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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监我要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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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程就自己在唱独角戏,姜半夏脸色有些难看,不过看着床上脸色比她还差的某人,她心底的不满却是又不得不努力往下压一压。
  行。
  可以。
  反正她也废了那么些精力,总要有些回报,她等得起,她忍。
  等你好了,她再跟你慢慢算!
  这么一想,姜半夏倒是很快便出去了,只留下了陆玄一人在屋内。
  而几乎是姜半夏前脚刚走,陆玄后脚便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他的眼中此刻不仅全然没有一丝的疲惫之意,反而十分敏锐。
  说起来,他的身体确实还是虚的,这点不假,但这并不妨碍他检查自己的情况。
  自己浑身最严重的伤是小腿,被宫内特制的暗器所伤,暗器上带有倒钩,所以他把暗器□□时,可能直接伤了内里,以至于现在小腿动起来十分吃力。
  他的后背和左手各有一道刀伤,后背的要轻些,左手的较为严重,除此之外,整个腰上腹间也各有一些创伤,但和小腿处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这里应该是崖底,虎口崖地势险要,除了前山有路,后山便是断壁,想要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这就意味着,那群想要杀他的人想追来,至少一两天内不太可能,可这也同时意味着,他的人想要找到他,也并非易事。
  屋外的女子没有功夫,似乎会一些简单的医术,行为粗鄙,却不似宫内女子般死板,解决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
  清晨山间的空气十分清新,四周充满了一股香草的味道和鸟儿的啼叫声,屋内的陆玄沉着脸分析着自己的局势时,屋外的姜半夏也没有闲着。
  她一边在茅屋旁的溪边接着溪水,一边看着水中的自己出起了神。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之前她还能欺骗自己不是穿越,可经历了昨日的事,再加上濒临死亡的那一股真切感,姜半夏已然放弃了挣扎。
  既然认了命,她要考虑的东西便不仅仅只是眼前。
  人是群居动物,她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总要出去,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真的在这处茅屋中生活了十几年,家里除了草药和一旁的菜地外,什么都没有。她今后若是出去,定然不能指望这些东西。所以,无论怎么看,屋子里的那个人目前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那人阴晴不定的紧,就连她救了他,他都能恩将仇报给她喂毒,由此可见这人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她若是指望这个人,不亚于与虎谋皮。
  然而,眼下的她却是又没得选择,至少,在新的希望出现之前,她不但不能把这人彻底得罪,还得试图从两人的谈话间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要她完全伏小,这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姜半夏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溪水,把早已接好溪水的水盆从地上端了起来。
  从出门到再一次回屋,姜半夏其实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但谁能想到出门前还好好躺床上的人,等她回来之时,却是变了一番模样?
  看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的陆玄,姜半夏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她几个大步走了过去,把人就着胳膊给扶了起来,“你那腿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还敢动?你不要命了!”
  出门前对自己都还骂骂咧咧,回来就立马变了一个态度,不仅不怕他了不说,还敢指责了起来。转变这么大,陆玄皱了皱眉,瞬间扣住了姜半夏的手腕,戒备道:“你想做什么。”
  看着人这么防备自己,姜半夏气笑了,“我能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给你打水?”
  “不是你大爷一样的使唤我?”
  “你不想活,姑奶奶还想活,你要是现在把解药给我,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听着这话的陆玄脸色顿时便黑了下去。
  姜半夏把人强制的按回了床上,轻嗤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我小命都还在你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样,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半夏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她之前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戒备心无敌的重,只是没想到就连这种小事,这人都能紧张成这样。
  身体被人按着,听完对方的话,陆玄额前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闭嘴!”
  头顶着某人要杀人的眼光,姜半夏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她死撑着看了人一眼,“这么凶干嘛。”
  “我又不是要害你。”
  “水都给你打来了,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还要怎样?”
