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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媚祸-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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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像程雪这样的丫头,才真真是叫人最舒心的那个,即没有秋映瞳的大小姐脾气,身上又少些宋灵韵的风尘谄媚劲儿,整个一朵出水小芙蓉般越看越清纯越看越漂亮,只是可惜年纪小了点,天天敬畏的对他用尊称,他有这么老么?

    这么惋惜着,却也不妨碍安建邦回味着刚才小手按摩时的舒畅感受,再是将姑娘青春的脸庞和柔美的胴|体回忆了几遍,才意犹未尽的翻开了身前的文件夹。

    年后合同进一步的洽谈是在欧洲,程雪似乎提过自己从来没有出过国?届时的秘书团要不要再加一个人?…

    想着,安建邦翻阅起合同来,屋外小雨淅沥,挂断电话,王翠凤摸了摸眼角的泪,回头看看卧室的窗户赶忙拖着瘸腿过去锁好拉上了窗帘,躲进了被子里!

    三层小楼的前院,屋外的水泥地上还躺着那把钉耙,院子东南角的那最黑暗之处,一根原本不在那里的木棍,顶着一个全身漆黑的稻草人,在风雨间微微摇曳,不一会儿就支撑不住掉落墙头,摔成了一堆烂草。

    …

    这一头,当安建邦怀着愉悦的心情策划好一切,另一边,夜间的高级会所里香风阵阵气氛正好,今夜宋灵韵又陪着LPO总裁夫人出来跟一群闺蜜小聚,刚刚上台演绎了一段《凤头钗》,让下方一群太太们大饱耳福。

    宋灵韵从台上下来,嘴角带着谦和温婉的笑意,总裁夫人随即招了她过去身边坐,介绍她给周围的小姐妹认识,说了一大堆她在昆曲上的造诣,还把她当年登台演出的事都讲了出去。

    宋灵韵面上不显,却是全然看出了其他几位太太听后眼底浅浅带上的不屑…是啊,戏子戏子,她在她们心里,在总裁夫人心里她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丈夫需要谈生意,巴着她们送了她出来讨好,在她们心里安家根本没资格说道,她跟她们也不是同一出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笑着偏头对上总裁夫人温婉的脸,宋灵韵心中冷哼,其实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昆曲吧,很多时候与她聊天都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偏偏她还得取意奉承笑脸迎人,这就是她的悲哀,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一番说笑,总裁夫人端起桌上一杯香槟递给宋灵韵,她含笑接过,却是一口都没喝。

    这个月她月事已经推迟十天了,身体也隐隐察觉出些异样。

    这段时间里安建邦每次过来她都是备着壮阳补肾的汤药哄着往下灌,当然在汤里还加了一些助兴的小药剂,补得年过四旬的安建邦夜夜勇猛胜过当年!

    这样的欢爱频率下,她自信自己还算年轻且保养得益的身体怀上孩子的机率非常大,而如今不出所料的话,她已是有了身孕!

    一面陪着各家夫人说笑,一面伸手轻轻抚上仍然平坦的小腹,宋灵韵眼底笑出了一抹冰凉冷意。

    有了这个孩子,她回去安家就指日可待!等她重新坐稳了位置,她一定叫家里那小贱人生不如死!

    ——

    天寒地冻的冬季,也许每一年,全凭着过年的氛围驱散清冷寒意。

    家里圈养多日的几只狗狗,终是感受到春节热烈的气氛重新蠢蠢欲动开始活跃了么?~

    安享太平数月之后安浔也觉得有些无聊,看着他们一个两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小模样,她带着主人宽容慈爱的心,觉得等她办完了正事,也不是不可以,好好陪玩一下~

V102 有一种感情,叫偏偏是你
    安浔心里的正事,同永安市青城县有关。

    驱车从临江出发,车程五个多小时的一座小城,便是永安青城。

    那里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秀丽温婉,还有着一群朴实善良讲着吴侬软语的居民。生活节奏休闲缓慢是优点,发生一点小事便会闹得人尽皆知是缺点,是了,那里便是上一世,辛蓝辛紫两姐妹出生并长大的地方。

