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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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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萧恪之的声音随着琴音起落,绿衣,绿衣!悼念他死去的亡妻,是的,林未有是他的妻,是他永远的妻。思妻想妻,绿衣何时再回,何时再遇,亡妻带走他的魂,带走他的心,只盼来生来世,再结此妻。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五十八章 百日宴
第五十八章百日宴
转眼间,靖涵的满百日之期就在下月初六,我和廷曦商量着为靖涵大办一场,毕竟是长子,且现在又由我代为抚养,名义上就算做嫡出血脉。宫里的人皆对靖涵百般奉承,夸他的、捧他的、络绎不绝。我有时听来,不觉发笑,若不是我收养了靖涵,他就是个没娘的庶子,在这宫里,能有多少好日子?
怀里抱着靖涵,我一边哄他入睡,一边核对着白日宴的宾客名单。大到廷曦在朝堂上拥护他的官员,小到一些官员家眷,以及庄氏,都在宴请之列。宫中的主子们,按着规矩,惠贵妃和辰妃都是要发帖子的,至于皇上来不来,这倒说不定,毕竟他的身子日益颓靡,就是我亦有几月没见着皇上了。
今年的冬天去的快,寒梅还有开的尽兴,春色就要满园。我把林未有生前给靖涵做的衣裳都赶制完工了,本来一针一线都是她的爱意,可是还不等她缝制收尾一针,她就匆匆去了。当初差点被不懂事的丫头当遗物拿去烧毁,幸得我路过才拿了回来,我针线活儿虽比不上林未有细致,但是绣一两朵祥云、喷火麒麟还是绰绰有余的。
靖涵身上穿着的,正是我昨日才给他缝制好的黄色锦缎小棉袄,上绣虎跃图,一双虎眼,我还特地用了琉璃猫眼石镶嵌,穿在靖涵身上,小小婴孩也显得英气十足。孩子大了,相貌就越来越清晰,笑起来时像极了林未有,很甜很美。我抚摸着他的脑袋,他柔嫩的小手立马抓住我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允吸,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他软软的小舌头舔舐着我的指尖,因着还未长**,就算他想一口咬下,也没那能耐,索性乖乖地允味。
“我开始嫉妒自己的儿子了!”廷曦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吓得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打扰了靖涵陶醉在允指头的美梦中。
我嘲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人,还会嫉妒自己的儿子?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俯身抱我入怀,轻轻拿出靖涵小嘴中的手指,拂上他的唇瓣轻酌一吻,“这样就公平了,你给儿子的,我也要。”
“那我给儿子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脸颊‘腾’一下沸热,出口就后悔,没奚落到他,反进了他的圈套。
他的手游离上高耸的酥胸,我突地坐直了身子,好似连一根发丝都跟着紧张。“那么劳驾夫人与我同去浴池,鸳鸯共欢可好?”
不安分的手从上至下地抚摸,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凝脂玉肤,我身子顿时像被挑起了一股越烧越旺的火焰,怀中还抱着靖涵,我慌忙将他放进摇床里,离廷曦一丈远,靠太近容易‘引火**’。
“殿下,时辰到了,您还要去见太傅大人呢。”殿外一声略带尖细却透着害怕地声音传来,我一听便知道是廷曦的近身宫人杨福。
廷曦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凝聚一股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又是怒斥道:“你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候跑来捣乱了?狗奴才,早晚封上你这张烂嘴!”
我实在忍不住,指着廷曦笑得不知又多开心,“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下次肯定跑不掉了?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走运,去罢去罢。”
他站起身子,逼近我,强行扳过我撇开的脑袋,霸道急切地吻下,舌尖不停挑衅我,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燥热难耐。我猛地一下推开他,喘了一口气道:“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的双颊因欲望的燃烧而泛着微红,我明显看到他颈上的喉结咽了一下,赶忙拉过他的剑袖推他出内室,“走了,走了!再不去太傅可要训斥你了,你不是说太傅很罗嗦么?”
