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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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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忏悔吗

她做不到,凤家九十多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她怎么能做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从那女人手里接下皇位,一派镇定地坐在皇位上。

她的心不够硬,不够宽,做不到无我。这么想着,心又黯然。

长叹了一声,她才道,“若公子是我,放下下么?”

“放不下。”他轻道。

她愣在那里,唇边扬起一朵苦苦的笑,果然如此,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无我,放下仇恨。

“可是我会尝试着转移。”遥隔又道。她入了他的心,叫他怎么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开手,割舍她。这唯一入了他心的姑娘啊。

她半晌无语,抬头看他一眼,才喏喏道,“谈何容易?”

遥隔正要开口,被一记悠悠传来的声音打断。

“红临。”

她身体一僵,慌忙推开抱着自己的遥隔,转过脸去,在看到来人后,变了脸色,连声音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你来做什么?忏悔吗?”

“红临――”药绝聆伸过手来,却被她拂掉,只好收起手,表情尴尬地看着她。

“别拿你沾满鲜血的手碰我!”她语气有些激动,身体因恼怒而微微颤抖着,脚步不稳地退了一步,跌进遥隔怀里。

遥隔圈住她,不让她挣脱。

药绝聆脸上闪着落寞的表情,看着她许久,才道,“我只是希望你接下皇位,不让凤家的江山落入外人之手。”

“那皇位你不坐得正稳,何必来找我?”凤红临怕自己心,不看她脸上的表情,轻蔑地冷哼。

“十五年前我就说过,这位置迟早要还到凤家子孙手中。”药绝聆看她,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凤红临别过脸去,避开她的目光,“何必?”

药绝聆叹了口气,脸上布满沧桑,轻道,“坐拥朝野久了,手段熟捻了,心就钝了,也该在物换星移的常规里等待着被取代。红临,我在这个位置上十五年,只为了等你--来取代我。”

“我不需要你等我。”凤红临面上带着难以释放

借口

的哀伤。她真是恨过这个女人的,从懂事开始,一直到知道事情前,对眼前这个女人,她满心满眼,都是恨。可知道了身体里流着她一半的血液后,她却犹豫了,恨不下去了,不敢面对这女人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么?她低下头去,嘲讽地笑自己,双手的十指紧紧地相握成拳,狠狠地陷入掌心里。她拼命地抗拒的原因是,眼前这个女人,让她的心背上深深的愧疚,对凤家九十多条人命,因为她恨不下去!恨不下去,又背着凤家九十多条人命,叫她怎么留在天山下,若无其事地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做不到、做不到。

在天山十五年,她不懂宣泄心中的感觉,所以只在即使心再痛,也往肚里吞,不在脸上留半分眉目。扬了扬眉,她又眉弯弯地笑开,只是那笑里,带了一丝难解的苦味。

“江山本就是凤氏的,没有谁等谁。”药绝聆轩淡,深深地看着她,长叹一声,语气低哑落寞,“我等的,始终不是回来继承皇位的红临,我只是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留下一个亲人。”

“所以你十五前诛凤王爷九族?凤王爷一家九十多条命,只为换我这一条?”凤红临低着头,拳头握得死紧,喃喃地向在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已经是眼泪决堤,撕哑地怒吼出声。

凤家九十多条人命换她一条,多可笑又荒谬的事,心虽痛得凛冽,却要装作不在乎似地,她眉弯弯眼弯弯地笑。到最后左胸房已是痛得不能自己,拼命地要笑,眼泪却哗啦啦地掉。

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原来是一场空,谁来告诉她,接下去的岁月,她该恨自己还是继续恨眼前这个女人。

“红临,我只是想……”药绝聆张了张唇要解释,被凤红临抢白了去。

“别把那借口搬出来,我承受不起。”她用力地抹了抹眼,绽开一朵笑容,“药妃娘娘大可在皇位上稳稳地坐着,我对取代你,并没有兴趣。”

药绝聆看着她,眼泪蓄满满满整个眼

眼泪决堤

眶,一颗一颗滚下来,终于也狠狠地哭了。

“红临。”许久不语的遥隔在她耳边低语,仿佛压抑什么似地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下了力道,不肯放开。

“遥大人,红临没这福气。”她吸了口气,头微微仰高一些,将堵在胸口的那股气吞下去,轻轻地挣开他,转过身去面对他,话说得凛冽,“红临明日回天山,终身不再踏入凤皇朝国土一步。”

