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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娇女--陈阿娇新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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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得意的一个壮举是,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争取,以及买通了几位风水先生…………说我不孕不育是因为椒房殿的风水不好造成,老太太立马批准了对椒房殿进行改造。

我让人把墙重新刷了一遍,绘上了清清爽爽四季风景画,奇妙的是,墙壁经过植物颜料处理,隐隐透出底里金色,效果尤如清雅油画;更棒的是把寝殿所有的窗户都扩大了三遍,凭记忆捣鼓出来的窗门,几经试验后终于成功的安装上了,可惜没有玻璃,只能用窗纱来代替。

修顿之后,整个椒房殿面貌一新,化繁为简,通透明亮,让人住着心情舒畅。

我还把起居用具略略改造了一下,比如制些鸭毛软垫,夏天用竹席,冬天用皮草(好在是古代,放到现代,动物保护协会非劈了我不可),一切都以舒适方便为最高原则。

椒房殿有独立的小灶,所以空下来我也琢磨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式、点心,虽然在现代我也是十指不沾春水的主,但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走路肉啊。几个御厨甚为机灵,经我略一点拔,水平扶摇直上。

当然这些改变都是一步一步来的,也让宫里人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可能大家都觉得我失宠了,实在无所事事,才有空研究这些东西,倒也颇为体谅,没传出什么闲言闲语。

渐渐宫中上自老太太下至宫妇都喜欢来我这坐坐,都说椒房殿的歌舞最趣致,椒房殿的点心最可口,椒房殿的座席最舒服。刘彻的几个嫔妃们一开始不敢来,只是随老太太、太后、太妃们略来过几次,后来渐渐发现我确实性情大变,不似从前暴戾,也就聚了来。

其实我怎么会为难她们呢?我对刘彻又无感情。再说她们也是可怜人,刘彻何尝管过她们死活,他还不是一天到晚在外寻花问柳。据说他这一年多都在上林苑骑马狩猎,逍遥快活的很,除了祭祀大事,基本没回过宫。

仗着优越尊贵的身份,以及老太太的宠爱,窦太主的保护,传说中的宫庭斗争并没有波及到我头上,我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可是心头的那份惶惶不安和寂寞,却仍时刻隐现,午夜梦醒,回首不知身是客。

醒来后只能微笑着更加努力的找事做,填补那份难言的空虚惆怅。

“锦云,等会你让他们做些梨花糕,我们去陈府看看。”

“诺。”

窦太主好久没来宫里了,我十分挂念,昨日派人去问候,却回报说她病了,便想着去看看她。

照道理来讲,宫妃包括皇后在内,都不能随意出宫,需要由太皇太后或皇帝批准,老太太疼我,基本每次请旨,她都会同意。

回想第一次顺利申请出宫时,我简直乐不可支,幻想着以后如果混不下去了,可以借机逃走,却没想到皇后出宫时排场超大,为了安全,大队侍卫前呼后拥自不必多说,就连随行侍女的人数都翻了两翻,哪怕是去如厕,也必须要有四个以上的侍女在外面侯着,寸步不离,逃走的机会基本等于零,研究了几次,基本我也就死心了。

浩浩荡荡到了陈府,一下马车,看到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宫里的马车。

“咦?谁来了?”我一边向府内走,一边问陈府的老管家。

“小人拜见皇后娘娘!回娘娘的话,这是王太后的鸾驾。”

我停了下来,“太后来做什么?”

“太后听说太主病了,特地前来探望。

“哦,她们人呢?”

“正在太主房内呢。”

“行了,你别陪着了,去忙你的吧。”我一边笑着吩咐,一边脚步不停。

“姐姐,你这次一定要帮帮彻儿,老太太那只有你才能说得上话!彻儿纵然有什么不对,我们总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呀!”路过窗边,正听到王太后低低恳求的声音。

“我看你也别操心了,陛下如今羽翼已丰,我这个姑母还能派上什么用处呢!对了,听说他在上林苑也没闲着,养着一大批什么……什么羽林军呢!”窦太主淡淡的说。

“啊!绝无此事,这肯定是……”

我故意放重脚步,王太后听到声音,警觉的停止了话语。

“谁在外面?”

“是我呀,母亲!”我推开门,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娇娇,你怎么来了?”窦太主显然很惊喜,连忙招手唤我,“快进来!”

