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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寂寞何所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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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确这样说过。”

“那好!在下要你立刻秘密撤出你在皇城的所有兵力!”

“什么?!”

洞庭洛笑得神秘。

“今晚,将是一个人的战争!”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荒翼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雨还在下,能够听见雨水从檐上落到石板上的声音。风拉扯着殿内轻薄的帘幕,哗哗的响声,使原本就宽阔的岚丰殿显得更加空旷。

“……皇后……”

“陛下,您醒了?”

“……皇后,召元儿和丞相进宫……”

皇后一愣,抬起头看了看荒翼。“……陛下?”

“……快……召元儿和丞相进宫……”

“是。”皇后低低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对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小声道:“王公公呢?”

小太监道:“刚才有人来把王公公叫出去了。”

正说着,王公公便从大殿之外快步走进来,看见皇后,便道:“娘娘,娘娘,找到殿下了!”

皇后喜道:“真的?他现在可在京城?”

“娘娘放心!殿下几日之前便已经到京城了,只是怕身份暴露,又碍于消息网被破坏,便没有急于给娘娘报平安!”

“上苍保佑!上苍保佑!王公公,刚才陛下让本宫召元儿和丞相进宫,你看是不是——”

王公公想了想,道:“看来是陛下自知时日不多,要下遗诏了。娘娘,奴才这就派殿前都指挥使李大人带兵去接应殿下。参知政事胡大人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了,奴才已经将遗诏的事给他交代清楚,娘娘不必担心,有胡大人在,圣旨上写着的,必定是大殿下的名字!”

皇后点点头,却终究有些心虚。

王公公见她神情,道:“娘娘,您犹豫了?”

皇后垂了眼帘,又转身去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荒翼,深吸一口气,道:“不,佑儿已经苦了这么多年,本宫不能让他苦一辈子!”

于是冷下心来,对王公公道:“元儿和丞相那边可有人守着?”

“嗯,奴才早就派人看着!只要一有动静,会立即来报!”

“好。只要他们不来,今晚大事便成!”

第六十二章 一个人的战争

殿外,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半分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皇后守在荒翼床边,心跳得很快,手也在发抖。荒翼微微睁开眼,将皇后的手握在手里,又闭上眼假寐。皇后身子一震,非但没有因为荒翼的温柔而得到安慰,反而更加紧张。

这时,王公公又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轻轻叫了一声“娘娘”。皇后原是要站起身跟王公公到外殿说话,无奈荒翼握着皇后的手,皇后只好隐晦地问道:“殿下可是来了?”

荒翼听见皇后问话,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王公公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了。“……娘娘,那个,太子殿下和丞相到了。”

“什么?!”

“不知是不是下官的错觉,娘娘听见我们到来的消息,似乎很是震惊呐!”

李皇后一颤,循声望去,见秦公公正领着太子荒元和丞相吕端走进来。刚才那话,正是丞相吕端所说。

王公公连忙下跪拜见太子。荒元看也不看跪在面前的王公公,只是冷冷地看着李皇后。太子没有让起来,王公公便只能继续跪着。

吕端哈哈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王公公,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太子和吕某明明已经在这儿了,那太子府和丞相府里的,那两个被你派去的狗奴才看守着的人,又是谁呢?王公公,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做易容的东西?啊,对了,胡大人和朝中的几位大人现在都在各自家中照顾妻儿,怕是来不了了,至于李大人,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时,秦生走到荒翼床前。“陛下,太子殿下和丞相,奴才已经安全带到。”

“嗯,让他们过来吧,秦生,去准备笔墨。”

“是,陛下。”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荒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不是说秦生去北邙山为遆煜修墓了么?

荒翼也看着皇后,表情淡淡的:不这样说,其他的理由你会相信?

“……皇后,对不起,这辈子,我始终要负你。”

皇后半晌才轻叹一口气,“……陛下没有对不起臣妾。是臣妾,对不起陛下。只是,只是陛下既然早就料到,为什么不早一些揭穿臣妾?”

“早一点揭穿,你会死心?”

“……”

见皇后不说话,荒翼笑了笑。“皇后,朕还是了解你的,对吧?”

