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地龙腾-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襄王所要的人,他只好用刀背。
中海恰在这时看出了危机,单刀脱手飞掷,射向怪熊的右胁。接看双足踏实,猛地一
蹬,向上飞扑。
敝熊不愿让刀近身,也不知来刀的力道如何,假使对方的内家神功登峰造极,金钟罩同
样禁不起全力一击,这也就是高手们不肯让兵刃暗器近身的缘故。功深者胜,而且有些兵刃
和暗器,是专破内家气功的歹毒玩意,金钟罩也是气功之一,怎可大意?
他的九环刀不向下落,反手一挥,“铮”一声暴响,中海掷来的飞刀飞腾著远抛五丈
外。
中海来势如电,手一勾,便勾住了怪熊的双足,左拳疾发,“噗”一声击中怪熊的下
阴。
敝熊的罩门不在下阴,运起功时下阴向上收缩,睾丸缩入体内,不怕打击。但中海这一
拳已用了全力,力逾千斤,脚下是浮雪,马步无法生根,而且也来得突然,一声怪叫,被中
海扳倒了,两人打横著向下滚。
宾了三五丈,怪熊怒火如焚,一盘大吼,双脚一阵猛踹,挣脱了中海的勾抱,一脚踹
出。
中海未料到一拳无功,还以为怪熊不死也得重伤哩!骤不及防,左肩便挨了一脚,踹得
他眼前金星飞舞,倒滑出三丈外,滑得更快。
上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金凤和中海的包里。
七个人先后向下滚,一个受伤,一个已被飞刀毙命。
中海的后面是怪熊欧武,前面是中飞刀的尸体。他机警绝伦,一面下滑一面留心动静,
看看雪沟将尽,先滑下的人已然站起等待他到达。
他抓住机会一把抓住尸体,奇快地拔下飞刀,一声怪笑,突然斜掠而起,恰好从右恻的
雪壁下端冲出。
先到的人熊欧文一盘怪叫,衔尾急追。
中海喝声“打”!手向后一扬,乘人熊欧文扭身闪避的片刻,已拉远了两女左右。
他奋余力狂奔、一面叫:“来啊!咱们来练练腿。”
他事先已料定白衣神君和施姑娘必可循雪中的脚印找来,所以向下狂卉。如在平时,谁
也别想追得上他,目下左肩如裂,半身酸麻,脚下只能用上七成功,心知早晚要糟。
麒麟双豪的功力,比小襄王高出甚多,比中海更不知高了多少倍,两人含愤而追,快逾
电射星飞中海眼看大限临头。
有救了,前面是凋林。中海感到身后风声呼呼,潜劲压体,知道追的人已到身后。他手
中只有拔来的短小飞刀,而飞刀对麒麟双豪不起作用,唯一的瓣法是先躲上一躲,等白衣神
君赶来。其实,他。
只听小襄王说白衣神君将到,还不知是真是假哩!
冲入凋林,事急矣,后面的人快近身了,情急智生,他突然向侧伸手,勾住一株大树□
顺势急转不等转势终止,猛地贴树纵上,一跃丈余,手一扳横枝就向上翻。
“嗤”一声怪响,脑袋一震,风帽被迫近身后的人熊欧文抓走了。
“叭!”震耳暴响,枝干摇摇,树上的冰□和积雪像暴雨般落下来了,接著怪熊欧武一
掌拍出,中海已经同上纵,一掌未将他截住,击中了树□,而中海已爬上树了,怪熊的一掌
将树上的冰冻的树皮打得皮开□裂,这家伙好雄浑的掌力。
中海爬在横枝上,看了怪熊的掌力,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稳一稳身形,内心暗叫“好
险!”如果被他击实,不骨裂肉飞才怪。
人熊稳下身形,怒叫道:“二弟,好好治他,不必登树,将树枝砍断!”