    巧得是,安建邦的父亲安贵名老家便在青城,当年抗日战争他随军出征,战争结束之后娶了王翠凤,落户在了花峒村。

    直至多年后安建邦在临江起了势,老人才衣锦还乡回了青城认祖归宗,死后葬在了故里,便是如今,年年都有在照拂着这个小县城。

    安浔的记忆里,这个爷爷是个不苟言笑却办事认真的人,当年家乡修路建桥没有一件他不积极参与,总是默默掏钱不求功名,后来老人六十大寿,那年恒通制药接下一笔大单安建邦一高兴以老人的名义在青城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却是没等贵名小学落成老人就去世了。

    她是在老人死后才寄居到了安浔体内,对当年的往事只有淡薄的记忆。

    老人死后同青城的交情断了几年,她重生归来之后捡起了这份联系。以后每年她都以安家的名义返乡做慈善,捐些钱,看一看贵名小学的学生,今年因为忙碌行程推迟了,安浔计划明日一早前往青城。

    近日“辛劳”的安建邦早已把回老家的事抛到了脑后,他等着安浔回来本来是想通报宋灵韵的事,准备欲扬先抑先用晚归打压安浔的气势再提要求的套路都想好了,结果被安浔一打岔全咽了回去,坐在客厅昏黄却是毫无暖意的灯光下,安建邦微微皱眉望上女儿的脸,眼神渐渐带起了深意。

    这段时日里,安浔似是变得更加漂亮了,那一张如月般的容颜细腻皎洁,从他的角度看去,甚至看得到一抹月色般朦胧的光晕。

    若是单看这样的长相,他当真是该自豪,年轻一辈的女儿家里,他还没见过谁有比小浔更加出众的样貌。

    只是这样一张脸,配上她此刻的目光和表情,却是让他怎么看都生不出半分喜欢来。

    三年前她外表一点都不成样子的时候至少还对他这个父亲有敬畏也有依赖,如今呢,却是整日眸光淡淡似笑非笑,便连乖巧叫他爸爸的时候,也听不出半分真心来!

    明日年二十九,她一早出发去青城。

    安建国接了老太太应该中午时分回到临江,等到安浔忙完了从青城回来便是晚上了,他何不直接把宋灵韵叫回来伺候老太太,凭什么还要当作个重要事情似的请求安浔同意?她只是他的女儿,哪有资格管长辈们的安排?!

    想着,安建邦心中怒气夹杂着挑衅,一下有了决断。

    安浔站在玄关处等了一会儿,看安建邦没有说话的意思,淡笑道了一声晚安,转身上楼。

    …

    如今的安家人丁凋零,入夜之后笼罩在大宅子里的阴冷气息挥之不去。

    安浔进了卧室,把暖气开得足足的,脱下外套衣衫,光着脚丫踩着地暖的绒毯朝卫生间走去。

    前两日取来的血她交给了隋炘制作胶囊,年后她有着极其耗费体力的大计划,血要节约着用才行。

    褪下一身衣衫,安浔盘起长发站到浴室镜子前,细细端详自己。

    她经常这样不遮不掩的观察身体,不同于其他女孩在意着胸部大小腰间赘肉,她总是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尸斑,那里瞧瞧有没有浮肿,在确认自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之后,安浔放心的泡入了大浴缸里。

    墙上的水龙头不断注入热水,安浔在浴缸里舒展身体,畅快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最喜欢的就是泡浴缸,泡澡能驱散体内的寒气,让皮肤细胞更加有活性也能让关节运动得更顺畅,对她身体很有好处。

    静静的在热得发烫的水里躺了十来分钟,她的体温终于慢慢回到了正常水平,随后用浴盐搓搓身子,再用皂角打出泡泡,滴几滴香油舒缓神经,安浔这个澡洗得极其考究,洗完之后甚至还敷了个面膜,给头发做了柔顺,顺便修了修指甲,最后看着各个饱满如同贝壳一般圆润漂亮的指甲她终于满意了,香喷喷的飘回卧室。

    她心情很好,今天回来之后全程都在哼着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去相亲!

    留在床头柜上的通讯设备没有关,一头小E忙碌到一半远远听见歌声和悉悉索索的动静,抬起头来。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里他总是隐隐的感觉,觉得安浔的心情好得有些异样。

    明天她去青城…青城,不是她亲生父母在的地方么?

    N她,真的是在开心么?

