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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食足良缘-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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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杀才老粉嘴,搬着大引着小,”刘妈妈伤心欲绝,“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份,一大家人被你惹出这样的事来,小姐也被牵连了,你还死赖住不松手!好好,你只管留下,我们走,小姐我们走!”
小候爷一听就急了:“往哪儿走往哪儿走!这小娘子我不没跟她喝上酒呢!”
几个长随听见就上去,将书玉围在了中间。
高易雸心头如被火烧,面上却镇定自若,又笑了起来道:“毕兄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眼睛便向老九根看去,也猜不出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鬼婆子这时却突然如梦初醒,本来被老九根拉得铁紧且不知回收的手,如电光闪过一样飞速抽了回来,却又高高扬起,重重地打在了老九根脸上。
啪!极为清脆,犹如琉璃碎于地面,才九根脸上瞬间就中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来得突然,一下就叫两边众人呆住了,这到底唱得哪一出戏?怎么从头到尾也看不明白?
老九根哭了!他受了鬼婆子这一掌,竟然哭了!混浊的泪水顺着他老皱的面皮而下,一道道天然的沟壑也挡不住其汹涌而下,老九根哭了!
“妞子,爹对不住你!”丢下这句话,老九根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冲着鬼婆子,泣不成声。
妞子?!爹?!这几个字将众人震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楼上鸦雀无声,安静得只听得见各人自己的呼吸声。
刘妈妈也是一脸眼泪,却是刚才哭出来的,这会儿连擦也及不上擦一把,心头想起一件事来,并不及站起,从地上挪几步过去便拉住鬼婆子,向其耳朵后面看去。
果然有颗大痣!
刘妈妈想起老九根曾对她说过:“妞子生下来耳后便有颗痣,位置大小正与我一样,她娘曾玩笑于我道,若将来寻她不到,只凭这个便可以相认。”
这话老九根只她一人说过,因此唯刘妈妈听见后有此反应,看见那痣,她便知道,这确实是老九根失落了多年的女儿,妞子无疑了。
鬼婆子听过老九根的话,更是嚎啕大哭,这一哭真有三年不雨之冤,六月飞霜之惨,几不曾将心也哭停了下来。
她之所以刚才打了老九根一巴掌,也正是因看见了其耳后之记的缘故。娘在临死前说过,有这个记号的,便是她爹。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鬼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悲起来。
小候爷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原来不是恩客与ji女,倒是失散多年的父女相见,一时大感无趣,抬脚踢了老九根一下便道:“快滚快滚!好好的元宵节,弄得跟办丧似的!”
牡丹看看不好,因鬼婆子是自己的人,惹小候爷生气不是玩的,于是叫自己的跟班过来:“把那疯子给我弄过来!再赶这群乡佬儿走!”
老九根听见了,出手如电就将鬼婆子揽到自己身后,口中怒吼:“谁敢碰她?我今儿必要带她一起走!谁要敢拦,只管试试!”
失散了三十几年的女儿,本以为她已经死了,不想今日竟得相见,老九根的心情可想而知,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候爷却不这样想来,他只知道这个老头有意于自己为难,自己生气,便要打人,于是口中骂着,手里鞭子又高高举了起来。
“毕兄!”高易雸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又来到小候爷身后,道:“元宵节本正是家人团聚之日,如今这样的巧事被毕兄遇见,也难说是不是上天给的机缘,想是毕兄的福祗到了。”
小候爷呆住,不知高易雸此话何解。
“若毕兄将这父女二人解救并令其团聚,不正是福祗一桩?也算积德也算行善。这些人对于毕兄来说可算什么?抬抬手就过去了,不过如小猫狗一样。毕兄想想,可是这个理儿?皇帝年节间还大赦天下呢,更何况你我?自然,毕兄若定要强于其为难,也是小事。不过又何必?更不至于。若说姑娘,这里也有得是,又何必跟自己的德行过不去?” 高易雸几句话,说得风清云淡,再看小候爷,愣了半天,竟也点头应允了。
“既然高兄这样说,我便卖你个面子。正好前儿我背上长了个疖子,太医说我肝火太盛,倒要引以为戒,我娘也叫我改日去庙里烧香祈福。如今正好,就当是放生了。”小候爷说着,又就地上踢了老九根一脚:“快滚!”
