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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蛊,猎君以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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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掐她的腰反击,稍一动,胸口传来丝丝痛楚,猛地掩口咳了几声,掌心一片血红。

“再有下次,可不是咳血那么简单了。”夏瑶恶狠狠说着,抽了帕子递给他,“若再有下次,我倒希望吐血的是袭风。”

“咳……还有下次?”青虞擦净手,眉梢无奈一挑,这一次已是豁出命去,他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与她一次次玩命?

突然,双手一伸扯上夏瑶的脸颊,瞬间如一只亮出利爪的小狐狸,哪里还有半点温柔娴静的影子,恶狠狠用力扯着道:“再有下次再有下次?你到底要将我卖给别人几次才肯罢休?”

夏瑶伸手又扯上青虞的脸颊,自己也被扯得生疼,眼角染泪口中含糊不清道:“让你卖黄瓜又不让你卖菊花,有那么难么?”

☆、黄瓜菊花 (4)

“哪都不卖!”

“给你找人不掏银子让你上,你倒矫情。”

“自己找绿帽子戴,可戴得开心?”

“古来都是男人戴绿帽,哪有女人戴的?”

两人扯得正欢,突然,飞驰的马车陡然停下,夏瑶一个不防,冷不丁冲上前直与青虞撞了个结实。

唇角丝丝的痛,再看青虞,唇边也落着一抹鲜红,附着在苍白的唇色上,异样的妖艳。

车门帘下塞进来两套衣袍,一个冰冷的女音响起,恭敬也只恭敬在了字眼却不在语气,“还请姑娘下车。”

青虞这才意识到外面有人,一惊,边穿衣裳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夏瑶也穿起送来的衣袍,虽说不是她喜欢的颜色,白得如丧服一般,可好在是新的,略宽大些也不碍事。她之前的衣袍里里外外毁了一套,这笔账,她会记着跟御琅穹算清楚。

“丰宁城近郊,还未到北齐的地界,暂且落脚。放心,我不会趁你病着一意孤行把你带到北齐去。”

青虞的目的达到了,她确实记住了他,且越相处越觉得,如果日后真有能平静的那一天,青虞很适合陪伴她。但她也明白,一个人的过往是需要她尊重的,正如她的往事,恐怕永远也不会对旁人说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明白。

穿戴之时,马车已缓缓驶入,夏瑶推开车门,一方僻静的小院,可火光通明的院子中,并不那么宁静。

院中的人均单膝跪地,当然,拜的自然不是她。

唯有一人是来迎接她的,一身黑衣紧裹玲珑的曲线,干练果敢中仍透几分妖娆,那高高扬起的下颚,冷艳脸上尽是傲然,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

夏瑶不得不承认,她有傲气的资格,单单且说一点,她很美。明眸大眼飞扬着英气,纵然被寻常的黑衣包裹,那一丝妖娆,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也有一种从逆境中打磨出的锐利光华,为本就天香国色的美人儿多增添了几分难得的风情。

只不过,她有些意外,御琅穹身边居然会有女侍,若说美女在侧无不可,不是有隐情就必有奸情,她敢肯定是后者。

“为何会有闲杂人等?”不用去看,也知是御琅穹开口,且自始至终,他的心情就没好过。

高傲的冷美人瞬间屈身跪倒,低下了骄傲的头,话语中透着忠心,满腹的急切与被逼无奈,解释道:“公子,二……二公子情形欠好,公子又数日未归,属下私自做主请来了丰宁城的名医……还请公子降罪。”

夏瑶撇了撇嘴,忽又一笑,话说的多好听啊,降罪?若真觉自己有罪,自裁便是了,何须专门请罪?引人注意的把戏青虞刚玩过,默默无闻不如千宗罪,再说,御琅穹绝不会降罪于她。

呵,她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把祸事做实了?

