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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食足良缘-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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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鹂儿见此情形,心中渐渐生出不满来。这老爷也太横了,脾气又坏,当着人且是如此,私下里还不知怎样刻薄呢!怎么能叫三爷住在这里?若一时不合心情,这老爷吵将起来,可怎么了得?三爷是不惯与人对嘴的!
  书玉岂能不知鹂儿的心思?见她有些坐立不安的,脸色大变,于是先不理她,掉脸对候千户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
  候千户愁着脸,皱着眉,半晌方道:“倒叫你见笑了。也没什么,算了,不提了。对了,今**来,不知有何事?”
  书玉正要开口,鹂儿忽然咳嗽一声,书玉便回头看看她,鹂儿将头低了,又不吭声了。于是书玉回身,将要再说,鹂儿又是一声咳嗽。
  这回连高易雸亦看出些苗头来,有些不太高兴起来,沉着脸对鹂儿道:“你又怎么了?现在不是在家里,鹂儿你可别忘了。”
  吃他这一句话,那是比什么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还要灵得许多,鹂儿瞬间就红了脸,再不敢多事出声了。
  书玉这才款款对候千户道:“今日我来,唯实有一事,要求千户老爷。这位本是我们东家的朋友,因他家中有事,不便。。。。”
  不料话才说到这里,外头一阵喧闹,只听得出有贵四的声音,似乎正在苦苦相劝,又有个女人的声音,怒火高涨的样子,气得不行,嘴里麻烦地直骂娘,说话就要冲进屋来。
  果然不过眨眼工夫,屋里众人尚来不及反应,一个青衣娘子已经冲进屋来,见是敦实的身量,一张圆团团的白脸,佛青色小袄,外头配着油青的背心,底下则是黄绿藕色裙子,打扮得清清爽爽,伶伶俐俐,却是一脸怒容,眼里看看将喷出火来。
  “老爷怪罪,我们下人原不敢驳回。只是到底丢块砖瓦儿也要个下落,得不个风儿就雨儿,万物也要得个实处!老娘我不是那没根基的货!教人就欺负死,也拣个干净地方!你只满处打听打听,我毛娘子什么癖习!,拿纸棺材糊人,成何道理?”
  原来她就是毛娘子!书玉于心中点头。只听她嘴里这噼里啪啦好一通快枪,直打得屋子里遭了瘟似的一片寂静,谁也说不也话来。
  还是候千户最先反应过来,不过也已叫毛娘子气得头上生烟了:“这里哪里的规矩?老爷我屋里正待客呢!你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冲出来骂人?你骂谁?我问你,你骂得是谁?反了你了,当了人就这样起来,背后是不是还要吃了我了?!没大没小不知羞耻的奴才!”
  书玉看看不好,赶紧叫酒儿上去劝劝毛娘子,自己便开口对千户道:“候老爷别气!气坏身子事大!酒儿,你扶毛娘子先下去,有事回头再说!”
  不想这毛娘子倒是块辣姜,见酒儿上来,直接推她边上靠着,自己几步就逼到候千户面前,怒道:“我骂谁?我骂那起有眼无珠,整日只知白日做梦不知醒的糊涂蛋!连好坏尚不知分,哪里明得事理辩得是非?白费我这许多年心力,丢下家里跟在老爷身边,原来竟是图劳枉费!”说到这里,毛娘子猛地从身上解下一串钥匙,叮当一声掷到候千户脚下青砖地面上,口中竭力喊出一声来:“老娘我再不伺候了!我还依旧回我老家去,这里爱谁干谁干吧!”
  丢下这句话,毛娘子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去,书玉忙对酒儿使个眼色,吩咐道:“去拉住她,且别真叫她走了!”
