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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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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已经十六岁了,八岁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从被执仗八十大板之后,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却是在这里。在北魏,在家里!这时她才八岁,她拥有八岁的身躯,面容,声音,可是,她有的却是十六岁的思维,记忆,灵魂!

她是不是撞邪了?还是时光倒流了?

第二章 重生(下)
 卷一 深宫 第二章 重生(下)
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此时填饱肚子才是最最紧要的。她非常饿!

春红笑道,“夫人早就叫奴婢准备了稀粥给你喝。”说着倒了一碗来,云舒咕嘟咕嘟立刻喝下去,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也难怪,都两天两夜未曾进食了。老爷可真狠心,你这么小,他也下得了手。”

云舒还记得,那是因为她不肯习武,偷跑出去和邻家姑娘玩,正遇上师父心情不爽,便拖回来不顾青红皂白打了一顿。

那时自己醒来,可是哭得昏天黑地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难道,真是的时光倒流了吗?

她不知道,无从知道!又或者,她已经死了,此时自欺其人地躲在以前的记性里苟延残喘。

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五天,她的伤势已经大好了。

此时正站在铜镜面前,打量着自己。柔软的头发,只扎两个辫子,上面扎两只绸带。她身量尚小,穿着素白的衣衫,眼睛还未染上尘埃,皮肤如初冬的第一场雪,皎洁晶莹;她对着镜子轻轻一笑: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长得挺美的呢!

五天时间,她已经接受了她变成了八岁的现实!她不知道是时光倒流了,她被送回了八岁的时候,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她现在只有八岁!

然而历史的脚步,还在走动着,以她八岁为轴心走动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要遇到冰尘,尽管她可能会错失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入宫,也不愿意看到冰尘再入越宫!

如果可以,希望历史能够改写,因为她变成了八岁,而改写。

她穿戴齐整,出了屋子,往师父的书房去了。

云舒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从小就是师父师娘养她长大;他们成亲数年,膝下仍无一儿半女,云知树一次出城打猎的时候,在森林里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云舒,见天寒地冻,附近又渺无人烟,只好先带回来。

云舒身上也没有生辰八字,也不知父母是谁,虽然云知树后来多方打探,仍然无果,云夫人见这丫头长得水灵,咿咿呀呀甚是喜欢,便留了下来。他们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奇异的是,却不让她喊他们爹,娘。

云舒猜想多半是他那固执的师父提议的吧。想到这里,微微笑,敲了敲书房的门。

不在里面?

往大厅走去,听见师娘的声音有些激动地道:“舒儿还那么小,而且长大了又不用去沙场打战,为什么一定要她学武!”

“我们家的女儿,不学武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学武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用,万一将来要用到的时候,怎么办?现在让她受些苦又有何妨?”

“我就怕你教得火了,又把她拖去打十大板!”师娘生气地叫。

云知树脑袋耷拉下来,“你别提了行不行,这次是我的错!我一会儿就去向舒儿认错!”

云舒听得会心一笑,慢步走了过去,“师父,是我错了。我不该偷懒的。”

夫妻俩正在争嘴,却听得云舒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下头去看她,脸色稍显苍白,行动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她有些微的改变。这点夫妻俩都察觉到了,她眸光复杂,好象有些超越了她年纪的忧郁。

云夫人叹气,心想夫君对她的严惩,始终还是给她幼嫩的心灵造成了创伤。

云舒见他们这样看她,撒娇道:“怎么了啦,这样看人家!”

云夫人过来拉起她的手,“没关系,你若不想学,我们就不学了。”

“我要学。”云舒点了点头,“经过这次被挨大板,我就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要学武功,内力深厚一点,以后再挨板子就不怕了!”

云知树哑然无语。看来他们刚刚多虑了,她说的,还完全是孩子话呢。“既然这样,就要不怕吃苦。”

“知道了。”云舒说的可都是真实想法。万一历史不能改变,她有一天要回到原点被打八十大板,有内力修为,怎么说也可以保住她小命一条吧!

第三章 进宫(上)
 卷一 深宫 第三章 进宫(上)
怀宗十六年。

云舒坐在窗前,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凝翠欲滴几杆修竹。

四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她‘长’成了个亭亭玉立,身量苗条的大姑娘。在这里,忘却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尽享着曼妙时光。

历史遵循着原来的脚步前进着,她很少刻意去改变什么。唯一变了的,也许就是师父师娘的眼里,小丫头突然变积极了,习武,学刺绣,学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轻叹一声,低下头来,上面绣着出水芙蓉,深绿荷叶,两只鸳鸯几只蜻蜓,好象在她手下活过来了一般。

“舒儿。”云夫人推门走了进来。

“师娘。”云舒回头看了眼。

“在刺绣啊。”云夫人点点头,走近了在她身边坐下,“真是越发进益了!”

