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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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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隔一笑,摇了摇扇不留痕迹地将那抹笑容揉进心里,这姑娘脸上的表情,总令他有种放不下的感觉。

************************************

事实却不怎么顺利,他们明明已经到了凤城郊外,但进不了城,那李大人的手下虽不聪明,可也不笨,懂得用守株待兔的方法。一路追着来,寻不到他们,竟在凤城的城门外,布下了陷阱,就等他们前去自投罗网。

马车停在凤城十里之外竹林的小道上,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拧着眉看着前面拦路的一百多号人,又转头看了看正假寐的主子,叹了一口气,掏了些银两给前头的马夫,打发他走了。这些人也真够缠的,居然一路追来。

想必李大人派出的这一百多号人,应该个个身怀绝计,凭她的武功,恐怕是拿不下,而她那主子,身上带着的伤还未痊愈,随便解决几个小瘪山是绰绰有余,但这些高手,就指望不了什么。既然不能更拼,只好智取了。长长地叹口气后,她伸手摇了摇假寐的主子,暗叹自己实在是个尽职的管家,除了管一切琐碎的事情,这会居然还赔上命管起主子的安全来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不过一个管家的名号,也不值得她这么拼命啊,她敛下眼,苦苦一笑,微微的叹气声只有自己听得到。

“凤姑娘?”遥隔撑开眼皮,笑问,“什么事?”

“李大人的手下也不全是饭桶。”她轻道,言下之意十分明白。

遥隔被她的话逗笑,他以为这姑娘除了眼角眉梢笑得弯弯之

避雨

外,再无其他呢,可这会居然还开起玩笑来了。思及此,他扯开一记大笑脸,露出一口白牙,牛马不相及地说道:“凤姑娘,这天估计要下雨了,咱们主仆二人得先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她因他的话呆了呆,不去追究他胸无城府似的脸,掀着帘子看天空,果然是有一片黑压压的云飘过来,前面又有挡道的,看来,他们是无法再往前走了。

也只好像她主子说的,找个地方先避雨才行――至于前面那一百多号人,恐怕得抢在下雨前,把他们放倒才行。她思索着,伸手探了探风向的,不留痕迹松开手,落了些粉末在空气里。然后依照她主子指的方向,甩了甩鞭子,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留下倒了一地的侍卫以及,零零落落掉下的雨滴。

在雨中拐了许多小路,终于到遥隔所说的木屋,停下马车,她掀起帘子探了探,才撑出油纸伞,下了马车,才又撑起另一把伞,递到马车前。

遥隔又撑开扇子笑,接过伞,跳下马车,稳稳地撑着伞,不留痕迹地替她遮去被雨滴到的地方,抬眼看着她,作了个请的姿势,才道,“走吧。”

她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从遇上这主子开始,这天总是在下雨,总遇不上好事,先是在空灵城淋了个全身湿透,被那虚伪的李县令揪个正着,这回又城凤城郊外,遇上那一路追杀而来的追兵。她这趟下天山,还真是有些遇人不淑,什么不好的事,全让她撞上了。

多了个主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扯着一堆祸事来,虽然不是太在意这祸事,可总觉得麻烦。喝说她主子的气息很温暖,可她依旧没有抛掉分道扬镳的想法。

若遇到生命危险,自己又束手无策无法应付的时候,她会――抛下这主子,保全自己性命的。毕竟――他们之间,是没有太深的交情,虽然说,那抹干净的温暖气息令她有些不舍,可她知道孰轻孰重,认识不过一个月的交情,与师傅的任务比起来,终究比较轻。

报仇

她叹口气,转身,对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以及――遥隔温暖的笑脸,他看着自己的眸子里透着深深笑意。她轻扬了扬笑容,接过那碗姜汤,环视了小小的木屋一眼。想不到这小木屋里什么也不缺,柴米油盐备得齐齐的,住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要不是这雨下得欢,又有追兵,她还真以为这屋子是那主子准备来度假用的――哪有废弃的屋子里有如此齐全的生活用品?