中海暗暗叫苦,火速向上爬升。
凋林远处,十九个人影来势急如星火,已经可以看清来人了。
“姓成的小狈!你胆大包天,该死的东西,你走不了的!”白衣神君叫著。
人熊欧文只顾用刀砍小树枝,似乎不怕白衣神君。
小襄王脸色青灰,胁下的飞刀已经起出,上了药,用手按住秉伤处,努力地支撑著,远
远叫道:“欧叔,快走。”
“等会儿,毙了这小子再说。”怪熊大叫。
“他们人多,我伤势甚重,再不走……那小子如果死了,侯老狗必将穷追不舍,大事不
妙。”
听小襄王说伤势甚重,双豪吃惊地退去,临走切齿道:“姓龙的,你听了,下次碰头,
太爷要将你剖腹剜心。”
中海跃下雪地,看了看被怪熊掌击的树□,暗暗惊心,忖道:“这家伙好厉害的掌力,
下次得好生防他。”
远远地,素素大叫道:“龙大哥,你可无恙?”
中海等众人奔近,认清了白衣神君和雍玉,不由感上心头,行礼道:“诸位如果晚来一
步,只能索我于九泉之下了。少山主,你怎么也来了!”
白衣神君摇头苦笑道:“他从大崃山送你到这儿,我不认识他,几乎误了大事。小襄王
呢?”
“听到大叔的啸声,他只好带著受伤的人退走了。”
素素走近,低下头歉然地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
好?”
中海也摇头苦笑道:“小襄王带了一个人,我也无奈他何,只怪我技不如人。”
“龙大哥,你没受伤吧?”雍玉关心地问。
中海拾起被拉断耳带的风帽道:“被怪熊欧武在左肩上踹了一脚,不要紧。施姑娘,请
到山崖下把禹姑娘带上来,她受伤不轻。”
“报应,这鬼女人岂有此理!”白衣神君恨恨地咒骂。
素素将金凤带下,顺手提了中海的包里。一行人取道出山,在半途会合带了死同伴的侍
女,向北找地方歇息。
在红花铺落了店,插云山主已从黄牛铺赶回应援,大强盗小土匪济济一堂。白衣神君大
为不耐,迳自带了中海、素素、雍玉等人另找旅店投宿,拒绝金凤的人前来打扰,甚至也对
大名鼎鼎的插云山主下逐客令。
好心的中海仍替金凤开了一张疏血疗伤的单方。他自己却吃了白衣神君另给的一颗夺命
返魂丹药。
一夜相聚,白衣神君断然决定由众人护送中海至华山梅海小憩,然后要中海悄然下山,
昼伏夜行迳奔故乡。其他的人则在华山逗留些少时日,以吸引小襄王的注意。这般举措,算
是防范于未然,他算定小襄王绝对不敢仍在陕西境内逗留,必定赶回岳州溜之大吉。
二君之君,互相不通往来,也未结有仇怨,双方皆有所顾忌。白衣神君认为这次小襄王
被双头蛇陈魁所唆使摆弄,必须通知玉麒麟成君玉,先礼后兵,他白衣神君忍不下这口气。
因此他必须事先有所准备,无法抽身亲送中海返回故乡。
在雍玉方面也有困难,这儿到湖广道州,万里迢迢,他像是虎落平阳,离开大峪山太
远,可能出纰漏。
再说,中海也断然拒绝任何人护送,认为孤身一人赶路轻松得多,人多了反而有著诸多
的不便,实非所愿,他要独自赶路,免得惹事生非。
施姑娘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一个女孩子也不宜多话,经过这次变故,她老成得多了。
第三天,一早便上道北行。
金凤的伤势不宜跋涉,仍留在红花铺调养。她再也不提找白衣神君的事了,算是恩怨两
消。当天,她请插云山主派人赉书洞庭,将被小襄王迫害的事秉明乃父。
洞庭王禹志远与□罗江的玉麒麟成君毗邻而居,平时极少往来。一是水陆绿林的霸主,
一是二君之一的江湖大豪。小襄王这次被色所迷,受双头蛇的教唆,麻烦可大了,不但得罪
了洞庭王,也激怒了二君。
第四章
小襄王确是逃出了陕西。这次的嫁祸劫美诡谋,百密一疏,他做梦也未料到会败在一个
无名小卒手中?把中海恨之切骨,怎肯罢手?
其实,他是怪错了中海,但他不知是施姑娘从中破坏,甚至还不知有施姑娘牵涉在内
哩!