“下次可以放过你,不过,今晚绝不放过!”丢下这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出内室,我隐约还看见了他唇角那抹邪魅坏笑。
时光总是不等人,你还未来得及摸清看明,它就已经荏苒而过。襁褓中的靖涵日日都在长大,本是稀松的胎发,在不知不觉中已茂密乌黑。每次看着他,就会感慨生命如他,是多么的神奇,如林未有,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明日就是四月初六了,也就是靖涵的百日宴,帖子早在几日前已全部送到宾客手中,宴会所需的东西也已准备妥当。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靖涵那么不巧地染上了风热,眼看帖子都已发出,要改日子亦来不及,只盼着御医的药能让靖涵一夜之间痊愈。
“禀太子妃,长皇孙幼体性热,微臣以为是衣裳穿的过多,没有凉气来抵御体内的热气,且最近天气转暖,所以造成了病因。”徐御医刚为靖涵诊完脉,正执笔开方子配药。
怀中的靖涵小脸通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瞬间沁入我掌心一股炽热。“明日能好些吗?”我征询着徐御医的意见,他瞥了瞥眉,“不能完全退热,臣自当尽力。”
我点头,徐御医拿着方子退了出去。看着靖涵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也是揪着疼。抱在怀里渡步哼唱歌谣,却唱得他阵阵呜咽。
夜里几次起来,披着薄纱衣守在摇床边,不时伸手探他的体温,热、还是热。心里焦急,几次欲开口和廷曦商量取消百日宴,话到嘴边又咽下。比不得寻常人家的普通宴席,这是长皇孙,身份尊贵,百日宴不能说改期就改期,毕竟是皇家的宴席,既然已经下了帖子,只能硬着头皮,期盼靖涵明日能好些。
我只能睁着眼守着靖涵,抬眼才发现,天边已泛出鱼肚白,金辉洒满大地。绾儿走入内室,喂靖涵吃药,小小的人儿尝到苦涩的药汁,几次都吐了出来,又逼着他咽下。
“太子妃,奴婢心疼长皇孙,这么小的孩子病着真可怜。”绾儿在一旁心酸低声道,手中端着的药碗里,散出浓浓的药气。
我屏息,闻着那股味道就作呕,一个婴孩怎么受得了?“给长皇孙换衣,熬过这一时,去宴上走一圈就回来。”
说罢,拿过榻边放着的新衣,小心翼翼地为靖涵换上,生怕弄疼了他。衣裳是我新做好的一件,绛紫色镶金线锦衣,上绣雄鹰展翅,遨游天穹的吉祥图。刚一给他穿好,靖涵又撇嘴欲哭,我赶忙抚慰道:“涵儿乖……涵儿不哭,母妃就带你去一会儿,母妃也心疼涵儿。”
我没有细心打扮,穿一身湖绿色莲荷并蒂双绕群裾襦裙,挽作凌云髻,佩带珍珠点翠金步摇,娥眉淡扫,眉间点牡丹钿,抹一色殷红在朱唇上,即完妆。匆匆抱起靖涵,走出寝宫。
我前脚一到,后脚就听到有宫人宣驾,“贵妃娘娘到!”我因抱着靖涵,不便作礼,微微向她俯头,“恭迎娘娘。”
她走上前来,欲接手抱抱靖涵,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倒是对我一笑,“怎么?本宫不能抱一下长皇孙吗?”
