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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蛊,猎君以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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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人,会极尽细致刮胡子么?

苍白的脸庞,下颚就连些许泛青也没有,她知道,还有另一种情况。

夏瑶的脸登时冷透,咬牙问道:“谁给你净身?”

袭风慢慢低下头,“我自己。”

突然,夏瑶一把将袭风拽起,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一记耳光将袭风打得滚出老远,甚至犹不解气,几步上前拎起来还想再打。

可是,袭风一动也不动,任由嘴角淌下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袭风,我一直以为,你会爱君少雅,就必然也有自爱的能力!!”

袭风低着头,至始至终也不敢看她,半晌,轻轻说道:“杀了我吧,我曾经有亏于你,我知道一条命不够还。但是……公主已经怀有身孕……”

☆、报应 (2)

“你以为,一切只要死了,便能全数偿还了么?”夏瑶咬牙问道。

袭风慢慢摇头,“不能,如果你要泄心头之恨,怎么对我都可以。”

夏瑶突然笑了,又笑得有些悲凉,她和袭风几乎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与他究竟有没有些许情分?

幽幽叹了口气,她如今没有时间与他叙旧了。

“袭风,我不杀你,吴国你们是回不去了,那就留在北齐吧。你的孩子快要出世了,是你唯一的血脉。我让人在都城中给你们买下宅子,自食其力,日后也没有人再会为难你们。不过,唯有一点,你们不能离开都城,否则,千里追杀。”

袭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看着她,本是抱着一死的心,本是抱着谁也保不住的打算,却不想,夏瑶竟这样就放过他们?

他们对夏瑶已经是赶尽杀绝,夏瑶有幸逃出生天,却是……以德报怨。

夏瑶从怀里摸出个药品,塞给他道:“这是君少雅中毒的解药,涂上药以后,三个月别沾水,皮肉还会长出来,几乎完好如初。”

扑通一声,袭风用力跪倒在地上,直到此刻,仿佛才从枯槁中回到人间,身体不住战栗。

“……谢你……”

“呵……别把我当成什么善人,世间唯有解脱便是死,我又怎会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死了?”夏瑶笑得凉意四射,拒绝了他的谢意,却伸手将他扶起来,几分得意道:“我知道,你这人还有良心在。既然有良心,那就怀着愧疚去痛苦吧,你越痛苦,我越高兴。”

袭风的脸色一时间更加难看,究竟是愤怒?喜悦?愧疚?绝望?还是无可奈何?

夏瑶已经不想去分辨那么多,好在御琅陌一直都是静静看着听着,也不曾向她要一个解释。

只是他的脸色从一开始便不大好,以他那样的身体,支撑这么长时间繁重的国事,已经太勉强了。

“陌,走吧,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有时候,夏瑶的心很大,她曾经想拉着世间所有人陪她一起下地狱,管他是不是无辜。她曾经想让所有的人都不幸福,原因仅仅是她不幸福,她就想让所有人都陪她一起别幸福。

她的心大,从一开始便不是个顺服的棋子,算计着局中人,也算计着局外人,甚至从没放弃算计着自己所谓的主子。

可是,她的心又很小,装不下一片天,也装不下几个人。掐指算来,她所在意的人,林林总总也就那么几个。

她的心,装不下天下风云,装不下荣华富贵,装不下那些纷繁纠葛,只有那么些情,也总让人觉得淡薄。

是以,走到如今这一步,君少雅疯了,袭风残了,她便已经觉得够了。

要不要赶尽杀绝,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曾经恨极的时候,她想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是,真的有必要么?

纵然把他们剁成泥,她曾经受过的苦难,人生被篡改得满盘凌乱,也已经回不来了,甚至无从弥补。

已经够了,甚至在她看来,最起码袭风的结局,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你若是真想如此,我便吩咐下去。只不过,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太过宽厚了么?”御琅陌第一次带着这种杀之而后快的口吻,夏瑶的放手,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嗯,就这样吧。人家说,积德行善,好心会有好报呢。”

…………

☆、报应 (3)

胜利的大军,可回归速度却并不像凯旋之师,御琅陌坐镇都城,多方调令安置大军回到原有驻地,一系列安置下回馈的蛛丝马迹,倒让他对隐藏起来的事多少有了了解。

御琅穹伤重,是拖延了大军速度至关重要的原因,虽然从旁有凤绝,但他只是神医却不是神仙。

而究竟伤有多重,也直到御琅穹被一干人等小心翼翼围裹着抬进宫中,他才能去亲眼目睹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的事实。

他不是没有见过御琅穹受伤,曾经一次次与御云蕊交锋,一次次哪怕命悬一线仍旧要固执己见,他其实都知道,也知道那些伤究竟有多重。

可是,哪怕曾经命在旦夕的御琅穹,面对他时候仍旧屹立不倒。而如今,他真不敢相信,眼前已经养了一个月伤却仍旧气若游丝的人,真是他那个从不会倒下的兄长?