“听说母亲身体不适,我来看看母亲呀。”转眸又望向太后,温婉微笑着向她施礼:“拜见母后。”

“平身吧!”太后连忙虚扶了一把。

“母亲,你好些了吗?”我行完礼便坐到窦太主榻边。

“我没事,不过是偶染风寒罢了。”

“我命人做了梨花糕,母亲想尝尝吗?”

“呵,娇娇真乖,知道我肚子饿,正想吃东西呢。”

窦太主只顾与我拉手聊天,完全忽略了王太后,我见她神情尴尬的被冷在一边,有些于心不忍,便微笑的执了一盘走了过去;“母后,您也尝一尝吧。”

“好好。”她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轻轻拿了一块。

王太后对我的态度始终有点奇怪,她从来没有主动召见过我,也很少到我宫里,既便来,也是陪着老太太。每次见到她,她的表情虽然和蔼可亲,却总有拒人于千里的感觉,隐约觉得她对我是有顾忌的。可能是以往的阿娇太过娇纵的缘故吧。

坐了一会,王太后就借故告辞了,窦太主随意挽留了两句,便着人送客了。

“母亲,为何你总是对太后不冷不热的呢?看她也怪可怜的。”我忍不住说。

“傻孩子,”窦太主摸了摸我的头发,温和的说:“不要小看这王娡,她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当年她不过是个美人,却有手段让景帝废后,又击败了粟姬,当上了皇后,心计不是常人能及呀。”

“母亲,我听说当年是你助她一臂之力,她才成为了皇后,刘彻当上了太子,是吗?”我有几分好奇。

听宫里的太妃们偶尔提过,当时景帝最宠的是其实是栗姬,甚至已经立了她的儿子刘荣为太子,人人都道皇后非栗姬莫属,后来不知怎的,最后却立了王娡为后,没过多久,又废了原太子,改立刘彻!她们说的并不详细,只是隐隐笑道,说这些全是窦太主的功劳。

窦太主叹了口气,“唉,娘都忘记你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这些旧事了……当年娘确实出了不少力。栗姬那贱妇不识抬举,她以为她的儿子当上了太子,她就一定是皇后了,我去为你提亲,她竟然跟我摆谱,一口拒绝了我。”

“其实先帝从小与我感情极好,我的话他还是听得进些,我便对他说,若立栗姬为后,恐怕吕后时期的人彘惨剧就要重现了(1),先帝当时还是喜欢栗姬的,就试探着问她:‘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你帮我照顾好吗?’哈,那栗姬居然一言不发,最后逼急了竟然骂先帝是‘老狗’!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先帝大失所望,渐渐冷落了她。”

她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又在先帝和母后面前夸讲王美人贤慧恭顺,彻儿聪明伶俐,而这王娡也颇费了些手段功夫,这才有了他们今日的地位!”

“但如今想起来,我也是被这女人利用了,她那时温驯异常,对我言听计从,彻儿小时候也十分讨人喜欢,要不是他那句‘若得阿娇为妇,当作金屋贮之。’我或许还不会那么快就下定决心去帮他娘俩呢。”

说到这她又忿忿切齿,“没想到那个小混蛋如今竟然这样对你!他当了皇帝之后,越来越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了!哼,这回出事了,王娡又来求我,我且看他们这次如何收场!”

“出了什么事?”我听得入了神,不禁问道。

“那小子玩物丧志,这一年多来一直呆在上林苑,不理朝务,朝臣们早就对他不满了,有些大臣干脆鼓动老太太把他废了。王娡是听到了风声,来请我去老太太那说情,哼,我才不管呢,我没去加把火,已算是对得起她了。”

“是呀,母亲,女儿如今想通了,不想再争这些虚名了,只想太太平平就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您就别费神了,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

窦太主听了,却神情复杂的怔怔望着我。

“母亲你怎么了?女儿说错什么了吗?”