  候千户此时已是气得手脚冰凉,向后跌坐在椅子上,口中不成气地说道:“叫她走,叫她走!谁敢拦她,一通好打。。。”
  书玉人已到了候千户面前,这时便将他的话堵了 回去:“老爷还请息怒!原是家里小事,何必吵得大家知道?毛娘子也是一时置气,我叫酒儿去劝了,一会儿劝回心意来,也就好了。老爷还该定定神,大人不记小人过,自己将心放宽些,当着人面,也立些体面才好。”
  候千户听了书玉的话,颓然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半天出不得声来,过后长叹一声,方道:“今儿叫你看了笑话,着实不堪。才贵四进来回话时已对我说了,这位公子既然要住,只管住下。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样,也不必多礼来谢,你也看到了,我今日精神不济,别怪我礼数不周,叫贵四带你们去后头客房吧,我实不能相陪了。”
  说着,候千户撑着站了起来,双手拱了拱,自己先进里头去了。
  高易雸实在没想到,今日到这里能看得这样一出好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看书玉,却是极镇定,极安稳地冲他笑了笑:
  “没事!这家老爷就是这性子!他说叫你们去,那就去吧。不用理他,你们只管住下吧。”说着,书玉叫贵四过来:“老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带这位公子去吧。”
  贵四嗯了一声,又有些担心地向里间看了看,书玉知其心意,安慰道:“这里没事。我一会来劝劝。”
  贵四点头,又想起毛娘子来,再看书玉,后者道:“她也无事,我叫酒儿去拦住她了。”
  贵四却是摇头:“毛娘子心性钢硬,只怕不肯回转,再不愿回来。”
  书玉想了想,道:“若是这样,我也有法子。你先带人过去,我一会就来。”
  鹂儿已是等得不耐,要不是刚才受了高易雸一句话,她早要开口抱怨了。这时见书玉这样说,便对贵四道:“还请小哥前面带路吧。”

☆、第百九十二章 你来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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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玉见鹂儿已是急不可耐,便笑对贵四道:“你只管去,这里我看着就是。”
  贵四听说便罢了,本自心里发怵,不敢见千户,见书玉揽下这麻烦差事,倒也心内窃喜,于是真个打起帘子来,对高易雸道:“这位公子,请吧。”
  高易雸却不能放心,将书玉一人留于这怪脾气老爷身边,因此对鹂儿道:“你跟了这小厮去吧,将东西放下收拾出来。我在这里,看看还有何事,也许再跟这家老爷打个招呼才好。才一句话也轮不上说,如今就这样去了,倒显得我们无理。”
  鹂儿一听就急了:“少爷不可!这老爷看上去就是个鲁莽之人,且正在气头上,少爷还是别去惹他为妙!一时闹出事来,可怎么好呢?”
  书玉自然知道高易雸是不放心自己,心里也自高兴,听见鹂儿的话,便道:“鹂儿你也不用太过操心。这候老爷脾气是硬些,人是好的,不然我也不敢带你们过来了。”
  鹂儿心中大感不快,当着高易雸的面儿,又不好驳书玉的回,于是嘴儿撅得老高,脸色沉沉地,无奈去了。
  书玉睥了高易雸一眼,心想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倒挺会装腔作势,且是会拿大得很呢!
  高易雸被她这一眼扫得有些面红耳持,忍不住开口辩解道:“鹂儿这丫头是太太给的,平日里也是骄纵了些,不过对我还算忠心,因此方留到现在。”
  书玉摆了摆手,含笑轻语道:“这是高三爷自家的事,我哪里插得上手?我才也不是那个意思。如今且不要说起,还是进去看看候老爷方为正经。”
  高易雸点头,又好奇问道:“这家老爷看得脾气不小,怎得将个厨房里的奴才惯成那样?才我看着,竟比老爷还凶得厉害!当真是没了王法了不成?”
