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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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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方面呢?”
“也销声匿迹没动静了。”
金刚想了想道:“这样看来,他们这一次的阴谋,恐怕是要让‘黑龙会’唱独角戏了。”
“一哥有什么指示?”
金刚又想了想,道:“严密监视‘黑龙会’潜伏在天津的所有主要分子,随时向我提供消息,不采取任何行动,跟他们短兵相接的地方,只有在黑社会那个圈圈里。”
“是!”
九弟冷哼一声道:“宋山、马逵、朱品三这三个东西,居然还有脸称什么三义。”
十弟道:“也许他们配称三义,‘黑龙会’的阴谋却难以得逞。”
金刚徽一摇头道:“不,这三个人平日贩毒走私,设赌置娼,专做犯法的勾当,毫无国家民族意识,只要动之以利,他们定跟‘黑龙会’勾搭。”
十弟道“那咱们就来个一举两得,一方面摧毁日阀的阴谋,另一方面也把这些危害社会的败类消除掉。”
金刚道:“我正是这个主意,不过‘三义堂’在华北的根基相当深厚,恶势力也至为庞大,门徒爪牙遍华北,咱们要斗智重于斗力,步步为营,只有一点不小心,不但不足以摧毁‘黑龙会’的阴谋,反而会加速他们的勾搭,使他们的恶势力生大,真要是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十弟道:“有那么严重么,一哥?”
“当然有,你以为我会危言耸听?”
赵大爷道:“一哥只让监视‘黑龙会’的主要分子,而不对‘三义堂’的人采取行动,把跟他们短兵相接的地方划在‘三义堂’那个范围之内,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原因?”
金刚道:“就是为这,并不是我信不过弟兄们,而是这项任务太重要,关系也太重大,我不能不特别小心,真要比起来,我倒认为这项任务比上回争夺溥仪的任务,要危险得多,所以不管我交付诸位什么使命,诸位都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小心谨慎,全力以赴。”
听金刚这么一说,年轻气盛的“地字九号”跟“地字十号”,不敢再气盛了,各自脸上换上了一片严肃神色,没再多说一句话。
金刚也没再多说什么,走近病床看了看熟睡中的陈老头,又交待轮流看守,一见好转,迅速出院之后就走了。
出了医院,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拐过一个弯儿,迎面来了一辆胶皮,拉车的不是别人,是马标化身的史克强。
金刚一见他就埋怨:“我不是交待你在家里守着么!谁叫你自作主张跑来接我的。”
“大哥,我不是来接您的。”马标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
“那你拉着车跑这儿来干什么?”
“小妹病了,我来知会您一声。”
金刚一怔:“小妹病了!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刚她支撑着跑去找您.我告诉她您不在,她就又走了。”
“她告诉你什么病了没有?”
“没有。”
“八成儿又是跟我耍花招,我这两天正忙。”
“不,大哥!我看得出来,这回是真的。”
“请大夫看了没有?”
“不知道!她没说。她孤伶伶一个人住在那儿,您让她上哪儿请大夫去?又怎么去?”
“那你去给请个大夫送去。”
“我?大哥,您不去?”
“我正忙,怎么去!要去也得过两天才能去。”
“大哥,依我看,小妹这病有八分是为了您。”
“又来了。”
“大哥,您自己想嘛,以往到哪儿她都是跟您寸步不离,从没有离开您这么久过,若我我心里也会别扭,您要是不去,光找大夫看有什么用?”
“真要命,早知道我就不带她回天津来了。”
“您已经把她带回来了,是不是?孤伶伶一个女孩子家,怪可怜的。您忍心?小妹这个人您不是不清楚,外表硬强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内里脆弱得可怜。”
“马标,你拿了她什么好处了?”
