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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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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末儿已清清爽爽地立在了应小檀的身后,茉尔珠的眼神转了一圈,最后颓败地落在地砖上,“奴婢知道您要问什么,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不服气应氏能得到您的宠爱,故意想要害她。”

应小檀才不信,茉尔珠跟着她又并非一两日的事情,下手的机会其实多得很,何至于拖延到今日?

她抿了抿唇,柔声问道:“茉尔珠,你素日照顾我一向尽心,难道就因为王爷,才与我生隙吗?”

茉尔珠避而不答,只凄冷一笑,看向赫连恪,“王爷果真叫人心寒,不仅连名分都不肯施舍给奴婢,旧日种种欢爱,还不如云烟过眼……叫奴婢一生,都只能做人下人!”

赫连恪皱起眉,“本王说过,看着侧妃的面子,倘使你愿意嫁人,本王可以亲自为你保一门好亲事。”

“那有什么用!”茉尔珠声嘶力竭地哭号,“奴婢已非完璧之身!就算嫁人,这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男人的喜爱了!奴婢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哀泣之声叫人闻之凄惶,茉尔珠伏下脸来,将头圈在了双臂里,只留下了一道消瘦的背影。

赫连恪沉吟了一刻,半晌才问道:“你当初来服侍本王,可是自愿的?”

“不是!”茉尔珠猝然抬起头,她脸上泪痕斑驳,惨淡极了。然而,应小檀没有忽视,她眼神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是侧妃逼迫奴婢替她固宠!谁知道王爷事后弃奴婢如敝履!就像今次的事一样!”

她此话落毕,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像是不小心透露出了什么口风一样。

赫连恪猝然起身,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上次和这次的事,都是侧妃逼你的不成?”

他嗓音洪亮,应小檀离得近,一时震得心口微微发痛。

茉尔珠亦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往后退了退,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王爷……”

赫连恪理也不理她,犹自冷笑几声,“本王倒不知道,这后院竟也有个谋划人事的女诸葛!福来寿,把侧妃也请来吧!”

·

呼延青玉到的时候,还带上了郎中,她袅袅婷婷地朝赫连恪一福,恍若不知屋中发生什么事一样,温润含笑,“听说小檀妹妹叫人去请郎中了?适才郎中到了,却没人在小门上接应,我听了消息,便索性把他一起带来了。”

紧接着,呼延青玉眼神一转,“倒是巧了,小檀妹妹也在,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吧。”

她神情自若,根本不置理蘅奂堂里的腌臜事。

既像是早有耳闻,又像是毫不知情。

赫连恪一下有些怔了,想问的话哽在口中。

反倒是应小檀先回过神,站起身来向呼延青玉补了一礼,笑着道:“也没什么事,我这里有一份药渣,请郎中帮我验验,是做什么用的。”

摊开手帕,应小檀从容递给郎中。

那郎中俨然与谁都不识的样子,懵懂地四下环顾一圈,才接下了与应小檀的帕子。

低眉嗅嗅,翻看一番,郎中的脸色越变越古怪,应小檀捏紧了手帕,花末儿更是神情忐忑。

半晌,郎中迟疑道:“这药……乍一看像是安神的,不过里面有几剂成分,下得大了点,这要是喝多了,人可是会变傻的啊。”

☆、第26章 反咬一口

蘅奂堂中霎然静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茉尔珠,唯有立在堂中的呼延青玉,显出几分讶然;“这是什么药;小檀妹妹,你拿这个做什么,”

应小檀认真地看了眼呼延青玉的表情,明眸里是清晰可见的茫然。

呼延青玉四下环顾了一圈,迟疑道,“你们在这儿……就是为着这桩事兴师问罪呢,”

应小檀不置可否,赫连恪却是起了点烦躁;“不然呢,你以为是怎样?”

呼延青玉“嗐”了一声,脸上也跟着浮出焦急,“我哪有什么以为……茉尔珠这里跪着,十有八。九就是闯了祸,可我哪料得到是……这么大的事!”

