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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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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奎什么没见过,何等历练,何等世故,一听这话,还能不知道楚庆和要拉什么屎。

他心里暗暗一声冷笑,道:“哟,不是您提,我倒忘了,真是失礼得很。”

接着,他开始介绍了,他先介绍了别个,独把大姑娘留在了最后,最后才指着大姑娘道:“这是方玉琴方老板。”

介绍别个,楚庆和毫无反应,唯独介绍到大姑娘,楚庆和“哎哟”一声站了起来:“原来就是红透了半边天的方老板当面,失敬,失敬。方老板,对您,我可是仰慕已久了,早就想去看看你的戏,可一直离不开天津,一直自叹福薄缘浅,这回可逮着机会大饱眼福了!”

大姑娘笑吟吟地,甜美、还带着娇媚一瞥:“您真会夸奖,我们怎么敢当呀,班子这回是头一回到天津来,也是头一回在大堂门儿里唱堂会,您要是真爱护我们,可得多赐照顾哇!”

楚庆和骨头差点酥了,眉飞色舞,哈哈大笑:“冲着方老板你,还有什么说的,大小事儿,只要由你方老板嘴里说一声,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

“哎哟,您言重了,我们可不敢让您为我们赴汤蹈火啊,只要您多照顾,多给方便,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来,楚爷,我先敬您一杯。”

楚庆和心花儿朵朵开,这杯酒就是穿肠毒药,恐怕他也要一仰而干。

果然,他不但喝了一杯,还自愿又多陪了两杯。

酒喝过了落了座,楚庆和冷落了别人,独缠着大姑娘说个没完。

大姑娘稍假辞色,楚庆和酒没喝多少,醉意已有了八分。

说是说叨扰两杯,他却一直坐到酒空菜残,大伙儿都吃完了饭,他还没完没了地缠着大姑娘又说了一阵。

大姑娘虚与周旋,把个楚庆和摆布得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最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他才提到了正题,他是奉命来要戏码的,让韩庆奎开出戏码来,拿回去好上头圈选。

韩庆奎马上拿红纸开出了一出吉祥戏。

捧着红纸写好的戏码,楚庆和还缠着大姑娘:“方老板,还有些空,今儿晚上我请你吃饭,肯赏光么?”

“哎哟,说什么肯赏光不肯赏光,您这是抬举我们。只是堂会前的这些时候,我们还得吊嗓子,走走场,要不到时候万一出点儿岔错,我们可担待不起,老爷子这个班子往后也别想在北六省讨生活了,不得已,您要多包涵,这样吧,等堂会完了,我一定奉陪。”

堂会完了不怕你跑出手去,楚庆和还算满意,带着笑走了。

韩庆奎带着大姑娘等一直送到了门口。

回到了院子里,马标已经出来了,开口就骂道:“兔崽子屁股真沉,害得我酒也没有喝,饭也没有吃。”

大伙儿都笑了。

韩庆奎道:“不要紧,让他们再给你弄点吃的去。”

“我去吧。”玉琴姑娘去了。

大姑娘笑逗马标:“看见没有,不抱怨了吧,这顿吃喝可比刚才强多了吧!”

大伙儿又笑了。

马标咧着嘴也笑了。

徐旭东道:“看样子姓楚的这小子是个色中饿鬼,大姑娘己经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他了。”

韩庆奎点头道:“抓住了这小子,往后恐怕方便不少了!”

大姑娘道:“让他们等着吧,我先让他们来个窝里反,然后让他们自己闹个天翻地覆。”

马标道:“行了,咱们别耽误了,说戏吧!”

韩庆奎点了头。

这一点头,大伙儿忙上了……

□□□

金刚、戴天仇、马六姐、虎头老七,还有赵霸天,坐在赵府的大花厅里。

赵霸天把二当家做寿的事儿,告诉了金刚等。

金刚是早知道了,这会儿从赵霸天嘴里得到了证实,赵霸天话一说完,金刚就毫不客气的埋怨上了:“总管,您怎么这会儿才说,都到了日子口了,我们还能出得了什么力,办得了什么事?”

赵霸天没在意,带笑摆了手:“兄弟,别抱怨,你刚进‘三义堂’,还不够了解,在‘三义堂’的堂口里,各人干什么,划分得很清楚,不许任何一个不尽责,可也不许任何一个越权,这档子事儿自有他们来人办理,要是把你们几个也用上,那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赵霸天挺会说话的。

金刚道:“您的意思是,这档子事根本用不着我们插手?”