  书玉横他一眼,道:“你哪里知道?这毛娘子虽说只是个厨娘,却因跟了这候老爷多年,凡老爷好坏习性,这家里也就她知道得多些。且如你刚才所说,最是忠心不二的,候老爷也一向于家事上,仰仗于她。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这样动起大怒来,于我也是意外,从来没千户这样过。”
  说着,二人绕过那冰梅花样的落地罩,向里看去,见千户愁眉苦脸地坐在窗下一张太师椅上,口中喃喃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书玉与高易雸看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去打扰的好。看候老爷这样,已沉浸在自家思绪中难以自拔,若贸然入内,倒显得分外无礼了。
  “算了,还是去你那头看看,若有不当之处,早些说出来,我也好再替你打点打点。”书玉拉拉高易雸衣袖,低低说道。
  高易雸点了点头,他也正是这样想来,只要有书玉作陪,叫他去哪里都是一样。
  “去是自去,只是不敢再麻烦小姐。我出来便不需再有讲究,若还想过以往那样日子,我也不必逃出府来了。”二人走出屋门,正走下台阶时,高易雸突然对书玉说道。
  书玉先是笑笑,过后看了看他,一本正经回道:“三爷是这样想,只不知,鹂儿那丫头,又是何想头呢?我只怕委屈了她。”
  高易雸这方有些明白书玉的意思,于是赶紧解释道:“她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以往在府里,因看在太太面上,所以多纵了她些。如今出来,我如何她便如何,到底她也灭不过这个序去。若她有地方得罪了小姐,我替她陪个不是,小姐看我面上,担待这丫头些吧。”
  这话高易雸说出来,本欲讨书玉欢心,不想却书玉愈发有些疑心,这丫头就这样好了?有了过失自己不领,倒叫你这主子来替她陪小心说不是?
  书玉将脸上笑意彻底隐去,冷淡道:“我也是多事,她是你的丫头,好坏于我无干。我本意不是叫她对我道歉,她也没地方得罪于我,更不泛高三爷替她说话。”
  高易雸被书玉话里话外意思,弄了个头稀昏,心想好好的她怎么好似生气了?难道我说错话了?
  “我没替她说话,”高易雸再将话说到这里,书玉摆手示意其不必再多言,二人不免有些尴尬,好在酒儿从前头过来,方解开这气氛。
  “你怎么一人过来?毛娘子呢?跑了不成?”书玉叫住酒儿,心中不免有些急起来,抱怨酒儿道:“好个粗心的丫头!我才不是叫你看住人的?”
  酒儿忙回道:“小姐可错怪我了,毛娘子正经外头喜子车上坐着呢!有喜子看住,她哪儿也去不了。再说了,她也不想就这样跑出去。”
  书玉见说,方才将心头大石放下,见高易雸眼前站着,想倒是先就这事解决了再说。
  待去到候千户小院后头,又穿过一道月亮洞,方到得再一重天地。原来这里不过小小三间抱厦,院里又是种了不少花草,只是上头积了不少皑皑白雪,就看不出到底是何种物事,,只见一付垂头丧气,不堪重负之景象。
  院里又有几株桃树杏树,只是空余干枝,上头半片叶子也无,倒是承受了许多雪朵子,一时开出来,真如玉树银花一般。
  “这地方倒挺幽静,一洗尽外间繁华气象。”书玉见了忍不住道:“只不知三爷是喜热闹,还是愿意清静的?”
  高易雸接她话头就道:“无论热闹清静,总是有情的地方,方才叫我如意。”
  书玉听了自是面飞红霞,正要开说,鹂儿从屋里出来,将门口散花帘子打得高高的,口中殷勤叫道:“三爷!外头冷得很,还请里间来说话吧!”
  书玉听见这声音心里就不太舒服,说不上为什么,许是太娇柔刻意?