荒元和吕端已经走到荒翼榻下。

“儿臣拜见父皇。”

“吾皇万岁!”

荒翼将荒元叫到床前,细细看了他的模样,道:“元儿,你此刻心中,是否甚是悲伤?”

荒元看了李皇后一眼,低下头去。“儿臣只是心疼父皇。”

荒翼忍不住笑,胸口一震,喘了一下气。“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以为父皇会不知道?元儿,不要恨你母后。你母后在这宫中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你要理解她。她,也会理解你。”

李皇后闻言落泪,忙用手帕去拭泪。

荒元红了眼眶,点点头。“父皇,儿臣明白。不管母后如何对儿臣,她都是儿臣的娘。儿臣相信,她这样对儿臣,自有她的理由。”

可是,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和大哥都是母后你生的,为什么你要厚此薄彼?难道我当真就那么地令你厌恶?

“元儿,父皇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众兄弟中,你是最省心的一个。父皇这一辈子,从没要求过你做什么事,现在,父皇想要你给父皇两个承诺,你可愿意?”

“父皇,只要儿臣能够做到,儿臣一定答应您!”

“……咳咳,这第一个承诺,我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你母后和大哥。”

“父皇,我一定会孝顺母后,至于大哥,父皇,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反我,我定会好好待他。”

荒翼看了荒元一眼,道:“好,好,只要他不反你。若是他要谋朝篡位,你杀他,父皇决不怪你。”又道:“这第二个承诺,父皇要你立誓,在你有生之年,决不伤害荒霭半分!”

奇~!荒元倒吸一口气,他万万想不到父皇在临终之前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那个孽种!

书~!“这个承诺,恕儿臣不能答应!”

网~!荒翼淡淡道:“在你来之前,父皇已经暗自立过誓,若是不能让你答应,父皇就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荒元瞳孔一张。“父皇,你在逼儿臣?”

“朕没有逼你,元儿,你可以选择不答应。”

荒元狠狠地瞪着荒翼,荒翼淡淡地看着荒元。内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但是殿里的所有人都能够预见,陛下和太子,谁会是赢家。

只见太子荒元缓缓竖起三根手指,做出立誓的手势,眼睛却依然瞪着荒翼,那眼神,绝望而悲伤。

母后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不够好,比不上大哥——

“我,荒元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决不伤害荒霭半分!”

但是——

荒翼补充道:“否则,朕就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说吧。”

但是,为什么——

“……否则,否则父皇,父皇就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为什么我竟然连那个聋子,连那个一生下来就该杀掉的孽种都比不上?为什么在父皇的心目中,我什么都不是?

荒翼终于松了一口气,将丞相吕端叫过来。秦生捧了圣旨和笔墨放在一边的矮几上。

“丞相,你来写诏书吧。”

“遵旨。”

“夫世道迭兴,承天统运,朕惟祖宗肇造区宇,奄有四方,文治武功,二十余年于此矣……太子元,孝贤仁长,人品贵重,博施济众,兼济民生,实可为天下主……赖我远近宗族、中外文武,同心协力,诞告多方,体予至意!”

从南薰门,到朱雀门,马蹄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夜溅起片片水花,震得人一阵发怵,隐隐地感觉着,在这个雨夜,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就要发生了。

然而,如此大队人马横行皇城,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半个上来阻拦的人,反而是有人见着,便上前来问:“马上之人可是大皇子殿下?”

荒佑虽满心疑虑,仍是不咸不淡地答:“正是。”

“啊,陛下正等着召见殿下,殿下快快上殿吧!”

于是,欲图皇位的荒佑,便光明正大地骑着高头大马在皇城里率兵穿行。

想起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说是父皇已经下旨让兴王撤出在京城的所有兵力,荒元以及荒元的亲信都被紧密地看守着,现在,又有人跟自己说,父皇等着召见他。

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漏洞百出。但是,放出这些消息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瞒天过海,反而像是故意要他看出破绽。因为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人搞不清楚真实的情况是如何。

但是,至少,荒佑已经知道,前路一定有什么正静静地等着他,荒佑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从前方涌过来,他即将与它对决,成与败,就在此一决。

所以,这些真假消息也算是一个警告吧。如果他愿意就此放弃,那么——

只可惜,偏偏他荒佑向来是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放弃?怎么可能!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阻碍我的道路!