“我已经尽力了。”凤绝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

凤绝扫视着周围,至始至终也没看见夏瑶的影子,御琅穹回来也算是声势浩大,她不应该藏着不见。

“就是话里的意思,夏瑶人呢?”

御琅陌顿时心里又一沉,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仿佛过了有一世之久,全都变了,物是人非,也就那么一个月的时间。

深吸一口气,竟拿出了身为王者的威严,道:“你先告诉我,他状况如何?”

凤绝的脸冰冷着,正如御琅陌也不再温和一样。他与这两兄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若不是夏瑶,纵是天潢贵胄,又哪里轮的着他们这样对他说话?

“一个月以来,他的伤势虽在愈合中,可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少,继而更加不利于伤势。我查不出症结所在,也只能尽力而为。”

就连凤绝也无可奈何?御琅陌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御琅穹在掌控着大局势,为他一次次制定着方向。可这一次,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办才好?

谁人都说是死局,可是,让他接受?谈何容易。

凤绝有点儿等不及,又一次开口道:“你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你拿了夏瑶的内力,她如今人在什么地方?!”

“是,我拿了她的内力。”御琅陌淡淡点头,看向御琅穹,心中一片颤抖,狠下心道:“但是,若他最终……你便永远也不会知道夏瑶在哪里!”

“你……”

突然,御琅穹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努力,可仍旧没能睁开眼。

“皇兄……”

御琅穹似乎在拼力挣扎,可又像是……垂危之人,唇角慢慢动着,睫毛颤抖却已无力睁开。

又似乎是在感受着周围的情形,半晌,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晰。

“陌……夏瑶呢?”

“她跟她爹娘在一起,此刻许是有事耽搁了……”

“陌……你不能骗我。”

御琅陌脱口的话顿时噎住,是啊,他就算是有再天衣无缝的谎言,如今也全都会被现实拆穿。

御琅穹重伤归来,夏瑶却不在身边,还有什么事实……

☆、报应 (4)

“皇兄,陌没有说谎,她真的是跟她爹娘在一起。改日等皇兄身体养好,陌一定将她带来……”

“她怎么了?”

“她很好,只是没有了内力而已,她……”

“罢了……”御琅穹轻轻一声,似乎是在叹息什么,无论如何,夏瑶没有在这里等他是事实。他已然猜到了什么,可他仍旧拒绝谎言,“她……还活着么?”

御琅陌一把握起御琅穹的手,试图给他递过去内力让他再清醒些,“皇兄,陌没有说谎,她真的活着!我带她来,现在就去……”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御琅穹重新变得均匀单薄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一声叹息,已是绝望。

不是他不想带夏瑶来,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改跟重伤的御琅穹解释,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得打击,可如今看来,见或不见,都是沉重的打击。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到了这一步。之前两人诸多波折,其中又有战鬼欲屠戮天下,而现在一切都明了,天下太平一片祥和,可是为什么……他却仍旧看不见曙光?

…………

半个月后。

已又是进秋时节,秋高气爽一片丰收景象,金黄的阳光斜照,打在宫墙石路上,金灿灿的一片,显得格外静谧安宁。

御琅陌一身寻常衣袍,摒退了身边的人,独自从皇宫偏门回府。

他的府邸已经修葺完成,且就与皇宫一墙之隔,如果不是政务过于繁忙,他已经不再随便住在宫中。

或许,他要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他手中还握有整个北齐的命运,皇兄曾经拼了性命维护的土地,他岂能颓废任其再次分崩离析?

+文}一场浩劫之后,通常是群雄四起,趁着皇权不稳,欲要瓜分天下。

+人}他已经在宫中几日不眠不休,今日离宫尚早,府内还有他惦念的人。

+书}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暖融融的让阴暗许久的心也不禁变得明亮,僻静的小巷偶尔跳跃着寻食的麻雀,安逸的生活似乎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屋}然,还未拐过巷子口,忽听一声明亮的娇喝,生机勃勃,格外喜人。

“道歉!再不道歉,我就告诉你爹去,让你爹罚你顶夜壶!!”