倒霉的中海,无端卷入了江湖是非之中,欲罢不能,每日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但他
决不后悔他认为理该如此,问心无愧。唯一令他心中难安的事,是用飞刀袭击人熊时,误杀
了人熊身后的人,眼看飞刀中胸,可能无救,令他心中耿耿。杀人总不是好事,难怪他心中
不安。
饼黄牛堡,经古战场和尚原,开始攀登秦岭。
返乡的期限,眼看将过了一半,中海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回故乡。将养了一天,
肩伤已无大碍,洒开大步攒程,跟著白衣神君急走。
中海与雍玉并肩而行,施姑娘仍是男装打扮,她走在中海的右首。三人谈谈说说,颇不
寂寞。十六名勇士,在后面从容相随。
积雪将解,天候奇冷,罡夙砭骨,脚下举步艰难,但难不倒这些江湖高手,近午时分便
到了秦岭的最高峰。
说是秦岭的最高峰并非事实,绵亘数百里横贯陕西境内的山岭,统称秦岭,最高峰该是
太白山。
距黄牛铺与大散关之间的秦岭,仅算是秦岭西端的一条山尾而已。只因为这儿是北栈道
所经之地,全程以这儿为最高点。高处不胜寒,冷得教人受不了。
最高点有一座小山村,叫做煎茶坪,只有十来户人家,这时像是一座死寂的山村,只有
三两缕炊烟随风飞散,令人觉得村中必定仍有人烟而已。
远远地,村口的大道中,三个穿皮袄的修长人影并肩屹立在及径深雪中,像三个堆在那
儿的雪人罡风刮起他们的袍袂,这是唯一“动”的物体。
领先前行的白衣神君,神色愈来愈凝重,接近至半里内,他脚下渐慢,扭头向施姑娘
问:“小丫头,你能看出那三个拦路的人身份么?”
施姑娘一面走,一面仔细凝视,好半晌方说:“很难看出是谁,身材一般高,脸目不易
看清。”
中海剑眉深锁,插口道:“恐怕有麻烦了,我像是认识左右的两个人。”
“是谁?”白衣神君问。
“像是三生中的两个。”
“咦!你认识三生?”施姑娘讶然问。
中海将镇羌驿小店中的事说了,最后说:“他俩人和小襄王早已躲在窗外,入室时倒未
找麻烦,只警告我不要和侯大叔往来便走了。我是从他们的身材和依稀的形影估料可能是他
们两人,至于是否料对,倒不敢断定。”
白衣神君冷哼一声,说:“不错,三生全来了。这三个家伙的为人和我一样亦正亦邪,
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出类拔萃的风云人物,自视甚高,为何竟与小淫贼走在一块儿?怪事。老
弟,那晚与小襄王现身的人,果真是左右那两个家伙?”
双方已接近至三二十丈之内了,中海肯定地说:“正是他们两个,左首那人自称玉扇书
生,瞧,他的玉扇插在袖底,可以看到宝石坠儿。右首那人确是自称云栖生的人,半点不
假。”
“你看清了,中间那人叫天南剑客薛冠生,以后遇上他们,切记小心,他的剑术相当可
怕。”白衣神君沉声嘱咐。
双方终于照面了。中间的天南剑客生得睑如古月,三绺长须,年约四十上下,双目神光
似电,气度雍容。他抱拳行礼,笑道:“全福兄,久违了。”
“三年不见了,咱们都还没死。”白衣神君回了礼,冷冷地说。
罡风怒号,奇冷澈骨,双方相距丈余止步,说话的声音并不被呼啸的风声所阻碍。
玉扇书生和云栖生始终屹立不动,不言不语,只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著白衣神君身后的
人。
天南剑客不理会白衣神君话中所带的刺,仍然含笑道:“今日幸会,咱们该好好亲近亲
近。兄台后的几位同伴英气勃勃,风采照人,定非凡俗,可否替兄弟引见引见?”
白衣神君换了笑容,呵呵一笑道:“我看还是免了罢,玉扇书生荆兄和云栖生司马兄,
已经见过施姑娘和在下的朋友龙中海,何必引见?呵呵!诸位攀上了高枝儿啦!何时投效麒
麟山庄替玉麒麟卖命的?好事嘛!在下这时道贺,想亦为时未晚哩!”