前面就是左掖门了,如果一切正常,殿前都指挥使李大人会在那儿接应。但是,如今情况诡异难测,李大人怕是凶多吉少。

荒佑正这样想着,忽听城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

有手下道:“殿下,城门打开了!看,那是李大人的信号!是李大人在接应我们!”

荒佑皱眉,但看城楼上亮起的信号灯笼,又的确是李大人的暗号。此时,城门已经半开。

“进去吧!大家谨慎点,谨防有诈!”

“是!”

于是引马前驱,有走在前面的步兵已经入了城门。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下一瞬,城门里传来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在这雨夜的皇城里,甚是骇人。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像是看见城门后面有鬼一样,颤抖着身子持着兵器,慢慢地向后退。

荒佑见这状况,眯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扇半开的城门,这时,忽见城楼上坠下一个暗色的东西,不及看清那是何物,那东西已经“嘭”地一声摔在城楼前积着水的硬地上,溅起一地脏污的水花,一时间,有红色的液体顺着落地的雨水在地上晕染开来。

“我的妈呀!是个人!”

那东西就坠落在一队步兵的面前,步兵们原本就被城门后的东西吓到了,现在又有个这个东西毫无预警地落到眼前,更是引起一阵骚乱。有几个冷静点的,仔细辨了辨,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个人,只是,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活像一大团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荒佑身边一人也去看了,回来道:“殿下料得不错,的确是李大人的尸体。”

这时,忽见城门大开,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提着银色的剑,抱着一团用布裹着的东西,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借着城楼上几个灯笼发出的昏暗的光,荒佑渐渐看清那人的模样。

靛蓝色的身影,利落的碎发,平静无波的眼睛,淡漠的神情——

……茯苓,果真是你。

“进此门者,死。”

第六十三章 死人

借着城楼上几个灯笼发出的昏暗的光,荒佑渐渐看清那人的模样。

靛蓝色的身影,利落的碎发,平静无波的眼睛,淡漠的神情——

……茯苓,果真是你。

“进此门者,死。”

茯苓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偏偏,城门外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那声音里毫无修饰的淡漠,就像是一个死神正凑近你的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你,跟你说,你就快要死了。

茯苓低下头看了看单手抱着的那团用布裹的东西,那裹着的,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然后,茯苓抬起头盯着远处骑在马上的荒佑,那双无波的眼睛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是那么一句



进此门者,死。

荒佑深吸一口气,道:“茯苓,为何你总要与我站在对立的一面?为何我们两个就不能携手打造属于我们的天下?”

“你会死。”

“茯苓,我说过,我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我比谁都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是我该得的,为什么我就要因为贪生怕死,而将我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这世间那么多人争权夺利,到底是贪心,还是不甘心?说到底,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

茯苓看着荒佑,手中的剑横在身前。

“你可以试试。今日,进此门者,死。”

荒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襁褓。“你要抱着残影杀人么?”

茯苓垂下眼帘,又迅速抬起头望着荒佑。

“要死,一起死。”

荒佑摇摇头。“茯苓,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固执。但是茯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觉得,皇位和你,我会选哪一个?”

茯苓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周身气氛冷了几分。

荒佑忽然觉得很无奈。为什么呢,茯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像寻常的女子一般,乖乖待在夫君的身边,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不问,只要相夫教子便好?

但是,若你果真是那般女子,当初我又如何会对你感到好奇,进而对你心心念念,一直到后来,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放不下?

