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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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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的马,热烈急躁而又强壮无比。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保护你、维护你的……可是,可是母后却只恐他的个性太过狂放而威胁到你的地位……孩子,你恨母后吗?”

白木……

这个名字让白泽的心里猛地一痛。

白木,他最敬爱的哥哥。原是董太妃之子,身强力壮,骑术箭术均是一流。在所有人都嘲笑自己孱弱的后宫里,只有他带着白泽一起骑马打猎凫水闯祸。白泽曾经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却不曾想庄太后因恐高祖皇帝欣赏白木,而影响到白泽的地位,便暗中在打猎之时设下圈套,令白木坠马而死。

027:突变

原本是想要把白木的事情瞒住白泽的庄太后,却没有想到被白泽发现了事实。

整整难过了好久的白泽从此再不与任何人交好,这也是庄太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责怪自己的一件事情。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后,庄太后还能想起……

“不,母后,朕不怪你。”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没有母后,就没有朕的今天。朕知道,母后都是为了朕。”

庄太后的嘴唇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君王了,宽宏、仁慈,而又豁达。她点了点头,又道,“皇上,哀家已然与朱砂要来了承诺。她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白家的每一个血脉,你觉得她做得到吗?”

白泽惊讶地看着庄太后,无论是庄太后还是朱砂,都没有跟他提到过誓言的事情。可是看着庄太后那眼中的不放心和期待,白泽却淡淡地笑了:“母后,您难道不觉得,朱砂是一个心地仁慈的女子吗?如若她的心像文菁皇后一样恶毒,那么恐怕朕也不会这样看重于她,不是吗。”

庄太后若有所思地想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她松开了白泽,兀自坐在了椅子上。烛火照着她那已然显露出了疲倦神色的脸庞。过了许久,庄太后方缓缓地说道:“而今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

“甚么办法?”白泽问。

“那就是暂且按兵不动,待寻找最合适的方法便将慕容薇废掉。这个孩子……交由朱砂亲自抚养。”庄太后的神色平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然而白泽却彻底地怔在了那里,他呆呆地看着庄太后,半晌方才说道:“母后你的意思是……”

“后妃被废,皇后以嫡母的身价抚养皇子,原本便是上祖先例。”庄太后的神情庄重而果断,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慕容薇一定不能再留,四大家族的势力也一定要瓦解。只有这样,哀家……才能放心地离开。”说罢,竟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母后!”白泽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庄太后的脚边,抱住庄太后道,“朕不要你说这样的话,你不能离开朕,不能……”

庄太后微笑着说道:“好好好,哀家不离开,不离开。皇上,你该去看看朱砂了,这夜晚太过漫长,哀家生恐朱砂会觉得哀家答应她的事情不兑现呢。”

白泽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与庄太后前往“紫玉宫”,朱砂却并没有跟去。想必是为了避嫌而故意没有去的,这样想着,白泽的心里便泛起了一股感动,他站起身来,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庄太后要好生休息的话便退了出去。

微笑着看着白泽走出了宫殿,庄太后方才举起了方才悄悄藏在袖子里的手。

那手上,一片血红。

然而就在庄太后刚刚用手帕擦掉了血迹,却见柳全柳公公与白泽一并走了进来。皇上白泽的面色阴沉,那柳全的神色更是凝重无比。

“怎么,发生了甚么事?”庄太后急忙将那手帕藏进袖子,皱眉问道。

“太后娘娘,您方才吩咐奴才去找的刘御医……”柳全说着,看了一眼白泽。

“是了,那刘御医方才为何没有到?”庄太后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命令,便急切地问道,“他人在哪里?”

“回太后娘娘的话,刘御医他……死了。”柳全叹息一声道。

“甚么!”庄太后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那一瞬间在脑海里突然涌现了数个念头,但这些念头太过纷繁缭乱,让庄太后一阵头晕目眩。她不由得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抚向自己的太阳穴。

“母后!”白泽惊呼着奔上前来,扶住了庄太后。

“皇上,哀家没事。”庄太后深吸了口气,方才朝着白泽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她转向柳全柳公公道,“柳全,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刘御医为何好端端地就会死了?”

