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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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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倒是张家这边的人多。于是,这席面不大,就委托了密云城里头停云楼的大师傅来处理。

秋萤跟徐氏一起剪出了些寓意吉祥的红纸窗花,什么百子闹春,年年有余,五谷丰登之类的,当然红双喜字最多,都给贴到了新房的窗子上。柳长青则挥毫泼墨,即兴而为,将那喜联写了不老少,大门、影壁、所有屋门上都贴了上去。

大门口对联曰:扫净庭阶迎客驾;奏响笙箫接鸾舆。

影壁处对联曰:绿蚁浮杯邀客醉;蓝田玉盏贺婚成。

宴厅门对联曰:几杯淡酒难称宴,一意留宾莫言归。

厨房门对联曰:厨内精心调五味,堂前聚首会三亲。

屋门口对联曰:一树榴花红锦绣,万盏银灯引玉人。

秋萤边研磨边裁纸边扭着头念,越念声音越小。柳长青抬头问:“怎么?觉得不好?”

秋萤摇头晃脑道:“太含蓄了,没意思。”

柳长青揉揉手腕道:“还有新房门口一处没作,秋萤你来?”

秋萤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说了你也不敢写,写了你也不敢挂。”

柳长青略笑一笑道:“小毛丫头一个,还怕你不成?你说得出来,我就写得出来,自然也挂得上去。”

秋萤立刻道:“当真?”

“当真。”

“不假?”

“不假。”

秋萤略思索下,嘿嘿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上联:洞房花烛鸳鸯交颈双得意;下联:巫山云雨鸾凤和鸣两多情。横批:春/色满园。”

柳长青听到“洞房花烛”时尚且镇定如初,听到“巫山云雨”“鸾凤和鸣”“春/色满园”时却忍不住眯眼笑了起来,脸颊上也浮上了淡淡的红晕,狼毫笔饱蘸浓墨却忍不住微微停顿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写下去。

秋萤乐的更加开怀,学着他刚才的话拉着长声道:“咳咳,小毛丫头说是说了,柳先生——大举人,你可写得出来挂得上去?”

柳长青受她一激,果断地落了笔,不多会儿上联下联都写了出来。到了横批的时候,他忍不住又犹豫道:“这春/色满园似乎……似乎……太不合诗书经礼了点儿吧?可否换一个?”

秋萤道:“不合经礼啊?那换一个行啊,换一个合经礼的,不知道哪位子曾经曰过的,行不行?”

柳长青便道:“不管是哪位子曾经曰过的,都行。”

秋萤立刻张口道:“食色性也。”

柳长青傻眼道:“这个不行。”

秋萤撇撇嘴道:“好,柳先生,大举人,我再给你换一个子曰过的正经话,行不?”

柳长青这次不再上当了,只道:“且说来听听。”

秋萤笑一笑,一本正经道:“非礼勿视。”

柳长青暗中将对联重复了一遍,忍不住摇头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1。下一章即将进入第三卷:等闲平地起波澜。平静的日子中悄悄地酝酿着改变,依旧是家长里短,只是要渐生波澜,长青的身世,京中的菜园,郝张的旧怨等等,一些隐藏的细线即将渐渐浮出水面。顺带揭示第四卷题目:百花深处抱书眠。(可见第四卷就比较惬意了,呵呵……所以么,结局HAPPY。)2。北北在爬季榜,时日已经无多,恳请亲爱的们费时几秒,给朵花花,不胜感激啊!3。明日上午还有一更,大概4000字左右。

佛手山药

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柳长青带了秋萤登高去爬落仙岭。九月正是山茱萸成熟的季节,秋萤早就剪好了枝叶做了“茱萸囊”给众人佩到了臂上,自己更是将一串带着泛红的果实的茱萸枝做为簪花簪到了发髻上。

