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地龙腾-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力的助手--艺业甚高的隐身大盗,是子午断魂的虎伥爪牙。
“噗!”第五个人掉下来了,叫了一声“妈”!便昏倒在树下。
四周鸦鹊无声,死一般的诤。
子午断魂推开花甲老人,低吼道:“不行,让这小子在附近闹事横行,以后你我李程两
家还用做人?我非擒住他剥皮不可。”
“家谋兄…”
“不关你的事,请你走开,你量大,我可受不了。”子午断魂暴躁地低叫。
十三个老者惶然后退,退得远远地。人群的圈子向外张,悚然后退。
人声静止,静得可怕,气氛紧张极了,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
地,手心淌汗,腿在发抖,恐怖地悄悄向后移。
以小亭和孤立的桂圆树为中心,已让出包括小径的一块两三亩大的广场。
“噗!”第六个人掉下来了。这人神力突生,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冲出五七丈外,方长
吁一口气,爬伏在地昏了过去。
奔出五六个人,屏息著呼吸,拖起昏倒和吓软了腿的人,没命似的逃出人丛外。
中海转到树前,目送救人的人去远,方拾起匕首,握著钢叉,以叉尖支地,虎目中发射
著令人发寒颤的厉光,像无数利簇向外钻射,缓缓地、冷酷地、无惧地从左至右,逐个盯视
著五丈外排开的五个人。
不错,正主儿来了,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但他似乎已经麻木了,屹立如同化石,不言不动,只有令人望之心中发抖的目光在对方
的身躯上转。
子午断魂做了一辈子隐身巨寇和坐地分赃大盗,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在刀山剑海中打
滚,在鲜血和尸体中壮大,一生中从无忌惧。但今天却似乎心虚了,看了中海冷厉的神色,
和凌厉可怖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一冷战,一阵恐怖的寒颤通过全身。
“好怨毒的眼神,他为谁而来?”他惶然向自己的内心发问,找不出答案。
中海的内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宣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徜汗,神经
在痉孪,疯狂的孽火从内心深处向全身各处燃烧。
这一生中,他从未梦想过要杀人。他是个正常的人,感情内蕴,有年青人的热情,也有
年青人的正义感。他哭,他笑,他爱世人,他也有恨,但却从未想到自己要杀人。
八年前,他被诬流役边塞,他向命运低头,从不怨尤。
八年前,流配途中,在西安府起解,一百十七名囚徒,到达肃州卫死得剩下四十九名,
押运的官兵也死了八个。他也认命,顾不了自己,尽全力拯救被虐待、被累死的同伴,毫不
反抗。
八年,近三千个日子,他像牛马般劳动、受苦、受凌辱,艰苦备□,但他从未想到向虐
待者报复,也从未想到向命运反抗,更从未向冥冥中的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但今天,八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终于化成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要杀人,这疯狂的念头令他体内起了奇异的变化。
他怀著血侮深仇天涯海角找凶手,误闯李府情有可愿,他巳一再向对方道歉,捱了致命
一钉,他认为理该受报,咎由自取。
但子午断魂做得太绝,为何那天要如此折磨他?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假使没有姓叶的
黑袍老人援手,他岂不早已含恨九泉?身死他不足惜,血海深仇未报,他委实不甘心。
杀人的疯狂念头如山洪骤发,一发便不可遏止。激动已到了危险的境地,到达了最高
峰。
子午断魂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压迫,突然沉喝:“□下他,要活的。”