“凤姑娘。”遥隔看着她捧着姜汤喝气,又摇着扇子叫她。

“呃?”她从热气里抬头。

“凤姑娘想报仇?”遥隔笑问,仿佛事不关己。

“只是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什么事罢了。”她僵着身体,脸上挂着不真心的笑,眉弯弯的,半晌后才道。对,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非要追要问底寻出祸首,没有兴起报仇的念头,她只是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罢了。

只是,如此而已,知道了事实,清了心,亮了眼,自然将心底盘了十五年的怨压下去,然后回天山,终老一生。

师傅说过,凤家这仇,报不得,也报不了,她知道的。

“凤姑娘。”遥隔轻叹一口气,声音有些低。

“公子有什么吩咐?”她放下姜汤,看他。

“凤姑娘这些年可曾怀念过亲人?”遥隔淡淡地问。

“不曾记得,何来怀念?”她凛了凛神,才答。十五年前,她当时只有三岁,亲人的模样根本记不清,唯一有记忆的只有漫天的血红以及一双凌历的眸子,那眸子的主子,叫药绝聆,先皇的妃子,当今圣上。

“既然如此,凤姑娘又何必追着根问底,硬要寻出事情本质真相?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遥隔微叹口气,压低眼睑问得极淡,十五年前那场血案,翻出来,会伤到这么认真执着的一位姑娘吧,这么一个怎么也说不出谎话的姑娘。

“公子说笑了,若全然无知,也就罢了,可真亲眼目睹了经过,便有不得不探究的念头。”她微

报仇

她叹口气,转身,对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以及――遥隔温暖的笑脸,他看着自己的眸子里透着深深笑意。她轻扬了扬笑容,接过那碗姜汤,环视了小小的木屋一眼。想不到这小木屋里什么也不缺,柴米油盐备得齐齐的,住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要不是这雨下得欢,又有追兵,她还真以为这屋子是那主子准备来度假用的――哪有废弃的屋子里有如此齐全的生活用品?

“凤姑娘。”遥隔看着她捧着姜汤喝气,又摇着扇子叫她。

“呃?”她从热气里抬头。

“凤姑娘想报仇?”遥隔笑问,仿佛事不关己。

“只是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什么事罢了。”她僵着身体,脸上挂着不真心的笑,眉弯弯的,半晌后才道。对,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非要追要问底寻出祸首,没有兴起报仇的念头,她只是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罢了。

只是,如此而已,知道了事实,清了心,亮了眼,自然将心底盘了十五年的怨压下去,然后回天山,终老一生。

师傅说过,凤家这仇,报不得,也报不了,她知道的。

“凤姑娘。”遥隔轻叹一口气,声音有些低。

“公子有什么吩咐?”她放下姜汤,看他。

“凤姑娘这些年可曾怀念过亲人?”遥隔淡淡地问。

“不曾记得,何来怀念?”她凛了凛神,才答。十五年前,她当时只有三岁,亲人的模样根本记不清,唯一有记忆的只有漫天的血红以及一双凌历的眸子,那眸子的主子,叫药绝聆,先皇的妃子,当今圣上。

“既然如此,凤姑娘又何必追着根问底,硬要寻出事情本质真相?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遥隔微叹口气,压低眼睑问得极淡,十五年前那场血案,翻出来,会伤到这么认真执着的一位姑娘吧,这么一个怎么也说不出谎话的姑娘。

“公子说笑了,若全然无知,也就罢了,可真亲眼目睹了经过,便有不得不探究的念头。”她微

男女授不清

微一笑,掩去嘴角的一丝落寞,也许知道事实真相后,她做不到心如止水,可只要能压下心头那股报仇的执念,便好。她会告诉自己,这样的事实真相,容不得她报仇雪恨。

不是她恨得不够深,是她负不起报仇后的骂名,知道了真相,恨起来的时候,就有可推辞的借口,就能逼自己少恨些,所以,她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可。

“凤姑娘。”遥隔摇着扇子走到她面前,突然咧开嘴,笑得开开地,道,“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在下身体有些冷,不知凤姑娘介不介意帮在下取个暖?”说罢,也不顾她同不同意,长臂一伸,将她密密地揽进怀里。

她僵住,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要男女授不清,要挣开。那温热的体温将她密密地包住,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窜进她的鼻腔里,继而延伸到她的脉络里。那感觉,很暖,很暖。天山一直冰雪覆盖,虽然师傅的屋里的炉火常年不熄,可那是生活必需的热度,除此之外,从未有过任何暖意的东西,暖过她的心。

她顿了顿,眉眼依旧笑得弯弯地,可眼眶却红了去,垂在两侧的手,抬起,在空中僵了一会,才终于,环抱住眼前这温热的主子。在这起伏跌宕的人世,她始终笑不出真性情,可这嘻皮笑脸的主子,却让温暖栩栩如生地刻在她心里,如水晶般清晰,牵连着非常隐密的悸动。

