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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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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缠夹不清。再说,来几个慕名拜山的同道,咱们又不能拒绝,他们会不会乘机摸底呢?
很难说,最好不加理会,免得伤了和气。”
山主不住点头,说:“很好,很好,大雪封山已有半月,弟兄们也可清闲些。”说完,
又向左首的中年人笑道:“江贤弟,杜总管的话有道理,就这么办好了。只须派几个人到路
上等候守成兄,请他与施姑娘至本山小驻便够了。”
江贤弟点点头,笑道:“大哥是否要亲自前往相迎,施姑娘会不会讨厌我呢?那次我在
砥柱山,不认识她是铨老的千金,狠斗了十余招,骂了她几句,她很不高兴呢。”
“不会的,那丫头很懂事。”山主说。接著,他脸上泛起愁云,黯然地说:“假使玉儿
不病入膏肓,叫他和云笙前往迎接,施姑娘会来的,唉!”
“吉人天相;小弟想,玉侄不会短命的。”江贤弟也黯然地说,但掩不住睑上的愁云。
山主放下心事,转向堂下说:“杜总管甚有见地、盘道箭立即撤除,各地警哨尽可能减
少,让弟兄们多休息养精畜锐。”
。中海没留心山主口中所说的守成兄和施姑娘是谁,如果知道,也不至于提心吊胆了。
守成兄,是指狂乞西门守成,施姑娘是指施素素。
中海冷然屹立,无惧地向两旁留意细瞧,他在找机会脱身。
山主的神色相当和蔼,向下叫:“小伙子,你不必胡思乱想妄想逃走,你贵姓大名?”
中海吃了一惊,他奇怪这位山主何以能看出他的心思,暗叫不妙,这位鬼山主精明得
紧。
“小可姓龙,名中海。”他大声答。
押他的巡山管事袁荆州,将从他身上搜出的路引等物一一呈上。山主仔细地审视,剑眉
渐锁,说道:“你是个刑满释归的流徒,按理,本山的弟兄不仅不敢留难你,甚至还照顾你
出境。可是,你不但毁坏本山的盘道箭,更伤了……”
中海不等山主说完,急急分辩道:“小可不知那是贵山的盘道箭,更不是有意毁坏的。
至于伤了贵山弟兄的事,小可也是不得己,贵属下说要剜小可的心肝下酒……”
山主不等他说完,大笑道:“哈哈!你真不懂事,那是咱们做强盗的场面话,你怎么认
起真来了呢?”
“可是,小可……”
“别说了,你大错已铸,无可挽回,犯了本山的大忌,你只好认命了。本山主爱莫能
助,只好将你两人处死了。”
中海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咬牙:说:“小可一人做事一人当,与这位老伯无关,可
否……”
“他不是你的同伴么?”山主指著挟在两名大汉手中,奄奄一息的老人问。
“不!那位老伯病危行将不保,小可并不认识他。”
“你胡说!你背著他逃命,会不认识他?”
巡山管事秉道:“秉山主,他两人确不是同路的。”
“他姓甚名谁?”山主向中海问。
“小可不知。”中海坦然地答。
山主大奇,惑然问:“怪事,你连他姓甚名谁也弄不清,自顾尚且不暇,还背了他逃
命,为甚么呢?我不信,你在本山主之前,哼!竟敢……”
中海大急,抢著说:“小可顶天立地,字宇皆真。这位老伯几乎倒毙风雪之中,小可将
他救入崖穴,探出病情,答应替他医治,岂能只顾自己逃生?小可不愿连累他人,在就死之
前,请山主给小可三天时辰,尚请俯允。”
“为何要给你三天?”
“这位老伯病入膏肓,只有两天救治的时光。而且,小可敢断言,贵地千里之内,决无
名医可以替这位老伯起死回生。”
“怪事,那么你还要替他医治?”
“小可久已不治这种重症,但这位老伯愿意信任小可,因此愿假三天时光,全力抢救他
的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请山主见允。”
山主虎目生光,突然站起问:“你有把握?”