小分队赶紧上前去将老九根和鬼婆子扶了起来,正要下楼,不想牡丹又喊:“且住!”
高易雸明知其意,回身推其坐下,道:“你怕什么?一个婆子值多少?我跟你毕爷还付不出这帐么?”
牡丹笑了,乖巧地住了口,趁势便靠在了高易雸身上。
高易雸强忍住不推开她,更竭力忍住不看书玉,他知道,只要自己流落出一点点兴趣,毕家这小候爷便定要叫书玉留下,此刻对方一双色眼正极不舍得地盯住书玉身上,垂涎欲滴,难以割舍,心里更是蠢蠢欲动,不知何时就要反悔。
“四姑娘!” 高易雸自己将牡丹搂得紧紧的,又招后叫来另一位:“还不快拉了小候爷来!只管站在那里笑,不管候爷了怎的?”
小候爷恋恋不舍地看书玉去了,好在这里姑娘众多,一但被拉进花丛里,他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事,四姑娘惯于风月,几句话下去,就逗得他笑了出来。
高易雸人在万花丛中,心牵楼下小娥。从上来到现在,他没用正眼看过书玉,可在心里,他早将书玉拥抱过千遍,思念将他几燃成灰,可为了救她,就算是灰,他也要拼凑起来,成个人形。
书玉默默跟在众人后头下楼而去,高易雸的身影如一枚火烫的烙印,正正压在她心尖上,疼得她说不出话。
也不知怎的,书玉觉得,自己在颜予轩面前总能婉转自如,总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可在高易雸面前,她觉得自己总需揣着小心,行出来的事,亦只有缺点,看不到优异之处。
说到底,她不了解高易雸,不知道对方想要些什么,因此总觉得自己给的,并不是对方想要的。所谓小心,也就是这样意思,生怕不合对方心意,因此便委屈为难了自己。
今日这事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愈发欠了高易雸,若是颜予轩,她必不会有愧疚之情,似是理所当然的。可换成高易雸,她便觉得不对,觉得是自己越界了似的, 要求得太多。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讲究缘分和机会,强求不来的。
出去到了车上,书玉不及多话便命快走,先去小园再说,生怕楼上小候爷再生事,到时避之不及,倒浪费了高易雸一片苦心了。
不想刚刚上车要走,高家的长随又送来药膏,说是专治跌打损伤,又活血化淤,书玉明白这是给刘妈**,于是命酒儿收下,正要称谢,那人却转身就走了。书玉想想面熟,原来自己以前曾经见过。
此时也再难说话了,于是书玉命人快马加鞭,去到颜予轩的小园内,方才安下心来。
进了园子,众人分散开来,一撮人照看刘妈妈,另一撮则看顾着老九根。
先是刘妈妈,来时车上,书玉与酒儿已将药膏替她敷上,此时已神安气定,园内伺候的下人早送上一件替换的袍子来,酒儿替刘妈妈换上,又将旧的交了下去。
书玉则就桌上现成的热茶倒了一杯来,送到刘妈妈嘴边,口中软语慰道:“妈妈可觉得好些?背上还疼不疼了?”
刘妈妈摇头,眼神却向门外看去。书玉知道,她必是不放心老九根,于是与酒儿一左一右将刘妈妈从炕上扶起来,小心搀着,去了旁边一间客房。
老九根此时两手拉住鬼婆子,死与不松手,老泪纵横,语不成调。鬼婆子亦抽泣不已,皮氏和毛娘子正在边上苦劝。
“你这天灾人祸的老杀才,”不想刘妈妈一时屋子就骂,“那时说起妞子不见了,只是伤心,怎么如今找到了还哭?才已是一家子替你担了不是,如今怎么?还要一屋子陪你掉泪才算够本么?!”