“是这样,你们只等着吃喝玩乐就行了。”

“也好,”金刚点了一下头:“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们只有等着吃喝玩乐了。”

一名保镖进来禀道:“禀总管,楚管事回来了。”

“叫他进来。”

“是。”

楚庆和进来了,一见金刚等微一怔:“哟,金爷,戴老弟,六姐,七姐都在这儿。”

虎头老七道:“怎么,我们不能在这儿呀!”

“我又没得罪七姐,干吗老跟兄弟我过不去呀!”

赵霸天摆手道:“别罗嗦了,戏码拿全了没有?”

“回总管,都拿全了。”

“拿过来我瞧瞧。”

楚庆和恭应一声,双手递上一张张红纸写的戏码。

赵霸天接过戏码,凝目望楚庆和:“又喝酒了?”

楚庆和不安地笑了笑。

“哪儿喝的?”

“韩庆奎班,正好碰上他们吃饭,非让坐下来喝两盅不可。”

“嗯,这韩庆奎倒是挺周到的啊,都看过了,没毛病?”

“没有,没看出什么毛病。”

“你灌了黄汤,招子还够亮么?”

楚庆和赧然一笑道:“您放心,错不了的。”

赵霸天脸色一沉,拍了桌子:“你干什么去了,还喝酒。”

楚庆和神情一紧,忙道:“您放心,绝不会出错的。”

“哼,最好别出错,要不然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楚庆和忙道:“您放心,绝不会。”

赵霸天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去吧!”

楚庆和当着大伙儿挨了这么一顿,未免太没面子,巴不得赶快出去,闻言忙答应一声走了。

赵霸天大字认不了一箩筐,他能看什么戏码?把几张红纸捏在手里,一动也没动。

虎头老七说了话:“您让楚管事干什么去了,难道还怕几个戏班子里出毛病?”

赵霸天道:“我不能不小心,不能不防着点儿,不只是几个戏班子,这回凡是外头请来的,堂里都派的有人监视着,这是什么事,你们不是不知道,树大招风,三位当家的名头大、势力大、地盘儿大,难免招人嫉妒,万一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一手,触个霉头,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金刚点头道:“总管顾虑得是,不能不防,办堂会请来的,往往是卧龙藏虎,什么样的人都有,最好事先防范周密一点儿。”

虎头老七道:“看起来,楚管事是没能看出什么?”

马六姐道:“楚管事一向很精明,他没看出什么,大概也就没什么了!”

“哼,”赵霸天冷哼一声道:“他一向是够精明,要不然我也不会派他去,可是一旦灌了黄汤,那可就难说了。”

虎头老七道:“您要是不放心,何不再派个别人去看看?”

金刚道:“我看派谁去也是白跑。”

虎头老七道:“这话怎么说?”

“真要是藏着这种人,他一定费尽心思去掩饰,很难看出什么来。”

“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七姐,话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这种人他要是存心来闹事,非得赔上一条命不可。”

“怎么样?”

“闹轻了,赔上一条命划不来,再傻的人也不会干这种事,要闹大的,值得他赔上一条命,恐怕只有见血带刺的事,也就是说行刺,这种事,只要咱们在根本上防范周密,他绝没机会下手……”

赵霸天道:“那么兄弟你的意思是……”

“不必派人到处去看,先把本堂布桩安卡,严密防范,在他们进门以前盘查一遍也就够了。”

马六姐马上点头,“嗯,金爷这办法好,免得先闹个人心惶惶的。”

戴天仇也道:“对,做寿不是别的事,表面上越不露声色越好。”

赵霸天皱了眉,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

虎头老七道:“什么我们不知道?”

赵霸天摇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

虎头老七道:“到底什么呀,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赵霸天又沉吟了一下,一拍桌子道:“好吧,告诉你们吧,反正迟早你们也会知道,这回二当家的做寿不比往年,有贵客要来。”

“呃,什么样的贵客?”虎头老七问。

“日本人。”

金刚笑了:“我还当是什么贵客呢,弄了半天是日本人,日本人谁没见过,租界里到处都是。”

“你们懂什么,是日本领事。”

“日本领事?”