“都是师娘教得好。”云舒甜甜地笑。她的手艺,全得云夫人真传。

“如今我老咯,眼力不行了。”云夫人亦笑,“对了,明日睿王妃要来。”

云舒的心惊了一惊!

这一天,原来还是会到来!不,她不要见睿王妃!当年就是因为睿王妃在家里见过她一面之后,第二天,尽管师父师娘不情不愿,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把她送进了宫里!

“哦。”心下细细思量,晚上她就逃跑,随便去哪里玩个三四天再回来。看看她逃跑了,还会不会进宫去。看看她,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历史。

“明天让翠锦好好给你梳妆打扮一下,王妃到咱们家来,可不能失了礼数。”

云舒默默不语。云夫人拍拍她道,“你继续,我出去了。”

云舒见云夫人出去,立刻便收拾了东西。收拾了半晌,突的想起晚上出门不妥,万一师父师娘知道她彻夜不归,必定会急得满城寻找;她还是明天天一亮就去玉山上走走好了,反正已经很久没去见彬师父了。

打定主意,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天一早,果然天才蒙蒙亮,她就翻墙离开了家门。

玉山位于城外不远处,青山隐隐,连绵不断。山上少有人住,千级台阶,直耸入云霄。云舒一边拾级而上,一边看着绿意葱茏的繁密树木。山花烂漫开放,飘着一股清淡幽香。

在台阶的尽头,有一处寺庙,但是地处偏远,山又高,所以甚少人来。云舒来过几次,上次师娘生病,她来这里许过愿。如今身子好了,还未还愿呢!干脆今天去还愿好了。

她轻轻松松地到达顶上,小小木莲寺伫在眼前,建筑灰暗破败,一副萧条模样。

她走进去,站到一尊菩萨面前。这里静得让人发慌,若不是偶尔一两下木鱼的声音响起,真要让人以为这是座空庙了。

双手合十,她轻轻闭上眼。忽的,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竖起耳朵。

来人步履轻盈,哦!是两个人!

想证实一下自己‘听’得有没错,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顿时,脸色大变!

怎,怎么她会在这里???

那是两个女子。一个体态轻盈的年青女子,正扶着个华衣锦饰的中年美妇人。妇人稍显发福了,面容却是沉鱼落雁之色!她身旁的女子,见云舒看她,也投以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云舒的心怦怦直跳!

这种无名小庙,怎么会招来养尊处优的睿王妃!她的身份,难道不是要去京城闻名的大佛寺吗?

难道真的是命运,就算她想要逃跑,也仍然改变不了?

那个年青女子,突然咦得一声道:“请问你可是云将军家的小姐?”

云舒的脸刷得红了起来!被认出来了!王妃看了看年青女子,又看云舒,点着头问道:“当真是云将军的小姐?”

云舒见避不过,只好点头道是。看来,要遇上的,始终要遭遇!

“我们夫人今日正要去府上拜访呢。”王妃的大丫环巧笑道。

“哦,我不知道啊。我,我到这儿来爬爬山,松松筋骨。”云舒脸一红,瞎扯道。

王妃点点头,“早听闻云小姐生得冰雪相让,芙蓉愧色,果然好样貌!”

云舒一边客气谦让,一边暗暗郁闷。看来,她还是逃不过进宫的命运!

一切都会按照原来轨迹前进。看来三四年之后,她还是要到越宫,看来,这些年来她所学的武功,和旁门左道的东西,将来,都会用到。

轻轻地叹息,并没有抵触。

第三章 进宫(中)
 卷一 深宫 第三章 进宫(中)
当日,王妃走之后,云夫人有些闷闷不乐。

“今天王妃老盯着你看。”云夫人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知道。”云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慌乱。最近宫里正在选秀女,云舒又生得颇好……

“不会有什么的。”云舒笑着安慰道。也许师娘,隐隐的也有所觉吧。

果然次日中午,宫里管事的太监来了。云知树和云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管事的太监来做甚,云夫人心中忐忑不安,仿佛已经猜到。

云舒躲在里屋,倒是出奇地平静。

“不知贵公公来府上,有什么事?”云知树虽不喜欢与内监打交道,但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仍要敬上三分。

