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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秦-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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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闻言心中一动道:“孟先生听说过‘狼牙’否!?这是本君所练的奇兵,极善登高越险,奇袭暗渡,或许他们可行!”

孟龙闻言愣了愣道:“就算行吧,那也要寄希望于南越军对南面断壁不加防备,而且‘狼牙’奇兵好像数量不多,只有一千人吧,而龙尾山上恐怕南越军不下六万人,这一千人就能登上了崖底,如何又能够顶得住大批南越军的奋力反扑?”

扶苏闻言也不禁有些犹豫:“这样悬殊的兵力差,稍有不慎,就会将‘狼牙’全部葬送,还是要慎重啊!”

任嚣这时道:“我看此计或许可行!我军一方面可以试探性的从正面攻击龙尾山,想办法削弱南越军的兵力、摸摸其虚实,一方面派斥堠先绕到龙尾山南,看看南越军是否有防备以及山体到底能否攀登,然后再根据情况决断!”

扶苏点了点头道:“目前看也只能这样了!秦虎!”“末将在!”

“你派十名‘狼牙’兵士趁夜从山下古道潜往龙尾山后,看看山体到底能不能攀登、南越军有没有防备,尽快报知于我!”“喏!”

“李信将军,羌隗将军,任嚣将军!”“末将在!”

“你们三人明日一早各统兵五万,以两个时辰为限,轮流进攻龙尾山,试探一下南越军虚实!”“喏!”

……

次日一早,十五万秦军出营在山脚下集结,准备攻山!

当下由骁将李信打头阵,率五万秦军顺着崎岖的山势漫山遍野的进入了丛林,向山顶攀去!

龙尾山上的古杉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好像从没有砍伐过一样个个生得五大三粗,直插云霄。那茂盛的树叶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弄得虽是白天,森林里也暗得像傍晚一样光线不足。

大队秦军步履蹒跚地行进在森林中,一路小心翼翼地踏着腐叶、注意着脚下和附近的情况。毕竟毒谷教训不浅,谁敢担保南越人不会再使出什么诡计来!

但令统军的李信等人都有些奇怪的是,看看五万秦军都快进抵山腰了,龙尾山上仍有些静悄悄的!李信不敢大意,传令三军,越加小心起来!

扶苏等人在山下被茂密的森林遮着,虽看不着李信所部的进展情况,但听也听出来这龙尾山上静得有些诡异,不禁纳闷地道:“怎么回事?南越人难道全逃走了?怎么这么安静?”

孟龙也有些纳闷道:“应该不会,斥堠没有发现南越军大举撤离的迹象!莫非山越军打算在山头和我军决战,所以对山腰不做防守?”众将互相看了看:谁知道啊!

当下,苦无答案,扶苏众人只好耐心等待!

却说李信率大军已经进至山腰,爬了近一个时辰的山路,虽然秦军们多是关中大汉,但仍有些气喘,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而随着疲惫的增加,众秦军的警戒之心也随之难免的有些松懈。

就在此时,忽地茂密的丛林中突然传出一阵响亮的角号声,这种突然性就好像在宁静的夜空中突然打了个劈雷相似,顿使秦军们无不一愣!

就在秦军们一愣的瞬间,奇变顿生:众秦军们头顶之上突然地一阵枝杈响动,紧接着无数的寒芒从头顶上尖叫着猛扑而下,袭向秦军,竟是漫天的流矢!

“扑扑扑扑……”秦军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箭,绽放出一朵朵血花,顿时凄惨的嚎叫着响彻丛林。无数死伤的秦军将士收不住手脚,顺着陡峭的山势便像地滚葫芦般一路哀嚎着摔了下去!

“小心头上,敌人在树上!”李信耳聪目明,迅速避过一支流矢,奋力大呼!

秦军们毕竟训练有素,瞬间反应过来,抬头观望处,果然无数的南越兵出现在参天的古树之上,纷纷张弓搭箭向众秦军猛烈射击!