    停下手中的活,小E静静听了很久,当然她不会叫他,也没有互道晚安的习惯,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确定她已经睡着了…

    午夜的安家大宅,屹立山巅,在漆黑的夜空下,像一座沉寂的牢笼。

    山间坡道上,那棵四季常青的香樟树下近日总是停着一辆漆黑轿车,入夜之后到来,天亮之后离去,永远守候在黑暗中,那日之后,她却是再没撩开窗帘看上一眼。

    静静坐在驾驶座上,霍城最近出行已经不再总是带着顾三,他沉默抬眼望上二楼卧室,看窗户透出的灯光终是熄灭。

    他知道她很安全,近日她偶尔出门,常常在家,她平平安安的出门,开开心心的回来,没有再遇到一点危险。

    单凭这一点他就该感恩,并没有期待更多的资格。

    案子刚刚公开的那几天,他找她的频率突破了他设置的上限,那所有的短信,她一条都没有回。

    她做着同样的事,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却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隐隐含着忍不住的焦躁?

    就像是他亲眼看见了,以往的每一条短信她都是神色淡淡的看过,即便从未做出任何回应,她却是至少每一条都认真看了。

    而这次,却无论是他的询问还是他的晚安,她就像是根本不感兴趣一般略过,在家的每一日,她甚至很少拿起手机,偶尔看见消息时她选择性忽视,因为她并没有搭理他的心情…

    这样的无视,从他初遇她至今,从未有过…

    ——

    隔日天青,很早的时候安浔就出了门,司机老杨开的车,沿着高速开出临江地界,一路向北。

    临江的四周是成片稻田,冬季的时候刚刚种下一批秧苗,翠绿绿的绒毛一般铺在漆黑的泥地里。

    路边的景色乏善可陈,安浔看了一会儿,偏头睡了过去。

    他们在午后时分到达了永安市,再往北边半个小时的车程便是青城县。

    年前最后一天,市区里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车子缓慢的在街道上龟速挪动,老杨见大小姐醒了,乐呵呵的同她搭话。

    大小姐从三年前开始代表老爷返乡,每年都是冬季,祭拜一下太老爷,然后参加一下县里的慈善活动,他觉得特别好。

    这一天他们的安排是当天来回,吃过晚饭之后便启程回去,然后他便放假了,今晚就可以回家和妻儿好好过个长假~

    老杨心情好,话也比平日多,安浔时不时接他的话说笑几句,映着窗外阳光的容颜看着有些苍白,老杨注意到后将车载空调开得更暖和了些,大小姐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车子开出永安市区之后先往北去了市郊的梨园公墓,梨园公墓修在半山,安老太爷安贵名就葬在里头,每年清明节安家都会举家来祭拜,而春节的这一次就是安浔一人来尽尽孝心。

    老杨准备了一捧白菊一包元宝,递给安浔之后就守在了车上。安浔有独自扫墓的习惯,他不再跟上去。

    穿着一身肃穆黑衣,安浔捧着菊花沿着山间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今日公墓里的人很少,她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她走上石阶来到一处平台,往右走过整齐排列的墓碑,最后来到一个合葬墓前,停下了脚步。

    合葬的墓碑比起其他墓碑要宽大一些,上头的红漆似今年刚刚重刷过,红得艳丽。

    安浔捧着菊花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四处看看见没人,俯身坐在了墓碑前的石台上。

    青城是个小地方,发生一丁点的小事都会被人津津乐道。

    所以以往她每次过来都很小心,只会假装经过偏头看一看,或者远远站着观望上几眼,今年她却是似乎做多了胆大包天的事,一下就起了心念完全抛开了谨慎,坐下之后她深呼吸一口觉得很舒服,后仰靠上了墓碑一角。

    干干净净的石台上,一方小小的铜鼎里积着烟灰,几日前曾经有人来祭拜过墓里的死者,留下了深深的思念。

    除此之外,墓碑周围再也没有其他,收拾得一层不染却也有些冷冷清清,她伸手轻轻抚上石碑冰凉的棱角,安心望上了天边如絮般的流云。

    她没有边看着墓碑边和死者说话的习惯,也不觉得凭借一束花一包元宝就能传达对亡灵的思念,甚至可以让他们在地底生活得更好一些…

    如果这个世上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如果那些灵魂还能保留着前世的记忆,那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

    那样,她便是永远的站在暗处,看着所有在意的人,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生活下去…

    看着他们悲伤,看着他们难过,看着他们慢慢变得麻木,最后再是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会愈合,只留下偶尔忆起时,心间绵密悸痛。

    当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日夜伤心哭泣的时候,你会不会希望他们能够快些脱离苦海,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当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最终露出笑容的时候,你又会不会隐隐黯然伤怀,因最终被遗弃,落下心酸的泪来?