她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茉尔珠,透着几分不可置信地模样从她身边走过,紧接着,握上了应小檀的一双手,“妹妹不打紧吧?这药你喝了?”

应小檀用余光觑了眼赫连恪的表情,仍是恭敬地奉出一笑,“承蒙青玉姐姐关心,奴婢没吃这药。”

“那就好,那就好,妹妹是有福气的人,这些小妖小鬼,不能拿你怎么样!”她说得真诚,并且也全无心虚,一派坦然地将应小檀拉到了下首,自己占住了与赫连恪并肩的位置。

这个动作她与应小檀做得惯了,平日里,谁也不觉得什么,毕竟,侧妃身份到底是高,她膝下又育有一子,初入府邸的应小檀岂能与她相提并论。

只是,此刻这样的一个举动,不免打消了应小檀心里的怀疑。

一个心怀鬼胎的人,怎么可能这样理所当然地坐到赫连恪身边,侧妃举凡有一点心虚防备,她都会注意到,此时此刻,赫连恪眼里藏着深深的审视。

应小檀与赫连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打消了对呼延青玉的怀疑。

然而,与此同时,呼延青玉也开了口,“茉尔珠,你做什么下药给你们主子?”

茉尔珠攥着裙角,昂首道:“侧妃娘娘,您还不承认吗!奴婢的所作所为,哪一桩不是您指使的?”

“你说什么?”呼延青玉蓦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茉尔珠,“我指使你什么了?你又都做过什么了?”

赫连恪乏味地按了按额心,伸手压了压呼延青玉的小臂,示意她先坐下。呼延青玉俨然是遭受惊骇,虽知晓自己有些失态,却仍然目不错珠地盯紧了茉尔珠。

茉尔珠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神,垂首下去,沉默不言。

应小檀见状,轻飘飘地叹了口气,问道:“青玉姐姐,这件事权且按下不说,有一个疑问正横亘在王爷心上,还请姐姐为王爷解惑……”

“什么?”

“王爷想知道,茉尔珠服侍王爷,究竟是不是您强迫她的。”

呼延青玉一怔,对着应小檀的眼里,竟然难得地泛出了一道委屈,“我强迫谁了?妹妹指的是王爷还是茉尔珠?”

“茉尔珠。”

“哈?”呼延青玉恨恨地扭过头,站起身,抬掌就掴在了茉尔珠的脸上,“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也要我今天抖落给王爷知道吗!”

茉尔珠悚然抬起身来,想要哀求呼延青玉,却是为时已晚。

呼延青玉敛裙面朝赫连恪跪下,恨声道:“请王爷容禀!这件事要从四年前说起了……那时妾身刚有孕,这小蹄子便殷勤地向王爷献媚!王爷固然没有理她,可妾身看着,心里还是难受,只好把她叫来申饬一顿……没想到,她贼心不死,还曾妄想给您下药!幸亏妾身发现得早,察觉她形迹不对,管治住了。

“妾身看在她多年服侍的情分上,本不欲严惩于她,只想将她打发回洛京了事。结果,茉尔珠来向妾身哭诉,说她对您情深一片,甘愿没有名分的侍奉。妾身一时心软,才将她留下,但是从那以后,也没再叫她近身伺候了……只恨妾身没防住她,去年……她趁妾身在庄子上养病不知外事,假称受妾身的吩咐,去侍奉了王爷!妾身顾忌她脸面,便没再王爷跟前拆穿……谁知道,她今天非但不领情,还要来反咬我一口!”

呼延青玉说得气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莫说是赫连恪,连应小檀也听得心疼。自己怀着身孕,体己的大丫鬟却背着她找男人献好!

多肮脏的心思啊!

亏茉尔珠做得出来!

