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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话纣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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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提花布,都要用数控线针升降的电子提花机。如果是手工作品,那这样一件精美绝伦的衣裳,仅织布就要耗费大量时间,而到染整可能需时一个月以上。白智乘女仆不注意,用指甲在内衬上轻轻刮下一条纱,在手中一拈一曳。纱支厚实饱满,大约是10支纱,强度好,韧度大。原料确实是好纱。这样一套手工服装将如何昂贵呀。白智下意识地在手动时将绸裳的下摆拢起来,以免拖脏。
白智脚上的袜子早已在睡梦中被脱去。细心的女佣精巧地在白智的双足上各裹上一道厚厚的丝布,有点像抗战老图片上的绑腿。丝布上方有一条可以束紧的带子。走起来真是又轻又暖。白智才一站起身,女佣就为他穿上如白智昨天看到的无筒平底皮鞋,不过没有气垫,走起路来硬绷绷的。白智本想换上自己的休闲软皮鞋,但比手划脚又不着边际,只好作罢。
最难搞定的是白智的帽子。女仆原本想为白智戴上一个中间隆起约15公分的”冠”。冠的内部中空,用以容纳发髻。不过白智理了一头整齐的西装头,没有办法盘起发髻。女仆试了多次,也无法将冠固定在白智没有发髻的头上。白智原本想不戴帽算了,但女仆着急的拼命摇头,一定要为他戴上。正僵持间,小琦笑盈盈地走进卧室,手上拿着白智的黑色Nike运动帽。”女人真是神通广大”,白智想。
小琦这时已经与女仆之间发展出一套可以作初级沟通的手语。在小琦的坚定表示下,女仆放弃了将冠固定在白智头上的尝试。白智将耐克帽倒戴在头上,女仆客气地从白智头上取下耐克运动帽,观察了好一阵子,沉思了一阵子,然后拿针在时尚隆起的帽沿上精巧地穿上两个洞,迅速别上一根绿玉长簪,再轻轻戴回白智的头上。白智来不及阻止。只就这么载上。
白智的手表与小琦的手机早就在车上停摆,所以无法确知时间。正当白智开始担心时,一个身着色彩斑斓服装的人,急步走入白智与小琦的房间,向窗台前欣赏夕阳的白琦曲膝一”匕”,侧身示意两人跟他走。白智知道,这可能是来带路的人。他的心里一阵紧张,呼吸急促起来。小琦却若无事然,握住白智的手,拉着白智跟着带路人走。
经过约一公里的树林,白智眼前豁然开朗。一座不大起眼的宫殿式建筑坐落在青翠假山团抱之间。”如果这真的是商王的宫殿,大概只是座别墅吧”。白智心里想着。走近宫殿,引导的小臣步伐急促了起来,白智与小琦几乎跟不上,只能在后边半走半小跑地跟着。白智知道,这叫”趋”,意思是已经接近大人物了,臣下不敢从容步行。
在大门前,一个半人高沸腾的大鼎飘出肉香,鼎下有专人照看补充成束燃烧中的柴草,以免火力中断,并防止火星在风向变化时飘散入室。进大门时,半走半跑的白智几乎被门坎绊了一跤,幸好旁边有人迅速扶住。白智恢复冷静,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观察屋内的状况。
殿内显然已经开宴,昨天那位在祭坛上的怪人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两侧各设有五个座位。白智第一个感觉,就是所有人与一切的陈设都矮了一截。再仔细看,原来他们都跪坐在席子上。带路的小臣迅速趴下叩首,白智正考虑要不要随着跪下时,小臣已经站了起来,引导白智与小琦座到右边前两个空位上。在宫殿的正中间,有五名身披薄纱的青年女子垂手站立,显然白智一行打断了正在进行的歌舞。
白智与小琦学着旁边一个人的跪姿跪在席上,但实在不舒服。小琦索性盘腿坐下。因为外面罩着裙子,坐下后只比旁人又矮了一节。不过只隔着一条棉袍坐在厚席上,还是不大舒服。小琦后来才知道,盘腿坐下被称为”胡坐”,在正式场合是很失礼的,不过当天一道用餐的贵族们都很有教养,并没有当场指责或讪笑。
白智迅速打量一圈,发现殿内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帽子。白智既尴尬又惊慌,于是将帽子摘下,旁边马上就有侍者接过去。不过白智很快就发现自己做错了。因为众人面露惊讶神色,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大汉脸上更有藏不住的怒气。全殿一片尴尬的寂静。
突然,怪人笑了。怪人伸手拔出固定用的玉簪,将头上的”章甫”卸下,露出发髻。殿内众人见状,也赶紧将自己的冠摘下。怪人看着白智与小琦,温和地微笑,表示善意。七上八下的白智才松了一口气。
怪人拍了一下手,马上有侍者将一份龟甲送到白智面前。紧张的白智才发现大家面前都没有桌子,餐具直接摆放在席子前方。白智接过龟甲,正是他那片能够穿越时空的魔力甲骨!白智紧紧握在手上,这可是回家的唯一钥匙!但转念一想,这些人难道已经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我们能不能设法问他们回去的方法,遇是我们应该像电影上一样装着魔法无边的样子,让他们敬畏?”