  做了这么久的九千岁,喜怒不显于色的陆玄早已忘了暴怒是什么感觉,然而此间自他清醒之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眼前这名女子挑起怒火,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姜半夏最后这句话,仿佛当头棒喝,他的理智瞬间回归,脸上的表情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出去。”
  “让我出去,你自己洗漱?”姜半夏看了人一眼,“得了吧,浑身是伤,你要是想快些离开这里,就给我好好在床上躺着。”
  她转身拿起帕子给拧了起来,“此处条件简陋,真需要什么,你说就是,不要乱动,不然你这伤,猴年马月都好不了,我可不想一直伺候你这个大爷。”
  帕子很快就拧好了,姜半夏转过了身子,看着床上的人问道:“想擦哪里?脸还是……”
  “你!”眼看着姜半夏说着说着就要上手了,陆玄话语一噎,连忙别开了自己的脸,“拿开。”
  “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她都亲自给人拧帕子送□□,这人竟然还不领情,姜半夏神色一滞,气的将手中的手帕往水盆里一甩,“你这人搞什么,让我伺候的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你什么意思啊!”
  陆玄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姑娘看见男子的身体脸不红心不跳的,见姜半夏不懂他的意思,他反笑道:“什么意思?”
  “我要如厕,你也要看?”
  “如什么……”姜半夏本想说如什么厕,可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如厕是什么的她顿时便噎住了。
  见人终于还有点反应,陆玄的脸沉了沉,“还不走?”
  没想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离开是因为生理需求,姜半夏有些尴尬,但看人又要赶自己走,她不得不有些担心又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陆玄的下半身,试探的说出了让陆玄险些没气炸的一句话——
  “不……不是。”
  “你你……这样子,真不要我帮忙?”


第6章 不知羞耻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你这也不方便不是,要不……”
  陆玄的脸色早在姜半夏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便瞬间冷了下去,谁曾想对方不仅没有收敛,竟还变本加厉,他死死的盯着姜半夏,用尽全力怒斥道:“滚出去!”
  这病弱的老虎,只是看着凶狠,实际上杀伤力大大减小,犹如病猫。之前的话姜半夏其实已经尽量说的委婉,但奈何对方不领情,如此一来,姜半夏也懒得再给人留面子,她坦然对上了对方愤怒的双眼,语气十分冷静的说出了一个事实,“屋子里又没壶,我滚了你一个人又像之前那样?”
  “你能不能认清一下现实,不要活要面子死受罪?”
  毕竟在病中,可别把人气出毛病来,说完话的姜半夏没有给陆玄留多少反击的时间,转身便朝屋外走了去。
  这是陆玄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知羞”还不怕他的女子,他被姜半夏的话气的浑身一僵,整个人霎时就愣在了原地。
  没有人,还没有人!敢这么放肆的跟他说话!就连那小皇帝,见了他的面都得对他毕恭毕敬,是谁给她的胆子,又是谁给她的底气!
  被毫不留情说教一番的陆玄气的在床上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对于自己被救,依着他的性子,若是对方听话,他事后不是不可以报答一二,但他所要的听话,绝不是眼前如此和他顶撞!
  姜半夏很快拿着一个尿桶走进了屋子,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底因为之前的举动已经有了生命威胁,她认真的把尿桶放在了床前,“东西给你拿过来了,你不要我帮忙就不要,一会儿你小心一些,我先出去了,实在不行你就叫我。”
  “啊,对了。”原本已经转身的姜半夏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陆玄一眼,“你还病着,我去准备早饭,你弄好了可以叫我一声。”
  仔细想想没什么要嘱咐的了,说完话的姜半夏遂直接忽略了陆玄的臭脸,转身朝屋外走了去,临出门前,她还十分贴心的帮人把屋门给关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脾气差,自尊强,不容旁人质疑忤逆,这是短时间相处之后姜半夏得出的结论。但是,她既然敢这般不客气的和对方说话,那必定也是有她的思量。
  她不是这人的保姆,也不是他的奴婢,她有独立的人格,接受的不是尊卑等级,没必要为了讨好对方毕恭毕敬失了尊严,这是第一个原因;其二,凡猎鹰者,皆有一身熬鹰的本事,能抓到猎物不稀奇,稀奇的是能让猎物妥协,她既然看重了这人背后可能代表的身份所带来的好处,那么,她就得在这人身上花些功夫,若不然,今后但凡对方一个不满便想杀她,若不能改变他对她的认同感,她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当然,这里面,和第三个原因相比,前两个其实都不算重要。
  出了门的姜半夏看着自己眼前关上的大门,嘴角渐渐的往上扬了扬。
  苗疆青蛊么?