    人的一生,太短暂,短到我们不得不时时学会遗忘。

    忘掉永远失去的心爱之物,忘掉再也找不回的心爱之人,然后明白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了的,最终踏上新的旅程,过完此后余生。

    三年前重生归来,她爱上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

    人死后,便像是这样化作天地间的一粒尘埃就好,再也没有思想,再也不会怀念,一把轻扬出去,随风飘落远方,再也看不见人世间所有的爱和痛,便是永远的自由。

    静静在墓碑前坐了一刻,安浔起身,拿着她的花和元宝,去祭奠那个即便已死还要承担保佑家族使命的老人。

    迈着清浅的步子,她渐渐走远,身后那一方干净的石碑前,除了铜质的小鼎之外什么都没有,冰冰凉凉,冷冷清清。

    远远的,映着天边流云,石碑上鲜红的字漆,如血泣立。

    双穴顶端,两张黑白照片,年轻秀丽的姑娘,有着一样的容颜,一个温和清婉,一个明媚娇艳,却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成为了过不去,也必须过去的伤…

    ——

    安浔每次从梨园公墓出来都会很沉默,老杨已经习惯了,加足马力前往青城。

    临近小镇的之后,路上的景致便有了变化,夹道的院落覆着青砖绿瓦,十步一景,处处荷塘,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每次到青城老杨感觉都很好,无论是路边大红色的灯笼还是孩子脸上甜甜的笑容,都让他觉得舒心又愉悦。

    他径直把车开到青城中学旁的居民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停车位,下车提出后备箱的礼品,帮大小姐来开了车门。

    安浔看着心情也很不错,笑眯眯的领着老杨往楼上走,团圆夜的前一日,楼道里家家户户都贴着大红福字喜气春联,安浔加快步子一路跑上顶楼,来到601室门前,看见了门边贴着的一对手写春联。

    上联:瑞羊丰收岁

    下联:喜猴锦绣春

    横批:一室康宁

    的确喜气洋洋又内敛平和,符合屋主一贯的性情!

    安浔想着弯了弯眉眼,咚咚敲响了红色漆门。

    “老辛有人来送礼——!”门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天女声。

    “什么送礼!八成是小浔到了…”随即一道男声将前人喝住,在安浔笑得露出了牙齿的时候屋子里噼里啪啦响起一阵拖鞋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门内,一中年男人,灰白色的毛衣休闲西裤,打理过的短发鬓角有些花白,精神面貌却是极好。

    他拿着锅铲,一眼对上安浔的笑脸,眼神亮了亮:“小浔到了,快…”

    一句快进来还没说完,门后猛然又扑出一个人来:“是谁?!”

    来人欣喜开口,从门后探出的头上夹着两个花花绿绿的卡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软乎乎的玩具熊,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一抹笑容透出些许不合宜的天真,望上安浔微愣两秒——

    “蓝蓝!蓝蓝你回来了?!”

    …

    除夕前的最后一日,她千里迢迢,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故乡。

    只是这一日,她改头换面,也换了人生,她是小安,是替死去的爷爷回来做慈善的千金小姐,她每年只会过来这一日,停留短短几个小时,便又风尘仆仆的赶回去。

    便是如此,在这座早已没了她容身之所的小城镇里,却还是会有人期待着她来,用着欣喜的眼神看着她,用着愉悦的声线叫出她的名字,虽然叫得是小浔,虽然他们并不真的认识她…

    远在临江的安家,这一日儿孙满堂。

    几乎是在她前脚刚走之后,宋灵韵后角就领着安濛回了大宅。

    随后奶奶王翠凤从花峒村被接了过来,安建国一家亦是到了安家齐享团圆,那一室安宁,远比她在的时候要和谐美满。

    只是,那又如何?

    此刻她人在青城,人在这里,站在那一室温暖的大门前,这是她重生三年间每年最期待的时刻!

    柔柔弯起嘴角来,她笑出一抹甜甜暖意,开口:“辛老师好,新年快乐!师母也新年快乐!”