“太后娘娘,奴才方才前去御医坊找刘御医的时候,便四处都不见人影。只好去到了他的家里,谁想……”柳全说着,又不由得叹息道,“谁想他们一家老小竟然全部中毒而死。而刘御医却在自己的房里上吊而亡,在他的桌案上留了一封信。”

说着,便上前几步,将那封信递与了庄太后。

庄太后微微地皱着眉,将那封信打开来。映入眼帘的字迹确实是刘御医的,这刘御医在宫里行医多年,他所开的药方摞起来都要比一卷书厚了,这庄太后自然识得这刘御医的字迹。然而庄太后在看着这封信的时候,越看,脸色便越是苍白,越看她的攥着信的手便愈来越紧。那皇上白泽看着庄太后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白泽上前一步问道:“母后,怎么了?”

“皇上……自己看吧。”庄太后将那封被攥得皱皱巴巴的信递给了白泽。

白泽接过来,才看了几行脸色便骤然大变。

他惊诧地后退着,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萧淑妃,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罢,便愤然拂袖而去了。

“太后娘娘,皇上他……”柳全不放心地看着皇上白泽离去的背影,担心地说道。

“让他去罢,”庄太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管不过来的。随他们去,都随他们去罢……”

说着,庄太后便无力地靠了椅子上,她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好似梦呓般轻喃:“迟早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越早越好……”

红火轻轻志摇曳着,那么微弱,仿佛随时一阵风就能让它熄灭。

已经有些冷了,朱砂禁不住抱起了双肩。她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浑身都好累,根本不想清醒。要是能这样一直沉睡下去该有多好呵……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将一件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清荷?”朱砂迷迷糊糊地唤着,睁开了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妙涵那关切的脸庞。

不是清荷……朱砂的心中略略地袭上失望,她慢慢坐起身,将那件衣裳裹得紧了些。

028:杖责萧淑妃

“皇贵妃娘娘,夜已经深了,坐在这里太久会染风寒的。”妙涵轻声劝道。朱砂点了点头,微微地笑了笑。

妙涵心疼地看着朱砂,好不容易已经守得云开见到月明,却被那文菁皇后慕容薇一掌倾覆了。

到了这么晚,皇上也没有来,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夏青也没有回来。想必是……皇上还留在“紫玉宫”里罢。那庄太后和皇上看到刚出生的龙子,一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罢……

就在这主仆二人静静相对的时候,夏青突然从殿外闪了进来。

“娘娘。”夏青沉声道:“皇上去了萧淑妃的‘凝霜殿’,那边已然闹得不可开交了。”

“不可开交?”朱砂怔了一怔,“皇上不在‘紫玉宫’,跑到萧淑妃的‘凝霜殿’里做甚么?”

“奴婢听皇上在数落萧淑妃的不是,似乎是萧淑妃私下里买通了刘御医,不仅在戴宝林娘娘的药里下了毒,同时也在给文菁皇后诊脉的时候做了手脚,原本是想要把文菁皇后腹中的胎儿也一并打下来。可是刘御医最后良心发现,没有给文菁皇后娘娘的药里下毒。而今皇后娘娘的龙子已然诞下,那刘御医便自觉必遭到萧淑妃娘娘的暗害,给自己的一家老小下了毒,自己上吊死了。只留下一封信说明了原由,皇上就是拿着那封信去的。这会子,萧淑妃在哭,皇上在骂,整个‘凝霜殿’里都乱套了,”夏青的话让朱砂倍感无力。这个皇上白泽呵,他怎么又这样冲动呢,这里面明明有着这么多的玄机的,难道他竟一点也看不出么?

“娘娘?”倒是妙涵看尖,看出了朱砂脸上浮现出来的笑意,便好奇地问,“怎么,难道娘娘您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你倒是鬼精鬼精的,”朱砂笑着对妙涵道,“这里面啊,不仅有蹊跷,还有鬼呢。”

有鬼?

妙涵与夏青都一并看着朱砂,满脸都是震惊与莫名。

朱砂淡淡地笑着看了看妙涵又看了看夏青,道:“你们说,我们是何时知道文菁皇后生下孩子的?”

妙涵与夏青对视了一眼,道:“也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所以,你觉得宫内之人知道文菁皇后生子这件事情也才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那刘御医如何能够得知这件事情,并且赶回府去,将他一家老小全部都杀了?”朱砂笑着站起身来,将她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了一些,“更何况,如若他不留下这张纸条,说不定事情会更加简单,他只要自己自杀便好,也不至于赔上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刘御医在宫里好歹也混了几十年,会愚蠢到这等地步么?”