  一想到这,姜半夏险些笑出了声。
  真给她中了蛊,说的那般厉害,适才她的话说的那样过分,怎么不见催动试试?
  别说,要不是她兵行险招,她差点便被这人给骗了。但好在冒着真中毒的风险,她到底还是赌对了不是?
  解决了一大心事,姜半夏看一旁院子里绿油油的青菜都觉得漂亮了几分,家里的存粮不多,趁着这个功夫,她决定好好检查一下看这些东西能够他们二人吃多久。
  *
  今日一大早这么折腾,姜半夏最后弄好所谓的早饭时,都已快晌午。她的厨艺算不得好,不过还能吃。这期间,她抽空给屋内的人换了盆水,也把简易的尿桶拿了出来,顺便还换了一回药。可是,也不知是否是她之前把人气狠了的缘故,此间她来来回回,这人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让姜半夏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说不过她,就不理她?
  啧。
  姜半夏的心态一贯很好,这有的人不搭理她,她也没真放在心上。等到把“早饭”弄好端进屋子,她此间先是把桌子往床前挪了挪,然后又去外方重新打了盆水进来,方对着床前道:“饭好了,快起来洗个手,准备吃饭。”
  尽管自早上不愉快的经历之后,陆玄一直在床上闭目养神,可他的大脑却无比的清醒。
  他已经冷静了下来,顺便细细捋了捋自己目前的情况。
  眼前这女子住在这样的地方,没人教导行为粗鄙也是正常,他堂堂九千岁,只要出了此处,想做什么不可,继续和一个没人教导的小丫头片子争强斗胜,不仅目光短浅,还有失身份。这有的账可以慢慢算,但眼下当务之急应是尽快养好伤离开此处。运筹帷幄这么些年,这一次竟然险些被这女人带偏了方向,还真是有些出人预料。
  这样的错误,他不能再犯。
  将近两日没吃东西,陆玄肚中早已有了饥饿感,姜半夏这边主动唤了他,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给了他一个台阶,想通了许多东西的陆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这一次,他没再抵触什么,从起身到洗漱,他表现的无比配合,就连姜半夏给他乘的糙米粥,他也直接二话不说的接了过来,眉也没皱的喝了下去。
  刚才还眼睛长在头顶上,随时随地都在炸毛,一会儿的功夫就变脸了,让做什么就做啥,乖的简直不像话,看着这样的陆玄,姜半夏心底有些不大踏实。
  这糙米粥是家里压箱底的东西,翻了好久才翻到,糙米糙米,顾名思义,口感定然没有精米要好,姜半夏她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见某人几口就快喝完了,她不由得出声道:“那个,这粥……”
  陆玄闻声喝粥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姜半夏,但没有说话。
  姜半夏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声,“这里深山老林,东西比不得你之前吃的,你怎么……”接受的这么自然。
  这是姜半夏没有说完的全话。
  一听竟然只是好奇这个,陆玄敛了敛目,继续把最后一口喝了下去。
  姜半夏瞧这情况,以为对方还在生气,原本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都不报什么希望的她,谁曾想伴随着一声瓷碗搁置的声音,却是听到了一声冷的不能再冷的回答——
  “吃过比这更差的,便不会觉得这东西不好。”
  冷不丁听到一句回应,姜半夏有些意外的看了过去。
  陆玄却是不大想再多给姜半夏眼神,他很快就着一旁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若非此处情况不大允许,他或许还想漱一个口。
  感觉到有门,姜半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瓷碗,语气中带了一两分欣喜道:“你不生气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明显的不舒服?”