史克强窘迫一笑道:“大哥,何必呢?反正您现在空下来要回去了,就迟一点儿回去,拐一趟去看看,又有什么关系,这会儿老太爷跟翠姑娘也不是不知道您,大哥,对小妹别那么吝啬。”
金刚一纵跳上了胶皮。
史克强二话没说,一咧嘴,拉着车如飞奔去。
□□□
车,停在了小胡同两扇官门儿之前。
金刚跳下了车。
史克强放下了车把,一翻身,矫捷地翻墙进去了。
门开了,史克强在门里含笑摆手。
金刚皱皱眉走了进去。
史克强一笑走了出来,把门一带,往车上一跳,一靠,拉下帽子来盖住了脸,不动了。
金刚往里走,进了一个小院子,小小的四合院,两边厢房黑漆漆的,没灯,只有一明两暗的上房屋、东耳房的窗户上,透着些灯光。
金刚到院子里,就听见东耳房里传出了大姑娘低弱的话声:“谁呀?”
金刚应了一声:“还有谁?”
“大哥!”东耳房里传出一声尖叫,窗户上映上了大姑娘的影子,头发蓬松着,摇晃着往外走。
金刚到了上房门口,门门响动,门开了,大姑娘当门而立,满脸惊喜:“大哥——”
娇躯一晃,往前就倒。
金刚忙伸手扶住,“看看你——”
大姑娘道:“我头好昏——”
金刚扶着大姑娘,把大姑娘扶进了耳房。让大姑娘躺上了床,给大姑娘盖上了被子,拉过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然后才道:“告诉我,什么病?”
大姑娘嗔道:“还问呢,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
大姑娘眼圈儿一红,道:“怎么不是,把人家带到天津来,往这儿一放就不管了。”
“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的工作,你忙!”
“这不就结了么?”
“一点儿也不结,你把马标带在身边,却把我一个人摆在这儿,不公平、偏心;我不管,从今儿个起,我要跟马标换。”
“换!胡闹,你是个大姑娘,我一天到晚带个大姑娘在身边,成何体统!”
“谁让你带大姑娘了,我就不能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更胡闹。”
“怎么更胡闹?川岛芳子能女扮男装,我就不能?”
“小妹。”
“我不管,我就要这么做。”
“小妹,马标充我的车夫,你能?”
“我,我不管拉车,可以充你的跟班。”
“我哪来那么大派头。”
“有车夫就不能有跟班?”
“小妹,别胡闹了!”
“大哥,你忍心说我胡闹,你想想,我……”
“小妹,你是个明白人,你冷静想想,我这工作不比别的工作,能不能瞎胡闹?”
大姑娘没说话,突然捂脸哭了。
金刚好生不忍,伸手抚上大姑娘香肩,道:“小妹,我知道你苦,可是你不能不体谅我的身份,我的工作。”
大姑娘只哭不说话。
“小妹,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大姑娘倏地放下了手:“我要是没病,你来不来看我?”
金刚愣了一愣,道:“小妹,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有病,我还真不会来看你。”
大姑娘哭着道:“这不就是了么!”
“小妹,你要了解,我是不得已!”
大姑娘突然又捂住了脸。
“小妹,听话,行么?”
大姑娘仍是只哭不说话。
金刚道:“你躺着,我去让马标请个大夫来。”
他说完话,站起要走。
大姑娘放下手,叫道:“我不要。”
金刚回过身劝道:“小妹。”
大姑娘道:“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小妹,别孩子气,有病就要看。”
大姑娘脸一红道:“我知道,可是你一来我的病就好了!”
金刚沉默了一下,又坐了下去,道:“小妹,咱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小妹,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在这种情形下,容不得我有感情的负担。”
“谁说的,你怎么能有未婚妻?”
“那是小时候就订的。”
“我不管。”
“不,小妹,你不能不管的。”
“你要我怎么管?”
“小妹,老人家订下的亲事,我那时候还小,也跟现在的情形不同,你要体谅。”
“你要我怎么体谅,我体谅你,谁体谅我?”
金刚沉默了一下子,抬手轻轻抚上大姑娘的香肩,道:“小妹,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知道,光知道有什么用?”
“小妹,我……”
“你除了叫我,除了让我体谅你,别的你还会什么?”
“小妹,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干吗问我,你知道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你知道么,小妹,我不能。”
“你知道怎么样?”
“我刚说过,我不能有感情上的负担!”