“情形如何?”御琅穹纵然不抱任何希望,仍旧忍不住问道。

☆、黄瓜菊花 (5)

“三位大夫还在屋中诊脉,暂不知结果。”

若是能诊出个所以然来,御琅穹至此必高看她一眼,兴许会感恩戴德的诺她予取予求,什么身份地位都不在话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做梦了。

夏瑶缩回马车中,索性将门一关,朗声道:“既已有名医相助,同行见面分外眼红,阁下另请的高明,小女子便不去见识了,就此别过。还望阁下好人做到底,送我二人回丰宁城中,车钱我付。”

御琅穹眉心一紧,本已觉顺遂的事无风又起浪,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冷声吩咐道:“清人。”

“……公子,属下请来也是丰宁城赫赫有名的神医,未必……”高傲女子恳切说着,忽抬头对上御琅穹阴沉的脸,心中不禁一突,再三权衡之下,讪讪改口道:“属下遵命。”

夏瑶再次推开车门的时候,院子中已经清净了不少,随从应是送那些所谓的名医离开了,余下的人见礼之后各司其职,唯留下那个高傲的女子……她看见了,纵然掩藏得深,那眸底一抹深深的厌恶与排斥,她还是看见了。

返身将车里的青虞打横抱出,衣衫倒算是整齐,披散的长发稍有凌乱,苍白脸上透着灼热红晕,虚弱的模样让人不忍起几分怜意。而那稍显红肿的嘴唇,唇角上的细痕却引人无限遐想,再加上方才马车中的翻腾,那一番黄瓜菊花绿帽子的对话,自然是有人听见了。

他还病着,且病得不轻,继而投射在夏瑶身上的目光明显两个字形容,禽兽!

“备间房。”夏瑶瞬间学会了御琅穹的惜字如金,或许……这高傲的女子就喜欢这样的调调?

不期然换回了个白眼,女子转身带着她,进了小院一间侧屋,显然,这里并非他们久居之所,并没有准备什么客房。而一间简单干净的小屋,仍从细微处看出,正是面前这个女子的房间。

能在主子身边独居一屋,必有奸情!

“换被褥。”夏瑶挑眉说道,把自己的男人放在别的女人床榻上,这事做起来不会很舒坦的。

“我仅在此处休息,床榻从未动过。”女子咬牙道。

“呵……”夏瑶轻笑,将青虞慢慢放下,温柔撩去他唇角挂着的发丝,嘲讽的话却是对着那女子,“我还以为是巾帼红颜,却不想,也只是个榻上玩物罢了。”

“你……”女子气急顿声,脸噌的血红,英气眸中迸现杀意。

“出去。”夏瑶痛快够了,直接开口赶人。

女子深深敛了敛气,冷声开口道:“我家公子还在等候。”

夏瑶见人不走,继续找茬,撇过眼眸一字一顿道:“你、家、的?”

女子几乎要将牙咬碎,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一跺脚,转身离去。

“呵,鲜少见你如此刻薄。”青虞笑着开口,也并非那么柔弱,直起身,靠在她肩上。

“那是你见得太少。”夏瑶有心让他躺着,双手一扶,利落放倒。踢了鞋一侧身躺下,将他往里推了推,似乎便要睡了。

☆、黄瓜菊花 (6)

“你知她是何人?如此为难,不怕她日后……”

“你对她感兴趣?”夏瑶突然睁眼,似极其认真看着他,“你如今上了她的床,还欲将她祖宗八代弄个明白?要不要我弄她进来,剥光了任你观摩一番?”

话一落,又收获了一个白眼,只不过,温柔水眸轻瞥万种风情,衬着一张晕红的脸颊,那目光,如羽毛般骚动心头,如嗔如怨,分寸却拿捏得分毫不差。

“你来此是要做事的?”

