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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上,朕在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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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初哀家没除掉他,却,却……”她忽然痛哭一声,“是哀家害了你,是哀家害了你啊!这本该是哀家的罪孽,却通通加诸在你身上!”
“母后,这么多年,您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单单儿子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以叫你伤透了心了吧。”元怀瑾自嘲一笑,“母债子还,就当是儿子欠您的。”
“不!不!”她抱着元怀瑾的身体,身体抖如筛糠,“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哀家,不是你!她的儿子就算要索命也只管来找哀家!我的儿,我的儿!哀家对不起你,你父皇更对不起你啊!”
元怀瑾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意识更加沉重,连记忆也变得黏稠。
恍惚间他只想起那个女子静谧的笑颜,给曾经沉默而内敛的少年带去多少抚慰,即使自己的亲生母亲视这个女子为眼中钉,明里不曾对付她,暗地里却给了她许多零碎折磨。母后一心只想着父皇,想着怎样把父皇的心夺过来,却是这个不被整个未央宫待见女子给了自己最需要的母爱。
初次见到瑂儿,他便发现瑂儿的笑颜像极了她,对瑂儿的宠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母后却恨极了瑂儿,不仅仅因为自己对瑂儿的宠爱,也是因为每次见到瑂儿,都会让母后想起自己人生中最屈辱最不堪的那段日子,所以瑂儿死后,他选择了避世,最初只是对母后无言的反抗,最后却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己计划中的重要部分。
可是这份顺理成章,最后却害死了他的皇后。
一次次刻意压制那份悸动,直到那份悸动再也无法忽略。他早该知道,他不该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他的皇后,这样一个女子,该是他用全部的生命和热情去呵护的,可是他却一次次的伤害了她,最初只是担心她的存在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后来却是被她眼底的那份不屑给激怒,他开始痛恨自己以这样的一种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后来他发现她离宫的计划,初时的失落和痛苦之后,他忽然明白,如果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那便放她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用琐事来束缚住她,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委屈。
可是她还是让他意外了,命运让他们继续纠缠,却是以这样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
眩晕感越来越重,他扶住床沿才勉强站稳,太后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抱住他,声音含着压制不住的激动:“我的儿,他给你下的毒是不是‘情牵’?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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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一张漆黑无边的网,将人牢牢罩在其间,无处可逃。
邵梓孺驾着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远远的离开!离开那个害了他,也害了她的地方!多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疲倦,只要想到车厢里她始终安静的陪伴着他,心里就无比满足。
不知多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将马车隐藏于一片小小的树林,掀开帘子进了车厢,裴容卿神色安详的躺在里面,脸色依然是红润的,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已然停止,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绝美的女子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邵梓孺微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即使她的身体冰冷的毫无温度,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卿卿,多么缠绵的一个名字,在齿间辗转流连,仅仅两个字便可以凝结无数的情思。
他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恍惚间他想起她曾经给予自己的那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已足以让他悸动不已。
如今他终于可以肆意的亲吻她的唇,她却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可,至少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最终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低低一笑,他抚了抚她的青丝,柔声道:“卿卿,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去盛京,我早就知道你要去那个地方,你最亲近的人都在那里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他走出去,驾着车继续向北。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他终于在一个夜里赶到了靠近齐国的一个小镇。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为了熬过接下来的路程,即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在客栈休息一晚。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一对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的年轻人,笑道:“小哥儿,这是你娘子呐!”
邵梓孺并没有心思和掌柜寒暄,可是为避免麻烦,又因为那句娘子,他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带着娘子投奔亲戚。”
“看样子你娘子是累了。”掌柜的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这小店有些个歹人,夜里你定要看护好你娘子。”
邵梓孺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多谢。”
回到房间,他将裴容卿放在床上,用热水为她擦拭脸和手脚,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忽略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她依然脸色红润,身体没有丝毫的异味,甚至那股幽香都还萦绕在自己鼻尖,而她后脑上的伤痕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如果,如果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两天,尸体怎么可能还保存的如此完好?连伤疤都可以自行痊愈!
难道……
心里瞬间涌起的狂喜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或许,或许还可以救活!
卿卿,卿卿……他啪的丢开手里的毛巾,一把将她抱起来便往外冲!
哪怕只有丝毫的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掌柜看到这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抱着他的妻子冲出来,不由的一脸惊诧:“客官,您要去哪里?”