“咻咻咻……”的怪叫声震动耳膜,南越军的箭矢一时密集得有些过分,不时地有秦军们惨叫着被洞穿光光的头颅,有的直被射得脑浆崩溅,惨不可言!

秦军们大怒,立时准备反击,这时众秦军便发现了尴尬之处:敌军都在数丈乃至近十丈高的树上,而众秦军都在树下,秦军们想攻击敌人,但手中的兵器无论是剑、戟还是铍都根本构不着敌人,唯一能杀敌的就是弩箭!于是,在秦军将领们的奋力呼喝下,秦军弩手们立即冒死顶上前来,和树上的南越军奋力互射!

霎那间,龙尾山山腰处箭矢纷飞,杀声震天!

但是,五万秦军中只有一万是弩手,而且在地面上无遮无挡的,而隐藏在树上向秦军猛烈开火的南越军数万计,再加上其居高临下的优势,没过多久,高下立分:秦军的弩手根本射不过南越人,在密集而混乱的对射中,纷纷被南越军射杀!

更有甚者,南越军竟然用杂草和藤蔓编织了一个个绳梯,将一株株大树连结起来,形成了一个广大而严密的树上堡垒,使得南越军在树上更是行动自如,来去如飞。一时间秦军们只感觉到头顶上到处都是乱窜的敌人,似乎躲到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夺命的箭矢会呼啸飞来!

在两军弓弩手互射的空当,不少悍勇的秦军步卒不甘示弱,纷纷弃了长兵,奋力向树上攀爬,欲图在树上与南越人决个雌雄!只可惜,爬树之时,秦军的动机性等于零,反而纷纷被南越军一一射翻,没过多久,秦军们就再没有人肯去白白送死了!

一时间,五万秦军竟被南越军杀得落花流水,且毫无还手之力!

李信大怒,扯过背后的铁胎弓,施展祖辈所传的神射绝技,一箭射去。“扑哧”一声,箭矢洞穿一名南越军的咽喉,南越军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头从树上栽倒下来,直栽得是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紧接着,李信施展双珠绝技,每次都弓发双矢,直射得附近的南越军是栽落如雨,纷纷毙命!众南越军见李信如此神射,尽皆胆寒,一时不敢靠近李信,在树上或呼啸着拉着藤蔓,从一棵树飞跃到另一棵树上,或通过四通八达的绳梯逃散到其他树上!

李信正射得起劲间,忽地右手一摸箭壶,竟然已经空了,大吃一惊间,纵目四望,便见秦军阵敌大乱,完全是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只是碍于严酷的军纪在徒劳地抵抗着。李信心知不可为,恶狠狠地跺了跺脚,下声道:“弓弩手断后,撤军!”

秦军们对这鬼地方也不想再呆了,闻听撤军的号令,在弓弩手顽强的掩护下,向是奔腾的潮水一般飞快地卷下山去!

而扶苏等在山下突然闻听半山腰处杀声震天,顿时将心提起了嗓子眼,一时只不知道战情如何,不禁焦急非常。突然间,扶苏远远地看见,大队秦军将士狼狈非常地从山上溃退下来,心里顿时一沉:“该死,败退下来了,而且恐怕还相当惨!”

果然,不过一会儿,灰头土脸的李信一脸郁闷地走了过来,“扑通”一声拜倒在地,涩声道:“君上,末将无能,大败而回,请君上处置!”

扶苏忙扶起李信道:“将军勿须自责,我等看不清山上形势,大军究竟是如何败得?”李信于是郁闷地将大败经过细述一遍。

众将包括扶苏在内都一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道:“什么,这仗还能这样打!?”扶苏也有些瞠目结舌地道:“本君领兵多年,纵横六国,未尝一败,没想到自入了岭南,便连连欲挫,这‘结树为城、连环守御’的战法更是闻所未闻,输得倒也不冤!”

羌隗也有些郁闷地道:“敌军居高临下,远者用弓箭杀敌,近者以短剑肉搏,可谓是占尽了便宜,直将整将龙尾山都变成了一座坚城,这可如何是好!”

