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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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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正要出声告诉她,那天夜里如何逃离的。
谁知还没等她开口,郑氏朝屋内四下望了望,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啊!翠玟,翠玟,快拿前几日张道长给的灵符过来······”说着,就要从对方手中挣脱开来。
舒眉没料到会是这等情况,紧紧攫住郑氏的手腕,凑到她跟前,耐心解释道:“媳妇是人,不是鬼。那天晚上,府里的护卫将咱们都救出来了。”
郑氏白着面孔,想起前段日子做的那些噩梦,此刻怎么也不敢听信她的话。
而且当时事后的惨状,她是亲眼目睹过的。她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愿相信。
郑氏装着听不懂她的话,不停在那儿挣扎,要摆脱儿媳的控制。
舒眉搞不清眼前的状况,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安静下来。
“母亲,您醒醒!媳妇确实没事儿,您孙子已经出世了,如今快有四个月大了,八月十四生的。过不了一年半载,都追着您喊祖母了。”
她万般无赖之下,将小葡萄的事一股脑儿全讲了出来,企图让郑氏的神智清醒一些。
岂料这番动作,效果似乎适得其反。
“走吧,走吧!莫要再来缠着我们了……每年清明节,为娘再多烧些纸钱给你。”郑氏拼命挣扎,嘴里还喃喃念叨,“······知道你死得冤,莫要来找我们母女,都是那女人害的。为娘也没法子,娆儿要想治好,只能靠她了,我也不得已作了违心的证供······”
舒眉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婆母这番言语,听上去半分清醒半分糊涂。让人弄不懂她到底是不愿走,还是不愿相信他们母子俩还活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舒眉不由陷入沉思。
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因为自己的复活,郑氏之前做的那些动作,让她一时难以接受·不敢面对她,所以吓傻了?
或者从开头起,婆母就打算装糊涂,就此把她打发了?
舒眉脑海一片茫然·随后便记起朱能先前告诉她的事。
又或者,跟高氏达成某种协议,此刻郑氏知道覆水难收,所以装作认不出她,让她无功而返?
念及此处,舒眉面露晦涩,不想再说些什么·走出去将朱能叫了进来。
“你跟太夫人讲讲,当初那女人是如何派假太医,进府给五妹扎针,使得她病情加重的……”
望了望舒眉,朱护卫有些困惑:“这是怎么了?”
舒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进来就成那样了。”
朱能领命进了里屋,将京中如今的情势,还有走水那晚他们的遭遇·详尽说与了太夫人知晓。
等她再次进来时,郑氏情绪恢复了平复,似乎接受了他们活下来的事实。
舒眉心里略感一丝欣慰。
朱护卫忧心耽误太久·被人发现了行迹,出府遇到阻碍,便在旁边催促她们:“两位夫人有什么体已话,还是出去了再说!时间不多了,还有国公爷的孩子、五姑奶奶、七爷等着咱们救出去。”
郑氏抬起头来,跟朱能确认:“真的到那一步了吗?若是峻儿回京,碰不到咱们怎么办?”
舒眉软语劝道:“咱们安定下来后,朱护卫自会派人去通知他的。或许母亲不知道,大哥离京前,把暗卫都留了下来·为的就是保护咱们一家子的安危。”
头次听到此事,郑氏错愕之余,心里涌起几股忿怒。
原来,屹儿是担心这扫把星,人手带得不够才命丧黑山的。
想到这里,只见她抬起头·盯着朱能的眼睛,厉声质问道:“娆儿被人动了手脚,你们一早就知道了?”
朱能微愣,忙想来解释,被舒眉截下了:“朱护卫早就发觉不对劲,找人进府悄悄瞧过五妹。可还没找出对症的法子,就出了竹韵苑被人放火的事。”
“所以,当时你们也不去阻止,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扔下娆儿成替罪羊,被人指认为纵火凶犯?”郑氏的脸立马阴沉下来。
舒眉语结,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等发现时,院门被人锁了,门上淋了油,井里还被人倒了硫磺,不逃还等着烧成灰烬?”
