒你,自尔等昨日到行宫闹着要出城,伏老儿便已看透了尔等的用心,早将赫尔萨关入了地牢之中,若不是担心着剿灭了尔等会引来不必要的混乱的话,此时别说赫尔萨了,便是贵军全军只怕早已全是刀下之鬼了。”
柯萨奇能熬到万户长的高位,自然不是傻子,此时听叶管事说得煞有其事,再联想起昨日的兵马调动之后,己方部队全都被调到了这偏僻的废工场中,心中隐隐认同了叶管事的说话,只是对叶管事的真实身份却有些子拿不定了——叶管事的女儿乃是伏阇雄新纳的妾室,这一条曾参与过婚宴的柯萨奇自是心中有数,这也正是柯萨奇能放下将军的身份与叶管事交往的主要原因,可此时听叶管事的话语间对伏阇雄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自是明白其中必有古怪,沉吟了一番之后,还是开口问道:“尔究竟是何人?”
“柯将军问得好,某家雁十七,大唐安西都护府兵曹是也!”叶管事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你……”柯萨奇一惊之下,手中的弯刀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叶,你该不会是喝多了罢?”
“嘿嘿,某家清醒得很,只是尔尚在梦中罢了。”雁十七笑呵呵地伸手入怀,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卷薄薄的白绢,随手向柯萨奇的几子上一丢,淡然地说道:“贵国之国王如今正在城外我军营地中作客,此为其给柯将军的手诏,柯将军自己看罢。”
柯萨奇将信将疑地将那卷白绢展了开来,只一看,立时认出了那上头的文字正是国王塔甘答的手书,不敢细看,忙将白绢搁在几子上,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将白绢捧在手中,细细地研读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幻个不停,却始终不曾发一言,良久之后,颓然地坐了下来,长叹了口气,颤着嗓音地问道:“陛下,陛下,他还好么?”
塔甘答算不上什么英明君主,也谈不上有多勤政爱民,可也不是横征暴敛的昏君,加之生性谨慎,不怎么扰民,在疏勒国中的口碑不错,甚得臣民的爱戴,柯萨奇本是其幼时的玩伴,对塔甘答更是尊敬有加,这些消息对于高效的“旭日”而言都不是甚秘密,雁十七自是早就心中有数,可见着柯萨奇如此忠心,还是颇为嘉许的,也就没多隐瞒,笑着道:“还好,贵国国王如今已归降了大唐,以当今天子之仁爱,越王殿下之胸怀,贵国国王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柯萨奇见过了塔甘答的手诏,对于雁十七的身份自是不再有怀疑,只是他却想不通始终在城内的雁十七如何能确定远在城外的塔甘答之事的,沉吟了一下道:“老叶,哦,雁将军,非是本将信不过尔,只是兹体事大,实非某能做得了主的,若是,嗯,若是某能见得陛下一面,一切听凭将军安排便是。”
雁十七笑着摇了摇头道:“非某不愿,实是不能耳,这样好了,某为将军引见一人,将军若有疑问,但可问其便是。”雁十七笑着起了身,摇晃着走出了大帐,片刻之后,一名身着下人服饰的大汉跟随在雁十七的身后走了进来。
“柯将军,某来为尔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越王府典军鹰大将军,尔若有疑问,便问鹰将军好了。”雁十七将鹰大引荐完之后,也不多言,径自退到了一旁。
王府典军乃是正五品上的高官,非亲王之心腹不能出任此职,柯萨奇虽是万户长的身份,可小国之万户长如何能跟大唐王府典军相提并论,更何况还是越王李贞的典军,那就更不是柯萨奇所能怠慢的大人物了,此时听得雁十七介绍面前之人的身份,哪还坐得住,忙起了身,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道:“末将见过鹰将军。”
鹰大并不是个爱多言之人,也不怎么喜欢客套,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了礼,语调平缓地开口道:“某来前殿下有交待,若是柯将军能举义旗,不单能确保塔甘答一家老小进京师后封公爵之位,更可为将军之将来打下个保障,殿下承诺,将军若是愿从军,当以镇守使之职待之,原从政,可为州刺史,愿回乡归隐,可得万贯家私,若是顽冥不泯,那只能是与城俱焚,何去何从,请将军自择之。”
鹰大所列出的条件算是极为诱人了,无论是镇守使还是刺史,那可都是大唐之高官了,非小国之万户长能比,就算不当官,也能有万贯家私,这等优惠之条件又岂是柯萨奇所能抵抗得了的,只不过柯萨奇却并没有马上应承下来,而是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多谢越王殿下能看得起小将,只是,非是小将不愿听令行事,唉,如今我家王子被伏老贼扣在手中,一旦事发,我家王子必无幸理,某身受国恩,势不能为一己之私利而误了我家王子之性命,此等忘恩负义之举非某所能为耳。”
一听柯萨奇出言婉拒,鹰大不但没有发火,反倒是笑了起来道:“不错,看来我家殿下没有看错阁下,能见厚利而不忘旧主,尔之将来本将甚是看好,青云直上或可期也。”鹰大话说到这儿,也不等柯萨奇出言逊谢,摆了下手,示意柯萨奇继续往下听:“尔不必担心你家王子的安危,殿下自有安排,本将只问尔一句,尔能掌控全军乎?”