    ——

    “好,好!新年快乐!来来快进来,穿粉色的拖鞋…哎呀人来就可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们每年都这样我们怎么受得起…”

    门内辛永德错开一步把门开到最大,迎着安浔进屋,看见身后司机老杨提着的果篮和酒,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安浔乖乖的一步就蹿进了屋子里,在玄关换上崭新的棉拖鞋,回头冲着辛永德笑:“可不是,我也说叫杨叔不用买东西不用买东西,您们二老肯定已经啥都买齐了,他这还赶着往上添到时候吃不了还不是全丢掉!~”

    安浔眯着眼笑,说话的语气全然不是她平日在家那样温和又疏离的模样。

    辛永德对上安浔的笑容微愣一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你这丫头哇,说着赶回厨房继续炒菜,安浔站在小小的客厅中央偏头四处望了望,一眼看见躲在卧室门后偷偷瞄她的王慧芬,笑着跑了过去。

    “来师母出来给我看看,一年不见又长漂亮了哇~”

    安浔拉着王慧芬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笑眯眯开口,王慧芬却不似之前开门时热情的模样,有些怯生生的抬头望她一眼:“…你是谁?”

    “我?”安浔瞪了瞪眼,“我可不就是蓝蓝么你刚刚还叫我来着!”

    是…是么?…

    王慧芬脑子不好,很多事情说过的看过的转头就忘。看着安浔的笑容她犹豫半天,小心翼翼:“蓝蓝?你是蓝蓝?…我的好朋友蓝蓝?”

    “是啊!我就是你的好朋友蓝蓝啊!~”安浔猛点头。

    “哈哈,蓝蓝!原来是你回来看我了哇!”

    王慧芬信了,一秒就嗨,拉起安浔的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后仰得意张望了厨房一下:“老辛我告诉你,我的好朋友蓝蓝来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帮手了!看你以后还怎么逼我吃药,哈哈哈!”

    这一句叫的辛永德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这边王慧芬才不管呢,一边说着药苦才不好吃,一边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颗软绵绵的糖出来塞到了安浔手心里:“来,糖甜!糖好吃!你吃,快点吃!”

    那软糖没有外包装,上面沾着不少睡衣上的毛灰。

    安浔却是不在意,拿起来看也没看就塞到了嘴里,咯吱咯吱叫起来:“真甜,好吃!~”

    她的吃相逗笑了王慧芬,革命情谊马上建立,拉着安浔两人就跑进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屋外老杨换了鞋,把礼品放好,抬起餐桌上的罩子看了一眼,啧啧,一桌子的好菜!

    这辛老师一家人,真的人好,三年前大小姐回来做慈善就是辛老师负责接待的,之后就一见如故似的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辛老师是吧自家大小姐当成亲生女儿看了,否则又为什么会在年二十九就把年夜饭做了,摆明就是想和大小姐一起过年嘛!

    想着老杨边感慨边去厨房帮着搭把手,一室气氛融洽,温暖非常。

    另一头,关上房门的卧室里王慧芬拉着安浔一起坐到地上,献宝一样把她的玩具一样一样拿出来分享。

    安浔跟着她一起坐下,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年没来了,这个家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或者她该说,三年了,这个家,一点都没有变化…

    这个家庭并不富裕,卧室一张大床一个衣橱,均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家具。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出银白的光,安浔的视线从床头的老旧结婚照上收回,落在对面玩得起劲的王慧芬脸上。

    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眼底一片柔和,她早已过了一触景伤情掉眼泪的年纪,只是笑着伸手帮王慧芬把松了的卡子拿下来,再好好别了回去。然后王慧芬抬头冲她友好的笑,她也笑,笑着拿起一个娃娃,陪王慧芬玩起木偶戏来。

    …

    十分钟后,辛永德端出一盘酒酿小圆子来,还有刚刚出笼的青稞团子和桂花糕,全是安浔爱吃的东西,他信心满满的敲开卧室房门,把王慧芬的好朋友“抢”了出去。

    “中午就先随便吃点点心,晚上我们再正式开大餐,吃好吃的!”

    辛永德守在饭桌边,看着安浔一手拿着汤勺吃圆子一手抓着青稞团子往嘴里塞,一边担心孩子给噎着一边满是成就感的开口,话落安浔吱溜一声咽下那香甜浓郁的自酿酒酿,满足的咂咂嘴:“这还叫随便吃一点,那晚饭岂不是更赞!辛老师您厨艺最棒,最喜欢吃您做得菜了!”

    安浔不遗余力的夸赞,辛永德听得眉笑颜开!过年过年,家里当真是要有个小的在才热闹哇,这小浔丫头真是乖,怎么疼都疼不够!