白智正胡思乱想时,送来甲骨的侍者又递上一卷布。白智展开这卷布,正是16K纸一般大小。白智对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显然怪人已经看出白智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但看的懂他们的文字。
布上写着一行字:”帝辛受不敏,敬尔宾,寤安”。
白智激动地双脸发麻。依据《古竹书纪年》,纣王的名字是”辛受”,殷人称他为”帝辛”。而平时所称的”纣”字则是”受”字同音的通假。所以他面前的这位怪人确实就是大名鼎鼎的纣王。
商人贵族的名字中常带有天干(甲乙丙丁。。。),而称国君为”帝”。所以商人在敬称国君时,就只取国君名子中天干那个字,并冠以帝。例如纣王就被称为”帝辛”,而没有人会提纣王名字中的第二个字,以示敬意。在商帝去世之后,后代君王会加上一至两个字的谥号。较有建树的国君还能以其庙号传世。商朝三十位国君共有十二种谥号,如代表先祖的”祖”(甲骨文作且)与”太”(与”大”通用),代表占卜的”外”(甲骨文作卜),代表头上有美事物的沃(一作开。甲骨文像人戴羊之形,羊者,美善也),代表居中持正的”仲”(甲骨文作中),代表文治之”文”,武功之”武”,健康的庚(康),大河美善的”河亶”。也有一些谥号形容君主的政绩,如盘庚迁殷,他的谥号是代表船在水上回旋而引申为搬迁之意的”盘”(甲骨文作般)。也有一些谥号看不出代表什么特殊意义。如”小”,”南”,”阳”(甲骨文作象)与雍(甲骨文作邕,意为被水包围)。例如,开创殷中兴之局的殷中宗祖乙名”乙胜”,而商人称为”祖乙”。
商朝只有最后两位国君没有谥号。一位自然是白智眼前的亡国之君帝辛,一位则是帝辛的父亲帝乙。为什么帝乙也没有谥呢?《古本竹书纪年》解开此一谜底。据竹书纪年之说,周文王在帝乙二年就开始造反:”二年周人伐商”。帝乙在位长达二十六年,所以周人在帝辛登基之前,已经与商朝打了二十余年的仗。既在在纣王父亲时代就已起兵,这就证明周文王绝非因为纣王失政才造反。所以颠覆商鼎的新统治者也不愿承认帝乙的尊谥。
不过周人对帝辛更为无情,不尽极不礼貌地直呼其名第二字”受”,还将受这个字再作窜易,而以发音相近的”纣”字取代。”纣”的原义与”緧”相同。緧者,套车的时候结在马的臀部与尾巴后面的皮带。这与清末行文称孙文为”孙汶”之意相同,意即直斥帝辛为马屁不如的国君。此后”纣”这个字在谥法中引申成为”残忍捐义”,成为再无后代皇帝忍心使用的超级恶谥。《史记》也说,纣不是帝辛的名字,而是后来”天下谓之纣”的绰号。
当然,称纣王为”王”也是周人的贬低。纣王在世时是”帝”,被臣民称为帝辛。但周武王灭商之后不愿称帝。帝原本是祭天之礼,国君自称”帝”,多少有君权神授的意思。如果继续称帝,周人有何资格由商帝夺政呢?所以周朝国君只自称为”王”。而可怜的帝辛,也就在后人言语之中被自动降级为”王”。
而这位”天下谓之纣”的末代皇帝,却客气而体贴地告诉白智,他是受到尊敬的宾客,并要他好好地住下,”寤”者,在房中睡觉也。加上安字,自然就是让他安心地睡觉。
正当白智感动地不知如何表达时,帝辛(以下径称纣王)一招手,侍者又从白智手中接过这块布,双手将布高举过头,送到纣王面前。纣王接过布摊在面前的地上,一旁立即有侍者跪着奉上砚台与毛笔。纣王提起笔,沾上朱砂,优雅地写着字,然后示意侍者将布交给白智。