转过巷子口,一条窄小的胡同中站着几个孩子,当中一人一身艳红的衣裙,头上梳着两个团髻,却是未戴花,分外利落几分。

脚踩着一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小男孩,而一边,另有一个哭的怯生生的小姑娘。

“呜……我就不道歉,她就是长得丑!”被制服的小男孩犹不肯认输,一边哭着一边挣扎。

而踩着他后背的脚又使几分力,“你才丑呢!瞧你这脓包样子,以后千万别说认识我!”

御琅陌轻轻一笑,加重了脚步向前走,艳红衣裙的小姑娘突然转身,见着他来,登时收了脚,如鸟儿一般向他扑过来。

胡同中的孩子见有大人来了,赶忙拉起地上的小男孩一哄而散,最后还缀着小男孩全然不死心的挑衅,“你就是个烂苹果,我就认识你,就认识你……”

☆、报应 (5)

御琅陌弯下腰,将堪堪只到他腰际的小姑娘抱起,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上一道浅浅的伤痕,不禁无奈又有几分责怪道:“苹果,你又跟人打架。”

小姑娘顺势一搂他的脖子,带着几分稚气撒娇道:“陌哥哥,你好几天都没回府了,这不是闷得慌出来寻你,才遇上这群贼人?”

“强词夺理。”御琅陌无奈笑着,伸手擦了擦那张沾满灰尘的小脸,触手绵软柔嫩,让他不禁又有些失神。

世间的奇怪之处他已然见识了不少,可也从未想象过,他有一天会这样抱着她,夏瑶……

“陌哥哥……”一双小手在他眼前晃着,黑亮的大眼睛直对上他,狡黠且清澈,“你不会告诉我爹娘你今天看到了什么对不对?”

御琅陌一笑,“对,我不会告诉她们我今天看到了你在欺压良善。”

“我那叫行侠仗义!”小夏瑶撅着嘴抗|议道。

“好吧,女侠,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你又是从哪里偷偷溜出府的?”御琅陌一脸促狭看着她。

小夏瑶脸上一窘,犹豫了一下,翻着白眼道:“就是那么出来的呗,爹娘同意的。”

“撒谎会挨揍的。”御琅陌警告道。

小夏瑶嘴一瘪,“狗洞。”

“还撒谎?狗洞早就已经堵上了。”御琅陌再次威胁。

小夏瑶登时有些得意,眨着眼笑道:“堵上了还不能挖开嘛?多大的事?”

“你……”御琅陌无奈摇了摇头,为了保证小夏瑶的安全,府里能堵的洞都堵了,就连墙也加高了,可为什么就是关不住她呢,“外面毕竟不安全,你若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只能考虑给你派影卫了。”

小夏瑶赶忙双手搂紧御琅陌的脖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可怜兮兮,眨巴着眼睛道:“陌哥哥,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不对?你不会派凶巴巴冷冰冰的男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我对不对?你自己都不愿带侍卫,把追尘哥哥远远打发说去找人了,为何还要为难我?娘说,我是大姑娘了,不能被人看去……”

“影卫中也有女子。”

“啊!!”小夏瑶突然哀嚎一声,头埋在御琅陌肩上嚎啕大哭,小手捶在他另一侧肩上,“陌哥哥啊,我这辈子遇见你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啊?我连自由都要失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爹围着娘转,凤绝哥哥天天骂人,就连陌哥哥你也要找人来虐待我了。没人疼没人爱,你说我还活着什么劲啊……你就别理我让我去死了吧……”

御琅陌一手抱着她,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哄,其实,他也明白,哪里是虐待了她,只是她口口声声说去死,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罢了,不派影卫,别哭了。”

可是小夏瑶仍旧不依不饶,极尽痛苦不堪捶着他的肩头,哭声极为惨烈哽咽道:“我还是不如死了吧,活着哪里还有什么念想?无非就是那苏氏的桂花糖,秋家的栗子糕,巷子口的甜糯米……呜……活着没意思啊……”

☆、报应 (6)

御琅陌忍俊不禁,拍着她的后背,哄道:“我带你去买。”

小手突然就不捶了,小夏瑶趴在他肩头,闷声道:“真的?”(文*冇*人-冇…书-屋-W-R-S-H-U)

“真的,时辰尚早,这就去可好?”