遥隔怔着,双眼盯着她看,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说出的话,透着丝丝苦味与无奈,“既然如此,一切就随凤姑娘吧。”

语毕,拂袖转身离去,留个仓促的背影给她。

她终于,将遥隔,推出自己的视线。

她看着那抹背影,心痛得不能自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再次决堤。

×××××××××××××××××××××××××××××××××××××××

走的时候,凤红临带的东西不多,除去下山时带的细软,便是凤家那柄玉如意,药绝聆看着她欲言又止,却又不开口留她。

她以为自己并没有多少朋友,可是很多人来送她,凤城的城墙上,满满站了一排人,九王爷,药绝聆,遥家二老,香缇……排成好长的一排,几乎要望不到边,却独独缺了遥隔。

她知道自己伤到他了。

城墙上的九王爷目光有异样地盯着她看,表情颇有一番玩味,她并不在意,可心却慌慌的,似要发生什么事。眼光扫过一眼城墙,在城墙边上暗寻,终是没有在那上面找到熟悉的身影,胸口突然压抑着,连吐气都显得困难得多。

扬了扬眉,凤红临扯开一记笑,下一趟天山,她竟学会伤春悲秋,越来越学不会放开了。

良久后,她甩了甩头,再望一眼那高高的城墙,憋住心底那口气,又弯起眉,唇边挂上一抹笑,拉好缰绳,脚下一夹,足下那匹马扬起一阵尘土,驾的一声,马儿跑起来,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遥大人定力真好,本王实在佩服

眼泪决堤

。”九王爷也不回头胸有成竹地以眼角余光扫过城墙的某处,笑着道。

阳光未能照到的城墙隐处,慢慢步出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阳光打在他脸上,形成一个温暖的光晕。遥隔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摇手中折扇,没有回应,只轻点了个头,站到城墙边上,往远处望。

“遥大人为什么不留她?”九王爷又问。

“既然王爷要不择手段要留下凤姑娘,本官插手了反而不好。”遥隔沉稳地答,目光放在远处,微微地几乎听不到声音地叹息一声。

他终究是留不住她。

“遥大人,你果然没叫本王失望。”九王爷哈哈大笑,末了又道,“本王实要期待遥大人在朝野中的表现。”

遥隔并不转身,只淡淡问道,“下官一直不明白。”

“呃?”九王爷挑眉。

“王爷在朝野到底为了什么?”遥隔问道。

“好玩。”九王爷毫不避讳药绝聆,笑道。

“好玩?”遥隔拧眉,思考片刻又问,“江山呢,凤皇朝黎民百姓呢?”

“哦,那是皇上应该担心的问题。”九王爷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一旁的药绝聆,又道,“本王并不在乎凤氏江山。”

“是么?”遥隔平静问。

“当然,坐在王位上,并不代表江山就属于凤家。江山又能延续几世?这点遥大人不用我提醒便应该清楚吧,领国从夏朝至如今的北齐,江山易了多少主?”九王爷微微眯起眼,缓缓说道,“不知遥大人有没有听过兰陵王?”

“听过。”遥隔点头。

“本王活了这么多年,难得喜欢的一位将士。”九王爷轻笑,像嘲讽似地,“骁勇善战,遥大人以为本王会走兰陵王的老路?倾尽所学为君王,最后落个一杯毒酒的下场?”

“王爷心中没有百姓么?”遥隔看他一眼,道。

“没有。”九王爷笑得诡异,怕身边的药绝聆听不懂似地,又懒洋洋地补上一句,“本王对战事颇感兴趣,当然若是是药妃娘娘有意收复邻国,本

眼泪决堤

王必定十分欢喜。”

“是吗?”遥隔挑着眉平静地反问,手中摇着折扇,“王爷打算挑起战事?”