柯萨奇凝重地想了想,这才慎重地答了一个字:“能!”
“那就好,殿下有手令在此,尔照着执行便是,大事若定,尔便是首功!”鹰大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抛给了柯萨奇。
“此计大妙,越王殿下真神人也,某自当依计行事!”看完了锦囊中纸条,柯萨奇默默地想了好一阵子,这才兴奋地说道。
见柯萨奇已然归顺,鹰大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微笑,点了下头道:“柯将军能识时务,当为俊杰也。”鹰大话说到这儿,拍了下手掌,但见人影一闪,一名同样身着下人服饰的汉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大帐之中,饶是柯萨奇眼神好,也看不清此人究竟是如何出现的,顿时心头大惊,忙着要去抽刀。
“柯将军莫慌,此人乃是本将手下之人,你叫他鹰十三好了,一身武艺还算过得去,就留在将军身边听使唤罢。”鹰大见柯萨奇惊慌,不紧不慢地解说道。
说是听使唤,其实跟监视也没什么不同,就鹰十三刚才出现的那等身手,柯萨奇自忖根本躲不开此人的攻击,心头自是大寒,可此际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忙逊谢道:“多谢鹰将军抬爱,能得此位壮士相助,大事定可成矣!”
“嗯,事不宜迟,那就助柯将军马到成功了,等将军信号一出,我等即刻行动。”鹰大也不再多废话,对着柯萨奇拱了拱手,与雁十七一道退出了大帐,自去准备不提。
望着鹰大离去的身影,又瞅了瞅默默立在一旁的鹰十三,柯萨奇略一犹豫,咬了咬牙,提高了声调道:“来人,传令下去,各部百户长以上者皆到中军帐集合!”
第二百八十八章 破城之战(上)
贞观十七年六月三十日,晴,天热得很,火辣辣的艳阳高高地挂在天际,将酷热毫不容情地洒向大地,就算是号称最耐热的胡杨树此际也被热浪烘烤得枝条低垂、树叶卷曲,无论何人,只要是不曾以厚布遮头,只消在烈日下稍一露脸,一准能被晒出水泡来,在这等酷暑中,自不是交战的好时辰,无论是城外的唐军还是城中的三国联军,都无意在酷暑中重燃战火,城上城下倒也彼此相安无事。
酷暑是难耐了些,可于阗国王伏阇雄的内心里却巴不得这天气再热上几分,最好每天都是如此个热法,倒不是伏阇雄不怕热,说实在的,习惯了酷暑有兵盆子降温的伏阇雄实难比寻常人更难耐酷暑的折磨——和田城本就是座小城,又不在丝绸之路的要道上,城中人口大多以采矿工人为主,富户不多,能备得起冰盆子这等奢华之物的就更是一个都没有,而当初兵败塔瓦库勒湖之际,伏阇雄却压根儿没算到己方会败得如此之惨,更不会意料到自己的老巢会被唐军给抄了,自是不可能提前在和田城中备下降暑之物事,这几天来的酷热着实将伏阇雄折磨得有些子困顿不堪,再加上忧心战事之故,更是吃不好睡不下,然则,若是能凭着酷暑的帮忙,暂缓唐军攻城的时间,哪怕是再多热上几分,伏阇雄也欢迎得很,在他看来,这酷热最好能一直持续下去,能拖到七月中旬和田河彻底断流之际,到那时,一切就将会有所不同了。
正面击溃唐军?伏阇雄早就不抱此等希望了,很显然,他同样不指望周边国家还能派出援兵来解救和田之危,更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龟兹王那班那轻飘飘的许诺上,他只是希望能将战事延续到和田河彻底断流之际——在伏阇雄看来,龟兹王那班是头老狐狸,断不会看不出唐军下一个目标便是他龟兹国,更不可能傻到以为李贞此次还会看在明月公主的份上放过龟兹,其之所以迟迟不曾对唐军后方大动干戈,不过是再等罢,等的就是和田河彻底断流——只消和田河断了流,安西唐军主力就无法走和田道回交河,而无论是改走且末,绕玉门关而行,或是绕疏勒而行,没个半年多的行军根本无法赶到龟兹国,一旦如此,没了安西主力唐军的威胁,龟兹王势必就能腾出手来,在安西兴风作浪,到了那时,若是唐军尚未攻陷和田的话,伏阇雄或许能有一线的生机,说不好借着唐军心慌意乱之际,来个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是故,伏阇雄是不介意战事拖延下去的,尽管对此事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然则,已是走投无路的他,除了这等渺茫的希望之外,又还能有别的指望么?