几句话呛下去,竟叫老九根收了泪下去,只是张眼将女儿细看,多时不见,小毛头长得这样大了?!
“你怎么去了哪里?”
“你怎么今儿才来?”
父女两人同时发问,老九根脸上红了。从来他不曾在人前红过脸,泛过羞色,如今天当了女儿的面,他无言以对。
“当日为何你要生事?丢下我和我娘,你害得我们好苦!”鬼婆子见老九根无语以对,忍不住再次悲上心头,揪住自己爹爹的衣领便放声哭道:“你知不知道,娘活得有多辛苦?就死了也没地方安葬!你问我为何在那种地方?我不将自己卖了,哪有钱收埋我娘?!”
☆、第三百十九章 飘蓬断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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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根无言以对,想起前事来,他简直没脸见自己女儿,尤其女儿刚才指着脸的责问,更叫他难过难堪。
“你爹也不是有意,当年他才高气傲,哪知道考官有意舞弊?本该以是自己的位置生生叫别人顶了去,你爹也是忍不下这口气,才去了报官。只是官场黑暗,官官相护,他就此坐监,也实属无奈呀!”书玉款款轻语,详将当年情形细说出来,欲安慰鬼婆子。
鬼婆子听了只是哭,多年的委屈终于于此时发泄出来。平日里她装疯卖傻,只因要保全自家清白,如今到了亲人面前,再无需如此。
老九根此时如刀剜肝胆、剑锉身心相似,从内到外,他都被沉重打击到了。女儿多年未见,本以为是死了,不想今日得见。一见之下,原来她过得如此狼狈颓丧,初见他几乎不信,因其一脸疯癫之态,如今想来,正为了生计。再想到女儿这一路能活下来,必有许多辛酸不易,老九根的心都要碎了。
刘妈妈叹了口气,缓缓坐在鬼婆子身边,亦不再说话,却先将其一头蓬乱头发用手轻轻拢起,书玉会过意来,立刻向酒儿使了个眼色,酒儿快手抽出自己的汗巾儿,又将鬼婆子身上松垮垮快要掉下来的裙子,系了个结实。
良儿也是个伶俐的,这就去外头要来些热水,皮氏与毛娘子用块干布,将鬼婆子脏兮兮又满是泪痕的脸上,拭了个干净,书玉则帮着刘妈妈将其头发挽起,松松绾了个慵懒髻,又顺手拔下自己头上一根银簪子,替鬼婆子押在了头上。
经此一番清理,鬼婆子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本来灰扑扑的脸色,现在看出来倒是白净净的面皮,再打量他的眉目时,只见他浓眉大目,方面高颧,这方看出来,确实与老九根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老九根眼里包着一汪泪,看着自己女儿。刘妈妈斜瞥了一眼,从桌下用脚踢他,又道:“说话!”
老九根嗓子眼里咳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来:“原来长大了,是像我的。”
众人本是一片悲情,倒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逗引得笑出声来,尤其皮老大,有意将笑声放大了,意图缓和这屋里原本太过凄怆的气氛。
皮氏不禁开口笑道:“人都说女儿要像爹,自然就要像你的。”
鬼婆子偏过头去不吭声,老九根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女儿,几欲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书玉便拉众人出去:“行了行了,咱们的事也算了了,就他们自己说去!嫂子妈妈们,”说着她拉皮氏刘妈妈和毛娘子,“咱们那边坐去!”
皮老大又领着余者去了花园里逛逛,别人倒罢了,唯候千户对这些花草最有兴致,因此要去看看。
当下书玉们回到屋里,刘妈妈坐下来便道:“谁曾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好好的,从天上掉下来个忒大的女儿!”