  打铁要趁热,这会儿对方态度有所松懈,她自然得乘胜追击,把握机会。
  面对这样的姜半夏,陆玄脸上神色依旧十分平淡,甚至可以说冷漠的吓人。他自顾自的理了理床上的破被,也没说回答姜半夏的话,反而是小心的躺了回去。
  毕竟要趁着这个机会修缮一下关系,今后才好把这人作为靠山,姜半夏对自己做了决定的事一向十分有耐心完成,陆玄不搭理她没关系,她主动搭理就行了。
  “你别不说话啊。”姜半夏把自己的凳子往床边挪了挪,“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呢。”
  “你说‘吃过比这更差的,便不会觉得这个差’,那你以前都吃过什么?方便说说么?”她眼下对对方的身份姓名通通都一无所知,这个话题要是开展的好,一定可以套出点东西,是以姜半夏直接就着之前那个问题便继续说了起来。
  以前?
  陆玄被姜半夏这个问题勾起了一些回忆,他的双眸沉了沉,未免泄露自己的情绪,他索性直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看来是自己先前把人气的狠了,所以冷静下来的这人这会儿不再买账。
  姜半夏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心下很快对两人的情况有了判断。
  鱼儿不上钩,事情有点棘手。
  陆玄已经闭上了双眼,看起来便像是睡着了一样,姜半夏在床边又呆了一会儿,她转了转自己的眼珠,眼中渐渐也有了旁的主意。
  大黄在院子里晒太阳,姜半夏喝完自己的粥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出来的时候,刚好有一只蜻蜓飞到了大黄的鼻子上,惹得大黄打了个喷嚏,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画面,姜半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汪~”听着动静,大黄快速转过身子冲着姜半夏开心的摇起了自己的尾巴。
  吃饭的时候,大黄又跑了出去,所以没先给它午饭,见其叫唤,姜半夏对它招了招手,“给你留了吃的,过来吧。”
  下午还要出去一趟,可得把这个傻狗子给喂饱了才是。
  “汪~”一听到吃的,大黄的眼睛亮了起来,甚至还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行了行了,快过来,吃了我们好出去。”小厨房离大门很近,姜半夏几个大步就走了过去,她把灶台上余下的那碗糙米粥拿了下来,顺道揉了揉大黄的小脑袋,“昨晚辛苦你了,快吃吧。”
  得到指令,大黄复又回应了一声,却是很快大快朵颐了起来,姜半夏在一旁看着这个画面,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她来此处虽说不幸,可还好命运没给她把门窗定死,留了一线生机。有大黄在,她都能多安心几分。
  姜半夏心情不错,喂完大黄她便刷起了碗。然而,和她相比,屋内的陆玄,此刻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这座茅草屋十分简陋,只能起最简单的遮风挡雨的作用,纵使加上院子,此处的大小也抵不上陆玄千岁府的一个客房。自然而然的,院子里的人说什么话,屋内多少都能听到一些。
  意识到姜半夏要走,陆玄瞬间便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睁眼后的他脸色渐渐沉重,一双眼眸,随即也慢慢弥漫上了一缕探究。
 

第7章 成何体统
  姜半夏收拾好厨房再次回屋的时候,屋内的陆玄呼吸十分平稳,看起来已然熟睡。她左右看了看,见人眉眼难得舒展,稍作犹豫之后,她也就放弃了把人叫醒的想法。
  不过是出去找点野味,应该用不了多久。
  这么一想,姜半夏很快轻手轻脚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顺便把门关了上去。
  然而这边姜半夏刚把门关上,屋内原本还在熟睡的人却是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没有回屋收拾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要跑路的样子,陆玄身体两侧的双手渐渐握在了一起,心情颇为复杂的眨了眨眼。
  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情。
  “阿朔,世人人心险恶,王府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错信了小人,你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曼娘,快带我儿离……”
  “不要!我不走!娘,阿朔不走!”“……小姐。”
  “曼娘!!”
