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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哪里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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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丢了的时候,才一丁点大,整天就知道跟梁王后面转,像个小影子一样,可有趣了。”安丰祈眯了眯眼,大抵是记起幼时的一些琐事。
想了想,清清嗓子说:“那什么,嗯,哥,得空了与讲讲小时候的事罢,因生了病,那些事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安丰祈又瞪大了眼睛,“、喊什么?”
摸摸鼻子,笑道:“哥啊,难道不是?”
他连忙摆手,白净的面皮微微涨红,“不是不是,啊,不不,不是说不是,就是爹方才交代,若不肯认,也就罢了。”
被他的窘样逗得大笑,心中那些许的芥蒂也仿佛消失不见。
安丰祈见笑得开怀,就也跟笑,“阿歌,哥读书读的少,打小就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咱没有文那些弯弯肠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安凤歌是妹子,这是谁都抹不去的事实。看还活着,哥打心眼里高兴。要是娘知道了,她也会……”
他的话头就此截住,容色间有些尴尬,大概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抬手为他沏上茶,说:“哥,那些恼的事,咱们来日方长,今日才将将重聚,何苦自寻烦恼。”
安丰祈冲笑笑,眼中有感激也有疼惜,但更多的是一种也不能言明的东西。
叹了一声,与他将话题岔开,问了些同秦璋小时候的趣事,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许多。
师父他老家曾教导与花花,生世,对对事皆不可只浮于表面。时间的长河中,初生婴儿与耄耋老者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体现时间轴上,还体现他们伪装外面那一层壳的厚薄程度上。所以也晓得,安丰祈并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武夫。
他待之情虽做作,但他确实有话要说却说不出。他如今将话说了一半,就是要给自己敲一个警钟,他告诉,安府里的确藏着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与有关,只是们的那个爹安木金将此事列为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区。
入睡前,又问了问自己,从若虚山回北戎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思前想后,却已无法将此事用对错区分。只是棋已走到这一步,若不跟上落子的话,很容易弄得满盘皆输。
安府里藏着的秘密,眼中至少有两个是盼望知道的,一个是那日意外碰上的老嬷嬷,一个是欲言又止的安丰祈。
而其间最要防着的,则是安木金与安郑氏。
安木金自然不愿晓得不该晓得的事,而安郑氏为唯唯诺诺,眼神四处游移,定不会是站这边。有必要的话,这样的甚至会背后捅一刀。
自住进安府,安丰祈每日必来问候,他大致上会赶晚膳前后,有时与聊聊儿时趣事,有时与讲述他兵营里的琐事,说得兴起了甚至会沙盘上与对阵一番,纸上谈兵地分个死活。
但十多日来,竟未曾有提及关于梁王的事,就连安丰祈都闪烁其词,言语间含混不清。
众扑朔迷离的态度让一时疑心大起,便拣了个风轻云淡的晌午,借口出门去逛逛,扮作男装,领了两个小厮出门去。
均州城穷逛一日,大抵也就拎清了皇亲贵胄府邸所,只是不知梁王府具体哪一方位。
古董斋里随手选了几件首饰头簪,便满载而归,晚膳时将几样精巧的小物分别送了安郑氏、安丰彦与安丰祈。
安郑氏与安丰彦自说不得什么,各自都十分欢喜地将东西妥帖收了,独是安丰祈望向时,眼中别有一番探究的意味。
晚膳后,安丰祈果不其然登门问候,怀里还抱了个妆奁。但他并未久留,只是将妆奁搁下,说是这妆奁样子简练素净,十分搭配这屋子,便匆匆离去。
待夜深静时,打发了丫鬟婆子,才敢缩到棉被里摸索着去拆那妆奁。索性是自小擅木工,这带了暗格的妆奁工艺也算不得复杂,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它那暗格打开。然后就暗格里,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
拿着了安丰祈递来的东西,这暗格自也不是不能留的了,于是又费些气力将暗格拆去,这才从大被中爬出呼呼地喘粗气。
攥着那纸,心中竟莫名的忐忑,躺床上辗转半宿,才将将入睡。
安丰祈送来的,自然是梁王府邸所,他说:为兄力之所及,仅限于此,望妹海涵。
图纸被用残烛烧毁,焦黑的纸碾碎了埋花盆底,待一切料理妥当,才佯装着方才起身,唤来丫鬟梳洗。
用过早膳,照旧换上男装,领了昨日那两个小厮出门闲逛。有了昨日的铺垫,今儿个他们也不大意。于是寻了个由头说要去茶舍小坐,待他二松了警惕,就谎称要小解,从茶舍后面溜走。
然这两个小厮也非等闲之辈,方才出去不久,他俩便从正门追出,神色慌张。索性是缩茶舍与民房间的细小胡同里,瞧着他二走远,这才没被他两个撞上。
凭着些残存的印象,又寻了许久才寻到梁王府附近,但此处已属内城,以平民身份自是不能入内。
“诶?、女?”