任嚣也有些挠头道:“要是城池倒还好办些,架起器械攻城便是!只是这山地崎岖、险峻,根本难以借助什么器械,而树木之高却又不下于任何城池,我军便有百万雄兵、够不着敌人也是无可奈何啊!”

孟龙闻言想了想道:“南越军这样的战法将自身长处和地利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若正面强攻,获胜的可能性极为微小!最好的破解方法便是火攻!”

扶苏闻言点了点头道:“孟先生所言正合我意!这龙尾山非是毒谷,也不是沼泽丛林,森林位于山腰之上,受阳光照射充足,空气干燥,长有油松等树种,易于起火!只是本君有些担心,万一火起,漫延开来,恐怕祸事不小!”

羌隗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只要能击败那些南越人,便多攻几座荒山有何不可!”

扶苏摇了摇头道:“本君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担心这漫天的林火一旦烧了开来,会失去控制!我军营地都扎在树木稀少的河流边,营地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这林火一旦烧将起来,万一漫延整个山区,烧断我军粮道,那可就麻烦大了!这山间小道本就狭隘,修补起来可就太耗时间了!而龙尾山起火,南越军只要退守无火的山顶便仍可拒守,万一战事拖延下去,我军岂不是有断粮之虞,不可不查!”

史禄闻言点了点头道:“这的确可虑,不过君上放心,末将有一法可防止林火漫延!”

“噢!?史将军有何妙法?”

“我大军可以将龙尾山北、西、东三面围起来,围着山体建上一条隔火带,大约十丈宽左右吧,将隔火带上的树木都清除干净,再派兵沿线驻守,这样林火烧将起来,也只会将龙尾山烧成一座秃山,而不会漫延开去!”

扶苏这才想起来史禄是一位工程奇才,这样的小工程应该难不倒他。连忙问道:“太好了,史将军,不知要用多长时间建成这隔火带?”

史禄盘算了一下道:“据斥堠兵所绘沙盘计,龙尾山北、西、东三面大概有二十里长左右,我军以十万兵力防备山上越人下来袭扰,另以十万人建造隔火带,大概一天时间足矣!”

扶苏点了点头,拍板道:“好,明日便由史将军安排建隔火带,本君要让南越人尝尝火烧屁股的滋味!”“哈哈哈……”众将笑了起来。

……

秦军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将隔火带建好后,连一夜都不愿多等,便在龙尾山脚下遍洒火油、硫磺,开始纵火。

霎那间,扶苏一声令下,龙尾山北、西、东三面腾起一条条火龙,在夜风中翻卷怒吼着卷向山腰。那冲天的火光直冲云霄,将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原本夜空中闪闪的群星也在暴怒的林火照耀下顿时显得黯然无光。

隐隐约约地,山脚下的秦军们听到山腰间传来南越军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不由得欢欣鼓舞,在山脚下放声痛骂!

第二天一早,等扶苏及众将起来一看,整个龙尾山几乎被烧成了白地,放眼看去:整个山体黑糊糊的,到处都是燃烧后留下的灰烬以及尚自袅袅的余烟!

扶苏苦笑一声:“真是兵凶战危,昨日还是一座绿意盈然的大山,今天就变得赤地一片了,我放火的本事可真不亚于诸葛亮!”

第十六卷 南海怒涛…南越卷 第九章 突围

夜晚,龙尾山脚下秦军大营。

一名‘狼牙’武士拜伏在地,恭声道:“启禀君上,小人等潜入龙尾山南麓,细细查看地形之后,发现南麓峭壁高约二百六十丈左右,其险、其陡确非常人可以攀越,但我‘狼牙’一部应该可以借助飞抓、套索等器械登顶!”

扶苏闻言点了点头,细心地问道:“你可亲自试过?所用多少时辰?崖顶有无守卫?”

“末将趁夜亲自试过,大约要两个时辰左右,崖上并无守兵,只是偶尔有巡兵经过,南越人好像对南麓极为放心!”

“好!天助我也!”扶苏禁不住拍案而起,在帐内来回地踱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任嚣道:“君上是否已下定决心用‘狼牙’越险从龙尾山南麓奇袭敌背?”