“我什么时候让你感情上有负担了?”
“小妹,你不是说……”
“我说现在了么,你这个人不是糊涂人,脑筋为什么不转一转?”
金刚何等聪明人,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他心神震动了一下,久久没说话。
大姑娘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金刚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道:“小妹,老人家给我订下了亲,你让我怎么办?”
“我让你怎么办?我能让你怎么办?”
“翠姑是个好姑娘,贤孝的好姑娘,我不忍也不能伤害她。”
“我让你伤害她了么,我说了么?”
金刚目光一凝,道:“小妹,那你是让我……”
“你的脑筋就不能多转一转?”
“小妹,我实在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
“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太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这么痴。可是我也知道,只一碰上你我间的这种事,你就会跟我装糊涂。”
大姑娘的这句话,是一针见血。
金刚不能否认,他只有苦笑:“小妹,我承认。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跟你装糊涂,我是真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
“是的,小妹。”
“那好,我告诉你,只要你现在给我一句话,我愿意等,哪怕是等白了头,老掉了牙,我愿意做小。”
金刚心神猛震,霍地站起:“开玩笑!”
“不,我是最正经不过的。”
金刚忽然激动地道:“小妹,你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在侮辱你自己。”
“我倒不觉得。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有什么侮辱不侮辱的?”
“小妹,你是个难求的好姑娘,大可以傲然地选择你的对象,你怎么会这么委屈自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爱上了你,谁叫我对你这么痴,这么死心塌地,可是你已经有了翠姑——”
“小妹,你的眼界太窄了,世界上的人那么多——”
“任它池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若之奈何。”
“小妹——”
“也许这是命,这是缘,我前辈子欠了你的。”
“你谁的都不欠,只是眼界太窄了。”
“谁说的,别没理由找理由。以前我跑的地方不少,跟着你跑的地方更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能说我眼界窄?”
“小妹,就算你愿意,就算你欠我的,就算你的眼界够阔可是小妹,现在不比从前,现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我等于是个公务员,又怎么能知法犯法,破坏国家的法律,破坏国家的法治精神。”
“别拿这来压我,你不说谁知道。”
“你知道,我知道,你我的良心都知道。”
大姑娘突又捂着脸哭了。
金刚道;“小妹,原谅我,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大姑娘猛抬头,泪溢满眶的:“不能做小,我就做你的情妇。”
金刚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妹,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大姑娘猛然站起,大声道:“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
金刚伸手抓住了大姑娘一双粉臂,道;“小妹,你能不能冷静冷静。”
“不能,”大姑娘哭着道:“我冷静不了,我为什么要冷静,翠姑她没求就得到了,我这么痴,这么死心塌地却什么也落不着,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刻薄,这么残酷。”
金刚不是铁石心肠,大姑娘像带雨的梨花,是那么让人怜惜,是那么动人。他热血往上一涌,心里也为之一酸,悲叫道:“小妹:小妹,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大姑娘猛然挣脱金刚的双手,悲哭道:“谁知道我这是何苦,我不甘心,绝不甘心,你今天要是没有一句话给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别人不知道,金刚最清楚,他这位小妹刚烈得不得了,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他一惊忙道:“小妹。”
“别叫我,给我一句话。”
“小妹,我不能!”
大姑娘猛睁美目:“你不能?”
“小妹,你这不是逼我死么?”
“咱们两个之中,总得要死一个。”
“小妹。”
“给我一句话,说啊!”
“小妹,你能不能冷静想一想。”
“用不着,我已经想过很久了,要是体谅你,就苦了我自己,我不甘心,说什么我也不甘心。”
“小妹。”
“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能知法犯法。不要紧,你只要给我一句话,将来有关方面我去求,万一要是真不行,那是我的命,我绝不怪你。”
金刚惊声道:“小妹,不行,你绝不能这么胡闹!”
“胡闹,你还说我胡闹。我愿意去求,求他们法外施恩,答应不答应全在他们,你能说我这是胡闹,你自己想一想,你还要我怎么样?"