这次登高,除了吃重阳糕,喝菊花茶之外,还获得了几个意外之喜。因为秋萤闹着不走寻常山路,要去攀爬后山,所以柳长青准备很是充分。一是研究了地形,确定了后山屁股上一个不太高的小山包作为登高的目的地,再就是挎了强弓,背了箭囊,还携了匕首,就是怕万一后山人迹罕至,遇到个豺狼什么的凶物。也正是因此,路途上就走得格外的仔细小心,结果给他发现了几株品种并不多见的野菊花,起了出来背到了箭囊里;然后居然发现了一小片野生的“佛手山药”;下山的时候又随手猎回了两头獐子几只山鸡。

张家堂屋梨花木案上放着十几个佛手形的山药,让人看得啧啧生奇。柳长青道:“这佛手形的山药我曾在书中见过记载,是一本地理风物志。据书上言说,这佛手山药仅在两湖地区一片狭小的土地上可栽培而得,地理水土所限,所得甚少。因其生得很像手掌形状,那片地区又曾是道教圣地,因此被誉为佛手山药,后来就越传越神,甚至在民间有说吃了佛手山药便会羽化成仙,白日飞升的。”

徐氏惊道:“竟有此事?传闻是真是假?”

秋萤笑道:“娘,自然是假的了。长青哥已经与我说了,这佛手山药产量虽少,但是年年都有贡品进京,供皇上品鉴的。若是这传闻是真的,那咱们皇上早就白日飞升,得道成仙了。”

张瑞年连忙喝止道:“这丫头,什么都敢说!小心祸从口出。”

秋萤吐吐舌头,不敢再言语,只凑到桌子前面,仔细地研究起这佛手山药来,半晌才问道:“长青哥,你说原本只在南方很小的一片地方生长的佛手山药居然让咱们在落仙岭后山发现了,却是个什么原因?”

柳长青不答,反转向柳公问道:“爷爷,你可知道落仙岭为何叫做落仙岭?”

柳公抚须,而后缓缓摇头,长青皱眉不语。

徐氏却笑道:“长青是想知道落仙岭这名字的由来么,我小时候倒是听秋萤她姥姥给说起过,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长青颇感兴趣,问道:“哦?婶子快且说来听听。”

徐氏回忆道:“好像是说先前的落仙岭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雾浮山,因为山上多雾,缭绕山头而得名。后来某一日黄昏之际,雾浮山的后山腰上忽然落下了一道金光,从此那雾气就散了开来。因为这事儿过于稀奇,老百姓就在山上立了个祠堂供奉,却不知书什么名号好。孰料第二日那祠堂上自己就有了名号,叫做‘草堂落仙’。后来这雾浮山就改名叫了落仙岭。”

柳长青喃喃道:“落仙岭的名字竟是如此由来么?怎的密云风物志上并无只言片语的记载?”

徐氏道:“这只是个传说而已,也不知道有多久远了。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在山上见到过前人修建的祠堂或者是遗址之类的,恐怕是杜撰来的。传说还说,这草堂落仙乃是在天上犯了错的神仙,被贬下界来重修功德攒福报,以期早日回归天庭。”

柳长青愣怔了半晌,自怀里摸出来一个破碎的瓦罐碎片底座来,指着底座上的几个金漆小字道:“我在后山扒佛手山药时,差点叫它划伤了手,你们看!”

秋萤凑上前去,只见那瓦罐底座上赫然写着几个小篆字:草堂仙子座下。

秋萤奇道:“草堂仙子不是说的何仙姑么?这瓦罐是什么?”

柳长青道:“这可能不是瓦罐,是个香灰炉。神鬼之说,虚无缥缈。不过从这底座来看,落仙岭的后山真的曾经起过祠堂,供奉这草堂落仙,应该是不假了。”

秋萤纳闷道:“何仙姑不是南方人么?怎地跑到了落仙岭?难道这被贬的神仙指的是她?”