邵梓孺冲到他面前,用一种非常可怕的眼神看着他:“掌柜的,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医馆,是尊夫人……”
“她忽然发了急病,很不舒服……”邵梓孺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人,胡乱的解释。
掌柜的见他的紧张不像作假,遂道:“你出去后向右转,走两条街就到了,别担心,我会给你留门。”
“多谢!”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掌柜的不经意的瞥见他怀里的女人的一抹容颜,不由的一惊。
好美的女人!而且看着脸色红润的很,不知是什么病。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在上面过多留心。
邵梓孺飞快的向前跑着,多日的疲累让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此刻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医馆,医馆……”他喃喃道,终于在街尾看到了医馆的灯,一阵狂喜,他直直的冲进去,“大夫,大夫!”
见大夫从里间走出来,他一把扑过去,眼神耍骸按蠓颍炜纯次夷镒樱 �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可见他如此惶急的模样,想是为了娘子的病担心,就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指着一旁的一个小榻道:“可是人忽然晕了?放这里,老夫先给她把把脉!”
邵梓孺立刻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焦急而又期待的看着大夫,大夫在触到裴容卿的手腕时便惊了惊,不自觉道:“怎的这么凉?”
“不凉,不凉!”邵梓孺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边吻边吹起。
“安静,不然我没法把脉。”他将手搭在裴容卿的手腕上,忽然脸色大变,“哪里来的疯子!你夫人分明已经死了!送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想讹我?门都没有!快给我滚!滚!小心我报官告你!”
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继而哀求他:“大夫,您再看看!再看看!她除了身体凉了些,其他都好好的!身体都没有腐烂,您再看看!”
大夫嗅了嗅,大怒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保存了尸体!连香味都这么明显!还想骗老夫!快滚!真是疯子!再不走我就把你家娘子丢出去!”
“别!”邵梓孺一个踉跄,上前将裴容卿紧紧抱在怀里,神色凄惶,失魂落魄。
大夫见他没有要讹诈自己的意思,想他只是个接受不了自己娘子死掉这个事实,遂缓和了语气道:“年轻人,让你家夫人入土为安吧,别想用一些南疆的歪门邪道保存尸体,那法子损阴德,你早日葬了她,她也能早日投个好人家。”
邵梓孺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大夫见他执迷不悟,只得摇头叹气。
夜色茫茫,除了远处几盏忽隐忽现的灯,他什么也看不到。恍然间竟然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无助过,哪怕是娘亲死后,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可是现在,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尸体,却茫然无措的像一个孩子。
卿卿,你没死,对不对,告诉我,你还活着。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也不许放弃,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话,一定,一定要坚持……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直到一个更夫打着更从他身边经过。
“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去?”
他下意识道:“我的娘子病了。”
“这里不就有家医馆吗?”
“可他说……我娘子没救了……”
“唉,你别着急,往那里走!看到那个旗子了没有?走到尽头再左拐,那里还有一家医馆,只是那个大夫有点古怪,轻易不接受人看病,你家夫人的病如果很少见,他说不定会给你看。”更夫指着不远处道。
邵梓孺眼睛一亮,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大叔!“说罢抱紧怀里的人飞快那个方向跑去!
卿卿,再坚持,马上就有救了!再坚持!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呢?
脚步依然是虚浮的,他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怀里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连身体都有了几分温度!
“大夫!大夫!”他闯进这家小小的弥漫着药味的医馆,心里升腾出无限的希望,他想,自己可能找到了!
“吵什么吵?叫魂呐!”一个满脸阴鸷的老头走出来,狠狠的瞪他,邵梓孺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就是在叫魂!”他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娘子已经死了两天了,可尸体依然完好无损!你可知这是什么原因?”
这样性格古怪的老头至少不会武断的认为自己是无理取闹,所以他干脆直言,果然他赌对了,在他说完后,那老头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道光。
“把她放下来,我来看看!”
老头子把着脉,沉吟许久,忽然笑了。邵梓孺一阵狂喜:“我娘子……是不是还有救?”
他眼睛一瞪:“现在还早着呢!但脉象的确有些意思,看似全无,却又有生相……”
“大夫,你只需告诉我,我娘子还有没有救?”
“吵死了!”老头子不耐烦道,“我尽力便是!这样的脉象,我行医多年倒是第一次见。”
邵梓孺不敢再出声,只死死的盯着老头,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天无绝人之路!早在她落下城墙的时候他就该明白,那个使者摔的血肉模糊,她除了头上流了点血,就再没有任何地方有伤!他早该知道!如果早点找到能人,也许,也许现在她已经醒了!
“卿卿,卿卿……”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等你醒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再放手!
