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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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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事。”朱清正微微一笑,和胡潜擦肩而过。

在朱清正背后,宦助国在后院门口遇上了胡潜,两人互致寒暄后,宦助国看似无意的问道:“制造局的事知道了吧?陈开好像是你们天地会的江湖大哥?怎么出这事,唉。”

“唉,年纪大了,他儿子我认识,一小花花公子,疏于管教。”胡潜看上去有点愁“刚才白头去求情了,我也去见陛下了,陈开是老朋友了,就这一个独子,你也帮着劝劝陛下?”宦助国笑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我不是混江湖的时候了,信了上帝,给陛下卖命。希望陈大哥吉人天相吧。陛下肯定给他公道。”胡潜微微一笑,接着一躬身,说道:“宦大人,小的有事先走。”

看着胡潜的背影,宦助国低声骂了一句:“毒蛇!妈地,连我都查!”

接着他抬起头。正好看到朱清正换了便装消失在拐角处,宦助国心里冷笑道:“换便装?方便找人?正好让我看看大宋天地会到底有多大份量。”

一边想着,回到办公室,正好听到两个官员说道:“听说朱大帅刚刚换便装出门了,肯定为陈开找人去了。”

“别乱嚼舌头!好好干活。”宦助国咳嗽一声。

在总督府门口,朱清正让穿着军服地护卫回家,只留下两个便装侍卫和车夫:“回去告诉夫人,我很忙。晚上可能回去晚点。”

说着他爬上马车,对车夫命令道:“走吧。”

“大帅,去哪里?”车夫赶紧问道。

“你就走吧。”朱清正叹了口气,倚靠在了柔软地车背上,迷惑的车夫抖动起了缰绳,马车迷惘地朝前驶去。

朱清正没有找任何人,他的马车在城里转到天黑,终于车夫听到了车厢里“停”的命令,马车在夜色中停住。朱清正走出车厢,踩在地上,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地小教堂,接着他慢慢的朝那里走了过去。

被教堂昏暗摇曳的灯光映照着。朱清正孤独的坐在里面厅里椅子上,他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个十字架好久,然后他十指交叉,用力的把两手压在眼睛之间,他喃喃的说着:“上帝啊!你为什么要用我最珍视的东西考验我?为什么在我和你之间设置这样地阻碍?我们真是可悲渺小的啊!我的心都要被碾压碎了!”

不知道祷告多久,朱清正放下手,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定定的看着十字架,再次叹气。然后他哽咽的说道:“仁慈的主啊。我接受您的考验,我的心从未改变!愿您也赐福给我大哥陈开一家。让他们从哀痛中解脱出来!阿门!”

然后他决然的站起,大步走出教堂,坚定地行进在夜色中,上了马车,大声命令道:“去城北陈开伯爵府!”

在陈开门口,朱清正犹豫了好一会,然后才命令把马车驶进去。

这次他的皮鞋还没踩到地面,陈开夫妇就号哭着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了这条腿,车厢里的朱清正一低头,眼泪就唰的流了下来,他强忍着喉头地酸疼,强说着:“大哥,我对不起你们…。。”

但随后而来对着他跪地的第三人,止住了朱清正的哽咽自责,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他用手背擦了擦满眼的泪,再次睁大眼睛去看,难以置信的叫道:“其荣????!”

朱清正直到晚上11点才回到家里,一回家,一直在客厅枯坐等他回来的妻子就跑了过来,抱着门框说道:“老爷,天大的喜事啊,陛下放其荣回家了!下午6点就放了!大哥一家领着其荣立刻就跑过来了,说是您求陛下放人的。”

朱清正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在他们家回来地。”

“这是大喜事啊,您怎么不高兴啊!”妻子在他身边跑前跑后地端茶端洗脚水,一边问道:“是不是因为大哥爵位被削夺,还要补齐亏空的银子?这是小事,银子还可以再赚,人没事就是喜事,咱们要不要帮着大哥家凑一点?”