皮氏也道:“真真这世上的离合散聚,叫人难说究竟。老九根往常总说,今生只怕再也见不到妞子了,谁知正碰上今日菩萨开了眼,吃个饭也能将女儿寻回来!”
毛娘子点头,又道:“说起来都是托赖小奶的福份,若不是小姐说来城里赏灯,这事哪里想去?!”
甘露二人亦点头不止,众人将这事说了一阵,突然觉出书玉的沉默来,原来此时,她心里全然只有自己的心事。
世上悲欢离合,人生不幸,真是如飘蓬断梗一样,忽然而聚,忽然而散,偏是想不到处,又有机缘。
原以为自己再不会看见高易雸了,不想今日竟得一见,且是他替自己解了围。只是他看也不曾看过自己一眼,想必心里,又定有些怨气。
酒儿看出端倪来,又忖度着书玉的心思,慢慢开口道:“今儿若不是高三爷,这事只怕还难说呢!那小候爷不是好惹的。”
刘妈妈亦想起来,正好背后作痛,止不住就开口骂道:“哪里来的作威作福的狗材!说句话就要打人,调唆着主子就要生事。往常我家老爷倒总教导下人,在外不得呈自家名号欺负人,这位倒好,竟是生怕欺负得慢了!只是高三爷跟这种人一起,只怕近墨者黑也不一定,只看他那个爹便知道了!”
毛娘子看看书玉脸色,想想没说话,皮氏更插不上嘴,倒是酒儿站在书玉背后,反劝刘妈妈道:“妈妈少说两句,毕竟高三爷也替咱们解了围。若不是他说句公道句,咱们只怕还走不掉呢。”
刘妈妈不听则已,一听更是生气:“他说公道话?他哪句是公道的?明里暗里,只装作不认识咱们。当日他落魄狼狈地从家里逃出来,是谁收留来着?如今倒好,恢复太师家三爷的身份了,就掉脸不认人了!别的不说,小姐待他总算不薄,怎么他眼也不撇一下?!”
书玉再也听不下去,站起来道:“我去园子里逛逛,你们替我看着妈妈!妈妈你少说几句,小心伤口裂了,又要出血。”
说完书玉便一个人向外走去,酒儿欲跟上去,又叫毛娘子拦住了,道:“小姐一个人静静也好,园子里又没有外人。”
书玉一个人,慢慢踱步进了园内,路过花厅,见才来时见着的仙鹤依旧在刷翎理翮,小龟也正呷波唼藻,不由得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高易雸到底心里怎么个想头?书玉想起颜予轩的话来。若有人在太师身边提点,想必事情便要好办得多。
只是高易雸肯帮自己,肯帮潘家么?刚才见他,似有些做作,却也看得出来,是真对自己有气。若他恨上了自己,会不会从中作梗,愈发将事情挑得难办?
书玉心头千转百回,难以理清头绪,高易雸那张熟悉到难以忘记的脸,久久印在她眼清,就是不愿意散去。
正在徘徊处,远远地就见候千户他们来了,许是逛得高兴了,倒是脸泛红光。
柱子先上来,喜难自禁地对书玉道:“想不到有钱人的园子里是这般景象,要说起来,一般乡下也有花草树木,就不像这里修剪得这样漂亮!还有这路,竟是用小石子堆出来,却又平整方正,亏他如何想来?”
候千户点头,也道:“我那宅子里也种得不少,确实不如这里芬馥缤纷。现在冬日尚看不出来,若到了春暖花开之际,那些个花儿齐开出来,只怕就是个色天香界了!”
