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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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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样可以延缓敌方攻入缺口的时间!让缺口有更多的时间被封死!
但出去阻挡敌人的人完全就是自杀了!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谁会管他们,身后的城墙立刻就会被封死,他们就等于背城死战了,面对黑压压的敌人,多少人出去也不可能生还!
“将军!”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听到这命令,那气喘吁吁的管带罗道顿时面如死灰,他看着面前将军那可怕的眼睛,冷汗滚滚而下,愣了片刻,他指着那缺口,斜眯了一眼城墙外边那因为敌群冲击升腾起的土烟,耳边听了听让人心胆俱裂越来越近的“杀清妖”的呐喊,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道:“属下…属下…认为…应…。该在…。城内…。死…。守。”
“我操你妈!”没有任何驳斥,睚眦俱裂的通安一手拉着罗道的前襟,右手染血的剑扑的一声捅进了罗道的肚子。
都来不及拉出捅进下属肚子的剑,一肩抵着这还在剧烈颤抖迅速变冷的尸体,通安越过罗道肩膀对他的副手狂吼:“田安达!!!!!!你现在是管带了!!!!!!!!给老子上!!!!!!!!!”
田安达看着透出自己上司后背的那截剑尖,又看了看上司肩膀上那双狼一样疯狂的红色眼睛。
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清兵那种士气的组织其实都一样,巨大的危险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的余地,有的只是弓弓腰和抬抬胸的这刹那间的区别。
这区别只是一刹那。
兴许还带着些偶然和天命。
弓弓腰,一犹豫,你在那巨大的恐怖面前连一步也不会再迈出去,哪怕是被你上司刀架到脖子上,你也会五指扣地等死,就像那些宁可跳河淹死也不愿回身为生存而战的清兵一样,就像罗道一样死都不愿意出城。
而抬抬胸,不去想,瞬间你就跳入了视死如归的境地,你会被自己说话的声音震得耳朵发聋,你脑子仿佛停转了,肾上腺的急速分泌让你心跳的好像要胸口开裂,面前的一切都无所谓了,你唯一会记住的只是让你抬胸的那唯一一句话,哪怕为它去死。
这里没有灰色地带,有的只是绝对的黑与白!
不是孬种就是爷们!
绝无第三选择!
田安达抬了抬胸,但立刻这胸脯就抬的让他的头都朝后仰了,他的脸好像喝醉了一样红了起来,满眼都是像大烟抽醉之后的迷离之色,接着他扒掉自己官袍,露出肚子微微隆起的赤膊,他都没有再看通安,他对着自己几百号兄弟猛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腰刀,用狂吼说出每个字,如此用力以致让他的声音都变形了。
他吼的是:“今天我田安达就忠君报国了!大清的爷们们,不怕死的,跟咱来啊!”
说罢,猛地赤膊挥刀,大吼:“爷们们都跟上了!”转身朝着土堆冲去。
没人冲出去,缺口守不住的风险就大一半,城破了,这些清兵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城外的长毛绝对不是吃素的,况且死战这么久,杀了他们几百人,两只队伍都深仇大恨了,只有一只部队出去阻击,大家才有更大把握活下来,这个道理谁都懂。
只是谁去当这弃子,如果轮到你头上了,你愿不愿敢不敢当那弃子?
“跟着田管带当爷们了!”长官奋不顾命的英勇激励的不少人,很快“抬抬胸”就成了一股瘟疫,席卷在这刚才还恐惧不已的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大吼在这只清兵队伍里响起。
田安达手下纷纷脱了上衣,紧跟着田安达冲去,这只赤膊的清兵部队手持大刀长矛,奋勇的爬上土堆,朝着朱清正他们杀去。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让太平军看不起的满清绿营,他们只是一群为了全城人求生而奋不顾身去死的弃子,这清兵里罕见的圣洁使命充满了他们全身,让这群败类、孬种、匪徒、烟鬼在此时此刻变成了一群不折不扣的真正的男子汉、真爷们!