“我当然高兴。”朱清正说着高兴,脸上却阴郁得好像一朵乌云,他看着自己妻子露出了满脸地愕然:“可是,我求陛下的时候,我被他大骂,他怎么可能放掉其荣呢?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所有案犯据说都按商人论处,这次竟然一个人都不会死。”“我听说您被陛下骂了,大哥更知道,他哭着说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死了都值了。他说危急才见人心啊,整个海京他认识的兄弟,不管是鸦片张还是何博,除了你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替他出头求情。”说到这,妻子一脸紧张:“他们说你是陛下的勇将。所以陛下给你面子。但是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吧?”

“没事。没事。”朱清正好像成了一个木头人,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了。

本来满肚子话想问丈夫,看到朱清正那个样子,妻子识趣的闭了嘴,夫妻俩无言地回了卧房,睡在一边只觉旁边地丈夫不停的翻来覆去。好像在黑夜里不停发着无声的呻吟,她翻身坐起,惊恐的问道:“老爷,您身体不舒服?”

朱清正也坐了起来,他问道:“现在几点了?”

说着他亮起洋油灯,摸起桌上的怀表,用通红的双眼凝视着,嘴里喃喃道:“12点一刻了……”

“怎么了。老爷?”妻子问道。

朱清正翻身下床,披衣就走出了卧房,外边立刻传来他大声喊着丫鬟仆人地声音:“客厅掌灯!”

妻子匆匆穿上衣服,急急跑到客厅,那里丈夫正大声推开管家拿着的袍子,他叫道:“拿我的大帅军服和军刀来!管家,把我的皮鞋擦亮!叫车夫备车!”

“老爷,您要去哪?”妻子惊呆了:“现在是半夜子时啊。”

“皇宫!我有急事要面见陛下!”朱清正声音简直好像铁丝穿着一串字拉出来,既是有气无力的挣扎。又透着一股可怕的决绝。

当然赵阔在12点早睡了。

对赵阔这种人而言,份量不过是管着几条街的黑道大哥,他不会出现什么“黑夜里办公室里不灭的灯光”这种伟人和英雄地专利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按他前世没有的好习惯。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

因为又没有电,熬夜干什么?除了处理紧急公文外,就只剩玩女人和打麻将。

女人就一个,麻将也不能天天打,因为赵阔打牌全部是赢钱,在满清文明下,长毛一样讲究:“老佛爷,奴才吃了您的一匹马”那一套。没人敢赢他。他也深知不能涸泽而渔,经常打的话。官员和商人、贵族的银子都进他腰包了,谁还敢和他玩。而且他是皇帝,根本没有私产的概念,天下都是他的,从理论上讲,爪牙的钱也是他的,把自己爪牙搞成穷比有什么乐趣?

不过朱清正是两个大帅之一,有权力晚上叫醒皇帝,他们都是军国大事。

所以朱清正尴尬地立在皇宫门口好一会,才被宣进去。“白头,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啊?江西那边怎么了?”被从床上叫起来的赵阔披着袍子,揉着眼睛走进办公室,看到一身戎装笔挺的朱清正吓了一跳。

“陛下!”朱清正脚后跟一磕,立正说道:“不是江西的事,是制造局贪腐地事!”

赵阔听了这话,半天没合上嘴,他看了眼旁边咔咔响的大座钟,叫道:“我不是放了你侄子了吗?你妈的感谢我也不至于半夜跑来叫醒我啊!你喝多了吗!你妈的!”

“陛下,关于此事臣还有禀告,能否请其他人回避?!”朱清正保持着立正姿势,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这个佛冈刘定强教会他的姿势,他觉的可以让自己浑身都化成铁的感觉,让他不至于突然失去勇气,再也开不了口。

“都出去。关上门。”赵阔把朱清正看了又看,才把仆人赶了出去,坐到办公桌后面,抬了抬下巴,“到底什么事?说吧。”

朱清正努力把胸膛挺着,看着面前的皇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脑海里出现了陈开、陈其荣的笑容,自己做佛山白扇时候兄弟们地面容,这些一一闪过,然后又是纷乱地杀场片段、冒烟的火枪、死去地弟兄、高高的十字旗和残破的军旗,他微微摇头,好像在摇洋人的鸡尾酒一样,把混乱从脑袋里摇荡出去,还闭上了眼瞬间,然后他鼻子里长出一口气,咬紧了牙关,好像在把长矛抵着敌人的胸膛刺进去那样用力咬着,低低的他说道:“陛下,您为何放了陈其荣和其同党?”