“嗯。”夏瑶用锦被牢牢裹了他,隔被抱紧,竟还轻轻拍了拍他,“没见过害病发热还有你这么精神的,睡吧,不必多想。”

话是这么说,可青虞哪里能就这样安心睡去?也不管夏瑶有没有听着,幽幽叹了口气,道:“习惯了。”

搂着的手臂又紧了紧,似乎两人的脸颊也贴近了些,轻柔的呼吸声告诉他,夏瑶多少有些心疼他,却不愿再聊下去。

“他……家中有病人……”

夏瑶猛喘了一声粗气,再睁开眼,却异样的不怀好意,狞笑看着他,慢条斯理道:“心够大的啊,刚惦记完了冰美人,又惦记起了她家冷酷少爷,看来,长夜漫漫,若不给你找点刺激,你是睡不着了。”

青虞脸上一红,些许不安瞟了眼四周,见夏瑶虽这么说,却手下并无动作,心也就落了些,又道:“我知你是顾念我的病,可是,若耽搁了正事……”

“就算是要死人,也不在这一时三刻,要死的也不是我,我急什么?”夏瑶没心没肺说着,倒被青虞提醒了,虽然勉力强撑,可那被灼热熏染氤氲的眸子骗不了人,他说他习惯了,但她还未习惯冷眼对待心里的人。

取下一只耳坠,将上面的珍珠轻轻扭开,一颗黄豆大小的晶莹药丸。她需承认,这是她用来救命的药如今却用来医治风寒,着实有些暴敛天物。可是,她好几年都没有机会用过这颗药,也不知失效了没有。

递到青虞嘴边,狞笑道:“一颗药,价千金,能让八旬老者生龙活虎,能让残障之人再享人伦,敢不敢试试?”

青虞氤氲的眼眸闪烁有光,如映照在朝阳下的幽幽清泉,清澈温柔,汩汩流淌着祥和与宁静。他的优雅,不是佯装出来的举手投足间,他的温柔,掩藏在卑微之下,真的只有她才发现了这些?他是真的在这么多年坚守下,轻易便把自己托付给她?

“青虞身无长物,纵然有条命,有颗心,笃定了愿以性命护你,可是……你遭逢祸事,我也仅是个累赘……”

夏瑶咧嘴一笑,那笑容更像是闻见腥的猫,眼眸眯起,指尖揉捏着药丸,道:“是不是身无长物……不试怎么知道?若不是看你病着,才不消给你吃这药,正值年盛……”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清冷的女音,显是被责难了,倒也客气了不少,语句也有斟酌,“姑娘,公子有请。”

调情的话被打断,夏瑶脸一黑,向外喊道:“三更半夜请什么请?侍床之事乃你所愿,请我去观摩不成?!”

☆、黄瓜菊花 (7)

一句话,砸得门外人脚步愤然,噔噔离去。

转过头,又恢复了方才言笑晏晏,指尖一送,将药丸顶入青虞口中,手指慢慢溜入锦被下,缓缓向下探去。

“我不许你用命护我,有心即可,不妨留着命,日后陪我看尽朝阳黄昏。我的心虽不大,但盛下一个人,还不会嫌累赘。”说着,言语间越显轻慢,手指钻入他里衣中,抚摸着细滑柔软的皮肤,再向下,就是禁地了,“至于有没有长物,我验过才算。”

“姑娘,公子已经等候多时。”门外的高傲女子去而复返,说话很大声,且再无客气可言。

然,夏瑶比她更大声,脱口便喊道:“忙着办事,让他等吧!”

声音才落,另外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从房间里似有若无的传出,“嗯……啊……别……别摸……”

高傲女子的手掌顿在空中,拍门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就在这一犹豫间,房中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轻些……腰……要断了……嗯……”

最后一个音,从鼻子里轻轻的哼出来,婉转了几个调,销魂蚀骨,直酥到了心尖上。

高傲女子表情怪异,顿在空中的手慢慢握成拳,心恨得都要打颤,一挥手,转身又走了。

再次回到燃着炭火的房间,眼看已是夜幕至深,过片刻便要黎明,而御琅穹一直也没有要就寝的意思。侧坐在床边,握着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人的手,静静的,宛如一尊雕塑。