荒佑这样想着,终于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一时间所有步兵举着兵器一起往茯苓冲去。茯苓左手抱着残影,只得一只右手持剑,却是挥洒自如,几千步兵涌到门口,竟然没有一人可以活着走进那道城门。渐渐地,城门口竟然堆起了一米多高的尸体,茯苓高高站在尸体堆上,满身满脸的血,雨还在下,不时把她脸上头发上的血迹冲洗了一些,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刚刚削去的半个脑袋里飙出来的温热的鲜血和脑浆喷得满脸都是。襁褓中的残影自然也不能幸免,浑然像是刚在鲜血里浸泡过的,然而奇的是,他竟然连一声哭闹都没有,他只是用一双淡漠的乌黑的眼睛看着眼前飞溅的鲜血,骨碌碌滚下地去的人头,还有他们死之前或狰狞或恐惧的表情。

这对母子简直就像是浴血的魔物!

“那个小孩儿!”

“大家杀了那小孩儿!”

有人杀得眼红了,冷不丁提起长矛就往残影身上刺,茯苓抱着残影左挡右避,身上几处被刺伤,鲜血涌出来,混合着别人喷到身上的血,便分不出来了。如此又杀了几个人,大家知道残影是茯苓的弱点,之前碍着那孩子是荒佑的亲生儿子,现在眼见茯苓杀了那么多兄弟,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众人齐声狂吼,一起拿着长矛往残影刺过去,茯苓见躲不过,情急之下,竟然背过身子护着残影,任他们刺自己后背。

在这一瞬间,茯苓紧紧抱着怀里的残影,她能感觉到有滑腻粘稠的液体渗出襁褓,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茯苓闭紧了双目,等待着被十几支长矛穿透的感觉。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吧,她想。因为,上次救她的那个人,这次要舍了她,去救他的皇位……

他说,你太高估自己了……

“住手!”

茯苓一怔,睁开眼,慢慢转过身去,只见士兵们还举着长矛对准她,然而在不远的前方,荒佑驱马缓缓而来。借着昏暗的光,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的味道,恍然间,茯苓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荒佑的场景。

那是在一艘画舫的船舱里,那时,他打开舱门,逆着光向她走来,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而此刻,他高高坐在马上,看着浴血站在尸体堆上的她,眼神很是复杂。他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赢了,茯苓。”

茯苓怔怔地看着荒佑,看着他下马向她走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赢了。你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赌一赌,在我荒佑的心目中,你和皇位,哪一个更重要么?现在我告诉你,茯苓,你赢了,你比皇位重要,重要很多很多。”

“……真的?”

“真的。”

“……”

茯苓站在那儿,只觉眼眶有些发热。

荒佑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真好,又看见你笑了。”

茯苓愣了一下,是么?她刚才,又笑了么?

长久以来,一直梗在心里的事终于放下了,茯苓的心一松,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也站不住,抱着残影滚下了血淋淋的尸体堆,然后,似乎有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连同他们的孩子一起。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钟鼓之声从宫里传来,乐声拍打在厚重的城墙上,又远远地回荡开去。那是皇帝驾崩,新帝即位的礼乐。

然后,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绕:“茯苓,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买一条渔船,我捕鱼,你补渔网,你说,这样的生活,可好?”

茯苓微微弯了唇角,想跟说话那人说好,然而一阵黑暗袭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个人的战争?”

躲在城楼上围观了整个“战争”过程的洞庭洛和慕泓终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靠在高高的石砌的城墙边吹风。洞庭洛伸了手出去,哟,这雨什么时候停的?

“是啊。这是茯苓一个人的战争,她赢了这场战争,从今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唔,不对,是三个。哎呀,我竟然忽略了我的干儿子!”

慕泓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到最后大殿下会舍弃皇位,选择茯苓呢?”

“在下并不肯定啊。”

“……”

见慕泓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洞庭洛挑挑眉,暗暗好笑。

低头看看,城下满地横尸,荒佑坐于其中,紧紧抱着茯苓和茯苓怀中的残影,洞庭洛道:“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荒佑到底有多爱茯苓,我只是想,若是到时候,他果真舍了茯苓,我决不会让他多活一个时辰。”

慕泓上下扫了洞庭洛两眼。“你这文文弱弱的身板儿,杀得了人?”

“喂喂!瘦是瘦,有肌肉!我这身材,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又道:“再说了,就算我果真杀不了,不是还有王爷你么?我特意叫你把兵都撤出去,难道是撤着玩儿的?”