“本王是有这想法。”九王爷耸耸肩,轻松自若地笑,故意说得大声,“当然,遥大人若有本事,自然可以阻止本王,像拿本王通奸卖国的事来威胁本王一样。”

药绝聆果然脸色大变,却扬手止下身边的蓄意待发的侍卫。

“王爷真爱开玩笑。”遥隔面不改色轻笑,四两拨千斤化解紧张的气氛。“通奸判国的事可不是随便挂在嘴角说的。”

“怎么,药妃娘娘对本王有何不满意?”九王爷以眼角睨一旁脸色发白的药绝聆一眼,像怕她受得刺激不够多似地,又道,“比起药妃娘娘狸猫换太子这事,本王倒是想看看药妃娘娘要怎么处置本王。”

“不敢。”药绝聆抿了抿唇,招了侍卫退去。

“王爷何必咄咄逼人?”遥隔摇着折扇提醒。

九王爷耸肩,靠近遥隔耳边,眯起眼,声音低哑而危险,“本王喜欢这样的游戏。”

语毕,哈哈大笑离去。

“是吗?”遥隔扬眉看了城墙外的路一眼,低下头去喃喃自语,“游戏吗?既然如此,本官自当奉陪到底。”

他知道,九王爷一向不会手下留情,哪怕九王爷与凤红临之流着相同的血。可他知道,若自己不奉陪,坐上王位的凤红临,不用三个月,必定落个亡国之君的下场。

他不平凤红临的无情与干脆,却又放不下她,弃她于不顾。他重重地吁一口气,又把目光放远。

确实是放不下啊。

她以为离开凤城,便离开朝野,可她不懂,从生为凤家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凤红临的命便紧紧地绑在凤皇朝的兴衰上,到老到死都挣不开。那头也不回,绝然离去的凤姑娘,到底明不明白,她已深入他心,根种在血脉里,枝芽慢慢地探出来,怎么也拔不去。

他是自私的,不愿入了心的姑娘从身边溜过,不愿放她一人逍遥,从此天地广阔,任岁月

咄咄逼人

磨平他在她心底的影像。

所以他不甘心,所以他任九王爷不择手段,只为留下她。

既然定了心要回天山,凤红临一股作气,除去住宿,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愿多几天,一路风风尘尘地往天山赶,更别说留意一路的风景,甚至连多看一眼行人的时间都省下。

为了避开与熟人碰面,这一路来,她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原来其实打算在天山下好好浏览一番的,她眉深锁着,背着包袱坐在马背上的凤红临轻叹口气,事先已经给师傅捎了信去,前面就是无泪城了,大概再休息一日,就赶回天山。

当初走得决绝,一路上也只顾不停往前,并没有多少不舍,如今真离天山近了,她倒有些彷徨起来。像有人在心里拉角力赛似地,一来一回,让她举步有些艰难,一步跨出去,都要与自己的内心争斗一番。到后来竟然希望无泪城内能有个热闹让她凑凑,也好在天山下多呆些时日。

多么不适宜的想法。

原来她凤红临,尝过了心心挂念的滋味,便开始贪恋天山下的风景,这么难以取舍。她以为自己一向不会留恋,不懂遗憾的。只可惜,只要闭上眼,遥隔转身的仓促背影,便立刻塞得她满脑子又都是,徘徊了一回又一回。从凤城到现在,虽不停,她却不仅走得慢,就连牵着的马儿似乎也感觉到她的挣扎,也开始走走停停。

望了一眼城墙上有些斑驳的‘无泪城’三个字,凤红临下了马,将心里的挣扎压下去,牵了马进城。罢了,她在心中长叹,已经到了无泪城下,她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答案是没有,她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从此以后,她会和师傅一起,在天山渡过她的余生。

当然,她的人生里,不会再出现遥隔这个人。没有才好,没有遥隔,就不会有幻想,就不会不甘心,就不会忍不住留恋,就不会想尝试人世间的爱恋,就不会……放不下。

算了,她有些愤恨地甩甩头,脚下一跨

咄咄逼人

,拉了拉缰绳,牵着马进了凤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路痴,认不得回天山的路,所以得先进无泪城,给师傅捎个信,再让师傅到城门外接自己。

在无泪城住了一日,买了些生活必备的东西东西带要带回天山,第二日,便早早起床,洗刷完毕,与客栈的掌柜结了账,牵了马,出城了凤城,到在信里写的无泪城外五里的亭子里等。

过了大半日,太阳已经照到当头照下来,没见师傅下山,凤红临仰着脖子张望,并不在意偶尔过路的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只专注在师傅要来接自己的事上。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山,师傅也没出现。

眼皮突然狠狠地跳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扯她的心一样,让她的心一阵疼,身体也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跟着微微颤栗起来。

