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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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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身边微不可寻地响起一声笑音。
  虞锦猝然回头,恍神间几乎要以为自己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定睛看看,她蹙眉:“元君笑什么?”
  “没事。”楚倾侧首看着不远处的凉亭,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说就不说呗。”
  心神未断,他便又听到这样一声埋怨,有分明的不快。
  可她竟不打算当面宣泄?他不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不高兴地轻扯嘴角的样子恰被他收在眼底。
  想了一想,他终是解释了一句:“想到了些趣事。”
  “哦。”女皇不咸不淡地一应,似在嫌他敷衍。
  楚倾看得想再笑一声,竭力忍住了。两个人便恢复了适才的安静,无话地继续前行。
  不多时,忽有箫声阵阵响起,悠扬悦耳,令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看去。
  不远处就是太液池了,便见湖畔垂柳下,一男子背影温润挺拔。楚倾定神分辨:“像是……方贵太君的外甥?”
  背后两步远的地方,楚休嚯地抬头。
  方贵太君的外甥?
  这人他可很有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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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云书
  此人名叫方云书,上一世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被女皇收进的后宫。
  女皇会喜欢他并不奇怪,这个人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清淡高雅,还多才多艺。
  楚休当时从西北飘回来没事干,主要乐趣就是围观宫里这些事,因此盯了方云书很久,对他的印象也一度不错。
  直到他慢慢发现,方云书当人一面背人一面。
  在女皇面前,他永远是完美的,君子端方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但这个人实际上非常小肚鸡肠,君子端方下掩盖的是锱铢必较。
  ——这个“锱铢必较”,还不止是用在得罪过他的人身上。所有让他不痛快的人,他都要报复回去。
  这些事,女皇自然不会知道。
  虞锦看到他,心里想起的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后来继位的那个女儿,十之八|九是与他生的。
  ——依她有孕的时间往前推算,那两个月里,她翻方云书牌子的时候最多。
  一旁,楚倾看一看她失神的样子,淡泊颔首:“臣先告退。”
  虞锦霍然回神:“不必。”
  深呼吸,她摇摇头,举步走向旁边的岔路,状似随意地一睇不远处:“去亭子里坐坐吧。”
  她不是不想见方云书。要是搁在前世,她肯定会毫无顾虑地扔下楚倾去找他的。这倒不是针对楚倾,上辈子她一直是这样,不论原本是谁陪在身边,只要眼前出现一个更合她心意的,她就会理所当然地由着前一个告退。
  她不必顾及他们的心思,也没想过要顾及他们的心思。
  但现在,跑到二十一世纪转了一圈之后,她再回看这些事,突然觉得那样真的很渣。
  所以……罢了。
  就算这辈子还会跟她很合拍,就算他可能会是她所想的那个跟她“好好过日子”的人,也以后再说吧,今天不是时候。
  坐进凉亭,邺风很快端了茶来。楚倾抿了两口,道:“臣明天回德仪殿?”
  虞锦略微一怔。
  他不知不觉已在鸾栖殿侧殿住了愈三个月,她都习惯了,倒忘了他原该住在德仪殿的事。
  哑了哑,她才说:“好。也不必急,让宫人收拾妥当你再回去。”
  “谢陛下。”楚倾含笑,那个笑容在一刹里触得虞锦心中怦然,她耳闻自己的心跳声莫名地快起来,快了好一阵才又平复。
  楚倾顿了顿声,又说:“那臣后天召六尚局来议大选之事?”
