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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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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帜中央的黄色又代表着汉人的肤色,象征着大明是汉族人建立和统治的国家,黄色位于中央,意指大明将汉族的利益视为核心利益。

红色的光芒是太阳的光芒,又象征大明属于火德,亦指统治大明的朱姓皇族。十二道光芒即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光芒位于青天之上,表示大明光辉时刻都在普照万方。

红色光芒中四个尖锐的大角,分指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即“际天极地,罔不臣妾”之意,又表示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是大明世代遵守的道德规范。

43舆论:萝卜将军和从哪里来

英雄宴结束后,朱清正陈开一行到后厅休息,两人有说有笑兴致很高,就在这时,刘杜川笑嘻嘻的从前面进来,凑在老大耳边说了几句。

陈开笑着瞄了一眼朱清正,却笑骂道:“鸦片张这个小子,真是!”

“大哥,怎么了?”朱清正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哈哈,鸦片张不是开着鸦片馆和青楼吗,有的是好货色!这个小王八蛋给你送来了两个小长随。”陈开哈哈大笑,明着是骂,可谁也看得出他对鸦片张的体贴很高兴。

“长随?”朱清正倒是愣了,他放下茶碗,说道:“这次来,我随身带有长随,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不需要跟那么多人,但望大哥派几个小刘这样熟悉佛山人情、局势的兄弟当我的向导!”

“哎,小刘这种人我早给你选好了,这几个是给兄弟暖脚的。”陈开嘻嘻一笑,朝门外大叫:“鸦片张,带进来。”

“大哥!白头大哥!”鸦片张急匆匆的领着两个小孩进来。

“看看把你跑的一头汗,去,小刘给老张条毛巾擦汗。”陈开大声招呼。

“不用,给我杯茶即可。”鸦片张一边擦着汗,一边指着身后两个眉清目秀小男孩对朱清正笑道:“这是兄弟急吼吼的挑的,一个12岁,一个13岁,上个月刚入风月楼老鸨李大暴牙手里的,我看品相好,好说歹说,给买过来了。白头大哥你远来,有这两个小子陪着不致寂寞。”

朱清正看了看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孩,愣了半天,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鸦片张道:“你小子要我命吗?”

“是是是,白头有大事要做,但我看这两个后生挺懂事的,不会耽误你事。大哥我替你做主,留下了!”陈开哈哈大笑。

“是嘛,白头大哥。看这两个小相公多水灵,带出去人家谁不翘大拇指?”刘杜川笑着帮衬。

朱清正苦笑着,挥挥手,让两个小孩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下自家兄弟才惊愕的问道:“大哥,且不说我是信上帝的,这事肯定下地狱。而且‘断袖’按军纪我是要掉头的!”

“什么?!”一屋子兄弟都愣了。

朱清正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军纪,严禁男风!这种事情如果两个人都是13岁以下,两个人全杀!如果一个不到13岁,另外一个超过13岁,不满13岁的没事,杀超过13岁的那个!”

“怎么可能?平南侯不是号称‘萝卜将军’吗?”鸦片张大惊失色。

“老张!”陈开和刘杜川同时出声制止鸦片张,但晚了,朱清正听得明白,他指着鸦片张,惊异的问道:“什么叫萝卜将军?”

“那是叶名琛那帮清妖走狗文人编出来造谣的。”陈开显得很失望,他叹了口气。

“大哥,怎么回事?”朱清正问道。

原来因为赵阔不停招收童子入军,满清文人就认为赵阔是因为那事才喜欢童子的,他们说:匪军喜童子,赵阔尤好男风,但召入后,对无知童子诱之以利,每晚在后门位置锲入一段萝卜,每日更新,待童子适应后,逐渐换成更大的萝卜,以致最后可以没入整根萝卜,完全撑开后门,此乃大功告成,然后供匪首赵阔玩弄。