听见九宝的声音,大喜过望,可待转过身来时,一颗心又忽悠一下沉下去。
九宝身后,秦璋坐于马上,白玉冠束发,绛紫蟒袍平顺规整,玉带扣得一丝不苟,哪里还找得到那个闲散公子的模样。
他望着,眼中蓦地滑过无数种情绪,但终究只化作一句淡淡的,“九宝,走罢。”
他策马自身侧而过,几乎按捺不住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可又不能怎样,只是不经意间自喉咙里跌出一声“狐狸。”
他挺直的脊梁猛然僵住,垂一侧的手缓缓攥成拳。但那高头大马仍嘚嘚地踏声远去,将两个之间的距离一尺一丈地逐渐拉大。
曾假设过许多种重逢,但这一次,秦璋委实是给了一个意外,让无所适从。
均州城里逛荡到金乌西坠,也没遇见出府来寻的,反是一个巷子的拐角撞上了安丰祈。
他捏捏的脸,笑说:“家的丫头扯谎骗,甩了府上的两个小厮,可知道闯祸了?”
本就心里憋屈,听着他调侃的语气,就愈加委屈。但也晓得他其实将事情看得通透,一时无助感偏油然而生,叫无处遁形。
安丰祈拍一拍的肩,叹了声道:“阿歌啊,生就是这样,总不能如意的。爹用梁王作幌子,以乌衣卫为挟,让回北戎,这都知道。先前是盼着愚钝些,莫要随爹回均州。可见到的时候,就知道错的太离谱。啊,和娘一样。阿歌,不值得。为什么不去想一想,乌衣卫为何会相助于爹。这世上的死士都是一样的,一生只遵一的令,没他的首肯,谁敢忤逆?”
“知道若虚山下的马是乌衣卫时,就晓得逃不掉了。”听着自有些暗哑的声音,不禁伤怀,“一个传国玉玺,当真重要到要不惜一切代价,用整个天一教作筹码么?”