贵公公笑道,“咱家近来在忙着新晋选秀之事,昨日圣上不知从哪里听说,将军的女儿出落地跟仙人一般,所以特命前去参选秀女,以获正规入宫资格。”

云知树的脸瞬间就变了。“我何曾有女儿。”

云夫人亦说道:“我们不曾有女儿,公公想是听错了吧。”

贵公公提高了尖细的嗓音:“圣上的消息岂会有错?”他白了云知树夫妇一眼,“莫不是将军怕圣上亏待了府上小姐?还是,小姐身份如此矜贵——”

“不敢!”云知树抱拳道,“云某确实没有女儿,名下只有一女徒弟。”

“那说的想必就是这个徒弟了。不凡领来一见。若是相貌出众,他日选秀晋级,能服侍圣上左右,将军府上,还怕没有荣华富贵么?”

云知树正欲辫驳,云夫人却拉了拉他。这些太监最是尖酸刻薄,若是得罪了他,总有让他侍机报复的一天。云夫人对贵公公道,“公公远道而来,还请先歇息歇息。我们新得了从南边进来的红袍茶。翠菊,还不泡一杯来公公尝尝鲜儿!”

贵公公见他奉承,先坐了下来。

云夫人偷偷对云知树道:“你先应付,千万别得罪了他。”

云知树点了点头。虽愤怒,却无可奈何。万一这死阉人到皇帝面前参他一本,添油加醋一番,那不但他云知树,只怕舒儿,连带全家,都要糟央!

云夫人忙准备到云舒屋子里,见她在内堂,惊了一惊,立刻拉着她往里间走去。

“外面的话,你可听到了?”

云舒点了点头。

“你知道选秀吧?”云夫人急急地说,“你想当妃子么?”

“不想。”做皇帝的女人,最是凄惨!她才不要做那些深宫怨妇的其中一员!

“可是眼下你不进宫去参加选秀只怕说不过去,这可怎么办。”云夫人急得团团转。

云舒扮了个鬼脸,“师娘不必着急,舒儿有办法。”

“什么方法?”

“跟我来。”云舒带着云夫人回到了自己房间,让云夫人稍等一会儿,云夫人只见云舒背着她,正在对镜子做什么。

“舒儿,你做什么呢?”云夫人催道。

“好了好了。”她回过头来,直视着云夫人。

云夫人不解地看着她。云舒笑道:“你走近一点。”

依言走近了,才看到,云舒原来细腻洁白的面容上,眼窝下面,已经细细地布了一些斑斑点点。

云夫人相当吃惊,“你怎么弄的?”

云舒笑嘻嘻地,“就是用画眉的石黛啊!”

“啊?这个看起来怎么这般自然,倒像是天生长了斑似的……”云夫人担心道,“会不会以后去不掉啊?”

“放心好了。不会的。”

“不知这个办法能不能让你别进宫……”云夫人忧愁叹道。

这个办法不会让她不被带进宫里,但是可以让她不成为宫妃。

云夫人忧心忡忡地带着云舒走至客厅,贵公公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拿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舒。

嗯,好身段,好面容!她玲珑有致,如娇花照水,一双眼睛,生得好生迷离,尽管穿着朴素,未经雕琢,但是就这样,却让他这个老太监不觉都看呆了。

他不禁走近来。看到她脸上细细的斑点,顿时吓了一跳。指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舒小声地回答:“天生就有的。”

一个美人长了这样的斑点,纵然五官脸孔再华丽美艳,也无用了!贵公公在心里暗暗叹道。

但因云舒是皇上钦点,云知树也不敢违抗,只能匆匆地让贵公公将她带走了。

云夫人在云舒出门那一刹,顿时滴下泪来。“这孩子,竟是容貌毁了她了!到皇宫那样地方,可怎么是好啊!相公,你要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啊!”

云知树用力点了点头。心想不碍事的,只要选秀选不上,舒儿就可以回家了!

云舒果然选秀没选上。

云知树跑尽关系想把没选上秀女的云舒接出宫来,得到的消息却是:云舒被分到针线司去了!

原由是,皇上虽没因云舒脸部斑点的关系不曾钦定她,却捡到了她掉落在脚边的锦帕。上面刺绣栩栩如生,所绣之物竟像是活过来一般。于是命不送出宫去,留在针线司,当个女官。

虽说是女官,家人却也是轻易不能见了!