小夏瑶登时改为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在他颈间蹭着道:“我就知道,陌哥哥对我最好,快走快走,晚了就卖光了。”

“那你先不许哭了。”

小夏瑶猛地抬起头来,那脸上半点泪痕也没有,就连眼眶都没湿,“不哭,走吧。”

御琅陌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她向闹市的方向走去。在他看来,夏瑶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灵动狡黠,如今也是一样乖巧可爱。

屡屡拿对她最好这样的话让他败下阵来,对她百依百顺,让他没办法拒绝。

可是,夏瑶啊,这世间其实有个对你更好百倍千倍的人,他只是……

小夏瑶欢欣雀跃,一心被好吃的所占据,也根本没有发现御琅陌一闪即逝的悲伤,再回头,只是问道:“陌哥哥,几块糖能吃穷你么?”

“怎么可能?”御琅陌强笑着道。

“那你哭什么?”小夏瑶说着,抬手指尖划过他的眼角,硬是逼出些许泪渍,举在他面前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哦,你看。”

御琅陌愣了一下,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湿润,问道:“你又何时看到过?”

“好几次了,你都是偷偷的。”小夏瑶仿佛极其贴心俯在他耳边,悄悄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是啊,已经不止一次了。曾以为自己经历过生死边缘,已是看透了生死再无惧之人,却不想,生死若放在他人身上,他还是看不透,明显得就连个孩子都看出来了。

他一直告诉自己,或许怀里便是他唯一的希望,可是这希望,他该怎么用?

她现在是这副样子……

“陌哥哥,不用抱那么紧,我摔不下去,我也不跑。”

集市中还不是那么喧闹,过了午后未到傍晚,往来的人也极少,像他们在这个时候买东西的,要么是富贵闲人转转,要么是穷困潦倒出来捡些东西。

而御琅陌显然就属于那种看似是富贵闲人,老板热情的递过来一包桂花糖,小夏瑶挣扎着双手接过,拆开油纸包,吃得极为满足。

她已经不懂什么叫做悲伤,也不懂什么叫做惦念,除了他知道她就是夏瑶,旁人……又有谁还认得?

“陌哥哥,你尝尝,很甜。”小夏瑶沾满糖渍的手递到他嘴边一块,一脸期待望着他。

御琅陌吃下一块桂花糖,是很甜,却压不下心中苦涩,只是笑着点头,“很甜,以后会记得派人常买给你。”

说完,伸手向怀里摸银子,可怀里空空如也,再摸摸袖子里……他从宫中换了衣服出来,本打算走几步路就回府了,又哪里想过要随身带着银子?

而小夏瑶是偷跑出来的,府里哪里有人会给她银子备用的?

御琅陌只得解下腰间的玉佩,可就算是价值连城的玉佩,也等同赊账,还是没脸开口啊。

☆、报应 (7)

突然,一只枯瘦的手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案上,半两银子一包糖,不多也不少。

御琅陌回过头,看清了那人不禁皱眉,脸色骤然变冷,“稍后派人将银子送还。”

那人没说话,自然是不可能开口说送给一国掌权者半两银子,佝偻着背低着头,却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

“陌哥哥,你变小气了。”小夏瑶吃着糖含糊不清道。

“为何?给你买糖还嫌小气?”

小夏瑶仿佛证据确凿,将吃剩的半包糖举到他面前,“就给买一包糖,你以前不是这样。”

御琅陌笑着摇了摇头,也坦诚道:“我今日没带银子出来,改日……”

“算了吧,你的改日根本不能期待,谁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忙的人。”小夏瑶失望道。

“那就今日,回去拿了银子,我们再出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御琅陌现在恨不得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可她偏偏,想要的也只是些零嘴罢了。

小夏瑶却没痛快答应,想了想道:“我今天偷跑出来,要是你能让爹娘不揍我,凤绝哥哥不骂人,我就不吃糖了。”

“好,必是要护着你,糖也少不了。”御琅陌说完,已经拐入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已全然不在,“有事么?”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正是袭风,本以为没什么可能再次相遇,却不想,会在这个时候碰见。

袭风佝偻着背,怀里抱着几个橘子,见他们停下,赶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倒。一个橘子从怀里掉出来,金灿灿的,滚到御琅陌脚边。

“奴才只是……她……可好?”

小夏瑶看着那个橘子,挣扎着从御琅陌怀里下地,将橘子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土,本想给袭风送过去,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登时吓了一跳。

小心翼翼抱着橘子,迟疑了半晌,问道:“老爷爷……我是不是揍过您孙子?”