一席话竟将妙涵与夏青说得齐齐点头,妙涵忽像想起了甚么似的上前一步道:“皇贵妃娘娘,难道这件事情是……”

“不错,”朱砂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扩大了,“就是文菁皇后慕容薇做的。”

薇儿呵……你为何总是这样心急呢。

明明是已经做了九成的准备,可以让我功亏一篑的,却为何偏偏画蛇添足地去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觉得你有几分可爱了。

“摆驾‘凝香殿’。”朱砂扬声道。

这边的“凝香殿”里正闹得热闹,那萧淑妃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她的表妹萧晴儿被吓得傻了眼,只是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正在盛怒之下的皇上白泽,连哭都忘了。

那何嬷嬷原本便是疾病缠身,而今少不得又硬撑着跪在那里,抱住萧淑妃一个劝地劝解着。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朕今日一定要将你按律治罪!”说着,便转向顺元,道,“顺元,谋害皇子,买通御医做恶,该当何罪?”

“回皇上的话,|”顺元抬头看了一眼萧淑妃,这个女人在所有的嫔妃里,是最不懂事的一个。她不仅没有给顺元送过一样礼物,也没有使过一次银子,每每路过顺元的身边还总是高高地端着她萧淑妃娘娘的架子,深得顺元讨厌。于是他便冷笑一声,扬声道,“买通御医呈诬陷皇后,按宫规当废其品级打入冷宫。谋害皇子……论罪当诛。”

当……诛!

萧淑妃只觉耳边响起一记惊雷,唬得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萧淑妃,你还有甚么话说?”白泽怒气冲冲地吼道。

“不……不是这样的!”萧淑妃顿时大哭着,扑上来捉住了白泽的双腿,浑身颤抖地哭道,“皇上,您听臣妾说,臣妾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臣妾怎么会去害皇上的龙子呢?那些都是……文菁皇后做的事呀!”

“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白泽暴喝着,一脚踢开萧淑妃,“来人,给朕把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拉出去杖责一百!”

“不!”萧淑妃凄厉地叫着,一把抱住了何嬷嬷,“不要,不要啊!何嬷嬷救我!”

“萧淑妃娘娘!”那何嬷嬷已然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紧紧地抱着萧淑妃,张着嘴巴,却连半句都说不出。已然有两个太监跑过来去拉萧淑妃了,但是何嬷嬷与萧淑妃两个人却都紧紧抱在一起,说甚么也不分开。

那太监着了急,两个人一起用力,眼看着便要把何嬷嬷和萧淑妃两个人拉得开了,那萧淑妃一面哭喊着,一面用力地挣扎,伸出手去抓何嬷嬷。

那何嬷嬷原本便身体虚弱,经过刚才的痛哭早已然不剩下多少力气。她朝着向前用力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萧淑妃的手,可是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一片金星在飞舞着,她几乎看不见东西了。然而脑海里的意识却还是催促她拼了命地伸出手去,虽然如此徒劳……

眼看着萧淑妃已然被拉到了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清冷的断喝:“住手!”

这声音虽然并不洪亮,却足以让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向门外,那个身披白狐大憋的女子就这样清冷冷地站在那里,面容沉静,却带着至高无上的压迫之感。那两个小太监停住了脚步,萧淑妃转过头,泪水却流得更加汹涌:“朱砂……妹妹……”

说着,竟已然泣不成声。

029:跪求皇贵妃

看到朱砂来,白泽那满身的怒气也减淡了一些,他上前一步,轻声对朱砂道:“妖儿,你怎么来了?”

“皇上,您这大半夜的又是杖责,又是打入冷宫的,还恐臣妾睡得着么?”朱砂微笑着对白泽说着,拉起白泽的手,道,“皇上啊,不论是甚么事情,都不能在这一刻就妄下结论呵。您想想,如果萧淑妃娘娘真的想要害死戴宝林和她腹中的孩子的话,又如何会在戴宝林娘娘的婢女小玉前来找她的时候,便急匆匆地赶往‘慈宁殿’通知太后娘娘了?如果不是萧淑妃娘娘,那么我们又如何可以去救戴宝林呢?”

朱砂的话倒是让白泽攸地一怔,那萧淑妃立刻挣脱了两个捉着她胳膊的太监,扑倒在朱砂的脚边大声地哭道:“朱砂妹妹,不,皇贵妃娘娘!臣妾就知道您一定知道臣妾是冤枉,皇贵妃娘娘,求您救救臣妾罢,求您救救臣妾罢!”

救?

