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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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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抬手,用手帕轻轻地替白泽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

白泽感激地小声道,“妖儿,还是你最好。”

朱砂娇嗔地瞪了白泽一眼,又笑道:“皇上,这事论理,也是您的不对。想堂堂一代帝王,想要宠爱一个女人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么?这样没名没份地接一个女人进宫里来,如何妥当呢?依臣妾之见,不如将那位姐妹正式赐了封号,名正言顺,也不至于好像我皇家对她有所亏欠,岂不甚好?”

甚么?

把那个青楼女子……正是册封?!

庄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斥:“混账!竟将那种污合之众纳入宫中,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有失我皇家体面!”

不止是庄太后,就连白泽也惊讶地看着朱砂。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于美人更是怔在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怎么这样?这个皇贵妃娘娘朱砂到底是果真的宅心仁厚,还是脑子有点问题?竟要把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弄到宫里来,这,这成何体统?

“朱砂呀朱砂,哀家将皇上交给你,可不是让你由着他的性子胡来的。你要明白,身为铺佐皇上的皇贵妃,要时时刻刻以皇家的尊严为上,以祖宗的明训为上。可是你竟纵容他收进来一个青楼的女子,你……你真是妄废哀家对你的一番信任!”庄太后说着,愤愤地坐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

“母后,是朕不好。请不要苛责于妖儿了。”白泽自责地说着,上前一步握住了朱砂的手,“她还不是为了让朕收心?朕都知道,朕……遣了那女人走就是了。”

话虽这样说,白泽的心里倒还是有些不忍的。那么一个人间的尤物,也不知道再能寻得到不寻得到了……

白泽脸上的不舍被朱砂看在了眼里,化为轻轻的一笑。朱砂拉住了白泽,扬声笑道:“皇上可说说,那个姐妹,是何人献给皇上的?”

“是……鲁国公。”尽管白泽知道这样出卖他人不是个好方法,但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原来如此。朱砂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心里更是冷笑出声。

鲁国公,背后连成一线的还不是那慕容侯府么?

鲁国公,梁氏,这便是你们送进来替慕容薇报仇的女人么?若是就这样轻易放走了她,自己要如何对得起梁氏的一番好心?

054:耗子成精

心里有了这个主意,朱砂便转过头去,对庄太后笑道:“太后娘娘,想必那鲁国公也是怕皇上沉浸在文菁皇后丧事的伤痛之中,臣妾想,既是皇上喜欢便将她留下来罢。按着惯例,开春便是民间的选秀大典了。我武昭国连年战事不断,那选秀大典又要使多少女儿家离开自己的家园赶至宫中,一路上费尽财力物力,还不若将那选秀大典的规模缩小几成,只选了几家官宦人家的温良女儿家入宫,若有民间的女子想要入得宫来,可通过当地的官府申报朝廷,界时再以州为首派公公们去领,也免却了一场耗费财力的事情。教百姓们看在眼里更感念我皇家的恩泽,也圆了皇上想要与这位美人团聚的心愿,可好?”

皇上白泽自来就不喜欢那种选秀之事,让他像选衣服似的对着女人们选来选去着实麻烦,听到朱砂如此之说倒是满心欢喜。

然而当他听到朱砂说到圆了自己与那红月团聚的心愿之时,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微微地疼了一下。

是……因为自己背叛之后仅存的一点良知么?

白泽不无愧疚地看着朱砂,道:“妖儿,朕……”

“皇上,”朱砂微笑着说道,“臣妾身为皇贵妃,理应分担您心中的忧虑,难道不是么?”