她抿着唇,眉锁得紧紧地,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记得只有想起当年凤家的事时,才会如此,如今这感觉又浮上心头,师傅出了什么事吗?她心一颤,拉着缰绳的手微微的发起拌来。

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事,要定心,吹了一记响哨,一只鹰在空中盘旋两圈,徐徐地飞下,俯身冲下,停在她的肩膀上。

“师傅没事对不对?”凤红临转过脸去,它一眼,问。

雄鹰连叫唤都懒,振翅飞起,在她头顶盘旋,她点了点头,跟上去。

一路追着在空中盘旋的鹰跑,天山的雪积得深,每跑几步,便会因脚陷入雪中而跌进雪里,只好站起来再跑。尽管已经穿了足够御寒的衣裳,跌得次数多了,撑着的手开始发红,冷得不听使唤。

凤红临并不在意,爬起来,呵一口气,再跑。

离天山的屋子越近,她越心惊,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不怕,凤红临,不要怕,师傅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面调整气息自我安慰,一面加快脚下的步子。

在看到小屋方向冒起的浓烟后,她几乎是一口气冲到小屋前。

已经晚了,那幢

咄咄逼人

小小的屋子,已经被烧得满目疮痍,桔红色的火焰窜起得老高。她没站稳,踉跄地倒退几步,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在雪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眼尖地看到一块熟悉的布料在火焰里燃烧,就要冲进小屋,原本盘旋在空中的鹰一个俯冲下来,拦在她面前以翅膀用力地扇她。

她看着已经被火烧到塌陷的屋子,心底泛上凛冽的疼痛,一波又一波,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下去,半跪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几乎要熄灭的火焰。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一路走一路想!她不该贪恋天山下的风景,在无泪城多留一日,她不该在天山脚下等,她不该……

谈什么风月,留恋什么风景和人,她应该早点回天山的!这么想着,坐在原地,任那只鹰用翅膀如何扇她,就是不肯动一下。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住火焰,双手撑在雪地上,眼泪在她眼眶里决堤,却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那只鹰像要替她挡风遮雪似地,低低地在她头顶盘旋,她看着鹰好久,眼泪突然掉下来,一串一串,被冰冷的风一吹,冻到心底去。

遥隔找到她的时候,凤红临几乎已经快化成雪人,身上披着白蔼蔼的雪花,双眼盯着屋子看,一动不动,只余下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红临,跟我走好不好?”遥隔蹲下身去,拉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搓揉,希望能她热起来。

她没动,心里的一片痛,已渐渐开始麻木。

“红临,醒来。”遥隔将手放在手心里呵口气,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一面将她拥用怀里,一面道。他还是错了吗,错在任由九王爷随着性子来。

错在不该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错在太看轻她对仇恨二字的执着,错在没有顾虑到任由九王爷胡来会让她她失去唯一的亲人。

从心底泛上来的疼痛让他眉峰蹙起。

错了,真错了。

咬了咬牙,也不顾她理不理自己,遥隔抱起她,看了一眼已经烧成灰烬的

咄咄逼人

小屋,转身离开。

一只小动物从松树背后闪了出来,弄落了一树的积雪,纷扬起来,遮住渐行渐远的两个模糊人影,在漫天的碎雪中。

××××××××××××××××××××××××××××××××××××××

从天山下来,已经过去一天,她一动不动,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子边。双眼动都没有动,死死地看着远方,神色木然,眼泪明明在眼眶里打转,却一直硬撑着不哭,面无血色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冷冷地,凛冽地,像是丢了魂似的。

遥隔重重地叹口气,他真没想到,九王爷会做到这样的地步的,杀了她师傅,甚至烧了天山上那幢屋子,只为了断了她的后顾,为了让她问鼎九五至尊坐上王位,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想满足九王爷自己游戏的私欲。

他早该知道九王爷的为人,早该有所防范,可是竟然忽略了。胸口微沉,遥隔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地搓揉,希望能带点温暖给她。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凤红临转过来看他一眼,还是微笑,心底仿佛被割开一大个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淌,怎么也止不住。

她一向懂得适可而止,所以家仇她可以忍,一忍就是十五年,如果可以,她还会继续忍下去,哪怕是三十年,五十年,都无妨。可是师傅是唯一在世上的亲人,亲人一下子被残忍地从心底剥离,叫她怎么忍得下去?