第六章

小木屋建得偏僻,那李大人的追兵应该寻不到这来,想来他们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这儿。凤城内外,都有李大人的手下,又贴近京城,想必那九王爷,也早已备好了一切,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吧。她叹口气,望窗外哗啦啦地下的雨,连这雨看起来也是一时半刻也停不了。

她倒不在意在这屋子里多呆几天,可是那主子的态度,实在令她有些气愤,明明已经火烧眉毛的事,他竟然半点也不忧心。一副心不在焉,就着雨带来的丝丝凉气,坐着靠窗的竹椅上闭目养神,全然忘记他们正

撇清关系

被李大人的手卫追杀,并有可能无法活得进凤城。

她大可丢下伤未痊愈的他,易了容独自进凤城,可她没有,她的脚动不了,心舍不下,因为这温和的主子,曾经让她感觉如此暖心。那种温暖,过去十五年,她没有感受过,虽然有爱她如女的师傅。

罢了,她叹口气,等那主子伤好了再作打算吧,师傅说过,信并不急,只要不太迟就好。

像她这样性子的人,要她低下身去侍候一个人,其实不是易事,她在天山十五年,从师傅身上学到的,除了武功便是医术,再来,就是易容术。先前真把自己当下人看,是因为到凤城需要这主子的引路,如今真到凤城外,没有了仰人鼻息的理由,她那些小性子就扬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个懂得将情绪收放自如的人,喜欢的人,没有什么理由地爱惜,厌恶的人,远远地投以轻蔑的眼光,师傅说她就这点不好。多亏了这张笑脸,遮掩了许多真实的情绪了。

不在意所有人的眼光,活得明明白白,半点不掺虚伪,不装模作样,师傅就是这性子,她在天山十五年,多少也沾染了些。除去那主子找着借口想温暖她外,她始终认为,他们之间,除去主仆,便是路人的关系,也没法再深交。因为,她是一介草民,他是凤皇朝宰辅。他们本身,就不能有所交集,她下山的时候,师傅交待过,离官府远些,再远些。

她很清楚,在她那主子不经意地暖了她的心后,会沉沦,所以,她必需退开些。对她来说,重要的是替师傅送完信,寻出凤家的往事,安然返回天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是为什么,这念头一生出来,就令她胸口像压了石头般地气闷。

“凤姑娘在想什么?”遥隔望着窗外不停的雨,看着她若的所思的脸,笑问。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凤姑娘,最近经常笑。”他倒了杯茶,又摆起折扇来。这姑娘的表情,似乎要与自己撇清关系,

你脸上写着,要与我保持距离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哪。他向来是清心寡欲的人,就是宫里那些倾城绝色也从未放入眼中过,这会好不容易遇上一名有趣的姑娘,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于是又道,“并且,笑得十分不真心。”

笑得不真心?她怔住,眸子暗了下去,张了张唇,不知说什么,只好不语,这十五年来,她几乎没有真心笑过,那个仇压在她心头,叫她怎么也放不开心笑。

“你脸上写着,要与我保持距离。”遥隔一语戳中事实。

她看着他,呆了许久,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温和的主子,究竟能看透多少人心?

“猜中了吧。”遥隔又笑,仿佛真是乱猜似的。

她点头,也不隐瞒,又怕他不懂似地补一句,“我答应过师傅,寻出真相,就要回天山的。”而她,也适应不了天山下的世界,从何处来,就该往何处去,半点也不能勉强。师傅说,人生一世,生于何处,活在何处,殁于何地,都是注定好的,谁也勉强不来。对她来说,天山是最好的地方,冰天雪地,能定她的心。

“凤姑娘,从未打算留下来?”遥隔问得极细心,握着折扇的手用了些力道。

“山下的生活,不适合我。”她有些落寞地摇头。

他深深地看着她许久,突然莞尔一笑,那笑里,明显多了些失落,嘴上却十分不在乎地说,“既然凤姑娘心意已定,在下也不便多加勉强。”

她转头看这主子一眼,又将眼光转向窗外,斟酌了许久才问道,“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进凤城?”

“想必九王爷不会这么简单善罢甘休,在城内设好了埋伏等我们自投罗网吧。”遥隔眯着眼,笑道。

“公子的意思是?”她不解。只呆呆地看着一副悠闲的他。

“据在下的经验看来,这雨没个三五天是停不了的,既然如此,凤姑娘何不就当到这小屋浏览,看看这周围的风景?”遥隔轻淡描写。

她顿住,看着悠闲的他一会,终于叹口气,将目光移至窗外,不

姑娘似乎很怕我?