“小妹,我……”
“你还是不愿意说,是不是?好,那你就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金刚叫道:“小妹……”
“你要是不愿意给我一句话,就什么也别再说,走吧。你走吧,走啊!”
金刚他哪能走?他知道,只要他一走,这位小妹非自绝不可,他能让个对他一片痴心的好姑娘为他自绝?为他玉殒韵香消?不,他不能,他不是无情,更不是绝情。
陡地,他热血上涌,咬牙横心,毅然点了头:“好吧!小妹,现在你我什么都别说了,你等我将来——”
大姑娘一怔,突然坐了下去,捂脸痛哭。
金刚什么都没说。他的手轻轻抚上大姑娘的香肩。这,已胜过千言万语。
大姑娘还在哭,痛哭,痛痛快快的发泄。
良久,良久,大姑娘渐住声,抬起红肿的泪眼望金刚:“你走吧!真的,你该走了。”
金刚道;“小妹,让我叫马标给你找个大夫。”
大姑娘微一摇头道:“用不着,我的病已经好了八分了,什么药都治不好我的病,只有你能,你知道这不假。”
“那——你要多保重。”
大姑娘微点头:“我知道。”
“往后的几天,我可能抽不出空来看你,不过我会让马标常来。”
“不用,不要紧,我已经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
金刚自大姑娘的香肩收回了手,大姑娘站了起来,含泪地望着金刚。
金刚忍不住又握了握大姑娘的柔荑,才转身向外行去。
出了堂屋,马标在院子里迎了过来,他什么都没问,只问了一句:“要走了?”
金刚道:“你不要送我了,留在这儿照顾小妹,等天亮以后再走。”
马标并没有坚持,忙答应了一声。
把金刚送出了门,马标折了回来,进了大姑娘的屋。
大姑娘没再哭,呆呆地坐着。
“姑奶奶!”马标带笑道:“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真让他点头松口,可是真不容易。”
大姑娘道:“没人请你来跟我说这些,你为什么不送大哥回去?”
“大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等天亮以后再走。”
大姑娘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病也好了,干吗还要人照顾。”
“你要人照顾的地方还多,我问你,你真打算向有关方面提出要求?”
“当然是真的,情感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求不到他们点头。”
马标道:“你能想到这一层那真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只是,你总得有点去谈的实力。”
大姑娘道:“实力?”
马标道:“不错,实力,要是没有实力,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说什么实力?”
“你怎么聪明一世,也糊涂一时。”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快说吧!”
“我问你,大哥是个干什么的?”
“问得多余。”
“你既然知道大哥是个干什么的,就该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事。”
“你这是废话!”
“一点儿也不废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没人不让你说,你倒是快说呀!”
“大哥干的事儿是为国家、为民族,伟大而神圣。你就不会暗地里帮他些忙,也为国家、民族立些功劳,只要你能为国家民族立了功,这不就是你的实力么!”
大姑娘娇靥上飞快浮现起一丝惊喜神色,但很快地却又消失不见了,她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谈何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
“大哥做的事都属于最高机密,我连知道都没法知道,怎么暗中帮他的忙。”
“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还不服气。有我跟在大哥身边,大哥的一动一静你不清楚,我可比谁都清楚吧!”
大姑娘一怔:“马标,你,你是说,你愿意告诉我?”
化名史克强的马标耸肩:“有什么法子,谁叫咱们是一家人。”
大姑娘伸出玉手抓住了马标的手,激动地道:“马标,你真好,谢谢你!”
马标伸另一只手,拍了拍大姑娘的玉手,道:“行了,姑娘。咱们都是没家没亲人的孤儿。越发处得比亲兄妹还亲,我不帮你帮谁。像咱们大哥这一号的,打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到第二个,我不能让你白白错过。”
大姑娘眼圈儿一红,泪光在美目里闪动着:“马标,你对我真好。”
马标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跟大哥的事要能成了,也应该能为后世流传一段佳话。同生死,共患难这么多年,所培养出的感情,是最难得、最可贵的了,说什么我也要促成这段姻缘。”
大姑娘忍不住泪水,分不出是喜还是心酸,任它夺眶而出,缓缓低下了头。
马标道:“小妹,用不着再这样了,振作,振作吧!只要你有了这种实力,将来在有关人士面前,不但好开口,而且让他们点头的胜算也极大。”
大姑娘抬起了头:“马标,我好怕!”