慕泓听他此言,哈哈笑了两声。“洞庭洛,你很不错,心思够细够深,是个人才!只可惜,你这性子,朝堂怕是留你不住啊!”

洞庭洛也跟着哈哈大笑。“王爷知我!”

又道:“王爷,洞庭洛有一事,想要问问王爷。”

“你说。”

“王爷是不是认识沬国上巫族的女子?”

闻言,慕泓神色一变。

“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我认识一个女子,她叫离,她是上巫族的前国师琮姬和祈莲傲的女儿。”眼见慕泓脸色又是一变,洞庭洛继续道:“若是王爷不介意,能跟我说说琮姬的事么?”

慕泓看了洞庭洛一眼,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与琮姬有瓜葛的,只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她的事?”

“因为,我想更了解她的女儿离,我想更懂离,更懂离的心。”

慕泓笑了笑。“是么?”

“是啊。”

慕泓望着远处某个地方,微微有些失神,似乎是想起了许久没有想起的往事。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对洞庭洛摆摆手。

“那些旧事,我看还是不提的好。不过,洞庭洛,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上巫族的女子,一向很极端,他们对待自己爱上的男人,不是极爱,就是极恨。你见过有中原女子把自己培养成毒蛊的吗?我见过,琮姬曾经带我去看过,那个女子把自己关在一间满是奇形怪状的毒虫的屋子里,任它们啃噬她的肌肤,半月之后,她从屋子里出来,肌肤已经完全溃烂,不成人形,就像是一个腐烂的厉鬼,无论什么活物,被她一碰,很快就会化为一滩血水。琮姬说,她是要去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

顿了顿,慕泓继续道:“其实她有很多办法可以报仇,比如直接给那个男人下毒,你知道,她们沬国的毒物可不是一般的多。但是,她却选择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她杀了那个男人,没过三天,便也死了。你看,多极端的恨,恨到不想给那个男人一个全尸,非要把他化为血水,恨到必须要疯狂地折磨自己,一直折磨到死。”

“那如果,她恨那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又为了她而死了呢?”

这个“她”指的是?慕泓听出些意思,转过头来看着洞庭洛。

“洞庭洛,其实对任何人来说,活人永远都比不上死人。就算她之前恨他,但是他死了,还是为她而死,那么以前的恨,还有那么重要吗?更何况,我想她与他之间,不仅仅只有恨吧。”

洞庭洛只觉一阵无力——

一直都不懂,为什么你明明那么恨戚孤湟,现在却反而会留在祈莲为祈莲曦做事。

一直都以为,你把对戚孤湟的爱转移到了祈莲曦的身上,却原来,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戚孤湟。

他死了,你反而连恨,都不恨了。你只是在做戚孤湟没有做完的事,呵呵,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当做了未亡人?离,你想要完成“夫君”的遗愿,是不是?

那么,就算你一直留着那个小木瓶,就算我在你心中有那么一些位置,但是,那又怎样?

活人,能赢得过死人吗?

“王爷啊,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服毒自杀一次啊?”

“服毒自杀?你死得了?我可是听说洞庭洛的血本身就是厉害的毒药啊。”

宫中,钟鼓之声还在继续,远处,已经有几个大臣闻讯赶了过来。

慕泓看看城下的情况,然后同情地拍拍洞庭洛的肩,道:“我先进宫了,这么大变故,我还真怕新帝应付不来!洞庭洛,好自为之吧。”于是大步下了城楼。

洞庭洛看着慕泓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荒佑已经带着茯苓还有他的大队兵马离开了,大臣们伴着钟鼓声疾步进宫上朝,见着城门口堆积的尸体,有抖如筛糠的,有强作镇定的,有视若无睹的。

黎明未至,天空依然一片漆黑,洞庭洛忽觉心中一片寂寞,不知缘何。

太宗二十一年,荒陵的第二任皇帝,历史上的太宗皇帝——荒翼,因箭伤难愈而驾崩,享年五十八岁,葬于永熙陵。

同年三月,太子荒元继承帝位,史称真宗。

夕阳西下,白日里繁忙的汴河河道渐渐安静下来,宽阔的河面上,悠悠飘着一叶半旧的渔舟,渔舟顺流南下,船夫不紧不慢地摇着船橹,不时高唱两句渔歌。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哈哈!世上如侬有几人?”