再说什么。

“凤姑娘。”遥隔突然起向,脸上带着些许邪气,靠近她。

“什么――什么事?”她一时不知所措,踉跄着退了一小步,有些眩晕,羞涩,心跳突然变得快了起来。

“凤姑娘似乎很怕我?”遥隔长臂一伸,揽上她的腰,将她勾了过来,在她耳边低低道。

雨声滴滴答答,那几个低低的温柔的字被夜色缠裹着,回荡在她耳畔,眼前放大的俊脸教她陡然心律失常,竟如一双小手揪住心口一般,她得了失语症般呆呆地看着他,回不过神来。

遥隔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气息拂在她耳边,“凤姑娘,若是有一天,江山与我,你选哪样?”

她听得一头雾水,心却被这些话牵绊起来,慌乱地推开他,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红潮,“公子说笑了,这应该不是我会遇上的问题。”

“若真遇上了呢?”遥隔看了看空掉的手,愣了愣后,莞尔一笑,不死心地靠近她追问。

她扶着窗子栏杆的手渐渐用了些力,深吸口气,实话实说,“我不适合朝野。”那个朝野,只有她恨的人,她完全没有介入的想法,远远恨着,就好。她不是不懂事非轻重的人,懂得情绪什么时候需要收敛,那个朝野,是她一辈子不会去靠近的地方。

“不适合朝野吗?”遥隔叹口气,望着窗外成线的雨,好半晌后,才又道,“凤姑娘会选在下?”

“公子与我,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漫不经心地应,不给答案,脸上有教人心疼的沧桑。

“怎么不是?”遥隔笑,伸出手去接雨,将手移至她面前,摊开掌,雨水瞬间离开他的掌心滴落下去。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雨水一时触礁罢了,百转千回,仍然落入泥土,不是么?”遥隔笑着,低哑的声音,飘在她耳畔。

她看着他,眼里突然浮上一层雾,逼得她看不清眼前风景,半晌后,才磕磕碰碰低声道,“落入泥土,转眼便消逝了

姑娘不要怕

,在来不及汇至一处时。”她一向对生活或感情都不抱有太大梦想,抑或说是怕把梦做进现实里,一半清醒一半糊涂以后,会一步难于一步。

他们之间,终究还会天各一方,他身在朝野,她属天山,是怎么也兜不到一起的,既如此,他跨出一步,她便退两步,如此,再好不过了,不是么?

“凤姑娘真是固执呢。”遥隔眸子半睁,脸上挂着笑,那笑里有许多算计的意味。他一向是温和的性子不错,可对执着的人或事,不管如何牵强,一定要这样,把扎根的东西挖出来,把写错的一段改过来,把成型的结果拗过来。在朝野久了,听的看的,都是半真不假的东西,这笑眼弯弯的姑娘,于公于私,他都是一定要将她留下来的。

不管如何。

她看着站在窗子前白衣的他,突然扬眉一笑,“公子看人真透彻。”透彻到令她有些惊心,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行,像要把自己完全摊开在阳光下一样。

她的丑陋,她的害怕,她的恨和蠢蠢悸动的心。

“那李大人居然变聪明了。”遥隔眼一沉,突然道。

“呃?”她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李大人。

“凤姑娘。”遥隔笑意盈盈,仿佛满屋春光。

“公子?”

“看来你我主仆二人,欣赏湖边美晾的逍遥日子,到这刻为止呢。”遥隔摊开折扇,摇起来。

她心一惊,李大人,追来了?她拧起眉细听,果然,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混合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声。

“本来还想在这儿多呆几天,清静一下,这李大人,这回居然如此聪明,连那迷踪森林也越过去,追来了,凤姑娘,我们今日进城吧。”遥隔笑得迷人,朝她伸出手去。

她看了他一会,又看看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来不及捕捉心头闪过的暖意,将手交给他。不管未来他们是否一定要分道扬镳,此刻的他们,注定是要一起逃命的主仆。她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跃出屋子,扬了扬眉,笑开

江山与人



不知是得了何方神圣的帮助,李大人的追兵竟能寻着气味一路追过来,将他们逼至迷踪森林深处的一处悬崖边上。

他们被雨淋得狼狈,李大人蓄意待发。

对质着。

李大人笑得狰狞,得意道,“遥大人,想不到你脚程挺快的。”

“李大人也不错。”遥隔笑着回答,握着她的手下了些力道,紧了紧。

她看着他,不语,思索着该如何脱身的方法。

“遥大人如果识相的话,乖乖束手就擒,下官给遥大人留个全尸如何?”