  “嗯。”虞锦点头,“若有拿不准的地方,你可以问问……”
  她习惯性地想说“问问贵君”,但蓦地噎住了。
  ——近三年来都是姜离在打理后宫不假,可这份职权原就该是楚倾的,她现下再让楚倾去向姜离请教很不合适。
  噎了两秒,她强行改词:“……直接来问朕吧。”
  楚倾好似全未注意到她言辞中的卡顿,心平气和地颔首:“好。”
  又坐不多时,二人就一并回了鸾栖殿去。虞锦没去找方云书,方云书也没注意到圣驾来过。
  楚休因而松了口气,然而当日下午,方贵太君就着人请了虞锦过去。
  请她过去就是为了引荐方云书的,上一世就是这样。虞锦与方贵太君这个庶父处得一直不错,便也没什么抗拒。
  只不过大约是大家也没什么新话题可说的缘故,眼前的每一幕都与上一世如出一辙。这样的状况在早朝上也常出现,总让虞锦有种灵异感。
  可在早朝上也还罢了,只当是按部就班地再来一遍工作流程便是。目下这种灵异感出现在私事上,倒让人愈发别扭。
  虞锦便借口还有政务没料理完,早早结束了交谈。但也委婉地给方贵太君留了话,跟他说:“贵太君的心意朕明白,等得了空,朕便让六尚局着手安排。”
  方贵太君欣然:“政务要紧,此事不急。”
  虞锦就离开了方贵太君的寿安宫。方云书长揖恭送,她忍不住地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要“禁|欲”要“找到合适的人一心一意”,后宫现有的几位又都没能让她满意的缘故,她对方云书好像比上辈子更有兴趣了。
  走出寿安宫宫门时她忽而惊觉,咝……这心态是不是像恨嫁girl痴迷相亲?
  再回到鸾栖殿,她先将这事知会了楚倾。楚倾没什么异议,只颔首道:“正好,后天臣与六尚局商量大选事宜时,顺便让他们择个吉日。”
  “位份也让他们定吧。”虞锦道。
  隔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忘了方云书进宫时初封的位份是什么了。
  楚倾又点头应下,虞锦神清气爽地离开侧殿,步入内殿时,发现楚休跟着她出来了。
  “有事?”她侧首。
  楚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一这样,虞锦就懂了。便一语不发地带他进了寝殿,挥退宫人、阖上殿门,问他:“怎么了?”
  楚休有点紧张:“……陛下恕下奴无罪。”
  “哎,多少回了?”虞锦不满,拽着他坐到罗汉床上,又推了碟点心给他,“我哪次怪过你?你说就是了。”
  “这回不太一样……”楚休道。
  虞锦皱眉催促:“快说!”
  楚休看看她的神情,打了半天的腹稿,才小心地开口:“下奴觉得……邺风公子早逝虽说是郁郁而终,但与方家公子有点关系。”
  “啊?!”虞锦愕然,脑海中顿时脑补了三百场宫斗大戏,半晌才回过神,“怎么回事?”
  楚休一壁回忆着,一壁斟字酌句地将陈年旧事告诉了她。
  上一世方云书差不多也是这时入的宫,而邺风得封的时间晚了些,大约在明年年中。
  那时女皇在兴头上,一时自不免为邺风冷落旁人。方云书也一样,自入宫起就让旁人艳羡的风头被压过去,难免几分失意。
  但女皇这兴头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也就几个月的工夫,邺风就失了宠。
  彼时邺风位在御子,而方云书却已至君位。这个位子之上原就只有元君与贵君,加之楚倾已逝,女皇暂未另立元君,方云书上头便只有贵君姜离一人。
  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在宫里横着走。
  所以在过年的时候,借着年关,他找了邺风的麻烦。
  年关前后女皇是要去庙中祝祷的,后宫常也要抄一抄经文献到佛前。方云书以邺风字好为由,将此事尽数落到了他身上。
  时间很紧,算下来邺风每日要抄整整三卷,不到深夜不可能抄得完。
  但邺风当时已经病得很重了,哪里禁得住这么熬。在那之后便一度大病不起,后来身子就一直虚着,病情反反复复,直至离世。
  “所以下奴觉得,此事与方家公子有关。”楚休说着叹气,“那阵子后宫里就属邺风公子睡得晚。生病初时又年关还没过,按宫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传太医,怕不吉利,他就自己硬熬了好几日。”
  虞锦的脸色一分分泛白。潜意识里有几分侥幸让她想质疑真假,理智又告诉她,楚休定没骗她。
  那个时候她就是冷落了邺风。他又是从御前出来的,一方面与她更为亲近,容易遭人嫉恨;另一方面身份又不及世家公子们,一旦失宠更易被踩上一脚。
  细想下去,虞锦心里压抑得胸闷气短。
  邺风是从小就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她却说对他弃之不理就弃之不理了,让他以这样难过的方式离了世。
  “陛……陛下?”楚休看出她情绪不对劲,战战兢兢地宽慰她,“陛下别难过……”
  “我觉得我就一混蛋!”虞锦禁不住有了顿小小的爆发,“你说我是不是瞎?邺风哪不好了,方云书又哪比他好了?我怎么就能把事情搞成这样!”