“妖儿……”白泽感动地无以明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朱砂的。

他的手,依旧还是那般温暖,却为何……不能够再让她心动了呢?是因为他手上的温度低下去了,自己的心变冷了,变硬了,变得……再无法被他温暖了呢……

那庄太后看了看朱砂,又看了看白泽,脸上那严肃的神情便慢慢地沉淀了下去。抬眼,看到了郑尚宫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庄太后的脸上亦露出了一抹微笑。

没错,你说得对,秋妍。朱砂这个孩子确实是一个顾大局、重心机的女子,哀家没有看错她。于是庄太后便扬声道:“皇上,你已经想好了吗,那选秀就要缩小规模,减少入宫的人数了么?”

“是,母后,朕已经想好了。”白泽连连点头,“而今边关战乱,朕不能因朕的一时之好而让天下的百姓再次陷入别离之苦,更何况还要做那些劳民伤财的事情!都按朱砂说得办罢,朕甚为赞同。”

“好,|”庄太后挑眉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但是哀家有话说在前头,那样的一个女人就算是把她纳入宫中,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成为五品以上的妃子。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地位,一个青楼女子,走到今天便是她的幸运了。就……封个八品的采女罢。”

八品的采女,独居的小院儿,青楼出身。

那远远地偏离所有正宫在外的“莲阁”里,红月看着那红漆木托盘里的名册与绶带,气得一把端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敢这样侮辱我红月!”她气得抬起脚来用力地去踩那本名册,脸都涨得红了,“竟敢这样小看我!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啊哟,我的姑娘哎!”侍女木茗唬得急忙奔过去拉住了红月,道,“这东西可踩不得,姑娘您而今刚入得这宫里,若是被人在背后搬弄出甚么是非可是要不得的!要知道这宫里的女人比不得外面,那可是动不动就要取你性命,让你掉脑袋的!”

“屁话!”红月气得一把将木茗推开,怒道,“你叫我甚么?”

“姑……不,娘娘。”这木茗乃是红月当年在青月坊的贴身丫头,因为年纪尚小又乖巧听话,所以当红月听说自己的常客鲁国公要将自己献进宫里的时候,便只提了一个条件,便是带着这木茗前来。

她红月原是异域之人,被人牙子拐入了青楼,为了过那人上人的生活没少吃苦挨鞭子。好不容易熬成了青月楼的头牌,却每天还要强颜欢笑地与这些个又老又糟的老头子们周旋。好在那些人虽然讨厌,但却舍得砸银子,才让她红月有了在青月楼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好日子。但是红月可没那么愚蠢,她的眼睛里才容不下这些又老又丑的身体。她向往的是更富贵更美好的生活,她向往的是英俊儒雅的男子带她脱离那样一种糜烂的生活。那一天终于来了,当她知道鲁国公要送她入宫的时候,红月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是了,如果她红月不配过这样的好日子,还有谁配?还有谁比她红月还要貌美如花?还有谁比她红月更了解……如何让男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方法?

红月望着铜镜里自己妙曼的身段,那让多少个男人为之疯狂为之酥软的美丽身体呵!除了天子骄子,又有谁配享用呢?

红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是宫里的宫女们再好,也终究是鼻孔长在脑门上,恐怕轻易使唤不得,到底不如带个自己贴心的好。于是红月便携着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木茗,进入了宫中。她原是以为自己凭着一身伺候男人的本领和这等美貌,可以很快跻身于嫔妃之列,却不想竟是一场空欢喜,到头来只封了个八品的采女!

她气得在殿里飞快地踱着步,却听得那木茗的一声惊呼:“哇,红月姑娘,院子里有好大一片开满了莲花的池子啊!”

“莲者,廉也。取其低廉、卑微之意。”庄太后淡淡地啜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了桌案之上,“这个朱砂,哀家还真是小看她了。”

“也亏得太后娘娘您先前气坏了自己,”郑尚宫笑呵呵地替庄太后轻轻地捶着肩膀,“您选出来的人甚么时候差过?皇贵妃娘娘呀,可比谁心里都有数。想来而今后宫里对于皇贵妃娘娘的称赞之声自是不小,多数人还是对皇贵妃娘娘报有敬畏之心的。”

“敬畏?”庄太后笑着摇头,“恐怕还差得远呢。今日那于美人前来挑衅就可以看得出,朱砂这个孩子的威仪还是不够。得让小猫快点亮出爪子才行,如若不然……”庄太后深深地吁了口气,笑道,“如若不然,那些成精的耗子又该上窜下跳了。”

成精的耗子吗?