“李大人真爱说笑,能活着,有谁不挣扎,会乖乖束手就擒的?”遥隔拧了拧眉,回,算算时辰,遥府的属下也应该快到了。

他的手有些微凉颤抖,她知道不是因为怕,那便是有其他原因,她眼光朝他探去,遥隔身后一处慢慢地渗出的血丝叫她眸色一变。

他在硬撑么,伤未好,硬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飞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因为想表明,若不是她放手,他便不会放么?雨水滴在她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的胸口突然被什么梗住似地难受。

三岁的时候,她被师傅紧紧攥着手躲在人群的隐蔽处,看着邢台上,那九十多个家人,瞬间被砍了头,血红色的一片,染红了她的眼,她想挣开手,冲出去,可师傅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放。并告诉她,救不回来的人命,要学会放手。她似懂非懂,只是好伤心,满眼泪水,

当年师傅也是这样,紧紧握着她小小的手,不放开,从昏迷到清醒,一直握着。

“公子。”她低低地喊他。

“怎么了?”他转过头看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拧起眉。

“江山与人,我只选活物。”她低头许久,才慢慢地说道。

遥隔看着她许久,徐徐地扬起笑脸。

“死到临头,还亲亲我我,遥大人,这可真不符合你往日里的模样。”李大人看他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愤怒地甩了甩袖子。

“咦,李大人,你还在?”遥隔纯心要气他

跳下悬崖

似地,惊讶道。

她看着李大人被气得变样的脸,突然一笑,她这主子,一向如此,凡事不紧不慢,可有时候却能气死人。

“放箭!”李大人恼羞成怒,一挥手,下命令。

一时间,箭如雨朝他向射来。

他们躲着箭,遥隔身后的血丝越渗越大,动作却渐渐慢下来,她拧着眉看着他,心横,下了釜底抽薪的决定。一记旋身,揽上他的腰身,在他的惊愣中,往悬崖下跃去!

面对李大人的攻势,她知道,他们没有生还的机会,所以跳下悬崖,赌那一线的生机,如果不是福薄之人,上天自然会留他们一条命――在万丈悬崖下,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

她醒来的时候,触目的是洁白的帘幔,和一双温和慈祥的眸子。

上天果然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她吁了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半张着唇想要开口。

“姑娘想问遥儿?他没事,在隔壁,大夫正替他看着。”慈说眸子的主人微笑道。

她点点头,安下心来,有些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许久之后……

“遥儿,她便是你信里的凤家姑娘?”一记温和的声音淡淡地传入她耳里。

“嗯。”

她听出这声音是遥隔的,于是拼命地想睁开眼,努力了许久,终于敌不过沉重的眼皮,才放弃。

“很像,你打算告诉她么?”温和的声音又传来。

“时机成熟的时候她总是要知道的。”遥隔声音低低地,仿佛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此番下山,为的就是追寻真相?”温和的声音探问。

“嗯。”

她迷迷糊糊地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开了门,离去的时候探了一眼房内,又关上门。

周围静了去。

她再醒的时候,对上遥隔带笑的眸子和他手里一碗黑乎乎的草药。

拧起眉,她半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悄悄地退开一些。

“凤姑娘。”遥隔看着她的动作,

良药苦口

有些好笑。

“呃?”她又退一些,嫌恶地看他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她是医者,自然知道良药苦口这话,可真要喝那苦哈哈的药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擅长劝人喝药,自己却是十分排斥。

那药,光闻味道就知道难以入口地苦。

她不要喝那黑乎乎的东西!那一口下去,一定要苦到心里去,她的味觉最受不了苦。

“良药苦口。”遥隔笑着将药递过去。

她紧闭着唇,用力地摇摇头,那碗看起来苦哈哈的良药,喝下去一定会要了她的命,让她呕个三天三夜。

“凤姑娘。”遥隔轻叹一口气,口气里有些怪罪的意味,“万丈悬崖凤姑娘都敢跳,还怕这一碗良药?”

他不知道这姑娘这么鲁莽,竟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抱着他跳下悬崖,让他的手下追到的时候,只看到他们坠崖的背影!

