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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的生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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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呗闹的没法,又唯恐弘历阳奉阴违,说是四阿哥所,实则去了冷宫,只好狠剜了眼弘历,板脸道:“你老实回了毓庆宫,本宫自会去了冷宫,若是让本宫遇见了你,你就仔细些了!弘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回了毓庆宫。

待弘历离开,慧珠见摆钟已至戌时三刻,心里还犹豫不决,却也因此被勾带起了一丝好奇,终又磨蹭可一刻钟,方搭了件石青色连帽披风,把自个儿裹个严严实实后,才让小然子拿了提灯,主仆二人匆匆向冷宫行去。

冷宫地处偏僻,当此又阴风不止,主仆二人越走心里越是渗得慌。渐至冷宫方位,狭长的幽僻的宫廊,竟连盏宫灯也无,只能靠着忽暗忽明的微弱光晕印着路什。

“喀嚓——”一阵狂风呼啸,铁链磨得响声阵阵。

小然子忽然眼前一亮,抬高提灯一口吹灭了灯火,扭头说道:“主子,您听到响声没,那边估计就是冷宫的后廊。”慧珠正想斥了灭灯的事,却听小然子这般说,只好作罢,跟着小然子亦步亦趋前行。

走进冷宫后廊,狂风呼啸声愈来愈烈,鼻息间酸臭腐朽的气味也渐趋浓烈。

慧珠捂住嘴鼻,借着细微倾洒的月光看去,只见冷宫内枯枝残叶遍地,四处土尘积封,又有蛛网纵横,原本漆红的宫墙已残缺不全,殿檐外的画栋也因风雪的侵袭,七零八落的掉色而残迹斑斑。

慧珠看了大概;心里暗生悔意,正欲叫了小然子离开,晃眼一看竟在枯枝后隐着一座殿宇,殿宇内正燃着明煌煌的灯亮。于是深吸口气;主仆二人又对视一眼,提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趴伏上殿宇宫墙,透过残垣的窗柩往内看去。

未几,待慧珠双目看得适应光亮,看清殿内情形,惊得一把捂住嘴巴,情不自禁的迈脚后退。

不对!后面有人,后面怎么会有人?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身后那人单手圈过她腰肢一个用力,她反应不及的往后一倒,瞬时跌进一个硬实的怀抱。慧珠脑海里再无思考之能,口中当即就要尖叫出声,却被那个擒住手腕,一个旋身,猛地以身将她死死顶住墙壁,并一手覆盖她她唇上,压低嗓子道:“别叫,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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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下药

慧珠瞪大眼睛看清来人……………竟是胤真!她顿时有些转不过弯,胤真怎么会出现在冷宫?难道那张宫签是他的?可胤真又何必如何大费周折?

胤真没去理会慧珠心满脸的疑问,挥手让退了前面杵着的小然子,手里扣着慧珠的腰肢倾前一步,目光深沉的望进一角残垣的窗漏,不发一语。

脸上渐升的灼热,让慧珠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又别生另一番新奇感受,风雪肆虐的夜晚,她与胤真倾身相贴,躲在冷宫逼仄的狭角处听着墙根!不及胡想,忽感腰间一紧,她忙转头无声询间,一眼就瞥见胤真眼底滑过一丝深深的荫翳之色,不由收了心思,凝神注目的看向灰暗的殿内。

这一看,慧珠不禁想起方才一幕,吱呀声响的木门一开,乌喇那拉氏赫然出现在殿内。

此刻亦然,整个倘大的殿内,除了李氏与一名服侍她的老妪,便只有乌喇那拉氏以及随同前来的两名宫人。

这两名宫人看着极为面生,可以确定他们绝未在储秀宫当过差,那乌喇那拉氏为何会带他们同来?想及此,王嬷嬷、小福子的面貌忽然跃入脑海,心道:无心腹之人可用,饶是贵为皇后,身处在这深宫大院之内,为了谋事也不得不涉险,另用生人。

这厢慧珠唏嘘的想着,殿内只见乌喇那拉氏命宫人缚了老妪,面色发狠的走向李氏,随即一个掌锢过去,怒道:“贱人,你与本宫果真不是对盘,到了如此地步,也害得本宫。。。。”犹言未完,她却颤抖难言,良久方压下积压至极的情绪,又很锢一掌,恨意森然道:“若不是为了对付你这个贱人,本宫的乳母王嬷嬷、亲信小福子又怎么会被活生生的杖毙!”