安丰祈翘了翘唇角,那笑容几如天际飘渺的浮云,恍惚不清。
“阿歌,能为争取到的,就是让避开这场不能免去的争斗。将传国玉玺开启,此后之事再不必问。这段日子变数太多了,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能招架。那些年,没保住娘,如今,不能再失去。”
裂开嘴笑,揪住安丰祈的一副宽袖将脸埋他胸前,“啊,不走了。传国玉玺的事,那时候只说给卓娅一个听。可卓娅那个是个死硬的脾气,就算别要杀了她,她也不会出卖。但闻是她的软肋啊,她还能怎么样呢。卓娅不来送行,不是医腿,而是治伤。安木金对她用刑了,对不对?其实大齐的叛乱,从头到尾都是场阴谋,对么?大齐经此一战,元气大损,没个七八年,兵力绝难恢复。多大的手笔呵,竟从未联想过。十二夜是何等不羁的,他又有什么软肋呢?朱承钺能拿得住屠家,却不能控制屠家。秦璋一击而中,令十二夜不得不为北戎效力。这一张网,织得又大又密。哥,来告诉,沈凤歌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秦璋,曾说开春了,就陪去看那一院子似雪梨花。
如今,来了,却走到一个再也触不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这一章,写的很纠结。。。
不喜欢虐的童鞋,请自动快速浏览吧,阿门,后面会欢乐的。
听说小虐怡情,并且有助于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哦也,原谅老身罢。。。
71第六十九章 算计(补全)
与狐狸间十多年的相识;年华流转之间;渐生的感情,镌刻骨子里。一旦要剜去,就必是一番剥皮拆骨。
伤筋断骨之痛纵然痛彻心扉,但无望是比受伤,更让痛苦的事情。
一个多月来;侍弄的几盆杜鹃;到末了都纷纷死了的手中;令倍受打击。安丰祈看着惨死的几盆杜鹃;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这些日子里,自是十分安稳地住安府。作为不再骚扰梁王的交换条件,安木金将安平从若虚山接了来;与府里作伴。
遥记得那日与安丰祈从巷子拐角拐出来时,安木金脸上那冰冻三尺的表情。
此后,安丰祈的不断怂恿下,半真半假地大闹数场。然后就搞得均州城里男女老少纷纷得知,安府里的闺女瞧上了梁王,但梁王夫妇鹣鲽情深,安府闺女于是寻死觅活。
均州城原本就混乱的一池水,的搅合下,已混乱得不能再混乱。
先是北戎皇帝得知尚世的消息后,佯装得高兴无比,于宫中设宴。那一日,与安丰祈双双出席,秦璋借故缺席。
再来是北戎皇后听闻为梁王死去活来,深感担忧,于是择日设宴和解。但因梁王妃这个职位本来就属于,只不过因半路出了点意外,所以谁也没法一下子将这个给抹去。
设宴之日,照样出席,但梁王夫妇却因侧妃苏姮有孕身,诸多不便,并未露面。
有个说过,一个女被伤多了容易死心,死心了就容易变成女流氓,而女流氓通常都无坚不摧无恶不作。
安平说的行为已将近一个女流氓的作态。
安丰祈认为这个朝廷的乱眼下跟也没多大干系,再乱些也无妨。
北戎朝廷自秦璋的祖父起,就基本分为文官与武官两大阵营。然北戎尚武,所以武官们始终略胜一筹。但文官阵营中却有一个不败法宝,那就是皇帝的枕边。
到了秦璋父亲这一代上,外戚势力已壮大到不能再壮大,文官们对武官们步步紧逼,皇帝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说红颜祸水,实不为过。
从安木金的立场上不难看出,他代表了武官站秦璋这一派,而后宫的顶梁柱赵王秦珏则是文官这一方阵的。
北戎皇帝不但不立太子,反而将几个儿子都各自封王,封了王也不遣他们去封地,就叫他们均州杵着,任各位猜破了头也猜不到到底哪一个才会是将来的王者。
所以说,做皇帝的里头,老谋深算的是常态,天真烂漫的就是百年难见的傻子。
北戎皇帝借助文、武两方的手去削弱彼此,他坐收渔翁之利,但此事又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他的几个儿子就会搭进去,实是个高风险的事情。
眼下,北戎皇帝需要的是一个独立势力,这个势力不依附于任何一方,直属他的指挥下,为他所用。
但他是否会过河拆桥,这就是后话了。
对安丰祈说,有把握成为老皇帝的助力,只是欠一股东风。
随后,东风不期而至。
花花从东边带来消息,十二夜潜入重重围困的屠家,救走了覃卿。其结果自然是朱承钺震怒,立时派兵围剿屠家。怪的是秦璋这厢倒没什么动静,仿佛都他意料之中般。但天知地知,他知知花花知,他秦璋是独一个拿覃卿作筹码换取十二夜劳力的。而朱承钺充其量就是大张旗鼓地围住了屠家,然就满以为是捏到了十二夜的七寸,实是迟钝得可以了。