  “公子,鹂儿姑娘说得极是,外头雪这样大,公子就请进去。我算将佛送到西天了,也该回去忙我的了。”书玉对高易雸福了半福,便欲回身走人。
  “小姐请里间坐会,看天色尚早,再与在下说几句如何?”高易雸哪里肯放她走?恨不能直留她到天荒地老才好。
  书玉在心里摇头,这人是真不知道生计艰难的。
  “三爷!天色虽早,可晚饭前我那小馆子还有不少活计,总不能等客人都到了,我才预备热锅切菜吧?再有,多少事等我回去料理呢!我哪得空闲。总之这样一应事是全的,若有不周详之处,三爷只管找贵四就是。他人是好的,三爷可以信得过他。“书玉彬彬有礼,总是一派端庄自然,也不知怎的,此刻当了鹂儿的面,她对高易雸突然生出些许陌生感来。
  酒儿亦冷笑看向鹂儿,心里有话要说,碍着书玉不敢开口,不然依她的性子,早要对着那付春风得意的面孔,尽力尖刻上几句才好。
  高易雸情知难留,于是到底不肯进屋里,目送书玉出了月洞门方才罢了。
  回到车上,书玉但上去时就发愣起来。原来毛娘子正怒气冲冲坐着,见了书玉就道:“请小姐带我回去!我是死活不愿再回候宅了!“
  书玉左思右想,又看了看自己对面那张倔强的圆脸,对外喊道:“贵四!叫贵四来!”
  一时人到,书玉便开口:“我先将毛娘子带回去,过了明日,等她气消了,老爷那头了也平复下来,我再送她回来。”
  贵四心想这样也好,省得毛娘子与老爷碰头,又是天雷撞地火。
  “那就有劳小姐了!”
  “贵四你少得意!你去跟你那好老爷说,我就一辈子住那东恩馆,他永远也别再想着让我回来了!”毛娘子的怒吼,几没将贵四心吓出腔子去,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书玉一眼,心想这辣货你能搞得定吗?
  书玉眼神示意其安心便是,过后敲打了车蓬一下,吩咐喜子快回。
  一路上,车里三人相对无语。书玉与酒儿面面相觑,几回酒儿要开口,都叫书玉摆手压了下去。
  还不是时候,书玉想。
  见毛娘子谁也不看,只将脸对着窗外,默默发愣,书玉便知她一肚子的忧思,只惜在千丝万缕,一时难以抽出头来,理出条绪。此时正值火头上,就叫她说,只怕也没有好话,又何必特意提醒对方,让她说些自己日后怕是会后悔的话呢?
  还是冷静下来再说吧。书玉拍拍酒儿,悄悄道:“回去你先带毛娘子去良儿她们屋里,也不必问她,只叫她一人静静,别让人打扰她。”
  酒儿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待回到东恩馆,酒儿随即便领了毛娘子后头去了,书玉只对良儿说了大概,后者自是无不应允。
  刘妈妈与皮家娘子倒是好奇得很,直跟在酒儿后头去了,想必要问东问西,书玉一手一个,将二人拉开:“眼见就是饭点儿了,厨房里备料可都切好了?灶上的高汤也要人看呢!”
  二人讪讪然,方才罢了。

☆、第百九十三章 人情债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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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雪呀!”喜子柱子挤在门口,眼巴巴向外张去,身后店堂里,空空如也。今晚生意不太好,也许是天气的关系,大家都急着回家,不愿在外多停留。
  “可不是说?”书玉焦躁地从柜台里出来,她正在算帐,今日收益不多,书玉算来算去,不免心焦。
  “也不知明儿能不能放晴?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利于咱们的生意。”站在柱子身后,书玉摇头叹息。
  刘妈妈从后头出来,手里端着个满满的托盘,口中吆喝道:“你二人还在这里望什么风景?还不快将那格栅下了?门也关严实些,快来吃饭才是正经。”
  书玉回头冲她笑笑,道:“也对!人家不来,咱们自吃!也是好久没有大家一起吃餐正经饭了。总是没时间,不是炒面片就是下汤索饼,糊过一回算一回。今儿豁出去,好好吃上一顿!”
