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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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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色的颈项,明显能看见喉中的抖动。
“冉冉再过不久便要临盆了,她很好……跟着我的女人,岂能不好?说到此,你是否曾后悔过,当日没有选择我?若然你跟我回了匈奴,怎么会受这些苦?”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还能如何回答。怎么会后悔呢?老天如果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离开伊岱,只是……我后悔没能早些发现他们的阴谋,后悔没能及时回到廷曦身边,与他共同面临风雨,我后悔太多太多……若要追根溯源,只怕最后悔的莫过于,当日为什么要心生好奇,跟踪乌玉黛,以致被掳,以致与廷曦再无相见之日。
看着伊岱的眉眼,恍如回到了最初,第一次与他在掖池相遇,我也是骗了他,未曾想过,后来的日子会有斩不断的关联。如今物是人非,他是更为厉害的角色,而我倒是变换了身份,从享尽荣华富贵的太子妃,沦落为南宁侧妃,再如贺怜君所说,一个仅是比丫鬟重要些的妾室罢了。
“伊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见你?”
他眸中闪过一瞬异样,只是一刹那,便黯淡了下去。卷翘浓密的睫毛遮盖着这一双深邃的眼睛,更让我无法探究。
他也变了,深不可测,不是当年的匈奴大王子,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人,甚至有些陌生。我忽感心酸,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了?为什么不能停留在最初,保留最美好的样子。如果是那样,也许现在我们还能畅谈一番,也许我们还能……无话不说。
可是,没有也许,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到当初,只能一直往前走,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知道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后会无期。
他再次饮下一口茶,轻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晚,你吻了我?”
答非所问
我一时语塞,不明白为何伊岱还要提及此事,难道这不是一个伤口吗?我已经尽量避免不说,为什么他还要‘自取其辱’?我给他了伤,流血流得再多我也不肯为他治愈,甚至现在,还要我再去撒上一把盐吗?
如此残忍的事,我又怎忍心再对他做第二次?
“你忘了吗?”
他步步紧逼,誓要问出个答案来,我咬着牙,像是受了蛊惑般极力点头,大喊道:“我记得我记得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
“呵……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也是这一辈子都不忘呢。这一年多以来,每每想起来,总会回忆起那个夜晚,虽然明知你居心不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你……就是很怀念。”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再也无法克制任由它奔泻而出。身体已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我踉跄着倒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背靠着榻沿,看着眼前的他一步步走近,心生胆怯。
“你还是怕我,果然如此啊在你心里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有陈廷曦一个,而我,甚至还抵不上裴煜吧?庄子夫,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赢走我的心,可是你却是用来践踏,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他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最后能够清晰的感觉他鼻尖呼出的热气,四目相对之下,我的心像是在遭受重物的抨击,痛楚一股股袭来,甚至是牵扯一根发丝,亦觉得是不可承受的万劫不复。
我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我知道不会有答案,有些事是不得已为之,当日就算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仍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欺骗他。形势迫在眉睫,每一步都不允许我有任何差错,必须拿到的信,必须脱身,必须……离开他。
双颊涌上一股潮热,我忽感这个距离太近,十分暧昧,随即伸出手重重地推开他的身子,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脚步未能站稳,退后一步。
“伊岱,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些事?能不能听我说?”
他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转过身背对我。“裴煜想要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只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想想以前你怎么对我的吧,我该恨你的,又怎会帮你?”
我早该猜到了,的确,伊岱说得对,他凭什么帮我?我骗过他,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可恨的女人,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让他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呢?
他若是不帮我,才是理智之选吧,不去淌这趟浑水,就不会惹得自己一身腥。他日要真是南宁输了,他亦是那隔岸观火的人,甚至,在裴煜和宸德皇帝两败俱伤的时候,适时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我能想得到,更何况是他?
我走上前一步,呼出一口重气,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什么输不起的。我要为庄氏报仇,我要为宸德皇帝的狗命就必须求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他,就连是裴煜亦没有任何用处,如今,我能做的,同样是我一向做惯了的事。
委曲求全
“伊岱,何必拒绝的这么快?我还没有说,我可以给你什么。”
他转过头,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我,痞笑道:“哦?那便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又有什么是我还没有的?”