“怕?怕什么,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不是别的事,我怕万一帮错了忙,或者是越帮越忙,坏了大哥的事,那怎么办?”
“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畏首畏尾了。咱们跟随大哥不是一天了,帮不上忙的时候倒是有,什么时候坏过大哥的事了!”
大姑娘沉默了一下,道:“倒还真没有。”
“这不就结了么,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你呢?”
“我不能不照顾你,可又不能不走,你睡你的,我回去看看动静再来。”
“我已经好了,你走你的吧!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不用急着往这儿来了。”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睡吧!”
马标扶着大姑娘躺了下去,然后他走了。
大姑娘两眼呆呆的望着顶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闭上了眼,只知道她闭上眼以后,两串晶莹泪珠顺眼角滚下,湿了绣花枕头。
□□□
马标回到了金家,堂屋里还有灯。
他进了堂屋,可巧金刚从里头出来,他对金刚欠了个身,叫了金刚一声。
金刚微愕一下,旋即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跟大哥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马标道:“大哥,老爷子跟翠姑既然去了保定,短时间内又不会回来,您何不把小妹接回来住。”
金刚一怔:“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这么做?”
“大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金刚抬手拦住马标”道:“我没有误会,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绝不能听你的。”
“为什么不能?”
“我好容易没了后顾之忧。”
“大哥,小妹跟翠姑娘不一样,她一直是你的得力助手!”
“这我知道,还用你说?”
“那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后顾之优的?”
“马标,我看你是糊涂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好不容易把老人家跟翠姑哄走了,现在听你的把小妹接到家里来住,万一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这个……”
“你想到的我都想得到,我想到的你未必能想得到,小妹在那儿住的好好儿的,你乱出什么馊主意?”
“大哥,我只是……”
“不要只是不只是了,不管你想到什么,总该先跟我商量商量。现在好,你等于是先斩后奏,我不能答应,小妹心里不痛快。”
“不!大哥,小妹还不知道!”
金刚一怔:“怎么,小妹还不知道?”
“可不,我只是刚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想到了这一点,先跟您提一提。”
金刚吁了一口气,抬手道:“小妹既然还不知道,那是最好不过,你不要再提了,什么也不要再说了。”
马标没说话,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低了低头,然后凝望着金刚道:“大哥,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您对小妹,有时候太残酷了些?”
“我倒不觉得。”
“我要是您,怎么着也……”
“马标,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大哥,我不能不为小妹抱不平。”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以为你拿了小妹的贿赂呢!”
马标笑了,金刚也笑了。
笑了一阵之后,马标道:“大哥……”
金刚道:“我刚说过,什么都别说了,你不都知道,我是不得已。”
“我知道,”马标点了点头道:“所以总得赶快想法子解决,万一等到将来不成,小妹的脾气您我都清楚,她可是受不了。”
“你别这么操心了,我已跟小妹都说好了,她愿意等我,也愿意找我的上司们去求去。”
“您看,能求得他们点头么?”
“这就难说了,没有前例可举,当局也不好破这个例。”
“大哥,小妹不比一般女孩子家,情形也不同啊!”
“你我说这些都没用,点不点头,掌握在我的上司手里。”
马标慨然道:“万一到时候小妹一个人不行,我去帮她求去。”
“马标你可不能去胡闹。”
“大哥,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您想到万一不成的后果没有,这件事是只许成,不许败啊!”
金刚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
马标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赶回小妹那儿去,明天您有什么行动?”
“那你就不用管了,把小妹照顾好就行了。”
“我不用管了,您总不能老不用车啊!”
金刚道:“我恐怕有一段长时间不会用车了。”
马标一怔,忙道:“怎么,您要到外地去?”
“我不是到外地去,到外地干什么去!”
“那您?”
