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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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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意向来是有话直说,说到动气处,抬脚一踢,一个无辜的官兵应声倒地,躺在地上打滚,叫唤连连。

“你你你……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外乡人,吃了豹子胆是是是……是不是?官兵也敢打,你他娘的还想…想……想不想活了!”

头子官兵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明明怕得要死,却死要面子。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我听着一直在旁捂嘴偷笑。

“你他娘的笑个屁笑!”

我还没醒悟过来那头子说的是我,他真的是看我好欺负罢了,看我穿着普通,又唯唯诺诺地跟在几位公子身后,猜也猜得到我是个奴才。他干吼了一句,拔出腰间的佩刀,作势要朝我砍来,我木然地盯着那把刀,忽然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杀我,出口大喊道:“救命啊……”

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奔向廷曦。却看见同时三个人影朝我扑过来,凑进我眼前我才看起抱着我的是廷曦,而廷昭攻上盘,一掌劈在那官兵的胸前,这一掌力度不小,头子官兵中掌之时,嘴里吐出一口血泡子,裴煜攻下盘,弯身扫腿,腿力像是疾风一般旋过,将那官兵重重撂倒。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同样诧异就是站在一边观战的其他几人。我紧贴着廷曦的胸膛,脸颊似火烧,这下要是再不说穿我的身份,只怕廷曦就此要被笑为有龙阳癖好之人。

“住手!你们这群饭桶在干什么!”

来者是穿着官服的一行人,领头一人看服饰和官帽我亦猜出是这洛邑城的巡抚大人——张梓秋,也就是这里最大的官。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张梓秋赔笑地给廷曦下跪,一群官兵听见是太子,又看巡抚大人也跪下了,一个个赶紧丢掉手里的兵器,‘哐哐啷啷’地下跪求饶,连那头子官兵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歪斜着身子磕头。

“张大人真是来的巧啊,再晚些可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廷曦放开我,走到张梓秋的身前,语带揶揄道。

“是是是……微臣知罪,微臣知罪。还请殿下给微臣一个补偿的机会,微臣已为诸位准备好宅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殿下入住了。”

廷曦还欲说几句,我上前低声在他身后道:“我累了,想歇息了。”

他摆了摆手,对张梓秋说:“提醒你一件事,这里没有殿下,你叫我陈公子即可,不要随意泄露我们这行人的身份,知道了吗?”

张梓秋惶恐点头。廷曦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行人就这样进入了洛邑城,住进了张梓秋为我们安排的宅子。

说到这宅子,我倒是很喜欢,这宅子座落在洛邑城中心地段,占地很大,一共分前院,春暖阁;中庭,夏荷轩;别院,秋枫堂;后院,冬雪墅,共四处院子,每处院子里有两间屋子,这样我们一行人住进来,够宽敞也够热闹。我选在了夏荷轩住下,廷昭住在春暖阁,裴煜和贺怜君住在秋枫堂,其余几人住在了最大的院子冬雪墅。

春夏秋冬四个院子是被一条人工凿开的小溪贯通连接在一起的,溪水上架起了三座清木桥。也就是说,如果我想去其他院子,只需要走过这座桥直接就到了院门口,不用绕来绕去走冤枉路。每个院子里的景色大致相同,我猜这宅子的房主定是独爱海棠花,因为无论行之何处,只要是在这座宅子里,都能见到遍地盛开的娇艳海棠。

许是昨夜在马车上没有睡的好,再加上身子真的有些疲惫里,倒在榻上,不过一会儿就入了梦,醒来时,乍一看才发现,早已日上三竿。

廷曦不知何时出去的,我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刚准备挽发,忽地看见篦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廷曦写的。

‘不必再穿男装,换回你本来样子。’

唇边不经意浮出一抹笑意,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穹,心中像是被抑郁太久,忽地放松,卸下了承重的包袱,天空蓝如透明,偶有春回的大雁飞过,成群结队展翅远方。

我换上一身绛色镂花金镶丝线牡丹百褶齐胸襦裙,**上系同色锦缎随意垂下,青丝挽作同心鬟,用一根柔软的璎珞缎子环环绕上编成穗子的发丝,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在额前坠一颗蝶形青色珠玉,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傅粉扑面白皙柔静,胭脂抚腮霞光荡漾,点一色朱砂在唇间,用指肚抹匀,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八十二章 偕老

第八十二章 偕老

第八十二章

我很久没有再穿齐胸襦裙了。只因宫里的规矩太严谨,嫁了人必须是要穿合襟襦裙,现下出了宫,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必遵从宫里的规矩。

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清风唤醒我的身心,深闻那股弥漫在四周的海棠花香,幽幽静静。抬眼看见杨福站在院门口,我朝他招手,他打了个千儿,走上前来。

“夫人醒了?随奴才去吃早膳吧。”

我不禁一笑,不愧是廷曦的贴身奴才,脑筋果然转的快,昨日还是叫的太子妃,今日就改口唤夫人了,论起谨慎行事,我自认不如。

我也也学着改口,换了个称呼,问道:“公子呢?”