不知太夫人因何生怒,朱能望了望太夫人,又看了看四夫人,当即跪下请罪:“是小的失职,五姑奶奶被人动了手脚之后,小的才发现的。谁也没有料到,她后来会被人利用来纵火。”
深吸几口凉气,郑氏拼命压下胸中的怒意,扭头对小儿媳道:“老身不会离开京城的!你小姑子至今病着,不能舟车劳顿。再说了,那女人想对付的又不是我们。只要你不再出现,她自会让人治好娆儿··
没料到她如今还这么盲目乐观,舒眉不知该哭好还是笑好。
她又仔细想想,觉得郑氏的话也不无道理。
高氏一门心思要宗谱,暂时确实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可将来呢?若她的目的提前达成了,还会留下这位跟她不对付的婆婆?
仿佛看出舒眉的犹豫,郑氏软下了语气,劝她道:“知道你是好心,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以后你也好有个依靠。我都这把老骨头了,经不起几番折腾……”
听到后面,舒眉只觉怪怪的,脊背后头没来由感到凉飕飕一片。
这是要舍下孙子了?
舒眉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她心心念念担心郑氏,怕跟齐峻和孩子将来不好交待。没想到,郑氏根本不领情。
想来也不出奇,她半生所追求的除了名利,不就是权势和地位吗?
高氏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可万一她娘家成事,怕是为了名声和形象,也要让曾替她洗清嫌疑的婆母活得好好的。
原来,早在上金銮殿的那一刻,郑氏就为自己留了后路。
是她自做多情了。
舒眉心里虽觉膈应,可也不能强迫于郑氏,无奈之下,她只得让步:“等相公回来后,再让他亲自来接大家吧!五妹的病,到时大家一起想法子的,肯定会慢慢治好的。”
谁知此话一出,倒是提醒郑氏了。
是啊,儿子回来后,肯定还是要找他们母子俩的,到时自己还是会失去唯一的儿子。
想到这些,郑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突然,她脑中有灵光闪过。
“治好又能如何?离开了京城,她的夫家怎么办?难不成让宋府把她给休了?!怎地你这般自私,只顾着自己好过!自打你进齐府以来,咱们就没一天安生,接二连三出事,府里的白幔就没怎么取下来过。你们文氏跟高家有恩怨,自己想法子去解决,为何非要拉上别人陪葬?老身已经失去一个儿子,难道还不够?非要娆儿也陪上一生幸福?”
没料到此时,郑氏还在这儿装无辜,反过来倒打她一耙。
舒眉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懒得再顾惜对方颜面,当即反驳:“文氏怎样跟高家结怨的,到如今母亲不会不知情吧?!齐府固然受害,咱们文氏又是被谁害的?祖孙三代人,何曾有一人过上了好日子?!险些都被人灭族了。”
舒眉的气势,让郑氏为之一怔。她怎么也没料到,平日看上去斯文软弱的小儿媳,此刻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反常态地掀起齐家老底。
“你······”她再也绷不住了,指着对方鼻子骂道,“怎会有你这般不识好歹的女子?当初若不是为了你堂姐和四皇子,峻儿何需搭上一生幸福?京里大家闺秀何其多,哪一个不是良配?非要上赶着娶进还没及笄的黑丫头?等了这些年,害得齐府险些绝了后······若不是你,老身如今都儿孙满堂了。”
还儿孙满堂,这老妇忘性可真大!
眨眼的功夫,就忘了是谁接二连三残害地齐屹的亲骨肉了。
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大伯兄,舒眉神色间不觉戚然。
当初答应过他的事,如今看来是做不到了。
齐屹千算万算,算漏自己有这样一位血亲。
郑氏怕是主意早定,岂是仅凭她几句话,就能说服她丢下现有一切,跟她去过那种居无定所日子的?