柳长青笑道:“你总是毛毛躁躁,不看仔细。这上面字迹虽然斑驳不少了,但仍能辨认出写的乃是草堂仙子座下。即便是落了谪仙,也不是草堂仙子本人,可能是座下仙婢吧。”

秋萤笑道:“这些暂且不管了,也考究不出来什么根底。我方才就一直在想,这佛手山药发现的离奇,却也正是个机遇。我想将这几块山药培做母体,在京城辟出一间专门的暖房来席植它们,若是真种得出,那可真就是轰动皇城了。”

柳长青道:“我也有此意,不过不能全部用了,只用两块今年先试上一试吧,其余的还是让婶子给珍藏到地窖里,切莫寒冬冻坏了它们。回去我也要多查些农书,辅助你将这罕物席好出苗。”

当下这事情就此说定了,且统一了口风绝不外传。

柳长青将那几本菊花都给了柳公,交由他来移栽侍弄,柳公见了珍本稀罕得双目放光,忙不迭的去选土移盆。

第二日,九月初十,喜乐吹吹打打,花轿迎到了铜锣湾,小环与林子终于喜结连理。

夜里宾客都散了,徐氏带着秋萤,连着一起帮忙的婆子媳妇们一起收拾残局,如今茂才嫂与徐氏处得越发亲近,她虽然不懂暖房育菜的本事,但是却有一把子力气,为人又谦卑向学,对徐氏又恭敬感激。徐氏很是满意,直说秋萤给她寻了个好帮手。

收拾得了之后,听着新房那边似乎还是聚了不少人,秋萤拉拉一直在外候着她的柳长青道:“长青哥,这都折腾一天了,怎地新房里还这般吵?”

柳长青眉目弯弯,笑道:“闹洞房,逗新妇呢!”

秋萤这才想起还有这茬,便道:“怪不得娘刚才匆匆过去了,感情是替林子哥撵人去了。不过,这帮子人还真能闹,都这长时间了还没散。林子哥该着急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柳长青见夜深无人,大着胆子捏捏她的小鼻子道:“从哪儿学来这许多话儿?”

秋萤揉揉鼻子道:“大姐笑话二姐时说的,我记住了。”

柳长青笑道:“你记这个向来是又快又牢靠。”

秋萤问道:“长青哥,你怎么没去闹洞房啊?”

柳长青低头看她:“别人的媳妇,有什么好闹的?我还是等我自己的媳妇比较有趣。”

秋萤拉起他手道:“哎呀,这么凉!等人有什么好有趣的?唉,今儿个累死我了。”

柳长青挣出手来替她轻轻捏着胳膊道:“累坏了吧?我想进去帮忙来着,叫婶子给撵出来了。”

秋萤笑道:“自然得撵你啊。你可是新举人老爷,里面又那么多本家媳妇婆子的,你进去挽起袖子来刷锅洗碗,不叫人笑话死啊?”

柳长青挠挠头道:“男女不同席,今天一天你又一阵风似的跑来跑去,都看不到人影儿,好容易散了席,我自然想速速去见你。”

秋萤抿嘴乐个不停,心里直开花儿。悄悄扯了柳长青的袖子道:“长青哥,去后院。”

柳长青一愣,随即脸红道:“做什么?”

秋萤更乐道:“听墙角去!”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了他便走。

已是深夜,后院里熄了灯笼,一片漆黑。好在秋萤熟门熟路,白天里又特意考察了路线,两人顺利地来到了林子新房的后头。

秋萤见到了便停住了脚步,后头的柳长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下没来得及停,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一起,秋萤身子轻,立刻就一趔趄,柳长青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月牙清冷朦胧,挂在天边。后院幽静非常,可以听到有风吹过。

秋萤缩在长青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传过来,只觉得万分舒服,不忍离开,当下就往他怀里钻了钻,心满意足地低叹了一声。

柳长青酒意上涌,低头嘶哑着嗓子轻声叫她:“秋萤?”

“嗯?”秋萤话没接完,就被堵住了嘴。辗转亲昵了一会儿,柳长青终是忍不住,启开她的贝齿,去逗弄她的丁香小舌。

秋萤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身子麻了半边,搭在长青胸前的手却抓得更紧了些。甚至过得一会儿之后,也探出舌尖,轻轻地去碰他的。

柳长青又吻了一会儿,才勉强松开手,又抬起头,沙哑着声音小声道:“坏丫头,倒学得快。”

柳长青一松手,秋萤身子就有些发软,连忙靠到了墙上,嘴里却小声道:“哼,忘记问了,长青哥是跟谁学的?这般这般……”

柳长青低笑一声,问道:“这般什么?”