看着蜂拥而上土堆的这群大清爷们们,一直坐在地上的知府突然想哭,然后他真的捂住脸哭了,这一刻他也不再是那个只想着削尖脑袋往上爬、残酷压榨百姓、算计同僚、夜里眉花眼笑估算自己收入的官员了,这些让他一直麻木的活着,此刻在生与死的边缘,看着这群汉子慨然赴死,他并不知道为啥要哭,只是眼泪止不住下流。
这一刻,在这生死的一刻,他从非人的满清官员重新得到了久违了的人的感觉。他又是一个人了,这一刻。
通安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愣了片刻,然后他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罗道尸体,拉过身后另一个管带,吼叫着:“张爱苏!!!!!!!田安达出去后,你带着你的人堵在缺口里面,死也不能让长毛进来一步!!!!!!!!”接着扭头朝四面八方大吼起来:“火器继续射击!!!!!!!其他所有人全部抬砖石堵缺口!”
但田安达这群英勇的大清爷们没能出得了缺口,就在赤膊挥刀冲在最前的田安达刚看到缺口外的太平军时候,惊天动地的巨响再次爆响在韶州城上!
这次响声也许不如第一次,但效果却是更骇人的。
眨眼间,土包周围的全部人都被掼到地上,砖石四飞,尘土好像天上一条瀑布一样滚滚而下,浇得四面八方都是尘土的浓雾,近在咫尺都看不见人。
被炸出来的缺口土包下发生了又一次爆炸。
一瞬间,上面和附近的田安达部就被送上了天,四面蚁附运送石块木料的劳役好像碎纸片一样被吹的各处都是。
猛然看到缺口下发生第二次爆炸,一直在远处满头冷汗紧握双拳的赵阔电击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半蹲在地上、死命的握着双拳,瞬也不瞬的盯着那片再次笼罩缺口黄色土雾,癫狂一般咬牙切齿声嘶力竭的大吼:“YES!!!YES!!!PERFECT!!!!!!!!!!!!”
这就是太平军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二次爆破法!
在赵阔的指挥下,他们根本不是挖一条地道,而是挖上下平行的两条,第一条炸倒城墙,第二条则在上次爆炸基础再次爆炸,目标就是堵缺口的清兵和劳役!
但赵阔几乎要紧张死了,这种法子对清末这种落后技术,一半靠矿工的水平,一半靠运气,因为第二次爆破的时间几乎是不可精确控制的。
历史上就发生过,太平军一次爆炸炸塌城墙,但二次爆炸延缓了时间,结果自己人都冲进缺口了,才突然爆炸,反而给自己人造成了巨大伤亡。
这种双爆法在这个时点根本没被发明,所以赵阔根本不怕通安有反应的法子,他怕的只是第二爆炸能不能顺利按时间起爆。
现在这爆炸简直完美到极点,一下把清兵的出城部队和劳役送上天,而前面朱清正部正好闪开第二发,现在只剩下冲击缺口死战了!
剧烈的咳嗽着,通安从地上坐起来,已经满脸是血了,爆炸中一发碎石击中了他没带头盔的脑门。但愣了片刻,通安猛地站了起来,连满脸的血都不擦一下,在漫天的土雾中,他的剑直直指向缺口,他声嘶力竭的狂吼着:“张爱苏!!!!!!!!给老子顶上去!!!!!!!!”
20只是比谁比谁更疯狂
如果你想象不出缺口攻防战是何等惨烈,你不妨想象一下有两只巨大的钢铁刺猬,每个身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2米长的锐刺,打着滚疯了似彼此对撞在一起,这一瞬间的血花乱溅就是攻防战。
满清张爱苏部和太平军朱清正部在韶州城缺口碰在一起的时候,最响的竟然不是彼此的呐喊声,而是“扑、扑”声,这是彼此的长矛捅进对方身体的响声!
长矛是双方最长的武器,随后的才是震天响的杀声,彼此为生存而战的两个不共戴天的敌人冲过己方被长矛固定住屹立不倒的尸体,长刀狠狠的劈砍向对方。
眨眼间,这窄窄的缺口,立刻成了修罗地狱般惨烈的景象。
你捅出我的肠子,立刻我劈掉你半个脑袋!
一时间,不过城头宽的窄门里血如雨下!
双方呐喊着,却如同被铁线抵住摇来摇去的两堆木偶,在这个缺口里僵持着,这“铁线”不是别的,正是染血长矛和赤色钢刀!