  “也也也……也不至于!”楚休听她骂自己骂得这么狠,不由目瞪口呆,舌头打结。慌里慌张地给她解释,“邺风公子是没哪里不好,但方云书在陛下面前可是真挺好的……换做旁人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下奴觉得这也不怪陛下!”
  “不是那么回事!”虞锦气得拍桌子。
  学历史的时候,大家不免都觉得史上会被底下人欺瞒蒙蔽的皇帝都是傻X,她也一样。
  而楚休说的这件事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傻X之一。
  “我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人骗呢!”她懊恼得想对自己破口大骂。
  “其实……”楚休弱弱开口,“容下奴多句嘴。下奴觉得陛下也是个人,若身边的人有心欺骗、精心谋划,陛下被骗过也不足为奇……对吧?”
  虞锦气恼到极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她愤恨地抹了一把,没有吭声。
  楚休心中喟叹地闭了口。
  他很想说,陛下有没有想过,您那么恨楚家或许也是被身边的人骗了?
  但这话,还是不能说的。
  殿中一时安寂,忽然间,女皇起身便往外去,气势汹汹,足下生风。
  楚休倏然有种她要去找方云书算账的错觉,不禁骇然:“陛下去哪儿?”
  虞锦:“找你哥!”
  楚休更慌了:“与我兄长何干!”
  女皇凶巴巴吼回来一句:“我去告诉他我不要方云书了!”
  艹,上辈子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个绿茶婊?
  这也太刺激了。


第20章 火锅
  虞锦于是就去了侧殿,跟楚倾说先不必与六尚局提方云书了,自没提楚休。
  虽然没个理由突然反悔会显得她喜怒无常,但这个时候楚倾身为元君也不过是在方云书进宫见方贵太君时和他碰到过一两次,楚休理当对方云书更没印象才对。
  说楚休对方云书感观不好,也太奇怪了,还不如显得她喜怒无常。
  然而她不提,楚倾却提了。他一睇楚休,便问:“可与楚休有关?”
  楚休无辜:“啊?”
  虞锦拍桌子:“不是跟你说了,朕不喜欢楚休!”
  楚休诧异:“啊?!”
