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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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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想跑被他横手拦腰,迅速轻稳地抱起,“现在想跑,为时晚矣!”说着就把我压倒在榻上,迅速褪去衣衫,感受到他炽热的欲望急切地融入我娇柔的身体里。

屋外秋风萧瑟,屋内春意绵绵。

次日初醒,赤裸的身子紧贴廷曦的胸膛,脸颊忽地一热,不知在羞涩难堪什么。我轻轻捏了一把他的手臂,他睁开眼坏笑一声,“夫人在脸红什么?”

我蹭了蹭身子,反驳道:“哪有脸红?只是热些罢了。”

他单手撑头,支起身子看我,“哦?若是热了,可要为夫为夫人降降火气?”

另一只闲下来的手在我高耸的酥胸上轻柔抚摸,我急忙翻了个身,缓了口气说道:“别闹了。今日你要还我一愿,可别忘了。”

“恩,记得。待我下朝回来就去罢。”他起身更衣,我用被子挡在光滑赤裸的肌肤前,正欲拿回中衣,乍一看,昨夜欢愉,竟然将衣衫扔在了离榻边甚远的位置,现下能遮身的也只有这一条锦被。

“那个……廷曦,帮我捡一下衣裳。”我手指着凌乱瘫在内室门口珠帘处的衣裳。

他看了一眼,复有看我现在颇有狼狈之相的样子,一脸痞笑道:“我若不给你捡,你是否就这样等我回来?”

说完,一双明眸还不忘从上至下地打量我一番,我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他背脊一下,故作无谓道:“你若不给我捡,我就这样子出去了,丢尽你的脸。”

他起身渡步走过去,捡起衣裳抛给我,霸道地说:“你这身子,只准给我一人看。谁若看了,那他的命就活不长了。”

穿戴好衣装,殿外就传来杨福的声音:“殿下,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我目送他走出寝宫,对珠帘外候着的绾儿说道:“替本宫挑一份礼,今日要送去庄府。”我执起青黛,描绘远山眉。

“老爷府上有喜事吗?”绾儿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玉篦梳理一头如瀑青丝。

我自镜中看了她一眼,怎么开口呢,告诉她嫂嫂顺利诞下千金,会不会伤害她呢?女人心我怎会不懂得,哥哥大婚一事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她心上,现在女儿出生,就等同于在原先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由着它糜烂,止的住血,止不了疼。

描好最后一笔眉尾,我暗叹一声,不能瞒她。“是有喜事,嫂嫂生下了哥哥的孩子。”梳着青丝的篦子,忽地加重了力道,扯得我头皮生疼,我不禁皱了皱眉。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绾儿脸色霎时惨白,握着篦子的手颤抖不停,跪在我身后,一个劲地磕头作揖。

我转身扶起她,看到她眼里就要溢出的眼泪,心忽然揪着揪着疼,“别哭,待你出去,嫁给哥哥后,也可为他生子。”

她不答我,起身接着挽起我的青丝,力气却是一下轻一下重,挽好头髻后,忍着哭腔对我说:“太子妃,今日我可以不去吗?”

我点头允诺,她默然退了出去,脚步轻的好似无声。心里只能想着,随她吧,见了只能是更伤心,何必惹得自己泪流不息呢。

我和廷曦到庄府的时候,正巧遇上嫂嫂在午睡,听人说做月子的女人特别嗜睡,我没去打扰她,径直去了大堂,娘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爹和哥哥笑脸相迎。

“玲珑,给这孩子取个名儿吧,你是富贵命,让这孩子沾点你的福气。”娘一边匡抚着怀中的人儿,一边对我说道。

孩子才出生,看不出相貌,我甚至觉得和靖涵出生之时长得一模一样,粉嫩嫩的小脸,‘吧唧吧唧’着樱唇,甜甜香睡。

“恩?我不会儿取名。廷曦,你说呢。”