我咽了咽喉,心慌意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我无法探知他心里到底如何在想,我只能靠着赌一把的心态,虽然我手上,根本没有筹码。
“你若借兵,我庄子夫……我……”
吞吞吐吐地几个字,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伊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出好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无论这出戏的结局是悲还是喜,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你怎么样?我没有多好的耐心,你若再不说,我便走。”
我咬咬牙,握紧双拳,瞪向他。“我把我自己给你这样……能不能换来你的兵马?”
他怔怔不语,不可置信地痴看着我,一双墨色的剑眉渐渐皱紧,淡色的薄唇本是勾起一抹浅笑,在这一瞬间,徒然阴冷。
我甚至有些害怕,是不是我说错了?我凭什么拿我自己去交换?我还有什么值得他拥有的地方?他若是不答应我,尚在情理之中,若是答应了我……不不会的他不会答应我的,如今我已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我再不是举足轻重的一个人,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无论怎样选择,我都是输的一方。
“可笑啊……曾经我如何求你,你那般傲气,将我拒之千里。如今,你尽然会选择投怀送抱这条路?哈哈……哈哈……庄子夫,你何时沦落到这番田地?”
他忽地狂笑不止,这笑声贯穿整间屋子,我的心里一阵发毛,看着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我竟然有种无颜以对的愧疚感。
他说的对,说的对如何也想不到,我会走上这一条路,我甚至连一个卑微的庶民都不如,竟然堕落到要去迎合他。这般作孽,我与那些在以卖身为生的ji女,有何区别?
我说了什么?我把自己给他,呵……我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还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条件?
罢了……罢了……我从答应裴煜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知道我站在了悬崖边,虽然他说,不必强求。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强求,是哀求是我哀求伊岱,我现在明明是在求他接受我,明明是在求他给我一段遍体鳞伤的记忆。
如此,庄子夫,你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眼角溢出,一滴滴冰凉如雪珠般滑过脸颊,淌过下颚。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捕捉到哪怕只有一丝的不忍。
“你根本不屑要我了吧?也对……也对……伊岱,我无话可说了,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与你谈什么条件。你借兵也好,不借也罢,我能奈你何?你是匈奴的单于,而我,末了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你怎会要我呢?怎会答应我呢……”
哭泣声闹醒了摇床中的鸢萝,我慌忙抬袖擦干面颊上的泪痕,跌跌撞撞地冲到摇床前,抱起哭闹的鸢萝,手掌轻轻拍打。想要呵出曲子哄她入睡,可是怎奈,自己已是哭得喘不过气,多说一个字,亦想要耗尽我浑身所有的力气。
伊岱渡步上前,俯下头一瞬不移地看着我怀中的小人儿,伸手轻轻抚摸她粉嫩嫩的小脸,唇边翘起一抹柔笑,恍惚间,我像是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匈奴使臣。他的动作轻柔,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擦鸢萝的眉梢,不过片刻,鸢萝渐渐停止了哭声,扑闪着一双水灵灵地大眼,对近在咫尺的伊岱对望。
“你的孩子吗?不怎么像你啊……倒是有些像裴煜。”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零一章 彼此天涯(三)
第二百零一章 彼此天涯(三)
第二百零一章
我知道没什么可瞒的,伊岱既然能查到我这几年做了什么,自然亦有本事查清楚鸢萝到底是不是裴煜的骨肉。推算日子,但凡伊岱想的仔细些,就会发现,当日他掳劫我的日子里,这个孩子一直在腹中孕育。
我甚至无比庆幸,当时没有突发奇想地叫来大夫把脉,若然被他知道了我身怀有孕,以他的性子,以及这个孩子的身份,他定是不容鸢萝的存在。
“廷曦的孩子,我和他的亲生骨肉,他留给我的唯一信念。”
果然如我所想,他并未表现出惊异之色,只是淡淡的一笑,伸出双手递向我,我木然地将鸢萝稳稳送入他的怀里。这丫头倒不认生,乖乖地不哭不闹,咋呀着一双小拳头,在伊岱的胸前挥来挥去。
我颇有些不自在,轻声道:“这孩子挺爱闹腾的,还是我来抱吧。”
我正欲伸手,他立时侧过身敏捷的躲过,抱着鸢萝在屋子中来回渡步,嘴上还不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匈奴语。
“咯咯……咯咯……”
鸢萝这孩子像是听懂了一般,一个劲地欢笑连连,这倒让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下来。看着伊岱极其自然地抱孩子,没有丝毫不自在,反倒显得娴熟。我生了好奇,走向桌边坐定,笑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会逗孩子?”