  “……不是讨厌的那种‘不喜欢’!”虞锦急匆匆与他解释一句,又板着脸与楚倾说,“元君别乱想。”
  “这回臣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楚倾禁不住地想笑,“只是方才见楚休跟着陛下出去,多问一句罢了。”
  “……哦。”虞锦轻扯了一下嘴角,旋即恢复一派气定神闲,“那便这样,大选之事你来安排,方云书你不要管了。”
  “好。”楚倾点头应了,没再多问一个字。
  女皇喜欢谁与他无关。
  。
  翌日清晨,阖宫都在安静无声里关注着,在鸾栖殿住了三个多月的元君回德仪殿了。
  谁也没敢贸然做什么,因为摸不清陛下到底什么心思。说她还与从前一般不待见元君,那肯定不是,不然也不会让元君在鸾栖殿一住就是三个月。
  但若说元君享了怎样的荣宠,似乎也没有。陛下这三个月里也没少翻牌子,御前还透出风声说,元君倒从不曾侍过寝。
  又过一日,下午时,却听闻元君召见了六尚局掌事。
  自今上大婚至今,六尚局的掌事们就从未踏足过德仪殿。因为日常衣食住行上的事只消有底下人去办就行,需要他们六人亲自到场的,都得是宫中要事。
  而宫中要事,从前这位元君碰都碰不着。
  众人不好去元君那里看热闹,却不乏有好事者去了贵君处。杨宣明就去了,兴致勃勃地告诉姜离:“听闻元君召见六尚局,是因陛下将今年大选之事交给了他。”
  姜离端坐主位,听言淡声而笑:“他是元君,陛下让他办这些事是应该的。”
  杨宣明喝着茶,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神情:“贵君倒想得开,看来要我们都去向那罪臣之子问安也是早晚的。”
  说罢他就打量着姜离的神色,但姜离还没开口,外头一个声音就砸进殿来:“杨常侍这是记吃不记打。”
  杨宣明听言不快,刚要发作,却见信步而来的是顾文凌。
  顾文凌位在御子,位份上压他一头。他只好忍了,不忿地起座施礼:“御子。”
  顾文凌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宫正司下手不含糊,据说杨宣明牙都被打掉两颗,留疤更是免不了的,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好。
  为此,身边的宫人怕他不快,都有意避免看他的脸。眼下他就这么盯着,直看得杨宣明敢怒又不敢言。
  好生看了半晌,顾文凌笑道:“日后这顿掌掴怕是元君也能赏你,我若是你,就不在此搬弄是非。”
  杨宣明面上的愤恨掩都掩不住,紧咬着牙关好不容易克制了,便一揖:“在下告退!”
  顾文凌轻笑而不做理会,姜离也没留他,由着他去了。
  直待他走远,姜离才又开口:“你来,总不会也是为了看笑话。什么事?”
  顾文凌颔首,直截了当:“怕你心里不痛快,恨上元君。”
  姜离的面色微有点冷,强自舒气:“我不会。”
  顾文凌像没听见,自顾自一哂:“换做谁都不免心里不平。”他边说边去旁边坐下,打量着姜离,语重心长,“我若是你,也会觉得自己离元君之位不过一步之遥。那不妨就想想,有些东西原就该是元君的,自己不过占了几年的便宜,目下不过是物归原主,并不曾吃过亏。”
  “我知道。”姜离似有些不耐,口吻生硬,“不必再说了。”
  顾文凌还是续道:“再说,本朝也没有册贵君为元君的例。于你而言,眼下元君若能把位子坐稳,总比日后换个人进来当元君强。”
  姜离没说话。
  他知道顾文凌是什么意思——楚、姜两家算有些交情。他的母亲算是元君祖母的门生,早年刚从太学内舍院学成授官,家里就遭了土匪的劫。
  母亲身无分文,一时连官服都置办不起,遑论在京中置宅、给家人置办丧事。
  举步维艰之时,是楚倾的祖母拉了她一把,将她接进了楚家暂住,又帮她办妥了丧仪。
  在那之后,母亲还苦了很多年,因为小官小吏的俸禄并不多,难以攒下钱来。
  那些年姜家也全靠着楚家接济,就连姜离幼时都还在楚家住过几年,至今都还记得楚家的亭台楼阁。
  所以楚家对他们确有救命之恩,他与楚倾也算旧识。
  “这些我都知道。”姜离低声自语,不觉间出了神,半晌才意识到眼前还有个客人,回神抬眸:“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你容我缓上一缓,我自会主动去见元君。”
  顾文凌略微松了口气。
  他倒与楚、姜两家都没交情,不过是进宫后认识了姜离。他只觉得若因此闹得水深火热实在没有必要,楚家对姜家有恩,元君又无对不住姜离的地方。
  。
  德仪殿,楚倾在傍晚时分送走了六尚局掌事,便往鸾栖殿去。
  到鸾栖殿时却正碰上女皇刚传膳,门口的宫人赔笑禀说:“下奴先去通禀,但元君怕是得等一会儿。”
  楚倾颔首:“是我疏忽了,无妨。”
  语毕那宫人就进了殿去,又有旁的宫人来引他去外殿先饮茶稍候。但茶水刚端上来,邺风就出来了,向他揖道:“陛下请元君直接进去。”
  “好。”楚倾起座进殿,迈过门槛,就见膳桌正当中摆着一只铜炉,周围尽是一盘盘的肉和菜。
  女皇宝相庄严地端坐在那儿,淡泊笑笑:“元君坐,一道用些?”