“她好像中毒了。”老头子忽然开口道。
“中毒?怎么可能?”邵梓孺抿紧唇,元怀瑾中毒倒是真的,这个时候元国已经在为他办丧事了吧,他的眼底闪过几分阴霾。
“你怀疑老头子就别来找老头子看病?”他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她中了夺命散!而且这个毒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潜伏了大半年了,现在爆发出来,造成她假死的症状,要是再迟三天,她大概就会虚弱而死了!”
“你有没有解药?有没有?”邵梓孺顾不得去思考她为何会中毒,听到她只能再坚持三天,心就被高高吊起!已经找到救她的办法了,只要找到解药,只要找到解药!
“老头子前几日正好研制出一种药,虽然不能完全解这种毒,但至少能保她一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老头子摸着胡子笑道。
邵梓孺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颤抖道:“大夫,救救我娘子,我求你!你要多少钱,要多少?”他说着胡乱从胸口抓了一把银票。
“老头子不要钱,只要把你家娘子在我这里放几天就行了!”
“你要拿她做什么?”
“老头子的药还没给人用过呢!当然要记录下药性和不良反应!”他眼睛一瞪,一副“你真笨”的样子。
“好,好!但我要在这里守着!你快给她用药!快啊!”
“我就来拿。”老头子摇头晃脑的站起来。
邵梓孺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但愿老头子的药真的有效,卿卿,卿卿……
老头子的药看起来黑乎乎的,卖相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可是想到他的古怪脾气,邵梓孺最终什么也没说,任他把这个药喂进裴容卿的嘴里。
眼下,他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老头子。
“大夫,我娘子两日前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才……为什么你说她是因为中毒?”见裴容卿吞下药,邵梓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开口问道。
“摔死的?”老头子一惊,再次查看她的脉象,疑惑道,“内脏都好好的,要是摔死的,不可能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还活着……”邵梓孺激动的浑身颤抖。
老头子忽然受了惊一般站了起来,指着裴容卿喃喃:“不对,不对……”
邵梓孺心一凉:“怎么了?”不会这药没作用吧?
“走!你走!带着这个女人走!”他忽然发疯一般开始赶人,邵梓孺生怕他伤害裴容卿,立刻抱起床上的人。
“大夫,我这就走!只是到底怎么了?”
老头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天佑其主,呵呵,天佑其主……年轻人,你家娘子不是普通人,她只能属于真正天命所在的人,如果没有那人在她身边,平常人和她靠的太近是要受到诅咒的……呵呵,如果你不是那个天命所在的人,还是趁早离她远一些……”
邵梓孺心中狠狠一跳,不由的大怒:“你在胡说什么?”
“老头子是胡说,是胡说,你快走!你快走!带着她快走!别待在这里!”老头子颠三倒四的说着。
什么天命所在!这种话他一个字也不信!邵梓孺冷冷哼了一声,抱着裴容卿走出了医馆,老头子的话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后。此时此刻他只知道,她就要醒过来了!
此时夜色已深,天上零星的散落着几颗星星,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莫名的让人感觉有几分阴森。
远远的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粗噶的人声道:“就在不远!刚刚有人看到他抱着他娘子去看病!”
“虎哥,你说看到他怀里有大把银票,可是真的?”
“我能骗你不成?他自己长那模样,送去吉州的小倌馆里定能卖个好价钱,还有他那娘子,估计也有几分姿色,还能卖去窑子里!”
几句话说的其余几个人心动不已,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
邵梓孺心中一凛,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在找他!要是放在从前,他的身手对付几个地痞无赖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此时他怀里抱着人,身体的负荷又到了极限,真的正面对上只怕凶多吉少!
他的卿卿就要醒来了,此时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定了定神,立刻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啊,他在那里!快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邵梓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绝对不能让他们追上!快,再快一点!
耳边风声呼啸,越往前屋子越少,环境也越来越荒凉,邵梓孺毫不犹豫的向一片林子里跑去,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
“这小白脸看着挺弱,力气倒是不小,抱着人还跑那么快,累死老子了!”
“虎哥,还追吗?”
“当然!抓到他咱们就发财了!快!”
树林里更是漆黑一片,跑起来格外艰难,但至少方便隐藏!邵梓孺抱紧怀里的人,避免她被树枝划伤,灵活的在其中穿梭,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怒骂声也渐渐消失了,估计已经放弃!
跑到林子深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靠在一棵树上喘气,忽然不远处亮起了火把!
“他在那里!”那几个大汉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他们只是去扎火把了!
心中骇然,他只得继续向前!但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眼前只靠着一股意念在支撑!