郑尚宫哑然失笑,那些成精的耗子恐怕果真都已经坐不住了罢。

055:天堂地狱?

那传说中最先坐不住的耗子精,却是那宋贤妃了。

此时的宋贤妃正坐在殿里心不在焉地捏着果盘里的酸梅子,酸梅子是宋贤妃最爱吃的零食。老家的人说,酸儿辣女,喜欢吃酸梅的女人定然也是将来要生儿子的。为这,她宋贤妃还曾正经欣喜了好一阵子,然而事实总是让人无奈,直到现在,这位爱吃酸梅子的宋贤妃娘娘的肚子,连儿子的影都没有看到。

她心烦意乱地捏着手里的酸梅子,直到那褐色的汁液流在手指上,粘粘的令人生厌。因为肚子没有半点动静的关系,那鲁国公曾不止一次地喝斥自己,可是,这能怪她吗?那皇上白泽一年到头有几次是来自己这里的,恐怕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先是这个美人那个才人的,后来又冒出来个甚么朱砂,再后来,竟然连青楼女子都能攀上皇上的宠幸,而她呢,她这个出身于四大家族之中的堂堂贤妃娘娘竟然连皇上的面儿都看不到。这难道不让你笑话么!

宋贤妃一脸厌恶地将手中的酸梅子丢在案上。

想当初,乃是那文菁皇后在上面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敢太过锋芒毕露,然而而今那文菁皇后崩了,自己竟然也已经大势已去么?

办不到!办不到!

宋贤妃愤愤地怒视着染满了汁液的手指,脸阴冷得足以令人害怕。

“宋贤妃娘娘您这是在练甚么功呢。”赵淑仪从门口走进来,诧异地看向宋贤妃。

“嗯?”宋贤妃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赵淑仪,然后抓起手帕拿干净了手。

“话说起来,那个新封的采女不是鲁国公晋献给皇上的吗?按道理也当是来给宋贤妃娘娘您请个安罢?而今这品级也封了,院子也赐了,她也该识点好歹才是。”那赵淑仪一想起那个青楼出身的女人都能有个独门独院儿的清静之地,心里就妒恨得要命。自己往宫已经足有三个年头了,却还是得天天与这宋贤妃同在一个屋檐下,见天儿地讨好献媚。

“你是说那个红月?”宋贤妃这才想起来,那个青楼女子的确是自己的舅舅献进宫里来的,“哼,甚么不好献,非要献个人尽可夫的!”

说罢,便愤愤然地站起身来,道:“那朱砂简直也是个没脑子的,如何就给了这么一个青楼之人赐了独院儿?莫不是她想要借此羞辱我宋家不成?”

那赵淑仪听着宋贤妃这恨恨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冷笑。既是你宋家献进来了个青楼之女,难道还要怪人家羞辱你们么?她这里正暗暗地思量着,却听得那宋贤妃猛地一拍桌案道:“既是那个女人不懂事,本宫便去会会她去。赵淑仪,水月,素心,咱们到那‘莲居’走一趟,教教她甚么才是宫里的规矩!”