船头立着一对夫妻,女的冷如镜湖,男的笑若暖阳,他怀里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那小东西,正一脸淡漠地玩着父亲的头发。

“茯苓,这孩子,真的很像你,都不会笑!”

“他没有笑,但是他很开心。”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娘。”

“我还是他老子呢!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笑给我看!”

船夫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船头那对夫妻,取了一罐米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咂咂嘴,又捋了两下嘴边不算太长的胡须,继续唱着刚才没有唱完的渔歌。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哈哈!万顷波中得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洞庭洛“卷入荒陵政治”的部分结束。

女主就要出来了。嗯。。。。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我是继续用洞庭洛的视觉来写,还是从离的角度来写呢?

或者,两者兼之?

哎,个人认为,写男主文有一个最大弊病,就是不能写太多风花雪月、整天伤春悲秋的情节,否则,男主会显得很小白脸,没有太多man的感觉。(咳,你们不会说”洞庭洛本来就不man”吧?)

所以,请快快给我一些意见吧,这些天我好纠结,需要大家的指点啊。

第六十四章 冷香

洞庭洛赶到李太后(荒元即位之后,册封李皇后为太后)的寝宫时,就见门外跪了一地太医打扮的官员,荒元穿着一身龙袍坐在地上,神情有些奇怪,他直直地望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洞庭洛顺着荒元的视线看去,见李太后身着华丽繁复的宫装,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在笑,却淌着血,血色发黑,面色乌青。

“陛下,洞庭洛到了。”有太监道。

荒元猛地转过头,眼神有些空洞,嘴里喃喃道:“洞庭洛,洞庭洛你来了。快去看看母后,帮我看看好不好?她服毒了,还吐血,我、我救不了她,你帮帮我,你帮我救她好不好……”

洞庭洛看着荒元的眼神,那样空洞的眼神,似曾相识。

“陛下,恕洞庭洛无能为力。”

“你胡说,你的血可以解毒,洞庭洛,你帮我,只要你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一定要帮我……”

洞庭洛低头望着荒元。

“你心里很清楚,洞庭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死人救活。”洞庭洛轻声道,“陛下,太后已经死了。”

荒元一愣,抬头看着洞庭洛,眼神迷茫而无助。

“……洞庭洛,母后跟我说,我不是她的儿子,我只是她为了争宠,从其他妃子那儿抢来的。她说,她这一生,只有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你知道吗,她说,她只有一个儿子……那,我是什么?我叫她娘,从小叫到大,这算什么?”

“……陛下。”

“她跟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听,要走,可是我刚一转身,就听见她倒地的声音,我跑回来看,她就这样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我笑,她说,她丈夫死了,儿子没了,不如死了什么都干净了。洞庭洛,她竟然是在见我之前就服了毒的,她想死,还想我看着她死,她到底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什么?洞庭洛,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荒元这样说着,声音又轻又哑,像是要哭出来,却偏偏流不出眼泪。

洞庭洛看他这样,心中颇有些触动。

当年的离,是否也是这样问过?她是不是也问过,她是什么?在最亲最爱的人心目中,她到底算什么?为什么她捧出真心,换来的却是最致命的伤害?

不同的是,荒元可以对着别人大声的质问,离,她只是沉默着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洞庭洛蹲在荒元面前,轻声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洞庭洛无法给出答案。但是洞庭洛答应你,洞庭洛一定会帮你,帮你守住这荒陵江山,让你有一天可以跟你的父皇母后说,他们都错了,你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你是他们最值得骄傲的儿子。陛下,你相信有这样的一天吗?”

荒元定定地看着洞庭洛,洞庭洛紫色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深邃,甚至有些蛊惑人心,但是在这一刻,它让荒元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我相信。”顿了顿,道,“洞庭洛,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洞庭洛笑了笑。

这样的语气,才真正是一个帝王。

这日天朗气清,淡桐背着药篓子下山出诊。没办法,总是有人慕名求医,当然,他们慕的是荒雪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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