我抬眼看向廷曦,他正与哥哥谈笑风生,听我问道,凝眉想了想,说道:“忘忧可好?”我轻点头道:“愿她一生无忧,确是好名。”

众人一拍即合,定下这孩子名忘忧,我从娘手中接过忘忧,抱在怀里忽然想到了靖涵,不知他现在午睡可醒了,饿了没有。

爹和哥哥还有廷曦三人在大堂说着一些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和娘走到院子里,摆摊女儿家的心事。

“玲珑,你进宫也有四年了,按理说也该怀上了呀?”原来娘支支吾吾,就是为了问这一句,恰好问到痛处。

我自己一人承着这痛就够了,不忍让身边的亲人伤心,勉强扯出一笑道:“女儿也想怀子,可是急也是急不来的,只能盼着来日方长吧。”

“娘是看得出殿下疼你,可是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再宠也是一时。日后你是要做皇后的命,可得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你要知道嫡子对于你,对于庄氏,都十分重要。”

我侧头看向院中那棵梧桐树,深秋了呢,叶已枯黄纷落,苍老的树枝上零零散散挂着几片欲落未落的枯叶,颇显寂寥,惹人心伤。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思来想去,才知道只能说这一句,得失都让命运去决定,哪怕此生都无子,也只能默然承受,怪不得别人,怨不得老天。我自己种下的恶因,就要自食恶果,造了那么多孽,双手沾满的鲜血没有资格去怀抱一个孩子,因为孩子太纯洁,而我,太脏。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七章 自君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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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自君别后

元月新年,第一场大雪纷纷而落,一朵朵晶透的雪花扑洒在巍峨肃穆的皇宫之上,触目所及皆是晧白明亮。

而我的害怕、我的担心终是一步步成为了事实,靖涵高声啼哭的越来越少,更多时候他只是低声呜咽,甚至连呜咽都没至无声。他已经回摇摇晃晃地走路,步子虽然尚且不稳,但是在我看来,能看他走一步路,都是莫大的欣慰。

他拖着我的广袖,在我周边走来走去,扭着他的小屁股,走一步跳一步,不时发出几声‘依依呀呀’的声音,欢快极了。

我抓住他肥嫩的小手,给他拢紧了身上的髦衣。“涵儿,叫一声母妃可好?”

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看我,张嘴欲说:“唔……唔……”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冰凉透湿。

“跟着母妃说,母、妃……母、妃……”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尽量把嘴型做的夸张,吐词清晰。我承认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死心也不甘心,哪怕他只能说一次,一次也好我都认命,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听到。

他的眸子太过无辜,太过清澈,我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已被打垮,再多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到这一刻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一滴眼泪,一句对不起。

绾儿哽咽道:“太子妃,长皇孙这病医不了吗?”

我伸手抚摸着靖涵红扑扑地小脸,他对我憨笑,我吸了口气,将眼泪硬生生地逼回眼里,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老天不愿涵儿将来卷入夺储之争,只愿他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这也许是幸,也许是不幸。”

靖涵将手指放进嘴里,像婴孩时期一样,细细允味,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什么都在变,身子长大了,能走路了,可是吃手指仍然是他不变的习惯。

“这么小个孩子,把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这得有多难受呀!”绾儿说着侧过头拂袖拭泪,靖涵茫然地看了看绾儿,瞥眉嘟嘴,就好像是在问‘你为什么哭?’