虎头老七、马六姐面有惊讶色,齐声问了一句。

金刚淡然道:“日本领事又怎么样,他们也站在三位当家的地盘上,理应来拜个寿。”

“哎呀,你们……他来不单是为拜寿。”

“呃,”金刚道:“他还有什么别的事?”

“是,是……”

“哎呀,真急死人了,”虎头老七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嘛!”

赵霸天道:“他是来跟三位当家的谈交易来的。”

马六姐道:“做生意?”

“不是,要咱们‘三义堂’跟他们合作,控制整个华北,懂了吧!”

金刚等都怔住了。

赵霸天急忙又补了一句:“这是大秘密,你们可千万不能给泄露出去啊!”

虎头老七瞟了赵霸天一眼道:“你看我们这些个,像是会泄露这种堂里最高秘密的人么?”

赵霸天忙道:“瞧你说的,都是自己弟兄,我还能信不过么,三位当家的交待下来的,他三位怎么交待的,我就怎么告诉你们,我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

金刚道:“总管说得是,这不是等闲小事,万一机密泄露出去,交易谈不成事小,怕只怕今后‘三义堂’很难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赵霸天道:“说的就是嘛。”

虎头老七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话,行不行?”

赵霸天道:“姑奶奶,没人怪你说错话,谁怪你了,我说了么?”

也只有虎头老七能让这位赵老虎低声下气了。

马六姐道:“总管,三位当家的要跟日本人谈交易,可得小心点儿啊,日本人是无情无义,所谓出了名的。”

赵霸天道:“嗳,你太操心了,咱们这些个都是干什么的,日本人怎么耍也耍不过咱们。”

金刚道:“日本人我见多了,也最了解他们不过,他们不但奸猾,而且阴险,跟他们谈交易,还是小心点儿好。”

赵霸天道:“那当然,小心总是要小心的,可也不能为了怕这怕那不谈交易,你们不知道,这笔交易要是谈成了,对咱们‘三义堂’的好处可不小啊!”

虎头老七道:“噢,有什么好处呀,说给我听听?”

赵霸天道:“只等这笔交易谈成了,这华北几省就都是咱们‘三义堂’的了,这不就是看得见的好处么!”

虎头老七道:“呃,只等这笔交易谈成,华北几省就是咱们‘三义堂’的了,这是谁许给咱们的呀?”

“谁许的?瞧你问的,当然是日本人呀!”

“呃,原来是日本许给咱们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当然是日本人打下华北以后啊!只等日本人打下华北,马上就拱手让给咱们了。”

“这算什么交易呀,咱们这不成了等现成了么,有这么好的事儿么?”

“唉,说了半天你怎么不懂啊!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当然是有条件的。”

“这就是了,有什么条件哪?”

“他们还没跟三位当家的谈,现在谁知道哇!”

“三位当家的那儿,只有你说得上话,你最好赶快跟三位当家的说一声,要交易就得先小人后君子,宁可要多了,不能要少了。”

马六姐道:“对,既然他们找上了咱们‘三义堂’,咱们就该狠狠敲他一笔.这种事担的风险太大,不敲他一笔哪儿划得来呀!”

“不行!不能跟他们这么来。”

马六姐道:“不行?怎么不行?”

“三位当家的打过算盘了,能谈成这笔交易,华北几省就是咱们的这种的事儿上哪儿去找哇!人家连华北几省这么大的地方都给了咱们,咱们还能怎么敲人家。”

虎头老七哼了一声道:“咱们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华北几省如今原就是咱们‘三义堂’的,要是真等日本人打下了华北,华北可就不一定是咱们的了。”

“为什么?老七你这话——”

虎头老七道:“日本人有重兵,到那时候,他们要是不肯把华北几省交在咱们手里,咱们能怎么办?是能跟他们打,还是能跟他们斗。”

“照你这么说,日本人岂不是太不讲信用了!”

金刚道:“总管以为日本人会讲信用?也像咱们似的,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赵霸天摆手道:“你们都太操心了,咱们又不是跟他们民间谈交易,咱们是跟他们日本国,跟他们日本政府谈交易,堂堂一个国家,一个政府,怎么会不讲信用。”

金刚道:“要是跟他们民间谈交易倒好了,怕就怕跟他们政府谈交易。”

“兄弟,你这话——”

“跟咱们谈交易的,要是日本民间,万一他们食言背信,咱们还有办法找回,要是日本政府食了言,背了信,咱们找谁说去?万一再让中央知道,到那时候咱们可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赵霸天摇头道:“兄弟,怎么你也这么操心?不会的,日本人绝不会食言背信。再说,三位当家的把算盘打过了,这会儿恐怕谁也说不上话了!”