金刚没瞒马标,把他的任务,跟岑胖子、楼老二的约会全告诉了马标。
马标一听,眉飞色舞,摩拳擦掌:“奶奶的,可好了,这回英雄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金刚淡然道:“那是我的用武之地,你还是给我照顾好小妹。”
马标一怔忙道:“大哥,您可不能这么自私,我这一身筋骨痒了多久了。”
金刚道:“也只好让它痒了。我告诉你,这一场战争,斗智重于斗力,斗智的时候也远比斗力为多。”
“大哥,别瞧扁人好不好,我就不能斗智?”
“那倒不是,只是我挤进去已经是不容易了,我怎么能把你带进去。”
“大哥,您怎么糊涂了,他们既然知道您是金少爷,哪儿就多我这个金少爷的车夫了,不会让他们动疑的。”
马标的话有道理。
金刚沉默了一下,道:“咱们两个都进去了,小妹怎么办,你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外头?”
“唉!您今儿个是怎么了?真糊徐了,您不是有个未婚妻嘛,可是没人见过您的未婚妻,说小妹就是翠姑娘,包管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开玩笑,那怎么行。这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
“哎呀!我的大哥,您干的是情报工作,爹、妈、老婆都能假,未婚妻又有什么不能假的,老爷子跟翠姑娘既然知道了您的真正身份,这一点儿还能不谅解!”
金刚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踱上了步,皱着眉,不说话。
马标知道他在考虑,而这种考虑必然是点头的机会大,不敢打扰,没做声的在一旁等着。
突然,金刚停住了,脸向堂屋外,道:“去吧!把小妹接来。”
马标一蹦好高,怪叫一声奔了出去。
金刚又踱上了步,他在思考往后那一步一步的棋。
半个钟头以后,他思考好了,马标跟大姑娘也进了堂屋,马标跑得够快,大姑娘脸上也红红的,挂满了喜意。
马标一进屋就道:“少爷,准少奶奶来了。”
大姑娘道:“去你的!”
金刚皱眉瞪了马标一眼,“记住,老太爷上保定做客去了。”
马标欠身道:“是,少爷。”
金刚摆手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去睡吧!”
马标道:“好,这新人还没进房呢,怎么就——”
金刚两眼一瞪,精光为之外射。
马标一吐舌头,一溜烟般跑了。
金刚望了望低着头的大姑娘,道:“小妹,你就睡翠姑的屋,行么?”
大姑娘道:“翠姑姐的屋在哪儿?”
金刚笑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他陪着大姑娘往后去了。
进了翠姑的屋,点上了灯。大姑娘的美目扫视了一回,道:“翠姑姐不愧是个好媳妇,收拾得既干净,又有条有理的。”
金刚道:“算了,这个用不着你告诉我,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转身要走。
“慢着!”大姑娘叫了一声。
金刚停步转身。
大姑娘偎了过来,无限娇媚地道:“我要你在这儿陪我!”
金刚忙道:“别胡闹——”
大姑娘脸上挂着红晕,嗔道:“只要不及乱,怕什么?”
金刚摇了头:“抱歉,我恐怕没那么好的定力。”
他在大姑娘粉颊上轻轻拧了一下,转身走了。
大姑娘轻跺着绣花鞋,娇嗔:“讨厌!”
金刚回头一笑,出了屋,还带上了门。
大姑娘见景咬着下嘴唇儿,想一下,娇靥突一红,转身奔向了床。
□□□
金刚睡得很舒服,也很踏实。睡梦中,他觉得有两片湿润而温热的嘴唇盖上了他的。
他醒了,大姑娘红热的娇靥仰了起来,他皱眉道:“小妹……”
大姑娘红着娇靥道:“别这么大惊小怪。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金刚没说话,索性闭上了眼,他只觉他的嘴唇到现在还是热热的。
只听大姑娘道:“别睡了,快起来吧!饭做好了,洗脸水也给你打好了,就等你起来吃饭了。”
金刚睁开了眼,四目交投,金刚突觉脸上一热,大姑娘脸上也猛一红。
他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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