我摇头,缓缓将靖涵递到她面前,“娘娘哪里的话,只是这孩子有些发热,怕染了病气给娘娘。”
她接过手,有些局促地抱着靖涵,放好了这只手,却不知另一只该放哪儿。讪笑道:“本宫抱不好孩子,还是太子妃你抱着罢。可得抱稳了,莫要摔着。”
话中有话,我只能笑着应诺,手隐在衣袖里握作拳,强忍着怒意。靖涵就是她的眼中钉,不,不止是她的,还有那些隐于暗处,虎视眈眈的人。
嫔妃们和大臣的夫人都围上前来,逗弄着靖涵,这孩子起先还笑了几声,后来兴许是疲倦了,索性闭眼,任这些人使尽浑身解数也逗不开他睁眼。
廷曦和廷昭并肩走来,我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疾步走向廷曦,把孩子往他手里一放,那些围着看的女人碍于廷曦,都隔了距离看着靖涵。
“太子哥哥,长皇孙长得真像你。”廷昭伸手在袖里摸索一阵儿,掏出一个白玉长命锁放在靖涵身上,众人一见,像是忽然醒悟了,急急从自个儿身上拿出贺礼笑着给我。
“本宫送长皇孙一串金舍利佛珠,望佛祖时时刻刻保佑这个孩子。”惠贵妃打开锦盒,一串仿佛耀着金光的佛珠映入眼帘,每颗珠子都一样大小,细看之下可以发现珠子上都刻着梵文佛经,确是珍品。
我笑着接过锦盒,递给身后的绾儿,“我代涵儿谢过娘娘赏赐。”
众人坐定在位,附和着说话,大致内容都是长皇孙如何如何,总之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语。我给绾儿递了个眼神,她即懂得,悄悄自廷曦手中抱起靖涵,笑说孩子饿了要喂奶,实际上就是一去不返。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席上,心中担心靖涵的身体,却又不能提前离席,毕竟我是靖涵的母妃,他的百日宴他不在,我总要在。
“嫂嫂好像不开心?”廷昭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我疑惑地看着他,甚久不见,他眼底的媚气不减,反而增添了一丝潇洒不羁,恍惚间很像是那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逸之人。
“不是,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我淡淡回道,的确是这样,没有值得开心的,亦说不上难过。
他呵笑一声,眼底闪过一瞬悲伤,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捕捉,“嫂嫂是我看不透的人,有时候你明明在笑,看起来却比哭都难过。我没有见过嫂嫂哭,不知道你哭起来是不是反而会比笑还美。”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廷昭,不知还能如何回答,这个人把我的哭笑悲乐都看在眼里,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我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廷昭,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举杯敬他,这次我没有倒掉杯中酒,拂袖饮尽,对他做了个倒杯的动作,以示一滴不剩。“王爷亦是我看不透的人,不过,我看不透不要紧,这对王爷来说不重要。”
他听我说完这一句,身子微微一愣,像是自嘲般一笑,端起案上的酒壶倒酒,接连饮下三杯,眼底的伤怀渐渐消失,最后化作漠然。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五十九章 礼物
第五十九章礼物
靖涵的病反反复复,熬了大半月才见好,我每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常常半夜惊醒,起身去看摇床中的靖涵,伸手探了温度,觉着正常才能安心。
即使我再是逃避,再是捂住耳朵,有些不想听到的话题,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灌进我的耳朵。南宁有了异动,整个朝野乃至皇宫里都为之慌乱,人人都在猜测南宁王是否会发兵叛乱,夺回曾经属于他的天下。
那么,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就代表终有一日,裴煜和廷曦会在战场上碰面,会刀剑对决。金戈铁马、挥刀沙场,那时,我会如何?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裴煜死,同样亦不能失去廷曦,可是若是对战,总有一人会战败,那就意味着,有一人会死。
我很想开口问廷曦,可是按着他的性子,只怕惹出祸端,我又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我不是圣人,一个凡尘女子而已,我还做不到铁石心肠。
他褪去一身朝服,换上轻便的简装,坐在桌前看聚精会神地看着折子,我走上前去替他捏了捏肩,他拂上我的手,叹气一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心‘咯噔’颤了一下,揽过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脑中思虑了各种各样的话语,到嘴边却是一句:“你会杀他吗?”