袭风一脸震惊看着她,他能确定,眼前就是失去了武功的夏瑶,虽然变得如孩童一般,但是那相貌,他又岂能不记得?

明明就是夏瑶与他初见时候的样子,可是为什么……

“现在你看到了,你觉得她可好?”御琅陌声音阴郁问道,“这便是你们做下的事,强让她修习不该属于她的武功,恐怕你们也是算到,她最终会因为这身内力死于非命。她是侥幸没死,可是,她如今应该是十四岁的姑娘,可偏偏身形堪堪像是十一二岁,心智甚至不过十岁,你满意了么?”

小夏瑶回头看看御琅陌,觉得好像是在说她,但是她又听不懂,抠着手中的橘子,转头看看袭风,又看向御琅陌,道:“陌哥哥,你忘了说平身。”

“让他跪着吧,他没资格起身。”御琅陌难得的不宽厚,让小夏瑶缩了缩脖颈,不敢说话了。

袭风看了半晌,仍旧难以置信,“她……不认得……?”

“凤绝说,她身量变小,恐怕伤了头脑。这么些年的事,她……不记得了。”御琅陌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拽过一旁小夏瑶急切问道:“你认得他?”

☆、报应 (8)

小夏瑶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点头,小心道:“我总觉得眼熟,是不是我打了这个老爷爷的孙子?他来告状的吧?”

“你再想想,他没有孙子也没有儿子,只是看似老相了些,他比你大不了几岁。”

小夏瑶再看看袭风,皱起秀气的眉,半天摇了摇头,“不认得。”

御琅陌叹了口气,或许只是错觉而已,小夏瑶到处闯祸,她若是心中害怕强说眼熟,也说得过去。

“殿下,公……她生下是个女婴,若论起来,也是夏瑶的侄女,能不能……”

“什么都不可能。”御琅陌断然拒绝,“你虽然在离宫时候才肯说出她的身份,但是,你指望我会答应她去认祖归宗么?”

袭风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其实不能指望什么,他其实只是想看看夏瑶是否安好,而如今再见,他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好。

曾经有人说过,夏瑶修习那样的武功,下场无非是早逝,而如今,最起码,她还活着。

小夏瑶看着两人,听得糊涂,忽然将手中半包糖递到袭风眼前,商量道:“老爷……哦,不,叔叔,我能不能用糖换你的橘子?”

袭风咧开一个极难看的笑容,也试图温和哄着道:“送给你好不好?这里还有很多,都给你。”

“一个就好。”小夏瑶用力摇了摇头。

御琅陌看不过去了,他更希望看到夏瑶将那两人碎尸万段,也不愿见她什么也不记得,却偏偏在袭风面前极为乖巧。

上前拉了她的手,“走吧。”

袭风看着被带走的小夏瑶,那偶尔回头望向他一脸懵懂的表情,真是与当初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

她那个时候不曾尖锐犀利,怯生生的极尽乖巧,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面对叵测的未来也很懂事,几乎从未见她哭闹。

她那个时候还是不会恨的,总是善意的去回馈旁人对她的冷眼,尤其是对他,也曾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曾那么单纯笑着,给领罚的他偷来一块点心。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性急剧变化,以至于……不再像个孩子。

她曾经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要他放过她,要他帮她……

或许,这就是报应,而报应的终结,是一切回归正途,留下一个破败的他,只能徒劳去回顾曾经视而不见的美好日子。

突然,小夏瑶挣脱了御琅陌的手,急匆匆向他跑过来,脸上挂着极为真诚善良的清澈笑容,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一张银票。

“这可是我从凤绝哥哥那里好不容易求来的,千万别弄丢了哦。”

说完,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冲他眨了眨眼一笑,迅速跑回御琅陌身边,末了,还招手跟他再见。

这或许又叫轮回,周而复始……

…………

御琅陌抱着小夏瑶,刚入府,便有下人已经守候多时,来报说,凤绝和小夏瑶的爹娘正在花厅等他。

而小夏瑶已经吃完了整整一包糖,正在跟橘子皮奋斗。

☆、一对狗男男 (1)

“少吃些,莫到了晚膳又吃不下去,你也算得大病初愈,可不许随随便便就不用膳。”

小夏瑶只是若有所思抠着橘子皮玩,半晌,抬头问道:“陌哥哥,你们都说我之前只是大病了一场,我病了很久?”

“很久。”

“多久?”