为了将来骨肉团聚,郑氏不再需要那张温情的面纱了。只见她目光冷冷扫过舒眉,重新回到了床榻上。
“四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离开吧!”见她俩僵持不下,朱能越发着急起来。
舒眉只觉心灰意冷,点了点头,就随着朱能和众暗卫一同离开了。临走前,她让人去跟荷风苑的芙姨娘接了头。只可惜,齐巍未在府里,还没从文渊书院回来。最后,朱能留下两名人手,护着四夫人从密道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刚出来没多久,京城里突然宣布戒了严。
一生遇到两次戒严,舒眉不由摇头苦笑。好在朱能早有准备,引着大家从城南的一座道观里潜了出来。
“是不是高家准备动手了?表姐她不会有危险吗?”临上马车之前,舒眉突然记起齐淑{来。
朱能忙安慰她:“四夫人不必担心,三姑奶奶前几日就离京了。
舒眉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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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偷天换日
他们离开后,霁月堂院里的被迷昏的丫鬟仆妇,一觉睡到亮。
等到郑氏唤人来侍候自己起床时,她发现其他人对昨晚舒眉来过的事,一无所知。郑氏心里稍稍安定,同时昨晚冒出的念头,欲发强烈起来。
只有近身侍候的范婆子,隐隐感到郑氏的不对劲儿。满院的仆妇,平日就数她瞌睡最少,没想到今日起床时,她也睡到了卯时三刻。
更让范婆子心惊的是,郑氏对众仆迟早失职的事,竟然没有半句责备之意。
她不由想起前段日子,守夜的丫鬟香蕙,没有及时扶稳,最后被郑氏撵了出去。今日太夫人的态度,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太医院的人什么时候到?丹露苑那边,可有什么说法?”瞥见掀帘而入的蔡婆子,郑氏啜了一口清茶,不急不徐地问道。
“听那边的程婆子说,肖太医称,还有几味药材尚未寻到,估摸要等到年后了。”蔡嬷嬷恭声答道。
郑氏轻“嗯”一声,问起长房两孩子的事。
“诺儿何时从昌平接回,你跟她可问清楚了?是怎么答复的?”
“大夫人说,那孩子身子骨弱,只怕得等开春,才会好一点。太医说待捱过这个冬天,后面就会好起来了。”蔡婆子忙不迭地答道。
郑氏喃喃道:“开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峻儿也该回来了。”
听了这话,蔡婆子想起除服的事,眸里闪过一丝微芒。
郑氏叹了口气,想到舒眉提起的孩子,心里总觉有些遗憾。
要不是文氏血脉就好了。
见她望着佛龛上的观音像发呆,范婆子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您又想起四爷的那未出的孩子了?”
惊愕地抬头,扫了对方一眼,郑氏片刻间就恢复了常态。
“诺儿身子到底单薄了一些·要是那孩子在就好了。”
范婆子深有同感,心底虽为舒眉惋惜,嘴上却说道:“听丹露苑的人讲,每日定时有人从温泉庄子报信过来·大夫人比谁都紧张那孩子,您就莫要再操心了。”
听到她提到高氏,郑氏眼底寒光一闪而过,随即便隐了下去,跟她吩咐道:“明儿你到她那儿去一趟,让她准备准备,明年开春就带着诺儿搬进去吧!下午你让莫管家到我这儿走一遭。”
范婆子顿时愣住了:“太夫人这是…···”
郑氏唇边敛去冷笑·解释道:“她不是一直惦记要搬起去吗?等诺儿过了周岁,身子好一些了,让他跟着住进去。有老国公爷保佑,那孩子身子会好起来的。”
想起不久前,郑氏在金銮殿上的举动,范婆子点了点头,她有些担忧地提起齐峻:“之前那些事阄得满城风雨,四爷回来后·怕是不好交待。”
郑氏疲惫地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他回来后你管束好府里的人,莫要对他乱讲·让他直接来找老身。”
范婆子应承下来。
※※※
华灯初上,在宣府定远将军府门口,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将军,从坐骑上纵身下马,将缰绳扔给旁边的马夫后,大踏步地朝后面的内宅走去。
见到丈夫难得回来一趟,施氏一边替他换下戎装,一边朝门外侍立仆妇吩咐道:“跟厨下的印婆子讲一声,给老爷备上好酒好菜。”
将右边胳膊一伸,齐敬熹阻止她道:“不用忙·为夫已经营地用过晚饭了。我着急赶来了,是京中来了消息。”说罢,他把目光朝屋里溜了一圈。
施氏心领神会,对侍候在侧的丫鬟媳妇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对了,瑞珠,你到厨房为老爷准备热水·送到净室去。”
众仆领命而去。
“是不是{儿出何事了?”施氏一直挂心女儿,听到京里来信,忙问起她来。
齐敬熹摇了摇头:“她本来没什么事的,倒是宁国府出了大事,她给牵连进去了!”