“什么?”赵阔下巴差点掉在台面上,他保持这个姿势看了朱清正足有五秒钟,才缓缓的说道:“不是你求情吗?我准了。”

“不能放!”朱清正牙咬的咯咯响,好像每个字他都要嚼碎才会吐出来:“应该全杀掉!”

96大宋制造局:执意大义灭亲吓破皇帝胆

“陈开和我情同父子兄弟,侄子陈其荣出事,我不能不求情,否则我简直是个禽兽!”朱清正说道:“我知道陈其荣做了什么,我知道其人必要受国法制裁,但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陛下您竟然听了我的贪赃枉法、无视国法的求情,我不能死谏,反而混淆圣听,我罪该万死!”。

“你不求情是禽兽,但你现在要宰了你情同父子陈开的儿子,你难道就不是禽兽了?”赵阔张着嘴,满脸的匪夷所思。

“我一人为禽兽,对陈开大哥一人做禽兽事,方保大宋万民开泰!”朱清正狰狞的猛地一挥手:“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城里到处穷的连草鞋都买不起的穷人,外面我们的兄弟在提着脑袋迎着敌人的炮弹死战,而他却贪墨大宋国产!贿赂官员!结党营私!让重金构建的枪炮厂生产一堆废铁!这是何等的罪行?听着他做的这些事,我就想起了清妖!他和清妖所作所为有何不同!此人不死,贪墨之风必长!贪墨之风一长,大宋危矣!若大宋和满清一样黑暗,百姓何必心向十字旗?我军军心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和清妖浴血奋战?我们和太平天国一样,我们也要建立地上天国,建立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

“所以,陈其荣必须处死,而且必须处死一切相关人员,用他们头颅挂满城头,警示一切口是心非、胡作非为地官吏!”朱清正说道:“陛下简朴之极、明见万里。决策无不英明,臣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愿为陛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您断不会不知道防微杜渐的道理!请陛下收回成令,立刻逮捕陈其荣!”

“白天你怎么不说这个?白天你是利用我赚取名声啊。”赵阔冷哼起来。

朱清正再次立正,他缓缓的说道:“在您面前我怎么可能赚取名声。我是想自取其辱。因为臣绝对不会想到以我可笑的借口,陛下就会放过那个罪人。我跟随陛下。多次整军肃风,从未一次这样。多少功臣就因为窃取百姓一根木头一串铜钱,立刻头悬木笼。什么爵位、金银也比不过国法军纪的肃然,这是一切地根本,他们才是军队和朝廷的最高荣耀,为了这荣耀,什么犯罪之人不管他什么身份地位。都应该立刻送他下地狱!白天我认为陛下绝对不会认可我这样可笑而且无耻地借口,我离开皇宫后,也根本没有找任何人给陈其荣脱罪,也没有这个打算,我流着泪在城里逛着期待着替侄子收尸,但我却看到这个吸血的罪人活蹦乱跳地回到了他的家中!我不明白!我高兴!但我也愤怒!他这种人都能没事,那以后官员贪墨、贵族蹂躏百姓该如何处置?百姓会怎么想?前方苦战地将士会怎么想?我回到家,怎么也睡不着,在上帝面前。我痛苦我难受!陈开就是我的大哥。他儿子回来我高兴,但百姓怎么办?我们大宋是和百姓一条船上的。不是和这种蛀虫同流合污!一家笑万家哭,何如一家哭万家笑?!!所以我就深夜求见陛下,必须揪出并严惩这批蛀虫!”

“哦,我明白了,”赵阔冷笑起来:“但你说晚了,他我已经放了,怎么办?”