最右首的狠贼一声大吼,挺剑疾冲而上。
这一声大吼,激动的中海突然浑身一震,一声怒啸,声震云霄,手中钢叉突然脱手飞
掷,人亦随叉疯狂地扑出。
狠贼冲势太急,也未料到中海也突然前扑,双方来势太急,钢叉的来势更凶。电虹一
闪,钢叉已势如雷霆迎胸飞到。他吃了一惊,想躲闪已来不及了,百忙中全力一剑挥出,闪
身避叉。
“铮!”剑叉相交,其声震耳。
叉沉力猛,狠贼在百忙中用剑去挡,怎吃得消?剑脱手飞抛,叉已贯胸而入。
“糟!”子午断魂惊叫。
“啊……”狠贼发出一声濒死的狂号,令人闻之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狠贼的尸体被叉带得向后倒飞。
子午断魂和另一名悍贼在同一瞬间飞步抢出。
同一瞬间,中海到了,抓住叉柄一声怒吼,顺手将叉上的尸体扫出,人化狂风,叉似怒
龙,跟著尸体疯狂地冲入两道剑芒中,人影乍合,罡风大作,龙吟震耳。
“铮铮铮铮!”暴响似连珠炮爆炸,剑芒倏敛,狂风徐止,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噗!”先前从叉上飞出的尸体重重地抛跌在小茜的脚前,浑身是血,飞酒著的血花溅
了小茜一头一脸,水红色的劲装出现了不少血桃花,惊得她尖叫出声。
子午断魂连连向侧急退五六步,脸色大变,剑上出现了两处豆大缺口,左胁下衣裂血
出,持剑的手不住颤抖,仍可厅到隐隐剑吟。血不住往下流,向下流,人亦摇摇欲倒。
另一名悍贼踉舱退出五六步,胸衣尽裂,三道大血缝触口惊心,已可看到断胸骨,成了
个血人,显然是叉尖从上至下在胸前扫过。
他“呃”了一声,“当”一声长剑坠地,接著仰面便倒,滚了半匝,方在地面上抽搐,
呼吸渐绝了。
中海也退了两三步,左外臂和右胯外侧,血往外涌,捱了两剑。
爸叉断了一枝外尖,他双手横叉,脸色冷峻,盯住悍贼的尸体,颊肉不住抽搐,双手在
发抖,眼睛瞪得大大地,如见鬼魅。
“哎呀……”人群中爆出惊怖的叫声,胆小的人纷纷逃走。
李厝步行赶来的近四十名精壮大汉,挟刀枪恰好赶到,惊骇地在外围布阵,不敢冲上。
人群大乱,呐喊声、惊叫声乱成一团。
中海似乎神智一清,不住猛摇脑袋,像要将眼前的惨象摇落,也像是要将昏眩感抖走。
小茜狂怒地冲出,克裘也挺剑从右欺上。
中海钢叉一抖,虎目怒睁。两人吃了一惊,勇气全消,站住了,脸现惧容。
踏进两步的子午断魂,也打一冷战止步。
中海冷厉地盯住子午断魂,用冷漠而阴森的声音一字一吐地说:“子午断魂,刚才你就
该使用你的子午断魂钉,看今天你能不能打我一钉?”
子午断魂大惊,凶焰尽消,恐惧地问:“你……你是谁?”
中海愤怒地撕开胸襟,露出里面疤未全落十分刺目难看的伤痕,切齿道:“睁开你的狗
眼看看,你那可恶的女儿烧的伤疤仍在,你忘了?”
子午断魂心胆俱裂,感到两膝发软。
小茜“哎呀”一声尖叫,以手蒙脸。那天她敢用火烧烙中海,今天看了斑剥的伤疤却受
不了啦!
“你……你就是……是……”子午断魂脸无人色地叫。
“我,大地之龙。一报还一报,你上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让你的女儿一起
上。”中海厉吼,转向小茜叱道:“泼妇,你今天报应临头,上!太爷要看清你的心肝是甚
么颜色。”
小茜娇横成性,气得忘了利害,一声娇叱,急冲而上,招出“射星逸虹”,走中宫抢先
出手。
“退!”子午断魂惊叫,急冲而上。
叫晚了,双方接触如电光石火,“铮铮”两声暴响,小茜的剑向上急荡。
中海收叉头现叉尾,“噗”一声击在小茜的左胁下,应手便倒,连叫也未叫出,便被中
海一脚踏住小肮踩在脚下,挣扎不了啦!
中海叉尖一抖,对正了冲来的子午断魂,发出一声令子午断魂做梦也会惊跳而起的冷
笑。
子午断魂打一冷战,站在丈外进退两难。
克裘自知差劲,站在两丈外发抖。
“上!”中海大吼。
子午断魂浑身一震,剑几乎失手坠地,脸色死灰,发著抖说:“老弟台,我……我向你
道……道歉,饶……饶了小……小女……”
“你呢?”中海冷笑著问。
一阵寒颤通过子午断魂的全身,大汗从他的额上如雨般沿眼角向下流,战抖著说:“老
弟台,我我……我愿让……让你打……打一枚暗器。”
中海仰天狂笑,说:“你打的如意算盘真够精,可是,你可曾想到我大地之龙的暗器也
是淬了奇毒的?你见过见血封喉的暗器么?”