他转过头,眯着眼浅笑。“裴煜没告诉你吗?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你这孩子乖巧,比起我那三个整天疯闹的小东西,我倒是喜欢得很。”
鸢萝打了一个哈欠,我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近亥时,夜空中弥漫着一层层的缭绕白雾,今夜没有月亮,繁星格外闪烁,一颗颗犹如明珠一般,照亮整片天地。晚风吹打着不牢固的纸窗,只听‘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若是经历一道强风,想必这窗户就会应声瘫倒,碎裂满地。
夜深了,夏蝉鸣叫不停,我起身走向窗边,背对伊岱,低下头缓了口气。“伊岱,你不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
沉默,无声。身后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在不在这间屋子里。手心里渗出些许粘稠的汗液,极不舒服,却仍是紧攥着一方薄帕,心乱如麻,很怕他的答案,会将我毁灭,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伊岱,回答我。纵然我知道你会拒绝我,可是也要你亲口说出来。”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只听沉稳地脚步声步步向前,直到一个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忽地一颤,脑中像是被雷轰了那般木然不知。
他的双手缓缓抱紧我颤抖的身体,试图用他的温暖来平息我的惧意。我不能躲,不能推开他我只能任由他抱着,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今晚纵然要付出自己的身体,只要能得到匈奴的兵马,我……在所不惜
柔软的唇瓣滑过耳畔,沿着耳朵的弧线点点下落,我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撩起一股欲望之火。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零二章 彼此天涯(四)
第二百零二章 彼此天涯(四)
第二百零二章
感觉到他越加急促的呼吸渐渐不能平复。他的手掌慢慢移向腰间,我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无路可走……只有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来迎合他吗?庄子夫,你为何会变得如此低贱?为什么会沦落到连一个贱婢都不如的地步?
世间的事,兜兜转转,命运轮回,我万万不曾想到,一年前我用尽办法想要逃出伊岱的视线,一年后,我竟然主动要走近他的世界。当日我无论如何也不肯屈服,纵然色诱,也要极力保住清白之身。
可是现在……我竟然……要用这所谓的清白自取其辱如此可笑,如此滑稽这难道不算是一场真真正正的闹剧吗,而我由始至终都是扮演那个遭受苦难的戏子,我一直在承受老天给我的屈辱,我根本无力反抗我有什么资格反抗
感觉到束在腰上的玉带徒然一松,我整个人就如一个毫无生命的雪人,心是冷的,身体是凉的。我就这样被他拥在怀中,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炽热,那股燃烧的火焰越来越旺。
终是要……堕入阿鼻地狱了吧……
他忽地用力一扯,撕裂我身着的这件单薄纱衣,如凝脂玉露般的双肩赤luo无遮,夜风像是利刃一般一下下刮过,留下看不见的伤痕。
泪水潸然而下,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就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力抗争,唯有屈服。
脑中翩然飘过一个人影,我知道是他,廷曦……你会恨我的,你会怨我的。若然你看得见此刻发生的一切,你一定会选择弃我而去,你不会在奈何桥上等我,我明白的。那碗孟婆汤,你会独自饮下,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忘却我这个女人,庄子夫,从这一刻起,不再是你的唯一了。
“是什么让你改变?”