我捧着靖涵的双手,明明很暖和,我却忍不住低头呵了几口热气在他稚嫩地掌心,他‘咯咯’地笑开了颜。

这孩子真真是在屋子里坐不住,蹦蹦跳跳地就想要出去逛园子,我抬眼看了看雪已停了,阳光正好打在雪面,折射出层层闪着金光的雾气,雪后晴天,果然是一片纯色美景。

“本宫带长皇孙出去看看雪景,回来时务必备好长皇孙的吃食。”

绾儿应诺,递给我狐毛手筒,我想着待会儿也要一路牵着靖涵,摆手道:“不必了,把暖炉生着火,去不了多时。”

我俯身欲抱靖涵出门,他挣脱掉我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奔跑出了寝宫,我忙疾步跟了出去,这孩子性子太过莽撞,我有时将他关在寝宫里不愿他出门,就是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谁,惹出麻烦。

跟着他左转右跑,我穿的襦裙太过繁琐,每次眼看要抓着他了,又被他机敏地侧身躲过,路上又没遇着几个宫人,想叫个人帮我护着靖涵都无处开口,只好边跑边喘气道:“涵儿……你慢些……母妃跑不过你。”

兜兜转转,明明寒冬腊月的天儿,竟跑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待他累了,正欲走上前去教训他一番,抬眼一看,手脚似乎都被点了穴,有多久了?时隔一年,梨树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没有梨花,只有枯树残枝。正是应了那句,不忍眷帘看,寂寞梨花落。

靖涵身边的那身白衣,那个背影,我怎会不认得?裴煜,他回来了,那样真实的站在我眼前,我却不敢靠近了,甚至不敢出声,我怕见他吗?我此刻很想转身一走了之,当做不识,可是脚步移不开了,仿佛与雪地生根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犹如这颗冻结的心,似乎要破裂了,血跟着一滴滴淌出,融化了一段尘封的记忆,独有他的记忆。

“唔……唔……”靖涵手舞足蹈地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脚印,看看身边人,再看看我,继而呜咽几声,蹲在地上玩起了雪团。

咧风‘呼哧呼哧’地肆意吹打,那袭白衣转身的一瞬间,就像是有一股寒气灌进骨子里,刺骨的冷,钻心的疼。

那个人,曾经魂牵梦绕,曾经思念泛滥成灾。如玉温润,着一袭月色腾云长袍,腰系青色玉锦带,坠下一块通透明净的和田白玉,脚蹬素色过踝鹿皮靴。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俊容,眉如墨、眸如星,目光似秋水般静柔。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原来诗经所说,就是这样的男子。

我紧抓着衣纱,就这样相望,却是无话可说。我看着他,像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恨意,有股热流冲上眼眶,顺着眼角悄然滑落,流进鬓间,丝丝寒气沁入身体里,冷,好冷。

“你,过的好吗?”

他抬步走进我,而我却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可我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那样刻骨铭心。

牙齿都在颤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艰难地说出话:“恩……很好。”

“他是你的孩子吗?”

裴煜指着在一旁玩雪的靖涵问道,我明显看见他的手在颤抖,好似我给出的答案会毁灭他,而他害怕接受。

“涵儿的亲娘生他时难产死了。”

我的确是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可是我不想否认靖涵是我的孩子,也不想面对着裴煜,一次又一次的拿刀捅在他心上。我知道我很矛盾,可是我没有办法,从我口中说出的话,哪句能不伤他?哪句能平复我的愧疚?

沉默,无言。不知这样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我终是脱口而出问一句:“你呢,过的好吗?”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是这笑更像是在自嘲。“不好。”

‘砰’心被猛烈撞击了一下,痛楚似乎沁入了血液里贯通了整个身体,苦不堪言、透骨酸心。他过的不好,那样简单的两个字自他口中说出竟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而我,却回他一声‘很好’,那么我这两个字又何尝不是像鞭子一样在抽打他的心,我到底是有多残忍,是有多可恶,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为什么我始终是做了恶人,做了侩子手。

“这一年多以来,几百个日子都在备受煎熬,都在承受磨难。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心痛,那是一种此生无法超越的痛,此世不能忘记的伤。每每午夜梦回,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带着你逃,为什么要留下你一个人。可是太多太多的为什么,终究都抵不过命运,是不是放开你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你我今生的诀别?”