“这他妈的不是造谣诬蔑吗?!”朱清正完全像听说评书一样听完这故事,嘴都合不上了,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军召入童子,乃是看童子稚龄,正是学习的好年龄,故而有老师每日教授识字,牧师教授圣经,跟随训练和作战,一旦成年,全部都是我军能文能武的精锐骨干。”

“杀头?太狠了吧。其实这有啥。大官文人雅士都喜好这一口。”鸦片张看朱清正真的急了,怯怯的分辩道。

“那是无知清妖败类。残害幼童,无耻恶心,必下地狱。”朱清正咬牙切齿道。

这番话说得是屋里鸦雀无声,陈开好久之后,才道:“看来你们太平天国真是天授真主了,这些原则,我们都没听说过。”

要知道清朝一直男风盛行,有史料说著名的汉奸范文程之所以努尔哈赤杀光他全村唯独留下他,是因为他长的好看;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候,广州守将、大臣被英国人打得受不了了,结果满清皇帝派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勇将杨芳前往领导,这个人是平定西域叛乱的大功臣,所有人都对这位“黄马褂、孔雀翎、巴图鲁”期望很高,但这勇将老头来广州第一件事就是找漂亮小男孩。

“这群禽兽啊。”朱清正搓着牙花着说道:“真不知道这萝卜谣言是什么心眼能造出来?我服了这群龌龊人了。”

几日后,在佛山一个人声鼎沸的茶楼里,有个声音一样咬牙切齿骂出了朱清正的话:“这群禽兽啊。”

此刻说书先生正在讲新段子:“淫长毛专爱幼童,小将军只身破贼”,大体就是说某个满清将军的小儿子被长毛抢去了,他装作顺从,在夜里趁其不备,连杀数人,然后马踏敌营,火烧赵阔。

这新段子很受欢迎,当然不是因为大家爱戴满清,乃是因为国人虽然都是满嘴礼义廉耻的儒家信徒,但却恰恰爱听下三滥的肮脏事,除了杀人,就是长毛如何凌辱男童这一段了。

说书先生说得风生水起,比划萝卜的大小从小指开始,一直到撸起袖子,举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划着。

“真是禽兽啊。”一群听众瓜子也忘了磕了,茶也没人管了,听得嘴都合不上了,浑然陷入想象之中,不能自拔。

等说书先生一拍震堂木中场休息后,一群人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最近谁家相公馆来了新火烧了。

“什么时候才能灭绝这些畜生?!”靠窗的一个少年指甲都掐到肉里去,听完这段书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

“李少爷,可找到您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推开人墙挤到这少年身边,躬身禀告道:“爷,老爷管家说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也联系到了船,不日前往省城,他说,这两天时间您请做好动身准备,要不要在佛山买点什么特产?”

这少年就是来投亲的佛冈李明昌,但是他的表叔大布商周老爷因为财大惹眼,在长毛的威胁下担心佛山的安全,早搬到更坚固的省城广州了,只剩下管家和仆役把佛山的庄园和生意处理掉。

周家的人认识李明昌公子,担心这个少年孤身前往广州有风险,管家就请李明昌在佛山盘恒几日,待他处理完存货,和他们一起通过森严的关卡进入广州。

“我知道了。”李明昌点了点头,正起身欲走之时,旁边几个人的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红脸汉子敞着怀,光着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左手抬了个鸟笼,正眉飞色舞的朝同桌几个人讲:“什么鸟萝卜,陈帅开这个落地秀才真他妈的会想!长毛可是严禁男风的,敢搞小相公,第二天就宰了你。”

“张大哥厉害啊,不愧是佛山第一消息灵通之人。”周围人纷纷恭维红脸大汉。

旁边一个人小声道:“你们看叶大人和长毛谁厉害?”

“哎哎哎,”还没等到有人回答,第三个人挤过头来,神神秘秘的道:“我可听说洪秀全是弥勒佛托生的,能呼风唤雨!那个赵阔是从西洋来的,跟那个唐玄奘取西经一样找洪秀全来的!我靠,大清气数尽了吧?”