金刚道:“既是这样,所谓跟日本人谈,那就不成其为谈了!”

赵霸天道:“本来就是个形式了。你是知道的,手法上有这么一层,总得双方面坐下来谈谈。”

“所以他们就选上了二当家做寿的这一天?”金刚问。

“是啊!平常日子弄个日本人往‘三义堂’跑,那不是太扎眼了吗?”

金刚点头道:“这倒也是!”

虎头老七道:“既然已成定局,什么也别再说了!要给我们这些人什么差事儿,你就说吧!”

赵霸天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内外我大概的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只里外给我照顾着点儿就行了。”

虎头老七道:“行,那好办。”

金刚道:“事儿是没什么事儿,责任可大啊!”

虎头老七瞟了他一眼,道:“再大的责任,咱们这几个的肩膀还怕扛不起来?总管说了,这会儿别的事儿没有,咱们散了吧!只等二当家的寿诞之期了。”

她站了起来。

大伙儿都跟着站起。

虎头老七的秋波飘向了金刚:“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上我那儿坐坐去。”

金刚道:“行啊,有地儿啃饭,还能不去!”

大伙儿都笑了。

赵霸天笑得居然很爽朗,一点儿也不见勉强,一点儿也不见不自在。

第八章

    金刚本来是打算把消息送给赵大爷的,可是现在被虎头老七缠上了,虎头老七找上了他,又是在这节骨眼儿上,他当然不能说个不字,越是这时候,越跟“三义堂”的人缠在一块儿才是最安全的,绝不会招人动疑,

消息怎么办?不要紧,消息自有戴天仇去负责,这是用不着金刚明白交待的!

□□□

金刚跟虎头老七坐了一辆胶皮,到了虎头老七的住处。

下了车,进了门,等俏紫云关上门前头走了。虎头老七轻轻一指头点上了金刚的额角,水灵的眸子瞪着金刚,咬着雪白的皓齿轻声道:“你可真好啊!趁我喝多了跑了,今儿个可没那么便宜。”

“这能怪我么!七姐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别是你故意灌我的吧!”

“天地良心,谁那么傻呀!”

“别傻不傻,跟我进去,今儿个说什么你也别想跑了。”

她伸玉手拉住了金刚的手,两个人并肩往里行去。

进了堂屋,俏紫云已经把茶倒好,不见人了。

这丫头可真是一付琉璃心窍,既玲珑又剔透。

虎头老七可没允许金刚堂屋里坐,娇媚地看了金刚一眼,道:“这儿也没什么好坐的,跟我上屋里去。”

她拉着金刚进了耳房她的香闺。

金刚不但没说个“不”字,便连推也没推一下,温顺异常地跟着虎头老七进了香闺。

刚才一直拉着金刚,生怕金刚跑了似的。如今进了屋,虎头老七却松了手:“坐吧!我去把茶端进来。”

她扭身出了屋。

金刚坐在了窗口桌前,虎头老七已端着两杯茶,带着一阵香风进来了!把茶往桌上一放,嗔道:“烫死了,也不知道站起来接接。”

金刚笑道:“我这个人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怜香惜玉。”

虎头老七又伸玉指点了金刚一下:“不懂就这么迷了,要是懂了还得了。”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换个任何人也不会放过虎头老七,而金刚却坐着没动,反而指指桌旁的椅子道:“七姐,坐下来聊聊。”

“干吗坐这儿聊啊!又想打主意脱身了?告诉你,茶可是灌不倒我的。”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还是坐下了。

金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茶真香。”

虎头老七道:“别顾左右而言他。聊什么,说吧!”

“随便,这种情形下的谈话,本来就是天南地北随便聊的,要拘出题目来,那就谈而无味了。”

“这倒也是!”

说完了这句话,虎头老七半天没吭气儿。显然,金刚这一随便聊,使得她不知道从何聊起。

虎头老七不知道从何聊起。

金刚却知道,他道:“七姐,你哪儿的人?”

“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问问。”

虎头老七娇靥上泛起一丝机警神色。但这机警神色很快就消失了:“湖南。”

“难怪!”

“什么难怪?”

“湘女多情。”

“哼!我这多情可是对谁啊?”