朱砂在心里冷冷地笑,她低下头来看着萧淑妃。

多么可怜呵,这个满面泪痕的女人,当初她也是这般可怜的罢?面临着生与死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可是当自己将同情与怜悯给予她的时候,她给自己的又是甚么呢?

一样的妒忌,一样的陷害,一样的憎恨。

在这个时候,却又来求自己救她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朱砂的脸上还是绽着温和的笑意,她俯下身来,将萧淑妃扶了起来,道:“萧淑妃娘娘,臣妾只是来提醒皇上不要妄下结论,至于臣妾能不能救你,还得看萧淑妃娘娘你是否真的是清白的。”

“臣妾是清白的,臣妾是清白的呀!”萧淑妃点头有如捣蒜,眼泪流个不住,“皇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戴宝林娘娘和文菁皇后娘娘的事情,那个刘御医,与臣妾绝对没有半分的关系。还请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明断呀!”

白泽的面色阴沉,神色却复杂,他看了看萧淑妃,又看了看朱砂,眼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朱砂看了看白泽,便微笑着说道:“皇上,暂且先让萧淑妃娘娘在宫里待上几天罢,待事情查明了再做定夺也不迟。”

白泽料想朱砂必然对这件事情有所想法,但是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对自己已然下达的圣旨再做修改?当下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萧淑妃见自己终于逃离了死亡的威胁,不由得全身一松,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朱砂见状,便道:“萧淑妃娘娘还是好好休养一下罢。告辞。”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皇贵妃娘娘留步!”说话的,却是那跪在一旁的何嬷嬷。这何嬷嬷方才见到朱砂来了,便像是被灌下一剂良药,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于是这会子便咬着牙站了起来,在朱砂的面前重新跪倒,道:“皇贵妃娘娘,上次蒙您的大恩救下了萧淑妃娘娘,此次又蒙您的恩情再救了萧淑妃娘娘一次,老奴,想再求您一次!”

朱砂看着这何嬷嬷。

何嬷嬷的脸色已然明显的憔悴,她的脸部浮肿,嘴唇没有血色,额前更是冷汗泠泠,一看便知是在硬撑着。虽然心里对萧淑妃这个人十分厌恶,但是这个何嬷嬷毕竟是个忠仆,像清荷一样一心只系着自己的主子。于是朱砂便轻叹一声,道:“何嬷嬷,你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合长跪,你且去休息罢,有甚么话,日后再说。”

“不!”何嬷嬷激动地全身颤抖,道,“日后,就来不及了!”

说罢她转过头来对萧淑妃道:“萧淑妃娘娘,老奴有话要与皇贵妃娘娘说,斗胆请您与其他的回避!”

“何嬷嬷?”萧淑妃诧异地看着何嬷嬷,道,“如何要回避本宫?你……”

“娘娘。”何嬷嬷说着,深深地拜下去,道,“请娘娘完成老奴的心愿,请娘娘回避。”

“何嬷嬷你……”萧淑妃震惊地看着何嬷嬷,突然一把扶起她,道,“你该不会是要做甚么傻事罢?本宫,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做傻事的。本宫不是说了么,要你好好地休养身体,什么事,什么事都不要你来操心!你只要养伤就好,只要……只要本宫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何嬷嬷的唇颤抖着,她看着眼前的萧淑妃,老泪纵横。

“萧淑妃娘娘,如果您还记得老奴的一份情谊,就请您成全了老奴罢。老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叩头求您了……”何嬷嬷的语气既无奈而又悲伤,让萧淑妃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甚么,却终究还是叹息着起身,召集着那些宫女退了下去。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在看着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方才转过脸来看向朱砂。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老奴想劳皇贵妃娘娘多耽误些时间,听老奴把话说完。”

朱砂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指了指不远处摆放的椅子,道:“何嬷嬷坐下来说话罢。”

何嬷嬷意外地看着朱砂,心中大动。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动情地说道:“老奴就知道,这个后宫里面就只有皇贵妃娘娘您的心最善。不管别人怎么误解您,老奴就是知道,皇贵妃娘娘您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菩萨心肠?