    想着辛永德在饭桌边坐下,跟着端茶递水,安浔吃得开开心心,王慧芬则是不乐意的跟在旁边绕,时刻准备着抢回她的蓝蓝继续玩~

    另一边,老杨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的酒酿圆子一边笑着感慨,觉得这辛老师一家也是好玩,宠着大小姐的模样倒是比他家老爷夫人更像是大小姐的爸妈~

    想到这里,老杨微微顿了顿,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身侧那间永远紧闭的卧室房门…听说辛老师其实原来是有两个女儿的,三年前死了…辛老师的夫人听说原来也是个老师,女儿去了之后打击太大脑子就有些不正常,也就没有再教书了…

    老杨想着心里有些疙瘩起来,另一边饭桌前气氛却是极好。

    辛永德一直认为,那本来是为了青城县教育举行的慈善活动里,最后受益最大的,是他们辛家。

    他至今都很感激当时县领导体恤他们家有病人需要额外收入,把负责接待和组织慈善活动的工作交给了他。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认识小浔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让他每年有了些盼头,也让王慧芬有了个玩伴,虽然每年小浔能来的时间非常短,但是给他们一家带来的欢乐,却是能持续很长,很长…

    想着,似莫名又有些伤感起来,下一刻安浔端起碗来喝光最后一口酒酿,笑眯眯的望上了辛永德的脸:“好吃!都吃完了!一会儿是要去县政府还是先去学校?我要带几个团子走,还有桂花糕!”

    “好,都带着去!锅里还有热的呢,带刚出炉的去!”

    辛永德宠孩子完全没下限,看见那张笑脸立马什么伤感都没有了,起身去厨房翻找纱布和保鲜袋,乐呵呵的忙碌起来~

    ——

    安浔在辛家是完全的放松,一点在家里的架子都没有,吃喝玩乐比在自己家里随意非常多~

    当天下午,她先跟着辛永德去了县政府和领导寒暄几句,又去了贵名小学和代表全体学生感谢他们资助的小朋友玩了一下午,回去之后自然饿了,然后在丰盛的晚餐上胡吃海喝塞了个饱。

    老杨看得出来大小姐在辛家开心,做好了开夜车回去的准备,晚饭过后也不着急,陪着辛老师聊了几句,然后抢着去洗碗。

    安浔每次过来都是当天就走,五个小时的车程辛永德不算也知道孩子不会再呆多久了,不舍之中闷头做着夜宵。

    其实白天的点心还不是全部,他故意把安浔最爱吃的肉夹馍给藏了下来,似乎是有点想借着夜宵勾引孩子多留一会儿的意思…

    只是开夜车到底不安全,挣扎之后辛永德还是晚饭后就剁了五花肉热了馍,想就让孩子带着路上吃吧,还是早点回去早到家的好…

    这一边,辛永德正在厨房边惆怅边忙碌,另一边安浔饭后消食,家里太小,走着走着,就就走到了那间紧闭的卧室门前。

    王慧芬在上厕所,老杨在洗碗,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一时心中不知是怎么想的,下一刻安浔忽然伸手握住门把一拧,门居然开了…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了门,黑暗中熟门熟路的摸上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灯。

    那是一间不大的卧室,明明是同一个家里,空气却是有些冷。

    安浔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走出几步来到屋子中央,她抬头对上一扇窗,以这扇窗户为分界线,这间卧室被分成了完全相等的两部分。

    配套的家具,一边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书桌,完全一样…却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走过纤尘不染的木地板,安浔来到窗边,反身靠上。

    她的左手边,月白色的单人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床边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厚厚的书,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阖着,再无其他。

    书桌的对面,依次是一个衣橱和一个书柜,衣橱上蓝色星星的磁铁下还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句提醒——周五返校,参加毕业典礼。

    衣橱旁边,透明的书柜里罗列各种厚开本教材,原来当真看着是那样的索然无味,唯一有生气一点的东西,是书架中间一层摆着的,一只雪白绒绒的小猪。

    安浔淡淡凝视,随即偏头望向了右手边。

    同样的月白色小床,一样靠着墙,那粉色床单上点点浮动的玫红色,仍旧是那样幼稚又不太有品位。

    床边的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海报,上面是一个五官冷冽却是身形柔软的芭蕾舞者。

    靠着床的书桌上乱糟糟的丢着一堆书本杂物,甚至还有一只袜子,她不知道每天进来收拾这间屋子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三年来完全保留着房间里的所有陈设,不动上分毫的…

    这样的心意,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留下这些触景伤情只会更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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