  酒儿与良儿亦是一人端一个托盘出来,皮家娘子后头跟着,还有老怪,手里更是拎了罐土烧,脸上笑嘻嘻的,见牙不见眼。
  “小姐,要不要请毛娘子出来?小姐不发话,我们也不敢进去。”酒儿放下手里东西,问书玉道。
  书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叫她,“她又不识得这里的人,且正在气处,还是别去烦她。酒儿你去送点吃的给她,随她自便吧。”
  酒儿应声而去。
  良儿正向地下火盆里添炭,看见柱子喜子手忙脚乱地关门,好笑不已,遂指着对刘妈妈道:“妈妈你看,这二人可是饿疯了?看慌得样儿?敢是三年没吃过饱饭?”
  刘妈妈笑着点头,又对那二人喊道:“门户要紧!可关严实些!若不留情,走了贼就坏了!”
  书玉点头,亲自过来检查一遍,见果有几扇门松松拢着,便自己下死劲将其压紧,又上了链条,方才放心,因对喜子柱子道:“咱们楼上可有不少贵重东西,若丢了可坏大事。”
  二人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众人于是坐下,书玉见桌上各样菜齐全,不禁好笑又好气,笑在大家有口福了,气在今儿备下那许多,原来全白费了。
  “小姐别愁,想是天气的原故,这个天哪还有不回家,在外头游荡的呢?就有,也是小戏馆子那种行乐的地方,饭馆想必是不中的。”皮家娘子看出书玉不快来,便开口安慰道。
  “这嫂子说得极是。小姐且不必担忧,咱们生意正要好呢!今儿中午还不算坏,我看倒有一二两的进帐。”刘妈妈亦附和皮氏。
  书玉却不同意二人想法,叹了口气方悠悠地道:“一二两算什么呢?”
  刘妈妈不解地与皮氏对视一眼,然后方道:“小姐这 话何意?咱们这小馆子,每日若能有一二两进帐,也就算得很可以了。 一来房钱不用,二来,咱们几个都是自家人,工钱也好说,肉食自家制得,蛋酱自不必说,也是不用外头买的。也就是菜蔬上花费些罢了。也用不了许多,小姐何至于愁成这样?”
  书玉本不欲说,可见刘妈妈这样问起,自己不说,倒像是有意昧下一般,因此也只得开口道:“妈妈说得自然不错。若只求糊口,咱们这小店也算过得去了。可妈妈别忘了,这店是有东家份儿的,楼上那许多东西,都算是东家入的股。那些东西该值多少,不用我说,妈妈心里也自清楚。咱这小馆子最值钱的就是那些东西了。若每日只这样起来,咱们拿什么还东家的债呢?”
  刘妈妈一听原是因为这个,本来还有些绷住的脸,立刻便松弛了下来,笑对书玉道:“我当为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小姐也太操心过虑了。东家给这些时就没提过要咱们还,也说是入股了,小姐每月按份例给东家上份就是了。”
  书玉更是摇头:“每月给东家多少?十两?八两?若按现在的进帐,也只有这许多。这才够什么使的?东家只怕看也不看在眼里。”
  皮家娘子细细琢磨书玉所说之话,似乎有要与颜予轩清帐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惊,忙开口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东家又不曾逼着小姐快还帐,小姐为何这样着急?莫不要与掰分了么?”
  书玉见她便点中自己心意,一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只是话已说到这里,不往下继续也不行了,因此硬下心肠,回道:“也不是说掰。只是东家这样帮我,我心里着实不安。咱们与东家非亲非故地,他这样偏帮咱们,别说外人看了不像,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妥。”
  刘妈妈听听也是不好,回想这几日书玉行动举动,似乎样样都有不满东家之处,到底那日她与东家发生什么事了?值得小姐这样生气动火,要与东家彻底闹开?