“在大堂呢,奴才带您去罢。”

杨福可算的上是个人精,主子的心思。他多少也能摸到七八分准。我对他点头,跟着他一路走出了夏荷轩。

我到的时候,才发现人已到齐,一脚跨进门槛,李伯意和孙慕陵看着站在门前的我,惊诧得大张着嘴,下颚都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不时抬袖擦了擦眼,确定没看错之后,又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廷曦。

“怎么了?许你们带姬妾来,就不许我带娇妻来了?”廷曦笑着走到我面前,故意牵起我的手,一脸痞气地看着恍悟过来的两个人。

一旁坐着的廷昭和裴煜,各自默不言语,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地饮茶,可是我明明看见那两杯茶早已喝干了茶水,只剩粘在一起的茶叶子。

“不是……不是……随你,我们可不敢说什么。”

李伯意打了个哈哈,把这事就这样糊弄过去,隐在袖子里的手扯了一下孙慕陵的剑袖,孙慕陵赶紧附和着他的话恭维,把这南巡带女子一事,说的是天经地义。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接下来如何如何做,男人说话,女人不方便在场,只好出了大堂。才看见贺怜君和另外两个女子站在院中赏花。

我本想饶过她们,自己走回夏荷轩,不料被贺怜君看见,喊道:“夫人,这边来!”在心底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贺怜君穿了一身鹅黄色绣藤绿萝齐胸襦裙,头髻挽作双垂髻,在双耳后戴一对玉莲双生花步摇,回身举步间,琳琅摇曳。柳眉如烟,一双杏眼清澈通透,可谓是软玉温香,兰质蕙心。

“夫人瞧这花,开得多好!”

她握着我的手背,指甲微微嵌进肉里,我缩了缩手,笑道:“嗯,是开得好。”

她忽又叹口气道:“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我愣了愣,也没有去探究她这句话内里是否有其他含义,随意聊了几句。熟悉了另外两位女子,穿碧色襦裙,面容温婉,秀而不媚的那位女子就是李伯意新纳的侍妾,乔青衣,那个穿素白纹花衫子的女子面如桃花,楚楚动人,几番对话中又透着些许顽皮可爱,她是孙慕陵最宠爱的侍妾,方琼。

我记得廷曦曾经跟我提过,一年前李伯意为了娶到乔青衣可是差点和武夷侯爷闹翻了父子情谊。只因为这乔青衣家底太差,爹是赌鬼,娘又早死,自身又曾在歌姬坊卖唱,后来李伯意为她赎了身,强行把她带入了侯府住下,以生米已成炊的理由逼得侯爷没法子,又不能毁了自家的名声,怕世人说他儿子薄情寡义,只好答应把乔青衣娶进门做妾室。

至于那方琼,心直口快,刚说了三句话,我就摸透了她的底。方琼的家世不差,在昭阳城里也算的上是商家大户,只因得罪了大官,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她家,父母皆被流放,家中亲人一个个死的死,走的走。到最后竟只剩下了她一人。正想寻死,无意中看见襄阳侯府在找婢女,她便去一试,哪知刚进府就和孙慕陵杠上了,当然,她也不知道孙慕陵是二公子。有时候,心里装下一个人只需要那一瞬间,只是这样而已,她便成了孙慕陵视若珍宝的女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廷曦他们走出了大堂,见我站在院中,对我喊道:“子夫,出门逛逛去!”

我一听,忙着点头,笑着问他:“我想去看看祖父。”

“那我随你一道去,你们随处逛去罢,不过可别忘了正事。”廷曦说着拉过我的手,身后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我就被他连拉带拽的托出了宅子大门。

“走这么急作甚?总得让我歇会儿吧。”

就这样被他牵着走上了大街,脚步快的简直就不是走,而是在跑,我实在憋不住了,顿下脚步求饶。

“不让你快点离开某些人的视线。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他阴沉着脸,一双剑眉紧皱在一起,手上太用劲,把我的手腕捏的生疼。

我摇头,忽然想起一事,惊呼道:“遭了!我忘了祖父家在哪条街了,我已经十年没有来过洛邑了,都怪你!”