“曲大哥,我听说您木材店有分号在佛冈,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啊?”更多人围了过来,人人都把耳朵竖得老高。

“大胆!敢妖言惑众!”李明昌这个和长毛有深仇大恨的年轻人哪里容忍这批相貌猥琐市民侮辱大清蛊惑无知良民,他立刻大吼一声,怒视着茶楼中间这堆人。

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人人都扭头来看,茶楼顿时寂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好像鸡群一样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你?你什么意思啊?”那个说洪秀全是弥勒佛的老曲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明昌,手里瓜子漏了一地。

“你妖言惑众!洪秀全就是个禽兽逆贼!哪里来这么多神神道道的胡扯蛋?”李明昌指着老曲咬牙吼着走了过去。

“你他妈的干嘛的?”但没等他靠近那桌子,身前就立了一座带了鸦片味道的墙——敞胸露怀的鸦片张站在了他面前,托着鸟笼指着李明昌鼻子,满脸都是戾气。

“张爷,算了算了。”看李明昌穿着昂贵,料想非富即贵,有人去扯鸦片张,想打圆场。

打量了几眼这个怒气勃发的少年,鸦片张有点吃不准深浅,他试着用天地会江湖切口问道:“朋友从哪里来?”

若是天地会朋友,应该说:“从桥下来。”暗指入会时候通过的刀门。

但李明昌昂然回答:“从佛冈来!”

鸦片张张着嘴愣了,好久回过神来,直接就问:“朋友,你是混哪里的?佛山谁是你后台?”

“我后台就是孔圣人!”李明昌大吼一声。

茶楼顿时鸦雀无声。

好久之后才爆发出一阵狂笑,一直掐着腰的鸦片张也笑了,他无奈的挥着手:“秀才大人,你走吧走吧。”

“说清楚!”李明昌还不依不饶,但他跟来的那个仆役却是认得鸦片张的,早吓得魂不附体,死命的拉着少爷,大叫:“少爷咱走吧。”

闻味识趣,看着那仆役,鸦片张已经猜到这位少爷没什么大后台,而且他们天地会狠了心造反,管你什么大小人物,看李明昌如此不识抬举,勃然大怒,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你打人?!”李明昌捂着脸退了几步,愣了好久才知道自己被这个猥琐的流氓欺辱了,勃然大怒,就要冲过来和鸦片张拼命。他的仆役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而他们前面早过来几个大汉,凶神恶煞一般朝主仆二人扑了过来。

“张爷!这是佛山东门布商周老爷的表侄!刚来佛山,您大人有大量!”仆役一边死抱着少爷的腰,一边朝佛山这个黑白通吃的大佬大叫求饶。

“老周的亲戚啊。”鸦片张“切”了一声,盯着李明昌的红色眼睛冷笑道:“小孩火气旺!佛山是佛冈啊?别那么横,小心淹死自己!看在老周面子上,今个不计较了,给老子滚。”

44报国:报国是要交钱的

“李少爷,您这是干嘛啊?”搬得空荡荡的周府里,管家提着袍角急匆匆踩过草地上的遗弃废物,来到李明昌住的书房里。

“管家,给我磨墨,我要去报官。”一边脸红肿的李明昌正蹲在地上从自己包袱里翻找着宣纸。

“报什么官啊?!”管家早得了回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并不动手,只是站在少年身后脸色极其不好看:“李少年,过几天,您就和我一起进广州见老爷了。您何必在佛山和那群人纠缠不清啊。”

“他们公然在茶楼妖言惑众,说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言辞啊!”李明昌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怒视管家。

但管家扫了李明昌一眼,把不屑和鄙视压进了肚子,很不耐烦的说道:“李少爷,我知道您一直在乡下住,不明白城里不似乡下,这城里三教九流都有,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和那群下等人计较什么!我可告诉您啊,万一佛山闹长毛,广州城定然立刻封闭,那时候就进不去城了。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您千万别节外生枝,赶紧忙完赶紧走!”