戌时将近,太阳缓缓地向了低平线沉了下去,最后的余晖将天边为数不多的几朵白云渲染得分外的妖娆,酷热的气温渐渐降了下来,难熬的一天总算是要过去了,没见唐军发动攻城的守军官兵全都暗自松了口气,伏阇雄自也不例外,刚想着传令下人去备晚膳,却猛然听到城守府外传来一阵响过一阵的喧哗声,顿时恼了起来,一声断喝道:“来人,去看看是何人在外头如此喧哗?”
伏阇雄这些天心情不好,可没少拿身边人发作,此时见伏阇雄又有了暴怒的迹象,一帮子身边的亲随自是不敢怠慢,不数息便有一名内侍匆匆走进了书房,面色紧张地禀报道:“禀陛下,是疏勒人在外头吵着要接回赫尔萨王子殿下。”
“哼。”伏阇雄冷冷地哼了一声,板着脸刚想下令将来者全部驱散,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来了多少人?”
“禀陛下,就万户长柯萨奇领着十几名亲卫吵嚷着要见陛下。”见伏阇雄声色不好,那名内侍吓得浑身直哆嗦,可还是紧赶着答了一句。
“哦?”伏阇雄眼珠子转了转,眉头一扬道:“去,传柯萨奇来见寡人。”那名内侍见伏阇雄没有发作,顿时松了口气,不敢怠慢,紧赶着一路小跑地向府门外冲去,片刻之后,怒气冲冲的柯萨奇在几名于阗武士的看管下,大步走入了伏阇雄所在的厅堂中,但见柯萨奇满脸怒气地对着伏阇雄拱了拱手道:“末将见过陛下,敢问我家王子殿下何在?”
“柯将军来得正好,王子殿下昨日喝多了,今日又热得难熬,与寡人议了一日的事,竟是中了暑气,如今正在后院厢房里躺着呢,寡人正打算派人去通知将军的,将军自己就来了,还真是巧得很么。”伏阇雄一点都不在意柯萨奇的失礼,笑呵呵地开口解释道。
“哦?”柯萨奇眼中虽尚有疑惑之色,可脸上的不平之气却是淡了不老少,扬了下眉头道:“我家王子殿下病了?这可怎生是好?末将想去探望一下,不知陛下能通融否?”
“哈哈哈……,柯将军说到哪去了,赫尔萨王子殿下乃是寡人的贵宾,寡人岂会亏了殿下,柯将军若是不信,就去看看也……”伏阇雄话才说到这儿,却不得不停了下来,无他,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陡然响了起来,听动静像是唐军出营了,伏阇雄刚想着派人去探问个究竟,却见一名千户长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一头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禀陛下,唐军、唐军出营了,看样子是要趁夜攻城!”
伏阇雄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便脱口问道:“什么?这如何可能?”脸上满是不信之色,无他,此时天色虽尚亮着,可最多再有个半个时辰,这天就得全黑了,而夜战者,兵家大忌也,更何况是处于不利的攻城一方,除非是打算偷袭,否则断没有哪位将领会在黑夜里发动攻城的,越王李贞明显不是战场初哥,又怎可能犯下此等低级错误?这便意味着李贞手中一准是有甚秘密武器要派将出来了,一想起前几日唐军攻城时那层出不穷的新式攻城用具,伏阇雄顿时头疼了半边。”回禀陛下,是李贞小儿亲自领兵,唐军全军出营了。”一见伏阇雄神色不对,那名千户长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回答道。
一听唐军全军出动,伏阇雄的心没来由地顿是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来,在厅堂里来回踱了几步,突地顿住了脚,扫了眼同样脸色变幻不定的柯萨奇,皱着眉头道:“柯将军,唐贼不来则已,这一来怕是要拼命了,你家王子殿下如今卧病在床,贵军中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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