朱砂的心里轻轻地苦笑,没有心的人,哪里来的菩萨心肠呢……

但听得那何嬷嬷继续道:“老奴原是平阳王府的一名家仆。萧淑妃这个孩子,乃是平阳王的庶女,从小就没了娘。,老奴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么一点儿呢。七八岁的孩子,却瘦小得跟五六岁一样。头发乱乱的,也没有人替她梳理,一张小脸儿只有巴掌大,看着人的目光都是怯怯的。经常有别个庶子庶女会欺负得她哭出声来,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老奴心疼这个孩子,经常给她些吃的,替她梳头,给她缝补衣裳,教她认得几个字。老奴中年丧夫,一生都没有孕下一个孩子,仗着夫家曾经开过染坊,识得字,便被平阳王妃放在了账房理事。所以手头还算宽绰的老奴经常给萧淑妃买来一些物什,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老奴真是既高兴……又心疼。虽然老奴只是一介下人,但是早已经在心里,将萧淑妃娘娘看成了是最亲最近的人了。”

030:是时候

朱砂静静地听着何嬷嬷的话,目光迷离。

她仿佛陪着何嬷嬷一起走过那段无声的岁月,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孩子在一个硕大华丽的王府里,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瘦弱可怜。

“萧淑妃娘娘从小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虽然同是庶子庶女,但是别个有娘亲的孩子,至少可以穿得暖一点,吃得饱一点。唯有萧淑妃娘娘,永远都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小屋子里,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理。有一次,萧淑妃娘娘染了风寒,倒在床塌之上发起了高烧,烧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整个人晕倒在那里奄奄一息。相信那日如果不是老奴前去看一看她,说不定她就死掉了。那一次,萧淑妃娘娘在醒来之时,拉着老奴的手,竟唤了老奴一声娘。皇贵妃娘娘,正是这一声娘,让老奴舍不下她,扔不下她呀!”

说着,那何嬷嬷已然泣不成声。

“何嬷嬷,你有甚么话,便直说罢。”朱砂的心里翻涌着汹涌的心酸,这样的一段故事,其实最不适合讲给她朱砂听。等同于将毒药卖给一个已经中毒身亡的人,还需问哪一个毒性更烈么?

“皇贵妃娘娘,老奴只想求您一件事情。那就是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萧淑妃娘娘,至少……请皇贵妃娘娘在最后的关头,能够让萧淑妃娘娘活下来。”何嬷嬷重重地叩了一个头,道。

“活下来?”朱砂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悄悄地动了动。

活下来……吗……

其实有很多的时候,我们最简单的一个愿望,不是天天耳鬓厮磨,也不是刻刻深情相望。而是知道你还活着,哪怕天各一方,哪怕相隔天涯,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我的心其实……就已经感觉到满足和快乐了。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笑,有时候越简单的事情,就越是不可能实现。

朱砂微微地挑起朱唇,垂下眼帘对何嬷嬷道:“何嬷嬷,你的愿望,本宫实现不好。本宫不过只是一介宫妃,怎么可能决定萧淑妃娘娘的生死呢。”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霍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阴冷,死死地盯住朱砂,“老奴是不会让您白白忙碌一场的。”

“哦?”朱砂突然间觉得好笑,于是她看着何嬷嬷道,“何嬷嬷,而今你自己身体的状况,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您拿甚么来不让本宫白白忙碌呢?”

“便是老奴这将死之身,也是能做一点事情的,”何嬷嬷冷冷地笑,“比如让那个新诞生的龙子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消失!

朱砂的眼睛攸地睁得大了,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何嬷嬷。何嬷嬷亦同样目不转晴地迎着朱砂的目光,两个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若大的宫殿上空气像是冻结了,朱砂感觉到有一条嗞嗞地吐着信子的毒蛇自在顺着自己的脚面爬上来,将她的身子缠得紧紧的,竟是连动弹也动弹不得。

“皇贵妃娘娘难道是怕老奴说到做不到么?”许久,那何嬷嬷才问道。

“何嬷嬷,本宫问你,你是否可以肯定萧淑妃娘娘绝对没有做买通刘御医的事情?”朱砂却反问。

“绝对没有!”何嬷嬷拍着胸膛道,“老奴是最了解萧淑妃娘娘的。她虽然爱使小性儿,又爱妒忌他人,但是她所做的也只能是一些整人的小伎俩,绝对不会做出害人命的事情!这种事情,全天下就只有文菁皇后那个女人能够做得出来!”

“你能保证?”朱砂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老奴可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何嬷嬷瞪大了眼睛,语气坚决肯定。

朱砂一言不发地看着何嬷嬷,仿佛是在确定何嬷嬷所说的是否是真的。许久她方才点了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

说罢,便转过身朝着殿外走去。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看到朱砂就这样走了,急忙呼唤她,“老奴跟您的请求,您不准备考虑么?老奴能替您做的,也只有这个了。难道您不觉得那个孩子是您登上凤位的阻碍么?”