“不是只放我侄子一个人吗?而且您圣旨没下呢。”朱清正冷哼一声,说道:“臣请求陛下容我立刻亲自抓捕陈其荣!然后我再为白天欺君的事情请罪,请以欺君和贪墨裙带之罪制裁我!”

听到这,赵阔倒抽一口凉气,心道:“这家伙真狠啊。”

朱清正说的话,赵阔信,白天他求情个屁啊,哪有那么求情地,摆明找骂,但陈开和朱清正的关系,赵阔也信,他现在这简直是要六亲不认的大义灭亲啊。

现在朱清正咬牙切齿的较真了,赵阔反而怕了,他赶紧说道:“其实放了就放了吧,谁在那位置上,银子水一样的过手,也得伸手。而且他们都是身份很模糊,也不算什么官员,这次就当做奸商办了。圣经上说,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让他们活,百姓就得死!我们就成满清了!怎么能当奸商办?”朱清正叫道:“陈其荣是因为大哥的爵位和功绩,又吹自己懂洋务,陛下才把建设枪炮局的重任给他,现在造出来的枪械根本都是次品废品,却不仅浪费大半年,还浪费大笔金钱,他们简直是在前方将士后背捅刀子的清妖帮凶!”

“而且不是还有造船局、煤铁矿业吗?若制造局这批混蛋不严惩,制造局和其他局怎么办,难道大宋要也腐败成风了吗?”朱清正说道。

“不会再有制造局了。”赵阔苦笑道。

“怎么?”朱清正一愣。

“我要把制造局交给私人去办了。”赵阔呵呵一笑。

“陛下您把制造局卖给洋人了?”朱清正大惊。

“不是洋人,是中国学徒,而且不是卖,他们几十辈子也买不起,我白送。”

“白送?给学徒工?”朱清正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40万两银子啊!!难道是您亲戚或者您信得过地人?比如钟家良那样的?”

“什么啊?我都没见过那群人。一群草民吧。”赵阔笑了笑:40万怎么了,朝廷以后不会参与商业了。”赵阔慢慢地说道:“当然,一些投资大的厂子,我还会先拉起摊子来,然后卖给或者送给私人。制造局白送。”

朱清正目瞪口呆的把掌心朝上,把两手并在一起,摇了摇手:“就这么送了?”

赵阔学着他也把掌心朝上。把两手并在一起,摇了摇手:“就这么送了。”

“陛下,你怎么能就这么送掉那个大局?而且还是白给!”朱清正用了好久才从震惊地状态回过神来,他急急说道:“没有朝廷,他们草民怎么可能做得好洋枪?”

赵阔不屑的一哼:“草民不行?难道我会造?难道你会造?难道你会造?我的大帅啊,我们打仗行。当皇帝行,论起造东西。咱们还不如一个铁匠懂得多。朝廷派官管的话,派谁去?难道是外行管理内行?我要你去给指导宦助国写诏书。你行?宦助国管着你打仗,能打好?实话说。一个草民,一个日薪1钱银子的学徒,在造枪方面也比朝廷大员强得多。”

“他们能造好?”朱清正根本不信那一套。

“造好了,就能荣华富贵啊,给自己买房子娶老婆。当有钱人,总有有本事的人赚得下这金山。如果是成本低得多,不仅我们军队采购,说不定还能出口呢。”赵阔大笑起来。

“陛下,我还以为您是让学徒当总经办,原来您竟然是把大宋制造局变成路边地铁铺了?!就是一个私人小店,谁都能买?”朱清正大叫起来。

“是啊。”赵阔说道:“就像马一样,给他了,就是他的私产。随便他骑。”

“他要是造出来。卖给满清怎么办?拿我们建起来地制造局造枪打我们?”

赵阔冷笑一声,他指着窗外说道:“我们攻进广东的时候。我们地武器难道比满清打得远,不都是鸟枪加刀枪吗?但叶名琛尸骨已寒,我们却能西攻北伐!为什么会这样?武器是利器,但你给满清人手一个火炮,他们也未必打得过镰刀锄头的起义

“他们有这个眼光,有这个钱,我随便他们买。”赵阔继续说道:“满清在上海宁波等通商港口,成堆地军火随便他们买,但是他们不也被洋枪队打得溃不成军吗?为什么?”