不过云知树和云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还算是松了口气。当女官总有出宫的一天,若成了皇帝的妃子,则一辈子只能深锁幽宫了!

云舒在针线司,指导宫女们刺绣,日子过得倒也飞快。

在针线司正前方,有一处假山回廊,云舒时常跑到那儿去游玩。地下的池子里种了荷花,粉色的花骨朵在大片荷叶的衬托下,美不胜收。井鲤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云舒坐在池子边上,托着下巴,呆呆出神。

还有四年时间,她们便要去越国了!幸的是,四年时间,不短!这几年,她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她还要改造很多:比如冰尘公主。

没有八面玲珑的性格在皇宫里做盾牌,冰尘太危险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得“扑通”一声!

云舒吓了一跳,东张西望起来。却看到,有一颗脑袋,在莲花池里,不断地浮上,又沉下去,打水打得噼啪直响。

有人落水了!

第三章 进宫(下)
 卷一 深宫 第三章 进宫(下)
几乎在这个想法升起的一瞬间,她就跳进了水里,朝那个不断挣扎的人游过去。从背后轻轻托起仿佛昏迷了的女子,向岸边游去。

云舒触到她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历史’过去太久,她都把这事给忘了!来不及想太多,连忙把女子救上岸去。她们俩衣衫湿透,从女子身上穿的服饰来看,应该身份不低。

湿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云舒先探了下她的鼻息。

微弱!

嘴唇发青,想是吞入过多的池水了。云舒立刻在她胸口按压,反复十数次,那女子突然哇得一声,吐了几大口水出来。

见她吐了水出来,云舒松了口气!她帮女子把头发拂到一边,一张略显灰白的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容颜,窜进了她的眼眸。

是冰尘公主。

云舒柔和地看着她,就像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一样。

冰尘不断地咳嗽,云舒拍着她的背,不易察觉地用纤指在她后背要穴点了几下,冰尘逐渐地不咳了,回过头来,看着云舒,声音微弱地道:“你是谁?”

云舒跪下道:“奴婢是针线司的。”

冰尘点了点头,“是你救了我吗?”

云舒轻轻颔首。

“谢谢。”冰尘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拿来给我换。”

云舒有些诧异,“奴婢送公主回倾心殿吧?这里风大,且也没有合适你的衣服……”

冰尘摇了摇头,“我才不要这样子回去,好丑。”

“是。”云舒淡淡笑了,冰尘还是那么胆小爱美。她很快把冰尘背起来,移到假山回廊里面去。这里很干燥,风又不太大,“公主在这里稍等一下。”

她奔回针线司自己住的卧房,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衫,又拿了套在宫外常穿的服饰返回。

奔到回廊里面,冰尘正瑟瑟发抖。

好在这儿并无他人,云舒守住廊口,冰尘在里面换衣裳。

好一会儿,冰尘才出来了。她仍有些不适的样子,面色苍白。“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哦。就算别人问起,也只说我是失足掉下去的。”

“是。”云舒暗笑。明明是贪玩想要试一试游泳,结果到了池塘里发现自己根本不识水性才几乎溺水的。

冰尘打量着云舒,忽的说道:“你刚才说你是针线司的?那你认识云舒吗?”

“奴婢正是云舒。”难道她在宫里,很出名么?

“哦。”冰尘有点诧异,她毫不修饰地打量着云舒。“我还以为你已经很大了,原来跟我差不多呀。”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云舒微笑,“奴婢今年十二岁。”

“和我同龄呢!”冰尘笑意飞扬,“可是为什么你才十二岁,就能绣得一手好刺绣?皇姐她们都在议论说你绣得好,要把你召回她们宫中侍候呢。”

“奴婢不才。”云舒谦卑道。

“我见过你的刺绣,真的很漂亮呢。哈,哈欠!”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舒道:“天气还有些凉,公主‘不小心’掉到荷塘里进了水,可别受凉了。奴婢送您回倾心殿吧。”

冰尘迟疑了会儿,方道:“嗯。”

从假山回廊到冰尘住的倾心殿有小段距离,两人一路说些家常话。冰尘因深居宫中,没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如今遇到云舒,年纪相仿,对她又不特别拘束,所以显得格外的兴奋。

过不几日,冰尘便以倾心殿人手不够为由,把云舒调到了倾心殿来,只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这日,云舒在窗前做针线活儿,叫沁秋的宫女进来道:“云姐姐,外面下雪了。”