“看来七姐是对我才多情了。”

“你看呢?”

“我有点迟钝。”

“少跟我来这一套。”

“七姐一个人在天津卫?”

“嗯!怎么样?”

“一个女孩子家,又年纪轻轻的,怎么出来干这个?”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

“我知道,你规劝过小马,自己不该也干上这一行。”

“那么你说我该干哪一行,又能干哪一行,这一行总比操皮肉生涯强点儿吧!”

“七姐,世界上的路不少,也都是人走出来的。”

“这道理我懂,可是我是个女人家。”

“七姐瞧扁女人家了。”

虎头老七诧异地看了金刚一眼:“你这算劝我?”

“不能算,因为我自己也在这个圈子里。”

“这就是了,你自己又为什么进这个圈子?”

“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样?女人又怎么样?”

“男人大不了舍一条命,女人舍的不只是一条命。”

虎头老七笑了:“原来如此,命都能舍,别的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除非七姐自己真愿意舍。”

虎头老七唇边掠过抽搐:“我麻木了,不过我也要看人而舍。”

“麻木不麻木,还在自己。”

“我是自己觉得麻木了。”

“七姐要真是麻木了,就不会看人而舍了。”

虎头老七一怔,神情也为之一黯:“咱们换点儿别的谈吧!”

“七姐,这些话,我也是看人说的啊!”

“谢谢你!兄弟,迟了。”

虎头老七的娇靥上,像笼罩着一片浓浓的乌云。

“不见得吧!”

虎头老七极诧异地望着金刚:“兄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旋即强笑:“别是又动脑筋想脱身吧!”

“七姐这是何必。明知道咱们都是天桥的把式。”

“谁说的?”

“七姐,你这是碰上我,要是换个别人,七姐你早毁了。”

“换个人?你错了,换个任何人,他走不进我的大门。”

“七姐,在我这儿,你还占不了便宜。”

“我知道!我愿意。你见过扑火的灯蛾么?”

“当然见过,我每次见着,都会熄了灯把它赶开,我不忍见它最后扑在火上。”

“这又是为什么?”

“两字不忍而已。”

“这不像你。”

“七姐,我懂你的意思,买卖总是买卖,花钱买来的又自不同。”

“有什么不同?”

“良心上没有负担。”

“现在你良心上又有什么负担?”

“七姐你不是吃那碗饭的,今天你这么地贱踏自己,可以说是受了刺激,像这种情形,我得负责任。”

“那你负责任不就是了么?”

“苦的是我不能负责任。”

“为什么?”

“我有未婚妻。”

“那好办!我不要你负责任。”

“我说的负责任,不是任何人让我负责任,而是我得对自己的良心负责任。”

“哈!活在这个圈子里,从没有人讲良心。”

“现在有了。”

“你会吃大亏。”

“我不怕!只要自问对得过良心,斧钺加身,我安之若素。”

“兄弟,我越发看不透你了。”

“慢慢看,有的是时间。”

“兄弟,”虎头老七的娇躯突然泛起了颤抖:“你是我生平碰见的头一个。”

“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兄弟——”

“七姐,交个朋友吧!真正的朋友。”

“我愿意,”虎头老七抓住了金刚的胳膊,手颤、声颤,美目中泪光闪动:“只是,兄弟,横竖别人要拿去的,我不如先给了你——”

“七姐,你错了,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也拿不走。”

“你是说——”

“七姐往后看嘛!”

“兄弟,往后看?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七姐,到时候你会懂的。”

“兄弟,我是个急性子。”

“好吧!”金刚吁了一口气:“从现在起,虎头老七已是姓金的人了,谁敢动,先过姓金的这一关。”

虎头老七一惊:“不,我不能害你。”

“害我?七姐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不到,‘三义堂’里的人,打我主意的人不少,赵霸天是头一个,你这不是诚心招惹他们。你刚进‘三义堂’,怎么也不能跟他碰,万一他对你有点什么,我不是害了你么!”

金刚淡然一笑道:“七姐到现在还为别人想,足见天生一付好心肠。”

虎头老七道:“兄弟,要说我天生一付好心肠,那你就错了。虎头老七杀起人来不眨眼,狠起来能把人的骨头都挫碎了,可是对你不同,我不能不为你着想。”

“七姐,你要明白,为别人着想,你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兄弟,你这话又说错了,要是为了自己,我可以什么人都不管!但是现在是对你,你跟别人不同,懂么?”