天南剑客脸色一沉,寒著脸说:“金福兄,兄弟是诚心与你友好地说话。”
“呵呵!侯某果真是受宠若惊了。告诉你,在下从不和人说废话,你友好,侯某人同样
意善。”
“希望你收拾起你那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神情,不必说那些语中带剌的讥讽话。”
白衣神君也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说的话我可以替你说出来,我看你还是省些口舌算
了。如果你是奉命提取侯某的项上人头而来,此时又何必废话?三生联手,天下无敌,然则
侯某却偏不信邪,倒更看看麒麟山庄的新客怎样打发侯某。”
雍玉也冷哼一声,举手一挥,十六名勇士左右一抄,成半圆形严阵以待,他哈哈一笑,
沉声说:“对不起,侯叔,小侄不许任何人倚多为胜,三生的名头,与侯叔齐列江湖名手,
一比一公平交易,他们要是三人齐上,小侄大可不必理会江湖规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之身,也来个倚众群殴。”
天南剑客立时大怒,厉声问:“你是甚么人,敢在薛某面前无礼?呸!”
雍玉剑眉一轩,正待发作,一名勇土巳经欺身直上,沉声道:“狗东西!你敢当面侮辱
咱们的小主人,在下要教训你,拔剑!”
天南剑客那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踏进一步,一耳光抽出,捷逾电闪。
勇士左手疾伸,“噗”一声将来掌崩开,欺身直上,右掌来一记“霸王敬酒”,但见拳
形一闪,如山潜劲已近脸门。
天南剑客吃了一惊,左掌急封,“叭”一声拍中袭来的大拳头,人影乍分。
天南剑客连退三步,脸色一变。
勇士也退了三步,冷笑道:“你的剑术名震江湖,动拳脚你还未入流呢。拔剑!”
白衣神君却先撤剑,冷峻深沉地说:“侯某已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重重杀机,假使我只
有一个人他们大概早已抢先下手了,时下咱们只需上去三个。就地把他们埋葬在秦岭之巅,
事不宜迟,免得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先困住他们。”雍玉叫,举手一挥。
十六名勇士立即形成合围,几乎在同一瞬间,十六支长剑出鞘,每人的左手中,各有三
把飞刀,电虹耀目。
雍玉也徐徐撤剑,豪气飞扬地叫:“侯叔,施姑娘,咱们三人上。”
天南剑客心中有数。心中暗懔,刚才的小接触,他巳对叫阵的勇士深怀戒心,即使能
胜,也难逃十六名勇士的袭击,后果可怕。他不敢撤剑,喝道:“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还有甚么话要说,你就趁早说吧,眼前还来得及。”白衣神君冷冰冰地说。
“薛某不是因争强斗胜而来的。”
“难道也不是为了取侯某的脑袋而来?”
“在下为了传信而来。”
“是小襄王那小畜生的信么?哼!你几时又荣任起信差驿卒来了?奇闻。”
“在下不和你斗口。你听了,这次小襄王所做的事固然不对,他不该假冒阁下的身份,
但他年事过轻,且受人教唆,情有可愿……”
“哼!好一个情有可愿,你说得倒真轻松。”白衣神君寒森森地接口。
“阁下是否见谅,那是你的事,在下受命传信,著阁下得放手时且放手。免得伤了和
气。”
“你传谁的信?”
“恕难奉告。”
“哦!你阁下以为我白衣神君是三岁小儿?”
“在下只能告诉你,要在下警告你的人,玉麒麟成君玉也诚心听他的驱策,而小襄王则
是他新收的得意门人。”
白衣神君一怔,惑然问:“你是指七星令主叶星河?”
“七星令主与你我齐名,他还不配。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
玉扇书生却向雍玉含笑点头,问:“小老弟,请教高姓大名,能见告么?”
雍玉傲然一笑,说:“阁下若能将你主子的名号说出,在下便告诉你。”
玉扇书生本待发作,却又忍住,冷笑近:“有机会咱们得多亲近,你说可以么?”