半个月后,花花将天一教托管给闻师兄,独自行走于江湖,辗转到京城与叶九一叙,然后就风尘仆仆地赶来均州。
花花是个名义上的侠客,所以尽管安木金心知肚明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却终归也没指摘什么。猜度这大概是他给这个女儿的一些补偿,和一些任性的权利。
花花来信说他已到了临近均州的一个镇子上,于是自收信那日起,就决心日日到城外去候他。
花花策马而来的那日,艳阳高照,无风无雨。白桦叶斑驳了日光,投下一地破碎光影。
立官道旁,看着飞扬的尘土缓缓落下,看着花月距一丈开外的地方蓦地勒住缰绳,看着他翻身下马却手足无措地与对望。
眼泪滚下来的时候,实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花月将圈他并不宽阔的怀中,轻轻拍打着的后背,他说:“知道,都知道了。”
多日来的委屈和隐忍都这一瞬间决堤,甚至不晓得前些日子是怎样熬过来。一度以为已能够将所有苦难化解,而到了此时才懂得,不是足够坚强,而是那个能让软弱的他不身边。
问花花:“为什么要来?这儿明显不适合。”
他说:“可师父说兄妹一条心,铁杵磨成针,所以就来了。”
顿时认为花花是被师父他老家再次坑骗了。
安丰祈说们都是感性的,所以才会相识相知。不置可否,但看花花与他甚是谈得来,也就释怀。
花花说,其实秦皇宫所藏的《秦氏密录》早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但究竟是叫做什么,已不能考证。他唯一所知道的就是这本密录实际分为两册,一册所载为兵家武器及奇门遁甲之术,另一册所载为机关暗器及用兵兵法之策。这两册书分别被收大齐与北戎两国,应是天下三分之初,各自的祖皇帝争夺而至。
《秦氏密录》所载为机关暗器及用兵兵法之策,大齐皇宫所藏则为另一本。按照史书记载,唯有将这两部书合二为一,方才能发挥出极致效果,所以大齐先皇才会令母亲淑华郡主为细作,查探《秦氏密录》下落。
此其间,秦璋自也是借助十二夜之力大齐皇宫找寻另一册。因朱承钺恰巧寻来十二夜为他研究书册内容,以图一统天下,却没料螳螂捕蝉黄雀后,自个儿反而着了道。
赘述到此处,且得回头去说说的这股东风。
东风来自于大齐与北戎的界河沧澜河,沧澜河纵贯南北,三面临山,水量丰富,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但近日大齐那一头却发生暴动,暴动起因不明,结果就是暴民有纪律有组织且自觉自发地组成了军队,渡过了沧澜河,到了北戎境内。并且这伙大摇大摆北戎溜达了很有些日子,也没要去灭了他们。反而是大齐戍边的将士积极调动马,也从沧澜河那一头跑了过来,搞得沧澜以西的北戎这一边无比混乱,大伙苦不堪言。
然北戎朝廷却无乐意出战,原因无他,只因这帮着实太让头疼。一来他们里有一批术士,深谙奇门遁甲之术,二来他们一直都那一块地区晃荡,并没有威胁到大部分的利益。
但北戎皇帝仍然头疼不已,毕竟此次事件已经从普通的隔岸观火变成火烧屁股了。
一来二去的,北戎朝廷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局势。
皇帝说大家去剿匪吧剿匪吧,大家说他们只是来旅游的,们要友好啊友好啊。然后皇帝很无奈,很无助,于是将希望寄托善战的梁王身上。但梁王一直深居简出,没事就说身体抱恙,把剿匪的事一推再推。
这个事情其实说起来与并没有多大干系,至多是与安木金和安丰祈沾亲带故,但凑巧的是十二夜找上了那个美师兄闻洛去搭救覃卿。而的美师兄又一向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十二夜要救中毒至深的覃卿,只能妥协来助破敌。
花花来到安府上三、四日后,便拣了个和顺的时候将事情从头到尾跟安木金梳理了一遍,结论就是要领兵出战,平匪寇。
安木金听了的建议,喜上眉梢,误以为终于放弃儿女情长,要做一番大事业,于是拍着的肩大笑三声道:“不愧是安家女儿,有志气,有志气啊。”
安丰祈猫一旁的椅子上,神情诡异地将望着,末了居然瞪了一眼甩甩袍袖而去,不知作何想法。
是夜,与花花双双爬上了房顶,安平立阴暗的屋檐下头,望风。
花花撞了撞的肩膀,说:“阿歌,上次与屋顶闲磕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诧异地看他一眼,“的屁股那时候被的暴雨梨花针扎得那样雨打沙滩晚点坑,怎的就忘了呢?”