秋萤不害臊地道:“这般亲嘴儿的法子呗,跟谁学的?”

柳长青再笑,低声在她耳边道:“不用学的。是本能。”

秋萤忽然想起了正事,连忙道:“长青哥,你抱我。”

柳长青轻轻拥住她道:“秋萤,不许再逗我,小心我吃了你。”

秋萤不以为然道:“刚才不就吃了么?”

柳长青道:“小傻瓜,我是说的吃干抹净。”

秋萤问道:“什么是吃干摸净?是说……是说亲完了要擦擦嘴么?”

柳长青憋不住笑,又不敢大声,好容易忍住,却只觉得腹中一股子邪火越烧越热,那里也渐渐有了变化,不知不觉已低声回道:“吃干抹净就是做林子和小环眼下在做的事情。”

秋萤脸红心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啐了一口道:“长青哥不害臊。”

柳长青笑笑,拉着她往前院走。

秋萤不走,小声道:“墙角,墙角我还没听着呢!刚才让你抱我,是让你举起我来,我够不着他们后窗户!”

柳长青仍旧是充耳不闻地继续拉着她走,待走到了前院明亮处,才目光灼灼笑意融融地盯着她嘱咐道:“不许听。你所有好奇想要知道的,我日后都会亲自教你。”

秋萤立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脸烧得脑袋都大了许多,沉了许多,摇摇晃晃的,肩膀都快抗不住了,连忙挣脱了他手,又说了一句:“长青哥不害臊!”便撒开腿跑了回去。柳长青连忙也跟了过去。

九月十二很快就到,秋萤托人仿照郝世进送的那簪子另外定做的一对“茨菰叶上金蛙”也都已经做好送了过来。徐氏打开红漆盒,仔细看了之后道:“真是又好看又生动,也吉祥也气派。可惜了,靖远成亲的时候,没送这等好礼物。”

秋萤再问道:“娘,秋棠姐成亲,我真的不用单独备礼么?”

徐氏道:“你还没出门子,没嫁人呢,没当门立户,人情往来自然是跟娘算在一起的。”

秋萤点点头,徐氏又道:“何况长青还另送了一套挺好的文房四宝,你就是出了门子,人情往来自然也跟长青算在一起了。总之,不用你单备,这挑不出理儿去!”

秋萤这才放了心,然后安心等着九月十二到来。

九月十二的早晨,竟然下起了簌簌的秋雨,天气也忽地变得凉了不少。

张瑞年、徐氏、秋莹、小梨涡,都加了一件斗篷,捧着贺礼,与靖远、致远一起会合了,就上了车子,赶去密云县城里唐家,参加秋棠的喜宴。

谁知到了唐家门口,竟然发现既没鼓乐,也无红绸,门口照旧是琉璃瓦,黑漆门,一如从前。

有小厮打躬作揖地上前道:“亲家客,对不住。孙少爷忽染恶疾,亲事恐要推后。”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要转折了……

暗中作梗

唐府中秋棠的亲事因为唐家孙少爷染疾而暂且搁置了下来,也没说准什么时候再办。秋萤离京日久,耽搁不起,匆匆与秋棠见了一面,就与柳公和长青一起回了京里。

京里宛如和宋明诚已经提前两日到了,安置在了宅子的后一进的左侧屋内。这宅子的每一进都有六间房,中间并列开了两道门,进门是客厅,然后是书房,再然后是卧房。正好够他们小两口用。这右侧也是同样的结构,只秋萤一个人在住。

因为院子是前后两进,前院后院都有竹林,前院与后院之间就盖了两排厢房,一侧三间。左侧是厨房、饭厅、杂物室,右侧中间屋子里盘了三个火炕,专门席地瓜什么的用。两侧的屋子根子住了一间,青丛住了一间。