施氏骇得站了起来,盯着相公问道:“那就是舒儿,是不是生产时……”
眸光晦涩地望了她一眼,齐敬熹语气沉重地告诉她:“竹韵苑失了火,那孩子没能逃出来。”
听到这则消息,施氏腿脚一轮,眼看着就要瘫软下去。齐敬熹138看書蛧,上前将妻子胳膊架住,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是{儿派人送信来的,她要峻儿赶紧回去。妹婿远在岭南,府里又没个成年男子,所以要他回京……”后面的话,他犹豫再三,决定瞒下来。
施氏神情呆滞,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才抬眸望向齐敬熹:“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高家那毒妇下的手?”
齐敬熹垂头叹息了一声,道:“中元节晚上出事的,那天府里的下人,大都出府放河灯去了……”
一滴眼泪从施氏腮边滑过,过了片刻,她仿佛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何之前齐府没人送信来,若不是{儿,她们想瞒我瞒到几时?”
想起女儿信中交待,齐敬熹背后手掌攥成了拳头,好不容易才压下胸中的怒火,顾左右而言它地替郑氏遮掩:“京中局势紧张,大嫂随后也病了……”
施氏兀地站起身来:“峻儿还不知道吧?!难不成连他都瞒住了?不行,我派人把他找回来,跟他一起回京······”
女儿果然没料错,齐敬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一把拉住了她:“人已经不在了,你赶回去作甚?况且如今风声紧,连{儿都离京了,你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施氏望着丈夫,目光满是困顿之色。°
“{儿就是担心咱们,才会在离开前派人送信过来。让咱们提前作好准备。”接着,齐敬熹将封京中形势,说与了妻子听。
诧异地抬起头,施氏不解地问道:“那宁国府怎办?岂不是要被高家挟迫?”
齐敬熹眼中闪过几许不自在。郑氏做下的那些事,让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齐氏一族百年的声誉,怕是都要毁在那两女人手里。
想起昨晚唐老将军的来访,齐敬熹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若是此时不表示点什么,将来到地底下,怕是没脸见列祖列宗和大哥。
齐敬熹沉吟片刻,才出声解释道:“为夫匆匆赶来,就是打算让峻儿回京去劝劝大嫂,赶紧离开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接到西北或者迁往南方,都好过留在京里,被高家人逼迫来得妥当。”
施氏点头,问道:“老爷的意思,是要派人把峻儿找回来?”
“不错!他本来打算上月就回的。岂料山上又发现新线索,他这才赶过去的。”
想到姨甥女的遭遇,施氏心里不觉凄然。
五日后,定远将军府门外的大道上,奔来两名青年男子。为首的那位二十出头年纪,五官俊朗,下巴刚毅有力,满脸的风尘的样子。
他到达将军府门口时,还未等坐骑站稳,就纵身一跃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守卫,几乎是冲进了里面。
一个时辰后,这两名男子从里头又出来了,身上多两个行囊,面上呈悲恸欲绝的神情。
将军府的马夫,牵了两匹身形壮硕的良驹早已候在门口多时。
那两名男子翻身上马,定远将军府门口送行的一抱拳,拍着马屁股就朝东南方面疾驰而去。
谁知,到三天之后的傍晚,将军府门口又来名身手敏捷的武士,说是要求见齐三将军。
直到月上枝头的时候,那名武士也从将军府里出来了,朝着前日那两名男子离开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到腊月中旬的时候,京城被铺上厚厚一层积雪。
此时的都城,早已不是半月之前盛世繁华的景象。
白茫茫的冬雪,将前几日还血迹斑斑的路面,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舒眉离开宁国府的那天夜里,京城里形势急转直下,高太尉的人马终于动手了。
当晚先是高家几名亲信的将领,在京郊西山大营发动了哗变。接着,五城兵马司内部也发生了激战。两边像是约好了般,几乎是同时行动的。
京城的百姓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变了天。高家不仅掌控京城内外大部分兵马,连紫禁城也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接下来十来日,京城内外各派激战。
自从高派势力在军事取得暂时优势后,他们在六部的人马也迅速行动起来了。
高家毕竟在朝堂上经营多年,虽然中途不乏有人动摇过。可到了年初上元节过后,他们的势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涨。
到最后,连霍派之前的骨干宋阁老都能临阵倒戈,其他观望骑墙派的文臣更不必说了。
就在齐峻动身返京的那几天,京里的百姓夜不能寐,不仅街道上血肉横飞,就算躲在家里,经常都有上门来抓捕政敌的。
血腥镇压下反抗的力量,高派取得暂时胜利后,京中局势慢慢稳定下来。
不到五岁的嘉建帝,在朝堂宣布禅位。过了十来天,前国丈三公这首太尉高世海,在紫禁城东边的太和殿,终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登基仪式。
就在高世海登基之时,将国号改为了“梁”。
没过多久,京中有人风传,江淮一带有人打起“诛奸佞,复楚朝”口号,纠集一帮力量,在南边起了事,高举起反对伪梁政权的大旗。说是替先帝复仇,剑指窃国大盗梁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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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雪归人
嘉建元年岁末,朝局一日三变,转眼间就翻过了年头。
从德胜门进入皇城时,仰头望着墙头变换过的旌旗。齐峻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失落感。
到底还是来迟一步,也不知府中家人可还安好。
虽然急于知道妻儿的生死下落,可临到揭开结果的这一刻,他又有些害怕。
有朱护卫在,她们应该能逃出来吧?!