“杀啊!”太平军最高指挥官朱清正奋不顾身推开身边被墙头鸟枪射的浑身是眼的或者脊背上透出一截长矛的兄弟,在城外举着刀奋勇向前冲着,如同庙会中推开如堵的同胞去摸祈福的佛脚一样,他满脑着只盼望着看到一个清兵,什么鸟战略鸟战术,都去他妈的,在这种惨烈的攻防战里只有一个想法,看到敌人,然后,把他劈成两段!
终于他踩着已经变成柔软温热、甚至还在蠕动的“地板”挤到前排,在前面两个包着头巾兄弟的脑袋之间他看到一样瞠目大吼的清妖,不管瞄准没瞄准,他手里的刀在怒吼之下越过两人的肩膀劈向前方。
劈中!
那个瞋目挺矛的清兵根本没法反抗,他的矛插入一个太平军的胸膛里,长矛根本无法后撤,因为后撤就打到自己兄弟,他只能平心静气的挨朱清正这兜头一劈,立刻倒地。
但他一倒地,朱清正身前的那个兄弟跟着这洞穿自己胸膛的长矛一起倒地,身上立刻被砸上两块沉重的条石,那是头顶左右清兵为了填补缺口投下的!
“我操你妈!”自己兄弟立刻被尘土飞扬的条石砸到地上成了新“地板”,朱清正根本没有抬头看,他根本不管头上的条石、木条、鸟枪,他只要杀死眼前这些畜生一般的清妖。
而对面的清妖想的和他一模一样。
砍死一个,前排兄弟被条石砸到地上一个,朱清正立刻侧身而上,填补了这空白,他脚下就踩着这条石,而条石下就是他的兄弟!
面前的清妖疯了一样朝他砍来一刀,朱清正侧身避过,一刀贴着这清妖脑袋砍出,两人错身而过,胸口几乎贴在一起,要是在别的情景看到两个男人这个瞬间,必然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好友情不自禁的拥抱!但他们彼此右手挺着的兵刃都毫不留情的刺入彼此身后的肉墙中!
这个时刻根本不需要任何瞄准,眼前满满的都是人,所做的仅仅的用最大的力气把手里的家伙刺出去!一刀砍倒一个清兵,或者一刀了账一个太平军。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劈向自己而被闪开的清兵提着染血刀猛地撤回自己身前,从他那染血的刀和身后的惨叫可见他也劈中了太平军兄弟,这个时候密密麻麻的人对人,不可能不劈中。
清兵也一样。
但身前带着血红色的刀光一闪,那刚才劈朱清正的清妖肚子上已经飙出一道血光,他砍中了太平军兄弟,但也被如林的刀剑刺中了肚子,
这个人就堵在自己身前,两人肩膀几乎抗住肩膀,无暇考虑,靠着这敌人的肩头支撑发力,右手一刀再砍向那密密麻麻的清妖人头,朱清正空着的左手几乎是本能般捅向这个清兵的肚子。
他不过是想打倒这敌人。
但这本能的动作微一阻碍,这拳头就毫无阻碍的窜进了这清兵的肚子。
原来刚才他已经被太平军一刀捅穿腹腔!
不暇考虑,朱清正右手刀又削掉一个敌人的鼻子和半边脸皮,眼看着那敌人倒去,借着靠在自己身上这清妖的肉盾掩护,手穿进对方的腹腔,朱清正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肠子,猛地怒吼一声,左手猛握成拳、一拳狠狠打这温热湿滑腹腔后的脊梁骨上,敌人朝后躬着身倒去,顿时血乎淋淋的肠子被他左手揪了出来。
这拿着染血长刀的敌人只有惨叫的份!还没来得及飞离的头磕在朱清正肩膀上,把满口的热血喷了他一脖子。
在怒吼的朱清正身后,一位拿着大锤的太平军的老战士,一锤把这个染了自己兄弟血的清妖脑袋打陷去一块,而朱清正又一肩膀把这混蛋朝密密麻麻的敌人撞掼了出去,顿时这个瞬间失去生命的清妖摔向自己的兄弟,脑袋塌了一半,而染血的肠子却还握在怒吼的朱清正手里,一时间肠子被拉出两米长,如同丝带般飞舞在这两拨不共戴天的人之间,飞溅的血溅到清兵和太平军最前沿的勇士脸上,但转瞬间他的尸体就被城头上投下的木头砸到了地下。
“杀清妖啊!”庄立忠怒吼着,他正趴在云梯上,上面的兄弟正死命的和城头的清妖对捅着。
他今天没有被派去攻取东城,而是来攻北城,从北城塌陷了一块开始,所有被赵阔派来攻击北城的太平军都士气高涨,但拿着冷兵器的兄弟没有被命令协助攻击缺口,反而,他们被严命如果北城塌陷,要誓死云梯登城!