“何嬷嬷,”朱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道,“本宫还是觉得,你留着你这条老命看着萧淑妃娘娘要好些。免得她再使甚么小性儿,害了她自己。”

说罢,举步便走出了“凝香殿”。

“皇……贵妃娘娘……”那何嬷嬷怔怔地看着朱砂的背影,半晌,方才趴在地上恸哭出声,“多谢皇贵妃娘娘,多谢皇贵妃娘娘!”

“娘娘您这是何苦……”挽着朱砂走向车辇的妙涵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总是把别人装在自己的心里,到头来受伤的,却不还是自己么?”

朱砂扶着车辇的扶手,抬起头来看着漆黑的夜空。寒星点点在天空闪耀,像是散落在黑色绸缎之上的珍珠。

“即便是没有月亮,也会有星子照亮天空的。”她扬起朱唇,神情恬静而美好。

不是么?

只要你活着,只要知道你活着,我就已经满足了。

还奢求甚么呢?

朱砂快步坐上了车辇,便对妙涵与夏青道:“你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去查这几日‘紫玉宫’都进去过甚么人,出去过甚么人。再去查,那刘御医的家里都留下过甚么痕迹。即便是再慎重的杀手,也会留下痕迹。一定要查个清楚!”

“是!”妙涵与夏青齐齐应道。

车辇徐徐向前,压着地上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声响。朱砂紧紧地抿着嘴唇,思量了半晌,又道:“派人把这件事情通知王爷,本宫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四大家族联手为靖王爷制造障碍。”

竟是如此!

妙涵与夏青纷纷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惊骇。

山雨欲来,风满楼呵。

朱砂那红艳的唇却微微地挑了起来,慕容薇,看起来是时候算一算咱们的账了。

031:贵妃笑

白隐所给的回复,却比朱砂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是一封信,拆开来却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而轻飘飘地飘下来一朵被夹得很平整的花瓣。朱砂好奇地拿起来,放在眼前观看。

这是一朵洁白的花瓣,还可以看得见它清晰的脉落,可以嗅得到它隐隐散发的清香。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家伙为何却只给了她一枚花瓣?

朱砂奇怪地将这片花瓣翻来覆去地看着,完全搞不明白这条毒蛇玩得到底是甚么把戏。

“咦,咱们窗前的花儿开了么?”正逢妙涵走进来为朱砂奉上清茶,看到这枚花瓣不由得好奇地问。

“甚么?”朱砂没有听懂,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这不是昙花儿的花瓣么?”妙涵看着这花瓣道。

昙花!

朱砂一怔,急忙转过头去看着窗台上那盆花儿。依旧是葱绿的叶子,哪里有开花的迹象?可是……“这花瓣,真的是昙花的?”朱砂微怔着问妙涵。

“可不。”妙涵笑着走上前来,看了看那花瓣,道,“奴婢应该是不会认错的,昙花乃是靖王爷最喜爱的花。奴婢曾听绿云姐姐说过,靖王爷他最喜欢将盛开的昙花儿摘下花瓣来,夹在书里呢。”

原来……如此……≮更多好书请访问。。≯

他是在告诉自己,昙花即将盛开,他的大业也即将实现了么。

“皇贵妃娘娘。”夏青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朱砂道,“已经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朱砂不由得再次吃了一惊,这么快么?

“是,”夏青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毫不遮掩的欣喜,“是八爷亲自带人去查的,就在城北十里之外的荒地里,埋着一个刚刚生产过孩子的女人,在她的手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夏青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东西呈给了朱砂。

朱砂低下头,赫然看到那夏青手里的乃是一块被撕扯下去的布料。

这却是宫中之物!

朱砂惊骇地看着这块布料,在那布料上分明用宫中的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种金线在普通人家是绝对不会有的,而且照着这布料来看,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宫女所着的。按着品级,至少也是个主事的宫人。却是甚么人会穿这样的衣裳呢?

“皇贵妃娘娘,奴婢还打探到,就在文菁皇后娘娘产子的那天夜里,‘紫玉宫’的刘嬷嬷和苏嬷嬷曾私下里给从守门的太监使了银子,往宫外运了件东西。听说是装在一辆推车上的木桶,刘嬷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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