白智接过一看,更觉温暖贴心。因为纣王没有其它废话,只写了一个字:”食”。
该吃饭了!顿时轻松下来的白智,腹中突然发出如木头车轮行驶在石板地上的声音。这就是古人说的”饥肠辘辘”。殿内众人听了,不觉笑了起来。
4。初识纣王(下)
纣王拍了两下手,侍者开始向各席摆设餐具与食物,并端来呈满清水的大盘,让席上用餐的人洗手。白智与小琦面前各摆一个青铜大盘,盘中呈有一大块水煮肉,蔬菜与一颗橘子。侍者拿勺子从一个如保温罐的容器中舀出黄澄澄的黄米饭,装在彩绘的陶碗中,每席各分一碗,作为主食。纣王与所有宾客都不说话,静静地吃了起来。
白智曾经在故宫博物院的青铜展中流连望返,细细看过每一种青铜制品,所以一眼就看出这种保温罐正是煲饭用的”鬲”,不过在商朝,只有长江两岸的土民吃稻米,在淮河以北流行的谷物则是今称小黄米的黍,今称小米的稷与高粱。在商朝,这三种谷物的吃法都以”粒食”为主,意即蒸煮成饭,而非碾成面粉以烘烤为饼。在商朝,”黍”是最尊贵的谷物,贵族家中的主食都是黍。所以纣王用于招待白智与小琦的主食是黍米饭。
在鬲的右手边,是一个有三个足(支架)有耳的小瓶子,散发浓烈的酒香。白智认得这叫”斝”。这个斝的三足之间摆着一个燃着小火苗的有足小碗,这是”豆”。白智原本只知道”豆”的功用是乘肉,但商朝人显然将”豆”当成室内生小火温食物的酒精灯用。随着酒气飘来的松脂香味,让白智认定”豆”中的燃油是松脂。
白智的手边整齐摆放三件餐具:一柄显然是割肉用的小刀,一对木制的长筷,以及一支削细的木枝。不过白智与小琦尴尬地发现,纣王与宴会中的宾客都用手抓肉,切开后用手抓着往嘴里送。面前的大汉甚至用手抓着黄米饭吃。筷子只是用来夹取蔬菜的辅助餐具。
白智看着肉,为难起来。细心的纣王注意到宾客的迟疑,他对着白智咳了一声,白智抬头望着他。只见这位即将受千古唾骂的古代帝王,指了指肉,然后将两手上举过头,”呦”了一声,白智仍然不懂他的意思。纣王于是对侍者吩咐了一句,侍者连忙走进内室,拿了一件似乎是用来当床垫的鹿皮出来。纣王指指鹿皮,再指指肉。白智明白了,纣王正试着告诉他这是鹿肉。
白智不禁佩服起纣王的细心。他连忙站起身,学着商朝人打招呼的方式,”匕”了一下。不过他笨拙的动作显然并不标准,引起席间一阵轻笑。纣王则将手一挥,让白智坐下。
这顿饭并不算丰盛,黄米饭只有一小碗,蔬菜与肉的份量都不多。白智已经饿了一整天,他很想让侍者再添点食物。不过席间的宾客在吃完盘内的食物后,已经开始剥橘子。侍者也开始收走面前的餐具。不过原本就因为减肥而吃的少的小琦吃的倒很愉快。白智心中暗暗叫苦,他记起商朝人一天只吃两顿,上午一顿很丰盛,称为”大食”。下午一顿则是只吃七分饱的”小食”。
虽然餐具已经撤去,但是纣王与在席的宾客似乎没有散席之意。侍者在殿内的角落插上松脂火把,殿内飘散着一股松香。纣王示意侍者向各席摆上精致的有足小酒杯,白智认得这是”爵”。侍者轻巧地拎起”鬲”,向各席的爵倒满酒。小琦不想喝,也不喜欢白智喝酒,所以拽了一下白智的袖子,示意要白智推拒喝酒。但白智回瞪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久经商场的白智知道,酒后吐真话,席间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话,极不正常。摆席请客就是为了沟通拉交情。如果是照顾他们不会说古代语言,其它人不可能不自己聊聊天,除非设这个席是针对他与小琦而设。果真如此,则一旦上了酒,他们就会开始设法沟通。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等对方主动表达想说的话,即使是笔谈,也能设法探听回去的方法。