我是真的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祖父家到底在哪儿了,时隔十年,也不知祖父会不会换了宅邸,要是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挨家寻找。我宁可就此作罢。

他呵笑着刮我的鼻梁,十分得意地说:“说你是傻女人你还不信,你想想,你祖父在这洛邑城里也是大户人家,不说人尽皆知,可这城内至少一半的人总该知道姚宅在何处吧?随便寻一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脑中像是转了一个弯,又饶回了原地,迎面正好走来一个面善的大婶,我客气地问道:“夫人,您知道姚宅在何处吗?”

大婶想了想,和蔼地笑着说:“岂会不知道呢,喏,就在街尾处的分叉路口向左拐,再走几步就到啦!”

她说着还伸手比划了方向,我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十字路口,左边的拐角让我有些熟悉,我道了谢之后,那大婶挎着菜篮子笑嘻嘻地走了。

现在正是洛邑城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潮拥挤,如果不握紧廷曦的手,一个人流撞击,转身就找不到人影了。街上摆摊的商贩比起昭阳城也多出一倍,尤其是丝绸商贩占多数,而大部分都是来自江南的商人,绸子柔滑,花色艳丽,绣工也堪称一绝,我一路上都在啧啧称赞,果然洛邑城并非浪得虚名,一片国泰民安的好景象。

没走多久就到了姚宅门前,因为是平民百姓,不能用‘府’这个字,我爹是骠骑大将军,所以可用‘庄府’。但祖父只是一个商人,更直接的身份就是一介布衣,所以通常百姓家。就算是再大户,再有权势的人也只能用‘宅’字名邸。

莫名有股亲切感涌上心头,廷曦松开我的手,上前敲开了青铜狮头门把,‘嘎……’朱漆红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老妪,看打扮应该是宅里的佣人,只是年纪看起来已近古稀。

“找谁?”很干裂地一个声音,嗓子像是破掉了,有些沙哑。

我走近一步,温和说道:“烦劳您给姚老爷子通报一声,就说是庄子夫来访。”

那老妪眼神忽然像是泛出了光,抬起头怔怔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嗓音说道:“你是……小小姐?”

我点点头,娘的娘家人习惯这样叫我,因为‘小姐’始终是娘的闺称,于是乎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我生来在祖父家下人都这样叫我,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快快!快进来说话,老爷……夫人……小小姐回来啦!”

那老妪朝大宅内喊着,让我疑惑的是,这声音突然变得不沙哑,反而尖锐,甚至有些刺耳。我笑着拉过廷曦的手,跟着那老妪走近了大宅子。

“玲珑……玲珑,是不是我家乖孙女回来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眼眶忽地一热,眼泪如泉涌而出。

祖父搀着祖母,两个老人从大堂走了出来,一路走一路问,我提起裙裾,奔到他们眼前,啜泣道:“祖父祖母,是玲珑回来看您们了。”

祖母布满皱纹的脸,也掩不住那慈眉善目的面容,总是眯着眼对我微笑,拉过我的手放在她掌心轻轻拍打。“乖孙……乖孙……让祖母好好看看,我的乖孙可真漂亮……”

我破涕而笑,牵着他们二老的手,走进大堂。祖父和祖母刚已坐定在上堂,廷曦随即跪在堂中,一脸恭敬地说道:“廷曦拜见祖父祖母。”

祖父惊异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可使不得……使不得……”说着,就要去扶起廷曦,我笑着拦下,拂了拂祖父的背脊,他一向有这毛病,但凡说话急了,气就不顺。

“祖父祖母不用在意我的身份,叫我廷曦即可。”

他站了起身,走到我身边给二老斟茶,我第一次看他做这些事,他的身份太高高在上,就算斟茶也是给天子,他的动作优雅娴熟,我只能相信这就是帝王家的礼仪,即便从来不需要做,也必须要学会,且一定要学好。

“好……好,我家玲珑嫁给殿下,真是福气呀!”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八十三章 龙门居

第八十三章 龙门居

第八十三章

廷曦逞他们不注意。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很骄傲的样子,我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搁在祖父双肩上揉捏按摩。

“对了,这次怎的突然回来了?你母亲呢?”祖父眯着眼问道。

“廷曦奉皇上旨意南巡,玲珑只是路过洛邑,不会停留太久。娘亲很好,待我回去就叫她来探望您二老。”