一想到师傅,她的胸口揪疼起来,突然挣开一只手抓住左胸的衣服,面色苍白,疼痛难忍。她不愿意去想,可是心每跳一下,都会让她想起屋子被罩在火海里的情景。

枉费她学了一身本领,却救不了师傅。

学了又有何用,她下意识地张唇,又合上,一下一下地反复,渐渐变得麻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红临……”遥隔低低地唤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温和地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握着她的手,把体温传给她。

凤红临看他一眼,脸色变了下,张了张唇,

九王爷的人

又合上,始终保持着沉默。

师傅的武功高强,为什么会死?她们在天山住了十五年,从未有人到过那屋子,除非是有人引路,否则外人是找不到的。

引路?她心突突地一跳,眉角往上扯,突然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对,没有人引路,是不会有外人到天山的,而这段日子下过天山的人,只有她自己!

是她自己!

她引了人上天山,是她害了师傅。

心被扎入千万根细针,疼得刺骨,她笑着,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下来,爬满整个脸。

十五年前,凤家九十多条人命换她一条命,十五年后,她害死了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师傅。十五年前,她失去所有亲人,十五年过去,走到今时今日,她失去师傅,依旧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世上,什么也没有。

一无所有啊。

这样的人生,到底算什么?她沉溺在记忆里,一步一步往深渊走去,怎么也不肯醒来。

“红临,不要怕。”耳边传来缥缈的温润男间,她听不出是谁,只觉有人在低低地唤她。

“红临,还有我。”

“红临……红临……”她在恍惚中,隐约看到一记模糊的人影靠近,但分辨不出是谁,只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见过这个人。

可是黑色的深渊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她不知所措地四处乱窜,怎么也走不出来。她依旧不动,脸上慢慢露出难过的表情,眼泪从掉下来开始后,就没有止过。

红临,红临,耳边飘来声声呼唤,谁在叫她么?她四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丝光亮,立刻朝那抹光亮奔去,快接近的时候,那抹光突然消失,只剩下四处回响的她的名字。

有人一直在叫她,而且她一定认识这个人。

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她四处奔走,努力要搜寻刚才那丝光亮,跑得满头大汗,失神地坐在地上,狼狈地呼吸,喃喃自语,“师傅,你在哪,师傅,你不是说舍不得红临,师傅……

九王爷的人



她爬起来,在黑暗中又跑,四处闪着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景象,十五年前的血案,天山上那朵火焰,还有九王爷邪气的眼睛,遥隔一直温和的脸和慢慢来的祸事,一件一件地不断在黑暗中重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到处走,找不到出口,终于,一道光射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温和的男低音,“红临……是我,红临……”

“红临——来喝口水。”

她动了动唇,依旧没动,沉溺在眼前不断闪过的画面里,企图从中找出一丝蛛丝蚂迹。寻了许久,依旧不知所措,找不到一丝光亮。

“红临……跟我回凤城好不好?”

温润的男音低低地道,并为黑暗注上一抹光,呆在黑暗中太久,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强光,她用手挡着恍惚地站起来,朝有光的地方跑去,远远地将那些不断重演的画面甩在后面。

不停地跑,三步一回头,那些不停闪过的画面惊得她满脸是汗。

“红临……来,喝口水。”遥隔递了一小杯茶她嘴边,她呆呆地张开嘴,喝了一小口,又望向别处。

有人在叫她,温润的语气里有好重的悲伤,像是做错事般。

她要醒来,用力地动了动唇,转了转眼珠,她动了动眼,在看见遥隔遥隔后,本已经止的的泪又成串成串地掉下来,划过脸颊,滴在掌心,在掌心印下无数个深深的泪痕,心底像少了一块,很痛。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凤红临迟疑地看着遥隔一会,才问。连出凤城都不曾出现的人,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我……”遥隔顿了一下,才道,“我不放心凤姑娘,一路跟了过来。”

“就你一个人?”心情渐渐平覆,思维便开始运转起来。

“嗯,我一向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遥隔轻道,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为什么你知道天山的路?”凤红临喃喃问道。

“一路跟着你上去的。”遥隔的语气很轻,声音淡淡的,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已经是九王爷的人

凤红临依旧从他的脸色和语气里听出些端倪。

“出凤城那天,你没有来送我。”与遥隔相处也有些时日,她自然懂得一些他的性子。

表面温和处事沉稳的人,心里总会一直有杠称,来衡量事情轻重,是非屈直。她知道,遥隔并不是太过有热度的人,再多的事,也总放在心底,她也知道,遥隔心底有她,称的一头是她,另一头放上百姓,便向一边倾去了。自然是不会倾向她,她自己不也一样,在遥隔与家仇间,她心底的称也没有倾向他。一来一往,算是扯平,可到底是谁在她心上扯着线,让她的心跳莫地名地凌乱,难受遥隔心上那杠称倾的不是她这边的事?