于是白智拉住小琦,面带微笑地坐着,等待第一次深入沟通。
5。沟通
拎起”斝”的侍者为每席的”爵”斟满了酒。白智发现,古人喝酒的量与今天差不多,所以他面前”爵”的容量比现代的小酒杯略小,每个”爵”大约可以呈酒一两左右。纣王举起脚前的爵,一饮而尽,殿内的臣僚也一起干”爵”。白智与小琦连忙也举起爵,一饮而尽。酒量颇佳的白智不免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商帝的御酒应该是如何的好酒,但是这御酒的颜色混浊,质量并不如白智预期。
从酒味判断,这爵御酒应该是黄酒。不过口感较涩,而且能感觉到没有漉净的酒滓,不过酒本身的质量是好的。古代毕竟民风质朴,连酿酒也重实质,不重外观。不像现在的酒看来虽然澄澈透亮,但谁知道是不是甲醇。既是好酒,热好的黄酒一下肚,一股热劲就由白智的肠胃散发到四肢,连手指与脚趾都暖和了起来。”看来这黄酒的度数可能不只二十几度,不能喝多”。白智心中存了个心眼。这是老于酒宴的资深业务必需有的自制。喝酒是为了与客户攀交情谈生意,只有在攀交情攀到称兄道弟的必需醉时才能醉。如果生意还没谈好就已醉倒,不尽这酒算白喝了,也要成为笑话。不过小琦并没有这个自觉,黄酒毕竟口感和缓,透着甜味,不像白酒那么辣。所以较能为女孩子接受。不过女孩子也往往因为轻视黄酒的后劲而大醉,闹出笑话。白智暗地警觉,可得盯着自己的老婆。
白智后来才知道,商代的酒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直接以发芽的榖物”蘖”酿成的淡酒,称作”醴”。《说文解字》说,蘖,芽米也。这就类似今日的啤酒;一种是另外加入酵母(麴)酿成的谷物酒,称作”酒”,今日通称为黄酒或米酒(ricewire)。而今天所谓的”白酒”则是经过蒸馏的谷物酒(古称烧酒),这要到汉朝以后才有发明,商朝还没有如此高度的烈酒。所以《尚书。说命下》说:”若作酒醴,尔惟曲孽”。不过古人好饮烈酒,所以度数低的啤酒”醴”逐渐失传,而只剩下”酒”了。明朝科学家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说,”吟商颂周雅之间,若作酒醴之资,麴蘖也。。。古来麴造酒,蘖造醴。后世厌醴味薄,遂失传。则并糵之法亦亡”(翻译:在诗经中的商周两朝,如果要作酒或醴,必然要使用麴或蘖。。。古代麴造”酒”,糵造”醴”,后人不喜欢醴的低度数,所以用”糵”造醴的造酒法就失传了)。当然,商朝应该也有一些水果酒或乳酒,但并非酒品的主流。
白智看那个温酒的”斝”,大不了就是一斤左右。一轮酒毕,也不剩多少了。白智心想,难道不过如此?不过白智想错了。在纣王敬完酒之后,侍者在纣王以外每一席前方都摆上一个呈满酒的斝,燃上松脂火苗,然后在殿前陈列出十个酒坛,白智认得这叫”卣”。白智看这些卣,大约是一卣三斤。也就是说,侍者预计在场的人至少都得喝上三斤!