“歧黄之术,深如瀚海,能审气色知脉理并非上乘,能从生中知死死中知生方算工夫。
这位老伯目前的景况是生中知死,看去息存气在,事实已油尽灯枯死期将至。但小可能从死
中知生,知道他尚可拯救,但……但小可仅能尽力,只有三成把握。如果小可有金针有药
材,希望可增两成。”
“你会医道?”
“三代家传,不甘菲薄。但小可十六岁受诬役边,只获真传十之一二。”
这时,巡山管事巳将中海的包里打开检查,突然惊叫一声,“拍”一声将骨匣盖失手掉
落。
“甚么东西?”山主问。
“是……是一匣碎骨,是……人的碎骨。”巡山管事急答。
“你带人骨做甚么?”山主问。
中海黯然,怅然道:“那是小可的难友,身死卫所,埋骨异乡三年,临死前恳托小可在
刑满之后将他的骸鼻带回福建故乡。看来,只好劳驾贵山的弟兄,将他在贵地安葬了。”
“你是湖广人,怎能将骨灰带到福建?”
“为何不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可怎可因路远而有所畏惧?”
“他是你的甚么人7”“亳不相关。他姓吴,名济慈。他流配到所时,小可已服刑近五
载了,他只活了半年。至于他的身世,我毫无所知。”
山主死死地瞪著他?廊下,数十名好汉有大半已经站起了,全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中海。
许久许久,山主突然大声叫:“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将这种人处死?”
“不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叫。
“有反对的人请表明意见。”山主叫。
北路杜总管离坐而起,到了樨上仔细打量中海,审视骨匣和杂物,突然向上行礼道:
“山主请让属下说几句话。”
“好,总管请说。”
“这人如果所言属实,那么,他定然是鬼愁岭山神庙恰巧路过的那人,刚好遇上群雄抢
夺剑诀,几乎送命。那些贪心的人不杀他,我们怎可做杀这种奇男子的罪人?属下斗胆,愿
为他乞命。”
“咱们恭送他下山。”有人大叫。
山主凛然向堂下群雄扫视,人声顿止。“解绑!”山主沉喝。
绑链尽除,中海屈身下拜,朗声道:“小可身受山主鸿恩,铭感五衷,请受小可一
拜。”
“请起。你会武?”山主问。
“伤科乃是小可之长,因而略谙拳脚。”中海答。
山主指向阶下的箭衣武士,问:“你敢不敢和我的武土徒手一搏?”
“小可不敢。”中海直率地答。
山主呵呵笑,说:“你也会作怪,大概是不屑和咱们这些强盗动手罗?”
“小可怎敢?”
“不敢就是敢,下去啦!露两手给我看看。”
中海正在为难,一名武土已解掉腰中的飞刀带,一面下阶一面笑道:“老弟,别婆婆娘
娘腔。走咱们角力。”说完,挽了中海向堂下走。
堂下开敞,所有的人全都坐下了,鸦鹊无声。
中海无法推辞,只好与武士同向山主行礼,脱下皮袄,露出里面的青直裰。青直裰像是
太窄,里不住他浑身结实的肌肤,绷得紧紧地,比巨人般的武土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头健
壮的雄狮。
两人行礼毕,武士笑道:“老弟,我叫太叔明,请指教。”
“太叔兄请手下留情,小可放肆了。”中海也笑答。
角力,不能用拳头,两人近身相挽,四条铁胳膊搭上了,老规矩左把肩右扣臂。一声沉
喝,太叔明抢先进攻,上步收肘,扭身探步出右腿猛绊。
中海屹立如山,山是绊不倒的,一声低吼,左收右托,扭身猛瘁。
太叔明腿没将中海绊动,心中一懔,火速移腿横挪,双手急撑,下身拉开了,两人换了
方位。
中海本想保持均势免伤和气,但四周都是行家,他不能故意放水。武朋友心拘衣来,一
是一二是二,故意放水反而让人瞧不起。目下太叔明马步虚浮,他如果不进攻,岂不太过明
顸7不由他多想,右手用了劲,不许太叔明的左臂挣脱掌握,左手插入对方的腰带。颗然想
将他挽带著向下按,或者向侧以胯骨抵来,以便扭身摔人。
中海向右略移,以便让对方先发力。
脚未踏实,太叔明一声叱喝,果然腿向后移,如山力道骤发,向下一带,突又上步转身
向前冲。
他的腿不该退而后进,中海却已先一刹那迎上了,不摔人,喝声“起!”