纵然知道那女子已有心爱之人,不那么吃味却仍旧心焦难耐,她知道,那双握紧的手,如今传递着,是御琅穹的生命。

“属下无能,请不动那女子,望主子责罚!”高傲女子扑通一声跪倒,似是硬了心,哪怕真被责罚,也不再去看她人脸色。

“她在做什么?”御琅穹淡漠开口,将握着的手小心放入锦被中,如对待一碰就碎的瓷器,就连说话声都放缓放轻。

“她……”女子激怒一声赶忙顿住,低声咬牙道:“属下几次三番被她拒之门外,据说是在……与人欢愉。”

御琅穹眉心几乎不可见的一蹙,露出些许疲态,倒也没再责难,轻轻站起身来,“我去请。”

女子赶忙起身追了上去,低声劝道:“主子,以主子的身份地位,谁人不是巧意逢迎,怎能屈尊去求一个妖女?”

御琅穹转身,却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其意不言自明,开口道:“她不喜见你,先退下休息吧。”

让她去休息,本该是句令人欣慰的话,可在女子听来却是心头一凛,不喜那人看见,她一直以来护卫着的主子便遣她去休息,若有朝一日那人再也不想看见她,她还哪里有容身之处?

御琅穹站定在屋外,黎明前的黑暗似与他融为一体,寒凉的气息,似比深秋寂夜更加深沉。

而夏瑶正与青虞挤在暖暖的被窝中,悄声赞他够上道,能知她心意且同气连枝,并非聪明二字便矣。

☆、黄瓜菊花 (8)

见他眉宇间慢慢染上疲惫,天色已晚,他一夜没睡还病着,便也不再折腾他了。毕竟她真真是来做事的,若真想尽情欢愉,此处也不是绝佳的地方。

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返身替他掖好了被角,交代道:“安心睡,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青虞安宁的睡脸上浅浅绽放一个笑容,将睡未睡着没答话,听着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声音,随后极轻的脚步声远去。

吱呀一声门合上,青虞的眼瞬间睁开,唯见病中氤氲,却不见那曾能暖透人心的温柔。

俯身将藏于舌下尚未融化的药丸吐出,是不是毒药,他并不能肯定,只不过,已经赢了一局,余下的,不必事事都用命来赌。≮我们备用网址:。。≯

…………

御琅穹一直站定在屋前,至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但是夏瑶知道,确实是他来了。从他站定之后那毫不掩饰的寒凉气息便知,或许在更早,她知道,御琅穹等不到天明。

漆黑的院落中,身形几乎被淹没,见她从房内走出,似也并不觉得意外。或许他已然猜到,唯有他亲自来请,她才肯出现。

她与他早有一局棋布下,妄动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谁先动,谁便失了先机。

“呵,长夜漫漫你若是睡不着,邀我观风赏月也无不可,只不过,若能不像个诈尸一般杵在门前,就更美妙了。”

看不清御琅穹的面容,只见他垂下的指尖微动了动,转身,向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走去。

其实他与她或许已无需太多言语,他的目的明确,她该做的事铭记于心,那些调侃的话,无非就是耳边过风罢了。

御琅穹带着她走入房间,转身细心关上门,一室的暖意融融,昏黄的烛光下,夏瑶终于见到了那个能让御琅穹剖肝沥胆……不,是让他可以倾尽所有的人。

宣软锦被覆在床榻上,几乎要将那人的身形淹没,胸口处看不出半点起伏,若不是此情此景,她会以为面前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不可能……夏瑶惊愕瞪大了眼,甚至不由向后退了半步,脑海中一时间响彻的声音均是一句……不可能……

这张脸,她确见过,初见之时谦谦淡然,优雅无双,云淡风轻的姿态甚至让她质疑他与御琅穹的血缘关系。一个温若暖玉,一个冷若寒冰,她曾贪念的想,若与她的局中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昔日珠圆玉润的无双公子,今日面如枯槁的临终之人……不可能!这才过了半年而已!