后脑勺突突的开始疼,脚步也越来越乱,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走到了这片子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一个高高的陡坡!那几个大汉还没有放弃,邵梓孺抿了抿唇,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掏出怀里的银票,团成一团用力向他们那个方向砸去,只是角度略偏了一些,银票便落在了陡坡下!
大汉们大怒!虽然他们打算抓人,但银票才是他们最想要的,遂立刻改变方向追着银票而去,邵梓孺咧嘴笑了笑,正欲转身离开,可是脚步不稳,他竟然绊到一根藤蔓,怀里的人忽然脱手,径直滚落到陡坡之下!
“不——”
*******
还有姑娘记得夺命散吗?是文章一开始楚飞阑下的毒,毒死了原来的裴三小姐,然后女主穿越到她的身上——
☆、无念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他自己也跟着摔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的撞在一块突起的石块上,顿时血流如注!
卿卿……
他向着陡坡下面伸出手,可是额上流出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一片黑漆漆,他什么也看不到!
心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他大口喘气,努力向前爬去,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向下丢去,许久才听到一声细微的咚声。
心里被无尽的绝望所包裹,这么高的坡……
不,不会的!她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掉下来都没事,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燃起希望,挣扎着爬起来,一点点向前爬去。脑袋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不能放弃,他的卿卿还在等着他!如果这下面有野兽,如果她在黑漆漆的夜里醒了过来……不!一想到她要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困境,他就觉得口中发苦。
对不起,我是这么的没用……
早在十多年前,当绝望的娘亲被那个男人带进宫,这种无力感就{文!}一直伴随着他,直到自己成为名{人!}满天下的才子,直到自己{书!}成为状元,他以为自己终于可{屋!}以不用再惧怕任何人,他公然挑衅元怀瑾,甚至在前几天亲手杀了他!可是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无力的小时候,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那几个大汉捡回银票,心满意足,想起这个让他们追了许久的男人,哼了一声走过来,见他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顿时一阵大笑。
“小白脸,想跟我们斗!”
“真是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受伤了!”一个男人啧啧道。
“老婆已经掉下去了?你要不要下去陪他?”另一个男人哈哈大笑,用脚踢了踢他,语气轻蔑。
“虎哥,我们走吧,反正这个男人在这里也多半活不了多久。”说着他缩了缩脖子,“而且这里真的好阴森。”
“没用的东西!”名为虎哥的男人啐了一口,但也想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遂道了声,“走!”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伴着漆黑的夜色,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身体剧痛,嘴里满是血腥味,眩晕感也越来越强烈,可是他不能停!
卿卿,卿卿……
这样狼狈的我,怎么才能保护你?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可是他只移动了一点点,这样下去,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邵梓孺,你为什么这么没用……
虚弱的连握紧双手的力气都没有,虚弱的连带着她离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看着娘亲哭着被带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逼到跳下城墙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没用……
心里被强烈的自我厌弃充斥,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夜,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狼嚎,口中的血腥味几乎让他窒息!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了一道亮光,有人向这个方向找来,举着火把似乎查看,忽然一个男声道:“主子,这里有人!”
光线越来越强烈,过了一会儿,一道不同寻常的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恍惚间他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
他睁开眼睛,努力抬头看去,恍惚间只看到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带着微微的怜悯。
“邵大人,你还好吗?”
邵梓孺低低的笑出来,吃力开口:“齐珩,竟然是你。”
对方安静了一瞬间,轻声道:“孤很遗憾。”
邵梓孺很想大笑,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齐国怎么会出兵?始作俑者却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笑!可是此时他咬紧唇,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想让我做什么?”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
“为孤效忠,孤可以给你想要的。”
“任何……事情?”
“只要孤能为你办到。而且孤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这个男人果然很可怕,他什么都知道。如果他要复仇,要救卿卿,只能求助于这个男人。
他咧开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么……成交……下去帮我找她,她在下面……”
“元国的皇后?”
“不,现在她已经不是皇后了!”