太叔明的身子凌空而起,接著从中海的头顶翻过,“砰”一声臀背著地,被中海丢到身
后去了。
他一蹦而起,摇头道:“我的天,你怎么能将我向下按掀的劲道消去的?你两条臂膀怕
不有千钧神力?”
在如雷的喝采声中,中海向太叔明行礼说:“承让承让,小可只是乘你抢进时的一按乍
松时取巧说穿了如此而已。”
两人正在客套,堂上在叫了,是山主的声音:“龙中海,你愿不愿在本山坐一把交
椅?”
中海大踏步升上云石樨,行礼道:“山主厚爱,小可心领了。小可上有双亲倚闾而望,
下有俗事待理,无法为山主效犬马之劳,尚望山主见怜。”
山主默然片刻,满怀期望地说:“我想委屈你在山寨小留些少时日,你肯么?”
中海心中作难,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老人说:“救人如救火,小可须赶至巩昌为这位老伯
治病。”
山主笑道:“我这儿有的是各种道地药材,一应俱全,妙手名医也有十名之多。同时,
我还有一件事想劳你驾。”
“山主但请吩咐,小可愿借贵寨为这位老伯治病。”
“小儿今年十九岁,三天前喉生双蛾,寨医束手,命在旦夕,希老弟能加以援手……”
中海一怔,抢著说:“喉生双蛾,并非绝症。但……山主说已有三天了?”
“正是。”
“快!可否让小可立时察看?”
山主抢下阶来,大声叫:“弟兄们,各归本寨。”
钟声大鸣,人群散去。山主挽了中海,向手下吩咐道:“速请那位老伯至西院安顿,不
得待慢。”
他挽了中海转入后堂门,穿过一道院落,踏入一座大厅,大声叫:“有贵客光临,叫内
院的女眷暂行回避。”
传呼之声直达内院,巨厦中似乎住了不少妇女老幼,山主挽著中海直趋内庭,踏入一座
幽静清雅的内室。
这栋庭院的女眷事实并未回避。内室中明窗三向,光线充足,火鼎中兽炭熊熊,温暖如
春。室内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清雅出尘,橱床妆台一一俱备,显然是一间寝室。
室中有不少人,一个老和尚,一名老道,一个花甲老人,三名仆妇和两个侍女,全都围
在床前,神色紧张地等待著。内间绣帘深垂,可看到隐隐人影和嘤嘤啜泣声*。舐然俚面有
女待。
桌上的鼎炉香烟袅袅,檀香味充溢在空间里。
床上,锦衾内躺著一个像是早已断气的少年,只露出头部,由两名供姊按住他的叟尸。
其亡*已用不著按了,少年似乎早已停止了挣扎。
“怎样了?”山主抢入急问。这时,他的神色完全变了,不再是忠玟堂上雍容和茁的一
山之主*而是一个心中痛楚替爱儿焦虑的父亲。
没有人回答。花甲老人长吁一口气,低下头说:“我等已无能为力,倘望山主见恕。”
山主挽过中海,说:“龙老弟,我替你引见本山主的三位名医…;”和尚叫宏法大师;
老道称药道人;花甲老人姓晏名铎,皆是山寨以重金礼聘长期驻寨的名医。
中海分别向三人行礼,说:“小可姓龙名中海,请多指教。小可乃是路经贵地的人,不
慎冒犯了山弟兄的虎驾,多蒙山主恩赦并邀小可前来探问少山主的病情。小可预先声明,自
问对病理所知有限,医道肤浅,尚请诸位前辈见恕后学鲁莽,可否让后学先察看少山主的病
情?”