李氏两颊高高肿起,她恨得双眼赤红,几欲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反击,何奈身后两名宫监一左一右的钳制,她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压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液,“呸”的一口朝乌喇那拉氏吐去,骂道:“你个妒妇,竟敢给本宫下了迷幻药,让本宫在皇上面前失疯,更害得我儿。。。。”

〃啪〃一掌很扇,李氏当场住口,乌喇那拉氏凑前俯下上身,一手紧箍住李氏的下颚,挑眉笑道:“一个冷宫妇人,胆敢在大清皇后面前自称本宫,凭你也配。不过好在,今日你让本宫看到了精彩一幕,你是如何将自己的亲生儿推进万丈深渊,让他失去皇子的身份,被赶出宫。”说着,假意惊呼一声,一脸惋惜之请的咂嘴说道:“对了,本宫还忘了说一事,你的嫡亲媳妇不幸落胎了,那可是一个成形的男胎啊!你说皇上若是看在嫡帝皇长孙的份上,会不会饶了弘时呢?可惜一切都晚了。”

李氏犹如气喘之人,“呃——呃——”全身抽搐急喘,突然面色一红,大叱一声,用尽全身之力往前一扑,乌喇那拉氏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脚步不稳“咚”的一声朝后倒翻下去,当场气得面色发青,指着被按压在地的李氏置气道:“打,给本宫狠狠的打!”两名宫监得令对着李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氏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乌喇那拉氏厌恶的摆手叫停道“她怎么了?可别给本宫打死了。”一名宫监躬身禀道“请主子放心,奴才们都是留了心,好只是昏了过去过去。”乌喇那拉氏目光一转,落在一掉了漆的铜盆上,冷笑道:“打了井水,浇醒她。”宫人得令。

“啊——”一盆森冷的进水在寒冬腊月天里,从头到脚的对着李氏一浇泼,刺骨的冰冷激得她凄然大叫。随之,李氏彻底清醒,冻得瑟瑟发拌的瞪着乌喇那拉氏,牙齿打着冷颤恨道:“乌喇那拉氏你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在世人面前你装得贤惠大度,谁知你心比蛇蝎,骗了皇上,骗了所有人!可这又怎样,你是皇后又怎样,你连一个儿子也没有,这二十来年里,你每夜都被噩梦所拢,每日都活在恐惧当中,你害怕,你惊恐,怕有一天你不是雍王福晋,不是大清的皇后,不是...”

“住嘴!住嘴!你给本宫住嘴!”乌喇那拉氏猛地尖叫出声,但多年来的教养,深入骨子里的一言一行,让她很快的又恢复了一派贵妇的端庄,慢慢向前行上几步,然后驻足,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氏,缓缓的说道:“本宫何尝不贤惠,何尝不大度!你当初初入王府,本宫是如何待你,是如何待阖府上下。想本宫十一岁嫁给皇上,虽是年幼却谨记皇家媳妇之责,与皇上在阿哥所相扶相持。你可知当时的处境有多难?太后只疼爱十四弟,皇上那时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却只能靠自己在这深宫中活命。”

乌喇那拉氏深呼口气,慢踱开步子,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口气惯常的温和道:“整整八年,本宫与皇上在阿哥所受尽众人白眼八年,直到最后一年,皇上被封为贝勒,本宫身怀有孕,才微有好转。但现在本宫仔细一想,可笑的是,那处处小心谨慎活着的八年,竟是本宫最为快乐的时光。”

听到这,慧珠似能想想阿哥所内的生活,不觉下意识的偏头去看胤禛,不过一眼,她又有些惊慌的收回视线。果然所有的女人当中,唯有乌喇那拉氏在胤禛心里有所不同,那毫无他人插足的八年,那紧守彼此相濡以沫的八年,已落进胤禛冷硬的心底。也或许就因为这最为记忆深处的八年时光,才有方才胤禛眼底那浓化不开的深深愧疚。