猛地转身,愤然扬起手,手腕却被握在半空中,对上那双沉凝阴晦的眼眸,他在警告她,勿得寸进尺,她已经触了他的底线。

“一记耳光换他一线生机,你换是不换?”夏瑶紧紧咬牙,脸上的怒气恨意滔天。

她能感受到御琅穹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气,能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她甚至明白,一记耳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与他之间划下一条鸿沟,意味着她日后得偿所愿更加举步维艰,甚至意味着全盘皆输……

手腕的禁锢松动,“啪”的一声,手掌顺势划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凝滞的空气中,撕破两人刻意浮于表面的和平相处。

☆、情债肉偿 (1)

“你们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御琅穹用手背抹了抹绽破的嘴角,竟没有反驳,冷言道:“任何条件,在所不惜。”

他艰难把握一个主动权,却让夏瑶讥讽的一笑,然,也有赞赏在其中。他果然明白,她每行一步,都不是无谓的。

“我要你的命,自行剖心于我面前,你可愿意?”

一个无理取闹的条件,却让御琅穹如死水般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似乎性命于他不甚珍贵,却让他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他不在乎过程如何,不在乎如今的屈辱受制,他只在乎床榻上人的性命,哪怕以命换命,也终是还了,而非牺牲。

他并非纯粹相信眼前刻薄刁钻的女子,而是他没的选择。

突然,床榻间响起一个声音,轻薄无力,却又分外通透,如大彻大悟,更如临终释然,“姑娘既有心相助,何苦肆意为难?”

他是病着,甚至无力睁开眼,但他还没死,方才一番话包括那一记耳光,他都听到了。

勉力睁眼,见得是一袭雪白,如兰花般清雅的女子,仅一眼,他究竟看穿了多少,就唯有他才明白。

“陌愿以己身承担自己性命之重,姑娘可否莫再为难我兄长,否则……陌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兄长数年负累……”

无力的话语似承载着生命的沉重,他在告诉夏瑶,若是以御琅穹的命换他的,他定不允。或许也是在说服御琅穹,他已经负累了他数年之久,终该有解脱的一天。

窗外渐露晨曦,冲淡了屋内凝滞的烛光,洒在三人身上,却冲不走彼此的牵绊。

如是经年,当御琅陌再度回首初见之时,才幡然明白,这份牵绊,许是天意使然,更是……人祸谋局。

“那就换个条件。”夏瑶倒分外的爽快,冲床榻上的御琅陌眨了眨眼,“日后让你的兄长为我做件事,无需倾尽所有,无需性命之忧,可许要毁他一生,如何?”

御琅陌淡淡一笑,刚要开口,却听一旁冷漠凝重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夏瑶突然笑得灿烂,仰头直视着御琅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君、无、戏、言。”

御琅穹一敛眸,“你既知我身份,便也知,若有差池,你与你身边所有人,难逃生天。”

“随便你,若要杀光我身边所有的人,我大可提供给你名单,以防漏了。”夏瑶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转身坐在床榻边,却并不为御琅陌把脉。他身上的毒只有凤绝能解,她只需要将人带过去,且……活着带去。

取下另一侧的耳坠,短短一天,她失去了仅有的两颗救命药,是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她没得选择,以御琅陌现在的状况,哪怕即刻启程,她带给凤绝的很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而计归计,谋归谋,若是让她查出御琅陌身上的毒到底哪里出了偏差,就休怪她越俎代庖替他报仇!

御琅陌倒是毫不犹豫咽下药丸,至于是信她不下毒还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不欲探究。只是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青虞,不禁唇角勾起,看似柔顺如水的男子,却也时不时亮出小狐狸一样的尖利爪牙,不知他若是见此,会不会吃醋呢?