他说得相当客气,三位名医对他大有好感。老道神色黯然,苦笑道:“施主请便,如有
疑问,但请赐示,贫道当将三天来的病情见告。”
中海告罪毕,急趋榻前命两仆妇放手。先把脉,脉息弱得几乎难以发觉。验眼,眼已有
散光。拉开嘴,嘴部全是□渍,喉都双蛾看似已闭合,白色的泡□仍在泛滥。
他不再验看,一把抢过仆妇的抹巾,一叠声吩咐:“准备通气芦管,快!”
“净水,洁巾,快!”
“请道长执笔开方。”
老道眉头一紧,说:“贫道与宏法道友与晏老共同诊治的结果,断定须用……”
中海一面替少山主宽衣,一面说:“诸位定然是用山豆根、黄莲、半夏、柴胡、廿草、
梗桔、天花粉,是么?”
三位名医大惊,宏法大师急问:“龙施主,我们错了么?”
中海开始替少山主推□胸腔,抢过仆妇送来的芦管,捏开牙关,用口运气吹。
少山主浑身一震,芦管已插入喉中,接著猛烈地抽气,手开始动了。
中海一面推□,一面说:“诸位用药并没错,但却不对症,此症其实有虚火实火之分,
诸位以治实火之方下药,因而错了。”
“老弟,有救么?”山主急急接口。
“小可早来一个时辰,实是天幸,山主请放心。”
老头子已在桌前落坐,大盘说:“哥儿,快说出药名。”
“热地一两,元参一两,白芥子三钱,山茱萸四钱……”
中海报出一串药名,老头儿晏士铎运笔如飞。门外,伺候的人来去川流如水,忙得不可
开交。
中海也满头大汗,用推□术替少山主帮助呼吸。两名仆妇也上前相助,抓住少山主的双
手,一面揩拭口中冒出的泡□。
山主见爱子居然可以活动了,中海的话更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得在床前床后乱
转。
内间的哭声停了,奔出一个丫环,向山主禀道:“禀老爷,夫人请示,可否出来……”
“不可!”中海抢著叫,又道,“体弱与幼龄的人不许入室,恐防传染。”
山主亲自赶人,将两名侍女也赶至房外。
不久,少山主安静下来了,中海松了手,下床叫:“用净巾揉雪,替少山主抹胸额,不
时更换。”
晏士铎与一僧一道皆走近,惑然地问:“老弟台,你用雪巾,不是以冰浇火么?”
“这是不得已,用药太迟了。如果早十二个时辰用芦管助气息,不至如此严重。诸位如
果早用八味地黄汤,也该早有起色了。”
宏法大师大概不服气,问;“老衲请教,施主怎知是虚火而非实火?”
中海一面净手,一面说:“实火病势晨重夜轻,口燥舌裂。虚火乃肾水不藏于命门,浮
游于咽喉之间。因此,内症相同,外徵相反。少山主此症是虚火,以实火治之,不啻落井下
石。”。
老道也心中存疑,问:“施主所用之药,中有玉桂,玉桂主热,有说乎?”
“以元参消在上之浮火,白芥子消壅塞之痰,上焦既宽,下焦得玉桂之热,则龙雷之
火,岂有不归根于命门之理?晚辈愚见,大师以为然否?”