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明明知道廷曦最忌讳的就是裴煜,我非但没有拐着弯委婉的试探,反倒是直插要害。廷曦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眼里射出寒光凛凛,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若真有叛乱之心,怎可不杀?你……就那么在乎他的生死吗?”手上的力道加重,我扑身紧抱住廷曦,许是被我的动作吓到,呆愣了片刻,才环上我的腰际。
“我是在乎你的生死,廷曦,南宁不会叛乱,你应该知道那里只是弹丸之地,兵力不足,如何能胜?你不能听信谗言,南宁王不会这么傻,现在叛乱只能是自取灭亡,你相信我……他,不会有异心。”我哭腔着嗓子说出这一番话,泪水沁湿了廷曦的衣襟,我紧紧地搂住他,全身都在颤抖。
廷曦拍打着我的玉背让我顺气,极力压低着声音,不让我感觉出他的怒意,“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会选择站在谁的身边?”
拭去眼泪,凝视着他如星般明亮的双眸,俯身吻上他的唇,泪水趟过唇角,不是咸苦,是甜涩。“你忘了吗?永远牵我的手,天涯相随,海角相依。如果你死了,不用怕分离,因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他的唇瓣温热,不似冬日那般冰凉干裂,舌尖舔过我的贝齿,缓缓滑下玉颈,留下蝶吻印记。“子夫,我向你保证,只要他安守南宁之地,我绝不动他分毫。”
我解开他的腰上的玉带,他惊愕地看着我,我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楞着做什么?现在又变木头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丢掉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将我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你真是个妖精!”我蹭在他的颈项里,鼻尖细闻着他独有的男人气息,满室春意,陶醉于此。
身上淌着激情之后的湿汗,胸脯起伏,喘着重气,难掩心跳。我高耸的酥胸之上还留有他肆意酌下的吻痕,全身上下都是青的、红的印记,霸道地证明我的身体属于他。幔纱之内,潆绕着欲望释放后的麝香之味,身下粘稠一片,双颊上的红晕贴在他的胸口,让我有些昏乱沉迷。
“还记得五彩石吗?”廷曦手指插在我的青丝里,一下又一下地拂绕。我起身披了层外衣,走到木架边取下一个青木盒,递到他眼前,打开扣锁,五彩石安静地躺在繁花锦布上,红蓝青紫,相得益彰。
玉手触摸到冰凉地石头,拿起放在掌心,笑说:“一直在这儿,岂会忘记。”
他自我手中拿起,指尖摩擦一阵,复又捏在拳中,眼角轻佻,略带玩味地说:“明日再还你。”
“你不是有么?为何要拿我的?”我不依,伸手欲抢,哪知他眼疾手快将石头丢到另一只手里,我扑了一个空,反倒自己**。他空闲的一只手将我牢牢抱住,翻身就把我压在身下,我挣扎了几下,眼看是徒劳,索性环手挡在胸前,闭眼不看他。
他呵笑一声,我明显听出这笑声里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你这女人,上辈子定是妖精,”
他疯狂地吻上我娇嫩的唇瓣,舌尖挑衅着我最后一点矜持,身体的温度在急速上升,胸前挡着的双手在他强大的攻势下,轻而易举地就被移开,我还在迷乱中,他轻轻吻上酥胸上柔软的突起,吻过之后又急切地轻咬。我感觉到双腿之间有一股火热的欲望抵在私密处,越来越热,越来越涨。
不过一瞬间的事,我就被他攻城虐池,阵阵律动夹杂着他的喘气声,我的娇涩音,四周都充斥着两个人结合的气味,激情似火燃烧。
我醒来之时,身侧还留有廷曦的温度,看来他刚走不久,窗边挂起一轮弯月,散着微微白雾,几个稀松的星子游离在月亮周围,忽闪忽灭。
我随口唤道:“绾儿,什么时辰了?”
绾儿站在珠帘外,听我问道,疾步走进内室,服侍我换上中衣,“戌时了,太子妃可是饿了?奴婢去叫膳来。”
我摆手道:“不必了,这么晚了,殿下何时走的?”