慧珠不愿多想,再次将目光投注殿内,只见乌喇那拉氏脸色一变,语气陡然一促,无比恨意道:“本宫随皇上搬出皇宫,皇上又得几名妾室伺候,本宫也谨守大妇之责,在王府里,近乎十年的光景,本宫对你处处忍让,为皇上尽心竭力的打理后宅,可谁知你个贱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眼红本宫的嫡妻之位,弘晖的嫡长子之位,不惜心狠手辣将弘晖害死。”

李氏脸色聚变,犹不可信的反问道:“你知道弘晖是我害死,所以你才处心积虑的要害我和弘时?”闻言,乌喇那拉氏眼眶泛红,继而又满是恨意的盯着李氏,悲愤难掩道:“贱人,果真是你害了本宫的弘晖,让本宫自此之后一直深陷无子之痛中……李氏,你害本宫如斯,本宫也要你受尽折磨,要你好好在冷宫苟且偷生,看着弘时一步步走向死亡之路!”

殿内的对话可谓是骇然听闻,慧珠亦听的震惊不已,一直都知道乌刺娜拉氏于李氏二人必有结怨,不想府里德大阿哥就是李氏害死的。早在她嫁入雍王府前,已有耳闻,四皇子胤禛深宠嫡长子弘辉,若无弘辉早逝,只怕弘辉早是雍亲王世子,以至于如今的皇太子。

慧珠犹自的想着,不由往前又探了几分,还欲继续探听下去,却被身后人用力一圈,二话不说,直接连拖带拉的将她拉出狭角。慧珠被胤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有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由着胤禛拖着她离开,直至远离冷宫,回到进入冷宫后门的那道漆黑无光的悠长深巷,她这才忍不住痛呼一声,挣扎道:“皇上放手,您弄痛臣妾了,手腕。。。。。。”

胤禛紧拽慧珠手腕疾步一僵,慧珠以为是要放开她,正面色一喜张口欲言之际,不料出口之余一声尖叫。转眼间,只感到眼前一黑,随即身后被重重一锤,还未及至身有同感,胤禛已经反扣她双手顶靠宫墙,欺身压上。

慧珠被胤禛连番动作唬的惊吓连连,好不容易强制自定,抬眼一看,竟然见胤禛一脸冷然,一双妙目也染上了浅浅的怜惜,若不是双手被束,她许是一伸手抚上那张冷硬的面庞,抱住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孤独身影。

今日,乌喇那拉氏、李氏都谈及亲子被害的疼痛,可世人却忘了弘晖,弘时亦是胤禛的亲子。他听着弘晖被害,看着弘时被利用,却只能一个人独舐伤口,永远以一副坚强冷酷的面孔面对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了她。

想得越深,知得越多,慧珠愈发心疼这个男人,随着他眼底的黯色益沉。她眼里益发酸涩。烫人的泪珠顺着眼角默默滑落。微启双唇几欲张合,最终只能颤微微的发出呢喃的低语:“皇上……还有臣妾……”话语未完,却再难成声。

低吟轻颤的话语,却如大石重落至心,惊起轩然大波。

只见胤禛眸底黯沉的幽光旋起无尽的风暴,双眼微眯打量,对视片刻,出乎意料的放开钳制,却伸出一手遮住那双眸子,一手紧紧锁住柔软的腰肢,有些急迫的烙下细密密的吻痕。

他的急切,他的渴求,深入她心。慧珠似有推拒又似相邀的回手还住他的身体,细细碎碎地呻吟溢出口内,唯有所剩无几的理智还在无力的挣扎出声;“臣妾是您的……回宫去……”

“呼——呼——”猛烈的北方狂烈的呼啸。漫天漫地的雪花飘散。狭长深巷的浓情亦在继续……

第270章 新年

子正一过,交了岁,便是新年。二更天的时候,歇了会觉,左右不过一个半更次,便心里惦记着初一拈香拜祖事,早早的摸着黑起身了。素心取了银碳要进屋,听见室内窸窸窣窣声响,知是慧珠起身,招呼了阿杏拿了烛台一同进屋侍候。

室内亮堂了起来,素心又往炭盆里添了新碳,噼里啪啦烧得好不热闹,屋子里一股红彤彤的暖和气儿。素心瞧得满意了,这才转身去了内间,边挽了床幔,边笑道:“主子,怎不多睡会。皇上这会儿该还领着群臣在殿前拜天,想是回宫还要个把时辰。“说着招了宫娥捧了衣饰进屋,亲自侍候穿戴。