隔了一会,她才幽幽的说道:“娇娇啊,你自从上次大病了一场后,真的变了不少,可娘这心里是又喜又怕,喜的是你长大了,懂事了,怕的是你这样软弱的想法,以后还怎么在宫里生存啊!皇后这个位置,多少人眼红着呢,该争的你还是要争,千万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去。娘和老太太总有一天会老的,会离开你的,不可能庇护你一辈子呀。”

“不许说这种话,我不爱听,娘永远不老,永远和娇娇在一起!”我摇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你啊!”窦太主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溺爱的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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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汉高祖刘邦晚年宠爱戚夫人,曾想废吕后的儿子刘盈,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但最后没有成功。刘邦死后,吕后毒死了刘如意,把戚夫人四肢剁掉,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谓之人彘。

第一卷:下兰台周览,步从容深宫 第十章:邂逅

西汉王朝建立以来,汉高祖、惠帝、吕后都着力于恢复农业生产,稳定封建统治秩序,收到了显著的成效。文、景两帝相继即位的四十多年里,又在这基础上进一步采取了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措施,使得西汉政治稳定,经济生产都得到显著发展,只要不遇天灾人祸,老百姓总可丰衣足食,更有说法,太仓里的粮食由于陈陈相因,致腐烂而不可食,国库因钱财太多,连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这或许有些夸张,但也可以看出,“文景之治”甚有成效。

既逢盛世,汉宫建筑自然造得魏峨雄壮,气势恢宏。

三大最著名的宫殿,长乐宫、未央宫以及建章宫。

我最喜欢去建章宫,那里可谓尽得山河日月之精华。宫城西面为唐中庭、唐中池。正门叫璧门,高二十五丈,是城关式建筑。后面是玉堂,建在台上。屋顶上有铜凤,展翅欲飞,高五尺,饰黄金,下有转枢,可随风转动。在璧门北,起圆阙,高二十五丈,其左有别凤阙,其右有井干楼。进圆阙门内二百步,最后到达建在高台上的建章前殿,气魄十分雄伟。宫城中还分布众多不同组合的殿堂建筑。璧门之西有神明,台高五十丈,为祭金人处,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承接雨露。

宫城内北部的太液池,周围山峦秀丽,林麓幽深,景色巧趣雅致为汉宫之冠,湖中筑有三座东海神山,源于神仙传说。悠悠碧波烟水之中,还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等海中岛屿,水光山色,相映成趣;岸边满布水生植物,平沙上禽鸟成群,生意盎然。

自从发现了太液池,这里便成为我时常留连之处。总觉其风光之美,不似凡间,恨不得能搬来住才好。

侍女们不解风情,她们不觉何美之有,总是催促我回宫。她们怎会明白,在几千年之后,人类最难能可贵的财富就是自然风光。我嫌她们罗嗦,时常把她们赶走,叫她们到时辰再来接我。时间长了她们也就习惯了,任我一个人坐在湖边凉亭发呆,甚至午睡。

“大胆!哪来的刁婢?在此偷懒!”

好吵。我不情愿的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与周公的棋局,硬生生的被打断。

眼前这位大义凛然的侍卫好像有点眼熟,我又困又惑的望着他,刚睡醒,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是你?”他的黑眸中闪过诧异,声音中带着可疑的惊喜。

我歪着头打量他,只觉此人甚为俊朗挺拔,健康黝黑的肤色,一双漆黑闪亮眼睛,鼻梁挺直,英气逼人……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上祀节在渭水河边遇到的小侍卫吗?!

“你怎么在这?”我们异口同声的问,继而相视一笑,颇有他乡遇故知的之感。

他很快止了笑容,谨慎的留意了一下四周,正色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还请速速离去吧。”

“噢,我的鞋呢?帮我找找。”我习惯性的吩咐,话一出口,发现不对,他不是我的侍女。

他呆了一呆,没说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弯身去帮我把那两只甩得很远的绣鞋拿了过来。

“谢谢!”见我伸出赤足穿鞋,他连忙背过身去。

看他那腼腆的样子,我不由噗哧一笑。低头看了一下,今日恰巧穿了件普通的荷色宫装,又扎了两个辨子,冒充小宫女应该没问题吧。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哥,这么巧,又遇到你了!”手指绕着长辨,眨着双眸兴奋望着他。

他缓缓转过身,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责备,“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这里睡觉!”

我撅了撅嘴,装作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顿了顿,大概自觉语气重了,又柔声道:“是不是又不认识路了?在下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我抬头朝他灿烂一笑。

他蓦然怔住,随即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眼珠骨溜一转,我盈盈笑道:“小哥,你去哪里?”

“我?我正要去瀛州。”他老老实实在回答。

“瀛洲?是那个小岛吗?”我往远处湖中央一指。

他点点头。

“去那干嘛呀?”