“刚走不久,说是今儿不留宿了。”
绾儿淡淡回道,瞧了一下我的脸色,静默地退了出去。我坐在榻上怔怔发愣,自阮凝心疯了,林未有死了之后,廷曦每夜都是在我这儿留宿,他不可能去那些个庶妃宫里,若是在太傅府上歇下了,也该遣个人回来通禀一声。不过转念想想,兴许是夜里要批折子,怕扰着我,自行去了书房罢。
夜风拂过,带着青草香花的味道沁入鼻尖,又是一年春回大地,抬眼望去,院里的红芍药娇俏艳丽,一朵朵争奇斗艳。我记得我曾说过,来年种植白芍药,这满园地娇红是怎样都抵不上庭前素雅,花开花落,年年如此。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偶然间想起,竟只能一笑置之,心思早已不在芍药是红是白,哪怕他日一片枯草,看来亦是茵茵草原。
我没了睡意,起身去看摇床中的靖涵,这孩子从早睡到晚,小手指放在嘴边允味,我伸手拨弄了两下,他不耐地挥了挥小拳头,翘起一根手指,我还未来得及惊异,他又把手指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得正香。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琴音,我心中哀叹,萧恪之自林未有死后再没迈出过后院小屋一步,虽然他是奴才,可我懂得他心里天塌地陷的痛,所以我这宫里的人都当他不存在。他偶尔在夜里抚琴,可是弹奏的永远只是那首悲怨的曲子,好似他只有这样,才能更深刻的想念亡妻。
有几次廷曦在夜里听见,还夸赞这曲子有灵性,想见见弹奏之人,我找了个借口搪塞回去,我知道萧恪之的一生早在林未有走的那一日就结束了。他现在活着就等同于死了,他只是不想毁约,因为他答应过林未有,好好活着。所以与其说他在活,不如说他在等死,弹奏的琴尚且有生命,只是不知,这悲曲还能听到何时。
次日,我坐在铜镜前梳妆,单手摇晃着摇床,逗得靖涵笑声连连,绾儿又在一旁摆弄着拨浪鼓‘叮咚叮咚’靖涵睁大了明眸,眼珠子随着摆动的小球飘来飘去。
绾儿啧啧不忿道:“太子妃,昨夜那萧恪之又弹琴了,曲子听来怪渗人的!”
我笑了笑,刚好勾勒完最后一笔青黛,“由着他去罢,每日三餐定时给他送去放在门口,不要去扰他,传本宫的话,后院那屋子就是他的了。”绾儿还没来得及回话,院外就传来恭迎声,廷曦今日来得早。
他刚一跨进内室,就给绾儿使了个眼色,绾儿捂嘴偷笑,识趣地退了出去。我从铜镜里看他,明明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可是嘴角勾起的笑意,却感神采奕奕。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我侧过头,端坐在椅子上,媚笑着看着他。
他走过来拉过我的手,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个不大的金丝鸾凤红锦盒,“打开了看看。”说着迫不及待的打开盒锁,等我掀起盒盖。
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悸动,伸出手缓缓打开,看见盒中之物时,泪水已溢满眼眶。“你昨儿晚上忙了一夜,就是为了做这个?”
我怎会不认得,盒中安然躺着两条一模一样的玉石链子,石头泛着彩光,红蓝青紫,每一色纹路是如此熟悉,链子是用银丝金丝镶间缠绕制成,稳稳钩挂在五彩石上,随手一摇,石头跟着绕圈。链子与石头的衔接处十分明显,虽然添了镂花纹饰来遮挡,却还是看得见裂口。
“喜欢吗?我昨儿个学了半夜,做了半夜。”他低声询问着,我泪水在脸上肆虐,欠身扑入他的怀中,大喊道:“喜欢!我好喜欢!”