书玉此时心里烦乱,哪里顾得上看花看草?见人这样说了,少不得脸上应承几句,只是到底无精打采,众人见了,便不好再说。
候千户便说回房里看看,若老九根和女儿和转了,就还是出去的好,这里到底是人家地方,诸多不便。
书玉也是这样想来,天就快黑了,想必外头花灯已燃起,出去看看热闹,将心事散散,倒是于她正合适相宜。
不想刚走几步,就见老九根携手女儿,从房里出来的,不必说,这就是好了。
皮老大上来拍着老九根肩膀,笑道:“父女团聚了!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不愿来不愿来的,你若今日不来,哪里寻这大女儿出来?”
鬼婆子此时心情转阴为睛,好容易寻到自己的亲人,又能从火炕里跳出来,且爹爹刚才的解释在情在理,她也就不再记恨,反倒比老九根更轻松,甚至就玩笑起来了:“这位大叔说得不在理,我哪里就大了?小得很呢!女儿家说不得这样的话,更听不得别人说这样的话!”
皮老大更笑:“原来说不得?那赶明儿你爹替你寻门好亲事,这样的能不能说?”
鬼婆子一本正经道:“此乃人生大事,说说也未尝不可。”
这下老九根也忍不住笑了,此时他唯觉心满意足,女儿业已找到,此生他再觉得无憾了。
书玉看他们父女团聚,自然替他们高兴,只是再想起自己来,又不免暗自伤心。父母流落在外,哪一天能回京相聚呢?
鬼婆子到底是女儿家,心思缜密,几个大男人看不出书玉的心思来,唯她觉得了,于是上来拉着书玉,先要下跪称谢,被拦住后被小姐小姐,人前人后叫个不住,又说从今往后,除了爹爹,只听小姐吩咐便了。
书玉被她弄得好笑起来,知道她是这样惯了的,倒也不计较,只对老九根道:“知道的是你寻回了女儿,不知道的,还当我丢了个丫鬟呢!”
皮大笑得打跌,道:“哪有年纪这样大的丫鬟?我看叫妈妈还差不多!对了,就叫鬼妈妈!”
鬼婆子上来要打,皮大跳着让开了。
老九根长出一口气去,心头松快,嘴上也就活络起来:“女儿别愁,你毕竟也还不大,二十八九罢了。叫婆子也是不得已,要在那地方活下来,活得干净,这一套是免不了的。也亏你像我,脑子聪明,这才没着了他们的道去。”
书玉心想这是王婆卖瓜了,正要笑时,刘妈妈她们也出来了,正听见老九根的话,她是毫不忌讳的,当即就出言讥讽道:“像你才不好使!才在小店那楼上,半个时辰憋不出一个屁来!这叫聪明?这叫机灵?我看叫愚钝,极之愚钝!”
☆、第三百二十章 喜事频生
鬼婆子回看是她来了,知道是替自己爹爹挡一鞭子的妈妈,赶紧上来扶住,嘴里调了蜜似的,道:“这位妈妈好!才我爹得亏妈妈相助,妈妈现在可觉得好些?到晚回了家,我替妈妈用热水敷一敷,保管就好了!”
刘妈妈见这丫头倒甚讨喜,心里不觉乐了,便问:“你倒心灵手巧!这是你爹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了,竟养出你样一个伶俐的丫头来!本来我想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将来不知怎样,谁知上天降福,就把你送回来了!”
一席话说得老九根和鬼婆子面上皆是喜气洋洋,众人见了,也替他们高兴,这才觉出些过年的气氛来。于是回房里略用些茶水点心,二丫头便耐不住地叫着,要出去看花灯了。
话不多说,书玉命酒儿打点了银子,叫那看门的小厮来,亲付于他,那小厮千恩万谢地接了,只说晚间留门,请小姐到时来就是了。
于是众人再出去,这时正是华灯初上,城里处处张灯结彩,遍布珠玑; 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纷纷,正看得收不回目光,突然前头有人叫起来,原来宣德楼近处,彩山左右,宫里匠人精心结出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骑白象的彩结模型,且那菩萨的手臂能够活动, 各于手指出水五道,灯光下,喷撒出道道彩虹来。
二丫头看见了,乐得高声尖叫,也不顾旁的了,一弯腰就要从人群中挤过去看。皮氏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嘴里就骂:“跑哪儿去?!这里人这样多,一会儿走丢了看有你哭的!”