话音刚落,祖父猝然睁开眼,大怒道:“放肆!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你何时变得如此不知礼节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廷曦一眼,乖顺地回道:“是,玲珑知错了,殿下宽宏,不会予玲珑计较的吧?”我故意把尾音拖长,用余光瞟向廷曦,但见他一直憋着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祖父莫怪,是廷曦愿意子夫如此直呼我的名讳,夫妻之间没有高低之分,我既然能叫她的名字。她自然也可叫我的名字。”

这次换我憋笑了,其实听他这一席话,心里哪能不感慨万千呢,有多少男人能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又有多少对夫妻真正能做到平等呢?

“可不是吗?姚麒,我不一样直呼你名字几十年了,孩子们的事儿,由着他们自己吧。”祖母适时出来解围,方才平息了祖父的怒火。

我与祖母聊了一些女人家的体己话,廷曦和祖父开口闭口全是朝野政事,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临近日暮时分,依依不舍地向祖父祖母道别,临走到大门口,祖母对我们喊了一声:“玲珑,改日再带殿下来看我们啊……”

廷曦笑了笑,我正欲回话,他却转头回道:“祖母放心,廷曦会常带子夫回来看您们二老的。”

祖母祖父笑着对我们挥手,老人家脸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虽然满脸皱纹,走路也有些踉跄,但他们二老一直都是互相搀扶,你牵着我的手,我扶着你的腰。心中顿时叹出感动,一脸羡意地对廷曦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得相濡以沫之人。相伴一生。”

他更紧的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走在洛邑城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与我们擦肩而过,黄昏的金辉洒在大地上,映照出每一个人脸上的喜怒哀乐。随意在大街上游逛,许是出来太久,肚子有些饿了,低声说道:“我饿了,回去罢。”

“听说洛邑城里的龙门居做的菜味道很好,要不我们去试试?”

听廷曦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龙门居的确是洛邑城最出名的饭馆,龙门居的招牌菜就是‘鱼跃龙门’其实也就是醉酥鲤鱼,只因这道菜味道的确独特,不像一般的鲤鱼通常都是用红烧或者清蒸的方式来烹饪,醉酥鲤鱼精髓就在与‘醉酥’二字,据闻龙门居的厨子会先用上好的美酒将新鲜的鲤鱼灌醉,然后在放进油锅了煎炸,当然得把火候掌握到妙处,这样做出来的醉酥鲤鱼吃起来不仅不会失去鱼的鲜味,反而多了一种酒香夹杂在鱼肉中,香酥可口。很多吃过的人,都会念念不忘。

不过,我虽然说得出这道菜的做法,可是做出来的味道是绝对入不了口的,龙门居的老板也是这儿的掌厨,手里有张祖传的醉酥鲤鱼烹饪秘方,还有一种绝不外传的配料,这老板每次做菜都是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这道菜从开始做到做完的整个过程,自然那些想偷师,不劳而获的人也没有空子可钻。

“没有预先订位子,怕是这会儿龙门居早就座无虚席了。”

龙门居每日一到午膳和晚膳时分,基本上都是满座,如若没有订位子,那也只有在门外排号等待,可是这订位子也并非一般老百姓说订就能订的,估计这都是给达官贵人行的方便。

“有没有位子,去了不就知道了。”

他笑着大步流星地朝龙门居方向走去,我本还以为龙门居不好找,但是直到站在门前我才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门前排起了长龙,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木牌,店里的伙计在吆喝着:“嘿……要吃饭的来领号啊……很快就有位子咧!”

我凑近队伍最后一个人身边,待看到他手中木牌上的号数时,我吓得拉起廷曦的手就往回走,嘴里嘀咕着:“看见没?都排到一百三十八号来了,轮到我们吃饭,哪里还叫晚膳了,直接当吃明儿个的早膳。”

“天下还没有我想吃。吃不到的东西!”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拖着我的身子往龙门居里走,我哪里拗得过他,人群‘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我们身上,眼看着廷曦大步跨过门槛,店小二上前赔笑道:“这位爷,满座啦。你要想吃……要不,排个号先?”

廷曦脚步不停,伸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小二,那一锭银子足够在龙门居吃十顿鱼跃龙门,店小二不敢怠慢,又怕破坏了排号的规矩,忙跑进店堂里叫出了掌柜的。

“不知公子可否有订位?”那掌柜谦和地问道,兴许也是看廷曦出手阔绰,猜到是哪位有身份的贵人。

我看廷曦不理他,只好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订位。”

“那可不好办了,外面排了一百多号人……这…这没法交代呀!”