“因为陛下圣明,因为官吏清廉,因为上帝保佑,因为民心思变,因为军心威武。”朱清正答道。

“人都一样,清妖也他妈的是人生的啊。圣经上说的好,人都是有罪的,而且也不是那么圣人,撒旦给个蜜枣就抱着撒旦大腿叫爹了。人都想发财,有钱有美女多好,但在于怎么个发财法,可以像满清那样学着做人,巴结欺骗发财,甚至把自己老婆给上司享用;也可以靠汗水和努力做事发财。”赵阔顿了一下说道:“所以我给商人和军人指明大道,让他们被自己正当地欲望指引着努力前冲,而我不过收个过路费而已。放心,这些贪欲熏心的小人物们会给大宋带来银钱的,会给大宋带来犀利的武器的,也会给我拿回来天下的。”

“怎么也不能给私人啊。陛下,您既然能快速破掉这个贪墨案子,为什么不扩大宣教司规模,专门反贪墨?”朱清正问道。

“扩大?比如我让小猴子当头,那么小猴子贪了怎么办?”赵阔冷笑一声:“在设置机构去管小猴子?这新衙门再贪怎么办?”

“小猴子很忠心,他不会的。”

“我们谁是圣人啊?白头,忠心很可贵,职责心也很可贵,但不是人人都有,上帝说了,我们都是一群可怜虫,只要有点机会,说不定就会被引诱,尤其是你们这些有权力做这些事情的人,所以我所做的只是把少管我不需要管地事,把这些虎狼数量不繁殖地太多,置于我的眼皮底下看着。制造局那种事情交给商人去干吧。”

“可是洪武太祖不是做地很好吗?”朱清正仍然不放弃。

“靠,我哪里有太祖那么牛比?我可不想天天加班到深夜!而且太祖杀了几十万官员,这他都没有杀绝贪官,我再杀,他们还贪,因为他们是朝廷官员,有权,他们说了算,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他们看着啊。再说我哪里有那么多官员可以杀,现在连个能翻译西文几何学文献的人才都没有。”赵阔不屑一顾。他才不想一层一层监控体系地设置呢。这得多大工作量啊。

“这是您的天下,我们都是您的臣民,贪官贪墨立刻宰掉,为了百姓和您自己的天下多干点怎么了?你杀他们同类,官员能不怕?现在陆军军纪这么好,不都是我们整军杀人杀出来的吗?”朱清正一瞬间有种勃然大怒的冲动第一次听说有皇帝懒地不想做事的。这是他自己地家啊。

“好好好,先别争了。等着看看制造局送给私人后的情况吧。”赵阔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吧。制造局地事别操心了,好好休息。等着回江西吧。”

“陛下!”朱清正仍然要说。

赵阔坐在办公桌后,挥着手说道:“走吧,白头,放心吧。”

朱清正出了办公室的门,刚带上门。一抬眼,宦助国正在走廊不远处踱步呢,听见门响,他笑着,小跑着过来了。

“宦宰相,您还在这?”朱清正惊异地问道。

“那个,加班写个诏书,听说你把陛下叫过来了,我也赶紧过来。有些地方要请教陛下。”宦助国笑着说道:“听说陈开的公子放了。你真是有面子。”

朱清正叹了口气,他想问问这件事的处理。估摸下后果,他绝对不想朝廷里贪腐横行,所以他拉住宦助国道:“陛下要宽容制造局那些罪犯,你要劝劝他,这风头不能开。”

“靠,这不是你老白天来求情求出来的吗?!”宦助国内心冷笑,他今天丢死人了:不仅被皇帝摸了自己拿陈其荣贿赂的底,而且他给赵阔地处理报告里夹着一份圣旨草稿:《把贪墨败类剥皮揎草》,完完全全模仿以前圣君洪武太祖的做法,本以为赵阔又会大加夸奖,没想到他嗯嗯两下,这次竟然不打算杀人揣摩圣意失败!