老道深探稽首,诚恳地说:“高明。贫道白行了廿年医,有暇当专诚就教。”
中海略一沉吟,又近:“诸位皆是前辈,请谅后辈直言。此症如果垂危,而诸位又对推
□术陌生便设毅然走险。用芦管助气息相当冒险,咽喉闭塞,插不进小事一件,卡死在内反
而误事,可在颈间割开喉部插入芦管……”
“我的天!”晏士铎拍著脑袋惊叫,又道:“这一来,人命官司打定了。”
中海笑道:“就因为诸位太过小心谨慎,因此反而误事。”说完,向山主道:“小可亟
需为那位老伯下药,先行告辞。”
“小犬……”山主搓手焦急地说。
“山主请放心,只须小心芦管,有动静再唤小可前来,汤药好了再知会小可一声,小可
将亲自灌药。一剂之后,保证痰消蛾隐,痛苦顿除,二剂痊愈;小可有信心。”
中海与老人同被安置在西院,这一夜,山主亲率二位拜弟携酒前来道劳,宾主之间十分
投契。席间,山主将大峪山的情形概略地说了。
这座大峪山,在本地反而名头不够响亮,因为山中的好汉极少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做案。
山主九天大鹏雍仁杰,在中原却大大的有名,轻功提纵术傲视江湖,一枝剑威镇八方。二弟
擎天手郑青,双臂可力掣奔牛。老三千手哪叱云峤,可在片刻间进发数十把连珠飞刀,五丈
内无人敢近,是倚众围殴的人最害怕的克星。|Qī=shū=ωǎng|
九天大鹏本人,算不得武林顶尖儿莴手,他的泰山丈人四绝秀土路天虹,卅年前威锁群
豪,几乎打尽天下无敌手,拳、剑、轻功、暗器,号称四绝。九天大鹏是老人□的弟子,最
后成了爱婿。
四绝秀土来头太大,因此武林朋友对大峪山的好汉,相戒不敢招惹,宁可不走这条路,
免得自找麻烦。
卅年前,四绝秀士便退出江湖,与当时的字内三大高手的缥缈仙子戚霓和长春子道长,
几乎同在一年中隐世。目下三大莴手的下落,依然是武林中不可解的谜团。据说,连九天大
鹏本人,也不知其师的下落。
大峪山的好汉们,恪守绿林道的戒律,但他们不与中原的绿林朋友往来,却派了不少高
手在中原秘密活动,对江湖大势一一了然,消息极为灵通。因此,中原的江湖朋友,对九天
大鹏深怀戒心,轻易不敢招惹大峪山的人。
四人在房中把盏促膝畅谈,中海总算对江湖道有了些少认诚,但他不加理会,因为他毫
无在江湖上闯荡流浪的打算。
谈起近些年来有关缥缈剑诀的事,九天大鹏另有一番见解。他认为缥纱仙子本人,目下
年纪决不会超过古稀之年,一个修为有素的女人,寿高百龄算不了一回事,如不遭逢意外,
目下定然尚健在人间,岂有留下剑诀让人寻找之理?
缥缈仙子不但是早年的一代女剑豪,能与她分庭抗礼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又是侠义英
雄,她的终身伴侣更是逃世的儒士。因此,决不会故弄玄虚留一本剑诀愚弄天下武林朋友。
至于因何接二连三出现了十一本伪剑诀之多,九天大鹏认为其中必有诡谋,有人在江湖
故布疑阵分散武林道英雄好汉的注意力,吸引这些人天南地北奔波、劳累、残杀、互相猜
忌,趁机进行都署可怕的阴谋,用意何在,难以猜料,令人费解。
一住十日,少山主雍玉早已痊愈;老人的病也大有起色,已经可以饮食如常,脸色也快
恢复原状了。
这十天中,中海相当忙碌,三位名医居然也肯虚心就教,山寨中的病患更是川流不息地
前来讨药方。山寨中来了一位神医,而且又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大小寨主们惺惺相惜,
谁不想前来攀交一瞻丰采?可把中海忙得团团转,几乎将返乡的事忘掉了。
十天中,狂乞和施姑娘并未前来。
九天大鹏自不必说,他将中海视同子侄。他的妻子路荑,更亲率仆妇照顾中海的饮食起
居。少山主雍玉是个豪爽英俊的少年,他叫中海大哥,两人相见恨晚,几乎寸步不离。十分
投低。总之,全家男女对中海简直奉若神明。
已经是二月初,今年闰正月,算起来已经是暮春季节,距解冻期已是不远。这几天经常
丽日高照但比往昔更为寒冷,罡风砭骨,奇寒无比。
他该上路了,老人已等得不耐烦啦!
这天晚上,他打发走雍玉,直趋老人的房间。
“笃笃笃!”他轻叩门环。
房门拉开了,老人含笑举手虚引,说:“老弟台,请进,老朽正欲前往促驾哩!”
中海跨入房中,顺手掩上门,笑问:“老伯今晚气色极佳,再服三剂药,保证痊愈,老
伯找小可有事么?”
“坐下来谈谈。老弟台打算何时启程?”