那赵淑仪先惊后喜,看到宋贤妃已然披上了外面的锦缎披风,便急急忙忙地唤宫女拿来衣裳,趾高气扬地跟在宋贤妃的身后去了。

她也早就想会一会,这个有本事和皇上在金殿上做出那种事的女人到底是个甚么货色!这赵淑仪在车辇上捧着手炉,一颗心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上亦兴奋地散发出了异彩。

那个传说中的青楼女子,到底是个甚么样子,她赵淑仪太想知道了。

皇上白泽今儿是头一回破天荒地没有早早来到“莲居”,让这位新被册封的红月采女格外地生气。她烦躁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起先,红月自是把宫里看成了个无比热闹的所在,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四处都是莺莺燕燕,喝的都是上等的碧罗春,睡的都是上等的绣床锦被。然而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自己睡的不过是张普通的木床,盖的不过是床普通的棉被,穿的衣裳还不如她在青月坊的花哨精妙。而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出来进去竟只有她和红月两个人而已,如果白泽不来,整个屋子寂静得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连吃的都只有那么一两样。听木茗说,那御厨房的人一个个牛得很,连正眼看都不看她一眼,更甭提开个小灶给她们弄些好吃的。

“皇贵妃娘娘只给了她们一间小院儿,还是离后宫那么远的一间。听说是三等命妇们进宫面圣之时所居住的,简陋得不行!”

“哼,不过是一个青楼里被拎出来供皇上玩乐的,等皇上的新鲜劲儿过了,还不是一样要被扔在那不管的?到时候老死饿死了又谁管她?”

“可不,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在她身上玩过,哼,也就是皇上年轻没见过这种女人,等到时候明白过来,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她轰出去呢。”

木茗是哭着从御厨房回来的,当她哽咽着把这些话转述给红月听的时候,红月气得几乎要发了狂。

“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宫一定要把他们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红月愤怒地捉起案上的茶盏就要掷。

“娘娘,可使不得。”木茗急忙扑上去拦住了红月,“奴婢得记那日来的女官姐姐说了,这些杯子茶盏都是内务府按月发放的,可不能弄坏了,要不咱们就没有杯子使了。”、

“甚么?”红月勃然大怒,“难道本宫摔个杯子都要通过内务府么?他们难道将本宫看成是个摆设?难道她们不知道皇上有多宠幸本宫么?”

木茗只是咬着嘴唇,委屈地低下头,连话也不敢说。

红月将那杯子攥了又攥,终是气得重重放回了桌上,恨恨地跺脚道:“本宫还当这宫里的人过得是怎样的好日子,眼下这么一看,简直比个笼子还不如!还不如回咱们的青月坊逍遥快活!”

正在这里气呼呼地说着,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高喝之声:“宋贤妃娘娘到!”

宋贤妃!?

红月一怔,半晌方才想起这个宋贤妃是何许人也。便急忙拢了拢头发,匆匆地朝着屋外走去,远远儿地看见一个人影在诸多的宫女之下站立在门口,并不曾进来。那红月便微微地怔了一怔,心中暗道为何那宋贤妃却不曾进来,难不成这里面还有甚么说道不成?

056:妄自托大

正在那红月怔神的工夫,便听得一个人冷冷地扬声道:“好一个红采女,竟不知五品以下的宫人要到门口迎接贤妃娘娘么?”

竟是这样!

那红月恍然大悟,便急忙走了出来。但见那被众人围绕着的女子最多不过二十岁年纪,一头乌黑的云鬒高挽成髻,戴着八宝双鸾衔玉珠的头面,绾着黄金镏花对簪。眉毛用黛石画至鬒稍,额前绘了朵精致的梅花儿,而所戴的耳环、项圈、手镯等物均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单那件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便足以令红月眼花缭乱了,更不用提这宋贤妃身边跟着的那些个宫人的穿戴,那简直比自己眼下穿的戴的都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为何同是这宫里的妃子,人家要比自己穿得好上这么多?