子午断魂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绝望地说:“阁下之……之意……”
“你们都得死!”中海厉叫。
人丛的西面,不知何时来了三名男女。两个男的年约四十开外,雄壮结实,背了包里,
腰下悬剑,挂著百宝囊,穿一袭青紧身,威风凛凛。
中间的女娃儿好美,美得叫人屏息,瓜子脸,粉颊红馥馥,有两个隐约可见的笑涡儿。
远山眉,钻石般的大眼睛,睫毛如扇,又黑又长。琼鼻,樱唇小口一点红。穿一袭黑缎
劲装,外罩同色轻绸大氅、迎风招展,氅袂飘飘。小蛮腰细得要命,胸前却又发育得那么匀
称。
女人穿黑衣好看的不多,她是其中最好看的一个。
三个人站那儿看热闹,带了兵刃自然是武林人,但他们没右丝毫插手的意思,冷眼旁
观,坐山观虎斗。
子午断魂硬著头皮向四周一指,说:“老弟台,你能逃得过两村的人围攻?”
“你要见识见识么?”中海冷笑著问,又道:“你看过羊群困得住猛虎么?我可没见
过。”
子午断魂完全崩溃了,丢剑说:“好吧!我死,但子女无罪,你动手吧!”
中海冷笑道:“你这种话真教人受不了,我不懂贤父女两人共犯的死罪,为何只由你一
个人相抵呢?用火烙我的人是你这位千金,她要是不该死,你更不该死罗!”
小茜在中海的脚下扭动,尖叫道:“爹,救命,救……救救女……女儿。”
中海脸上涌起刻毒的笑容,叉尖徐降,冷冰冰地说:“你叫吧,愈大声愈好,等会儿你
就叫不出来了。”又尖血迹斑斑,停在她的咽喉上。
“救……救……救……”她嗄声狂叫。
子午断魂以手蒙脸,踉跄后退。
后面的黑衣少女正想走出,被两大汉阻住了。左面的大汉低声说:“小姐,不可,姓李
的满手血腥,罪有应得,难道你不知那位泼浪货的底细?”
前面的人丛中,突然钻出一个憔悴的妇人,颤巍巍地远远跪下,哀叫道:“苍天保佑!
壮士爷,一切罪过请让老身担待,饶了拙夫和小女吧!求求你,老身愿死在壮士爷的叉
下……”
中海浑身大震,死瞪了老妇一眼,大叫道:“大嫂,你可知尊夫一生之中,杀人越货的
杀了多少人呢?你嗅到他手中的血腥味么?你看到六天前尊夫用毒药钉打我么?你看到令千
金与尊夫在我濒死之前,迫得我死去活来,用火烧烙我的胸膛么?你看,看吧!问吧!问问
他们为何要对这外乡陌生人如此残忍?”他指著胸前的伤疤,叫声凄厉。
熬人磕头一如捣蒜,哭叫道:“老身确是甚么也没看到,可是,却看到爷台要杀拙夫和
小女。老身只求求你大发慈悲……”
她不是磕头,那叫崩角,一磕一磕,额上鲜血直流。
中海长叹一□,大叫道:“子午断魂!”
子午断魂如被雷击,浑身发抖,恐怖地向中海注视。
中海虎目怒张,吼道:“子午断魂,散掉你造孽得来的钱财,洗心革面做人,迁到偏僻
处买田种庄稼,你能应么?”