宛如与宋明诚进京,还带了一个书童一个丫鬟过来,书童叫做竹染,丫鬟叫做青梅。书童就与根子一起住在厢房左间里,青梅就跟青丛一起住在厢房右间里。恰好能安排得下,也不算挤。

这第一进自然是柳公与长青住的了,不过他们爷俩只住了左半侧,右半侧一般都空着,留着做客房,有时候何少一也会过来住上一两日。

回京之后,秋萤连屋也没进,就慌忙地跑去看她的菜地。见地里好生生地长着菘菜,大萝卜,这才松了口气。何少一知道他们回来,晚上就也没走,带了停云楼的酒菜过来,给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秋萤问道:“少一哥,这段日子,石老板有没有来找麻烦?”

何少一抿一口酒道:“他倒没再露面,倒是柳大人来过两次,微服来的,好像是来找长青的。见他不在,就回去了,也没说什么事儿。”

秋萤看向柳长青道:“长青哥,要不你去回访一下柳大人?”

柳长青却摇头道:“不用,想来并非是有什么要事,否则就会去铜锣湾找我了。再说,柳大人似乎对我寄予厚望,盼着我能出官入仕,我既然没这个意思,也就不要与他走动太近为好。”

秋萤也不勉强,转而又与他商量起建暖房的事情来,眼下已经渐渐秋凉,外面露天的菜已经种不了多久了,要好好地规划一下暖房的数目、菜蔬的种类等等。最后柳长青拍板道:“规模要比家里后院子里的大,先建八个,供应停云楼绝对没问题,而且人手上也忙得过来。”

于是刚回京城没两日,南小巷又准备大兴土木起来。

这天一大早,柳长青带了秋萤一起去市场上雇泥瓦匠,天气一转冷,地里没什么活计之后,这力市上的打短工的人们就多了起来,他们大多都是干惯了力气活的农人,看过去都身强体壮、膀大腰圆的,此刻三五一堆围在一起,有的在闲唠扯皮,有的则聚在一起赌赌小钱打发时间。

秋萤跟着长青从南到北,又由北到南的将力市逛了两遍,暂时没开口说要雇工。待又到了市口儿上的时候,两人正要合计一下,忽然一个驼着背的老人家凑到他们跟前拱了拱手道:“两位小哥可是要雇泥瓦匠?”

秋萤出门着的是男装,编着大辫子扣着瓜皮帽,因此那老人就称呼她为小哥。

秋萤回礼道:“是啊,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可不曾开口啊!”

那老人笑笑道:“老头子在这块都看着了,你们虽然没开口说要雇工,可眼睛瞅的不是身强力壮的苦力,倒是注意带着瓦刀的匠人。怎么?家里要动土建宅子?”

秋萤见长青不答话,就又笑笑问道:“怎么?老人家,你也是个泥瓦匠人不成?”

那老人点点头道:“老头子虽然没带着瓦刀,却的确是个手艺不错的泥瓦匠人。两位小哥要是不嫌弃我老干活慢,能把这活计交给我做,那工钱方面我可以少拿一些。”

秋萤抬头去看长青,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不料胳膊却忽然被人拉住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壮汉子道:“小少爷来雇泥瓦匠么?我也有手艺,雇我吧!”说完还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瓦刀,再次大嗓门喊道,“雇我吧,两位少爷,我手艺好,力气大,干活快!”

这汉子嗓门大,登时将其他的手艺人也吸引了过来,纷纷围上前来道:“雇我吧,东家,我手艺好干活稳当!”“雇我吧,少爷,我手艺熟,无论是盖房子还是垒猪圈,我都行!”