一语提醒书玉,见人山人海,几乎挤不动似的难以前进,便吩咐众人小心些,别分散了寻不见人。
再走了一会子,便看见了双龙灯,远看如真似实,待近了才发觉,竟是用草把捆成两条龙,龙身用青幕遮笼,草上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自灯山至宣德门楼处,横行大街,约有百余丈之长。外头用了棘刺围绕,里面却设有长竿两柄,高数十丈,以缯彩结束,最妙的是,纸糊百戏人物悬于竿上,风吹动处,宛若飞仙亲临,飘飘不绝。
书玉们看得入了神,眼光移不开似的,只是到底皆有新好玩之物,到底看哪一样好?也没了主张,到这境地,一双眼睛竟不够用了,恨不能长出八只来,方能周全。
这时候千户倒看见一处好地方,于是一个拉一个,将众人领至街边一处小楼,这里本是个绸缎铺子,东家正在楼上看灯,忽然见候千户面熟,想起来是旧日同仁,于是招手叫他过来。
好容易从人群中脱身出来,那东家开了门,请众人进去。候千户正与其说话寒暄,怎么好好的不做官,倒做起买卖来了?
这家的娘子笑嘻嘻上来,请众人上楼去坐,原来这房子门面二间,到底三层:临街是楼;仪门内两边厢房。众人上得楼去,个个心中称奇,今日喜事频生,坐在楼上观灯,这样的好事也落在自己头上了。
临街楼上,因要赏灯,便设放了围屏桌席,又悬挂许多花灯,二丫头见此早将理数二字忘去了天外,扑上前便向外看去。
皮氏面红耳赤,又不敢就地打骂,只好向书玉看去。书玉少不得替她打点,向这家娘子陪不是道歉。
不想这娘子人甚是和善,因其不能生养,便喜欢小孩儿,见二丫头天真可爱,早爱进心里,口中说无妨无妨,人就到了二丫头身边,倒领着她看上看下,又教给她,哪个是真好,哪个只是一般样子货罢了。
小丫头子送了茶水上来,于是众人道了谢,方小心坐下来。
见楼下,一波又一波的热闹只管袭来,先是旱龙船耀武扬威地过来,后头便是乔装迎酒,接亲的舞队,再后头,竟然还有二十四家傀儡,个个打扮得衣服鲜亮,头上还戴着镶着珠翠的帽子,上面插上花,舞弄起来 腰ji纤袅,宛若真妇人一般。
别说是二丫头,就连书玉并众人都看得入了神,夜晚倒被这些灯彩照成了白昼,当街搭就的数十座灯架下,围列诸般买卖,玩灯男女,花红柳绿,车马轰雷,好一付锦绣不夜天。
正当众人看到精彩处,忽得又见灯光杂彩,箫鼓声喧处,就有一队人马过来,前头吊着八盏宫样纱灯,后头车马跟着,马上骑的公子,皆是锦衣皮袍,玉冠金簪,望之便是公候贵介。身后轿子亦是不同凡响,单看那轿夫,个个都着绉纱紧身小袄,绉纱兜裆马裤。再看轿身,通体是用大红撒金软呢做了四围的轿衣,四周用金线绒线绣着折枝四季花卉,中间还镶嵌着些小珍珠点缀,光华夺目。轿子四角边结着四个玉色流苏,两旁窗户垂下着绣花软帘,绣工精致,因那上头的鸟儿就从书玉们所在楼上看去,也是栩栩如生,似眼珠子一转,振翅便要飞起一样。
众人看傻了眼,就连正说得起劲的候千户和这里东家,也止住了看过去。
“你们不知道,这是高太师家的轿马!看见那八人大轿没有,里头正经坐着高家的太太呢!对了,你看那打头的白马,那是高家三爷,高太太唯一所出,高家的嫡子!”