但并不是赤裸裸的攻击城头,他们带了为缺口攻击战准备的利器。
这命令本来是他们不理解的,但看到北城坍陷了一截,他们立刻明白了为啥他们这个伍会带有红药包!
庄立忠因为是小先生,加上身材矮小,被命令带上了三个红药包,这三个炸药包紧紧用绳子栓在这童子的腰里草绳上,但他无比高兴,承担了一个伍的火药任务,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他们要为攻城战辅助!
城墙塌陷,而他们今天被派来攻北墙的部队也从民居里冲了出来,在缺口两面竖起云梯继续发动猛攻。
很明显的,因为城墙破了口子,北墙的守军慌乱不堪,人力分散,再也应付不了他们无畏猛攻,几架云梯的兄弟都攻到了墙垛,和城墙上的清兵展开对攻。
“小先生,我送你登城!”再也受不了城头啪啪啪啪的刀剑互砍的声音,在庄立忠下面一个魁梧的太平军兄弟叫道。
“好!”也咬牙切齿因为不能登城而紧张的庄立忠顿时大喜!
这登城很悬,是下面的那个兄弟用臂力拉出云梯在隔壁墙垛之间送庄立忠登城。
如果他撑不住。庄立忠立刻摔下城头死在乱石岗中,就算他能扒住城头,如果有一个清兵注意到他,轻轻一推就能让这个少年太平军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们成功了,第三位的太平军兄弟死命的扒住梯子用胳膊送年少身轻的庄立忠手臂拔到了隔壁的墙垛之间,然后凭借满清官兵都胆战心惊的填缺口,无人注意到他,顺利翻上城墙。
但庄立忠除了右手的火苗之和满腰的炸药包外,没有丝毫武器!
然而这头包头巾的少年一翻入韶州城头,立刻激起满墙头都是辫子的守军大哗。
立刻不知有多少清兵朝他扑来。
但是这个小孩子牢记自己的使命:“为打入缺口做掩护!”
他猛地抽出腰里一个红药包,边跑边点,点燃了导线,带着一串的黑烟朝城墙尽头左边那群聚集在一起的清兵扔去,他们正狠狠的往缺口扔着木条石块,让缺口的海拔越来越高。
“轰!”一声巨响,疯狂朝太平军投下的木条石块的右边缺口的清兵顿时飞到了空中,缺口里让太平军不停减员的头上坠物顿时少了一半。
“杀了那小杂种啊!”随着城头腾起的这朵黑烟,本来朝庄立忠扑来的清兵趴了一地,但他们马上爬了起来,杀气腾腾的朝庄立忠冲来。
庄立忠也被这爆炸的气流掀了个跟头,但他立刻爬了起来,继续跑着,没有同袍支援,庄立忠只好朝缺口逃去,一路上经过咬牙切齿的朝蜂拥在缺口下或者云梯上太平军放枪或者对捅的清兵,这群死战的清兵根本没空理老鼠一样穿过他们身后的他。
没有任何可逃避的地方,庄立忠逃到缺口那里只能无可奈何的朝几米高的城墙缺口下面爬去,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两派正鲜血四溅的死命抢夺缺口。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清兵好像水一样堆在城墙里面,庄立忠突然明白了为啥自己要带着红药包!