柳长青连忙伸开胳膊,将秋萤护到了身后去。这边人群一挤上来,登时将先前的老人家给挤到了圈外头去,老人家似乎也很想得到这份活计干,踉跄着身子又想往前挤,却被前面的人一挥胳膊又给拨拉到了外圈儿里去。

秋萤眼睛一转,刚好看见,在长青身后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挤!再挤少爷我一个也不雇了!”挤上来的人群这才缓缓地安静了下来。

秋萤跟长青嘀咕了两句,这才扬声又说道:“大家别挤,安静一下听我说。我知道如今农闲了,大家都想找份活干赚俩钱。这样吧,我刚才跟兄长商量了一下,就多雇几个人。这活就这么多放在那里,多个人少干一天,少个人就多干一天,也差不了多少事儿。但是话我说到前头,牛皮吹出去活干不好那可不成。”

人们彻底地静了下来听她说,秋萤又道:“我呢是新街口南小巷那里的,家里要盖几个暖房种反季菜吃。瓦匠,我雇四个人,必须是手艺好的,最好是盖过暖房的,一天十五个铜板外加三顿饭;力工呢我也雇四个人,一天是八个铜板外加三顿饭。刚才那位老人家是一个。”秋萤说完,便回头冲柳长青道,“长青哥,你再选其他人吧!”

柳长青走上前去点了七个人道:“就你们几个吧!其余的诸位,下次有活计再来关照大家。”

围观的众人见人已选定,便渐渐散开了。还有的边走边叨咕着:“倒是挺会选,选的都是手艺好的。”

被选中的几个人就跟着往新街口南小巷那边走,边走边问着:“东家,我们几个都是这力市上的瓦匠,手艺人,不是还需要力工的么?我们谁做瓦匠谁做力工?”

柳长青回应道:“大家倒班来,其实家里头还有劳力呢,能跟着一起干活。大家都按瓦匠的标准结算工钱。”

几个人立时都高兴起来,一起道了谢。

又有人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东家贵姓?是新街口南小巷那的哪一家哪一户?”

这话一问,立时泥瓦匠们都停住了脚步。

秋萤疑惑道:“怎么了?我免贵姓张,乃是新街口南小巷新搬来京城没多久的那户。”

众人面上略略变色,半晌那个开口问的人才讷讷说道:“东家对不住,我这忽然想起来家里头还有要事,这活儿我接不了了……”

然后其他人也纷纷寻着借口理由,一时间除了那个老人家之外,竟然是都要告辞而去。

柳长青道声且慢,将众人先拦了下来,然后问那个仿佛是领头的人道:“这位大哥,你们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接那姓张的人家的活计?”

那匠人便连连摇头,不肯承认。

柳长青又道:“各位有所不知,这位小兄弟虽然是姓张,那新街口南小巷的地皮却是在下的产业,在下免贵姓柳,乃是今科新中的举人。自问没得罪过什么达官贵人,为何几位匠人都不给面子?”

那些匠人连忙低身见了个礼,为首的那个这才低声回道:“举人老爷行个方便,非是我等不给面子,实在是有所不便。那新街口南小巷的菜地我等知道,这要建暖房必不是一间两间,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的活计,我等恰好后日还有个主顾要建屋子,已经答应了下来,所以不能去贵处帮忙了。还请举人老爷不要为难我们。”

秋萤哼了两声道:“这哪里是我们为难你们?分明是你们为难我们?也罢也罢,雇工干活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们既然不肯我们也不能勉强着来。不过……你们虽然诸多借口,却仍旧失了个理字。我方才在力市上已经言明是新街口南小巷雇工了,你们若是不能接这活计,当时为何不说?如今你们要走,也是好说,只需告诉我,是谁不让你们接南小巷菜园子里的活计,说了,就请自便。”

那几个人吱吱呜呜,自然是不肯说出来的。

又对峙了半晌,一直没开口的老人家便道:“东家莫要为难他们了,这活儿他们不干,老头子我来干。我还是那句话,东家不嫌弃我人老动作慢,我就一定好好干。”

那为首的匠人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就坡下驴道:“是了,是了,这活儿我们接不得,郑老爹接得,他接得!”

柳长青拉拉秋萤,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咳嗽两声道:“既然诸位的确是不方便接这活计,那便就此算了吧。这位老爹的好意,柳某心领了,只是这活计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干得来的,老人家年事已高,还是不麻烦了。大家便一起散了吧!”