他双手缠上我的腰际,紧紧抱着我,吻上我的额头。“你一个,我一个。夫妻应是一对儿。”
我极力点着头,拿起一条玉石链子,系在他的脖子上,“给你带上了,今生今世都不许取下来。”
他拿起另一条,绕过我颈间垂下的发丝,轻轻系上,玉石坠在我胸口,冰冰凉凉,却温暖我心。他俯身酌了一下我的唇,“若要我取下这链子,除非,我死。”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六十章 西域来使(一)
第六十章西域来使(一)
南宁之事,在无声无息中被淹没,流言来得快去得快,眨眼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皇宫又沉入一片死寂。耳边再没听到任何关于南宁的蜚语,自那次以后,我和廷曦都对这事避而不谈,默契之间,透着些许无奈。
每年这个时候,西域各国都会派使臣来朝贺,送上珍贵的礼物,以示番邦友好。朝廷上都在为接待使臣而忙碌,再过不久,西域匈奴来使就要抵达昭阳城。
其实往年亦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可是今年尤为不同,因着匈奴日益强大,他们这次来朝贺,半真半假,如果我朝不还向往年一样对匈奴不重视,甚至多加欺压,那么就给了他们理由发兵,如果重视过头了,又显得我朝惧怕匈奴,更壮大了匈奴的狼子野心。
所以此次朝贺,相比之前,即要显出我朝威仪,又要示意友好,本来按照以往的惯例,各国使臣抵达昭阳城之后,未得召见不得擅自进入皇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朝廷商议之后,决定这次来访的匈奴使臣可以在皇宫住上几日,不过当然,分置的宫殿都是在监视范围之内。
廷曦这几日总是夜深才回宫,然后天没亮就出去。我虽然心疼,却知道这是他必须做的事,只能是默默地陪着他在夜里挑灯看折子,白日为他更衣换装。这好像是我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国事上我帮不上任何忙,只想在他累的时候为他捏一捏酸疼的肩,或者趴在他的胸口听心跳,给他一瞬的安宁。
我坐在庭院里,拿着剪子修剪芍药的枝叶,剪子‘咔嚓’一下,几片杂叶纷纷而下,绾儿用扫帚扫开落叶,递上一杯清茶,“太子妃歇歇罢。”
我头亦不抬,接过茶碗轻抿一口,清香溢口,我起身拍了拍群裾上的尘土,突感耳鸣目眩,忙拉住绾儿定了定脚步。“起的太急,有些晕头。”
还不待绾儿说话,有一抹人影冲进院子里握住我的手,我一触感这温热,就知道是廷曦。“你身子不好,这些劳累的事交给绾儿做就是了。”
眼前渐渐清晰,我问道:“你怎么来了?听说匈奴提前到达昭阳,明日就会进宫了,你这几日都在忙这事儿,可别耽搁了。”
他今日换了一身青墨色蜀锦长袍,上绣斑斓猛虎,张牙舞爪地扑在他胸前。剑袖口绣着绕身纹腾,金丝镀在合襟领口,闪着粼粼光束,头戴嵌宝紫金冠,眉如墨画,气宇轩昂。
“匈奴住进宫后,我会更忙,也许几日都见不到你。今日先来看个够,免得到时相思成病。”我撒娇地捶了他胸口两下,不着力气,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那般甜蜜。
手指绞弄着垂在廷曦胸前的玉冠绳,随口问道:“匈奴这次来,不会又要求和亲吧?”
廷曦身子一颤,我即知道说错话了,这是一个痛处,一个永远在溃烂不会愈合的伤口。说到和亲联姻,这是对于男人的屈辱,女人的无奈。皇家的公主,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可是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一场还未爆发的战争,男人解决不了,只能靠卑微的女人去迎合,这些帝王家的女子,甚至还不比布衣女子来得自由。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对于她们,婚姻就是一个必然的牺牲品,来换取短暂的和平。
女子,生来不是委屈自己,就是迎合别人。无论是皇家的千金,还是平民百姓,再高贵再低贱的女人,永远不变的一生所依,仅是一个男人。
似乎隔了很久,廷曦才咬着牙,愤愤道:“年年都是如此,我的皇姐皇妹嫁去的不少,受尽那些蛮夷之族的欺侮,江山社稷竟要靠这些柔弱的女子去保护,而我……我们这些男人,能做些什么?”
他眼睛泛红,手紧紧握作拳,浑身散发一股摄人心寒的怒气,原来他这么苦,这么难受。是啊,江山社稷,竟要靠这些弱不禁风的女子去担负,廷曦说的没错,公主嫁去,匈奴人只会记得她是中原人,没人管她是何等金贵之躯,名义上是皇妃,而匈奴的皇妃多则上百,一个中原公主,算什么?