  “来得正好,火锅要一个人吃可太没劲了!”
  空气中飘出这么一句话。
  “……”原想禀完话就走的楚倾把推辞之语忍了回去。
  虞锦看他不拒绝,就着人添了碗筷,楚倾过去落座,沉稳禀说:“臣今日与六尚局议过了。”
  女皇同时开口:“朕觉得自己涮比较有趣,便没让他们插手。”
  “……好。”楚倾的思绪稍稍乱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续说,“尚仪局已择定了吉日,说七月初三与初七都好,看陛下中意哪天?”
  虞锦维持着仪态,兴致勃勃地涮着几片牛肉,抽神答话:“初三吧。七月初七乞巧节,晚上还要祭月,堆在一起太累了。”
  楚倾点头:“那往前推十日,便是……”他顿声算了算,“六月廿三让各家公子进宫。”
  “嗯。”虞锦一壁点头,一壁将牛肉蘸好了现磨的麻酱,送进口中。
  又听楚倾道:“臣看了看,年满十四尚未成亲的宗亲共是十七人,都可从这次大选中选,不知还有没有功臣家中要赐婚?”
  “朕明日写个册子给你。”虞锦边应话边睃了他一眼,见他干坐着不动筷子,新夹起来的一片牛肉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碗中。
  “边吃边说。”她道。
  楚倾的心里古怪了一瞬,转而又想笑,终是将一切情绪都压制住,面无表情地将那片牛肉吃了。
  虞锦也自顾自吃着,余光却睃到一个细节:她送到楚倾碗里的那块牛肉,原也没沾到多少麻酱。他夹起来时却下意识地在碗壁上蹭了一下,几乎将酱全都蹭掉。
  她不禁好奇,随口问他:“元君不吃酱?”
  楚倾浅怔,旋即解释:“家中祖籍川蜀。”
  “哦……”女皇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京中涮锅喜麻酱,而川蜀喜麻油,与麻酱一样是芝麻磨成的,京中称香油。
  楚倾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时饶有兴味地又探究起她的心思,就听到她心里笑骂:“呵,吃香油的异端!我们麻酱才是王道!”
  面上还风轻云淡的:“邺风,给元君换碗香油来。”
  这反差让楚倾太想笑,便端了酒盅,借饮酒以袖掩面,好生笑了两下。
  待得放下酒盅,他也已恢复如常。香油换上来,刚撒了葱花、加好细盐,就又落进来一片牛肉。
  虞锦给自己也又夹了一片,边吃边闲闲道:“宗亲里可有二十上下尚未成婚的?”
  “二十上下?”楚倾定神想想,“有,宁王府世女虞珀,依辈分算比陛下小一辈,却比陛下略微年长些,今年时久。她自幼习武,前几年非要去军中历练,就耽搁了婚事。尚宫局说她前不久刚被宁王从军中拎出来,非要她今年完婚。”
  “十九啊……”虞锦心下一算,欣然点头,“那正合适,改日朕召她进来。”
  楚倾不解:“陛下有何打算?”