他咬牙切齿的拉出腰里第二个红药包,坐在城墙塌陷的半截缺口里,丝毫不理头顶的惊呼和咒骂,点着了,朝城墙内密密麻麻的清妖人群中间扔去。
这次攻击是极端致命的。
庄立忠亲眼看着一条血乎淋淋的腿飞到自己面前。
在誓死对决的两派人里,两边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好像两股海潮彼此用血肉推搡着,别说扔炸药包,就算闭眼朝下随便吐口口水,都肯定吐某人一脸,这在人群正中猛然爆响的爆炸几乎炸翻了一圈后排清兵,好像在两个誓死对决的公牛里,一个猝然被后腰开了个口子,还怎么奋不顾身人换人的压上去抵住对方!?
在被炸开的满是硝烟同袍残肢的空圈周围,城墙下的后面清兵都带着恐惧看向塌了半截的城墙,而上面就坐着庄立忠这个战战兢兢的小长毛,他生平还从没看过这么多人一起看向自己!
不由的愣了。
但就在这时,一只箭无情的射在自己脚边,庄立忠扭头看去,城墙上不知有多少愤怒到面容扭曲的清兵咬牙切齿的看向自己,就是这个畜生用火药包无情杀伤着自己的兄弟,他们大吼着:“杀了他!杀了他!”
庄立忠有些张惶的站起身来,他立在在半截城墙高度,一手握住点火的火绳,一声死命去抽拉最后一包火药包,
但那火药包卡住了腰带,任他怎么也抽不住来,这个时候,庄立忠这小长毛满脸恐惧扭头看向城墙上面:那里已经没有弓箭了,而是换了两挺阴气森森的火枪口,对于这个丧心病狂这长毛,清兵不惜一切要干掉!
必死了!
这个时候,庄立忠脑中闪过的是死去父母、赵阔和赵影对逃兵小黄吐唾沫的影像,以及无数太平军兄弟的笑脸,他愣了片刻,看了看头上两顶火枪,看了看脚下的清兵群,好像愣了一样用手里的火绳点燃了腰里的红药包,在腰里嗤嗤的火绳燃进声中,他喘了口气,大吼一声:“上帝将军兄弟!”
纵身从半截城墙上一扑而下,腰间怒放燃烧的火绳在空中划出一条逆龙般的黑烟,他决绝的跃向了城墙下那密集的清兵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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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死?who care?!
面前那清兵群里的巨响丝毫没有影响朱清正,事实也根本影响不了,他满脑子轰轰作响,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杀着清兵前进的步伐。
他不理会为什么面前那清妖为啥会突然眼投向上面,没有刀赏给他,因为朱清正的刀正插在他旁边哥们的肚子里,狂吼一声,朱清正左手抬起,用拇指生生戳瞎了面前那白痴的一只眼睛,没有人等待命令,身子左右就捅过了两条长矛,透进了清妖的身体。
拨开这瞎了一只眼惨叫的清妖哥们的脑袋,朱清正手猛地上抬下压,全身站直死命朝前够着,脚尖都绷直了起来,仿佛是挤在柜台前的拥挤人群里,猛地抬出去手伸进人头墙里去抓那想买的紧俏商品,手里的刀却再次嵌进后面一排清妖的头盖骨里。
但此刻前后左右都是热的肉和冷的铁,根本抽不回刀,朱清正右手根本不是拉刀,而只是本能的死命一推,就像推动一台沉重磨盘的推杆一样,刀把末端顿时砸上几乎和他胸靠胸、被两挺长矛固定、捂着瘪陷眼球惨叫着的清兵腮帮子,顿时半块嘴唇裹着两颗牙齿活像破了荔枝一般飞洒在人群里去了,而杠杆一样猛转的刀身“咔嚓”一下撬开了后排那士兵的脑壳,血水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朱清正拿回了刀,堪堪从尸体和旁边那个清兵之间挤进了敌群,刚才被撬开脑壳的清兵不见了,正有一个留辫子新面孔同样怒吼着挤了上来。
“上帝啊!!!!!!”朱清正双手紧紧握住刀把,发出这泣血一般响贯全城的吼声,不理周围清兵的刀枪剑戟,用全部的力气把完全成了红色的刀子捅进了这新面孔的肚子,肩膀抵着这可怜家伙的胸口,满脸都被上面嘴里流出的血涂得满满的,他发疯的吼着、疯了一样朝前抵着,刀破背而出,眨眼间好像朱清正肩膀上出现了一面带刺的肉盾,他抵着这肉盾疯狂的朝敌阵深处撞去。
被长官那冠绝在缺口上空的“上帝”呐喊所激励,太平军死士们同样疯狂起来,跟着悍勇绝伦的长官同样悍勇绝伦的冲击,如同被激怒的狮子发出一声怒吼,森长的獠牙交错的咬进了缺口里清兵血肉焊成的鬣狗躯体之内。
双手紧握长刀,顶着敌人的尸体撞进敌海之内,朱清正感觉就像溺水的人窒息一般,两眼被血糊住看不清周围,旁边的呐喊也听不清了,可以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靴子蹬着那些战友的或者敌人的尸体前进的触感,这感觉就像雷声一下,每一步脚下的撞击都让自己心脏震撼一下。
但是他在不停向前,这就够了!生死?那算什么?!那是什么?!WHOCARE?!