“什么?你是说佛山近期也会闹长毛?”李明昌被这话惊呆了。

管家以为这笨蛋被吓住了,顺口说道:“肯定的啊。佛山肯定守不住啊。”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认同那群妖言惑众的混蛋!”李明昌猛地一把揪住了管家前襟,满脸都是失望、震惊后的暴怒,他吼着:“叶名琛大人已经发了剿灭长毛令!赵阔那种畜生指日就会完蛋!你居然在后方祸乱军心民心………”

管家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双年轻而愤怒的眼睛,然后他笑了,说道:“如果叶大人说的管用,您叔叔周老爷为何要变卖佛山的产业和生意搬进广州城呢?”

说着他慢慢的把李明昌的手从自己前襟上拿下去,继续说道:“这是老爷的判断。明眼人都知道会怎么样。”

“我叔叔也这么认为?”李明昌瞪着眼睛,身体无力的抖了起来。

拉了拉被揉皱的袍子,管家笑了笑,说道:“和您一样想法的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不谙世事的秀才文人。这些人没用。佛山的官绅富豪全都在往安全的广州跑。至于茶楼您听的那些话,简直不值一提。最近,全佛山的妖言多了去了,不知有多少人在闹市里都敢说:巴不得大清完蛋呢。我告诉你,天地会那群家伙天天晚上在佛山鹰角沙拜天地,会四方豪杰,说的那更叫一个骇人,直接就是造反了。现在甚至有人敢直接披开了辫子穿着戏服在大街上招摇!

“难道没人向官府举报?”李明昌这次是真的被震傻了。

管家摊开了双手,笑道:“你想我这种人都知道,官府稍微上点心,能不知道吗?但谁管啊。当官的忙着发财,至于妖言和造反这事不是他管的事,那是皇上管的。”

“贪官污吏啊。”

“是啊,这年头,贪官污吏太多了,要不是老爷是佛山布业首富,他自己也不想去…咳咳。”管家说漏了嘴,连连咳嗽掩饰。

“贪官污吏都是欺骗皇上的禽兽,迟早不得好死,要是我是佛山长官,定然…。。”李明昌无力的坐回了床上。

“你他妈的当官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管家盯着李明昌肚里一阵嘲笑,嘴上却道:“我已经给少爷您安排好小船了,今天您就先过去广州吧。”

“不是要我和你们一起走的吗?”李明昌愣了。

“您先走吧。”管家肚里大骂:如果不是你个小崽子四处惹是生非,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料,我能抛下处理存货的大事,巴巴的去找了当官的给你开入城的保信吗?

“那也好,那个打我的红脸汉子好像你家仆役认识,他是干嘛的?我不能这样白白被打吧?”李明昌低了头,但马上腮帮子火烧般的疼了起来,想起那个红脸大汉,肚里翻江倒海的仇恨起来,说实话,他玩命的想告那群人谋反很大一方面就是从没受辱过的他居然公开被辱,还被人打了。

“你这次完全是自己找事。你还真就是白白被揍了。”管家肚里狂骂,脸上却显出关切之事,亲自扳过李明昌的脸看了看那巴掌印,说道:“我马上叫人给你敷伤。少爷,那红脸是佛山有名的张爷,天地会的,开着青楼和鸦片馆,手下养着一批打手。和县府的衙役头目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是佛山黑白通吃的一个家伙。这次,幸好事情没有闹大,否则老爷不在佛山,怕保不了你啊。”

“天地会怎么了?大的过国法官府吗?一个流氓我们怕他吗?”