看样子是真的为难到掌柜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身后这么多人傻站着排号,总不能就因为给的银子多,我和廷曦说插队就插队,这也算是仗势欺人吧?

排队的人全都对我们挤眉弄眼。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掌柜的,好像只要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了位子,他们就会冲进去砸店的气势。

“怎么没有订位?楼上的雅阁不就是这位公子订的吗?”从店里走出一人,听声音我已猜到是李伯意,可是没想到一行人全在这儿聚首了。

“哟!那您怎么不说呢,公子夫人楼上请吧!”

于是我们一行人在众人鄙夷地眼光中走入了店内,果然店内坐满了人,要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很难。跟着店小二一路走上台阶,绕过廊子,就到了他们口中的雅阁,独立的厢房。

“我说公子。您要来龙门居吃饭也得懂规矩吧?说闯就闯啊,人家那些站在门外苦等的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俩。”

李伯意一向是口无遮拦,廷曦也不恼,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大家围坐一张圆桌,我坐在廷曦左边,廷昭坐在右边,贺怜君自然也是挨着裴煜坐的,至于李伯意和孙慕陵,他们二人何时离得开乔青衣和方琼,走哪儿都是手牵手。

“今日叫你们做的正事如何了?”廷曦倒了杯茶,冷冽的眼神,眼角瞟向裴煜和廷昭。

“洛邑一带还算太平,无论是外地来的商贩,还是本地的百姓,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至于各个官员廉政的问题,我跟老百姓打听了一下,各司其职,没有犯错。”

裴煜的声音温润沉着,条理有序地给廷曦汇报洛邑城的民生状况,廷昭也在一旁点头,手里拿着酒杯轻轻摇晃。

“裴公子说的正是我要说的,洛邑城外的稻田和土地十分肥沃,耕种出的粮食都是上好的白米,皇宫里的贡品米就是洛邑这边进贡的。”

廷曦一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自鼻中轻哼一声,手中的瓷杯‘哐’一声重重地砸在桌上,众人惊愕地看着他,唯独裴煜和廷昭还算冷静。

“照你们这么说,洛邑什么都好了?那为何我看见洛邑大街上卖的白米比昭阳还贵上一倍?为何洛邑卖的丝绸明明比昭阳卖的要好,反而还便宜很多?既然廷昭你说洛邑盛产白米,那自然就不缺白米,怎么会比缺米的地方还贵!昭阳城卖的丝绸明明抵不上洛邑,凭什么卖出了天价?还有这龙门居,既然可以订位子,那些人不会傻到会去排队。很明显所谓的订位就是给官绅的专权,你们这些都看不出来吗!”

廷曦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我惊骇之余,不得不佩服廷曦的观察力和责任心。原以为他只是把事吩咐给了裴煜他们去做,他是安安心心陪我去探亲,没想到只在大街上逛了一圈他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同时还能立马将洛邑和昭阳作出对比。至于龙门居,呵,我都能看出问题所在,何况他这个如此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呢。

正想着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小二两手端着食案,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端上一样菜上桌,他即报菜名:“八仙过海、鱼跃龙门、金龙五爪、飘香琼液、黄莺鸣歌………”

菜名的确花了些心思,其实不过就是些家常菜,就比如这金龙五爪就是俗称的鸡爪子,黄莺鸣歌就是玉米粒子,这就是做生意的窍门,难怪俗话说,无奸不商。

“吃饭罢……”

我夹了一块鱼肉到廷曦碗里,同一个动作,廷曦也夹了一块鱼肉给我,两双筷子擦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真是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呀,这夹菜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李伯意在一旁窃笑,我的脸只感觉‘刷’一下由白变红,廷曦也是一阵轻笑,众人这才化解了死寂的氛围。

蓦地抬眸,两道炽热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我,蕴藏着不易发觉的悲伤,廷昭和裴煜都是面带着浅笑,然,唇角不动声色地颤抖了一下,确是比哭都还难看的笑。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八十四章 上元灯会(一)

第八十四章 上元灯会(一)

第八十四章

我们一行人吃过饭。便走在洛邑的大街上随处逛游,现在还没到宵禁时辰,大街上人潮涌动,比之白日还要热闹。万家灯火璀璨,没有月光,却盛似月光。

迎面走来一个衣衫褴偻,一脸污垢的老伯,两边袖子空空荡荡,一看便知双手残废。紧拉着他袖子的是个同样可怜的小女孩,手里捧着破碗,一面走一面乞求道:“好心人,打赏我们爷孙一点饭钱吧!”