“哦。把公主前儿得的那件银狐皮面子的鹤氅拿来,再备个手炉。”云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裙子。她乌黑的头发自顶上分成两股,向两侧绾成两髻,上面缠着红色发带。这样打扮,使得她看起来调皮了几分。

沁秋备好了她吩咐的东西,她拿着,便往梅禧宫去了。

今儿长公主生日,各公主和后宫佳丽皆应邀去了。不久前皇太后给长公主指了婚,不日即要出嫁。所以在宫中的最后一次生辰,由皇后操持,好好隆重热闹一番。

雪转眼下大了,大片大片的从天空飘下来,钻进脖子里,衣袖中。她时不时伸手接几片雪花,让其在她温暖的手心融化消失。

穿过碧罗桥,她站下来看了看。溪水都结成了冰,原生长地郁郁葱葱的植被,被冻得毫无生机。

一股香气从前方扑面而来,细看,原来前面是一片梅花林,白蔟蔟地盛开。那沁人胸怀的香,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

过了梅花林,穿曲巷绿廊,便到了梅禧宫了。

远远的便听见乐音飘舞,走近了,一群宫女在外面叽叽喳喳,这些都是各位主子的屋外差遣的,主子若带了贴身侍女,都在里面服侍。今儿冰尘因是去二公主那儿一起过来这里的,所以云舒并无跟在身边。

众人认得云舒是冰尘公主的贴侍,过来说了会儿奉承话,便退身让她进去了。

梅禧宫内,正有曼妙女子,水袖长舞。一淡紫棉质衣衫的女孩梳着“丱”髻,坐于众女子之中,一座古琴之后,素手轻拂,天籁之音,顿时乍泄。

云舒望着她,露出会心微笑。公主真是擅乐理,不过才学不过数月,便有如此造旨。果然,一曲结束,下面雷鸣掌响,坐顶席上穿凤袍,已是鹤发的皇太后笑眯眯地点着头,“冰尘果然进益了!”

冰尘出来礼了一礼,含蓄羞涩,虽个头长了许多,仍脱不了稚气。

皇太后的夸赞却使长公主颇为不快,今儿是她的生辰,凭什么让冰尘给占去了风头。当下众妃接着皇太后的口,赞冰尘不绝。

冰尘直到回到座位,方才看到云舒在一边侍立。“你怎么来了?”

“外头下雪了。”云舒笑。“我给公主送披风、暖手来。”

“随便派个人来就罢了,怎么还亲自送来。”

云舒只笑不语。夜宴至晚方散,冰尘披好披风,笼着手炉出来,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甚是喜欢。她命宫女前后两边给她点灯笼,也不坐车,与云舒慢慢走回倾心殿。

夜色幽静,下了雪,便越发显得寂静起来。她们踩在雪上发出的溯溯声,听起来格外清脆;回首看看,整个皇宫已笼在了雪白之中,傲慢的白梅,在风雪中香气盎然,几枝树枝被厚厚的雪压着,沉甸甸地低下了头。

“这可是今年下的第一场大雪呢。”冰尘呵出一缕白雾来。

“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又有大收成了。”云舒淡淡地道。

“你冷么?怎么也不披个披风来。”冰尘道,“前一阵子,不是给了你一件猩猩毡么?”

“那样贵重的东西,奴婢如何穿得。”云舒低下头来,“主子体恤云舒,可要是外人看了,岂不说我们不知礼数。”

“什么礼数,这里又没有别人。”

云舒看了看前面后面的宫女,笑着摇摇头。

冰尘有点微怒:“说话也要瞻前顾后,好烦。”

“谁叫你生长在后院深宫呢。”云舒轻轻地道。“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冰尘扮了个鬼脸。

“今儿,是太后想听公主弹曲子吗?”

“不是啊,”冰尘欢快地道,“我学了数月,皇奶奶还没听过呢。瞧着正好有琴,便上去奏了一曲。好听吗?”

“好听,不过,”云舒小声地说,“今儿长公主是主角儿,你驳了大家的高兴,想必会使她不愉快呢。”

“怎么会呢?我让大家高兴了,难道还不好?”冰尘不信的样子。

云舒微笑,“若是平时是很好。但是今天,长公主是主角,所有目光放她身上,她才觉得满足高兴。你不曾发觉,在台上操琴之时,长公主脸色愤愤,几度对你投以目光。”

“这样。”冰尘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恍忽,仿佛想不通大皇姐为什么会这般小气。

云舒道:“公主在皇宫生活,要多长些心眼才好。”

“我才不要像那些妃嫔呢,天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

“在皇宫里,这就是生存之道啊。”

“反正我再过几年就出嫁了,不会再在皇宫,怕什么。”冰尘调皮地道。在云舒面前,一点没有少女的娇羞与忌讳。

“万一要嫁到皇宫呢?”