“拣日不如撞日,何必等机会,你上呀!老兄。”雍玉豪气飞扬地叫。
玉扇书生居然忍住了,淡淡一笑道:“可惜在下有要事待办,以后再亲近并未为晚。”
三人拱手相别,转身大踏步走了。
白衣神君突然高叫:“诸位,你三人也诚心受那人的驱策罗?”
天南剑客转身死死地瞪了他一眼,久久方说:“你说得不错,咱们三人亦只是他的区区
走卒而已哩。”说完,转身走了。
白衣神君呆在原地,许久许久,方始脸有惧容地说:“看来江湖大劫将兴,如果这家伙
所言属实不久之后,江湖势将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了。这人是谁,谁能使玉麒麟和三生甘心替
他卖命?”
“会不会是六指琴魔杜元坤呢?”施姑娘问。。
白衣神君摇括头,说:“六指琴魔平生唯一所好是在飞瀑下濯足,在高山上抚琴,萍琮
四海,不与世俗争名利,不在天地间觅知音。不会是他,决不是他,施姑娘,你必须赶快返
家禀明令尊,小心防范,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府上将有大变。”
“甚么?你说……”姑娘其名其妙地问。
“我是说,令尊将有麻烦。不仅令尊,一琴一剑三丐,全会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除非他能和玉麒麟及三生一样甘心受人驱策,不然……我不是怕死,至少在未弄清内情前,
我得小心隐起行踪了。”
“侯叔,你的华山梅海呢?”姑娘问。
“暂时关闭,以后你们不必到梅海找我了,我不会在□中待人宰割的。走。”
白衣神君心中有事,放腿飞赶。中海不知江湖事,懒得过问,飞步后跟,向大散关急
赶。
一行人昼夜兼程,沿途倒也平安无事,第三天便到达白衣神君的居所华山梅海,三天赶
了六百余里。
当天晚间,中海悄然启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西。
梅海白衣神君的府第中,热闹了三天,向外扬言说是款待主人的好友龙中海。
已经是三月底了,假使今年不闰正月,该是四月底啦,湖广的最两端与叮西交界处(广
西时称粤西),称为湘南,这时已是春逝夏临,草长莺飞,田野间绿油油地一片背藕,今年
春雨充盈,田畴生气勃勃。
初夏间,不时仍有细雨霏霏,三月的最后一天,天宇中暗沉沉,但灰色的云已逐渐升
高、变薄,已下了五六天的闷雨,快放晴了,中海返乡的限期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他必须
到当地的巡检司报到。
当时的道州,地广人稀,苗蛮出没,但治安素称良好。本朝定鼎之初,道州一度称府,
但人丁渐少,经过九年之后,不得不降为州,属永州府管辖。
从府城到道州,有一条小路和一条沿潇水上行的水道。走小道的人少,水路是当地往来
的交通线。
北距州城卅余里,地名叫做泥江口。再往北五六里地,便是潇沱两水的会台点,叫故青
口。这儿建了一所巡检司,叫青口巡检司,是本地唯一的巡检衙门所在地。这儿是两河会合
口,潇水从东滚滚而来,水急而浑浊;沱水向北流,水势小得多。夏未秋初,这条河的水相
当清澈,青口以下至永州府群山起伏,河流被迫得滚滚奔流。
青口以南,山势开朗,至泥江口之间,形成一处小平原,算是富裕之区。
至州城小道,在河西岸曲折盘旋,不通车,只有人马可以通行,行旅不多。
小径通过一座小村,叫华山村。村西,有一条小径通向丛山峻岭。这一带的山,全是虎
豹出没的原始山林,参天古林绵亘数百里,有最好的狩猎场。
华山村虽是小村,但村中有一位本州大名鼎鼎的缙绅,姓郝,老太爷郝孟明,年约五十
出头,附近的田大部份是郝家的。
郝孟明有两子一女,有财有势人丁旺,老大叫俊明,老二俊亮,三丫头单名叫蓉,他们
的年纪是廿八、廿二、二十。
华山村之所以成村,是廿年前的事,算是新村,所住的不是一姓人,这在湘南来说,十
分罕见。
因此,村中既没有祠堂,也没有共同祭祀的坟山,但却设有武馆,请来的师父都是上乘
之选,欺压附近村落从不人后,常因细故动刀动枪。