  思来想去,刘妈妈下定决心,今儿这话一定是要说了,“皮老怪,柱子喜子,后头还有锅好汤没端呢,你们几个就去,看滚了就捧过来。”
  这三人心领神会,转身就走了个干净。
  “小姐,小姐也容老奴我说上一句。”刘妈妈见人都去了,只留书玉与皮氏于此,方才放心开言道:“按说东家对小姐的心意,咱们这里无人不知的了。小姐自己想必心中也是有数得很。如今老奴厚起脸皮来,问小姐一句:小姐可是不肯?”
  书玉没想到刘妈妈竟如此直接,问得她瞬时就红了脸,口中裹了几个字,只是吐不出来。
  皮氏看书玉这样儿,心下凉了半截,知道必是不肯了。她本想着,若书玉与东家成了事,她假借书玉之名,从东家那里要来的那套金头面,也就好开口得多了。依书玉的性子,最多当是聘礼里多算了一份,必不会认真计较。
  可她没想到的是,书玉竟然看不上颜予轩!
  “小姐,东家多好的人哪!人物长得就不用说了,凡见过都该知道,出众二字,竟论不上了,行为豪爽,举止大方,若说不凡,才是恰当。家世种种,也不必说了,只有个好字。最难得对小姐是一片真心。从东平楼开始到现在,东家帮了小姐多少?小姐就摸摸良心,也不该就这样拒绝了东家呀?!”
  皮氏一席话,说得书玉更加内心不安起来。她知道自己亏欠颜予轩许多,若是能从他处回报,她自是千情万愿的。可就以身相许这一点,她做不到。
  “妈妈,嫂子,你们的话我都明白。所以我才想尽快将欠东家的债都还清,这样大家方才干净。”书玉挣扎半日,说出句蠢话来。
  “什么叫大家干净?银子能还得清人情?”刘妈妈到底是老人,看得多见得广,一句话就将书玉堵了回去。
  “那你们要我怎样?人情债肉偿不成?”书玉被逼急了,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皮氏与刘妈妈立刻沉默下来,因看出书玉是真生气了。
  书玉定了定神,长吁一口气出去,方缓缓开口道:“妈妈嫂子,我想你二人是为了我好。东家也是。可我心里不愿,这事是不能勉强的。除了这个,别的都好说,唯独要我嫁给东家,只这个,请恕书玉万万不能从命。”
  皮氏听了这话,从书玉口气中便可知再无回转余地,不由得将身子重重靠去椅背上,软瘫了下来。
  刘妈妈便没皮氏那么伤心难过,只是心中替书玉感到惋惜,只是书玉到底不肯,她也无可奈何了。
  “小姐心意已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只是还债虽是应当,也还该从长计议。一来小店刚刚开张,要进帐许多也不太现实,二来,说清就清,到底也该考虑下东家的心情才好。”
  刘妈**话,也给书玉提了个醒,她低下头仔细考虑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即便不能接受别人的爱意,也要尽量做到,不去伤害对方。
  “行了,看柱子喜子后头闷得快饿死了,叫他们过来吃饭吧。”书玉一句话,将刘妈妈说笑起来,皮氏勉强也堆上些笑,说再不叫他们过来,老怪怕也要被那坛酒馋掉魂了。
  于是众人坐下,开始吃喝。半晌酒儿也来了,急伶俐两三步就叉过来,坐在书玉身边,却是一脸有话要说的模样。
  书玉偏过脸来看了她下,见其跃跃欲试,眼里直发出光来,本是烦闷的心情立刻转得有些活泛起来,情不自禁地微笑问道:“你这丫头,必是打听出些什么事来了?看这小嘴要动不动的,再不说出来,是不是就要憋死了?”
  “艾玛!真真小姐了解酒儿!”小丫头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跟着就大叫一声,“着实憋死我了,叫我说出来散散吧!”