子午断魂颓然跪倒,上前抓起剑,高叫道:“李家谋如果办不到,有如此手。”
他左胁下血仍未止,脸色死灰,整条左腿鲜血淋漓,但他仍能吃力地举起剑,伸出已有
点不听指挥的左手,一咬牙,便待砍落。
“住手!”中海大吼。
子午断魂茫然地举著剑,剑不住抖动。
中海一脚踢翻小茜,大声道:“你左胁已断了两条肋骨,受伤沉重,再砍下一手,你就
死定了。一念之差,天必佑之,不必残害父母所留的肤发,我让上苍替你今天所说的话做见
证。你这个女儿如果不严加管教,日后你将死在她的手中。再见了,好自为之,愿他年相见
时,咱们是好朋友。”说完丢了钢叉,掩上破襟,大踏步走过仍在磕头的老妇,说:“大
嫂,该起来了。俗语说: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你也该反省反省了。”说完,大踏步从
村民让出的路向前走,扬长而去。
子午断魂终于支持不住了,仆倒在他自己流下的血泊中,浑身猛烈地颤抖。
中海沿小径向东走,到了李厝舆程厝中间的山嘴,突然站住,双手叉腰屹立如山,冷冷
地说:“不必再跟了,要动手就动手吧!”
他全神留意身后跟踪人的举动,脚步声巳近身后,方倏然转身。接著,他的情绪松懈下
来了。
他所接触的是善意的目光和灿烂的笑容,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气度恢宏,女的
清丽脱俗,三个人迎面而立,正向他善意地微笑。
他觉得眼前一亮,心说:“好美的小泵娘,可把小素素比下去了。”
他也善意地一笑,说:“对不起,我以为诸位是程厝的人。”
泵娘恬静地一笑,笑得好温柔,伸手在百宝囊中掏,一面说:“是我们不好,不该在这
时跟踪的,你流了太多的血,得赶快包扎起来,出门人得多保重,是么?我这儿有家传的好
金创药,聊致敬意,壮士尚请笑纳。”
左首的中年人接过她手上的药包,走近中海,将药包塞在中海手中,豪放地说:“老
弟,我姓崔小名槐,那一位是我的兄弟,崔榆。姑娘是家主人的二小姐,家主人姓吴。今天
看了老弟的所为,我心中佩服,但口上我仍然说不太得当。”
中海接过药包,向姑娘欠身道:“谢谢吴姑娘厚赐,感激不尽。”
崔榆也过来说:“老弟尊姓大名?恕兄弟寡闻,老弟的大地之龙名号,兄弟还是第一次
听到,不知老弟在何处得意?”
中海心中涌起警戒的念头,说:“小可姓海,名龙。流浪江湖,以草头郎中混口饭吃,
匪号是信口胡诌的,倒教两位见笑了。”
草头郎中,是指以草药治病的人,也属于走方郎中之列,但与祝由科不相关连,祝由科
以符水治病,列为邪魔外道。他这么一说,姑娘有点难为情,赠药给郎中,岂不是有在孔夫
子门前卖文之嫌?但她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反而十分欣赏中海的坦率,柔声道:“海壮士
大仁大义,委实难得,像壮士刚才的所为,任何所谓英雄豪杰之士也难以办到的。恨易恕
难,没有超尘拔俗的侠义襟怀、英雄肝胆万难臻此。海壮士,不知有何需要我们效劳之处
么?”
中海摇摇头,答谢道:“吴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当然,出门靠朋友,在下当然也
有困难,只是姑娘也难以解决。”
“壮士可否说说看?如能辫到,愿效微劳。”姑娘含笑问。
“难在言语不通,在下只能在贵地乱闯,倒像个没有头的苍蝇。”中海怪腔怪调笑著
说。
泵娘噗嗤一笑,摇摇头,说:“这确是难题,难难难!可惜我们有事在身,不然倒愿为
海壮士作向导。”
中海退在一旁,躬身道:“不耽误诸位了,后会有期。”
三人行礼告别,姑娘已远出十丈外,仍转头向中海点头致意,显然她对中海极有好感。
越过李厝,中海找到藏在草木中的包里,里了伤换好装,背起包里来至小径,洒开大步