  大火熊熊,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府邸,府中的侍卫还在拼死抵抗,这是记忆里那温柔的身影和他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见。珠流璧转,云波诡异,陆玄已经记不大清那张温婉动人的脸庞,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席话,曾经年幼的他因沉浸在满门抄斩的痛苦中,没真的放在心上,然而,等他真的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么重要时,他却因此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
  “啊——”
  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曾经的画面一闪而过,床上的陆玄却是突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眼下的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汗渍。陆玄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放在两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数下之后,方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此时在林间奔走的姜半夏并不知道茅屋内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陆玄的心里是如何的复杂。
  她此次出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去捕一些河鱼,二则是去抓一些野味。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她的存在,一些记忆如如何捕猎,如何换取粮食等也自然而然的过渡到了她的大脑。
  寻着印象中的小路,姜半夏先是去山涧放了一个网兜,随后便带着大黄往深山里面走了去。有大黄在,一般的野味比如鸡兔之类,抓到都不是什么问题,可今日也不知是否是出门不利,她们这边才刚看到目标,这老天爷二话不说便来了一场暴雨。
  眼瞅着野兔跑了,头顶暴雨,姜半夏从草丛后慌忙的站了起来,“哎!好好的下什么雨啊我的老天爷。”
  “大黄。”她把背篼举过头顶,对着适才去追野兔的大黄离开的方向叫道:“大黄——”
  “汪!”大黄没追到目标,但似是有了新发现,它对着姜半夏的方向叫了两声。
  “什么情况?”姜半夏对大黄的本事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在这深山中,原身能活的还算不错,定然有这狗子的功劳,趁着还能看见,她没过多犹豫,连忙赶了过去。
  见姜半夏过来了,大黄开心的冲着她摇了摇尾巴,顺便用前脚刨了刨眼前的东西,“汪~”
  来到大黄身前的姜半夏见此,也冒着大雨在原地蹲了下来,好在的是,一人一狗刨了没几下,被杂草遮住的东西很快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野鸡蛋?!”
  姜半夏有些不敢相信,她拿了一个起来,“真的是鸡蛋。”
  确定了是什么,姜半夏开心的顾不得大雨,抱着大黄的脸便亲了一口,“大黄,你太棒了!”
  雨越下越大,此地不宜久留,姜半夏一边说话,一边几下把窝里的鸡蛋捡到了自己的背篼里,“哈哈,走,我们快走,快回去。”
  这简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回程的路由于下雨看不大清又要顾着篼里鸡蛋的缘故,姜半夏走的不算太顺利,可她还是绕了一下去放了网兜的溪间看了看。好在的是,这种暴雨天气,正是溪水暴涨,河鱼顺流的时候,她去的时候,网兜中竟已经有了两三条看起来大小还不错的鱼,这可把她高兴坏了。
  暴雨一下,天骤然便阴沉了下去,就像此刻陆玄的脸色一般,沉重的吓人。
  姜半夏狼狈的回到院子时,没有第一时间回屋,而是先去厨房放了东西,又简单的安顿好了大黄,这才浑身打着抖推开了先前离开时关上的屋门。
  由于天色有些昏暗,屋子里的光线略微有些不好,姜半夏浑身发冷,一下便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使得屋门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她记得自己临走前对方还在睡觉,一想到这茬,姜半夏连忙抬头看了过去,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她便吓了一跳,“嚯!”
  “泥肿么肥似!”
  太冷了,姜半夏打着抖说完话,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语调惊到了一下,但她还记得眼前的情况,遂愣了一下后连忙关上了门,有些生气道:“泥的……你的病还没好嘶——你怎么又下床了!你搞什么啊!”
  姜半夏会回来,尽管这事陆玄心底有六成的把握,但曾经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他一面告诉自己,他的判断不会错,这人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同时,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在反驳。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看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面对同样毫不客气的话语,这一次,陆玄竟意外的觉得,也不是那般难以接受。
  姜半夏见人神情复杂的从她进屋就盯着自己不说话,心底有些发毛,这让她本想骂人的话犹豫在了口中,“你盯着我看什么看!没看过淋雨啊!”