他迟疑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陛下尊儒,崇天伦之乐,宫里一年一度允许侍卫直系家眷在瀛洲相会,这是极大的恩典,你不知道吗?”又疑惑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我……我是未央宫的。我们主子可凶了,所以平时没人说这些事。”我结结巴巴的说自己的坏话。

“哦。”他显然也听说过阿娇同志的“光辉事迹”,神色有了些关切,“那你出来这么久,主子找不到你,会不会……”

“没事的,”我笑嘻嘻的打断他:“我只是……浇花的小丫头,平时没什么事,晚上熄灯前应个名就行了。”

这倒是真的,有时侍女们找不到我,就知我会从原路返回,偶尔还会误了吃饭,基本上她们已经习惯,不会太着急。

“小哥,你去瀛洲岛,带我也去吧!”我打着如意算盘。

“这……天色不早了,不如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直觉就告诉我此人很可靠,我情不自禁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软声恳求:“带我去啦,我快闷死了!我好想去看看岛上是什么样子嘛!”

他咳嗽了一声,侧过身去,轻轻避开我的手,“姑娘,今日这瀛洲岛的聚会,直系家属方可参加。”

“你可以说我是你表妹啊!”我不甘心,露出更为甜蜜的讨好笑容,又上去拉他的衣袖拼命摇,打定主意赖上他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终于他无可奈何,只得投降,“停!你要去也可以,不过岛上人多,你不要到处乱跑。”

“嗯嗯!”我乖巧的点头如捣蒜。

“还有,放开在下的衣袖好吗?”

“……呃。”

他带我登上了小船,慢慢的驶上了湖中央。

“小哥,你的家眷也来了吗?”

“没有,我一个人。”他的声音有几分黯然。

“那你的妻子呢?”我居心叵测的问。

“在下尚未娶亲。”

不知为何,一听他没有老婆,心中有些窃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我故意扯开话题:“啊,今日天气真好呀!”

他微微一笑,“那你也不能在这睡觉啊!”

“干嘛不能在这睡觉呀?这里空气好,风景又优美,午睡很舒服呢!”我悠闲的玩着水。

他气结,不由警告道:“被发现偷懒,轻则杖责,重则庭毙!”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谁敢!

他见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得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一年多不见,你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我托着下腮打量他,没话找话。

“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假装专心致致的摇船。

“衣物不一样了嘛!你升官了?”

我没敢说他话好像多了,否则他大概又会做回木头。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

半响他才低低的说:“主子开恩,让我来宫里当差,好过一辈子作骑奴。”

这倒是的,骑奴是奴隶,地位极低,而且一旦做了奴隶,就世代都是奴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没想到他狡黠的反问我。

“我?”有点烦恼,又不想骗他,总不能告诉他我叫“陈阿娇”吧!说“娇娇”也不行,万一人家都知道这是皇后的小名呢!想了又想,qi书…奇书…齐书我说:“我叫明月,你呢?”

没想到他也犹豫不决起来,最后他淡淡的说:“叫我仲卿吧。”

仲卿仲卿!听起来好亲切哦。我陶醉的想。

第一卷:下兰台周览,步从容深宫 第十一章:聚会

夕阳微斜,晚霞尤如红玉锻带般映衬在明暗变幻灰蓝色的天际,瑰丽旖旎。

“小心!”他站在船头,将我扶上了岸。

瀛洲岛上风景如画,树木郁郁葱葱,绿意如织,夕阳西下,水面浮光跃金。远处大大小小的军营帐蓬那,已是炊烟袅袅。

我转首望向仲卿,他英俊的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淡金,呈现琥珀色的眸子在夕阳下折射出异样的神彩,令人目眩神迷,移不开眼睛。

“怎么了?”他见我发愣,扬眉微笑。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不禁双颊发烫。

“哈哈,仲卿,你可来了!”前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虬髯粗犷男子向我们大步走来,此人长得颇有特色,国字脸,两条浓密的眉毛乱飞,一双三角小眼,满脸络缌胡。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立即推了推仲卿,挤眉弄眼的笑道:“好你个郑仲卿!还骗说我孑然一身,那这位标致小妞又是谁啊?”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避到仲卿的背后。

仲卿却气定神闲的说:“公孙兄,这位是我表妹。”

“表妹?真的假的?哈哈哈!”公孙显然不相信,仍在打趣他。

一路上那个公孙前言不搭后语,一直企图想逗我说话。

“在下公孙敖,你真的是仲卿的表妹吗?”眼神暖味。

我点了点头。

“你还有没有其它姐姐妹妹?”眼神淫荡。

我摇了摇头。

“忘记跟你说了,本人还未娶亲,尚待字闺中呢!”眼神风骚。

我冒着冷汗,勉强干笑。

没想到他见我一味点头或摇头,便停下来疑惑的看看我,忽然对着仲卿一声怪叫:“呀?你这位表妹不会是哑巴吧?”