奔向雁石,一面自语道:“目下唯一的线索全寄望在疤眼老三的身上了,但愿他确是真凶,
我可不怕他们海宇五雄。再就是我得顺道看看神针冷冰,看他所用的神针是不是我家的家传
至宝。程狗官被强盗洗劫灭口,雕龙金针必定落在强盗手中,那些东西只有针灸郎中派得上
用场,我必须从强盗和针灸郎中身上找线索。”
同一期间,潜山九虎已经到了建宁府,打听出海宇五雄还未人闽,便向浦城迎去。中海
养伤六日,倒被潜山九虎抢先了一步。
海宇五雄自命不凡,他们的艺业确也值得骄做,凶焰嚣张,到了这一带闽浙山区,他们
根本不再隐起行踪,大摇大摆地长驱直入闽境。
那时,闽浙两地治安之差,为天下各地之冠,地脊民贫,离海岸百里便人烟稀少,汛地
的兵力薄弱,只能控制沿海一带城镇而已。
因此成了为非作歹之徒遁隐的天地,亡命之徒也在这一带生根,成为地方上的大豪。
辟府鞭长莫及,兵力薄弱,疏于治理,以致后来倭寇乱起,闽浙两地饱受蹂躏。
海宇五雄不敢在中原地区横行,专在穷荒边区为非作歹,五人五骑在浙境快活了百数十
天,开始向闽境流窜,他们深信没有人敢和他们作对。
这天,他们光临浦城,落脚在城西五里地的孤山,是一座从平地故起的小山,四周阡陌
纵横,沟渠罗列,从平原中挺然而起,居然有碧水、丹山、珍木、灵草四胜,是本城的名胜
游乐场。
五个大名鼎鼎的强盗居然敢在这四方瞩目的名胜地区落脚,可知他们狂妄到何种程度,
根本没将官府放在眼下。
在未到该地之前,他们便将该地的官绅大豪打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拟定动手的大计。这
次他们志不在浦城,而是西南面与松溪交界处丛山峻岭中的小山村--碧云谷。
那儿是过去曾任浦城马鞍坑主事吴某的故乡。马鞍坑是银矿,主事的人当然有金银。
第七章
碧云谷的北面五里地,叫芳尾镇,也是大富翁许某的故乡。许某曾主事尤溪银屏山银矿
场二十余年。
据说,房舍墙基,全是铸巨型银砖所砌成云云。
海宇五雄落脚处,是山西风景最优的孤园。孤园的主人据说是南浦城的首富,其实是闽
浙地区的江洋大盗。
甭园后面,是一座散落著亭台楼阁的大花园,其中有成队的歌姬,有俊美的僮仆。海宇
五雄被安置在园中。
这天荷花池旁的小亭中,海宇五雄与主人的三名爪牙在桌上画出碧云谷的地势,正在商
量下手的步骤。
远处月洞门外勿匆奔来一个家仆,直趋亭下行礼叫:“启禀金爷,潜山九虎专诚求
见。”
海宇五雄的老大锦毛虎金文硕,身材健壮如牛,生了一头有红有灰的头发,暴眼、朝天
鼻、血盆大口,留著大八字胡,高颧骨,耳后见腮,年已五十出头。他暴眼一翻,大声叫
道:“叫他们进来好了。”
仆人走了,老二活阎罗魏光耀哼了一声,说:“这几个小混混,大概是报财路来了。”
疤眼老三叫做鬼丧门陶宜,高高的身材,像貌狰狞可怖,豹头环眼,腮骨宽大,所以是
国字脸。
满脸横肉,左眼角的刀疤拖得相当长,疤口隆卷,整个环眼变了形,看上去十分可布。
他桀桀笑,说:“如果不是报财路,咱们用他们的心肝下酒。”
老五夺魄无常长相更邪恶,用枭啼似的嗓音说:“不错,我想他不会是报财路,必定有
所求而,老三的话我反对,这种人留著有用,杀之可惜。”月洞门人影出现,插翅虎领先踏
入园中。
海宇五雄抹掉桌上的图案,散坐在四周的躺椅上,靴子往桌上一搁,一股子烂污劲,至
于本宅的三个人,则早已走了。
潜山九虎在亭外排成一列,躬身而立,显得极为卑下,由插翅虎将梓潭山打劫运金队的
经过说了,再将从天罡星处得来的有关中海的消息一一陈明。
表眼丧门静静地听完,“砰”一声,拍在桌上,倏然站起,鬼眼乱翻,怪叫道:“见他
娘的鬼!我那儿来的这种朋友,大地之龙?哼!好狂的口气,我怎地没听过这号人物。瞧你
他妈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到底是真是假?”