  陆玄抿了抿唇,依着他的性子,看到人回来,他应该立马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床上,可这会儿,意外都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
  “为什么出去。”
  为什么出去不跟他说。
  后一句话,几经犹豫,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姜半夏无语的扭了扭头,随即叹了口气转过头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道:“大哥,家里没有粮了,我不出去,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这话说着就来气,自己浑身湿透了,对方却好好的在屋子里坐着质疑她,姜半夏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你说我做什么,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心底没点数吗,啊?”
  “你觉得你现在应该下床吗?”
  “还是你的命硬,你觉得可以随便折腾啊?”
  这已经不知道是两人相遇后,对方第几次毫不留情的指责。
  不同于第一次听完时的怒火攻心,好听的假话和难听的真话,也是这一刻,陆玄才惊觉,自己九千岁这位子坐了这么些日子,竟然险些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容有一丝质疑之声。
  眼前的女子浑身湿透,散发沾了雨水贴在脸上,看起来好生狼狈,地上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积了一滩水渍,一眼看去,陆玄竟对那泛着微红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双眼,有了几分的动容。
  “抱歉。”
  从开始计划报仇到忍辱负重再到一雪前耻,陆玄花了十年,十年过后,他坐上了九千岁的位置,却是再也没有如此平淡又认真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一出口,不仅姜半夏吓了一跳,陆玄自己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什……什么?”姜半夏原本没指望对方回应自己什么,乍一听这话,她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失常的举动有一次就够了,人既已回来,陆玄的担心一散,很快便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没再搭理姜半夏,自己撑着床边,手上一支力,他的身体便从凳子上挪了过去。
  “喂喂喂,你别不说话啊。”能听到这眼高于顶的人和自己道歉,这简直是让人惊掉下巴好吗?姜半夏几个大步走到了床前,继续确认道:“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在和我道歉?”
  “你也会低头认错?”
  陆玄自顾自的给自己埋头整理着被子,冷不丁听着姜半夏这样一句质疑,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额前的青筋没忍住又跳了一跳。
  一旁的姜半夏见此,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到对方痛脚了,她连忙干笑了一下,“那啥,我先去换身衣裳,等换好了再跟你说啊。”
  一开始,姜半夏其实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对方有多难缠,她也是见识到了,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就出去找个吃的的功夫,这人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可不是一点点改变,这简直质的飞跃好吗?!
  尽管不知道为何对方态度变得这么快,但姜半夏心底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这事有门。
  一念及此,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扬。
  屋外的大雨还在继续,说完话的姜半夏原先心底的担忧一散,脚底的那股寒气顿时就涌了上来,她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身朝一旁的柜子走了过去。
  家里很小,又是茅屋,几乎一眼看去就能把家具看个全。身旁的人离开,陆玄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已经整理好了床铺,此间刚想躺下,余光却瞥见某个身影拿着一个东西一脸忧愁的转了过来。
  原身孤苦无依,一人生活在此处,家里一贫如洗,能够换洗的衣物只有两套。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是,昨日救了某人,一晚上她都在担心对方会不会死了,根本没有时间清洗自己换下的衣裳,只能泡在水里,现在她浑身湿透,统共两件衣裳,如今通通都不能再穿,看着空荡荡的柜子,再看着自己手上唯一翻出的一套备用床单,姜半夏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搞什么啊……
  头顶传来一抹视线,姜半夏抬头看了过去。见陆玄盯着自己看,她有些尴尬,然而此间还不待她说什么,对方就收回了注视,随即躺了下去,这让姜半夏正欲开口挽尊的动作一顿,反倒是更尴尬了几分。
  “喂。”
  姜半夏原地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出口道:“这屋子就这么大,外面又下着雨,我换衣裳,你可不许偷看。”
  陆玄原本平躺在床上已经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怎料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听到了姜半夏说的这样一番话,他下意识的想要发作,可一想到此地的情况,他的身子却是不由得僵了一僵。
  “喂……”
  虽说对方是个太监,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莫名其妙被人看了也很吃亏的好伐。见人没有回应,姜半夏此间本还想多说几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边才刚开了一个口,床上的人却是突然翻了一个身,直接背对起了她。
  一眼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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