但郝老太爷却是个老好人,是个体面的缙绅,不仅与府城州城的官府有往来,与邻村相
处也十分融治。如果村中的子弟在邻村生事,他总是不问情由先教训自己人,再向邻村含笑
陪不是。然而怪就怪在这儿,教训尽避是教训,生事照样生事,事后陪不是有屁用。因此,
附近的人叫他做笑面判官,意思是指他从不和人红面,所做的事却又人人都不敢领教。
华山村的西面不足两里地,也有一座小村,位于铁笔峰下,叫做三山集。这也是一座小
村,不足十五户人家,听村名,就知居民不是本地的土著。本地的村名,大多是甚么弯,甚
么铺,甚么冲等。
三山集的居民,比华山村的人早来十余年,这一带的田地可以说,大多数是他们流血流
汗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但目下田地的主人却不是他们。早年村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名医,
也是附近鼎鼎大名的猎手,姓龙,名思信,他就是中海的父亲。
华山村与三山集之间,只隔了两座土坡和一些田亩,有一条小路相通,相去只有里余,
如果走直线,则不足一里,鸡犬相闻,叫一声两村皆可呼应。
细雨飘飘,人在路上行走,衣衫似乎不容易湿透,皆被身体的热气蒸掉了。
要到三山集,必须经过华山村,因为往来小道经过这儿,村东还有泊舟的码头供过往船
只停泊。
远远地,北面小径大踏步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头戴雨笠齐眉罩,穿青直裰,脚下是多
耳麻鞋,背了一个大包里,脸色如古铜,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掂著一根打狗棍,大踏步进
入村北,好一个年青雄壮的大汉?
华山村距卅城将近四十里,正是半程路,过往的商旅可在这儿打尖,歇歇脚填饱肚皮好
赶到州城因此,村中设有三两家小店。
南方的小店不挂酒帘子,挂块大招牌,上面刻了一个大字:酒。如在晚间,则褂有酒字
的大灯笼而已。
大江到了第一家小店,“呼”一声店中冲出一倏癞狗,“汪”一声大叫,第二声还未吠
出,大汉的打狗棍“拍”一声扫中狗腿,癞狗厉叫著夹尾巴溜之大吉。
店中抢出一个小家伙,见面便笑,伸手向里引,说:“客官辛苦了,请到小店歇歇脚,
请进,请进。”
大汉长吁了一口气,本已挪动的脚停住了,先不理会伙计,冷然地举目向四周打量。
牛毛雨时歇时落,村中冷冷清清,罕见有人在外行走,他流览一匝,深深吸入一口气,
自言自语低声道:“八年了,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变的倒是我。”
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在变,复杂万分,许久许久,他方扭转身来,跺掉脚下的烂泥,大踏
步进入店中,在靠近柜台的一张食桌落坐,解下包里说:“给我来两壶好酒,切盘下酒菜,
等会儿来碗汤再上饭,真也饿了。”
店中没有食客,却不时有人进入店中提著笨重的大酒壶买酒。酒菜刚上,店门外踏入一
个庄稼汉打扮的壮年人,提著大酒壶,向灶上的师傅笑著叫:“三牙仔,替我留一寸好蹄
膀,我晚上来拿。”
说完,将酒壶向柜上一搁,又向柜内的小伙计笑骂道:“小豆子鬼,再给我渗水的货,
我不给你两耳括子才怪。”
小伙计嘻嘻笑,提过酒壶说:“满爷,只怪你的嘴淡,怎能怪酒呢?放心啦!”
大汉看到了满爷,虎目放光,冲动地想站起,随又按下了,咕噜噜喝干了一碗酒,抬头
向满爷笑问:“老乡,你是说这间店的酒渗了水?”
满爷一怔,瞥了他一眼,含笑摇头道:“客官请放心,我和这些小把戏是熟人,说说笑
话开开心而已,请不必多心。”满爷提著酒走了。
大汉深深透口气,自语道:“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游伴也不认识我了,不知爹娘还认得
我么?唉呀!八年,好漫长的八年哪!”