白智暗暗叫苦,空腹灌酒是酒桌上的大忌,而且已经跪了约半个小时,双腿都已失去知觉。等一下必要出丑。
正在白智担心时,一排侍者为每席再献上一盘食物,白智一看大喜。商朝人真是懂喝酒呀!青铜盘上是一个呈满浓汤的陶碗,由香味判断,这应该是方才煮鹿肉时大鼎熬出来的肉骨汤,另有三个小碟,一碟烤黄豆,一碟切细的生脍鱼片与一碟木耳拌蔬菜。这都是下酒的菜。白智心想:”书上说纣王常作长夜之饮,看这阵势,这酒席短不了”。
正在拈量酒席份量的时候,跪在白智面前的大汉突然站了起来,他身旁的一名侍者立即送上一个酒爵。大汉看起来比白智还紧张,他望了纣王一眼。纣王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大汉回头使了个眼色。白智这才发现每张席的后方都站着一位侍者,手里捧着呈满水的陶盆。大汉在盆中洗了洗手中的爵,又用侍者臂上的干布细细擦干,然后拿起他面前的斝,在酒爵中斟满酒。而后走到白智的面前,双手奉上。
白智连忙想要站起来接这爵酒。但是双腿一麻,站不起来。他只好仍保持跪姿,但尽量挺直上体,双手上举接过酒爵。白智的运气不错,因为这就在无意间尽了商朝的礼数。古代这叫作”跽”,等于今天的跪受。大汉显然很感满意,他用手做了一个喝的姿式,白智大概也猜到这是种敬酒,于是一饮而尽。旁边的侍者立即接过空杯。大汉从袖中掏出一小卷布,双手递给白智,白智展开一看,上头端正地写着”大师胥余”。
白智肃然起敬,眼前这位大汉正是后来朝鲜的先祖,纣王的太师箕子!
白智福致心灵,他灵活地运用箕子的方法,站起身向站在旁边的侍者要了一个酒爵,也依样画葫芦地斟满酒,双手捧到箕子面前奉上,箕子也是一”跽”接过,以悲壮的姿态一饮而尽。白智心里暗笑,不愧是韩国人的先祖,敬酒抢第一,被敬酒也像个拼命三郎般猛灌,但酒量就是不怎么样!
宴会的气氛就在这一敬一还之间热络起来,不到十分钟,白智被灌足了十”爵”酒,收了十张名片。这些名片显然是宾客们为只会认字的白智专门写的。白智逐一细看,发现纣王实在太给面子了,全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重臣。史书上说被纣王挖出心脏的王子比干坐在小琦的旁边,纣王的太子,殷亡之后受周人之封又造反的王子武庚坐在比干的对面;宋国的始祖微子启坐在小琦正对面,还有商末朝中的三公,包括九侯,鄂侯与日后追谥为周文王的西伯昌。其它几位显然是武将,字迹难以恭维,所以无法读出大名。
礼尚往来,白智决定也作自我介绍。他向身边的侍者作一个写字的动作,侍者似乎早有准备,立即送来一支毛笔,一块绸布呈有朱砂的砚台,白智毛笔字写的不怎么样,而且他所习惯的楷体用笔与甲骨文的书法差别非常大。所以白智将要下第一笔时就后悔了。商朝毛笔的笔毫不如后代毛笔顺畅,所以白智沾好朱墨时轻轻一提笔,就先滴了三滴墨点在布上。
懊恼的白智继续下笔。跪姿写字势必要”悬腕”,但白智一辈子也没写过悬腕的大字,所以他的用力很不匀称。甲骨文的”白”字是一个浑厚的椭圆形,中间一横,表示日光。但白智一笔下去,用力不匀,一个椭圆”画”的歪七扭八。”智”更难了,白智想起甲骨文中还没有”智”这个字。”智”这个字是”知”的衍伸。白智只知道周朝的金文与篆文中有”知”这个字,上为箭矢,下为一张口,代表聪明人口快如箭之意。但甲骨文中还真没听过”知”这个字如何写。
不过友善的箕子为白智解了围,他率先走到白智席前,看着白智写名字。在白智写完”白”字,停下来想如何写智字时,箕子弯下腰来接过帛布,大声念道:”小白”,全场一片叫好。
箕子又将布摊在白智面前,指了指小琦。