重新呼吸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撞过几排清兵,前面的一片空虚,陡然让肩扛着“刺盾”拼命发力死撞的朱清正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人排人的压力陡然不见了!
如同从水中猛然钻中水平,这空虚带来的是可以重新呼吸的无比快感。
稳住踉跄前行的双脚,朱清正一脚蹬住那尸体的下体,死命一撑,刀抽离的时候,摩擦着对方的脊椎带着让人畏惧的震颤手感,重新跳在了阳光之下,刀尖上划出一条弧形如彩虹般的血滴子穿成的项链,朱清正无畏的昂然持刀挺立,用空着的手去擦糊了自己满脸的热血。
眼睛从红色中睁了开来,感受的是光和清凉的风。
但立刻这眼睛就野兽一般的睁圆了,面前仍旧是密密麻麻的清兵,只是再不是挡在缺口里那种蜂拥而上人排人密集队形,只是在这种密集到随便就能砍到人的队形中间出现了一个稀疏的队形,好像铁壁上多了个风可以吹进去的缺口。
这缺口中间,一个呐喊着的太平军勇士已经冲到比自己还靠前,手里的铁锤怒吼着砸向跪在地上一个清兵头目一样的敌人。
他正愕然看向自己和一个又一个咬穿鬣狗坚硬皮肤渗透进来的狮子獠牙般的太平军,身体慢慢的用趴着转到跪,满眼都是震惊到空白的惶恐,然后他扭头去找周围散开密集队形的友军。
但没等他的脸扭过去,太平军狂野的铁锤,借着主人奔跑冲击的急速,自下而上的划了个弧圈,疯狂的撞在了他的脸正中。
顿时这管带的脸鼻子眼睛都不见了,好像照哈哈镜一般突然凹陷了进去,连惨叫都没有,带着破碎的脸骨,直接摔了出去横躺在了地上,露出了他身下一个小太平军身体,以及他紧握的、死都没张开的拳头,那里正紧紧握着一截火绳,可以清楚的看到,熄灭前,那灼烧的火绳把他虎口烧的血肉模糊了。
原来刚才,在疯狂蜂拥朝前堵住缺口清兵群里,猛然发出一声巨响,这爆炸把在正中指挥的满清绿营管带张爱苏都掀了个跟头。
等他带着满耳的轰鸣,爬起来,朝上看去,一个长毛正带着一股腰间嗤嗤作响的黑烟从头上扑向自己这里。
转瞬间,张爱苏就明白了刚才在队伍正中炸响的是什么东西,以及那长毛腰里冒着黑烟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他得逞了,自己这堵缺口的密集队伍里会发生什么!
不只是这堵口守将看到了庄立忠,第一次爆炸掀开一道血肉圈子,清兵还懵懵懂懂的,但看着那个人带着一溜黑烟跳下来,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眨眼间,后面的清兵人人面带惧色的死命后退,这充斥着硝烟和血肉的缺口顿时被放大了,只剩下孤零零呐喊着朝庄立忠迎过去的张爱苏。
士兵可以畏惧,但他不行!
他要是退一步,这城必溃!