管家笑了起来,拍了拍李明昌的肩膀,笑道:“这就是城里不比乡下的地方,这群人从古至今都有,就是所谓的刁民。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乡下过不下去的农民和做工的苦力,稍稍一煽动就都是刁民。更何况刁民组织起来了成了天地会,霸占了很多行业。那我们布商来说吧,如果卸货的时候,给天地会的那群苦力少点钱,人家不干,而且你也找不到敢接这个价码的其他苦力,那咱家的货物别想从码头下来。所以刁民们都爱入天地会,而天地会把刁民的行价都挑高了,如果没有他们,咱们更赚钱。”

“这难道官府不管吗?”

“现在谁管啊。听说大清刚开国的时候,五人以上的集会都砍头,那时候肯定没有这种惹人烦的刁民。世道变了啊。”管家自怨自艾的摇着头。

凭借官府开具的《保信》,李明昌作为一个良民顺利的通过城门守卫,找到了他表叔在广州的大宅子。

自报家门后,立刻被热情的引了进去,但周老爷暂时在忙,李明昌就在门房里面坐等。

一会后,只见表叔满脸堆笑的送一个清兵军官出去。

“叔叔!”表叔送走客人,刚回来,李明昌立刻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表叔,家遭巨祸后,李明昌第一次看到亲人,热泪夺眶而下。

“阿昌!”表叔满脸惊喜的大喊着,接着他喃喃道:“阿昌,你受苦了。”叔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经过一番热烈而伤感的重逢后,晚餐饭桌上,周老爷对侄儿说道:“阿昌,你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还有你这个独苗好好活着。现在不要太伤心了,在广州想做什么?可以在我这里静养,也可以帮我照看在香港的店铺,那里却个我信得过的人;当然叶名琛大人发布公告了,不管长毛如何闹腾,今年科考如期举行,你也可以温书准备科举。”

“叔叔,我听闻广州招募绿营和团练,我想从军。”李明昌说道。

“从军?”周老爷全家都大吃一家,十几双眼睛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李明昌:“现在这个时候你去从军?”

李明昌放下饭碗,说道:“现在正需要我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我家全家都被长毛杀死,我根本读不进书了,这样的深仇大恨,侄儿只想在战场上才能报的。”

愣了良久,表哥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目瞪口呆的老爸,周老爷才回过身来,他看着李明昌说道:“阿昌,你父亲我大哥不仅和我是亲戚,而且更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你是他家唯一的独苗,我不能让你从军。”

“叔父,我决心已定,就算您不同意,我自己去投军。”李明昌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样一来,万一你们李家的血脉断了怎么办?我以后如何有脸见大哥?”周老爷为难的说道。

“我自己去投军,与您无关。”李明昌说道。

“你自己投军你投不了啊!如果投军,定然只有我能帮你。”周老爷唉声叹气的说道。

李明昌愣了,暗想这半个广东都被闹长毛了,广州岌岌可危,这种时候怎么投军还投不了,自己身健力壮,又不是残疾!

“团练你不能去,根本就都是一群本地流氓,你是书香门第。”表哥小声的解释道:“但是入正规的绿营,这个是要用钱买的,而且需要等差额,有缺了你才能补上。”

“小弟没想当军官,当小兵怎么了?只要能杀长毛,我什么都不在乎!”李明昌咬牙切齿的说道。

“入军你以为你就能杀长毛了?”周老爷看着不懂事的侄子,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表哥苦笑一声,说道:“我也没说给你补军官,我说的就是补小兵。”

“什么?”李明昌傻了。

“军营里都是有定额的,只要不死,一般就在名册上,有24岁的,也不缺54岁的。得等这个兵死了或者伤残退了,缺额了,你才能补充他的缺额。”

“哪有那么麻烦。绿营里到处都是吃空饷的,”周老爷插嘴道:“一个兵我给他1000两银子,肯定你能去。但我实在不想。”

说着他举起筷子指着门口方向大声道:“除了抢劫平民和抽鸦片外,那群混蛋能打仗吗?去年韶州号称重兵把守,湘粤边关自比铁关,通安、昆寿比着报捷,结果现在那赵子微不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广州城外了吗?现在不忙着备战,却比着收钱了!我是广东布商商会的副会长,从听到赵子微这个名字开始,我们行会给了叶名琛报国银20万两了!而今天,侄儿你看见了,来找我的这个清兵副将崔大同居然说天气炎热,士兵操练严苛中暑很多,要酸梅汤钱!我他妈的又给了300两银子才打发走!”