红月急忙匆匆地施了一礼,道:“红月见过宋贤妃娘娘。”

谁知那宋贤妃竟连应都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红月。那红月心下甚觉奇怪,便抬起头来去瞧,但见这宋贤妃的眼睛之中,三分带着讽刺,七分带着鄙夷,那神情就像是低头在看一只小小的蚂蚁。

红月的心里突然间涌上了一股子怒意,然而这个人终究是鲁国公的外甥女,又是宫里的嫔妃,是自己万万得罪不得的。无论是心中如何气愤,那红月终是赔着笑脸迎上了宋贤妃的眸光。

那宋贤妃看到眼前的女子一副西域人的脸庞,一双微蓝的眸子如妖似魅,望一眼几乎就要勾去人的魂魄。况且穿着轻薄,纤细的腰不盈一握,却堪堪地有着一对饱满的胸脯,一看便知是那岁月场上打滚的人物。就是这个狐媚子,迷得皇上围围直转,竟在金殿上做那样的事么?

不止是宋贤妃,就连那位雄纠纠气昴昴地奔过来讨伐的赵淑仪,见了红月这般模样更是气得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当下冷哼一声道:“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的,见了宋贤妃娘娘竟是连跪都不跪的么?到底是谁教了你宫里的规矩?真该好好地打上几大板!”

赵淑仪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是气愤,那阵势那威仪竟唬得红月紧张了起来。她急忙跪倒在地,道:“请宋贤妃娘娘恕罪,是红月不好……”

宋贤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红月接下来的话都不曾听的,便扭过身子,举步走进了那间“莲居”。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宋贤妃知道这间院子曾经是为了异地的三等命妇入朝参加庆典时,暂时休憩的小院儿。院子种植着三三两两的树木,虽然干净,但到底难免寒酸。然而便是这样一间宋贤妃眼睛里的寒酸之地,却足以让赵淑仪妒忌得红了眼睛。要知道,赵淑仪而今住的也不过是一间巴掌大小的偏殿而已,莫说是小院,便是连浴坊都不曾有的。

这赵淑仪越看越气,尤其是回过头去看着那红月一边走一边扭动的细腰,就恨不能冲上去“咔嚓”一下把她折为两段。她在心里暗暗地计较着,发狠一会子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红采女的架子还真是大呢,”赵淑仪瞟着红月笑道,“入宫已然有这么久了,难道都不曾有心去给宋贤妃娘娘请个安么?”

那红月的心中一惊。

想这红月是甚么人物?她可是在女人堆儿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没点道行没点脾气能当得上那青月坊的头牌?更何况这女人是跟着宋贤妃来的,想来也不过是个像木茗那样伺候人的角色,即便是自己红宋贤妃几分颜面,可犯不上惯着这个又丑又老的女人。

这样想着,红月便扬起红唇笑道:“这位姐姐可冤枉红月了。臣妾自入宫以来见天儿被皇上缠着,莫说是走到外面,便是下个床都是使不得的。皇上说了,恨不能上朝都带着臣妾呢……臣妾哪里来有工夫……”

“臣妾?!”宋贤妃突然尖叫出声,唬得那红月顿时住了口。但见这宋贤妃的脸色阴沉,太阳穴上显露出隐隐的青色,目光凌厉地瞪着红月,喝斥道:“不过是个八品的采女,谁给你的权力自称臣妾?无怪乎是个青楼出身的东西,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得!看起来果真要让你长长教训了。”

“宋贤妃娘娘饶命!”倒是那木茗已然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感觉,慌忙跪倒在地求饶道,“我家娘娘刚入得宫里来,还不曾有人教过她这宫里的规矩。请宋贤妃娘娘恕罪。”

“娘娘?”宋贤妃像是听到了一个极有趣的笑话,竟是噗地笑出声来,“娘娘?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倒将木茗和红月都笑得发了慌,两个人对视一眼,又纷纷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宋贤妃。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宋贤妃厉声喝斥着,上前一步指着木茗大骂道,“怪不得主子是个没规矩的,就连奴才也这么无礼。娘娘?告诉你,五品以下的嫔妃等同宫人,地位连尚局的女官都不如!你主子敢称臣妾,你便敢喊她娘娘了?告诉你,不止是你,就连你们主子也得自称奴婢!奴婢!懂不懂?”