“三天后,老伯即可痊愈,小可即启程东下。”
老人摇摇头,低声道:“老朽可将药带走,沿途煎服。”
“哦!也好。老伯的意思,是想和小可同行么?”
“正是此意。”
中海心中为难,说:“小可脚程快,老伯……”
“老朽相信不弱于你。”老人微笑答。
中海淡淡一笑,泰然地说:“小可早知老伯是身怀绝艺的高手,但病未痊愈,不可妄耗
精力。”
老人也淡淡一笑,说:“你为人心地善良,天生异禀,聪明机警。”
“老伯过奖了!”
“但你很粗心。”
“粗心?”
“是的,时至今日,你并未问过老朽的姓名,也未过问老朽受伤的缘故。”
中海呵呵一笑,说:“如果过问,老伯岂不怀疑小可有意市恩么?”
老人也呵呵一笑,说:“哦!原来你还工于心计哩!我问你,你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
亦正亦邪心狠手辣的报应神费浩么?”
“早些天曾听山主谈及,那是一个神出鬼没,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奇人,心黑手辣,也
行侠仗义的……”
“正是老朽。你再往下骂,我脸上可要挂不住了!”老人笑道。
中海吃了一惊,惑然地问…“据雍山主说,老伯年初还在南京大闹鸡呜寺哩。”
“小声些!所以说,我的脚程不比你慢。我的行踪,如果自己不说穿,任何人也休想摸
清我的底飘忽不定,出没无常,别人才要不了我的命。”。、“然则老伯何以在临洮府附近
受伤十余日之久?”
“在临洮府?你错了,我走的是迷踪路,像鹿欺骗猎犬一般令追踪的人难以捉摸。这次
我受伤是值得的,我已冒生命之险深入不毛之地,探出近些日子以来令天下群雄被蒙在鼓中
的秘密诡谋。我将急返中原找一个人,将消息告诉他以便早定对策。在最近期间,江湖将有
腥风血雨。这次天幸遇上了你这救命菩萨,不敢言谢,愿将我毕生心血所研的一种防身绝学
倾囊相赠聊报万一,你不反对吧?”
“这……这……”
“请不必推辞。我知道你不愿做江湖人,但多一种防身绝学有百利而无一害。像这次被
雍山主的人所截,如果你有我这种绝学在身,他们不见得就能将你拦下。”
“但不知老伯所说的绝学,需要多久才能竣功?小可急须返回故乡……”
“你请放心,这是一种把握对方神意的秘术,再以身法相辅,以使趋吉避凶的小技巧而
已。咱们结伴同行,不消三五天,你定可心领神会直登堂奥的。老朽的拳剑其实不登大雅之
堂,但凭我所参悟的绝学,二君五妖魔三生三丐也无奈我何,甚至他们还会有失手的机会
哩。我这种小技巧称为神意步也可称神意身法。习时先深研各式人物的各种反应。俗语说:
心意动,形于脸。又说:手眼俱到。眼中传神,意动手至,可知神动在先,手决不可能与神
俱到;抓住对方的神意,便可洞烛先先未卜先知便能及早趋避或者抢制机先。然而不管趋避
或抢制,必须有一种巧妙的身法俾供使用。不然亦是枉然的。站起来,你先抢攻一招试
试?”