慧珠由着素心摆弄,暗下心不在焉的想起旁的事。那夜冷宫里头,胤真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向她寻求慰藉,她亦心有怜惜的回应,不过理智之于全心全意仿若空气般不可或缺。于是,他们离开了冷宫逼仄的深巷,胤真随着她回到了景仁宫,打破了近两年的侍寝规矩,与她相拥而眠一宿。

而自那一夜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犹记第二日胤真早朝离开时,向她问道:“朕让弘时在宫里过了新年再出宫,你说可好?”她先是一愣,本能地想随声附和,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止住,另说道:“皇上与三阿哥二十多年的父子之情,不是朝夕可改,皇上尽管留了他在宫。如此,皇上也是仁至义尽。”最后一句胤真听得舒坦,微沉思片刻,点头允道:“朕就依你所言。”说完,似浑身一轻,如释重负的大步离开。

他撩帘离开,她笑靥难掩,冷硬的胤禛原还有这一面,挪不开面子,自顾自的拿来了她找台阶。然,这一切不过是她想得过于理想化,胤禛若行一件事,此事必有几重目的。

同年十月末,年羹尧又平定卓子山叛乱,入京觐见受封。十一月,京中盛传胤禛奖赏军功,是接受了年羹尧的请求;并且整治大臣阿灵阿,也是听了年羹尧的话。京中谣言自是入得胤禛耳内,而阿灵阿又是皇八弟允禩一党;因此,如下当头,胤禛决计不可继续打压允禩,将弘时过继。

但今日已是正月初一,开笔之日,不知隐忍近两月之久的胤禛,会挑何时发作;可以料想,过继皇三子弘时予宗室的圣旨一发,无疑会在朝堂京城贵胄圈内,旋起惊涛骇浪,这个年也会“热闹”非凡。

梳洗停当来到内堂,慧珠拉回思绪,正要遣了宫人去唤宝莲起身,就见身着崭新宫服的小然子,咋咋呼呼的跑进来,一双眼睛发亮盯着她,拱手贺了句大喜,眯眼笑道:“丑时,万岁爷在养心殿东暖阁明窗处开了笔,又写吉笺后,就颁了新年里的头一份圣旨,将三阿哥过继给八王爷为嗣。”

内堂都是素心、小娟等人,她们本是知晓这事的,但此时一听,当下仍是一愣,隔了好半阵醒过味来,俱是喜形于色。素心更是大喜过望,难压惊喜道:“主子,四阿哥是长子了,是皇长子了!”

“皇长子”三字如惊天巨雷砸在慧珠心头,她一直琢磨着弘时何时会被过继,却忘了弘时一旦不是皇子,弘历就是胤禛的长子,有名有份的皇长子!意识到这一点,慧珠突然有些晕乎乎的,直至带着宝莲出了景仁宫,被冷风一吹,顿时头脑一片清明,望着前方通向乾清宫的长廊,尽管它隐于纷飞的漫雪之下难寻路况,却终会至乾清宫外;一如历史的长河之水,向着它既定的地方流去。

乍一踏上丹犀,乾清宫内女子闲谈嬉笑的银铃声响已飘至耳内,慧珠脚步顿住,停在汉白玉铺设的台阶上,抬头望着重檐廧殿为顶的乾清宫殿,嘴角扯出一抹似嘲似笑的弧度。大年初一的早膳,是一年里唯一一次由胤禛与皇后、宫眷共同进食的一日。这日不过刚天晓时分,就有宫妃的笑声传来,也是可以想见的。

心念辗转间,慧珠已提着脚边曳地的紫貂大麾,跨过宫栏,款款漫步于猩红色翻毛地毯上,向殿内走去。

众妃正在闲话,听到宫监尖嘎着嗓子的声音,齐齐侧目而看,迎着积雪透亮的银光,缓缓走近涓着一紫贵之气的女子,一旁还有一裹着火红亮色、身量尚小的女童一起行来。一紫一红,煞是炫得夺目,亮得潋滟,晃得众妃微眯眼睑酿起别样心思,却又忆起今早震惊后宫的圣旨,再也难以按捺,纷纷起身相迎。