这东家娘子几句话一说,众人方才看出来,原来灯光下那位,竟是下午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高三爷!因是晚上,灯光又盛,所以众人才没看出来。
酒儿是有心的,听见这话便向书玉看去,见对方早早就低了头,只在碗里喝茶。
其实这列人马一过来,书玉便知是高家了。轿子是熟悉的,高太太当日来求她时,便是这顶无疑。那匹白马更是熟悉,一年前,高易雸就是骑着它,来到书玉乡下的小院,叩开了她的心门。
高易雸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不斜视,自然从容地从众人眼前行过,他是被人看惯了的,到哪儿也是一样,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倒是小分队众人,瞠目直视,心内各有嗟叹。
柱子此时也想起前事来,当日是他替高太太开的门,于是喃喃自语:“怪不得我看这轿子这样眼熟。。。”
这东家听了心内好奇,便问:“怎么?你见过这轿子?”
候千户立刻开口打岔,向那东家道:“近**可曾见到。。。”
两人复又开始热聊,方才将此事混过了不提。
待到高家车马过去,书玉才敢抬头,那白马上的身影已远远离去,可就算是如斯背影,书玉也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若得一知心人,从此两不分开,总是两心共印,转难一语相通。人生在世,衣食无忧,就也难得,更有良伴知音,遂再难有求。
当日高易雸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此时再想起来,书玉唯觉得恍如隔世。命运太过奇妙,机缘总是转瞬即逝,起承转合之间,稍不留情,爱人便离开远去,过会想起来,哪儿有什么确实的原因?时机不对,万事休矣。
高易雸和自己的感情,便如此时夜幕中绚烂腾高的烟火,一瞬间的美丽之后,烟消云散。
初恋至携手的寥寥无几,可这并不妨碍其成为人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经历,因其轰轰烈烈,认真到纯粹的感情,来自于年少,而青葱的自己,并在日后一遍遍被想起,那没有杂质,不掺他物的感情。
正当书玉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已之时,二丫头却有些坐不住了,因其看见这家的小厮和小丫头们正取了烟火在楼下门前放了起来。
东家娘看见了,笑问:“二丫头,你想不想放?若想,叫那小哥儿上来,领你下去好不好?”
皮氏刚要说不必麻烦,二丫头已将头点得如捣蒜一样,人也从她身边,吱溜一下就窜了开去,冲到了楼下。
皮老大说句谢谢,又叫大小子下去看着点儿,这家的东家娘便笑对皮氏道:“嫂子不必忧心,小孩子总是好玩的,叫她们几个玩去!我替你下楼看着地去,你们正好吃喝些东西!”
于是她便下去,看她举动,当真她是极喜爱小孩子的,只可惜不能生育,论及此事,这家主人便不住叹息摇头。
老九根听后,凑近了对方,不知说些什么,鬼婆子坐了半天也正腻烦,看见楼下好玩,便也要下去,一个人又不好意思,便拉上了良儿柱子,过后见楼下放得热闹,酒儿也想偷偷溜下去,看书玉也正因了刚才所见高家之事忧烦,便死活拖了她一并也下楼而去。
此时银河清浅,珠斗烂斑,一轮团圆皎月从东而出,照得街道犹如白昼,更兼各式花灯烟火,实在热闹得不堪。
二丫头在地下放了只慢吐莲,一个小厮上去替她点着了,瞬间喷出花来,乐得二丫头惊叫连连,就连书玉几个也看住了,正在叫好,却听得耳边有人大喊:“哎呀!烧着我裙子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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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们正在楼下看二丫头放烟花,不想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大叫起来,说是飞溅出来的火花,燎着了她的裙子。且说话声音听着十分熟悉,书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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