扶苏点了点头道:“不错,南越军数万人退守崖顶,强攻必然伤亡很大,不如智取!”

孟龙有些犹豫道:“君上,在下觉得有些不妥!那南麓山势奇险,就算‘狼牙’部有本领登得上去,万一半越时被南越军巡兵发觉,恐怕这一支百炼精兵就得全部葬身于彼!再说,崖上尚有南越军数万,一千‘狼牙’敌数万之众,既使只扰乱敌军片刻,恐怕伤亡也会极大!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些?”

扶苏皱了皱眉头道:“孟先生的意思是……?”

孟龙道:“依在下之意,现在龙尾山无遮无挡,南越军任何调动我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么不妨我军将龙尾山四面围困起来,断敌龙谷粮道。敌军无粮,山上又只有一眼山泉,不能供南越军数万人长久饮用,那么料不过一月左右时间,龙尾山必然粮尽水绝,届时我军再以奇兵袭敌之后,大军正面策应,料可一鼓全歼蛮军!”

扶苏心道:“这到是万全之策!”却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这末免过于耗时,现在朝中形势不稳,本君担心夜长梦多,只想速战速决!”

李信想了想道:“君上,末将认为孟少洞主所言甚是,此计虽然耗时,但极为稳妥!至于朝中之事,末将想短期之内末必就会有什么太大变化,君上无须顾忌太多!”

任嚣也道:“是啊,君上,末将也是这般认为!我军现在当以尽量保存兵力为上!”扶苏心中也知道稳打稳扎利于保存兵力,但如果万事都这般谨慎的话,万一朝中生变,南越却还是打得如火如茶那如何是好!回军中原,就意味着前功尽弃;继续平定岭南,又会丧失逐鹿中原的大好时机!一时间,扶苏不禁踌躇起来!

就在此时,帐外亲兵禀报:“启禀君上,兴安堡夫人处又有紧急家信至!”众将顿时又是一惊,心道:“难道又出什么祸事了?”扶苏也心中一急,连忙道:“快快呈来!”

亲兵进帐,呈上密件。扶苏迅速拆开,只稍稍一看,脸色顿时如土,半晌作声不得。

孟龙刚又要起身,扶苏挥了挥手,孟龙便坐下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众将已把孟龙看成自己人,让他参加重要军机也无妨了!

众将顿时感到情况不有些不妙,羌隗急道:“君上,难道咸阳又出什么祸事了?”

扶苏苦笑道:“不止一件,是三件!”众将心中猛地一沉,任嚣急道:“君上,究竟何事?”

扶苏叹了一口气,目中泪光隐隐道:“第一件事:老将军王翦已于平阳家中病逝,父皇闻讯亲自前去吊唁!”众将闻言顿时做声不得,面色急剧变化!

王翦在秦国威望崇高,虽然已经归隐,但他的存在,对朝中正义之士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支持;而且王翦从军六十年,军中旧部遍扎天下,只要他振臂一呼,从者云集,对霄小可谓是极大的震慑;更难能可贵的是,始皇对王翦一直保持着一种敬重和信任的态度,只要王翦出来说话,始皇肯定会考虑他的意见,这对始皇应该来说是一种牵制。而如今随着他的逝去,蒙武又归隐不知所踪,扶苏又远在南荒,朝中的局势恐怕会更加滑向不可预测的深渊!

羌隗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泉涌:“老将军!”顿时嚎淘痛哭起来。

众将也在王翦麾下听令多年,多有王翦一手提拔者,此时也禁不住一齐跪倒在地,遥望北方,痛哭起来!

扶苏此时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所引,泪水顿时禁不住从眼眶缓缓的流出,扶苏闭上眼睛,任这悲情的泪水从脸颊滑过,滑落在这南荒的沃土之上!

良久,扶苏收住悲声,涩声道:“各位将军,本君是王老将军女婿,也算老将军半个儿子,今日就代老将军在天之灵谢过诸位将军的厚爱!”扶苏有些悲怆地站起身来,撩衣向众将就是一拜!