  她衔笑,一指邺风:“朕想把他嫁出去。”
  她想既然重活一世,总得给邺风个好归宿,不能让他再郁郁而终了。
  宁王府呢,从身份上来说既微妙又合适——论起来宁王是宗亲,但与当下的皇室血脉已离得很远,还留有亲王位是因为她家祖上与太|祖皇帝亲厚,太|祖皇帝留有旨意,宁王一脉不降爵。
  所以宁王府现下在宗亲里虽算不得多么尊贵,却又独享几分旁人没有的荣耀。邺风则是出身着实不高,在宫里却是人人要敬三分的御前红人,背后又有女皇撑腰,入宁王府倒也合适。
  而且这宁王府世女她也有点印象,这人打仗颇有本事,继承宁王位后也常年带兵在外,战功无数,只是后来的夫郎与她很不合拍,她脾气又冲,不合拍就完全处不来,搞得宁王府一直没有嫡女。
  虞锦便想这不是正好?既然虞珀和未来的夫郎不合拍,这回正好换个人。
  当然,她也不逼她非和邺风在一起,但先召进来见见嘛,万一一见钟情了,不就正合适?
  虞锦边说边笑看邺风,目光所及之处,邺风的脸色却显而易见地僵住。
  “……陛下?”他惶然看向她,眼中毫无惊喜,“陛下您说什么?”


第21章 合作
  怎么这个反应?
  女皇蹙起眉头:“你总不能一直不成婚吧。虞珀与你同岁,见见正好。若是合适,朕一定封你当正君。”
  这个“待遇保障”可以说是非常好了,即便对御前的红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好婚事。
  邺风的神情却无半分缓和,脸色甚至更苍白了几分,僵了一僵,跪地下拜:“陛下,下奴不曾想过这些事。况且……况且于下奴而言,成婚总也有成婚的烦扰,许还不如在御前当差来得自在。”
  虞锦更多的劝语被他这番话截住,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在二十一世纪,许多人就觉得事业比婚姻更重要。当下这个年代虽不可能有那样的风气,但有人这样想也不足为奇。
  她便缓和了些,解释说:“朕不逼你,你只先见见。若觉得不好,就当没这回事。”
  语中一顿,她又强调:“只要你不想,虞珀看上你了也没用,朕会替你挡着。”
  她留了这样大的余地,邺风终是不好再说什么,沉默半晌,再度下拜:“谢陛下。”
  这事便不再多议,大选事宜亦暂且没太多可说的了。楚倾又不好直接告退,只得心如止水地与她一起吃火锅。
  二人之间照例没有太多话可说,各自吃各自的,吃得格外专注。
  只是楚倾心下残存的不安让他一直不由自主地在读她的心事,专心不曾中断,读了好些有的没的。
  “唉,要是有鹅肠就好了。”
  “咦我刚才放进去的鸭血呢?!”
  “这个鱼应该能吃了吧……算了有点厚,还是再煮一会儿。”
  “啊这个牛丸不错,我再来一个。”
  “哎过来……别跑……哪去了……哦在这儿,你别跑你过来!”
  心声突然变得悲愤,楚倾抬起头,就看到她的筷子在锅里追着个丸子跑。
  丸子浑圆滑溜,怎么夹也夹不起。
  “别跑别跑别跑别跑……”
  她心思活泼得跟表面上判若两人。
  楚倾忍住笑,下意识地执箸,稳稳将那枚丸子夹住。
  “……”虞锦感到受伤,悻悻地转而夹了片羊肉,一语不发地蘸酱。
  很快,又一双筷子伸过来,把丸子搁到她碗里。
  她滞了一滞,抬头看他,只看到他淡泊颔首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啊……真是长得逆天了。”
  “吃东西的侧脸都这么好看!”