茉尔珠也像是受了刺激,听呼延青玉一席话说毕,她脸上更是泪痕遍布,反驳道:“我凭什么不能服侍王爷!察可也是奴隶!应氏还是汉人!奴婢哪一点配不上王爷了!侧妃娘娘,您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一番好心,您要是真心疼我,何必将我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小阁子里?您要是真大度,又犯得着把我送给应昭训伺候吗?您就是等着今天东窗事发,叫奴婢往应昭训的心窝子上戳针!”

呼延青玉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转过脸来,“你自己不愿出府嫁人,哭哭啼啼镇日里装疯!我还要白供养你一辈子吗!小檀她初入王府,什么事都不知道,又是惯常的善性子,决计不会瞧不起你什么……但凡你本本分分伺候她,来日里难不成还能缺了好儿吗?我哪一桩不是为你打算?主仆一场,这样还不够么!”

茉尔珠被她堵得辩无可辩,煞着眼,连泪都挤不出来。

赫连恪倒吸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茉尔珠……你本事倒是大啊,把事情瞒得这么仔细,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了。”

他顿了顿,挑起眉头,“这么看……今天的事,还真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了?”

“且慢。”应小檀忽然开口,“有个地方,我还是不明白,想问问郎中……您给我号过脉以后,真给我开过药?”

那郎中早看得傻了,听应小檀问话,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是,是开了,不过在下的药不多,您和您身后那位姑娘,两人拢共才两剂药,虽然也是差不多的安神方子,不过量少,肯定喝不坏您!”

应小檀镇定地朝他笑笑,“您别担心,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向赫连恪,“王爷,这药不对。倘使真是茉尔珠所为,她哪儿来的这么多药,又是喂我,又是喂花末儿的?想必,她还是有个帮手。”

赫连恪颔首,“你说得有理,福来寿,先派人去茉尔珠的地方,看看还剩多少药!一并都拿过来。”

片刻后,福来寿提溜着四大包草药,跪在赫连恪跟前道:“王爷,这些看样子都是。”

福来寿岁数约莫有三十多岁,素来不是多嘴之人,只不过,这一次,他难得地露出些诧然之色,添上了一句话,“您看这油纸上盖的印,这是从城里头仁和斋抓的药……”

既是从城里抓的药,那就是早有谋划。

赫连恪阴阴地冷笑一声,“有这个线索就好查了,福来寿,你去把茉尔珠带下去绑起来,别叫她寻了死。再打发福来禄回趟京里,去仁和斋查一查,咱们府上,最近都有什么人去过。”

·

事关紧急,翌日一早,福来禄就带回了消息。

三王府上的各位主子一贯的身体康健,唯一派人去仁和斋抓药的,只有两位,一位是良娣娜里依,一位是远在庄子上的昭训达苏拉。

“达苏拉?她跑那么老远抓药做什么?”呼延青玉皱起眉,兀自喃喃,“来了庄子上,倒还没见过她呢。”

赫连恪斜睇过去,隐有不悦,“见她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

转过头,又询问福来禄,“谁买的什么,掌柜的还能记着吗?”

“这就不清楚了,毕竟都是打着咱们王府的旗号去的,掌柜的也分不清哪头是哪头,能记住名儿就不错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赫连恪呷了口茶,征询地眼神看向呼延青玉与应小檀,“你们瞧,现下怎么查吧?”

应小檀陷入迟疑,显然可见的是,不论娜里依还是达苏拉,对她的不喜欢,都是摆在明面儿上,十成十的……更何况,在应小檀心里,娜里依与达苏拉沆瀣一气,究竟是谁真正经手这件事,又有什么分别呢?