我扳开他紧握的拳头,用我的掌心温暖他,“这不是你的错,每个朝代都存在这些问题。不要把过错都推给自己。廷曦,你们男人有属于你们的天命,而我们女人的天命就是男人。”
是的,女人这一辈子,所依所靠,除了男人还能是什么?这不关于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女人,从来就无悔。
“子夫,我阻止不了……如果匈奴有此要求,就意味着又是一位公主要远嫁西域。”他的声音又细微的哽咽,我拂上他的背脊,柔声安慰道:“阻止不了就选择接受,他日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我信你。”
相拥在花海之中,彼此之间感应灵犀,廷曦,我是真的相信你,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只愿在此刻给你最真的信任,握你的手,靠入你的怀,我庄子夫此生足矣。
匈奴使臣带着朝奉的珍品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城,皇上带领着百官前去相迎,这是莫大的荣幸,自古甚少有帝王亲自出宫相迎,最多亦只是百官代迎,这次如此地浩大声势,即显了天威,又给足了匈奴颜面。
宫妃自然是不能出席这种属于男人们的宴会,亦正好随了我的意,不想盛装打扮,费神又费力,索性呆在这不大的寝宫里,安然等着廷曦夜归。
有些见着匈奴的宫婢奴才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些来自茫茫大漠,自称勇士的人。听说这次匈奴带来的奉品出了牛羊马匹之外,另外还挑选了十个如花似玉的西域女子,送给天朝各个王孙公子做侍妾。
西域的女子,能歌善舞,与中原女子的娇柔妩媚不同,她们生下来就活在黄沙大漠之中,性情豪迈开朗,能抵男儿上战场杀敌,且绝不逊色分毫。
有两个小宫婢路过殿门口,滔滔不绝地说着:“人家都说匈奴男人长得蛮横,可你看那匈奴使臣,长得一表人才,唇红齿白的,哪有说的那么可怕。”
“小妮子!你若喜欢,就嫁去匈奴得了,也做一个蛮人!”旁边稍大的婢女唏嘘嘲笑道,眼底也难掩倾慕之色。
“姐姐就会胡说八道,被主子听见了少不了一顿骂!”两个婢女嘻嘻笑笑地一晃而过,我坐在庭院里,也开始好奇那婢女口中的匈奴使臣,是怎么个一表人才?
摇床里的靖涵扭捏着浑圆的身子想爬出来,这孩子虽还不能走路,可是在榻上爬来爬去却是毫不费力,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眸子似要淌出水来,可爱极了。我起身抱起他,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头,“母妃带涵儿出去溜一圈,不过不能走远了,好不好?”靖涵傻笑着叫得更大声,我知道他是同意了,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亲一口。
随手从摇床里拿出薄毯裹在他身上,也没叫上绾儿,自行走出了院门。一路上这孩子都想挣脱我的怀抱,我紧抱着他,轻拍一下他肥嫩的屁股,“再乱动,母妃就回宫了!”靖涵眼珠子一转,乖乖地趴在我的肩头,玩弄着我髻上的珠钗步摇。
走到掖池附近,一处柳树下坐定,随手摘下一根柳条给靖涵拿在手中挥舞,春风徐徐吹来,靖涵‘咯咯’发笑,趴在我怀里手舞足蹈,小屁股扭来扭去。
散下的青丝随着飘扬的柳枝飞舞,偶有飞过几只翩翩彩蝶,落在靖涵身上,他惊异地伸手去抓,扑了个空,靖涵十分聪明,趴着不动,一会儿又飞来一只,他又蹭起身子欲抓,又是空手。
我笑着伸手打开芊芊玉指,靖涵张嘴痴看着我,果不其然,一只黄翅白身的蝶衣幽幽飞来我掌心,轻轻落下,犹如我手中的珍宝,扑扇羽翼,忽动忽停。靖涵学着我的样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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