在老田赤膊拿刀领着人赴死的时候,这个刚跟着通安从东城赶来的绿营管带张爱苏已经和太平军不知拼了多少时候,浑身的血早已沸腾,这血翻涌着,湮没了他作为满清鸦片军官的无耻和下作,升腾起的是早已久违的男人豪气!
老田完蛋了,激起的不是畏惧,而是同袍受难的伤心,但马上又化作咬牙切齿的滔天仇恨,被通安派到堵缺口的那瞬间,张爱苏也早已是个大清爷们了!
他也不想生死了!他只是要死死堵住缺口,杀光这些该死的长毛禽兽!
死也不能让这火药再次炸响在兄弟血肉铸成的长城中!
就这一个想法,这位30多岁的绿营管带健步如飞的朝着飞身扑来的那敌人迎去,迎着满面扑来的硝烟,冲开满鼻子的血腥之味,轻盈迅疾的脚步带起了一片疾风!
如此的轻盈迅疾,这一刻这个飞迎死敌的满清管带,再也不是那个不抽鸦片连眼皮也睁不开的烟鬼,再也不是那个挺着民脂民膏喂大的肚子、从鸦片床上起身都困难的吸血鬼,他仿佛又回到了17岁时候,那个领着表弟游荡在山里四处爬树捉鸟的敏捷乡村少年。
如同飞猿,如同流星,这个从妖化人的清兵头目扔了长刀,一跃而起,轻舒猿臂,和飞扑而下的庄立忠在空中顿时抱在了一起。
张爱苏久吸鸦片的眼睛从没像此刻亮过,闪电般的空中一手伸出,牢牢握住了敌人腰间那嗤嗤燃烧的导火线!
火药灼烧着肌肤,右手传来的是巨大钻心的痛苦,但张爱苏有的只有兴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轰轰作响:“给我熄灭!给我熄灭!”
死死攥着这让自己钻心巨疼的燃烧火绳,用自己的血肉让燃烧的火绳熄灭,张爱苏和庄立忠两人抱在一起摔在了地上。
但当这位缺口指挥官从趴着变成跪着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身边刚才人潮一样密集的战线居然变得薄如蝉翼,已经有一个仿佛地狱里跳出来的浑身浴血的没有辫子的鬼魅出现在自己前面!还在自己前面大大咧咧的擦着满脸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惊慌的看向四周那些为了躲避爆炸分散开的兄弟,顿时愤怒都要炸塌他的胸腔,他想朝自己兄弟大喊,但愤怒的那句:“给老子堵上去!”还没来得及发出,他就被巨锤砸塌了面门。
终于看到了城墙在自己身后了,他现在,就在清妖韶州城里站着了!
尽管身后缺口依旧喊杀、激斗、惨叫的声音震天,那里战友仍旧和前排清兵也死斗,但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朱清正今天自打冲出大营就从没打算回头!
这个太平军缺口指挥官挺刀指着面前那些辫子,狂吼起来:“给我杀啊!”
第一线守军被冲溃!
而一直在后面督战的通安,一样狂吼起来,满脸的鲜血混着泥土让他看起来好像庙里脸塌了一块的怒目金刚,他狂吼的一样是:“全部给老子顶上去!缺口——死!!!也不能丢!!!!!!!!!”
他仍然没输!
北城,朱清正他们只是突入缺口处一小块空地,周围仍旧是密密麻麻的清兵,这几乎是全城守军近乎三分之二的兵力围着他们,只要把他们杀出去,韶州依然在满清掌握之中!
但就在这时,他的亲兵带着哭腔一指东边,哭道:“将军您看东城啊!”
通安往东一看,难以置信的愣了片刻,猛地惨叫一声,手里长剑落地,闭目一手捂着满是血泥的脸,身体晃了晃就要摔倒。
东城城头迎风飘扬的竟然成了一面太平军军旗!!!!!!!!!!!!!
22完美破城战
“将军!东城钟汉部登城了!”小丁子指着那出现在城头的太平军军旗满脸狂喜的对赵阔禀告道。
赵阔自爆炸响起就站立不动,一直极其紧张的用眼睛死盯着北城缺口那人潮,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扭头朝东城看去,双拳猛地握着,好一会,好像一直插在他身体里的那根铁脊柱被抽去,浑身都放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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