“好啦,公孙兄,你快把她吓坏了。”郑仲卿一把将公孙敖拖开,将我和他隔开,转首安慰我:“公孙兄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擦了擦汗,点了点头。

咕噜噜!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古怪声音!心里暗笑,谁呀,肚子叫这么响?真素丢脸!

抬头却见他们两人同情的望着我。

“马上就有东西吃了。”郑仲卿微笑着对我说。

我才发现是本小姐的肚子在叫,轰,太尴尬了!!

幸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绕过军营,看到一大块空地,大概原本是做操练之用吧。已经聚了好多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乱哄哄沸腾腾,还真不是普通的热闹呢!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他们在干吗?”

公孙却嘻嘻一笑,“你会说话呀!声音还蛮好听的嘛!”

我闭上嘴,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

仲卿解围道:“大家在准备篝火呢。”

我当然看得懂他们在做什么,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想到,汉代这么前卫,竟然还办篝火晚会?

“没见过吧?”公孙敖得意洋洋的问,见我摇头,便哈哈一笑,“也难怪你不知道了,用篝火这原就是我们武人的习惯,行军打仗时图方便,这样既可解决吃的问题,又可取暖,还能驱散蚊虫野兽侵扰呢!”

后来我才知自己少见多怪。我们现代人常自誉先进,似美国人看不起中国人般,以为古人的生活全是落伍,其实许多东西根本是他们玩剩传下来的。

“你俩先生火,我去帮你们拿吃的。”

不一会,公孙气喘吁吁的举着几个大钗奔过来,定晴一看,差点没昏过去,上面叉着血淋淋的肉块。

从来只见过熟的,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东西。不由一阵反胃。

“奶奶的,这帮兔崽子像打劫一样!好在我动作快!……羊腿!兔肉!獐肉!你想吃什么?”公孙还特地送到我面前,殷勤的让我先挑。

我急忙别过头,连连摇手。

“我来帮你烤吧!”仲卿不动声色的接过来。

公孙见状嘿嘿一笑,暖味的眨眨眼,说了句:“那不打扰你们了,两位慢用。”拍了拍仲卿的肩膀,溜了。

“哎……”仲卿望着他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歉意的对我一笑。

不一会,食物便被烤得劈叭作响,滋滋冒着肥油,香气四溢,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边尝着美妙的烤肉,很期待仲卿会和我聊聊天,但他却一直专心致致的烤着肉。

我有些郁闷,只好环顾四周。沉沉夜幕下,一垛又一垛炽烧的火堆旁,映红的都是人们欢乐的笑容,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心想这刘彻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我送你回去吧!”

我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再不回去,恐怕椒房殿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月色柔和的倾泻而下,照在一叶扁舟之上,清风微徐,水面轻烟笼罩,吱咯吱咯,只有摇船的橹声与水声在空气中飘荡。

先是水路,后是陆路,很长的一段路,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夜凉如水,星夜璀璨,沿途景色怡人,我无心欣赏,越接近未央宫,心情越觉沮丧,一整个晚上,郑仲卿都没有主动说话超过二十句,难道就这样分手吗?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唉!我哀怨的望着他英挺的背景。长得这么英俊,性子却实在木讷,完全不解风情嘛!

正在绞尽脑汁考虑说些什么,既要显得随意,又不能让他觉得我轻佻。。。。。。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我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咦?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来到这?