花花身子一颤,脸色顿时阴郁下来,瞪着吼,“沈凤歌,下次出门时候能不能别忘带那脑子啊?”
一愣,“啊?”
许久,他叹了声,说:“就算平了沧澜河的乱,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道,清和月光下,他眼中的无奈愈发清晰,“但这一口气就是堵这儿上不去下不来,不舒服。”
花花侧眸望着,良久,才捏了捏的脸颊,笑说:“阿歌,别再变着法儿逼回若虚山了。不山上,也没个能埋汰的,了无生趣啊。”
怔忡地看着他半晌,眼泪将垂未垂之际,赶紧将脸埋膝盖间,“花花,这样……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真是太可恶了啊。”
他清笑着拍拍的的肩,“确实是有那么一个能让来还债的办法,但不乐意,也不怎么乐意。所以就这样罢,下辈子换来将就。”
花花说,让下辈子去将就他,牢牢记住,不敢忘却。
然后就带着这句话,带着安平,带着那只小狼崽以及无怨无悔的花花,踏上一条无法预估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全,让大家久等了哦~~不好意思,后面会慢慢虐狐狸的,哦呵呵呵
72第七十章 分崩离析
北戎国风奔放;里里外外都不似大齐的规矩条框那么多。
北戎;女子们是可以同男子一样骑马、蹴鞠的,个把箭法不赖的姑娘,甚至能随父兄夫君去野外狩猎。所以提出要去沧澜河骑马打仗的事,北戎皇帝的眼里,其实稀松平常。
然安丰祈却很不满意。
自那日明目张胆将事情提上日程;他就不住地面前翻白眼;搞得以为他是眼睛害了病。得空时;还巴巴出去寻了个瞧眼疾的郎中;结果安丰祈一通怒吼将老郎中震慑出府。
此后;安丰祈就连白眼都懒得对翻了。
对于要去沧澜河扫平匪寇的这一建议,安木金则显然十分赞成,北戎皇帝亦十分赞成。于是他老家大手一挥;就近捡了一个日子,宣召与安丰祈入宫。
安丰祈满腹牢骚,入宫途中一直以攥着拳头瞪着眼的姿态来宣泄心中愤懑之情。
“安家的大丫头,朕问话,为何不答?”
宽敞的朱雀殿里,老皇帝的声音四处回荡,十分飘飘然地令打了个颤。
寻摸一眼自个儿的脚尖,恭声道:“回陛下的话,您所说之事,臣女无异议。”
遂安丰祈果断探脚过来,狠狠踩,却茫然无知,惊慌地望住他,以为表错了态。
然老皇帝却抚掌而笑,朗声道:“虎父无犬女啊,安丰祈,安家个个都是虎将!不输大齐沈门!”
大齐沈门——
一时间,只觉得后脑勺都跟着嗡了一声,但也只能让后脑勺兀自嗡去,挺直腰板不敢叫老皇帝瞧出不对劲来。纵使他已晓得曾沈家度过许多时光,但面子上大伙总得表现得好好大家好,其乐融融。
诚然老皇帝方才走神时的一番说辞是为了叫明白,眼下一个一文不名的,是不能被委以重任的,否则众口悠悠,他要如何堵住众口。
所以他只能让作安丰祈的副将,安丰祈则委任为平东大将军,率五万马平寇。
五万马,扫平一个山头绰绰有余,但要扫平沧澜河匪寇,这就跟要和安丰祈双双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棋局已走到这一步,下一步就不得不跟上。
老皇帝得了他期望中的答复,自然欢喜,于是挥挥手就放和安丰祈出宫去了。
出了朱雀殿,向南再出朝天门,就是内皇城,出了四合门向东,七拐八拐地拐一拐,便是镇国将军府。所以和安丰祈就牵着马,遛着弯,沿路回府。
“的哥,现能说点什么吗?”半途上,怀揣着一分忐忑,望着安丰祈颇是坚毅的侧脸。
“的妹,有话就放。”他瞟一眼,目光凛然,却不知为何凛然。
“那什么,说咱俩是去那金碧辉煌的屋子散步消食去了么?”