他招手将店伙唤过,一面喝酒一面问:“老兄?你是本村的人么?”
店伙笑笑,说:“不,我是城里的人,三年前才到店中糊口。听客官的口音,像是北方
人哩!”
大汉不否认,也不承认,继续说:“贵村这儿像是不太兴旺哪,路上商旅少得紧。”
“霉雨天,走路的人少,客官是今天第一个客人。客官贵姓?到城里有何贵干?”
大汉一怔,心说:“怎么?像是盘问身份哩!我在□时,店中的伙计从不问这种话
的。”
他堆下笑,避重就轻地问:“听说,贵地有一个姓龙的名医,他……”
店伙的脸色一变,抢著问:“你找他干甚么?”
大汉心中一震,但脸上神色从容,泰然地说:“十年前我经过贵地,七月天中暑,救我
的人,听说是本地大名鼎鼎的名医,旧地重游,我想……”
店伙摇摇头,抢著接口道:“不必多想了,龙家已经绝了种啦!”
“甚么?”大汉惊问,“拍”一声酒碗落地打得粉碎。
店伙已看出大汉失态,收敛了笑容说:“八年前,龙家的小后生失手打伤人命,官府前
来查案,死者是本村的一个小杂种张隆,白天曾和龙家少爷争吵,晚间身死村前水沟旁,血
迹伸向三山集,在龙家屋后发现了血迹,因此官府一口咬定是龙家少爷下的毒手……”
“只凭血迹便入人于罪么?”大汉问。
店伙冷冷一笑,张目四顾,然后说:“客官,在敝地只要有血迹便够了,即使是鸡血也
无妨,反正得要找一个人来做凶手法办便皆大欢喜了。但左邻右舍甚至青口和泥江口早年曾
受龙爷恩惠的人联名上告替龙少爷伸冤,总算不错,原判秋决后处决改为流配边塞苦役十
年。客官,龙少爷小小年纪远流边塞,充塞的人有几个能够生还的?也许有,但我可没听说
过,必定有死无生。不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龙少爷流配的第二年,龙老太爷夫妇在
夏至日夜间双双失踪,屋中满地是血和肉,像是被野兽所害,后门还留有些虎毛和爪痕哩!
咦!客官,客官,你……”
大汉双眼发直,眼珠似要突出眶外,牙关咬得死紧,上齿紧扣下唇,血往外沁。
“卡啦!”他右手的酒壶碎了,酒流了一桌。
。店伙大惊,叫道:“客官,你怎么了?”
店中一乱,伙计们齐向桌旁走。
店门人影一闪,满爷去而复返,见状一怔,应声抢到。
“这人恐怕有癫症,让他躺一躺。”满爷叫。
大汉突然虎地站起,厉叫道:“不!不!不!不是真的。”
他一把抓住惊得两眼发直的满爷,又叫:“满哥,你说他的话是真是假?”他用的是乡
音,尖厉刺耳。
满爷大吃一惊,挣扎著叫:“你……你是谁,你为何叫我满哥?你……”
大汉打一寒颤,似清醒些了,仍以惨厉的声音说:“满哥,你说我爹妈是在七年前被野
兽吃掉了吗?”。
所有的人全都大惊失色,满爷抽口泠气,叫道:“你……你是中海弟?”
“是的,我回来了。你说,是真是假?”中海狂叫。
店门外人影入目,唯来了三个人,有人叫:“郝二爷,来看看中海哥,快。”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年青人,头戴四平巾,穿绿底榜牡丹团衫,快靴,蛮神气,依是个
老成持重的地方士绅。身材椎壮魁伟,一表人才,身后带了两个健仆,急步直趋臬旁。他是
笑面判官的次子俊亮,村人称他为郝二爷。。
郝俊亮到了桌边,一把挽住中海,喜悦地叫:“噢!中海哥,你回来了,恭喜恭喜,怎
不先到舍下坐坐?真是!”
中海向他匆忙地点点头,说:“亮弟,请等等,我要请教满哥。”
满爷仍在发抖,抽著冷气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