☆、情债肉偿 (2)

“姑娘的笑容很美,扮作刻薄真是可惜了。”御琅陌轻轻开口,总是带着淡淡的舒松笑意,说她美,那言语间并非是向她乞命的阿谀,反倒像是真能看透她在刻意找茬。

她与他并非初见却胜似初见,他能在这一夕间弥留之际看透她?许是她想多了。

“承蒙夸奖,且放心,我一定能带你见到凤绝。”

轻柔的语气,与对着御琅穹的时候判若两人,御琅陌不禁一愣,继而笑容如昙花绽放,却那么单薄,仿佛一个不小心,笑容碎了,人便没了。

“有劳姑娘。”

静等药效之时,夏瑶翘脚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那本水火不侵的小册子,一边翻看着上面的桩桩件件,一边从发髻中抽出竹节钗,将笔尖润于桌上的茶杯中。

瞟眼看御琅穹,朦胧晨曦,仅将他背立于窗边的身形勾勒出一个孤寂的剪影,一动也不动,他心中究竟在翻腾着多少情绪,她无从得知。

重新写下坚忍二字,毫不犹豫再添上十个正字。她欺辱过他,且见过他人生最落魄惨败的样子,她依仗能救御琅陌,肆意刁难甚至打了他一记耳光,他一门心思中,却从未为他自己寻报复。

她知道,御琅陌是他最大的软肋,可却没想到,他为他能忍到如此地步。

一室的静寂,仿佛时间都凝滞了,偶能听见御琅陌急促单薄的喘息声,牵动着御琅穹的手指慢慢攥紧。

将册子向后翻了几页,自上端写道:身侧女侍卫,名……

“方才那个眼高于顶似主不似仆的女子叫什么?”夏瑶开口问道。

“阮七。”

“哦。”夏瑶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关于她对阮七的印象洋洋洒洒一大篇跃然纸上,自然,没有半句好话。

又翻过几页,写道:御琅陌,御琅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年十九……

想了一会儿,继续写道:性情温和,心思细腻。

旁人不必记录的太多,毕竟她的目标仅是御琅穹一人而已,至于是不是他的软肋,他有多在意御琅陌……她不写也就只当她不知道。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未经应声便推开了门。青虞无力倚靠在门边,脸颊比方才灼烧得更红,满脸哀怨望着她,目中只有她一人,可怜巴巴道:“我饿了……睡不着。”

“哈……”夏瑶不禁笑出声,她说什么来着?她宁可相信,青虞是不放心她与两个男子相处,吃味硬从床榻上起身。收了册子入怀,道:“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相信,他不会小气的。”

青虞靠在门边,双眼朦胧迷漓,眨了眨眼,又瘪了瘪嘴,才道:“我要你喂。”

夏瑶还是不很放心御琅陌,但又不忍心拒绝青虞,只得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见御琅穹转过身,望着的,仅仅是方才她手边那杯茶。

无需他多说什么,果不其然,当日虽然情形复杂跌宕,她的所作所为,御琅穹依然尽收眼底。

☆、情债肉偿 (3)

她的笔墨是有毒的,他不放心,更何况,这里是御琅陌的房间。

转身将桌上的茶杯端起,仰头一饮而尽,向他绽放一个胜利的笑容,施施然揽着青虞离去。

…………

青虞真的是饿了,夏瑶见他吃下一个馒头,又喝下两碗粥,仍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都有点担忧了。

“还没见识过你居然这么能吃,我都要考虑,日后若没有家财万贯,能否养得起你了。”

青虞倍有哀怨的瞟了他一眼,呼吸急促,眸光恍惚散乱,无力靠在床棱上,幽幽道:“粗茶淡饭……青虞又不是吃不得。”

“好养就行。”夏瑶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掌心一片滚烫,听他呼吸中已有浊音,心中一突。

按理说,给他服下的是她用来救命的药,世间珍贵至极,纵然不能如仙丹般药到病除,总也不该越病越重。

难道说……

夏瑶的脸陡然惊恐,糟,那药真的时日已久,失效了!

“我们恐怕要即刻启程去千绝谷,你索性也随我们一起去好么?纵然是北齐的国境,但是,有我和御琅穹,北齐也没有人敢对你怎样。”

青虞脸色一凉,不悦道:“为何偏要加上他?什么叫你与他一起护我周全?”