这样百姓为重的遥隔怎么会一路追着她来?到底意难平吗?凤红临在心底冷笑自己。

“红临,你知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遥隔吁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轻淡道。

她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

她放不下的,是仇恨……与不甘愿。

她不停地推开他,不停地抗拒他的情意,将情留在心底,也是因为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在遥隔心中,分量最重的始终是百姓,因为如此,所以他没有送她,而她也有无法回头的理由。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她怀疑的是,这样以百姓为重的遥隔,为什么会一路跟着她来。

“你为什么会跟着来?”她唯喏了许久,终于问。

“我不放心。”遥隔侧过脸去不看她,湿润的轮廓依旧清晰。

只是她隐约从看出些端倪,从遥隔不敢看自己的眼里。

“是吗?”她问得极轻,紧咬着的下唇,渐渐地流下泪来。师傅走了,从今往后,天地间,只余下她凤红临一人,再没有人相伴,哪怕想寻到一个人说说话,都犹如登天。心底的悲伤被放大,变得无休无止,压迫而来,可她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回凤城吧。”遥隔深目炯然地望着她。

她没回答,却摇了摇

已经是九王爷的人

头。

遥隔身躯微微一震,握着她的手收了回来,收在身后,五指拢起,仿佛要将手中的折扇捏碎似地,许久之后,叹息一声,走至窗前。“红临姑娘何必执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

他说,何必执着已经逝去的人?凤红临突然扬眉,笑得异常客气,他们始终……没有共同的路走,也想不到一块。

他明明知道,她凤红临一向是执着的人,对逝去的事,逝去的人。

如今,遥隔说了这样的话,所以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没有留他,只是看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近门。

然后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她也不花心思去多想,只当自己累了,头一偏,倒了下去。

××××××××××××××××××××××××××××××××××××

关于凤皇朝,一直有一个传说。

虽然流传了六百年,听起来已经像是乡野间的长辈口中的话柄,在这六百年中,凤氏皇朝一共出过三位明君,将凤皇朝推上了鼎盛高峰。而这三位明君的共同点便是,右手腕上,有一朵淡淡的梅花。

十八年前,凤公主出生在深冬,那天,满天的霞光在远天处冉染,梅花本该已经落尽,却在那天,开得蔓山遍野。不久之后,宫中就传出细碎风言,凤公主的右手腕上,开了一朵淡淡的梅花。

民间这样流传,凤皇朝会在凤公主的带领下,走向另一个盛世,谁知这话传出不过三年,先帝便因病驾崩,余一下后宫三千妃子与一名年方三岁的公主。朝野上下,异心四起,药妃生怕公主出什么差池,边夜将公主送出宫,到凤氏的另一旁支,凤王爷府上,而自己则带了一名民主女婴回宫。

然而事不过半月,药妃便下旨抄了凤王爷的家,凤府上下九十余口人命,无一幸免。

药绝聆对她说,当年凤王爷甘愿为保凤氏血脉而献上项上人头,药绝聆说,她这些年,对凤王爷一直怀有愧疚在,只是摆在心底不提。

这一切的一

已经是九王爷的人

切,都只是因为一名太监戏言朝中有大臣已然知晓公主的去向,似有斩杀的意图,药绝聆如覆薄冰,寝食难安,凤王爷愚忠,赔上了九十余条命。

凤王爷与遥臣是八拜之交,凤王爷将凤红临托付于遥臣,于是身在江湖的花为媒带走了她。

所以才有今天的凤红临。

一段往事,掺着浓杂的血腥味,夹着疼痛在她心头烙了整整十五年,却是这么可笑的来由。凤家九十多条人命,只抵得上一名小太监的一句戏言。

她不懂朝野到底有多少诡计,也不管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想坐上王位,问鼎九王至尊,她凤红临要的,不过是一个平凡得人生,没有这些痛人的记忆,哪怕要她做个下为也好。

而不是因为血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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