白智知道”辛”的甲骨文,于是下笔就写,但才写了第一个点就猛然停住。他记起”辛”字的本义。甲骨文中,”辛”字是一个在刀锋下准备受刑的人,是罪刑的指事字。白智下意识地按了两下,要将这个点划掉,但悬腕的功力不够,看起来又像是个小字。白智想,算了,只要同音又好写就好了。于是他想到”星”这个字。在甲骨文中星这个字是在一个如”土”字的结构两旁各加一个口,但土字的第一笔要作如U型的上弯,是一个人仰望星空的会意字。白智很快写好了”星”这个字。但”琦”这个字就怎么也想不出来了。手快心急的箕子看白智停住笔,又一把将帛拿去,大声念道”小星”,众人又是一片欢腾。
白智心想,幸好这是商朝。这要在明朝之后,”小星”可是姨太太的昵称,就不好听了。
白智这时已经喝了约一斤酒,小琦也跟着喝了约半斤。白智猛喝面前的鹿肉汤,以冲淡体内的酒气,延长清醒的时间。但是不谙技巧的小琦就已经飘飘然了。不凑趣的西伯姬昌却又端来一爵酒,要敬小琦。小琦想要直起上身,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席上,显然已经醉了。众人大笑。纣王见状立即拍了下手,马上有两位女侍上前扶起小琦。白智原想跟着起身,但被箕子一把抓住。白智知道,他们没有害人之心,所以也就任由女侍将小琦扶回去了。
#奇#小琦离席之后,酒宴更热络了。纣王对一旁一位衣服色彩鲜艳斑斓到有些俗气的人讲了几句,马上有十名美丽的舞女走入大殿,白智后方则传来音乐。白智回头一看,原来后面已经有一排人,正在优雅地敲击一排石盘。这时众人也都已经喝了约一斤,没有人再起来敬酒,大家都各喝各的,但喝的速度不再像是故意保持清醒的喝法,而是单纯在初春微寒时为了燃起体内的暖意,以及酒精在血管间奔畅的舒适感而开怀畅饮。箕子干脆坐在小琦的位子上,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给白智斟酒。殿中的舞女舞动长袖,表演白智从来没有见过的曼妙舞步。盘声与笛音引起白智心中莫名的愁怅,不知不觉之间,他又被箕子灌了五六爵酒。他看到坐在靠门边那几位字写得很丑的武将,已经开始大呼小叫地唱起歌来,纣王也随着一块唱。虽然听不懂,但武将粗犷噪音中小调是如此的忧伤,以致已经被灌了一斤半黄酒的白智竟潸然泪下。
#书#友善的箕子拉了拉白智的衣袖,引回白智的心思。然后拿起白智放在一边的宝贝龟甲,开始对白智说起话来,见白智听不懂,又开始比手划脚。白智乘着酒兴,理解力大增,居然模模糊糊地搞懂箕子的意思。箕子的意思大致是,他们知道白智来自其它时间(箕子手指着龟甲上的”岁”,又指白智,最后指自己,然后一个劲儿地摇手),因为这片龟甲上的咒语他们见过(箕子指着龟甲,作出翻查竹简的样子)。
#网#不过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送他回去,因为时空穿越需要极高的速度!为了表达这个意思,箕子一把抓来白智面前的布帛,向侍者要来毛笔,优雅地悬腕写上三个犬字构成的”猋”,指着这个字,然后再一连写上十几个猋字。再作出往前推的样子。为了怕白智看不懂,箕子又在帛上飞速写上三个马字,构成一个大大的”骉”,再斜划一杠。已经喝的醺醺陶陶的白智,马上弄懂了箕子的意思。”猋”就是”飙”的古字,十几个猋自然代表极高的速度。三个马字组成的”骉”字代表许多马,箕子的意思是,即使许多匹马也无法达到这种速度。白智回想到他来的时候坐的动车组,那种速度确实不是马匹可以达到的。
看到白智一脸愰然大悟的样子,箕子放心的笑了。善良的箕子拍了拍白智的肩膀,在已经写满字的布帛上写上一个特大号的”酒”字。白智知道,这是箕子的善意。