他一步步走近我,每说一个字都在伤他自己,每说一句话,都在毁灭我。我能做什么,我只能逃避到不能逃避,眼看着他站在我面前,那久违的熟悉气息越来越靠近,而我,已然泪流满面,似断线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落不尽,拭不去。

“裴煜,求你……求你别再折磨自己,求你……好好过,求你忘了我。我不值得你做这么多,你给我的,都不值得!”

声嘶力竭地说完这一句,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里竟像无声,耗尽了我的支撑,整个身子没了重量,落完最后一音,徒然瘫倒在冰凉的雪地里,泪水一滴滴融进雪里,绽开白色的泪印。

他跪坐在雪地里,冰凉的双手捧起我的脸颊,用指肚抹去我眼角的泪,那样轻柔,仿佛使了力气,我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仿佛我就是个幻象,离他很近,又或者很远。

“你值得,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不要再说忘了你,我怎么忘得掉你?我的心早在三年前,在这个地方就已经给了你,我从未想过要收回,也没有那个能力收得回。这颗心,你要也好,不要也罢,是珍惜还是践踏,都由你决定。而我能决定的就是,无悔。”

雪地里的两个人,犹如回到了当年那一个夜晚,恍如昨日,可是一切都变了不是吗?他依旧是他,而我,变得太彻底。那些随风飘散的誓言,在这一刻又涌入我的脑海里,许诺与他共赴青山绿水间,当年那么轻易地就说出口,殊不知人一旦变了,有些事就烟消云散,想抓也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连一句对不起都负荷不起。

“我已经变了,裴煜,即使找回过去,我们也回不到当初。你已娶妻,我也为人母,我们早就该各自天涯。你的心,我要不起,我……不配拥有。”

我想起身,可是身子被冻得麻木了,我只能那么凄凉地坐在雪里的,任咧风挥打,任眼泪泛滥,任心崩塌。

他扶着我慢慢站稳了脚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才看见他的双眼通红,一条条血丝印在眸里,是不是在告诉我,这就是他心里的伤痕,还在流血永不结痂。

“唔……唔……”

靖涵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群裾,对着裴煜瞪眼,挥舞着小拳头砸在裴煜腿上。小孩子看事情总那么单纯,他只是看到我哭了,而没看到的是,有的人没落泪,心却在流血。

我拉着靖涵,作势打了他两下,背过去胡乱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转头对裴煜说:“裴煜,相见争如不见,对不起。”

俯身抱起靖涵,一步也不敢停留,既然做了决定,既然已经伤害,我连流泪都是多余。这辈子注定负了他的意,心里已经承载了另一个人,无法再装下他的心,舍弃对他不公,不舍对廷曦不公。我从来就给不了谁公平,世间也不会有双全法。

“你变了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够了。”

裴煜的声音夹杂着风声灌进我的耳朵里,听起来那么单薄无力,宁愿伤痛也要记得吗?何苦,你痛我也不会好受,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你的同时亦是伤了我。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八章 相见不恨晚(一)

第六十八章相见不恨晚(一)

这样坐了有多久了?久到窗外本是大雪纷飞,现在都平静停止了,久到本是日落西沉,现在都是月儿攀空了。我一直这样坐着,我让自己不要想、不要听、不要说,可是眼泪为什么还是不能停歇,为什么满脸泪痕,都止不住滴滴落下的决心。

屋子里烧着地龙,榻案上燃着暖炉,可是无论怎样,冷意还是一股股的袭来,钻入骨头里,钻入血肉里,我似乎只是一个有生命的雪人,没有温度,冷血的女人。所以我那么残忍,呵,残忍啊,别人给我伤害是因为他要得到快乐,而我给别人伤害,偏偏也在抽自己鞭子,我把自己的心,埋在雪里,麻木了,可是不代表能止疼了。