“那是有要给咱警告,莫妄动,动了便死,晓得?”
诚然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是要用这个事来试探试探。〖TXT小说下载:。。〗
他不给兵力,是怕趁势领兵造他的反,助大齐一臂之力。他允去沧澜河平寇,这一把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区区五万,就算有心要反他,也难成事,何况头顶上又压了个安府。只要妄动,安府上下怕是就要挨刀,而安府里头要倒霉的头一个便是安丰祈。有安丰祈,他自然不会让出什么差池。
而另一方面,一旦确然将匪寇平了,这于老皇帝也不是坏事。且眼下与秦璋结了梁子,可说两头都不偏,正巧能为老皇帝所用。
“梁王?”安丰祈忽然旁边嘟囔一句,惊了一跳,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勒住马,望着镇国将军府门前,那个许久未见的。
从前有说,女这个时候,心中往往是要五味杂陈,眼中也是要泛一泛泪花的。但是一个反射弧过于漫长的女,所以此时除了讶异,就再没生出什么别的感慨来。
秦璋着了他京城时常穿的那件青衫,袖中拢了柄折扇,正立石阶上将与安丰祈望着。
安丰祈忙催了马过去,利索地翻身下马,遂撩了袍子见礼。于是也松了手上缰绳,跟着他伏跪地,不敢有分毫怠慢。
杏黄的袍角扫过铺了微尘的石阶,跟安丰祈左旁,有样学样地拜下见礼。
“安将军,不必多礼了。”清冽如泉的声音掷地有声,安丰祈自宽袖下探手过来,捏了捏的掌心,然后就半拉着站起来。
待站直了,秦璋却忽然眯了眼瞅着,一瞬不瞬,半晌,忽然笑道:“认识数年,却不知是个这样不怕死的。”
掸掸袍子上的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住他,“王爷这会子来府上,怕也不是来寻安将军的。正巧臣女有些话要同王爷讲一讲,王爷若不介意,那就请臣女往茶寮里喝个茶如何?”
安丰祈听了的话,面如死灰,一个劲儿地对使眼色。
秦璋挑挑眉峰,垂眸看,“也不必去什么茶寮,去府上就是。喝惯了的那几样茶,早已府中备了多时。”
遂安丰祈已用一种譬如看壮士的目光看着。
对着他挥挥手,反身上了骑来的马,悠然道:“唔,哥,那这就去了。日头落山前,要是不回来,就叫安平接去。”
忘川棺材铺的屋檐四角,都被系着六角铜铃。
梁王府里,也有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个院子里栽着满当当的梨树,只是梨花早已落尽,此时只剩满树青翠。翘角屋檐下,坠着描出莲花纹的六角铜铃,清风一过,叮铃脆响。
鹅卵石铺就的幽径通向东面一段搭着紫藤的花架,紫藤开得正旺,寓意紫气东来。花架旁,一架秋千静静地伫立那儿,仿佛是突然出现,又仿佛是亘古就有。
可这些东西于都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所以徒剩下的感慨都化作一声叹息自胸肺间溢出。
秦璋负手立面前,迎着日光,他眸中似有灼灼光华,“阿歌,要同讲什么?”
笑笑,“以为会问为什么。”
“这话该来问的,不是么?为什么乌衣卫会胁迫来北戎,为什么要与划清界限,为什么苏姮会突然有了身孕,为什么……阿歌,肯不肯听解释?”