“傻舒儿!怎么可能啦!妃子才要嫁到皇宫来!难道我还能嫁给我父皇不成?”说着咭咭笑了。

云舒苦笑了声。很想告诉问她: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父皇,并不是天下唯一的皇帝。

第四章 命数(上)
 卷一 深宫 第四章 命数(上)
越国大将夜赫,正在帐中看着地形图。劲瘦的手指停在‘信阳’上,轻轻敲打着。他低头沉思。

信阳,是让他感到备受挫折的边镇!几年时间,断断续续的数百场战役,他攻之不下,将领士兵损伤无数,他却仍在坚持:绝对没有他夜赫破不了的城!

然而,他的信念逐渐开始动摇了。他手下数十万精兵,经过多年奋战,剩下的不足三万!虽然陆续有士兵补上空缺,战斗力却远不如以前。粮草已经不足,长年战争使得士兵抱怨连连!而眼前的信阳,仿佛依然坚不可摧。

想到主守信阳的云知树,他的脸变了一变!八年征战,云知树是他经历过的最了不起的对手!他无往不胜的战争童话,就是被云知树所改写。

“主帅!”

忽然一个士兵抱拳进来,打破了夜赫的沉思。

“何事?”夜赫抬起头来。他身穿铁甲,戴着头盔,身材高大挺拔。他严厉的眼神透过盔甲,落在士兵的脸上。

“穆胜将军攻信阳东城门,被一支箭射穿左肺,生命危垂!”

夜赫变脸,“战况如何?”

士兵支支吾吾地道:“魏军小胜。但两军皆伤亡惨重。”

夜赫握紧了拳头,吩咐道:“备马!”

士兵问道,“主帅要去前线么?”

“难道坐在这里等敌人杀过来?”

士兵被吼得身子一颤,忙答“是”,便去备马去了。

夜赫卸下了盔甲,只穿藏青色儒衫,却使得他看起来更加英气。出至帐外,一小连部队已在候命,见夜赫穿得这样,忙道:“主帅,外面峰火连天,你是我军之帅,千万不可毫无御敌装备便往前线!若是有个闪失……”

“废话少说。全都卸了盔甲,随我同往。”

士兵将领面面相觑,不知夜赫意欲何为。但主帅之命不可违,只好回帐中换了黑色夜行衣,在黑暗之中,策马潜至信阳附近。

刚经过一场激战,尸首遍野,有北魏军的,也有越军的!地上尚还销烟弥漫,隐隐火光,传递着悲凉气息。

他们隐在一丛大树之后,侍机而动。

云知树一脸疲备。几日奋战,士兵伤亡惨重;这一战微小的胜利,却更让他觉得心情沉重!

他知道,这样维持不了几日了!如若越军再多发几场猛烈攻击,信阳只怕要失守!想到这里,不禁仰天长叹。若是如此,他岂不是成了北魏的罪人!信阳是边关要镇,如果这里让敌军拿下,往后的各个城镇,要拿下就易如反掌了!

“哎。”他透过城墙的小孔,看着底下一片沧凉,心里更加凄哀。想来是自己已经老了,看这样的场景,便心生寂寥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有没有看见?”

忽的听到一个妇人哭泣的声音,云知树忙下城墙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妇人看见云知树,便奔过来,“我的娃不见了!他才五岁。”妇人涕泪纵横,只要一想儿子万一趁着交战的时候跟着士兵跑出城门去,那可是凶多吉少了,顿时哭得激烈起来。

“什么时候不见了?”

“奴家也不知道,刚刚一直在给兵哥们做伙食……”妇人拭泪说道。

“先别急。”云知树转身,下令让士兵们在城中找一找。

“刚刚恍忽之间看到一个娃子往城上走了,也没看仔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士兵抓了抓脑袋说道。

“去找!”云知树吩咐完,自己也爬上了城墙。

城墙十数米,若是小儿爬上去不小心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加上现在战火仍在继续,万一……

如此一想,心惊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城墙宽十来丈,漆暗幽黑,正是隐匿的好地方,一眼望过去,除了几个半蹲着的卫兵,便无他人了。

云知树俯着身子走过去,正想问士兵是否看到一个小娃上来,突然之间,一阵清脆的哭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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