中海意似不信,刚站起,便一爪急探报应神的左膝,捷愈电光石火。
岂知报应神左膝不往右移,反而向左一摆,身躯疾转,左手已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右
掌亦到,停在他的鼻梁上,令他大吃一惊。
报应神迅即放手,笑道:“说穿了亳不足奇。首先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相信,必定突然
进击。进击时,你必定不好意思攻上盘,也想出其不意。同时你身未站直便出手,必定攻下
盘,下盘最近处是膝,人惯用右手,右手抓膝,尽在其中,我反击你便容易了。我的身法不
向右移,你必定扑空,左手用不上。身转是防你再出招,攻你的脸门迫你自卫,胜算在我。
这是简易的法则,咱们好好研讨。今晚先告诉你观察入微之术,明天咱们上路,沿途有的是
时间,慢慢来。追我的人必定以为我死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慢慢赶路。”
翌晨,两人结束停当,方向雍山主告辞,少不了挨了一阵子好埋怨。山主坚留,两人坚
辞,去意坚决。最后,山主强他俩不过,立即鸣钟列队,恭送两人出山。中海坚决不收受山
主所送的大包金珠只受了一包食物。雍玉直送出二十里外,方依依分手,洒泪道后会,目送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如银雪地后方转回山寨。
当天午间,雍玉率领著十六名高手下山,易装上道,暗中保护中海的安全,作长行的准
备。各地大峪山的暗桩,早已分头至各地知会,早作安排。
白衣神君早已在巩昌府等候,他早已探出中海在大峪山作客。等到中海之后,他仍然在
暗中护送这次他小心了,只在中海的后面紧盯。中海和报应神不急于赶路,未晚先投宿,鸡
鸣后上道,不断地参研神意身法。
十天后,才走到汉中府的凤县,慢得像老牛拉破车。沿途平安无事,中海以为不会有人
再找他了报应神必须在凤县和中海分手,他要从栈道入川,一南一北各奔前程,互道珍重而
别。
白衣神君够朋友,他始终紧随在后,这时方松了一口气。
雍玉扮成一个富家子弟,在半里后跟进。
中海不知身后有人呵护,无畏无惧地奔向前程。
凤县至宝鸡一段路,也就是有名的陈仓道,中间隔了一座大大有名的秦岭,几乎全是走
不完的山须过了秦岭,才能到达关中大平原。陈仓道是北栈道的起点,也算是栈道中相当安
全的一段。
饼了黄花川不久,开始进入丛山,道上全是北行的商旅,黄花川以北,行人渐绝,全被
扔在身后了,中海开始脚下加快,踏著积雪向前赶。
后面半里地,白衣神君一身白,若无其事地赶路。
雍玉身后只带了两个人,戴玄狐皮风帽,著玄狐皮短袄,腰悬长剑,踏雪而行。玄狐虽
称“玄”其实是苍白色,相当名贵,比紫貂要贵重得多,风帽放下掩耳,只看到他一双大眼
睛,不易看出他的真面目。
白衣神君不认识雍玉,但对雍玉一直在中海身后共行止的事起疑,早怀戒心,可是,他
已发现雍玉只不过是个大孩子,是以并不在意。
中海急于赶路并不理会身后的事,他还以为在大峪出的十天逗留,白衣神君必定早已返
回华山去了。
石门关到七星台一段,全程四十里左右,道路只在半山中盘旋,共有四段阁道,飞阁悬
空,走在上面惊心动魂。
开始有形迹可疑的人了,全是些身穿羊皮外袄带著兵刃的彪形大汉。
第三章
凤县至宝鸡一段路,也就是有名的陈仓道,中间隔了一座大大有名的秦岭,几乎全是走
不完的山须过了秦岭,才能到达关中大平原。陈仓道是北栈道的起点,也算是栈道中相当安
全的一段。
饼了黄花川不久,开始进入丛山,道上全是北行的商旅,黄花川以北,行人渐绝,全被
扔在身后了,中海开始脚下加快,踏著积雪向前赶。
后面半里地,白衣神君一身白,若无其事地赶路。
雍玉身后只带了两个人,戴玄狐皮风帽,著玄狐皮短袄,腰悬长剑,踏雪而行。玄狐虽
称“玄”其实是苍白色,相当名贵,比紫貂要贵重得多,风帽放下掩耳,只看到他一双大眼
睛,不易看出他的真面目。
白衣神君不认识雍玉,但对雍玉一直在中海身后共行止的事起疑,早怀戒心,可是,他
已发现雍玉只不过是个大孩子,是以并不在意。
中海急于赶路并不理会身后的事,他还以为在大峪出的十天逗留,白衣神君必定早已返
回华山去了。
石门关到七星台一段,全程四十里左右,道路只在半山中盘旋,共有四段阁道,飞阁悬
空,走在上面惊心动魂。
开始有形迹可疑的人了,全是些身穿羊皮外袄带著兵刃的彪形大汉。
所谓栈道,是在半空中的绝壁上凿石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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