“太子妃,殿下要回了。”绾儿丢了一把新的熏香进炉子里‘滋滋……’暴起火花,本已淡下来的香气,忽又浓郁迷人。

“嗯,长皇孙睡了么?”我张嘴说话,唇瓣早已冻裂,嘴角一张一合,些微生疼。

绾儿扶我下榻,我颤抖着双脚,实在站不稳,无奈道:“打盆热水来,脚已经冻坏了,得用热水通通血脉。”

不多时,就有小宫人捧着金盆,进了内室。绾儿伺候我将脚缓缓放入冒着热气的水中,当冰凉触及炽热那一刻,仿佛心被人从雪堆里挖出来,放进了温暖的屋子,可是接踵而来的灼痛又让这颗心粉碎到无痕,坠下的碎片,伴随着阵阵痛处,慢慢地、慢慢地灰飞烟灭。

身体里就像是有两股力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冲撞,脚下传来的温度直达心底,可是冰冷始终固守着城池,那一颗心,明明已经碎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丝暖意?

廷曦来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凉透,他弯腰单手托起我的脚踝,用干净的棉布细细擦干,动作轻柔,像是手中捧着至宝,那般怜惜呵护。顺着小腿肚子擦到每一根脚趾,棉布在他手中,渐渐润出了一圈一圈的水渍。

“你身子性寒,看你这双脚冻成什么样了,真真是要惹我心疼吗?”他坐在我身边,将我的脚放在他怀里续暖,温热的掌心摩擦着我白皙冰凉的双腿,一阵暖、一阵凉。

鼻子忽感酸意,忙闭了闭眸,阻止了正欲汹涌而出的眼泪,睁开眼时,看到廷曦眼中闪烁地柔情,缓了口气说道:“我今日见着裴煜了。”

感觉到覆在我脚背上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一瞬,他不看我,只是低着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力道却越来越重。

“知道了。”

只是这么淡淡地回了一句,甚至不问我后来,可是这样更让我难过不是吗?明明痛,明明伤,但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不闻不问,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伤怀?到底隐忍了多少发泄?此刻心像是苏醒了一般,碎片又重合在了一起,只是裂口仍在,血流淌不息。

我扑入他的怀里,用尽仅剩的那一丝力气将他抱紧,柔软的弧毛披领摩擦着我的脸颊,那么轻飘,那样柔和。“我已经很恨我自己了,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好?你的宽容,只会让我更愧疚。”

“不需要愧疚,我不问,并不代表我不在乎,可是我知道这是一个伤口,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我不允许你受伤害,我更不允许给你伤害的那个人,是我。”

他的唇抵在耳畔,说话间呵出的暖气灌入耳朵里,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暖化了,感觉不到心疼还是不疼,像是被定格在了瞬间,安然于此。我趴在他的肩头,鼻尖都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我贪婪地深深呼吸。

“廷曦,我没有这么好。”

自喉间发出声音,轻地仅能自己听见,然,廷曦笑了一声,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般,我却听得清晰,一字不差。

“没办法,已经陷入了你的陷阱里,就由着我越陷越深吧,我没有一丝后悔要挣扎,要逃脱。可是我必须让你知道,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多好,庄子夫都不会属于他,因为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

窗外月色朦胧,白雪缤纷而落,几片随风飘进窗内,覆在脸上,如晶透的泪珠顺着下颚滴落进他的颈项里,微感甜,涩满心。

次日,日月交替之时,金辉劈开夜空,东边一抹冉冉升起的骄阳,将这满地的皑皑白雪映照出如梦似幻的光晕。

接过绾儿手中的蟠龙朝服,每一个步骤都做的细微小心,站在廷曦身后将他的手臂套入剑袖里,理顺在外的胸襟,拿过桌上的墨色金丝玉带环在他腰上,挑了一块青玉翡翠佩系在玉带上,最后一步,既是戴正紫玉冠,垂下玉冠绳在胸前,如此,不怒自威的俊貌,英姿勃发的气度。

“好了,去上朝罢。”伸手将玉佩下的穗子拂顺,风一吹,既荡漾。

他双手握住我的双肩,低头在我额上轻轻一吻,“今日裴煜的晚宴,你若不愿去,大可不去。”

不禁莞尔,摇头道:“我去就是了,为何要躲着避着。你信我吗?”他忽地将我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抚我的后脑,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个我早已知的答案。

“信!”