“几年的样子。”御琅陌笼统答着。

小夏瑶突然用力叹了口气,“唉,难怪啊。”

“怎么?”

“今天,小鱼不小心撞到颜兮,把颜兮撞痛弄哭了,小鱼不肯道歉,还说颜兮胸前长了怪东西,说她是怪物,又说她长得丑。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以后长大了就会跟娘胸前一样。我打小鱼让他道歉,小鱼说,他摸过我胸前什么都没有,偏说颜兮就是怪物。你们都说我十四岁,颜兮今年也十四岁了,是不是因为我病了才没有长?”

御琅陌的脸登时黑透,咬着牙道:“以后不许再有男子碰你的身子,玩伴也不行!”

“哦。”小夏瑶缩着脖子答道,继续不死心问,“陌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御琅陌尴尬了一下,“你确是因为病了,身子比别的姑娘长慢些。”

“那我以后会长么?”

“会的。”

然,没等小夏瑶问更多古怪的话题,转过回廊,眼见花厅中坐着的三个人,小夏瑶登时想起自己又一次偷偷逃跑的事,心虚的窝在御琅陌怀中。

柳非烟如今也是身怀六甲,七八个月左右的身子,略显沉重,肖景峰算是老来得子,固然寸步不离守着。

而凤绝,也几乎不再离开王府,其实如今除了保得柳非烟母子平安,宫里的事已经用不着他了。

“我们打算搬出王府。”凤绝劈口便说出决定,这些日子以来,凤绝对御琅陌的态度一向是如此强硬。

御琅陌抱着小夏瑶落座,却没松开手,也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要带她进宫。”

“不行。”凤绝断然回绝,“她如今这副样子,你带她入宫又有什么用?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可想过,对她可算公平?”

“你之前说她病症未愈,不宜入宫也便罢了。但她现在一切安好,我必要带她入宫一趟,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不公平……”

“御琅陌!你必然要毁了她才算甘心?!”

凤绝一声怒吼,吓得小夏瑶一激灵,御琅陌赶忙松开她,要她自己先去一边玩。

直到确定小夏瑶不会听到他们的话,凤绝突然开口问道:“他还是不醒?”

御琅陌摇了摇头,“自从回宫那日醒过以后,便再也没醒,我真后悔,当时若是将她带过去,皇兄也不至于……”

“御琅陌,你别太自私了!”凤绝愤然打断,“当时她也昏迷着,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你带她过去无非是要了她的命!还有,别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御琅穹不醒,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一句句尖锐刺耳的话,让御琅陌着实难以忍受,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凤绝的话是对的,包括那一句,他太自私。

☆、一对狗男男 (2)

“御神一族的巫医也看过,说皇兄是被战鬼伤了心神,恐怕……不管有没有可能,我要带她进宫,哪怕是她不认得,哪怕皇兄再也不醒,也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凤绝的脸色仍旧阴沉,扫了他一眼,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巫医现在何处?”

御琅陌沉了沉眼眸,“杀了。”

“真是好手段。”凤绝讥讽道。

“无用之人,又何必再留。”

“那如果她去了也无用呢?”

御琅陌知道,凤绝一心只在乎夏瑶的安危,只在乎她的感受,不管他说什么,在凤绝面前都是说不通的。而他,也知道凤绝的顾虑是什么。

站起身来,转而对着一直坐在一旁的肖景峰和柳非烟,一撩衣袍双膝跪在地上,恳切道:“还请二位体谅陌的难处,皇兄不醒,陌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对陌而言,皇兄的命可以拿任何东□□换,陌也以为,如果能换来皇兄的性命,哪怕事有不公,又算得了什么?”

柳非烟与肖景峰对视了一眼,她身为母亲,自然没有凤绝那般尖锐,只是好生劝道:“陌,其实我们都知道,苹果又哪能受什么委屈?公平不公平暂且不谈,只是,苹果现在俨然只是个无知孩童……”

御琅陌双手俯在地上,作势便要磕头了,哀求道:“还请二位成全陌,陌保证,任何时候,不会伤害她。”

话已至此,仿佛再多的劝说也没用了。其实,他们无法指望在这个时候能出现什么奇迹。御琅穹回宫以后,夏瑶才醒过来,可那时候,整个人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硬生生小了不少不说,她刚醒的时候谁也不认得。

与其说是练功这几年的事全忘了,更不如说,她忘记的东西更多。

不记得爹娘,也不记得自己从哪来,更不记得曾经有过什么事。

也仅仅能从她的言行举止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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