“不问为什么,是因为知道即使问了,也没有谁能回答。其实乌衣卫不是滥杀无辜的孬种,他们不会灭教。赌的,原本就是对的一颗心罢了。至于苏姮,她肚子里那块肉到底是不是的,确然是不大意的。”扯开个笑来望着他,看着他眼中一点点弥漫起哀恸,唇角渐渐绷紧。
“狐狸,与瑶镇上住了三年,就忘了曾是大齐朝廷的将军了么?那个风雨飘摇的朝廷里,能撑下来,靠的自然不是沈家的根基。”
秦璋阖一阖双眼,沉沉叹息,“失去的滋味,一生一次足矣。已向父皇请旨,沧澜河一战,由代出征。”
望着他,恍如隔世的漫长时光里,细细地将他的模样拓脑中,只怕哪一日再将他忘却。
可两个终究走到这一步,他要的是什么,早已明白,但这个闲云野鹤的着实是给不了他。
拂开他搭肩上的手,冷了声说:“罢了,先前说的那些只不过诓骗,其实哪里是那样大度的女。既然这样舍不得,那要么将苏姮肚子里那块肉拿掉,再将她休了,要么……从此山水不相逢。花月已应了,若是的婚事不成,那便嫁了他,回若虚山去收拾收拾菜园子,与师兄、卓娅做个伴。但看那般疼惜苏姮,这头一个假设必不能成立,所以,往后的去留,与无碍。”
秦璋垂眸看着,唇边缓缓攒起一个凄凉的弧度,他僵硬地抬了手,沿着的眉骨滑过脸颊,冰凉的指腹让心生凄寒。
惨淡的日光下,他眼中似有水光晃动,恍惚间,以为只是瞧花了眼。
他望着,蓦地失笑,半晌颔首道:“好,那就从此山水不相逢。”
们终为这一场权谋彼此相负,可铅华褪后,却不过是山河永寂。
夕阳西斜时,花花四合门外等,他穿着素净的月白袍子,黑发用墨色的绸带绑了,很是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余晖脉脉,他的绸袍上铺了层淡金色。花花对着招招手,跌了几步扑到他跟前,眼泪滴滴答答地坠下来,花花抬手替擦了擦眼泪,说:“都这么大的了,哭什么,没羞。”
花花与外城四处逛荡,寻了个事业开阔的茶寮与他闲磕牙,说:“花花,这几日,已将事情想的明白。其实狐狸算计了那么多,哪次也没将算里面,说,亏了什么?他看不到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忧虑,这大抵是从前就养成的毛病。可要成大事的,就不能有软肋。二叔说过,砍掉软肋的时候,那原本生长的地方就会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但伤口总有愈合的一日,只要愈合了,那就只剩下一块疤,不疼不痒。倒是安木金这个,危险得很。逼供卓娅,怕是他的私自的主意。安木金要套出的秘密,也要套出狐狸待不同的因由,卓娅不知其中关键,反倒给了他一个误导,叫他以为狐狸是因传国玉玺才那般待。但这样也好,总归能够将戏演下去。那日后巷,遇见安丰祈,四周便有安木金的暗自埋伏,若不声声泣血,这戏如何作得真。”
花花听罢愕然,他说:“师父就说吃不得亏,枉巴巴地从天一教赶来,苍天欺,苍天诚然欺。”
觑了他一眼,呷口茶道:“旁的确然作假,但与狐狸是真正地分崩离析,这可比真金还要真。”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不适合写虐啊。。一点都不虐~~哦买噶的
然后一直在掉收啊掉,都怪我不勤奋么~~(对手指)
有意见的童鞋撒上来,撒上来,老身会收着的。
73第七十一章 缱绻
安丰祈与秦璋出征的前一日;花花院里指点安平剑术;安木金下朝回到府中,来与小坐,面容愁苦。
随手递了碟瓜子给他,跟他打招呼,“早啊;安将军。”
安木金接过瓜子;将小碟放石桌上;重重叹了声道:“平白错过了这次良机;倒不着急。”
继续嗑瓜子;边磕边说:“着急也不顶什么用,梁王向皇上请旨,总是比说话要有些力度。何况皇上本来就有意要梁王去平寇;眼下只是替别做嫁衣罢了。”
安木金瞪着,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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