况且还有林府的人代为照拂。
可如果安然无恙,为何连三妹都不知晓?!
她们若是没能逃出来,自己该当如何?
这一刻眼前这位曾经飞鹰走犬的恣意少年,到了家门口反倒不敢进了。生怕留给他的,是自己最不敢面对的结果。
齐府守门的苍头晏老伯,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后,就再也没了声息。他好奇地撩开窗帘。只见自家府第门口,立着两位魁伟的青年人。
他瞧见那身形,觉得有些眼熟,正要出声询问。此时一阵寒风刮来,夹杂着的鹅毛大小的雪片,直直地朝他脸面砸来。
晏老伯只得放下窗帘避挡,待他起掀帘子再朝外望去时,那两抹人影又闪身不见了。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了眼睑,确实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发现了幻觉。
怎会以为是四爷回来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就关紧了窗格,坐回椅子烤火去了。
京城通往永清的官道上,飞驰来一黑一灰的两骑,一路朝京郊大兴方向奔去。
骑着在马背上的尚武,紧跟在主子的身后,心底好生纳闷。
爷这是怎么了,都到府邸门口了,竟然也不进去跟亲人团圆非要连夜带他到大兴来。
虽然他也不愿相信夫人已经香销玉殒了,可连三姑奶奶为了她表妹阄出这么大的事,夫人哪能还活着。
三老爷说的没错,如今最紧要的是将太夫人和国公爷的孩子转移。不然,夫人死得就太不值了。
到达目的地后,两人在林子里转了一炷香的时候,总算找到了那座农庄的入口。
主要是大雪,将地面上原先的特征,都掩盖了起来。若是放在平日里,他俩早就进庄子了。
推开庄子的大门尚武险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一片狼籍,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有两名是他见过的齐府暗卫,另外几名却不太认得。他们临死之前,手里拿着刀剑,一看便知这里曾发生过激战。
见到这场面,齐峻险些站立不稳。随后,他拼了命似地朝屋内冲去。
里面情形好不到哪里去,里面他们发现了施嬷嬷、柳黄和另一名不认识的妇人。
齐峻颤颤微微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在她们身上探了探,发现尸体已僵硬多时了。
从屋内跌跌撞撞冲出来后,齐峻就拐到了屋子背面。
“爷您这是往哪里去?”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尚武见爷像乱头苍蝇四周搜寻,心里不免困惑。
“帮忙把这水瓮挪开!”齐峻来到后罩房的左次间,指着屋里一口大缸吩咐道。
尚武伸出双臂,跟着他一起掀起了那重物。
水瓮挪开后,齐峻在原地揭起一块厚厚的木板。
尚武顿时傻了眼——原来那下面是一个地窖。
他心里不由一喜,以为她们躲在里面,已经逃过一劫了。
从洞口进去后,带着尚武,齐峻寻到地道口子那儿。随后沿着地道,他们一直朝前走去。
举着火把,从洞口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尚武只觉眼前一亮,地面上的皓雪反射着西边的残阳,刺得人眼睛生疼。
等适应那光线寻找齐峻时,只见对方取出随身的匕首,拨开洞口的积雪,在查看底下的痕迹。
这一看不打紧,尚武的心跟着也揪了起来。
原来积雪下面,有一大瘫血迹。虽然是几天前留下的。可能由于天气寒冷,后来又下了大雪。掩盖之下,平常人没谁会发现。
尚武随后就见到主子唇角哆嗦,用拳手狠狠砸了一下雪地,脸上的怒气恨不得立刻去找人搏命。
在地道口,齐峻留下记号后,带着尚武返回了庄子。将院子里几具尸体掩埋后,两人就朝城里赶了回去。
待郑氏从里屋迎出来时,见到了满脸愠色的儿子。
她脚下一滞,心虚地朝旁边的蔡婆子使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没一会儿,就有名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齐峻身后传来:“四哥?他是我四哥?不对,四哥不是长这样的!四哥只比娆儿高许多…···”