呼延青玉像是看出了应小檀所想,她伸手在应小檀手背上一按,接着摇了摇头,暗示应小檀并非全然如她所知。

赫连恪尚且在场,一时半会儿两人没法交流什么,唯有眼神相碰,彼此交换了心意,最后由呼延青玉出面道:“顺藤摸瓜吧,先查查达苏拉最近都在做什么,再让人把良娣也接到庄子上来,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也好查。”

“那就依你吧,不过府上那边,也需要再盘查盘查,那边本王让福来禄过去,庄子上就交割给福来寿得了。”

呼延青玉浅淡一笑,“好。”

从赫连恪那里告了辞,呼延青玉与应小檀结伴出来,一同往后院里去。

“把茉尔珠安排到妹妹那里,果真是我思虑不周,妹妹千万别恼我,我在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

呼延青玉作势要拜,应小檀忙伸手拦住了她,“姐姐别这么客气,她品行有缺是她的事,我要再怪姐姐那算什么了?”

她心里有些好笑,这次的事,确实是与呼延青玉没什么干系,叫她道歉,也有些犯不上……可侧妃究竟为何要把茉尔珠指派到她身边来,也并不像侧妃自己说的那么光风霁月。

即便真是如此,侧妃单替自家丫鬟考虑,却将她应小檀置于危墙之下……终究是令人心寒。

“小檀……你是懂事的,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眼下,花末儿一个人服侍你,可还周全?”

“周全得很,姐姐放心就好,我这里也没什大事,以后也就光支使花末儿就够了。”

“但……”呼延青玉刚要说话,忽见一个小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她一个骨碌跪在呼延青玉面前,颤着声磕头,“侧妃娘娘,茉尔珠咬舌自尽了。”

呼延青玉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她话音方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呼延青玉与应小檀同时回首,竟然是娜里依!

娜里依娇媚如旧,抱臂立在两人面前,“侧妃没听到吗?你的丫鬟说,茉尔珠死了,咬舌自尽了。”

☆、第27章

呼延青玉盯着娜里依;半天才回过神,僵笑着寒暄;“良娣怎么来了……”

娜里依会来是人人都有准备的事情,但来得这么快,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应小檀与呼延青玉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娜里依却是气定神闲;“你们在这里陪着王爷逍遥,我看着眼红,于是就来了。没和侧妃打个招呼,是我鲁莽了。”

话是在道歉;但那口吻;倒更似耀武扬威。

呼延青玉拿她没办法;勉强陪上笑脸;温声道:“不打紧的,但不知王府那边……良娣来了,由谁操持呢?”

“我就过来住两天,侧妃放心吧,府里乱不了套的。”娜里依清了清嗓子,迟迟将目光渡到应小檀的脸上,“应昭训。”

应小檀蹲身一礼,“良娣万福。”

娜里依掐着嗓子咯咯娇笑,“不敢当,昭训万福就够了……我听说,昭训路上遇了刺?”

阴阳怪气的笑法儿让应小檀毛骨悚然,明明还是艳阳天,她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附和着讪笑两声,应小檀接上了话,“多谢良娣惦记,是有这么回事。”

娜里依唇角往上挑了挑,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客气,“真是老天开眼,大快人心……行了,见过两位好姐妹,我心里也踏实了,王爷呢?”

她还没见到赫连恪?

呼延青玉和应小檀终于旗鼓重整,来了精神,“啊,王爷兴许有事离了庄子,我先给良娣安排个地方住吧,小檀,你去找找王爷,告诉他良娣来了的事儿。”

凤眸朝应小檀眨了眨,应小檀极快地领会精神,干脆利索地答应:“是,小檀这就去。”

调转了身子往正院跑,应小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就算娜里依不请自来,就算茉尔珠咬舌自尽,就算一切的布局都出了变动,只要赫连恪寻求公平的心没有变,这件事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

“娜里依?来得……这么巧?”赫连恪彼时正和四王一起在书房里,两个男人镇日里不知聚在一起忙什么,应小檀出于避讳,没有进到里间,坐在外面的小花厅中与赫连恪窃窃私语。

少女把声音放得轻了,就像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了羽毛,一点点撩拨人的心。赫连恪原是想专心分析分析娜里依的来意,见应小檀猫儿似的趴在桌沿,圆溜溜的眼睛,充满希冀地望着他。

心思,霎然就歪了。

咳,他好像太久没和她亲热过了?