眼前竟是一片花树林。

银色的月光照在那茂密的树枝叶间,缀满叫不上名的清丽花苞,花骨如拳,洁白如雪,我尤入爱丽斯梦境,不由自主走了进去,“啊!”蓦地,我睁大眼睛,奇异的发现叶间群卉竟然正在齐齐绽放,不一会儿,那一朵朵洁白的花瓣便完全打开,美姿秀色,花蕊微颤,艳丽动人,散发着阵阵清香,甚为壮观,此景之美,令人终生难忘。

“好美!快看!”我惊喜的拉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纵身上跃,摘下一朵,递给了我。

“送给我?”我有些喜出望外,还知道送花,还不算傻到家嘛。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送花给我?”他越是害羞,我越故意要问。

他一愣,憋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个借口,“那个,上祀节时害你把花搞丢了,所以,这个……”

见他结结巴巴,不忍再为难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好喜欢,谢谢你!”

他松了口气,往前一指,“从这条路走会近些。”带着我继续向前走,又回头微微一笑,说道:“今晚把你闷坏了吧?”

那个笑容清新纯真,害我的心漏跳一拍,情不自禁的说道:“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哪!”

话一出口,即知鲁莽。

虽看不到他脸色,但他身体明显一僵。

他缓缓的转过身,全神贯注的凝望着我,眼神明亮不可逼视,瞬间令我全身触电。

我禁不住这样浓烈的目光,轻轻低下头,拈花微笑。

月色撩人,暗香浮动的林内,景致又似仙境,两人默默无言的走着,弥漫其间的浪漫情绪却妙不可言。

临近未央宫,我轻轻的说:“我自己过去吧,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他想了想说:“好,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两人却均未移动半分,只是傻傻呆立。

最后我不好意思,只得说:“那我先走了。”

走了数步,他终于出声:“等等。”

我欣喜的转回身,巴巴的望着他。

半响他犹豫的说,“我每日响午都会在太液池附近巡逻……”

这是在约会我?现代女生这点还拎不清吗!我马上神气活现的点头说:“我明白。”

他愣了一下,笑意慢慢在唇边漾开。

回到殿里,侍女们都急坏了,叽叽喳喳的围在我身边,但我一直痴痴的笑,根本没空留意她们说些什么。

只随口答了句:“我陪老太太赏月去了。”她们总不可能找太皇太后对质吧。

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回味今晚的每个细节,他俊朗的面容,迷人的微笑,仍然心幻魂迷。

据我以往的经验来讲,我想我闻到了恋爱的芬芳。

第一卷:下兰台周览,步从容深宫 第十二章:情窦

虽然汉宫的规制没有那么严格,但自从我上次晚归之后,侍女们“看管”就比较紧了,不再肯放我独自出去,但如果带着大批人马,可不就穿帮了?我只好乖乖呆在宫里,安抚她们。

熬了一个多月,她们觉得我表现正常,行为良好,渐渐又放松了警惕,我趁机溜去找仲卿。

我运气不错。

仲卿正独自坐在那片花树林处发呆。

“喂,看什么呢?”

清风微起,花絮漫天飞舞。

他笑了起来,暖如春风,站起身,捡掉我发上的乱絮。

“这里白天景色也不错呀!”转眸而顾,又笑嘻嘻问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他没有答话,但黝黑的俊脸上却浮现一抹可疑的暗红。

“万一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死心,又继续追问。

他凝视着我,深邃黑眸中坚定和柔情简直要将我融化,半响,才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声音:“你一定会来。”

我脸不禁一热。呵,你还真有信心的哪!不过本姑娘就喜欢这种既内敛又自信的腔调!

“我们去走走吧!”我佯装镇定,假装没有被他煞到。

他微微颌首,径直走在我前面,几大步就把我甩远了。

望着他矫健的身影,我无力的叹了口气,大哥,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古装片里分明不是这么演的,一般都是两人情意绵绵的并列缓缓而行,要不就是女主在前面蹦蹦跳跳,男主在后面沉稳微笑,哪有你这样自顾自在前面领路的啊!

我看再这样下去,今天宝贵的时间又要浪费在盲目的步行中了,连忙跟上,想了半天,贼贼的刺探,“仲卿,你是什么星。。。不,你是几月几日生的?”

虽然很久没有谈恋爱了,技术有点生疏,好在基本功仍在,我决定先从他的星座着手,分析分析他的性格,然后再投其所好,不断的试验话题,找到切入点。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有些奇怪。

“和你合一下八字呗!”我掩嘴偷笑。

轰!他的脸一下红到耳根。

沉默。久久无言的沉默。

正当我手足无措以为自己问错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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