这已然变了调的高亢的声音让红月和木茗都傻在了那里,那红月先前听说自己被封为了八品,所赐的东西又那样少,便料定自己的品级定然不会太高。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八品的采女竟然……竟然等同于奴……

她感觉一阵阵的雷鸣在头上轰隆隆响起,惊得她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正是红月的这般模样让宋贤妃不由得冷笑出声,扬声道:“赵淑仪,这宫里的女人妄自称大,目无宫规,当处何刑?”

“回宋贤妃娘娘,”那赵淑仪得意洋洋地上前一步,道,“按着宫里的规矩,宫人妄自称大,目无宫规,又妄存野心者,当罚掌嘴之刑。”

那宋贤妃瞟了面色苍白的红月一眼,兀自伸出手来懒洋洋地理了理自己的发梢,拿腔拿调地道:“那就掌罢。”

话音一落,那赵淑仪便朝着身后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想那些宫人们跟着这二位主子,在宫里横行惯了,该到甚么时候做甚么,一个眼神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便有两个身材结实一些的宫女上来,一把架起了木茗。

“啊,宋贤妃娘娘,奴婢错了,请饶了奴婢罢!”木茗吓得脸都白了,眼睛扑簇簇地掉下来,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犯了。”

“知错?”赵淑仪冷笑,“恐怕不好好给你点苦吃,你是绝然不知道甚么是错的。来人,掌嘴二十!”

057:不能求饶

掌嘴二十。

那红月震惊地看着宋贤妃,眼前的场面让她恍然间回到了青月坊。但是在青月坊素来都是红月扮演着这宋贤妃的角色,那些肯花钱的老头子们将红月捧得高高在上,可以肆意在青月坊横行。

红月犹记得那个叫做紫云的女人,仗着自己傍上了淮州知府,便见天儿地对红月冷嘲热讽,大有想要替代红月成为青月坊头牌的势头。可叹那个女人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红月终是在一天她向自己挑衅之时亲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打得破了相。没有了漂亮的脸蛋,看她还靠甚么勾引男人?

打了人,却自有愿意为红月买单的男人花上大把的银子替她填满这个坑。那些银子足够青月坊的老鸨买上十个上等未被染指的丫头,于是那紫云就这样被老鸨乐呵呵地卖给了个乡间的柴夫。

还有如烟,还有弄琴,还有蓝渏,这些全部都是被红月正儿八紧地收拾过的女人,而今她们都不知道散布在武昭国的哪一个地方。可是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怎么就没有红月教训于人的权力了?

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被人家欺负么?

红月上前一步,正欲张口说些甚么,却听到那木茗急急地道:“红月……姑娘,莫要管奴婢了。奴婢犯了错,自是应该受罚的。”

红月哪里不知道这是木茗在警告自己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得罪了小人?然而这口气,又要她如何咽下?她圆瞪着双眼看着满脸泪痕的木茗冲着她连连摇头,双手紧紧地攥着,铭心的痛楚让红月几乎忍不住想要冲上云狠狠地掴那宋贤妃的耳光。

“看看,竟是一个奴婢比主子还要懂事。看起来调教调教或可成器,赵淑仪,你还在等甚么?”宋贤妃挑了挑眼皮,催促道。

“是。”那赵淑仪像是挑衅似的瞧了瞧红月,然后挽起袖子接过了那掌紫的木掌。这木掌听说乃是文菁皇后生前发明的,为的不过是在惩罚宫人们的时候省了自己手疼。现在看起来,那文菁皇后倒也不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赵淑仪的唇边挂着一抹冷笑,扬手便是一下。

但听得“啪”的一声,木茗只觉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唇边立刻渗出了血丝。然而她终是咬牙忍住了没有喊疼,然后转过头来,朝着红月微微地笑了一笑。

她竟笑得出来?