伊岱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唇瓣贴在耳边,一句话让我从幻梦中惊醒。衣衫已然尽宽,内里中衣若隐若现,高耸的**在昏暗的烛光下尤为抢眼。我紧紧地闭上眼,黑暗中挥不去的是廷曦的影子,是他的容颜。
我痴笑道:“伊岱,你若要我的身子,我给你。”
话音刚落,他忽地像是疯魔般推开我,我没能站稳脚步,一个踉跄直直地向前坠下,双手顺势撑在窗沿上,两脚无力,犹如冬日里残败的落叶缓缓滑下墙角。
我怔怔地看着他,凛冽的双眸闪过一瞬伤痛,怒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我跌坐在他眼前,如此不堪的模样印入他的眼帘,瘫软的衣衫滑下肩膀,烛光映照,惨白骇人。
“说是什么让你改变当日我想要,你不给;今**求我,我却狠不下心庄子夫……你这个女人是毒,不是我要得起的人。”
唇角尝到一丝苦涩,泪水溢进唇齿间,我死命地咬住双唇,不发一言,只是这样的看着他,只是这样的默默流泪,无言无语。
为何偏偏要我说?为何偏偏要在伤口上撒一把盐?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是命运的磨砺,还是残酷的岁月?是无法忍受的屈辱,还是遭受了太多的凄凉?我要问谁,我能问谁?如今我已经是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女人,我早已忘了曾经的庄子夫是如何在活,我早已忘了无伤无痛的日子。
忘的这么彻底,却又要挖掘记忆,我不是圣人,我不是生来就要遭受这些苦难的人。为什么个个都不让我安生?为什么偏要来触及伤口,任它血流成河
他跨出一步,目光如炬,蹲下身子与我平视。“庄子夫,别在作践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忽地发笑,斥吼道:“我是在作践自己我的确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痛什么,你懂什么?你又明不明白,我能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还能如何啊”
他仰头叹气,从我的视角看去,看见他的双眸浮出一丝血色,我忽感揪心般的疼,我已经伤了他,纵然他不愿意要我,我也没有理由再在伤口上戳一刀。他缓缓抬起手伸进腰袍里,抽出手时,掌心安然躺着一样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这是……当年我赠与他的珍珠钗
“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大可礼尚往来。”
“我只有这女人的东西,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罢。”
脑中闪过一道惊雷,看着那支钗子,心中的情绪千回百转,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泪水在这一刻又是泛滥不歇,我颤抖着手拿起珠钗,握在掌心,尖利的钗尖刺痛我的手掌,我强忍着不吭声,直到感觉一股热流溢出,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溢满鼻尖。
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滴滴下坠,鲜红的印记落在我们之间,唤醒太多的回忆。他竟然……将这再是平凡不过的珠钗日日带在身边,他竟然……还记得这些随风飘散的碎片。
可惜,我忘了,若然不是今日再见,我根本记不起这个东西,对我而言,不过是随手赠出,不过是为了打发他的不拘小节,不过是为了搪塞他的一时戏言。
“庄子夫,这东西……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我们从未相遇,我们对于彼此而言,就是陌路不相识。”
他侧过头不看我,不知为何,我感觉得到他也许是哭了……将钗子拿出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知道了我与他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关联。他是谁,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了。
我一直说不出话,是因为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似乎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足以将他毁灭,我没有本事为他疗伤,就不要再给他制造伤害,我们早该如此。当日一别,根本就未曾想过还会有见面的一天,如今见着了,也只为说一句,永诀。
“匈奴的兵马,我向你保证,五日内就会到达南宁。从此后,我们互不拖欠,裴煜最终是赢也好输亦罢,我不会在乎。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趁机落井下石,我还记得,当**说中原这般好,那般好,可是……我并未觉得如此,所以……我走了,便不会再跨进中原一步。”
他站起身,像是在心里挣扎了万次千次,目光终是落在我眼中,我们就这样对望,心里已明白,此去,再见,遥遥无期。
我颤抖着声腔,哭道:“谢谢你,伊岱。”
他不忍再看,抬起头望向窗外,似乎要将夜空看穿,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才晓月儿不知何时高升,惨白的月色扑洒在我们身上,周遭的星辰,瞬然黯淡。