插翅虎被怪叫声吓了一大跳,慌不迭地说:“千真万确,字字属实,晚辈岂敢在诸位前
辈面前造谣生事?”
锦毛虎抱著肚子摇晃著脚,阴阴一笑道:“很好!很好!许久没遇上敢找咱们的人了,
叫他来消遣消遣也不是坏事,欢迎他来。”
老四沧海神蛟姜杰素以工于心计著称,在五雄中,他是唯一的智囊,不但水性超凡拔
俗,肚子里藏的墨水也不少,提得起刀剑,抓得稳笔杆,而且一表人才,像貌堂堂。
他冷静地扫了九虎一眼,慢吞吞地说:“唔!有一点不对劲,那大地之龙既说与老三是
朋友,又说曾与老三联手做案而结怨,前言不对后语,大有可疑。如果他是高手名宿,不可
能不知咱们的行踪。如果是初出道的小混混,岂会公然自寻死路来找老三?老三,想想看,
你到底从前有没有姓海的朋友呢?”
“见他娘的鬼!那儿来的姓海朋友?”
沧海神蛟神色一正,说:“如果那小子真是找老三,咱们可能遇上对手了。”
“老四,何以见得?”锦毛虎问。
“他能以一个人戏弄九虎,自非等闲之辈。天罡星那家伙也是一山之主,功力虽不登大
雅之堂,但平时口下从不留德,江湖上值得他称道的人少之又少,他既然说大地之龙了得,
那小子想必不会差劲。他到处打听咱们的消息,如果没有所恃,难道他活腻了?因此咱们得
留神些儿。”
“留神?见面我活剥了他。”鬼眼丧门大叫。
“老三,听老四的。”锦毛虎叫。
沧海神蛟仍然慢条斯理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不能太大意。”
“依你之见呢?”锦毛虎问。
“咱何先不动声色,好好伺候他,看看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我有点怀疑是近年来那位
武林神秘客派来找咱们的使者,如果咱们鲁莽,恐怕要受到可怕的报复,千万不可大意。”
“武林神秘客又能怎样?咱们决不受人驱策,他要是不愿意,咱们拚了。”老五夺魄无
常大叫。
沧海神蛟摇摇头,说:“话不可这么说,能自由自在当然好,谁愿意听命于谁?但神秘
客如果真要对付咱们,咱们也不能不慎重打算,何况连玉麒麟也被对方所收买,咱们委实别
无自全之道。所以我认为走一步算一步,能自立一天算一天,尽量少和神秘客的人打交道,
免得被他套住咱们的脖子牵著走。假使大地之龙是神秘客的使者,咱们可以和他虚与委蛇□
套些口风并无不可。”
老二活阎罗插口道:“咱们可引他到碧云谷,在无人可见处和他见面,再……”
沧海神蛟以眼色制止活阎罗再往下说,并向下面的九虎瞥了一眼,示意不可泄露口风。
然后向下叫:“罗老弟,这消息还有谁知道?”
插翅虎恭钱地说:“不知道,晚辈没听天罡星说过。”
沧海神蛟举起左手的食指,在喉下虚拉两次,那是他们五雄之间的信号,意思是准备杀
人。一面向同伴打手式,一面说:“罗老弟,可否将那家伙的面貌详加说明?”
九虎有两人那次盯了中海和天罡星足足半天,当然不陌生,于是便将中海的像貌一一详
说了。
五雄逐个站起,伸伸懒腰向下走。
沧海神蛟一面问:“罗老弟,多承老弟前来报讯,十分感激,兄弟希望老弟们能助咱们
一臂之力,自当厚报。”
插翅虎不知死之将至,笑道:“晚辈能为诸位前辈尽力,深感荣幸,岂敢望报?前辈能
宰了那家伙替晚辈出口怨气,晚辈已感激不尽了!有何差遣,尚请明示,晚辈愿尽棉薄倾力
以赴。”
沧海神蛟哈哈一笑,拍拍插翅虎的肩膀,说:“老弟真爽快。其实,兄弟只有一件小事
麻烦诸位,就是请诸位到枉死城玩玩……”
“啊……”插翅虎狂叫一声,挫倒在地,左肩全碎,血溅骨肉飞,脖子也断掉一半。沧
海神蛟的铁沙掌歹毒绝伦,一拍一削,插翅虎怎能不死?