视线遥遥远望于上位右首的乌拉那拉氏一眼,慧珠微微一笑,上前半步,一手虚扶懋嫔宋氏,一手触上裕嫔耿氏,笑得一派温婉谦和道;“自家筵席何来如此多礼,何况皇后娘娘还在此。岂不是折煞了本宫,妹妹们快起。‘说着。又收回一手,对着宁嫔武氏轻轻一抬。

众妃依言起身,又各自退开前路,慧珠牵着宝莲继续行至上位前,母女二人便要行礼,却被乌喇那拉氏结实一扶道:“熹妃妹妹也身子不好,这倘大的后宫都由妹妹一人操持,姐姐实属受不得妹妹一礼。”众妃附和。

正说笑间,殿外太监高喊:“皇上驾到!”随即就见胤镇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弘历、弘昼兄弟,以及抱在太监怀里已有四岁大的福惠。

进了殿后,乌喇那拉氏领众妃行了礼,胤镇颔首应了示意诸人归坐,又见宫人正在摆桌,遂随口说道:“熹妃身体虚寒,受不得冻,再加个炭盆过去。”她身体虚寒? 慧珠想起她日渐圆润的脸颊,心头纳罕不止,却也忙起身回道:“谢皇上关心。”

乌喇那氏带着病容的面上又染一丝憔悴,却越发温和的说道:“皇上来时,臣妾也正和熹妃妹妹说起这事。这些时日来,多亏了妹妹打点宫务,才能让臣妾安心养病,想来以后还得多多仰仗熹妃妹妹操持了。”

众妃一听,面色皆变,眼里闪过一丝恼恨。年氏也微微抬眸,捂嘴轻咳几声,似笑非笑的看向乌喇那拉氏道:〃皇后娘娘真是大度,让熹妃妹妹协管六宫,臣妾佩服。“话音刚落,只见年氏面色一怔,又偏了头一阵咳嗽。

乌喇那拉氏面色不变,转头看向年氏道:“年妹妹你可得紧着自己个儿的身子,八阿哥虽说由宁嫔妹妹照顾,也缺不得亲生额娘的关心。再说若是妹妹身子好起来了,也可帮着熹妃妹妹解忧,一起协掌六宫。”众妃噤若寒蝉,垂首敛眸。

年氏闻言双肩剧烈一颤,半响方微止了咳嗽,凌厉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对面正抱着福惠的武氏。

武氏顿时打了个哆嗦,巴掌大的脸颊刷的一下全白,却又似强撑的起身,对着年氏行礼道:“娘娘,臣妾就住在您正殿后头,这两天冷得厉害,八阿哥身子有些不好,才没给您请安。不过娘娘和八阿哥到底是母子娘心,八阿哥这两日老是念着娘娘呢。”年氏这话听得受用,又心知众妃中唯有武氏对福惠真心疼爱,倒也不再冷了脸,只哼了一声便过。

乌拉那拉氏见场面有些冷,大约也察觉出来是受了今日弘时过继一事的影响,遂心里计量一番,捡了喜欢头子,便欲开口打破僵局。

一声未出,就听一声“皇后”唤来,乌拉那拉氏忙歇了打算,眉目含笑的凝向胤禛,问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臣妾?”胤禛道:“朕看皇后精神不错,想是疾已大好,这六宫之事,还是得由皇后掌管才是。”

乌喇那拉氏温和的眼光里掠过淡淡的喜色,未及开口,却听胤禛又道:“后宫事情繁杂,熹妃又要照顾一双儿女,难免应付不过来。再说,正月过了,熹妃还得处理圆明园的宫务。”乌喇那拉氏面上一僵,扫了眼对面下首的慧珠,笑了笑说道:“是呀,臣妾这些日子病糊涂了,还以为熹妃要留在宫里呢。”

见胤禛未接口,垂目掩过黯然,复又抬首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臣妾这次病的时日久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勉强管理六宫还是行的,毕竟还有懋嫔妹妹帮衬。只是今年选秀在即,三月就要开始筹备,臣妾实属接不过手……”略已沉吟道:“便想将选秀的事交给熹妃妹妹,正好弘历也到了年纪,熹妃妹妹也可以给弘历挑挑。”