  刘妈妈也不由得笑了,心想还好有这个活宝,叫小姐开开心,不然看小姐闷闷不乐,她也心里不太好过。
  “那你还不快说?叫我们等到几时?”喜子扑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个鸡骨头来,催促酒儿道。

☆、第百九十四章 花架子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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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嘴插舌的行货子!你既这样着急,我还就不说了!看你能急出油儿来不?”酒儿见是喜子催自己开口,心里得了意,嘴上偏是不肯饶过。
  “不说算了,憋在你肚子里烂光了才好!”喜子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行了行了,你二人是在一处就有是非!”书玉忙将二人分开,又叫酒儿:“有话快说!早知道你这样能撑,刚才就不理你,才好呢!”
  酒儿见喜子冲自己直做鬼脸,气得照脸啐他一口,方才接着道:“小姐,才我去给毛娘子送饭,见她一人临窗流泪呢!”
  “当真?!”书玉们听见后,开始皆感意外,过后想想,又是意料中事。再坚强的女人,也是女人,也一样是爱流泪的,只因这是宣泄情绪的最佳方式。
  “想必你是安慰她去了?”总不吸取前事教训的喜子同志,又忍不住问酒儿道。
  果然酒儿怒瞪他一眼,然后方对书玉道:“我见她如此,少不得上去说几句好话。”说到这里她心中有些不觉发虚,怕书玉怪她多事。
  书玉却点头,道:“这也是人知常情,哪有看人哭了不劝的?你只管说下去。”
  酒儿放了心,于是又道:“不想我才说虚虚地说了两句,毛娘子自己就先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就将事情全说给我听了。”
  “她跟候千户吵架的事?”刘妈妈问道。
  “可不是?”酒儿点头,“说起来真真叫人哭笑来得。你们当是为什么?原来不过为了候千户院里那座花架子罢了!”
  书玉一听之下有些惘然,过后细想,却突然反应过来,花架子是候太太在世时的爱物,自然也是候千户的宝贝了!
  “想是那毛娘子,动了花架子手脚不成?”
  酒儿见书玉问到点子上,便点了点头,道:“因今儿雪大,中午给候老爷送给饭后出来,毛娘子见那架子上雪积得厚了,便用手去拂,发觉有些枝条枯死了,便用手掐去。不想候老爷竟从里间窗户里看见了。当下就气得奔出来,指着毛娘子开骂。毛娘子开头还解释,我不过见那枝子枯了,掐去了好叫下头发芽。不过候老爷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她的话?从来那架子是除他以外,一人不许动,一人不许碰的,如今毛娘子犯了忌讳,候老爷便如发了疯一样,依毛娘子刚才自己所说,骂得她是站又站不住,立又立不住,绯红了面皮,恨不能地上打洞钻进去得了。”
  “这毛家的也怪!好好的动那架子做什么?她既是跟了候老爷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这点子规矩不知道?”皮氏听出毛病来,忍不住开口道。
  “谁说不是?”酒儿摇头道,“也是毛娘子办事办老了,仰仗自己是老资格老人了,从来千户也没给过一句狠话,有事倒反过来问她的。再者,她也是好心,怕雪盖实了将花枝子压坏了方才动手拂了几下,想来总不会有事。不想这样凑巧,偏生就叫候老爷看见了,也偏偏就是不依不饶,指着鼻子骂起来了。”
  众人听了,无不啧舌叹气,只说毛娘子撞鬼了,着实运气不好。
  过后书玉想想不对,又问酒儿道:“若是这样也罢了,候千户骂几句出了气也就算了,怎么闹到后面不可开交的?”
  酒儿更是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才你们说得没错,也是毛娘子时运不济。若院里没个旁人也就罢了,毛娘子许就忍气吞声,管自走了算了。谁知候老爷正骂到兴处,贵四与露儿进来了,原是怕老爷有什么使唤,又或缺茶少水了才来,不想正撞上这一幕。从来没见毛娘子这样吃过鳖的,露儿先忍不住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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