  她心底惊叹着。
  却不知这惊叹被楚倾听了个一清二楚。
  楚倾脸上发热,强自定住心神,添了两片青笋给自己。
  “也太好看了啊……”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听不下去了,再度伸出筷子,给她也添了两片青笋。
  “笋熟了。”他道。
  一壁说着一壁逼自己想了点别的,可算截断了思绪,将这第三次用完,再听不到她心里的念叨了。
  可她还在忍不住地看他。也不知她自己发觉没有,反正他清晰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只得更加专注地吃菜,将视线尽数落在碗里与锅里的食材上。心情又还是无可控制地复杂起来,让他食不知味。
  她竟会觉得他好看。
  他不是第一次探知她的这些想法,每逢这个时候,总让他心中滋味难言。
  他们先前那样分崩离析,早已连粉饰太平都做不到了,她心底竟还能对他有这种简单直接的……欣赏?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这些心思,烦乱地又从锅中夹了菜,看也没看就往嘴里送。
  她的筷子蓦然伸来,轻轻一夹,把他正要送进口中的东西夹住了。
  “?”他抬眼看她。
  她垂眸一睇:“你看一眼。”
  他一眼看去,才发现自己夹出来的是个辣椒。
  “走神了吧。”虞锦随意地问他,“想什么呢?”
  楚倾将辣椒丢在一旁,心神忽而一动,让他不及回神便已笑了。
  ——他突然想到那次吃宵夜的时候曾读到她的心思:“姜姜姜姜姜姜姜!”
  又听她问:“笑什么?”
  他一愣,对上她的视线,却不知如何回答。
  虞锦也一愣。
  他眼底还残存着笑意,温柔地漫开,动人心魄。
  。
  酉时四刻,元君用完膳从鸾栖殿告退,御前宫人们也到了轮值的时候。
  几人一并回到住处,各回各屋,谷风却悄无声息地跟进了邺风房里。
  邺风也没说什么,拐进卧房,才冷着脸开口:“有事?”
  “嘿。”谷风轻笑一声,“放心,今儿这事我一定告诉上面。先前你劝着陛下把大选交给元君的事,上面多半就不会计较了。”
  邺风没说话,谷风带着那张笑脸踱近几步,拍他肩头:“何必拉着张脸?这就对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邺风的目光冷淡地扫过他:“陛下待你也不薄。”
  话语稍顿,多了几分无力:“你就不怕死无全尸?”
  这只是句疑问,但落在谷风耳中,却成了威胁。
  谷风的笑容阴冷下去:“我死无全尸,你就得生不如死,我怕什么?”
  邺风眉心微不可寻地轻搐了一下,有些疲于应对:“我没别的意思。”他道。
  “自然,你不敢。”谷风嗤笑着睃他两眼,转身悠哉地踱出了门。邺风不自觉地偏头睇了他一眼,只一瞬而已,也掩不住眼底的愤意横生。
  。
  此后,大选之事自有楚倾与六尚局安排,不需虞锦多操心。
  但需要她操心的事也很多,比如虞珀。
  虞珀在被逼婚的问题上完全不配合,倒也不敢做什么大不敬的事,就硬拖着。
  今天虞锦召她进宫,她说病了;过几天再召,说军中有事。
  虞锦原也不是非逼她成婚不可,无心催得太紧。虞珀的母亲宁王却对这事当真着急,又为虞珀的态度生气,一来二去,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宁王在争吵中被虞珀气病,深夜急召太医。
  逼婚虞珀之事虞锦可以不太上心,但宁王算辈分与她同辈、算年纪比她大近三十,就算已是远亲,病倒之事她既听说了便也得有点表示才像样。
  虞锦这两天正为一拨新官员调任的事跟吏部扯皮,已经够头疼了,现下又得去宁王府探病。翌日走到宁王的卧房时,她的怨念已升腾到了极致,然后一迈过门槛就碰上了不省心的虞珀。
  虞珀和她上一世的印象一样,好飒一小姐姐,身上有几分军中带出来的痞气。
  虽在王府里,她还穿着一身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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