不行!弘历刚晋为皇长子,绝不能在这个当头选了亲事。慧珠心里一定,忙起身推迟道:“弘历心性不定,又一心专营学识,臣妾觉得还是再等个一两年,由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为他挑选门亲事,这才是臣妾母子的福气。”胤禛也想到此处,否决提议道:“弘历、弘昼都过于惯养,朕想等锻炼他们一两年再说。不过今年选秀若是有不错的,就给兄弟两留了牌子好了。”

乌喇那拉氏一连两次被拂了面,却也不恼,只是捂着帕子轻咳几声,有丝气虚道:“皇上后宫空虚,此次选秀也得给皇上选了闺秀充盈后宫。这些年来,都是熹妃妹妹服侍皇上,必是知道皇上的心意。”稍一停顿,看向慧珠语有恳求道:“还请熹妃妹妹助姐姐一力,代为主持选秀一事。”

众妃视线微灼的看向慧珠,乌喇那拉氏此举无疑是让权,予了慧珠附后一权。想到此次,众妃深吸口气,各掩心思。一时间,气氛凝滞。

容不得她愿与不愿,况且这于众人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她又怎能婉拒?慧珠压下心头的不快,起身道:“臣妾愿为皇上、皇后分忧。”

第271章 灾情

转眼正月已出,转至下月头一日,胤禛再次动身至圆明园。期间,因怜惜幼子体虚,特命宁嫔武氏带皇八子福惠随侍圆明园。

时值二月,春意渐深。这日拂晓,慧珠睡意正酣,忽感一阵凉意袭来,片刻又闻嘈杂之音,遂半睁眼瞅了瞅,迷糊中见了素心身影在屋内晃动,意兴阑珊的翻了个身,蹭着枕头问道:“什么时辰了?本宫乏力的很,就是醒不过劲。”话没说完,已是呵欠连连。

素心笑道:“初二龙抬头,得把上扇支了起来,倒把主子给吵着了。这昨日收拾院子,弄得大晚才歇,主子尽管再睡一会,奴婢去厨房张罗些应节的吃食,想是晌午万岁爷会过来用膳。”

一听这话,慧珠顿时没了睡意,咬牙发狠的回道:“皇上不来,合该咱娘三就不食了。”素心脸色一正,仔细的看了眼四周,见无外人,这才没了好气道:“主子发倔了,这话可不能给旁人听了去。”慧珠哼哼唧唧的背过身去,不吭一声。

到了午时,胤禛真是过来,素心喜得眉开眼笑,越发用心的备了一桌子菜式,除了应节的春饼、配菜备的俱是齐全,冷盘、热盘、糕点也是样样都有。

慧珠往食几上扫了眼,唤了小然子到了隔帘子处吩咐道:“去厨房看看还备的有没?本宫这晌午吃的晚,弘历、宝儿又都没回来,这才到了午时真有些食不下。”言毕,挑帘回了里屋,见胤真眼神淡漠的看来,有些持不住了,又极不甘心,只好一面卷着春饼,一面低头咕哝道:“正月里,亲王福晋、郡王福晋的都来了景仁宫,说选秀压了一届,好些个小子没得门亲事,眼看年龄大了,是万万拖不得了。这一听臣妾在理了选秀,便来托了事。所以,臣妾每日应付这些事,饭食自然是用的晚。”

胤真顺手接过春饼,就了一口,搁下道:“还有呢?”慧珠心下有些凉慌,可以见不惯罪魁祸首一副大爷样,索性豁了出去,咬唇说道:“可好的也不能都给了宗室去,总要把素来得了名声的,选了出来,留给皇上充盈后宫。”末了,看胤真不语,越发觉得近月来委屈不少,人人都当她讨了便宜,谁知她压根不想拦了这事。不管她和胤真是何般,名义上胤真总是她的丈夫,弘历兄妹的生父,她自问做不得给胤真寻了妃子的事。

心里越想越是窝火,脸上不由带出几分,胤真看的分明,只道是女人吃醋,且他心头又存了旁的事,两头遇到一块,便不耐道:“当下朕也没那个心思,你也少在那心口不一的,若真是心头顺服不了,宫里随便选个几名就是,其余不错出挑的全配给宗室。”