因为北齐是御琅穹的地盘……夏瑶心里念叨着却没解释,知道青虞是吃醋了,她承认,她说话歧义了。

“瑶……倘若此次不随你去北齐,你……还会回来接我么?”青虞幽幽说着,握起她的手,额头滚烫,手指却是冰凉,“我不能去北齐,更何况,你此次许有要事在身,并非去游山玩水。我若拖累了你……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

夏瑶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就你会说,话说得如此窝心,想惹人眼泪不成?”

她喜欢青虞的懂事,喜欢他事事能拿捏得好分寸却并不死板的心性,他能为了引她注意纵身跳入冰冷的池塘,却也能为了不妨碍她,委屈自己重回风尘之地等待。

她确实不方便带着他,这一路许刀光剑影,许也会有身不由己,她分心做事,无疑要将过程拖得更长。更何况,他如今也算得她的软肋,她不欲让人知道。

“等着我,好么?至多一年,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她不吝啬钱,也有钱可以给青虞。但她万不敢说给他钱包下他一年,青虞虽然是风尘中人,但明显并非被金钱所困。

她若是敢开口包养……别看他如今病着,一脸的虚弱柔顺,话一出口,铁定被他毫不留情踹下床。

青虞慢慢靠在她怀中,一伸手臂紧紧搂着她,“你若……”

“公子请姑娘即刻上路!”门外突然传来又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女音,话不留情且有泄愤的歧义,什么叫上路?

然,夏瑶却已然没有与她斗嘴的心思,御琅穹的急切她能理解,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药失效,御琅陌此刻的情形会更加糟糕。

“来日方长,抱歉,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抱了抱青虞,他如今灼烫的身体让她有些心疼,如果可以,她确实想带着他,最起码也要等他的病稍有起色再走。被一个人牵挂的感觉弥足珍贵,她也想学着珍惜,也想像寻常人那样,喜欢上一个人,不分谁能为谁遮风挡雨。

☆、情债肉偿 (4)

青虞也懂事的起身整理衣衫,哪怕病得昏沉,仍旧没有对她有半点怨言,只是嘟囔道:“你对那病美人关怀情切,且对那冷峻男子的态度也与常人不同……”

夏瑶一笑,轻捏他的鼻尖,“你这醋吃的好没有道理,要说我与丐帮也有些许交情,若换做你的说法,我与那些衣衫褴褛头发结块的男子均有染……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虞慌忙解释,在这个世上,女子的名声洁好更胜于男子,他怎能随便说她与人有染?更何况还是……丐帮。

“我明白,你这醋坛子打翻的刚刚好,我喜欢还来不及。”

…………

“别忘了我,你已是青虞心之所系,若是忘了……青虞愿一死了却夙愿,万不与她人寥续残缘……”

耳边还萦绕着青虞临行的一语,纵然情急之下匆匆分离,这句话仍旧刻进了夏瑶脑海中,连同最后的一眼,那依依眷恋的神情,那双蕴着湿润的眼眸。

她想,她恐怕真的忘不了他了。

对于她这种前途未卜的人来说,这样的山盟海誓,未免过于沉重。她可以承诺不弃已是难得,却不想有人为她誓死追随,这样的感觉固然心暖,但也会让人无端觉得太疲惫。

这份牵绊的沉重,让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计划,原来,孑然一身与情有所系,那么的不同。

然,她也不禁要反省自己的魅力所在,到底是什么引得青虞在短短时间内便对她生死相许?真有如此吸引人的过人之处?那为何袭风跟随她数年,一点儿也没被影响?

温暖干燥的马车在外看其貌不扬,可内里却极尽奢华舒适,御琅陌的身体已经受不得熏香刺激,车内铜炉炭火,炙烤得身周一片檀木馨香。

夏瑶不欲在外吹冷风,便理所应当挤进了御琅陌的马车,美其名曰看顾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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