“君上!”众将禁不住更加伤悲,泪水更加汹涌!

扶苏站起身来,悲伤地说道:“各位将军都起来吧,老将军年过八旬,战功甲于天下,已是青史留芳,万古留名,虽死也无憾了!来人,传我将令,将王翦将军病逝消息通传三军,令三军尽皆挂孝,为老将军守孝三日,这三日内不许动刀兵!”“喏!”门外的亲兵们也都十分哀伤,悲泣着传令去了!

扶苏归座,众将也从初时的震痛中稍稍清醒过来,拭着眼泪重新归座!

扶苏又看了看众将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卫尉杨端和将军也于近日病逝,卫尉一职已由赵、李党人司马成接替!”

众将顿时面色又变,京城内部三大防卫力量:卫尉、虎贲军、郎中,现在竟有两支落入赵、李党人之手,而虎贲军都尉王贲近日又病体缠身,甚少理事,这京城兵权看看就要全部落入奸党之手!一旦真到了这一天,还不知道会有何祸事发生!

羌隗顿时破口大骂道:“赵高小儿,无耻阉贼,两位老将军刚刚归天,就迫不及待地将贼手伸向军权,休要让本将军捉到,否则必然生啖汝肉!”

任嚣连遭打击,心神也有些乱了,强打起精神道:“君上,还有一事是什么?”扶苏现在已经惊不起来了,面无表情地道:“第三件事,长城刚刚竣工,父皇便令蒙恬统率三十万大军向匈奴发动全面反击,李信将军在咸阳上林苑训练的精锐骑兵也全部拔给了蒙恬!”

众将顿时哑然,南越浩大战事未平,北疆战事又起,这连天的战火岂是一个新建帝国所能承受之重!

任嚣惊呆道:“这北疆战事一起,祸事便大了!李信将军在咸阳城外一手训练的十余万骑兵,除了三万随君上南征外,其余十万都驻留在咸阳城外做为屯军,由大将苏角指挥,这对赵、李等奸党是一个无形的威慑。如今这十万精骑北上,王贲将军又甚少理事,可以说现在咸阳的兵权已经基本上落入赵、李奸党之手。如果,二贼再因王贲将军病魔缠身、不宜理事为由,奏请陛下让其归家休养的话,恐怕这咸阳兵权就会尽归奸党。我看这一天不会久了!”

扶苏苦笑道:“仅仅这一点祸还算小的,知道吗,蒙恬将军作战所需的粮草并不是由关中供应的,而是由关东六国供应的!如果由关中供应的话,可以通过直道很轻松的运抵九原一带,供给军用,这对国力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害;但是由关东六国供应的话,粮草要输送到九原一带,有时候需要两次经过太行山,三次越过黄河,而且路途遥远、道路艰验,萧何估计的话:一百石粮食由关东起运,估计只有一石能够运到九原,其余都消耗在路上。以关东百战之地,要完成这样艰辛的后勤补给任务,对于关东六国旧地刚刚恢复的国力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我估计就算蒙恬将军打赢了匈奴,关东六国的粮食也会耗光了!而一旦百姓没有了糊口的粮食,天下大乱便即在眼前!”

众将顿时心中猛地一颤,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信瞪目了半晌,忽地急道:“君上,陛下为什么会在南疆战事未定之前,又突然决定攻击匈奴,而且又不就近调用关中的粮食?”

扶苏双目中杀气隐现,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赵高、李斯这等奸贼!父皇服食了那些妖人所谓的仙丹,身体日渐孱弱,脾气也渐渐暴戾!不久前,匈奴又复大规模寇边,父皇顿时震怒,一心只想剿灭匈奴、平定北疆。赵高、李斯等人只会顺着父皇的意思溜须拍马,便一边促成了北疆战事的展开。但这些人又以关中重地乃国之中枢为由,建议父皇不要调用关中的粮食,父皇便下令从关东六国调粮供给北疆战事!却不知,关东六国民心刚定,又再次遭受横征暴敛,乱事必将复起!唉,天下又要乱了!”