伸手在应小檀的耳朵上抚了两下,赫连恪调转目光,沉声道:“你去给侧妃递个话儿,叫她留着点心,别让娜里依和达苏拉对上,至于旁的,本王会叫福来寿、福来禄两个人查。”

“好哦。”应小檀颔首答应,压着裙摆就准备站起身来。

赫连恪倏然间伸出手,箍着少女的腰,拽向自己的怀里,“小檀,我晚上去看你?”

试探地询问,大掌颇具暗示地扣在了应小檀的腰后。

少女既没表示欢迎,也没表示拒绝,小脑袋瓜儿垂着,踟躇良久,才扬起脸问道:“那,能吹枕头风吗?”

赫连恪一怔,无奈露了个笑,“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想了,这件事,本王既会查个水落石出,更会秉公处理……决不偏私任何一个人。”

其实,哪有什么“任何”呢?只要不偏向良娣,已经就是公平了。

应小檀没点破,蹲身福了福,就退出了书房。

隔着一道紫檀木的屏风,里面另一道声音响起,“三哥,我听说太子见过应昭训?”

赫连恪按着额心“嗯”了一声,“大哥跟你提起来了?”

四王没有回答,端着茶碗,兀自绕过屏风,少女的纤影远在游廊的一端,渺小如一片柳叶,四王怅然一笑,回过头道:“三哥把应昭训盯紧点吧,大哥不像是那等懂得谦让的人。”

·

山里的秋夜,确实冷了。

听到赫连恪进屋的声音,应小檀犹豫再三,都没舍得离开温暖的床。她半跪半坐地等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扶着床帐,笑得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王爷……您还真来了啊?”

赫连恪见她缩着的模样,就知道是女孩子家畏冷。

没走近,怕一身寒气侵上了衣着单薄的应小檀,坐下来喝了口热茶,直到身子暖了,赫连恪才走到跟前,挨着床沿坐下,“猜到你可能要睡了,但刚才福来寿说他查出了点眉目,就想着过来先告诉你。”

应小檀晃了晃身子,偏开脸,自己嘟囔:“先告诉我做什么……”

赫连恪一笑,伸手把人拢到怀里,“叫咱们小檀吃了委屈,爷心疼着呢。乖乖躺着,等爷洗把脸,过来跟你说。”

他扬声唤进了花末儿伺候,更衣上了榻,才道:“这事,只怕咱们都想左了。”

轻而易举地在被子底下捉住了属于应小檀的小手,赫连恪习惯性地照顾女人,将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胸膛上捂着。

应小檀不乐意受他这份儿好,挣了两下,没逃开,这才由着赫连恪掌控住她的身体。

抿一抿干涩的嘴唇,应小檀已经有点不想听后面的话了。

赫连恪见她半天没吱声,以为应小檀困得厉害,睡着了,谁知一歪过头,恰见应小檀目光炯炯地睁着大眼,盯着架子床顶上的藤枝纹发呆呢。

在被窝里摸了把滑腻冰润的肌肤,赫连恪索性翻了个儿,压到了应小檀身上,“小檀,走什么神呢?”

应小檀不乐意看赫连恪,眼神一歪,敷衍道:“没什么,您适才不是说我想左了吗?这会儿往右想想。”

赫连恪被她气出笑来,一巴掌拍下去,无奈地骂:“又胡说八道呢,爷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较这个真儿。刚才,福来寿从达苏拉那里查出了剩下的几包药,已经拿出去给郎中验了,最迟明天一早,咱们也能知道,达苏拉究竟是不是清白的了。”

“真是巧。”应小檀心里不舒坦,语气也带了些冷嘲热讽的意味,“良娣一来,茉尔珠也死了,达苏拉的证据也有了,偏偏她自己摘得干净。”

赫连恪略生出几分不悦,压低了声,勉强安抚道:“确实是巧,毕竟,之前娜里依也没得到过咱们这边的消息,本王虽说要让人请她过来,可她来的时候,传话的人还没走呢,岂不都只是凑巧?”