同一瞬间,另四雄已同时发难。
夺魄无常双手一伸,“咭咭”两声脆响,自袖底飞出两丛青芒,每丛五道,急劲绝伦,
一闪即至。活阎罗抓住身旁的一头虎,一声狂笑,一拳捣出,击中对方的咽喉,喉断颈折。
只刹那间,九具尸体横陈亭下,突如某来的袭击,九虎没有丝毫逃命的机会。
五人返回亭中,沧海神蛟凛然地说:“咱们不该自说自语,让这些家伙听出咱们对武林
神秘客不满的口风,不宰了他们,后患无穷。”
锦毛虎往躺椅上一靠,蛮不在乎地说:“杀几个小辈用不著废话,说咱们该如何对付大
地之龙?老四你倒是说说看。”
沧海神蛟坐下来徐徐发话道:“咱们先假定那家伙是武林神秘客派来的使者,也认为他
是个了不起的高手。咱们既不愿受命于人,所以必须宰他。但咱们必须小心,不要让外人知
道咱们已和他会过面,所以要将他引入碧云谷荒山野岭的无人地带,盘问清楚后再下手灭
口,也许可在他的口中探出近来震动江湖那位神秘客的底细哩!”
“妙?”锦毛虎鼓掌道。
“在何处动手呢?”活阎罗问。
沧海神蛟在桌上重新将碧云谷的形势划出,指手划脚地说:“咱们有坐骑,可以从浦城
的东泉巡检司入山。先在建宁放出空气,说咱们已到松溪做案。瞧,进入碧云谷只有一条小
径,全是丛山峻岭,谷北是芳尾村,相距只有五里地。从东泉前往必须先经过芳尾。那家伙
从府城来,必定先经过碧云谷,咱们暂时不向碧云谷下手,在谷中等他。两村中间,谷东岔
出一条小比,十里地有一座平原。说平原是假,其实是一片黄沙碎石堆叠的河床,鬼怪出
没,蛇蛇横行,叫做黄泉坡,是从来没有人敢进入的鬼地方,正是下手逼供的好所在,没有
人会知道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当然,咱们假定他是唯一劲敌,即使他能接得下咱们五人围
攻,也难逃一死。”
“为什么?”锦毛虎不解地问。
沧海神蛟桀筑怪笑,说:“我的故乡是福宁州,对这一带山川、地势、异物了如指掌。
世人但知建宁府的梦水出产奇毒无比的短独蛇,也叫蜮,能含沙射影,中处溃烂而死。其
实,黄泉坡的所谓鬼怪,就是这种龟形的三脚毒蛇在作怪害人。这一带的蜮比建宁府梦水所
产的更大、更毒,我的暗器黄蜂刺就是用蜮毒淬练的,中者岂能不死?解药只出产在本城西
南百里地的太湖山上,山顶的湖叫圣湖,湖中的芙蓉石上便有这种解药。咱们将他引到黄泉
坡,如果他比咱们高明,便引他到蜮蛇多处,他将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好,就这么办。”锦毛虎鼓掌叫。
沧海神蛟得意地狂笑,说:“算行程,那家伙当在这几天中到达,咱们必须立即进行,
一面放出消息,一面前往黄泉坡勘察该地形势,以便布置天罗地网。同时,咱们早些到芳尾
快活一段时日,听说那儿不但金银珍宝很多,值得销魂的女人也多著哩!”
“咱们明天就走,听你这么一说,他妈的!我的心里可痒著呢!”锦毛虎怪叫。
同一时间,中海已离开了延平府,踏上至将乐百丈山的旅程。
百丈山,在将乐的北面约百里左右,许久许久以前,这一带山区是禁区,是越国越王的
避暑地,在山上建有亭台楼榭,开辟了一条大道,路程相当近。可是近两千年来,这一带已
湮没在丛莽中,沧海桑田,已非往昔的胜境,只有一条小径满山盘旋,不辨东西南北,需要
走上一天才能到达山上硕果仅存的破古庙。据说,山西北有一条秘径,可抵江西的南丰,但
很久很久没听说有人走了,大概已无迹可寻了。
百丈山是总称,其实,那一带全是无尽的山岭和古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