秋萤在后头扯他袖子,柳长青回她一个眼色。众人又好生地致了个歉,便纷纷告辞离开。

那老人家也叹了口气,跟在后头慢慢地往力市方向走去。

待有几个人转过了转角,柳长青飞快地赶前几步,一把拉住了那个走在最后头的领头的人,一边将几块碎银子塞进他手里,一边悄声问道:“四时鲜石老板?”

那人捏了捏银子,握紧了手,重又抱拳道:“柳少爷说的不错。只能是下次有机会再给您效劳了。”说完转身快走几步追上了先前的匠人们。

柳长青回头,郑老爹也走到了跟前,柳长青伸出手臂拦住他道:“郑老爹且回到力市上去,只是不要答应别家主顾了,等到夜里头再悄悄到南小巷来。”

说完又掏出一些碎银子递到他手中道:“郑老爹且先拿着,这是我预付给你的工钱。咱们夜里见。”

作者有话要说:风波渐起……

南巷夜谈(上)

柳长青与秋莹雇工不得,只得一齐回了南小巷。宛如见没带着雇工回来,连忙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柳长青喝了口茶,便细细说给她听。

秋萤心里有点烦,便不愿听他们再说这事儿。出来问了青丛一声,知道柳公在外头池塘边上弄景致,就牵着大黄狗一个人找了过去。

到了池塘边上,果然见了柳公在那儿平整池塘临边的土地,秋萤凑过去问:“柳爷爷,你干嘛呢?你翻弄这儿的地干嘛啊?不会是想把花种这里吧?”

柳公笑笑道:“怎么不能种?可以栽几丛水仙,另外什么长叶草、矮茨菰、大水兰、百叶草、茶叶草、菖蒲、水蕨、芦苇,都行啊!”

秋萤笑笑,从柳公身旁的竹篓里拿出一把小花铲,跟着在那一起翻起土来,边夸道:“柳爷爷,你懂得真多。我就知道水里能栽荷花,将来能收莲蓬和泥藕;水里还能长菱角吃。”

柳公和蔼地笑笑道:“你说的都是结果子的,能吃的。爷爷种的大多是观赏的,中看的。”

秋萤指指池塘四周道:“柳爷爷,那这池塘四周全部都要种上吗?”

柳公摇头道:“花太满,少美感。花要是到了以多为美的时候,就得是大草甸子上,大山坡上,举目四望无边无际,那时候每朵花的本身就不重要了,看的是个远景,是个总景。咱这地方小,出不来那感觉,所以只要错落开,隔上二十几米,忽然一个小花圃出来了,就好看了。你看眼下这片地啊,到池塘上面也就四步长,我给它弄成一个五瓣花的外形,里面种水仙,外层种长叶草,层层叠叠。小花圃中间都种浅草,用同一个草种,将来看起来,就分外好看。”

秋萤咧嘴笑:“光听柳爷爷说,就觉得很好看了。”

柳公伸手轻捶了两下腰,似乎是有些酸痛,边道:“爷爷年纪大了,干活没有年轻的时候快了。要不啊,这整个园子,我一秋一冬就能收拾个差不多,栽上花木,来年就能满园春光,四季不落。何须三年时间啊!”

秋萤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柳公身后去,从小竹篓里翻出来个干草蒲团给柳公递过去,看他坐下后,就给他捏起肩膀来,边道:“柳爷爷,不着急,咱慢慢干。我长青哥暂时也没有入仕做官的想法,这一秋一冬啊,都让他跟着你干。爷爷,我还有个想法,咱这菜园子反正还有闲下来的地皮,我想种几种药草,这玩意儿啊比菜还贵呢!”

柳公似乎对这事儿颇感兴趣,笑道:“这主意不错啊,要说草药,爷爷也略懂一些。像咱们北方的道地草药,种了绝对好销。什么甘草啊,柴胡啊,北五味子,细辛,窜地龙什么的,咱园子里都能种点。到时候辟出三亩来地,专门种草药也很好。这草药就算暂时销不好,也可以依据药理做成半成品存放起来,多少年也坏不了。”

秋萤便问:“柳爷爷,什么是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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