应小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真的是她把良娣想得太坏了,把所有的罪责都下意识地怪到了她身上,其实这些恶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出自达苏拉的手下。

达苏拉也曾对她设计陷害过,并非善类,应小檀凭什么将污水扣到娜里依身上呢?

烦烦杂杂的思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应小檀真巴不得赫连恪此刻不在……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花末儿抱怨,将压在心底的委屈与惊恐,通通发泄出来。

可是,她现在不能。

赫连恪正温柔耐心地吻着她的额角、眉峰、唇畔,他的手流连在她身体玲珑的曲线上。男人的眼睛里写满了诉求和渴望,唯独他的心,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应小檀笑得有些自嘲,大着胆子按住了赫连恪的手,“王爷……”

话不必说尽,赫连恪已是察觉了应小檀的不情愿。

非常爽快地从她身上翻到一边,赫连恪喘了几口粗气,忍耐道:“不想就不想,小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别担心这些,爷还不是那等急色的人。”

应小檀“嗯”了一声,脸上的笑意虽不真诚,可到底是露了个笑。

赫连恪揉了揉她发顶,索性直接闭上眼,睡觉。

而应小檀却是在夜色中,渐渐失了困意。

赫连恪确实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他对女人有他自己的挑剔,否则,茉尔珠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可这样的挑剔,于自己而言,究竟是喜是悲呢?

·

翌日,福来寿带着验过的药,给赫连恪送回了消息。

那药确实与应小檀给郎中验的成分相同,达苏拉的罪名,这回算是彻底逃不掉了。

顺藤摸瓜再往下查一查,如何买药的法子也被福来寿探了出来。达苏拉虽然被赫连恪迁出了王府,但在庄子上,日子也不算难过。她到底是御赐给赫连恪的女人,又享着昭训的位分,即便在庄子上,也有七八个婢子照料着。

她随便找了个信得过的,托辞进京有事,便将药带了回来,每次量也不大,几包几包的攒,自然囤积了不少。

呼延青玉和应小檀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各自都有几分遗憾。

她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将罪魁祸首定在了娜里依身上,水落石出以后,谁也没想到,幕后真凶竟然会是个淡出大家视野有一段时日的达苏拉。

奈何茉尔珠已经死无对证,这一番查验,究竟会不会另有猫腻,呼延青玉与应小檀也不得而知。

她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达苏拉只怕难逃一死。

赫连恪已经沉着脸离开蘅奂堂,侧妃、良娣还有应小檀,三个女眷对彼此的心事,怕也已经猜出了七八成。

娜里依率先站起身,莞尔一笑,“侧妃啊,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当王府的家了……谁是谁非都判不清楚,留你还有什么用呢?”

呼延青玉隐有几分难堪,只仍然端着架子,不肯有顷刻的放松,“良娣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懂?”

娜里依用余光斜睇了眼静默不语的应小檀,笑意愈发深厚起来,“侧妃别谦虚,你是书香人家,哪会听不懂我的话呢?如果说你有什么不懂,那也只怕是……不懂为什么我能从这件事里逃得干净,是不是?”

呼延青玉抿唇,无形中,竟默认了娜里依的说法。

娜里依畅快地大笑,抽出了素白绢子压一压唇角,竭力掩去那份得意,“我算计这些事这么久,就算百密一疏,也轮不到让你呼延氏捡便宜……恰逢你又陪王爷到庄子上,王府大小事权都在我手,还有什么消息,会瞒得住我呢?”

她恣狂的眼神再一次扫过呼延青玉与应小檀,娜里依俯□,降低了声,“也不妨都告诉你们,达苏拉确实就是我的替死鬼,可你们知道又如何?王爷不知道,谁也甭想撼动我的地位!”