“一样。七姐,你要是为我着想,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我宁愿死,宁愿粉身碎骨,也绝不愿毁了你。”

“七姐何以独对我这样厚爱?”

虎头老七黯然地微一摇头。幽怨地道:“我也说不上来,也许这是孽,我上辈子欠你的。”

虎头老七这几句话说得真诚,一点也不勉强,一点也不做作。金刚听了还真感动,道:“七姐,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越是谁不让我干的事儿,我是非干不可。”

虎头老七急了,伸手抓住了金刚的胳膊:“不!兄弟,你绝不能。”

金刚含笑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七姐,放心吧!谁也动不了我的。”

“不!兄弟,”虎头老七急道:“你对‘三义堂’知道的还不够。”

“难道‘三义堂’有条堂规,禁绝男女私情?”

“那倒不是。”

“这就是了。既然‘三义堂’没有堂规禁绝男女私情,七姐你又不是谁的人,怕什么?”

“唉呀!兄弟,”虎头老七道:“你怎么还不懂,别的人你也许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赵霸天——你还不知道赵霸天的为人?”

“七姐,你是赵霸天的人么?”

“当然不是。”

“这就是了。理字不屈,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兄弟,理!赵霸天会跟你讲理?”

“赵霸天或许不讲理,可是‘三义堂’里不见得没一个讲理的人。”

“兄弟,冲着赵霸天,谁会讲理,谁又敢讲理啊!”

“‘三义堂’三位当家的都不是讲理的人?他们也不敢讲理?”

“那倒不是,而是你初进‘三义堂’,赵霸天则是他们的心腹,他们的亲信,尤其是‘三义堂’的总管,他们怎么护也护不着你呀!”

“那可未必见得啊!七姐。”

“未必见得,你是说……”

“七姐,三位当家的是‘三义堂’的瓢把子,不但领袖‘三义堂’,而且是华北黑道上的顶尖儿人物,要是他们说不出的话硬要说,不能护的硬要护,‘三义堂’的弟兄,跟华北黑道上的人物这么多,往后他们怎么对别人。”

“话说得不错,这也是理。可是,兄弟,世界上有多少事是循着常理往前走的?兄弟,别这么傻了,你这番好意我心领,也感激,无论怎么说,我绝不能害你。”

金刚目光一凝,正色道:“七姐,你还要我怎么说,我说我不怕,我说谁也动不了我,难道你就这么不能相信我?”

“兄弟,”虎头老七忽然无限柔婉地道:“这不是我信得过,或信不过你的问题。而是你对这些人,没有我知道得清楚,要是让他们发起狠来……”

“七姐,你见过他们发狠?”

“见过,当然见过,而且还常见。”

“你见过我发狠没有?”

“兄弟,”虎头老七苦笑道:“我见过你的身手或许你也够狠,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啊!”

金刚吁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七姐非这么想不可,那咱们的话就到此打住。”

“兄弟,”虎头老七犹豫着道:“你,你不高兴了?”

“说实话,心里是有点不痛快。”

虎头老七忙抓住了金刚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带着颤抖:“兄弟,别不高兴,千万别不高兴,你让我怎么跟你赔不是都行。”

金刚暗暗好不感动,反抓住了虎头老七的手,道:“七姐,你这是何苦?”

“真的,兄弟,”虎头老七突然流下了两行眼泪,道:“我这是心里的话。只你别不高兴,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金刚道:“心里只是有点不痛快,要说不高兴,那还差上一截呢。只是,七姐,你把我当知心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作贱下去,我诚心诚意伸把手,无论如何,你不能拒人于干里之外。”

“兄弟,你要知道,我实在是不能害你。”

“你怎么这么说。七姐,你不会害我,你也害不了我。”

“兄弟,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不是不识抬举,我不是不……”

“七姐,你真心意这么坚决?”

虎头老七毅然点头:“是的,兄弟。”

“好吧!”金刚拍了拍虎头老七的手,道:“那我不管。”

虎头老七突然泪水泉涌,道:“兄弟,你可千万别不高兴。”

金刚笑笑道:“七姐,不痛快在所难免,不高兴还不至于。不要紧,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兄弟,你……”

“你放心,七姐,真心话。好了,咱们谈别的吧!”

虎头老七泪流满面,低了低头,口齿启动,半天才道:“兄弟,我,我……好吧!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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