“没事,等诏书下了,没人敢再拿了。”宦助国笑着说道。

“什么诏书,这么急?”

“罪己诏。”宦助国微微一笑。

“什么?罪己诏?”朱清正大惊:“出什么事了?飓风?”

中国历史上,一般宋明朝代罪己诏全都下在天灾时候,比如台风地震造成巨大百姓巨大伤害什么的,皇帝下个自我检讨性质的诏书,希望老天爷把灾祸降在自己头上,放过臣民的罪过。

“不是天灾,就是这事。”宦助国看了看朱清正小声说道:“陈开公子他们是特赦,不是无罪,这个罪陛下要替他们担待起来,所以要写个诏书发布,但我没写过这种诏书。因此,陈其荣他们没事,您求情这把也顺势就抹过了,因为是皇帝罪己特赦。”

说着,那边赵阔打着哈欠出来了,宦助国拍了下朱清正胳膊,说道:“陛下来了,再见。”说着跑了过去。

赵阔看宦助国满脸堆笑的又来了,长叹一口气,对着他大叫道:“助国,明天再说吧!几点了?”

“5分钟!5分钟!陛下给我5分钟。”宦助国嘿嘿笑着凑过去。

“5分钟?唉!”赵阔不情愿的又转身回办公室了。

“罪己诏?罪己诏?”朱清正失魂落魄的喃喃念着,看着皇帝的哈欠,朱清正突然有一种拔枪毙了陈其荣再给自己一枪地冲动,透过打开地办公室房门,朱清正就地立正、用尽力气挺胸撑起大帅军服、对着门里的皇帝一个标准地军礼过耳,门里的赵阔眼睛越过门口宦助国的肩膀看到了他,苦笑一声,对他挥着手,让他赶紧回家。

在门关上很久后,笔挺军服的朱清正仍在走廊上久久伫立不动,对着那门,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他那标准的军人姿势敬着军礼。

凌晨3点,赵阔才游魂般的回到后宫,爬进被窝后,婉儿关切的问:“陛下出什么大事了?”

“小事。”睡在枕头上的赵阔突然一声叹息:“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信仰,什么是忠君爱国,什么是大义灭亲,什么是国事为重,英雄!我手下竟然有这样的英雄!我真怕了…”

“陛下,您是大英雄啊,他们不都是您提拔起来的吗?”婉儿笑道。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就是个黑…黑…。,妈的,我居然成了皇帝。”赵阔摇着头,叹了口气,睡了。

97大宋制造局:满清反洋务运动

大宋制造局紧闭厂门、内外布满荷枪实弹的治安官已经两天了,高级总管和工头被宣教司的特务横扫一空,但与此事无关的学徒们仍旧不能随便离开,事实上他们被囚禁在自己的宿舍里,除了到点下来在宿舍前蹲着吃猪食,哪里也不能去。

这天中午空地上,郑阿宝蹲在一群工人中间,拿着发到手里脏乎乎的饭团,却不下咽,他哽咽了一下,然后用满是湿痕的袖子擦一下饱含眼泪的双眼。

“小宝,吃饭吧。你大哥没事的,他又不是什么总管,只是被叫去装艺官而已。”旁边一个学徒看他这个样子劝道。

“可是为什么他没被放回来啊,一直被关在前面厂房里呢?”郑阿宝嘴撇得像个弯钩,随时都会哭出来。

“又不是你大哥一个人,他们20几个都在前面。”旁边的人劝说道:“最多挨顿鞭子!包拯还得分龙头、虎头、狗头铡刀呢,从上往下处罚,陈总经办杀头的话,下面总管就坐牢啊,到了你大哥他们这里,最多挨顿鞭子,他们总不能杀头坐牢啊,对不对?”