他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软塌上,手拿一件已缝制好的棉衣,细腻地绣文图。这是今年给靖涵做的第一件棉衣,打算面上绣松鹤腾云,寓意平安长命。一针一线我都唯恐出了差错,至极小心,针穿下又穿上,一丝丝银线在我手中越来越短,衣上的鹤身已初具闲逸神态。

靖涵趴在我身边,望着窗外纷落的雪花,伸出小手去接,落入手中,化作一滩无痕的雪水。许是这孩子出生之日,正是大雪纷飞之时,他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满目的皓白,所以他十分爱下雪的天儿,十分爱这雪片飘旋在空中,独舞绚丽的美景。

“唔……”

这低声的呜咽,在我听来就像利刃刺穿我的耳朵,别人家的孩子满岁之后,就是再不济也能勉强喊出一声爹娘,可是我的靖涵,这对于他来说有多难?这是多大的奢望,他这一生连开口说句话的资格都被夺去,他只能倾听,不能表达,他拥有尊贵的长皇孙身份,可是独独失去了最平凡的权利。

刚好绣完一只独占云间的松鹤,我抬眼看向窗外,只觉一瞬,竟然残阳已西落。忽地想到晚宴一事,对绾儿招手道:“为本宫更衣。”

坐在铜镜前,挽发百合髻,两股青丝用碧色璎珞流苏缎带环绕垂在高耸的胸前,配以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额间用朱砂点彩蝶花钿,双耳戴金襄玛瑙坠子,一颦一笑,脸颊上印出极品玛瑙的七色幻彩。挑了一串翡翠玉琉璃钏戴在皓如凝脂的手腕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

换一身秋菊色缕金百蝶合襟百褶纱裾双襦裙,呈烟纱于皓腕,举步玲珑娇媚,湘纹飘逸,随步摇姗姗作响。抬眼对镜中宛笑,美人如初,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我扶着绾儿的手,坐上玉撵,转头对她说:“你回宫照顾长皇孙去,不必跟来。”

绾儿点头告退,玉撵起步,摇摇晃晃穿过悠长狭隘的甬道,最终停在了长乐大殿。我拍了拍撵架,实在受不住这样左摇右晃的折磨,匆忙走下玉撵。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上与廷昭谈笑的廷曦,心忽然一紧,还是无法从容不迫地面对廷昭,看见眼前如此潇洒清逸的孝贤亲王,哪里还有半点儿大婚当日那个廷昭的影子。

走过去站在廷曦身边,对廷昭扯出一抹淡笑,他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神色坦然道:“今日赴宴的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也算起家宴了,只是这世子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宫人宣道:“南宁世子到!”

“今日都是皇家的兄弟姐妹吗?”我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廷曦伸手握住我的手,笑着点了点头,我环视一眼,果然殿上都是皇子公主,或者郡主侯爷之类的同辈之人,正如廷昭所说,的确算是家宴。

隐隐感觉到裴煜走进我们,我一直望向别处,只是没有焦点,模糊一片。下意识地更紧的握住廷曦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握住就不会放手。

“裴煜参见太子,王爷。”声音有些沙哑,略带鼻音,他染上了风寒吗?