齐峻艰难地转过身来,发现原来是他的幼妹。
齐淑娆目光呆滞,伸出手摸了摸她哥哥的胳膊,又扯了扯他的头发,嘟着嘴跟郑氏道:“娘亲,四哥怎会长胡碴的?他肯定不是四哥。”
说着,她挪动日近肥胖的身躯,蹭到母亲身边挨着她坐下。
齐峻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得母亲说道:“娆儿的样子,你算见识过了?为娘也是没法子。自从你走以后,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打娆儿痴傻后,连太医都不常来了,为娘若不忍气吞声,只怕娆儿的病,一点指望都不会有了。”
“怎会这样的!”齐峻喃喃地问道。
郑氏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妯娌不和,自古就是大忌。虽说你媳妇可怜,可她性子太要强了,本就不是世家媳妇的上上之选。当初,若不是你父亲坚持,为娘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到底还是福薄夭寿之相。”
“对大哥的遗孤动手脚,母亲能忍,儿子也不会忍。舒娘哪点做错了?若儿子当时在京城,也是不会让那女人为所欲为的。”见母亲如今还是非不分,他顾不得人伦孝道,当即就反驳了回去。
被儿子一抢白,郑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见她垂下头来,理清思路后重新开口:“那还能怎么办?四皇子遇害后,高家要对付咱们,根本不需花费什么力气。更何况,那女人如今有了公主身份。”
说话间,郑氏的语气也冷硬起来。
“公主又如何,难道还敢迫害齐家不成?咱们不做她家的官,不食朝廷禄米,离京还不成?”
见母亲还在强撑,齐峻忍不住想起临行前,他三叔父再三的交待。
没想到他会说出此番话来,郑氏开始怀疑他回京之前,跟舒眉早就见过面了,忍不住试探道:“你们兄弟又没有谁犯过事,凭什么要退让?这话谁叫你说的?”
“儿子赶回来,就是要跟您商量这事的。如今改朝换代局势已定。大哥又不在了,咱们还是回沧州老家吧!有儿子陪在您身边,定不会让别人欺负齐家。”望着母亲的眼睛,齐峻恳切地提议道。
没料到他会作此提议,郑氏冷冷盯了儿子一眼,道:“回去作甚?朝廷并没夺走齐家的爵位,更没赶咱们出京,为何要离开。离开了,你妹妹的病怎么办?”
见劝不动母亲,齐峻不由抚额:“成王败寇,待局势稳定了,娘亲您不会真的以为,高家会放过旧朝的王公勋贵吧?!”
郑氏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拿什么话来搪塞儿子。
总不能将跟高氏达成的协议,告诉自己小儿子吧!
想到舒眉,郑氏心里暗惊,朝齐峻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遂按下心虚,试探地又问了一句:“舒娘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她玩冥不灵,齐峻语气不觉也强硬起来:“既然母亲要顾念妹妹,不将舒娘和她肚里的孩子当亲人,儿子无话可说。但凡有点血性的七尺男儿,都不会跟杀妻灭子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恕儿子不孝,就此别过。”
一听儿子给自己下最后通碟,郑氏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遂将一腔怒火撒在舒眉身上:“是你媳妇挑唆的对不对?她还真是阴魂不散,都死里逃生,还不肯放过咱们母子。”
一听这话,齐峻顿时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一把攫住母亲的手:“娘亲怎知她没有死?你也瞧见她逃走了?”
得到想知的答案,郑氏叹了口气:“她定是狐狸精变成的,专门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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