最后一眼,我看着他,竟然笑了,不知为何要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却可以释然的勾起唇角,对他莞尔。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门外,目光一刻亦离不开,只是想记住他的背影,只是想不能忘记他,只是……想将他放入回忆里,待到云淡风轻时,我还可以用作想念。
他背对着我,叹了口气。“保重。”
仅这两个字,他便绝尘而去,苍蓝色的袍子在黑夜中渐渐远去,一点点……一点点的淡出我的视线,终于化作一粒尘埃,飘向远方,那是……我永远看不见的远方。
伊岱,我们不会再重逢了,我知道。忘了我吧,不需要再记得庄子夫这个女人,你说的对,她是毒,她是蛊,离她越远越好。这一辈子,下一辈子,生生世世,求你……选择与她擦肩而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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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伊岱果然信守承诺,匈奴的八十万大军陆陆续续地集结到南宁,相较宸德皇帝手下的百万大军,差距虽然远,可是我与裴煜深知,匈奴人骁勇善战,比起中原人,他们的战斗力不可小看,甚至可以这样说,以八十万敌百万,并不是毫无胜算。
听说伊岱在见过我的那个夜里,便离开了,彻夜赶回匈奴召集兵马,硬是在五日内召集匈奴的大部分兵马,并且日夜不歇的让他们赶赴南宁。
坊间传言,匈奴单于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借兵,否则论起他和裴煜的交情,怎会这般洒脱?流言蜚语在一时间淹没了整个南宁城,没人知道真相,没人知道事实是有我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我依旧如往常一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而暗地里,夜夜趁人入梦时,与裴煜商谈作战策略,先攻哪一条路,先拿下那一座城池,这些接踵而来的问题,成了我每日的中心点。
今日,便是裴煜说的,要向整个天下宣告进军昭阳的日子。我虽然不想去抛头露面,可是哥哥一再要求,誓要与裴煜站在同一阵线,无论他做什么,我们都必须支持到底。
如此,不能推搪,我便换了一身绛紫色蜀绣纹花襦裙,有一根青色缎带系在腰间,配以髻上的一对儿通透明净的琉璃绿珠,手腕烟罗轻纱,拖着鱼尾裙裾,翩然摇曳走出房门。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零三章 爱有天意(一)
第二百零三章 爱有天意(一)
第二百零三章
走到门口,流离上前喘着气,单手拍着胸脯顺气。“夫人,您不带郡主去吗?”
我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带她去作甚?想必今日定是人山人海,莫要吓坏了孩子。”
她抓住我的手,固执道:“不行啊王爷吩咐过,王府里的主子一个都不能少,大夫人亦是带着小世子去了,您若不带郡主去,难免遭人话柄”
冥思想了想,流离的确说的在理,我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入屋内,抱起摇床中正是玩耍着拨浪鼓的鸢萝,她对我努了努嘴,红扑扑地小脸水润光泽。
刚一走到门口,就见贺怜君抱着孩子站在裴煜身旁,我定了定神,举步走上前去,裴煜对我浅浅一笑,我视而不见,走到贺怜君面前,欠身作礼。
“你倒是架子大,王爷与我都来了,倒还要等你一个。”
“怜君……走吧。”
裴煜立即开口打断贺怜君含沙射影的挑衅,我亦没有多加理会,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出了王府。
今日天气甚好,碧空之上万里无云,和煦的暖风阵阵袭来,伴着幽幽青草的香味,沁人心脾,我忍不住深深呼吸,好似心里郁结的闷气一扫而空。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让出中间一条宽道供我们一行人走,百姓们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低声窃窃私语。有顽童在路边嬉戏,看见这仗势也是有些害怕,立即退到了角落里,眨巴着一双明眸从头到尾的打量我们。
走在最前面的是开路的随从,他们手执一扇铜锣,边走边敲,刺耳的锣声响透耳朵,可是没有一个人抬手捂耳,相反脸上还有掩不住的笑意,似乎等待这一天,已是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我默默地走着,怀中的鸢萝在锣声的影响下极不情愿的醒来,不过还好,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睁着大眼四处张望,好奇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我有些想笑,可是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下,我逼着自己没有笑出声,哥哥护在我身后,清俊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侧过头看他,低声道:“哥哥,你怎么了?”
他愣了愣,终是缓过神来,随我一样压低声音。“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女儿。”
“忘忧?”