听胤真这样说,慧珠心倒是真舒坦了不少,却又转念一想,少不得心里腹诽一番,话说得倒是轻松,谁不知京畿圈子里,众人是摩拳擦掌奔着皇妃的名头来。不过在胤真这里,慧珠深知见好就收,又见胤禛眉头深锁,略也猜到最近诸事繁多,便也不再拿了事烦他,开始着手准备六月选秀一事。

后宫里,慧珠因从未接手过选秀,难免费了心神在这上头,一时倒心无旁及,亦不知朝堂又起风雨。同月中旬,天出异象,上显“日月合璧,五星连珠”,钦天监视为祥瑞。朝廷重臣按照惯例,wrshǚ。сōm内外臣工皆上贺表。

其中,年羹尧自年前平定有功后,被胤镇留于京城,受命总理事务大臣,即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政;于天降祥瑞,年羹尧自是得写了奏折恭贺,不料年将“朝乾夕惕”语写成:“夕阳朝乾”。胤镇当即大怒,一改往日态度,对此事死咬不放,纠缠素日。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胤镇连日早朝皆借:“夕阳朝乾”一词发怒,久而久之就传至后宫。一日,慧珠处理完公务回到里屋,见胤镇正批阅奏折,上面所书又是“夕阳朝乾”一事,以为胤镇对此忌讳,便暗自斟酌了话什,宽慰道“皇上”日月合璧,五星连珠“是自然。。。。。是天降祥瑞,但仅因年大人上表有所偏差,而惹怒了皇上龙颜,委实划不来。”说完,又盯了会朱砂打差的折子,轻“咦”一声道“有人上奏,说年大人是书写有误,将“朝乾夕惕”笔误成“夕阳朝乾”,倒也是说得过去。

“啪”地一声,胤镇重合奏折,冷笑道“年大将军威名在外,人却忘了他是进士出身,曾在翰林院当值,如此颇为学识之人,岂会犯了笔误之错,只怕他断非无心。”话里冷艳,令人不寒而栗慧珠心有所怵,转念便知胤禛此举虽是小题大做,却是存了实心要对付年羹尧,不由纳罕道:笔误虽是一处所差,但终究难掩悠悠之口,有无其他实证,实难有所获。”

胤禛眼里精光大威,莞尔道:水至清则无鱼在朝为官 何来清官一说 实证又岂会少得了。”慧珠一听,心里犯了嘀咕,胤禛既然心知水至清则无鱼,那严惩户部一事,弄得人仰马翻,又从何来。

但经此一谈,慧珠倒隐有所察 胤禛八成事谋已成要对年家开刀。如是慧珠除了继续手头上选秀一事,也命了小然子去留心朝堂之事,若有波及后宫 他们也好心里有底。

如此过了一月,年羹尧笔误风头渐消,皇八弟允禩一党一月之内三次被贬,再加之弘时过继的事,满朝文物皆以为胤禛会接着重击允禩一党。不料这时风向又有变化,三月下旬整整半月,山西驯服伊都立、都统范时捷、川陕总督岳仲琪、河南驯服田文镜等人相继参奏年羹尧。

至四月,见人证物证俱实,胤禛命年羹尧交出抚远大将军印,从京贬官调任杭州将军,此时暂告段落。

随着朝堂风波渐歇,慧珠筹备的选秀一事也渐进尾声,只等众闺秀进京,她动身回紫禁城便是。如是,这日子也跟着溜至五月,待初五端午过后,日头是热的没法,即使待在通风阴凉处,也是浑身汗湿沾衣,暑热之气更胜往年。

好在异常高温的天气未持续几日,一日午后,本事九九艳阳天,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转瞬间就是大雨倾盆。

是时,慧珠正半眯着眼靠在凉炕上打盹,手里持了一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胤禛打扇子,听得外头一下子喧闹了起来,忙睁眼看一看竟是哗啦啦的下起大雨,眼里满是惊喜;手里撂了扇子,就去推胤禛一把,声音难掩喜悦:“皇上,下雨了,这暑热定是下得去,您也能安生的吃顿饭了。”

胤禛自五月来,夜里未得安睡,只得下午在慧珠这里眯会觉,精神十分不济。当此,他整刚入了睡眠,被慧珠扰醒心生不悦,却闻话里话是下雨,立马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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