小女孩一双眸子清澈透明,直勾勾地看着我,双手捧着破碗举到我面前。

“好心的夫人,我和爷爷三天没吃饭了,求您赏个馒头钱。”

我心生怜悯,蹲下身子与小女孩齐高,在袖中掏出一些碎银子丢进碗里,顺手还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谢谢夫人……”

爷孙俩说着就要给我下跪,我忙拦住爷爷的身子,不经意间触碰到飘荡的袖子。语带歉意的问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带着孙女出来乞讨?”

老爷子张了张嘴,声音太低我没听得清,小女孩忙接过她爷爷的话回道:“我们从南边来,家乡闹虫灾,地里没有收成,一场雷雨又把祖屋给打跨了。山穷水尽,没有办法才来洛邑讨口饭吃。”

原来如此,没有饭吃又没有地方住,屋漏偏逢连夜雨,看着他们爷孙俩可怜的样子,我只能感慨富有的人可以富到几辈子都有用不完的金银珠宝,而穷的人也可以穷到三天吃不起一个馒头。

“你们家乡在哪儿?”廷曦也蹲下身子,目光难得这么温和,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老伯。

“我们从淮安来。”

身后众人也各自掏了些银两丢进那破碗里,裴煜开口问道:“虫灾很严重吗?你们那儿像这样被逼无奈出来行乞的人有多少?”

爷孙俩估计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银两吓着了,哆嗦着身子硬要下跪,不过也是穷怕了,见了银子忙用手捂住碗,生怕别人瞧见。

“太多啦……我们是最后一批出来的,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了。”

小女孩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抬手将破旧的衣裳撩起,把碗里的银子尽数往里倒,颤颤抖抖地包裹着银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来回张望。

“多谢几位贵人打赏……好人啊!几位都是菩萨心肠……”

爷孙俩边走边回头道谢,最后只剩一个黑点消失在街尾,脑中却不断闪过小女天真活泼的模样。老伯佝偻颓靡的身子。

“也许我们该去淮安一趟。”

我点头,对裴煜的话表示赞成,我们只看到洛邑繁荣昌盛的外表,却没有看到民不聊生的实境,有多少人风餐露宿,有多少人无家可归,甚至有多少人因为这场天灾而失去了生命?在灾难面前,我们人显得多么渺小,走到绝境时,一个馒头都成了奢望。

“明日就起程。”

廷曦握紧我的手,乌亮的眸子在灯火下如一汪死水那般灰暗死寂,我知道,他愤恨这种灾难,更愤恨自己无能为力。

没有游玩的心情,每个人的面色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沉重,一路默然地走回宅子,各怀心事。我们刚跨进大堂,宅里的管家周伯就嬉笑着迎了上来:“公子夫人们回来啦?可要准备些吃的?

周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人的身份,张梓秋只告诉他我们是贵客,所以我们在这里住的几日里,他只当我们是上宾。款待得很周到。

我看众人也没什么胃口,摆手道:“周伯,不用了。”

“咦,好漂亮的花灯呀!”

方琼走到桌前,拿起一盏莲花灯啧啧称赞,那灯做的精致小巧,每一片花瓣都剪裁得恰到好处,中间做了一个小型的架子,用来放烛,到时只要一点燃烛光,整个花灯会笼罩在金色光晕之下,飘荡在河水中,随波逐流。

“丫鬟们上街买的,明日就是上元节,这些姑娘家就爱去河边放灯。”周伯殷切地在一旁解释道。

我恍然想起,明日的确是上元佳节,也称上元灯会。一到晚上各家各户都会出来凑热闹,街上也是人来人往,放灯许愿和猜灯谜都是佳节习俗。还未进宫前,昭阳城的上元灯会至今我也是记忆犹新,街上一眼望去,满目都是人,年轻女子手里都提着花灯笑盈盈地走向河边,如果哪位公子心中有倾慕的女子可以在这一天用猜灯谜的方式让心仪的女子知道相思之情,所以上元节那天,人人都是翘首以盼。

“几位要不明晚也去逛逛?”

还不等众人答话,方琼一手拿花灯一手拽着孙慕陵的剑袖,撒娇道:“我们也去……我们也去吧……”

孙慕陵一脸无奈,廷曦看我一眼问道:“你想去吗?”

想到淮安一事。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逛灯会,正欲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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