赵淑仪只觉心中一股怒气升腾而上,扬手便朝着木茗的另一面脸上打去。那木茗这一回未曾有防备,只觉这一下子打得又快又狠,让她连眼前的所有事物都看不清楚了。

哼,到底是青楼出身的死女人,看这回你们还拿甚么威风,拿甚么显摆,拿甚么勾引皇上!

这赵淑仪越打越气,越打越狠,那木茗不止是嘴,就连鼻孔都渗出了血来。那红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被她硬生生地咬牙忍着没有落下来。

宋贤妃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终在那赵淑仪不知道是打了二十五还是二十八下的时候,喊了声“停”。

那木茗早已经被打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在两个架着她的宫女松开手的时候,径自跌倒在地上,连动都动弹不得。

“红采女,今儿算是我们宋贤妃娘娘开恩,饶了你的掌嘴之刑。你还不谢谢宋贤妃娘娘的恩典?”那赵淑仪只觉自己方才打得太过用力了,两条胳膊都酸得紧,她扔了那木掌,伸手捏着自己的手臂,笑着对红月道。

红月愤然抬起头来,怒不可遏的眼眸里似有隐隐的血丝夹在泪光里,像是一头发了狠的母豹,竟堪堪的让赵淑仪怔在了那里。

“姑娘……”奄奄一息的木茗突然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红月,让红月眼中的怒火攸地滞了一滞。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脸庞红肿,鲜血淋淋,连眼睛都充了血。这个孩子从卖到青月坊的时候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负!

可是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吗……

红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宋贤妃的面前跪了下来,卑微地说道:“多谢宋贤妃娘娘替奴婢留了情面。”

那宋贤妃低下头,冷冷地看着这妙曼的身子,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将那对汹涌的玉。。峰看个清清楚楚,忒地让人生恶。于是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然后这宋贤妃抬起头看了看这间小院儿,冷笑道:“这小院子着实寒酸了些,料想以你的品级也不会有甚么花匠来替你种花,这样吧,明日本宫遣人给你送上几盆花来点缀点缀。还有,你对宫里的规矩知道得太少,这是你遇上了本宫这个好说话的,只罚了罚你的宫人便了了,若是遇上皇贵妃娘娘朱砂那样脾气暴躁的,说不定会指派你个甚么罪过。到时候,呵呵,恐怕你哭都来不及。”

红月紧紧地咬着嘴唇,低头道:“多谢宋贤妃娘娘提点。”

“谢就不用了,”宋贤妃冷笑,“谁让你是本宫的舅舅送进来的,说起来也少不得要照顾你一些。赵淑仪,传本宫的话儿,明日起让王嬷嬷来教教这红采女宫里的礼仪。免得到了那些嫔妃娘娘们的面前露出粗鄙的一面,遭人笑话。”

说着,也不待这红月回应,转身扬着脑袋走了。

刚才剑拔弩张的小院儿,眨眼间便安静了下来。

红月依旧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曾抬起,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陷入肉里。而她的唇亦被她咬得渗出了血丝,泪水就在眼中打着转,提醒着她刚才耻辱的一幕。

“娘……娘娘……”那木茗轻轻地唤着,竟是一步步爬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红月的袖子。

“住口!”红月猛地转过头去,大声地喝斥,“明明是个奴,还唤甚么娘娘!”

看着那被吼得怔住了的木茗,红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把将木茗抱在怀里,大声地哭骂道:“你个死丫头!刚才她明明打得那么用力,你还逞甚么强,大声哭出来向她求饶不就好了?你还笑甚么……”

那木茗被红月揽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是干巴巴地咳嗽了两声,红肿的嘴巴努力地咧出一抹笑容来,道:“娘娘你忘记了吗?是你说过的,不管在甚么时候都不能求饶啊,因为一旦求饶,我们就……我们自己就先败了……”

红月的身子猛地一凛,紧接着便再次抱紧木茗号啕大哭。

058:只是自己

红月并不是出身于名门的女人,她并不懂得那般名门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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