众将闻言目瞪口呆,个个将钢牙咬得咯咯直响,李信破口大骂道:“赵高、李斯,你们这些王八蛋,狗狼养的,你们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否则老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李信话头一起,众将无不痛骂。眼看天下战乱又将复起,众将想起自己历经多年血战方才平定关东,如今即将前功尽弃,胸中的那股邪火就忍不住腾腾直冒顶梁!

扶苏挥了挥手,众将慢慢平静了下来,但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恨意不休。扶苏强自镇静了一下,沉声道:“各位将军,王老将军和杨老将军之死令人悲痛,攻伐匈奴为时过早也让人焦虑,但现在我征南大军却有了一些喘息的余地!现在本君决定同意孟先生适才所言,对龙尾山暂时围而不攻,切断其粮草!”

任嚣有些纳闷道:“君上此言何解?依末将看,无论朝中还是天下都有即将大乱的趋势,我军更应不惜一切代价、早定南越,为何现在反而缓攻?”众将也不禁有些纳闷!

扶苏叹了口气道:“你们不了解父皇的脾性啊!父皇生性爱忙,如果天下没有什么大事,父皇便会沉于享乐、迷于炼丹,但一旦大规模战事起,父皇立即便会抛弃一切,专心致力于战事。北疆战事与南疆战事不同,南疆战事太过遥远,而又是由我亲自坐镇,父皇构不着、摸不着,又对本君十分放心,所以对南疆战事方面他没有什么好挂念的,而国内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父皇便一心沉迷于炼丹修仙了。但是北疆战事一起,北原前线离咸阳不过千里,快马两日可到,所以父皇一定会亲自指挥这场近年来难得的战役。这样一来,至少两三年内,父皇一定会对炼丹修仙之事暂时搁下,转而致力于北疆战事!虽然这样关东六国的未来的动乱仍难以避免,但至少在父皇较为清醒的两三年内,关东乱不起来,朝政也乱不起来,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任嚣闻言有些犹豫道:“君上,以陛下目前的身体情况,处理国事已是艰难,再指挥如此繁重的军务,恐怕……”任嚣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众将都心里明白:始皇的身体已经被所谓的仙丹毒掉了半条命,再常年累月的指挥繁重的军务,恐怕铁人也会承受不住,说不定三两年后匈奴定了,始皇的路也走到了尽头!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众人还是不敢说出口的!

扶苏也一挥手阻止任嚣道:“任将军不必担心,父皇是天子,有天神庇佑,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这句话说出来,连扶苏自己都不相信,众岂能让众将信服!

看众将都有沮丧的神色,扶苏心知不是件好事,拍了拍身前的桌案,沉声道:“各位将军,国内发生的一切事务,你们都必须给我守口如瓶。除了王老将军逝去的消息可以告诉军士以拜祭之外,其它的不许多说一个字,否则定会扰乱军心,违者立斩!明白了吗?”“喏!”众将一凛,大声领命!

扶苏又看了看诸将,恳切地道:“各位将军,国有妖孽,大乱即在眼前。诸位将军都是忠正之士,希望能够稳住心神,助本君尽快平定南疆战事,然后万一中原生变,我们也好早日挥军北上,平定天下,恢复昔日的朗朗乾坤。万不可自暴自弃,随波逐流,否则天下危矣!”

李信点了点头,沉声道:“君上放心,末将等一定效命!而且末将相信:只要有君上在,天下乱不起来,迟早会有翦除奸佞、恢复安定的那一天!”

众将一齐拜倒:“臣等誓死追随君上!”

扶苏十分感动,恳切地道:“各位将军快快请起,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各自回帐吧,明日就安排王老将军拜祭典礼,过几日,我们打一个漂亮的胜仗以告慰老将军在天之灵!”“喏!”众将退了下去!孟龙却留了下来!

忽地,扶苏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迷茫:“孟龙,你说我能挽狂澜于既倒吗?”孟龙听了沉声道:“君上不必担忧,以君上的声望和实力,再加上众多能人奇士相助,天塌不下来!”现在也只有孟龙能够明白扶苏的迷惘了:扶苏还是有些担心难以改变历史啊!