“怜君给殿下,王爷请安。”

是她?声色中透着一丝娇柔,就算是这平淡的一句问候,听来都会不禁让人想到小鸟依人的娴雅女子。

廷曦倒是得体自然,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

随着廷曦一道走向殿内,在案前坐定,我就算再不想看,可他还是入了我的眼。眼神淡然,隐藏一丝我仅能捕捉到了伤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悲喜情感,安静地坐在位上,一杯复一杯的喝酒,仰脖饮尽。别人看来也许觉得他是高兴,可是我知道,廷曦知道,酒能醉人,醉了就不感伤心,何苦,这是何苦。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九章 相见不恨晚(二)

第六十九章相见不恨晚(二)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绿衣女子,唇边挂一抹浅笑,一言不发地为裴煜倒酒,偶尔抽出袖中的娟帕替他擦拭嘴角溢出的酒水,看起来那样温婉贤淑。

我侧头凝视廷曦,似乎此刻我能做的只有看着他,握着他的手,才能抑制我彷徨无助的心。我为他斟酒,手却有些微颤抖,洒了几滴在食案上,他按住我握着壶耳的手,低声说:“我在这里。”

我眼眶氤氲出一层雾气,俯身靠入他的怀中,滴落出的泪水沁湿了他的衣襟。侧脸一扫,触感到一瞬惆怅伤怀的目光,就像是一束寒光直射我的身体,霎时将我打入冰天雪地之中。还未缓和过来,另一面,廷昭带着同样情感的目光痴痴望着我,我彻底被丢入了地狱,没有轮回,没有往生。

殿上众人看腻了歌舞,提议猜谜助兴,年仅十岁的紫菀公主仪态端庄地自位上站起,开口道:“太子哥哥,菀儿有一谜题,可请在座各位猜猜。”

话一出,众人不禁齐齐看向这位还未及笄的女子,在这宫中,除去那些送去和亲的公主之外,紫菀的确是宫里年龄最大的公主。虽有未脱的稚气,但谈吐和气质已然显出她是身份尊贵的帝王家的金枝玉叶,比起在坐的皇子丝毫不逊色。

廷曦来了兴趣,略带玩味地说道:“哦?那菀儿你且说来听听。”

紫菀公主毕竟还是个孩子,笑颜如花道:“诸位可听好了,这谜面就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众人一听,全都一头雾水,有几个人说出了自认为是对的谜底,都被紫菀依依回绝。

我冥思在脑中细想了一番谜面,原来如此,俯在廷曦耳边说了几句,廷曦抚掌大笑几声,眼里不乏赞赏之意。“菀儿,他乡遇故知,所以这谜底就是一见如故,我有没有猜对?”

“太子哥哥怎么知道?”

紫菀一脸不可置信,似乎她这道谜题难倒了很多人,偏在今日被解破。众人知晓谜底后,赞叹恭维声不断,廷曦摆手对紫菀说:“这谜不是我解的。”

“那是谁解的?明明是皇兄说出的呀!”紫菀稚气的小脸涨的通红,一双圆溜溜的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廷曦。

我无奈笑了笑,廷曦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了紫菀。“是太子妃。”

“太子妃是如何猜到的?”

紫菀不依不饶,小小的人儿站在殿中央撅着嘴定要刨根问底,我看了一眼廷曦,他对我点头微笑,我只好照实说来:“虽不曾相识,但却像朋友一样相知,这既是一见如故。”

刚才仅是附和着说好的人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紫菀悻悻然地坐回位上,抬手倒茶向我举杯,我端起案上的玉瓷杯对她宛笑,拂袖遮面,一饮而尽。

不知是谁在起哄,说着说着竟让裴煜出一谜题让大家来猜,我看裴煜颇显酒态,一直坐在那儿静默不语,贺怜君正欲为裴煜推辞,却听他开口说道:“煜,确有一题。”

廷曦随意回道:“世子请出题。”

裴煜将手中的杯中酒饮尽,目光深邃,直直地看向我,“高堂明镜悲白发。”

廷曦的手微微一颤,这个谜面太易理解,谜底太容易猜到,只是我们都不愿去点破,我装作疑惑,像其他人一般苦笑连连,我宁愿傻一点,也好过猜到这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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