正说着,面前站在工人堆里的几个治安官飞快的跑向后门铁门,拉开铁门,一队人马进来,这批人马一来,工人全都傻眼了:全是高帽蓝衣武装带的洋枪队,肩上挎着的是正宗的法国米尼枪,脚下不论军官士兵全是皮鞋,排着三个纵列咔咔的走过来,简直好像迎面来了一场飓风,这气势压迫得这群工人纷纷后退,又不敢站起来。都蹲着好像被驱赶的蛤蟆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朝屋根子靠去。

满心担忧的郑阿宝自然地挪得慢,他听到前面的一个治安官说着什么:“皇帝驾临了…。”

“皇帝来了?大哥不会死吧?”郑阿宝此刻再也没有几天前看到这些洋枪队的兴奋,相反满心都是恐惧和不安,他把身子缩成一团。怯怯的看向这些皇帝的近卫队,他想朝领头地那个帽子上插羽毛的军官跪地申冤:大哥真是无辜的,是王总管叫他去的。

“小毛孩子还不滚远点?!”一个治安官看到这个学徒退地还不远,举起手里的火枪作势欲打。郑阿宝哭着爬到了墙根人堆了,终究没敢再说一句话。

后来的这批装备精良的近卫队,很快散开,隐隐的对着宿舍区的人形成包围。

过了不久,一个西洋装短发官过来,对军官说了几句,那军官立刻对着学徒们大吼起来:“都站起来!排好队!马上去厂房!”

赵阔丝毫没有守信的美德,也没有做皇帝金口玉言的觉悟。他肆无忌惮地耍了陈开父子,说来视察,却是把陈其荣及其手下的各个关系人诱进工厂,然后封厂抓人。他自己根本没到,而今天他终于亲自来了。

在前门下车后,这个皇帝穿着一身粗布袍子带着头巾,在周围一群洋装官员和军人的护卫下进了厂房,在砸完陈家场子之后。才来看看设备和装配线了。

20个被扣押的假艺官在近卫队士兵中间远远看着这皇帝,人人脸色发白,喉头发干,不少人大腿抖着,膝盖朝前弯曲,随时都会下跪。

但赵阔没理他,前呼后拥地转了一圈,直直进了被翻得满地鸡毛的总管室,赵影紧随而入。

一进那豪华的房间。赵阔看到了墙上那个勤字。走近看了看,扭头笑道:“宦助国就这个鸟字。陈其荣给了他2千银子,真是我大宋最牛逼的书法家了。”

赵影嘿嘿一笑,替赵阔把王大立的办公桌清理了一下,把带来地一叠文件放在了上面,自己侧身而立。

赵阔大大咧咧的坐下,手指磕着桌子,说道:“带过来吧。”

“把李玉亭、郑少庭、张三发带过来。”赵影立刻对着门口大声命令道。

很快三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被带进了这个从来让学徒不寒而栗的地方,而这次寒到骨头里。

三人一进来,连头也不抬,不约而同的对着赵阔五体投地,头在木地板上磕的咚咚响:“小人不知情啊!是上面让我假扮的!”“陛下,小人家里还有9老母!实在与我无关啊!”“饶命!饶命!呜呜!”

“都闭嘴!”赵阔本来还想多等一会,看看这几个人精彩表演,只是这几个人都是干活的年轻人,身强力壮,哭号起来也份外惊人,在小房间里把他耳朵震得嗡嗡响,磕头磕得像打鼓,让他心脏狂跳,让这个阴险的家伙不得不无奈地中止他地恶趣味。

“别哭了!再哭砍了你全家!”赵阔无奈的对哭哭啼啼地那个家伙说道,立刻再没哭声,赵阔伸长脖子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那家伙一下,擦了擦头上冷汗,心道:“看姿势和表情,怎么这么像咬舌自杀?”

“我不杀你们,我也不处罚你们…。。”赵阔咳嗽一声,大声说道。

立刻三个跪地的人唰的一下抬起头,和赵阔对视3秒钟,然后又唰的磕头到地:“陛下万岁!”“万寿无疆啊,皇帝大人,我回家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给您…。”“圣君啊!陛下啊!圣君啊!呜呜……。”

“他妈的!你们能不能消停点?都给我站起来听清楚了!”看着他们又吼又叫,赵阔简直愤怒到了极点,猛地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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