“士兵操练很辛苦吧……。。”李明昌有点不以为然,觉的叔叔这么有钱,这点钱应该不至于这么看不开吧。

“表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官府和官兵几乎天天来人,”表哥叹了口气说道:“来了就是募捐,名目眼花缭乱,从兵服钱、到兵器钱、巡逻费、火器钱、红粉钱、修城捐、炮台助捐,今天连酸梅汤钱都出来了,唉。而且这些东西面上都是说募捐,其实都是官府和官兵搞的,不敢不给、不能不给的。我父亲不缺银子,但也受不了天天来人搞这个啊。”

“什么募捐,就是他妈的抢钱的!谁知道我们给的那些银子是用去修城买炮,还是去麻将修城青楼**了?”周老爷冷哼一声。

说罢,周老爷看着侄儿,一字一顿的说道:“阿昌,我不缺这点钱,但是我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你根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是借着报国发财的,而你参军报国是要交钱的。这算哪门子报国,你能报什么国?不准参军,安心读书、去做可以说报国的大官吧。”

45报国:督战官不敢拦;善良总被利用

“当当当!”一阵锣声响起,蜷缩在广州城头一晚的李明昌,睁开眼,用麻木的手指抬起怀里那柄长达两米的火枪,梦呓般道:“父亲,长毛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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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两银子才能参加绿营报国?

老实说,年少气盛的李明昌根本不信叔父口里的那一套,他只想报仇。

如何报仇?

对于信说书先生口里那一套的少年人只有上阵杀敌那一套。

然而这个家破人亡的少年,能活着逃出佛冈就是大幸了,除了一条命什么也没有了,囊空如洗,哪里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去收买满清官员让他参军,所以叔父的威胁是十分有效的,周老爷不给他活动,不能替他出钱,他只能盘恒在周府哪里也去不了。

但局势发展超乎李明昌的想象,虽然和那些江湖老手预料的类似。

来广州一个月后,佛山天地会大造反!

1853年6月11日,陈开、刘杜川在赵阔手下大将朱清正号召下起义反清,自称为太平军麾下日月军团,朱清正自称军帅,陈开蓄发易服自称军师,又称威扬侯。

6月12日即驱逐官军占领佛山(其实是官兵他们自己跑的),开始不过几百人的天地会骨干份子,但半个月后,参加日月军的人数就达到十万人!

何六先起,陈开后起,广州佛山附近的天地会纷纷起义响应陈开,“省北何子海、朱子仪、豆皮春、李文茂等,聚众数万响应”。

当时佛山有40000手工业者,数千戏班弟子以及9000条船上的渔民和水上运输工人参加,满清暴政如何可想而知。

这些天地会起义者,和赵阔领导的太平军遥相呼应,顿时把广州陷入三面合围之中。

很快,太平军和日月军分三路对广州发起了攻击。

赵阔率领太平军主力三万、辅助兵三万(号称十万)从东莞基地攻击东路,朱清正率领起义军五万(号称十万)以佛山为基地攻击北路和西路。由关巨、何博帅日月军水军环逼省河封锁水路。

两广总督叶名琛故作镇定,亲自前往越秀山坐镇指挥,等候援兵——主要是来自海上的福建援兵。

但同时,这个儒家的中流砥柱开始在广州城内征募一切志愿者开赴城头参加作战。这征募大榜贴满了广州的大街小巷。

没事干,也没心思再读“圣贤书”的李明昌天天在茶楼厮混,早被一群刚认识的热血青年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这群新朋友都是秀才,无比痛恨叛匪,天天把花生当赵阔的脑袋来咬,几个人这天一合计,就去征募处签了名,准备参军帮助叶名琛大人剿灭叛匪。