哥哥来南宁已经有些日子了,有些事我自顾不暇,便忘了向哥哥打听忘忧这孩子去了哪里。罗氏我暂且不说,想必定是回了抚远将军府,我只是想知道,忘忧乃我庄氏的血脉,按道理说罗氏是决不可能带着忘忧回去的。纵然是她愿意,也不见得她的家族愿意,一想便知,罗将军怎会容忍一个流着庄氏血脉的人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难道就不怕招来杀生之祸吗?
一旦被宸德皇帝知道,忘忧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那么,这个孩子如今流落到了哪里?我看向哥哥,见他又出了神,迟疑地问道:“忘忧她……”
“我……没能保住忘忧。她不过是个孩子,尚且不懂得这些恩恩怨怨,可是罗婉怡这个贱人,纵然是对亲生骨肉下毒手,亦毫不心软忘忧死的时候,我懦弱地不敢冲出去救她,我听见她喊‘爹,救我……救我……’”
说到痛处,哥哥眼里布满血丝,我立时打断哥哥的话。“别说了这个仇……必报”
不觉握紧双拳,紧咬着下唇再说不出一句,木然地跟着前面的人走,脑中翻来覆去皆是婴孩的模样。
我已经记不起忘忧的样子,我只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尚且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这么小的孩子,也是无法逃脱这宿命的纠缠,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亲人所杀,虽然荒唐,却是注定。
走到城中,事先早已有人搭好台子,我紧随其后,见裴煜扶着贺怜君走上去,我侧头对哥哥说:“扶我上去好吗,哥哥。”
他掩去伤悲,先我一步走上台阶,我紧抱着鸢萝,一手搭在哥哥的手上,借助哥哥手心传来的力气,我亦踏了上去。
台下人山人海,一眼看去,望不到人海的尽头。我们四人站在台上,忽然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上万双眼睛来自四面八方地盯着我看,后背不禁盗出了冷汗,莫名地感到恐惧。
心,在这一刻忽然跳动的厉害,一种莫名的牵引指示我抬起头来,我不知道要看哪里,根本找不到焦点,只是一味的想去望穿。
我……这是怎么了?
“南宁的子民,本王今日要向你们宣布一件事”
裴煜的声音立时让台下的人群安静,所有人皆是凝神静气,只待裴煜说出那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我漠然地站在台上,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人群中来回张望,像是受了牵制一般,搜寻一种久违的感觉。
“我裴煜在此,向天盟誓,必将替天行道手刃陈沛那个狗贼,势必要他还我裴氏江山南宁的子民们,有我裴煜一日,就不会再让你们受任何屈辱。我知道外城的人皆是看不起你们,我知道你们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从今日起,我会带着你们共享荣华富贵,成败在此一举,你们可否愿意与我共进退?”
“愿意……愿意……愿意……”
彼时,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不绝于耳,颇有排山倒海的气势。我看着眼前身前慷慨激昂的裴煜,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可笑。
这样就代表战争开始了吗?今后生灵涂炭,今后血染城池,有没有人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有没有人会选择默不作声,而并非现在的附和声一片。
山呼万岁,气势澎湃……我忽地感觉这一切像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梦境,何时到头,何时梦醒,我已浑然不知。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裴煜身边的贺怜君,她高昂着头,艳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怀中紧紧抱着熟睡的婴孩,双颊浮出淡淡的红晕,眼中难掩盈盈泪光。对于她来说,眼前的人潮,身旁的郎君,乃至她怀中的矜贵孩子才是她生命的所有,其他的那些,纵然是家族,纵然是曾经的富贵,已然成了过眼云烟。
如今剩下的,仅是一触即发的战争,鲜血即将扑洒满天地。
哥哥情不自禁地跟着台下的人群一起欢呼,我却依旧不言不语。虽然想跟着附和一句,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个字。原来我,至始至终,也无法将远在昭阳的九五之尊看作真正的敌人,对我而言,他应该是仇人,可是……无法恨之入骨。
我轻叹一口气,抬眼望向无穷无尽的人海,触目所及,皆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而我的目光却在不停的穿梭,似乎寻找,奈何目标不见。
忽地心被重物猛烈的撞击,在触及在那一瞬熟悉的眼眸时,我呆愣在原地,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眼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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