☆、第28章

下药的事最终在达苏拉“暴毙身亡”的结局里收尾,说来有趣;直到达苏拉临死前;赫连恪也没有与她再见一面。

达苏拉自己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而赫连恪也近乎逃避的,不肯在人前提及她半个字。

像是生怕在这个所谓的真相背后还有什么故事一样。

发丧当日;呼延青玉与应小檀对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目送着达苏拉的棺椁离她们远去。

同一天,四王向赫连恪提出了辞行。赫连恪也没多作挽留,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赫连恪道:“达苏拉的事,还得麻烦四弟,替我在父皇和大哥面前多遮掩遮掩。”

四王答应得爽快,“三哥放心吧!”

达苏拉毕竟死得不光彩;又担着御赐的身份,旁的倒也罢了,怕就怕有心人从中另作文章,变成赫连恪的一个话柄。

伴随着四王的离去,喧闹的庄子终于宁静下来。

此行真正的来意也总算被赫连恪想起,他低笑着敲了敲桌面,喊进了福来寿,“去,叫人装半筐子的石榴给你们昭训送去,跟她说本王今晚过去用膳,叫她准备一下儿。”

福来寿一愣,“王爷说得是……哪位昭训?”

赫连恪笑意全收,“还有哪位?”

福来寿这才回过神,连忙给自己一巴掌,赔着不是,“是奴婢糊涂了!王爷恕罪!”

鲜红的一大筐石榴摆在屋子里,连应小檀都险些忘记了这回事。

花末儿倒高兴得很,赶忙掏了几个铜板,谢过送石榴的农户,“主子,这石榴个儿可真大!您快来看啊!”

应小檀有些走神了,拾起其中一个,怔怔地对着它发了好一会儿呆。花末儿瞧不懂应小檀的表情,探着身子凑近,小声问道:“主子怎么了?不想吃了?”

“不……我是在想……”她转过头,“我在想,良娣那么得宠,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赫连恪女眷不多不少,但膝下子嗣确实稀薄。

算日子,良娣跟了赫连恪少说也有五年,这样的恩泽雨露,怎么会怀不上呢?

花末儿也被应小檀说得一愣,半晌才反映过来,“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一碴儿来了?”

应小檀勾唇笑笑,一边抛接着手里的红石榴,一边朝罗汉床上走去,“没什么,盯着多子多孙的石榴,就想到王爷身上去了……花末儿,你说,侧妃这个人怎么样?”

“唔,奴婢和她没什么接触,这可不敢乱说。不过……奴婢大胆跟您说句闲话,侧妃把茉尔珠分派给您的事儿,可真有点不地道。”

应小檀乜了眼花末儿,含笑轻斥,“不敢乱说还满嘴闲话,你真是自相矛盾。”

她没接花末儿的后面的话茬,已是默认的态度了。

但……好在,侧妃的所作所为,也仅止于不地道而已。没有人伤天害理,没有谋人性命,比起娜里依可要磊落多了。

借着赫连恪的光,应小檀吃到了来庄子上以后,最丰盛的一顿晚膳。干净光鲜的少女,一顿饭后立时变成了餍足的猫儿,斜着窈窕身段靠在软榻上,一动也不肯动。

赫连恪站在博古架旁边喝茶消食,居高临下地望着应小檀,“看你这一身懒骨头,爷早晚要给你板过来。”

他说话都带着笑音,有些久违的轻松感。

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气定神闲的姿态,应小檀单是看着赫连恪,就能猜到他此刻的心事。

赫连恪其实从不曾真正地怀疑过娜里依,与其说他后来的怀疑是针对这个女人,不如说,是他自己疑心起了自己当初的判断……天潢贵胄,对人心的掌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旦失控,怕就是从云端坠落的时候。

当他重新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迷失,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定大大地取悦了赫连恪。

可惜啊……应小檀展眉轻笑,只要有一个机会,让赫连恪知道娜里依真正的为人,娜里依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机了。

“王爷,吃石榴吧。”纤纤素手剥开已经切得差不多的石榴,食指在红珠儿上一捻,饱满的果实便扑扑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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