扶苏看着孟龙真诚而坚定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阵惭愧:“凌歌都这样坚强,我贵为大秦的王长子怎能有颓唐之意!是的,我统兵五十万,麾下能人奇士众多,又握有长江以南半壁江山,这天下有何人能够与我逐鹿!”

扶苏目光中重回坚定与英勇,向孟龙缓缓点了点头!孟龙会意地笑了!

……

次日,秦军在龙尾山下举行祭典,隆重拜祭一代名将王翦的英灵。

灵台上,青烟飘飘,灵牌肃穆;灵台下二十余万秦军头扎头巾,全装贯束,匍匐在地!

众秦军素敬王翦英名,现在闻知王翦归去,无不痛哭失声,泪如泉涌。一时间,秦军大营内白幡飘飘,哀声遍野!

祭台上的扶苏,头扎孝布,看着台下二十万痛哭流涕的秦军将士也是颇有感慨,心道:“做将军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死而无憾了!不管我未来怎么样,如果我死后,能够我这么多人为我落泪,我也算值了!”想着,想着,扶苏的眼泪也出来了!

良久,扶苏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在台上挥了挥手,众秦军的泣声渐渐低了下来。扶苏悲痛地看了看众秦军,运气在胸,大声道:“我大秦的战士们,王老将军从军六十余年,歼敌上百万,平定关东,这样的功勋,天下有谁能及!?他是我们秦军的骄傲,是我们不败的军魂,我们秦军中永远只有一个大将军,那就是王翦!大将军威武!”

众秦军们热泪盈眶、热泪沸腾,奋力大呼道:“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那惊天动地呼喊声尤若山崩地裂一般令天地而色变!

扶苏挥了挥手,众秦军渐渐平定下来。扶苏又大喝道:“我秦军过去在老将军的率领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在老将军英灵去了,我们也绝不能丢老将军的脸!英雄的大秦儿郎们,大秦必胜,岭南必定!”

“大秦必胜,岭南必定!……”众秦军们气势汹汹,以兵顿地,奋声大呼!一时间,众秦军是哀兵奋勇,士气高昂!

扶苏满意地点了点头,仰望苍天:“老将军,安心地去吧!大秦有我,就决不会乱!”

……

龙尾山上,义工和瓯隆正愁眉苦脸地在山上郁闷着:前日扶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场大火,直烧得众南越军焦头烂额,纷纷弃了森林、逃归山顶!一时间,六万多南越军聚集在一个小小的山顶上,士气十分低落!

就在此时,义工和瓯隆忽听山下传来隐隐的哭泣声,不禁心中一惊,抢在最高处向山下望去,远远地看见白幡飘飘,像是秦军在举行大祭!一时不由得惊愕不定,面面相觑了一会,义工惊疑道:“难道秦军中哪个大将死了吗?”

瓯隆有些兴灾乐祸地道:“最好是扶苏死了,那样秦军就打不下去了!”义工苦笑了一声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这扶苏才二十几岁,身强力壮的,我们见了神仙他都会活蹦乱跳的!”

就在此时,一名南越斥堠兵穿过山腰间的一地黑灰,急匆匆地向山上跑来,气喘吁吁地道:“报,报,报大王,山下秦军正、正举行祭礼!”后面就只剩喘气了!

义工急得恨不得踹他两脚,忙问道:“为谁举行祭礼?是不是秦军中哪个大将病逝了!快说!”斥堠兵急喘了两口气,忙道:“不是秦军中哪个大将死了,好像是他们国内一个叫王翦的老将军病逝了,秦军正给他举行祭礼!”

义工和瓯隆不禁吃了一惊,这王翦的威名那可是威镇天下啊,便是交通闭塞的岭南也是有所耳闻!义工和瓯隆互相看了一眼,瓯隆有些兴灾乐祸地道:“死得好!看秦军们那种死了娘的德性,真痛快!最好,全哭死过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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