知道直接和叔父谈,肯定被大骂一顿,因为就在他刚签名回来的时候,有点幸灾乐祸甚至说非常高兴的叔父向他告知了一个人的死讯。

“阿昌,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周府来讹诈我的那副将崔大顺吗?”周老爷几乎是忍不住笑的样子这么问。

“记得啊,他怎么了?”李明昌不解的问道。

“这王八蛋去佛山剿匪,被逆贼天地会打死了!哇哈哈,听说人头就在城外的日月军大营挂着啊!看我不让你参加清军多明智啊!”说到这,叔父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咬牙切齿的大骂:“崔大顺你妈的黑了我多少钱?现在你在广州刚买的豪宅没人住,你他妈的留下孤儿寡母没人养!该!该!你妈的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这叫报应!老天有眼啊!”

“怪不得圣人说商人是下贱人!就这样专注蝇头小利,不知道国之操节!”回来后,晚上气鼓鼓的李明昌打定了主意,打算写个不辞而别的告别信,然后明天就去参军,去防御城墙和叛逆浴血死战。

正在写信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娇媚的外地口音在身后轻轻叫道:“少爷,我给您送参茶来了。”

闻听这声音,李明昌心头一震,立刻回头,笑道:“婉儿,你来了?”

丫鬟婉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进来,把碗盏轻轻放在李明昌纸砚旁边,低声说道:“少爷,现在夜深了,不要太劳累了。还是洗洗睡吧。我去给您捉捉帐子里蚊子。”

知道这丫头不识字,李明昌没有管写的诀别信,反而一把捉住了那只玉手,叹气道:“婉儿,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手被拿住,婉儿愣了一下,赶紧一把抽了回来,白玉似的脸上已经红成了一团,她把手窝在胸前,怔了片刻,说了句:“我听不懂粤语。”接着逃一样扭身去那边放帐子坐在床沿捉蚊子。

听着帐子里面的啪啪声,看着露出帐子在外面踢踏的天足,李明昌好像痴了。婉儿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不熟粤语,所以我才喜欢你。”李明昌喃喃的说道。

婉儿才十六岁,不是广东人,她也不是上等人,她比农夫都不如的下九流的满清贱民。自幼被卖入苏州花船。

这命运说明白些,就是年少时候当丫鬟,长大了就做花船上的妓女了。

因为她服侍的是扬州头牌花魁赛金花,而她比较受信任,导致了她一直做主子的丫鬟,没有被老板拿出来出卖身体当妓女。

而且她长的并不漂亮,她身材高大,比李明昌还高一点,唯一可以称谓的是江南女子的天生好皮肤,不仅白皙简直好像吹弹可破,一双桃花眼更是所有广东正房的噩梦,在迷信盛行的广东,这种女人就算出身好也不能明媒正娶的!

一双狐狸眼!

兼之好多年做粗使丫鬟,主人没有给她缠足,因为缠足实质上是让脚骨骨折,自然很长时间干不了活,导致现在她一双奇丑无比的天足。

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下九流。

扬州这条花船本来不会来到广州的,只是半年前,布商行会为了取悦某位出生在江南的大人的大寿,花天价请了不少江南花船能歌会唱的艺人绕道从上海过来祝寿。祝寿完毕后,这群讨生活的下九流还想在广州看看能不能打开市场,故而盘恒没走。

而周老爷是布商行会的副会长,兼之自己也快过50大寿了,需要异地艺人献艺,就收留了一条花船,负责这群人的起居,这自然就是赛金花的花船。

周老爷很看重李明昌这个可怜的侄儿,可惜的是主管内务的三夫人,不知道这个佛冈少年是干嘛的,因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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