他确实吃了一惊,所以当属下找到他们时,他的念头便是待她醒后,好好地骂她,如今她真醒了,还耍着小性子,他竟拿她没办法。这姑娘,那倔强的眸子里的沧桑和弯弯的眉,真是……令他硬不下心去责备她。十五年那场灭门血案,到底给她留下多大的阴影?让她总是眉弯弯,眼弯弯地笑,却从来未笑到心里过?

“悬崖眼一闭就跳下去了,良药能从喉咙一路苦到心里。”她咕哝着回答,仿佛遥隔手上的药是砒霜似地,死活抗拒。她最怕苦味,一入喉,都能流到她心里。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地笑,尽管不带多少真心,但脸上挂着的面具,终归不会轻易卸下,可苦味一入喉,不管她多努力仰着头,眼泪总会不自主地掉下来。

师傅说,要她保持笑口常开,一直到白发苍苍,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很努力,努力到最后连自己都不习惯落泪。

除了师傅,她心底没有重要的人,亲人在十五年前被处以极刑,印象模糊又模糊,只依稀记得曾经有一双很大很温暖的手,拉着哭花脸的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跳下悬崖

将她带到有光的地方。她没有尝尽人间冷暖,心底却是苦的,这几年她拼命地避着心头绞痛,笑得眉弯弯,眼弯弯,不掉眼泪,就因为,怕哭的时候没有温暖的手拉着她,带着自己到光的地方,所以她怕苦,也不碰苦的东西。

即使她绝口不提,还是抹不去十五年前留下的伤。

就算他再粗心,也能看出她眼里的惊慌,遥隔重重地叹口气,避开她的眼,拿着药靠近,

“我死也不喝。”她眼里藏着惶然,双手抵在眼前,头摇得似拨浪鼓,要她喝那碗黑乎乎的药,她情愿再跳一次悬崖!

他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突然扬起眉,手突然捏上她的鼻子,在她张开嘴呼吸的同时,将手中的碗凑了上去。

咕噜咕噜,一碗黑乎乎的良药,就这么尽数灌进她的肚子里。然后,遥隔满意地点点头,放开她,将碗递给一旁憋着笑意的婢女,扬了扬手示意她下去。

她狠狠地咳着,看那婢女开了门,出去,又带上门。好一会手,才扬着眼瞪他,但一点气势也没有,要拼命咬牙才能让涌上眼眶的泪水不掉下来。凭什么一碗苦苦的药水就能让她掉泪,她偏要忍着!

“凤姑娘为什么要抱着在下跳崖?”遥隔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顺便问。

“反正都要死,多个人路上好做伴。”她别过脸回答。

“是吗?”遥隔问得轻,扣住她的腰身,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声音低哑而温柔,“凤姑娘,我这个主子还真是不称职,若有下次,凤姑娘,可否让在下决定去留,在这人世?”

她在胸前定住,不知怎么地,眼眶竟瞬间红了起来,眼泪突然就止不住,籁籁地落了下来,浸湿他的月牙白的衣衫。师傅说,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所以,她向来主动,心随意动,决定事物,可是现在,有人能帮她决定。

她却,感动得不可自制。闭上眼,手紧紧地拧着遥隔月牙白的衣衫,牙咬得紧紧的,在那最不可

伤势

触摸的心底深处,仿佛有一根弦,这么轰然断了线。

师傅,如今,若真要她选,她还能,心平气静地回天山么?

原来,共生死后,从何处来,回何处去,这话,她再不能说得轻松自如。

************************************

她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几处擦伤,在遥府住了几天,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遥隔带她出门,说是去逛逛布行,做几件衣裳。

他说她不适合白色,并摇着扇子在布行里与掌柜的争执着她衣裳的样式与颜色。

她有些无趣地坐在一旁,喝着茶看她那温和的主子与人讨论布料的颜色与衣裳样式的问题,觉得挺好笑的。凤皇朝的宰辅,竟在市井的小布行里与一名小掌柜讨论这些。

她眯着眼笑,看他挑了鹅黄色与粉色的料子递给掌柜,并指手画脚一番。虽然她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可遥隔与人讨论的画面,她扬起眉看着不远处讨价还价的两人,微笑了一番。

像感应似地,遥隔摇着的折扇停了下来,突然转头朝她一笑。

她仿佛偷吃糖被抓着的顽皮孩子,怔住半会,才别过脸去装着看别处。

遥隔笑着走过来,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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