这时,一位跪坐在门边的武将猛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侍者陈列”卣”的地方,单手握住一个卣的提梁,将整个卣提起,然后走回自己的坐席。不过可能是震动太大,这家伙突然呕吐了起来。弄了一地。一旁的侍者赶忙将整个席子撤走。白智看清了,果然是两道席子。他知道下层席子称为”筵”,上层才是”席”。不过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就在这个时候,纣王豪迈地朗声大笑,门边另一个武将则把闹事的将军拉到自己身边,让他扑坐在自己席上,再为他斟满整爵的酒。白智当过兵,下士班长退伍。他知道,这些人一定一块当过兵,才有这种如手如足,豪放不羁的真诚情谊。于是他也加入欢乐的行列,猛灌黄酒,跟着大呼小叫。
纣王显然也有点醉了,他走下王席,来到白智身边,一把将白智扛到肩上,大呼”小白,小白。。。”,宴会中的宾客大乐,也跟着大叫小白。已经喝了不下三斤酒的白智在纣王的肩上觉得天旋地转,比酒后坐在车上晃还难受。在纣王放下他的时候,白智忍不住跑到门边,哇地一声吐了一地。一旁的侍者连忙将地清洗干净,并且为白智擦了脸。白智才恢复神智,就被箕子拉回席上。纣王与宾客们看到白智出糗,笑的更欢乐了。
据小琦在第二天的说法,白智被扛回来睡觉时已经过了午夜,烂醉如泥,口里哼着他新学的商朝小调。纣王与箕子一起送白智回来,他们看着白智躺在席上,盖上鹿皮作的被子,才放心辞去。
”他们真是天生有贵族气派”,小琦对白智描述道:”虽然我看他们也醉的差不多了,但是走起路来一步不乱,行礼时仍然是那么高雅。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感觉到他们真诚的善意”。
6。酒池肉林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白智的卧席上。白智睁开蒙胧的双眼,感到脖子与后背的强烈酸痛。原来细心的女侍在白智熟睡时为白智垫上了枕头,但这枕头却是青铜做的。白智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至少喝了三斤,屋里虽然经过仔细的打扫,但仍然透着一股淡淡的酒酸味。”看来昨天晚上吐的很厉害”。白智想着。他艰难地扭头看向小琦的卧席,果不期然,小琦的卧席上连鹿皮被都收走了。平常白智应酬,平时如果酒气冲天地回家,小琦总是与他分房睡。
白智乏力地躺在席上,脑中胡乱拼凑昨天所得到的信息,但是只引起酒后脑中的隐隐作痛。白智放弃了思考,无聊的看着室内的陈设。白智与小琦的卧室是一间约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像炕一样沿墙的土台约占室内空间的三分之一,不过是实心的,不能烧炕。白智立起身来坐在炕上,身旁是个一公尺见方的窗子。虽然说是窗子,但没有玻璃之类的遮挡,只是一个墙上的大洞。白智看太阳的方向,这窗子大约是面东的,所以早春带有花草味的晨风正由这个大洞涌入室内。白智想,这大概就是”熏风怡来”吧。白智记得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女侍用木板将这个洞遮住。看来这个窗洞是用来在白天通气采光用的。
白智摸了摸窗洞边缘的墙,墙体透着股凉意。白智细看窗洞边缘,看来墙体不像是砖砌成的,并没有砖的痕迹,只是一整块土。白智想起来了,这大约就是夯土为墙。不过室内的墙面却与现在的白胚房差不多,漆成白底。白智知道商朝人喜欢白色,他用指甲轻刮墙面,刮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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