齐珩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好。”他话音刚落,一队人马便顺着陡坡而下开始找人。邵梓孺向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就着火把的光,齐珩看到地上的人满脸的血迹,好不狼狈,可是双手依然伸向陡坡的方向,眷恋而不甘。
消息传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这一次失算了,齐冉的人马全军覆没不说,如果不是裴容卿的出现扰乱了元帝的计划,逼着他现身,只怕自己就要深陷这个泥淖直到被拖垮,如今只损失了齐冉的那一支应当算自己幸运了,这么说,他其实也该感谢她……
长久的观察和考量,尽管心里依然怀疑元怀瑾的死是一个圈套,可是时机太好,诱惑太大,他怎么舍得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幸好,如今一切还来得及。而元怀瑾,你的损失只怕远远比孤要多得多。你的计划夭折,又损失了一个让你牵挂的皇后,而孤得到了一个对你恨之入骨又惊采绝艳的下属。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深渊,依然不敢相信那个慧黠的女子就这么死了。可,伊人已逝,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伤痛和责任。
“来人,将邵大人带回去。”他低声吩咐,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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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苏姑姑端着盆子走进内殿,轻叹一声,放下盆子后走到床边,对一直守在床边的太后道:“太后,您休息休息吧,别陛下醒了,您却倒下了,不是又让陛下担忧吗?”
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爱怜的抚摸着床上之人的脸颊:“哀家这条命要不要也无所谓了,只要皇儿能醒过来,让哀家怎么做都行。”
“太后放心,太医都说了,皇上已经没事了,待体内的余毒清掉就能醒过来了。”
太后低低一笑:“阿苏,你说是不是很讽刺?哀家当年用来毒死那个女人的毒药,如今却成为皇儿的解药,真是讽刺嗬!哀家真该庆幸当年留着‘无念’。”
情牵和无念都是剧毒,却偏偏相生相克,互为解药,当年太后费尽心思弄来了一些无念,却没想到今日竟然用它救了自己的儿子。
“太后,当年的事就别提了。”苏姑姑低声安慰。
“这么多年,哀家早就看开了。”她露出一个苍白无比的笑容,“哀家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伤害了自己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真是不值得,只要皇儿好好的,哀家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当年自己身为皇后,自己的儿子是尊贵的太子,先帝对自己也柔情蜜意,可就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先帝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女子,竟要放在自己的宫里,让自己为他们的奸情做掩护,还拿自己的皇后之位和皇儿的太子之位相逼!
那时自己年轻气盛,性子又骄傲强势,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一次次看着先帝在自己的未央宫里宠爱这个女子,还为了她处处与自己为难,而外面所有的嫉妒和不满都需要自己受,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那个女人虽然没名分,可她知道,先帝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所以不愿意让她承受丝毫的委屈,偏那个女人性格柔的跟一汪水一般,安静的承受自己所有的不满,即使自己折磨她,她也从来不曾跟先帝告状,后来自己才知道,原来她所有的忍气吞声都是为了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嗬,得知这个消息,她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的丈夫,整个大元最尊贵的男人,竟然会做出夺人妻子这样的事,还拿她的丈夫和儿女威胁她!偏偏对她深情如斯!那时的自己,大约是真的快崩溃了吧,何况连自己的儿子最后都向着那个女人,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厌憎起来。
那个时候,其实最难受的应该是皇儿吧。父亲为了一个女人荒唐至此,母亲歇斯底里,而他本该厌恶的女人却偏偏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他的心里又该多么痛苦和矛盾。想到这里,太后的心里又是一阵酸软。
苏姑姑忽然压抑的低呼:“太后!皇上……皇上的手动了!”
☆、我克夫
此时正是傍晚。"" 。hunhu 无/弹窗广/告 全文字t x t下载
位于台山脚下的这座小山村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除了袅袅升起的炊烟,几乎看不到有人活动的痕迹。
打猎回来的秦阿伦推开院子的门,喊了一声“娘”,秦大娘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那姑娘还睡着呢,别吵到她了。”
秦阿伦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那姑娘醒过了?”
“嗯,下午醒了,没哭也没闹,安静的很,连声道谢,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姑娘,也不知遭遇了什么,落到了这种地步。”秦大娘轻叹。
秦阿伦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我今日打了几只山鸡,正好给姑娘补补身子。”
“行,把山鸡给我,你去堂屋里休息休息,喝口水。”秦大娘麻溜的接过,见儿子傻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那仙女似的姑娘也是你能肖想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家里人就找过来了呢!快去!”
阿伦被骂了几句,也没生气,嘟囔了一句:“我就是瞎想想呗!”就进了屋,秦大娘笑着啐了他一句。
迅速杀了山鸡炖上锅,秦大娘掀开帘子进了里屋,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忙上前道:“姑娘醒了?可是饿了?饭马上就好!”
“麻烦您了大娘,我下午刚吃过,现在不饿。”
“还说呢!瞧你下午连吃了三碗,看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了!”秦大娘笑吟吟道,见她如玉般的脸颊上出现了红晕,更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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